但双净却没有在看着他们,只是垂下了眼眸,侧脸在月光下看着有点哀婉凄然:“不过这世上,唯一曾经见证过我们四人的辉煌的事物,也只有这两件了…所以…”
“在下以命担保,物在我在,必定不让这两物件受到任何损失!”袭云急忙抱拳说道,声调坚决真挚。他顿了顿,又抬起头来,双眸清澄地看向七石门门主:“云保证,只是向门主借用一阵时间,日后,必定还君明珠。”
“还君明珠?”双净闻言,不觉冷冷一笑:“说的倒是好听,不过阁下又如何知道,我等真正在乎的‘明珠’又是何物?”
袭云闻言,不觉低头不语,过了半天才道:“在下深知这段时间飞鹰堡对诸位前辈的…”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七石门门主不觉叹了口气:“既然堡主如此陈恳哀求,在下也非无礼之人,这两件东西,你拿去就罢,不过有几个条件。”
袭云欣喜抬头:“门主请讲!一切但凭门主所需!”
“一,你不得用其做出任何伤害我等帮派之事。”
“那是自然。”
“二…”双净微微一笑:“堡主,不要以为一切行动,是没有后果的。飞鹰堡对江湖众多帮派如此无礼鲁莽,莫不是犯了大忌。”她转向旁边的袭泉,漠然道:“把捍夫人的三根指头留下来。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拇指。”
“什么?!”袭泉顿时脸色惨白:“…你!”
袭云闻言,不觉咬牙:“门主…”
“小净!”澈水蹙眉抱怨道:“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哪,阿澈,我们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嘛,只不过老是被人追着有点烦,现在没了这些问题,轻松许多了不是么?”双净转头笑眯眯地说道:“把那些东西给他们,省得麻烦,要操心叫他们操去。人家这样求我们,就能饶人处且饶人吧?要不然落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就不好了。”
袭云听她这么说,知道今天若是要这两样东西的话,袭泉的手指是保不住了,不觉回头看向了捍夫人,却见她从腰际刷!地一下拔出了弯刀,未曾让他出声阻止,便向自己的手上劈下。
“大姐…!”
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袭泉的脸色白了白,但她依然咬牙忍着,满头大汗地举起了被自己砍下的食指,看向双净:“这样门主,可否满意?”
“夫人好气魄。”七石门门主赞许地笑道,但却蓦然感到了一阵晕眩。知道自己快支撑不住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玄生的小指头。
“?”玄生一愣,双净的手很冷。他飞快地转身,原本应是避开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源源输入真气,让她的身子温暖起来。
眼前,袭泉已经咬牙砍下了三只指头。十指连心,捍夫人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汗珠随着她的轮廓落了下来。但她仍然忍着疼痛,双手捧着自己的三截小指奉上给袭云:“请堡主献给七石门门主…”
“大姐…”袭云有所不忍,满脸怜惜地看着她:“其实你…”
“既然如此,那么,请阁下尽快把这两件东西拿去吧!”忽然玄生一步向前说道,右手一抛,便把玉石掷去。
那时云散月明,飞鹰堡的众人抬头,这才看清楚一直站在双净旁边的他。
半月照城必收剑,阎王唯怕双夜天。黄泉路上见玄衣,便与三生石无缘。
半月城的二少主玄生,时隔五年,仍然有与昔日一样的气势。
“楼主,可把锁心铜镜给他们了。”玄生扶着双净冷冷说道,从上看飞鹰堡众人的眼神,无不是藐视俯瞰的高傲目光,众人只觉得他凌然严峻,不怒而威的声调里有震慑群人的气势,都不觉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见澈水把东西全都给了他们,玄生便微微抬下巴:“我等不送。”
“多谢阁下。”袭云抱拳谢道。微微抬头,只见那人的眼光盛气凌人,沉静之中有不可一世的气度,仿佛顶天立地的神祗一样,不觉暗赞。都说半月城的二少主已失忆,但这姿态却丝毫不败于五年前那时的江湖蜚语,而看他如此维护着七石门门主,或许失忆一事也莫非如此。
“堡主还不动身,莫非是要我等送人指路?”这时旁边的杜澈水淡然地问道,刷!一下地打开了扇子慵懒挥散着问道。
“不敢有劳诸位。”袭云回神,便站直身体,挥了挥手,轻描淡写地道:“我等在此告别,多谢门主!”说完抱拳行礼,身后的那八人也同时弯身行礼道别。
袭泉脸色苍白,却坚决不上轿子,她困难地用着被纱布裹着的右手上了马坐好,向叶双净等人投去了深长的一眼,便掉头挥鞭,大声喝道:“走!”
只见那抬轿的四人也都向众人点了点头,便扛起轿子,同时重重地在地上剁了一脚,顿时向前方如飞一样的掠去,那八个奇人也依然围成圆圈跟在袭云四周,轿子丝毫不斜,如一辆精致无比的小巧马车往草原上平稳驶去。
月白风清,夜晚又恢复了方才的静谧。
一下子,围绕着剑柔山谷的人都彻底退散,仿佛他们未曾来过一样。
只剩下落在原地的血迹,证明方才这里的确差点就变成了烟硝战场。
“小净…”澈水看着一下子就腿软地摔倒在玄生身上的双净轻声问道:“就这样算了么?”
双净微微喘息,被玄生扶着而看了他一眼,忽然就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哎呀阿澈,你又不是认识我一两天而已,你觉得,我会这么宽容大度么?”
我就知道。
澈水无语地看向她:“那你准备…?”
“你觉得…”双净笑得和偷到腥的猫儿一样:“有了这两样东西,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么?”她慢慢地爬上了玄生的背,由他带着从屋顶下了来:“就算整个飞鹰堡的弟子们都学到了绝世武功,他们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的。谁叫他们有个不成大器的捍夫人做首领?那个少年堡主倒是材剧志大,是个栋梁之才,若是再给他几十年生命的话,或许飞鹰堡能够称霸天下也说不定,只可惜…他不会武功,也没有足够的霸气和气势,无法让众人屈服。”她摇头,轻轻一叹:“真是可惜啊可惜…”
“那既然这样,你又为何把那两样东西给了他们?”梅花不觉皱眉,她本来还想多多观察一下那两件东西呢:“既然知道他们无法好好使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双净笑得云清风淡,咳了两声然后有点艰难地从玄生背上爬下来:“我就不相信,他们找到那个地方还能成功地闯过去。不过我很好奇,他们可以抵达什么地步呢?飞鹰堡能走多远呢?而且,他们这样一直和我们纠缠不清,真是太烦人了!”
“那个地方?哪个?”梅花疑惑地问道,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说…”
“丽谷?”旁边的玄生也沉思,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们应该不知道那华发女子提问的下两句诗词。”
“那…你又怎么知道呢,小净?”澈水有点怀疑地看向了她:“你又是如何知道那两句诗词、千侠楼藏宝的地点、还有,你是有什么线索才把这一切都连接起来的呢?”
“这个啊…”双净抓了抓头,然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就是…直觉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嘛。”
这算什么回答?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总之…”双净满脸疲惫地伸了伸懒腰:“现在没有人追着我们了,所以,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前辈不怕么?”忽然站在旁边的花无双向前走一步,微笑问道:“门主如此踌躇满志,难道就没有想过,或许飞鹰堡出英雄,就不怕它雄起么?”
“这个有什么好怕的?”双净惊愕道:“你是说,我是否怕它威胁到七石门的地位?”
“正是。”
“帮派的雄起衰落,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我不会天真到相信七石门会长长久久地辉煌不倒。”双净再打了个哈欠,她昏昏欲睡地说道:“总之…哎呀我太累了…反正…”她话未说完,便倒在了及时伸出手的玄生的怀里,顿时觉得温暖的感觉铺天盖地的把她覆盖,不觉舒服的梦呓了几句,头一歪,便睡着了。
“她只是睡了。”玄生把了一下她的脉,无语地看向满脸紧张的澈水说道。然后便抱起了蜷缩在他怀里,头蹭啊蹭地找着舒服的位置的双净,转头对花无双道:“还请麻烦庄主…”
“啊啊啊!对啊,各位,请跟我来!”
在抱着双净走去里面的屋子里时,玄生在沙沙的风声穿越树林之中,清晰地听见了她的梦语:
“啊…玄生,我们这样…是要去洞房么?”
分明是平常的戏谑笑语,但不知道为什么,玄生忽然觉得胸口猛然一痛,差点就弯下腰来。
眼光落下,习惯性的往双净的腰际看去,这才发现,那件唯一证明他们之间的过去的物件,已经不在了。

三夕河·残蝶飞不过沧海 1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自从罗缨玉佩和锁心铜镜被飞鹰堡拿走之后,双净等人终于在风光不是怎么好、东西经常会被人偷走、庄主和手下们都非常彪悍的剑柔山庄休息了一段日子。
对澈水和梅花来讲这样的奔波其实不算什么,把这场旅程当作是出来伸伸手脚的两人在洗了舒服的澡、吃饱睡足之后,便恢复了所有的精神了;玄生在半月城虽然过得是宁静平安的日子,但从小也是习武的人,睡了一觉起来就觉得精神抖擞;所以几个人在这个地方停顿下来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双净。
七石门门主自从让飞鹰堡的众人撤退之后便睡下了,连睡了三天三夜都没有醒来。
在这段时间内,梅花天天都在藏书馆里面度过,重重楼的白云和锦官还有七石门的宁都和安行都抵达了剑柔山庄,并且带来了凝霜门门主的一封信给玄生,花无双每天晚上都和澈水拼酒,于是荆扇便是忙着给自家主人醒酒…总之,习惯了打打杀杀的几个人忽然过上了无比悠闲懒散的日子,而在众人觉得这样懒吃好做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的时候,她终于起身了。
天如水,风如带,背飞双燕贴云寒
只见沉香亭北倚阑干,位于山庄烹湖中心的亭子里有一桌小小的酒席,上面摆着精致别致的点心酒菜,身穿深紫华服的澈水慵懒地倚靠在软垫上,一手撑头,一手举酒,明亮如丝缎的长发漂浮在风中,沾上了片片细碎的花瓣;在他旁边坐着身穿白色的花无双,霜华色的宽袖长袍上有淡黄色的缎子,头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滑的额头,眼眸带笑,潇洒风流的桃花微笑有真正开心的样子,正起身酌满酒杯。
不远处,背对着他们倚靠在阑干上,有一妙龄少女,身穿轻便红衣,正微微蹙眉仔细地看着手上的一本旧书,她容貌清秀,姿态英俊,温婉之中可见潇洒,挺拔之中可见婉转,虽然容貌平凡,但仍有一股风流之气所在。
最终坐在角落的另一位瘦小女子,她被裹在软软的毛毯里面,只露出了上半身。旁边有两位美貌女子正在为她烹茶和拍打坐垫。但见她肌肤白皙,一双如秋水的清亮眼睛正四处转动着,犹如一只娇憨小猫一样看着周围。她并无身边的两位女子那般美丽,但看久了却能发现她身上的一股淡然傲岸的凛气,分明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把眼光转向她所在的地方。
“啊…”梅花放下书卷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说道:“原来风带阁的来源是这样啊…”
“你还要在我家的藏书阁呆多久?”花无双漫不经心地问道,拿起酒杯仰头喝尽:“你身上都有那种古老的灰尘味道了。如果准备一直呆下去的话,要不要考虑进入我们帮派?”
“啊,还是不要吧无双。”澈水转过头来一笑:“你就不怕她和荆扇一天到晚都吵架打斗?两人都是这么火爆的脾气…”
“啊…也对。”
原来前几天几个人正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巨响,转头看去,却是不知为何大打出手的两个女子在比较的时候把一栋木屋弄得完全崩裂倒塌了。
“得想个办法才是呢…”花无双沉思道,然后又笑眯眯地抬起头来:“我可以把她们两个放到深山里去嘛…随她们打得天翻地覆,打完了再回来。”
“咦?”澈水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那倒是不错的主意,我回家也可以把白云和锦官关到一起去。”
“喂,你们两个…”
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宠物么?白云锦官和梅花在旁边无语地看着他俩想到。
“主上。”这时荆扇走了进来,恭谨行礼道:“半月城少主求见。”
“我的天啊…”花无双翻了翻白眼:“求见个头,都这么熟了,他还这么文绉绉的样子。”
“那是玄生嘛,如果他忽然冲进来拍我肩膀说来来来喝酒的话,我才会觉得吃惊呢。”澈水摇头笑道。
正说话时,只见一抹青色潇洒而进,那人穿着碧青墨绿的长袍,全身上下不如澈水那般有昂贵精致的花纹线条,也不如花无双那般挂满了珍贵的古董吊坠而叮叮当当的晃来晃去,衣着整齐朴素,清新整洁,仿佛在飘渺风雨中摇曳的碧绿竹林,让人眼前一亮。
他脚步从容稳定,姿态高贵漠然,头发高高梳起,两把黑白长剑交叉佩于背上,见到众人便微微点头,抱拳道:“玄生见过诸位。”
“…”
“…”
“…”
“我说…”梅花连头都没抬,不耐烦地说道:“你装什么严肃啊我靠,都这么熟了,你还见过诸位呢,每天都这样,有完没完?”
“…”我这叫礼貌你懂不?玄生无语,转过头看冲他傻笑的双净的时候,不觉不由自主地偏开了眼光,双净微微一愣,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来道别的。”玄生有点困难地说道。
此话一出,原本没有理他的众人顿时都转过头来。
“凝霜门主信上说,要和我在三夕河的东岸碰面…”即使没有看着她,玄生也感觉得到双净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自己身上,于是在脑海里练习过无数次的话便变得无比难以启齿:“…因此,我明日启程。”
“我们陪你去。”七石门门主开口说道,镇定的声调里,听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但玄生分明听到了她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门主,在下…准备单独回半月城…”停顿了片刻,玄生还是垂下了眼眸说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玄生漠然地说道,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陌生遥远又寒冷,有着犹如面对毫不认识的敌人一样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我出城的话,你应该不会离开七石门的。
伤心失望但是抱着希望等待一辈子,总比再次身陷危险或者受到重伤好很多吧?
“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我的事情,解决了…”玄生硬着心肠说了下去:“少嬅的草药到手,凝霜门门主在前往治愈
她的路上,飞鹰堡不会再追杀各位。诸位的恩情,玄某感激不尽,若来日有用到我的地方,以命相报…”
“那就留下来!”双净猛然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对他说道:“那就…留下来…或者,我们陪你去半月城…”
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哪里我都不怕,不管有谁追着我们,不管这事情之后还有多大的阴谋。她顿了顿,尽量维持着冷静:“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何失忆了么?”
“门主。”玄生叹了口气:“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漏下的部分…少嬅的生命必须由我来救…所以…”
他避开了眼光。少嬅的病情的确掌握在她的手里,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更加担忧眼前这个被众人照顾的无微不至的纤细女子,好似她一天不回七石门在外面流荡,他就无法放下心来。
“真的要走么?”忽然旁边的澈水开了口,声调冰冷无情,就连梅花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冷颤:“这样就可以了?就完结了?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就一走了之。”
“楼主,少嬅的病实在不能再拖。我想要先走一步。”
“你要走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澈水眯起了他平日多情风流的桃花眼说道:“我们一起出来,一起回去。”
玄生摇摇头:“半月城有规定,若不是有心永远离开江湖之人,便永远无法找到…”他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巨响,却是那酒桌被澈水一手击得粉碎。
玄生感到一阵比昔日飞鹰堡的群众围攻时还要沉重冷萧的杀气,仿佛咆哮着滚动着把他包围,还未回头,只感到凌厉的冷气从旁边刷地一声刺来,回头看去,却是重重楼楼主的桃花银扇搁在脖子上,已割出了一丝血迹。
杜澈水平时嘻嘻哈哈的撒娇胡闹的表情全都无影无踪,多情慵懒的眼角眸目被萧杀冷厉的眼光取代,在眼底的最深处都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从他身上阵阵发散出来的戾气,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多年等待的好友,而是最危险的敌人。
他看着半月城的二少主,缓慢又清晰的一字字说道:
“玄生,若你今日准备离开双净半步,那我就先把你杀了,再把她刺死。也好比她日后那样痛苦的活着。”

三夕河·残蝶飞不过沧海 2

“玄生,若你今日准备离开双净半步,那我就先把你杀了,再把她刺死。也好比她日后那样痛苦的活着。”
“楼主,诸位之恩…”
“少跟我说废话!”澈水怒道,一掌击去,玄生侧身一闪,亭子的石柱顿时被他震得粉碎。
知道这里不宜打斗,玄生翻身往外掠去,澈水紧跟在后,其他人惊愕片刻,也立即跟上。
只见两道身影忽上忽下,速度极快地只化成了一紫一青的色彩,两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双净未站稳脚步,感觉一阵凌风扑面而来,自己险被掀翻,宁都和安行早就挡在身前保护着她,只见原本碧翠的草坪被刮掀起泥土,树枝碎裂倒地,阳光下有刺眼的白光如流星一样闪烁,便知玄生拔出了天剑与澈水抵抗。
重重楼的主人杜澈水的桃花银扇,是双净的曾祖父所留下的一对稀世珍宝,五年设计一年铸,由九鳞与海光打造而成,轻便精美,边锋有刺刃,合拢可当剑、刀、棍,展开如利刀名剑,一对银扇各长一尺二寸,头有凤雨所制的璎尾,用在擅长近身打斗的澈水上,更是如成为于他身中的一部分,用之自然,攻击猛烈。
论武艺身手,杜澈水在数年前便败在双净手下,自然不是玄生的对手,但他此刻却招招凌厉,势不可挡,加上玄生原本就有愧在心,不忍出手,多是防备少是攻,一时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地。
只见澈水凌空翻起,左右两扇同时挥向玄生,落在四周的树叶纷纷被砍削粉碎,玄生连连左右地举剑挡住,岂料那银扇竟沉重无比,仿佛有几百斤的重量,加上澈水力气极大,一时竟被逼退数步;澈水极怒,翻身而起,刷!地一下收回了银扇,赤手空拳地向他挥去。
只听一声震响,澈水双掌击地,地上顿时裂开两痕,石头黄土纷纷被震得逆上,直向玄生逼去;半月城二少主未来得及反应,却见澈水脚尖一蹬,向自己掠来,既然对方未用武器,那么他也不得以剑相逼。放好天剑,玄生微微蹙眉,竟是向对方直面迎去!
众人看着,只见两人越来越近,都是举起右手握拳向对方打去。
碰——
虽然没有如雷贯耳的巨响,但顿时觉得有巨大的气流波动从那两人的中心爆发出来,一时四周树叶花草都被震得折断纷飞,众人衣袍飞扬,都纷纷举手遮住面上扑来的黄土灰尘。
眼前,两人都紧紧握住对方的拳头,不分上下的对持着。
“为何要走?”澈水咬牙问道。
“这里没有让我留下的原因…!”玄生也是同样使出全力地边应付着边说道。
“你…你明明知道…其实是有的…只是,不想去承认…不敢去面对而已…”额头上的汗水冒了出来,澈水艰难地说道:“以前的玄生…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你们心里想着的那个人。”
“你!”澈水气结:“为何到现在,你都还不肯承认?!”
玄生看了他一眼,蹙眉退步,右手一松,却趁澈水击来时的力量而握住对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拉,把对方摔了出去。
如何承认?
承认了就等于证明,我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连你们也都不是真实的。
如果不能信任我的回忆我的身份,那么这世上,我还可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