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夕颜的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繁盛上,她不停的喝酒,想以此来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不敢往睿文坐的位置看一眼,生怕被人瞧出任何端倪来。
一切都像除夕宴重演,当依依呀呀的戏文唱起来时,夕颜悄然的离开了。
出了正殿,她便直直往后头花园去。
留夏至看着角门,她孤身一人站在寒风萧瑟的梅林中,想着即将到来的人,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夕颜,”才等了一会,那个熟悉的身影便从东门过来了,站在她的面前,笑望着她。
夕颜望着他带笑的眼,也笑了起来,丝丝暖意从心底涌起,涌上了她的眼,让她眼中泛起了泪光。
“天气寒冷,你该多穿写才是,”睿文看了眼夕颜身上的披风,皱了皱眉。
“我没事,沈大哥,”夕颜点了下头,不忍别开她的眼光。
“你要这样看我到几时?”睿文终于憋不出,笑出了声。
夕颜也咯咯笑了起来,可是泪水却滑过脸颊,“我怕过了今日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睿文止了笑,别转了头看向稀疏的梅枝,轻叹口气,“夕颜,我只要知道你过的很好就满足了。”
“我很好,真的,”她为了表示肯定,又郑重的点了下头。
睿文顿了下突然说道:“夕颜,桃叶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沈大哥是不是查到什么了?”夕颜听到他的话猛的抬起头。
“我问过法兰西的使臣,孕妇使用那个花水,即便是用量过多也不过是早产,对胎儿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死胎造成吉嫔血崩,恐怕另有原因。”
听了睿文的话,夕颜震住了,原以为吉嫔的死不简单,是因为那个花水,却没想到这其中另有隐情。
“夕颜,我相信桃叶跟吉嫔的事无关,我怕她被人利用,你能不能帮我保护她?”
夕颜垂下了头,“她现在已经不屑跟我说话了。”
“不会的,桃叶曾跟我说过,在宫中,她最信任的人便是你,她现在一定是跟你赌气,慢慢她就会明白了。”
“好,沈大哥要我保护她,夕颜就一定做到。”夕颜低着头,声音却清晰无比。
这时,在角门守候的夏至突然跑了过来,“主子,好像有人过来了,咱们快走吧。”
睿文立刻拉着夕颜往东边的角门走去,“你快离开这里,我看看是谁来了,能不能挡一阵子。”
刚拉开院门,便看到站在门外的桃叶,两人皆吓了一跳。
“桃叶,你怎么在这儿?”
桃叶不理二人的反应,走进院子,一把将睿文推出门,“你快走。”
不等睿文反应,便将院门关上。
刚回过身那边门外便有灯笼明明灭灭的光影一路而来,伴随着阵阵娇笑,看样子来的人不少。
夕颜盯着桃叶的侧脸,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有一个白色的轮廓,呼吸吐纳间,偶有白色的气雾浮现。她的一只手紧紧抓着夕颜的手臂,盯着院子那头越来越清晰的人影,一动不动。
“什么人在那里?”内官的尖细的嗓音大声喝道,“见了荣妃娘娘还不跪下?”
夕颜和桃叶扑通跪下,双双向荣妃请安。
一行人来到了她们面前,有宫女举起手中的灯笼凑上前照明,荣妃笑了起来,“果真是桃叶妹妹和夕颜妹妹,快起来,桃叶怀着身孕,可受不得寒气。”
夕颜扶着桃叶起身,桃叶只转头看了夕颜一眼,没有拒绝。
“二位妹妹好雅兴,这么冷的天还来这儿赏梅。”荣妃扫了夕颜一眼,闲闲的说。
“娘娘言重了,这么冷的天,娘娘不是也带着众姐妹来赏梅么?”桃叶看了眼荣妃身后,人到的真齐,除了娴妃,其他人都到齐了。
“听说夕颜妹妹喜欢这儿的梅花,本宫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花,能让一向怕冷的夕颜妹妹站在这寒冷的院子里。”荣妃说着凌厉的眼神扫过四周。
夕颜欠了欠身,指着四周的梅树,向荣妃道:“回娘娘,这儿的梅树品种稀有,色彩繁复,确实让夕颜流连忘返。”
“哦,是吗,那桃叶妹妹是否也是被这梅花吸引过来的呢?”听了夕颜的话,荣妃不置可否,只转脸看着桃叶,被长毛披风围着的一张精致俏脸,此刻一脸的肃容。
桃叶上前,搀着荣妃的手,嬉笑道:“娘娘,桃叶跟夕颜姐姐一向感情很好,这在长宁宫的时候您便知道啊。刚刚桃叶正要回宫歇息,路过这院子,正巧看到颜姐姐在赏梅,还没跟她说上两句话,娘娘便带着众姐妹来了。”
荣妃满意的点头,拍拍她的手道:“如此,便快些回宫歇着吧,你有孕在身,可别冻着了。”
“谢谢娘娘关心,桃叶告退了,”桃叶向荣妃福了福身子,退后一步,扶上夕颜的手道:“可否麻烦颜姐姐送妹妹回宫呢,翠云被妹妹打发回去取手炉了。”
夕颜接过夏至递过来的手炉,塞到桃叶手中,“路上寒冷,妹妹先用姐姐的吧。”
“即如此,也都散了吧,”荣妃见桃叶要走,也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一众嫔妃都散去,“桃叶妹妹跟着本宫走吧,这一路上天寒地冻的,可别有个闪失。”
夕颜闻言,搀起桃叶的手臂,紧紧圈住,随着荣妃的仪仗往长宁宫去。
一路上,只听到荣妃与桃叶不是说着话,表情亲密,夕颜在一边听着,并不插话,只盯着前头内官提着的纸糊风灯看,那淡淡的黄晕一盏连着一盏,照亮了眼前的路。
到了长宁宫,给荣妃请了安,夏至和已赶来的翠云,碧云提着内宫递上的风灯,在前边引路,夕颜扶着桃叶在后面走,一阵风起,将风灯吹的左右摇晃。
夕颜不自觉的环住了桃叶,将她拢在自己的披风中。
桃叶没有拒绝,也不说话,只沉默着往自己宫里疾步走着。
到了灵秀宫,夕颜正要送她进门,桃叶却站住了。
一片清辉下,桃叶伸出涂了鲜红蔻丹的手将手炉递还给夕颜,“从今以后,不要再见我哥哥。”
正盯着桃叶的手出神的夕颜猛抬起头,看向桃叶。
桃叶不带任何感情的眼也看向夕颜,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对我哥哥还有那么点感情,就不要再找他了,我不想见他被你牵连。”
夕颜捧着手炉,定定的看着桃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有跟你赌气,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请你将哥哥的话忘记,”桃叶眼中有晶莹闪过,月光下夕颜看的分明,可是一眨眼便消失了,夕颜还待仔细辨认,桃叶已经转过身去。
“桃叶,”夕颜喃喃道,望着桃叶的背影,垂下双肩。
听到夕颜的声音,桃叶站住了,“请你,放过我哥哥。”
却最终没有再看夕颜一眼,头也不回的踏进灵秀宫。
宫门也在那一刻关闭,将呆愣的夕颜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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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渺孤鸿影 第十八章 沉醉
踉跄着回到禧月宫,夕颜浑身打着哆嗦,不说话。
“主子这是怎么了?”沧红和小福迎了出来,看到夕颜的样子吓住了。
“小福,快去多烧些热水,”夏至扶夕颜进了屋子,在铺了厚实绒毯的贵妃榻上躺下,“沧红,将屋里的炭盆烧热些,主子怕是着了风寒。”
二人忙不迭的去准备,夕颜却坐了起来,开了门要出去。
“主子,你要去哪儿啊?”夏至一把拉住了她,忙着去关门。
夕颜不说话,只一个劲往外面冲,嘴里还嚷着:“小福,小福,给我把锄头拿来。”
“主子,要锄头干嘛?”夏至愣了愣,随着夕颜到了院子里。
听到夕颜动静的小福赶忙找来把锄头。
夕颜指了指桂树下的土,对小福说:“给我挖出来。”
夏至、小福即时明白过来,小福便刨便说:“这酒不是才埋下去不久吗?怎么又要挖出来?”
“让你挖就挖,哪儿那么多废话。”夏至在一边喝止道。
夕颜将身子的重量移向夏至,紧紧靠着她的肩,闭上了眼。
小福将一个深褐色的坛子捧了出来,擦干净坛上的泥,递到夕颜面前。
夕颜接过坛子,转身进屋,反手将夏至和小福他们关在了门外。
“主子,主子怎么了?”夏至拍着门,惊恐万分,“主子,开开门啊。”
“你们都走,不许进来,让我一个人呆着,”夕颜靠着门,无力的说道。
夏至还在门外叫着:“主子,这酒才刚酿了不久,就这么喝伤身啊。”
夕颜一时火了,叫道:“不要管我,都给我走开,走开。”
门外没了声音,夕颜抱着酒坛来到窗前的贵妃榻,取过桌上的茶杯,斟了满满一杯,靠在榻上慢慢品。
虽然这桂花酿才刚埋下不久,现在品来不似普通桂花酿那般香醇,却香味甘甜,入口清冽,桂花香味确实若隐若现,在唇齿间留下淡淡香气,让人回味无穷。
小口品着不过瘾,她索性大口的灌,几杯下肚,浑身燥热起来,她便随手推开了窗。
躺在柔软的贵妃榻上望着清朗的夜空,一杯又一杯的灌着桂花酿,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吹上发烫的身子,直到眼前出现了幻觉。
她仿佛见到睿文向她走来,一身青衣站在她面前,饱含怜惜的眼望着他。
夕颜笑了,带着醉态的娇柔,向他柔媚一笑,“你怎么来了?”
他不说话,蹲下身子,将脸凑近她的脸,闻到了她满身的酒味,“怎么喝那么多?”
“来,你尝尝,这是我自己酿的桂花酿,很不错,”说罢她将酒杯凑到他唇边,想让他尝一口。
他皱了眉,取过她的茶杯,放到一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不要皱眉,我不喜欢你皱眉,”夕颜伸手抚上他的眉心,一手他的手拉下,放到颊边来回摩挲着手心,闭着眼感受惬意。
他关上了窗,一把将她抱起,夕颜惊呼了声,便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肩窝处,轻声道:“我好想你。”
睿文,他终于来到她的身边,愿意从此守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呵护她。这一切都是梦吗?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将窗幔放了下来,烛火的光透过床帐照进来,隐隐绰绰的印出人的影子。
夕颜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睿文,这是梦也好,唯有梦中,她才敢如此大胆的抱着他。
将他的头拉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真的好想你。”
听了她的话,他盯着她清明如水的双眼,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夕颜低呼一声,感受着他轻柔的触感由轻加重,变成了舔舐,一点一点将她的气息吞没。
夕颜轻轻呻吟,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他轻笑出声,将唇移到她的耳边,边吻边低声道:“你想勒死我吗?”低沉的嗓音听来让人心悸。
热气喷在她的耳廓,她的脸上,惹的她一阵娇笑,夕颜松了手,捧住他的脸,涩涩的回应着,吻住他的唇细细描画。
他低哼了一声,抱住了夕颜,更汹涌的吻袭上她的唇、她的耳垂,在她颈上留下凉凉的湿印。
夕颜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隔着层层布料,她依旧感觉的到他身体的炙热,刺烫着她的身心。
在她被吻的晕头转向之时,衣物已被他除去,夕颜只觉得浑身一凉,正要惊呼,他滚烫的身躯覆了上来,细碎炽热的吻从唇角一路延伸而下,痒而麻的触感让夕颜轻笑出声,灿若桃花的面庞,微闭的眼迷离的望着暗夜中的床帐。
细微的风吹过,烛光摇曳,投在床帐上的人影暧昧不明,断续的呻吟从夕颜的口中传出,隐隐的桂香混着酒香直冲入他的鼻息,更刺激了他的动作。
就在夕颜沉醉于那种酥麻的感觉中昏昏欲睡时,有种贯穿全身的剧痛将她击醒,她刚要张开嘴尖叫,唇却被吻住,他吞下了她所有的声音。
夕颜紧闭着眼,晃着头想挣脱他的吻,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身躯,可无论她的头转向哪里,他总能准确的捕捉到她的唇,他的手也紧紧将她拥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夕颜挣扎着,慢慢失却了力气,酒劲完全上来,全身都使不上劲,神智愈加模糊,她不知道抱着她的人是不是睿文,她只知道,热热的气喷在她的脸上,身上,有檀香的丝丝甜味钻入她意识中,她分辨不出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自己的身子像飘起来般,越来越轻,突然眼前一片白光,便失去了意识。
天还未亮时,夕颜醒了过来,烛火早已熄灭四周一片沉沉的黑暗。
她转动脖子,牵扯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酸痛,浑身像散了架,使不上一点力气。
意识慢慢恢复,她只觉得后背暖烘烘的,有一句温热的身躯靠在她身后,一只手还蛮横的将她搂在怀中。她用尽力气转过身,熟悉的檀香夹杂在未消退的情欲气息中将她笼罩,她惊愕的瞪着黑暗中的人影,徒劳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
她的动作惊醒了睡在身边的人,他换了个姿势,却将她搂的更紧,抱着她翻了个身,又继续沉沉睡去。
夕颜不敢再轻举妄动,缩在他怀中,使劲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依稀记得似乎睿文来看他了,又好像是在梦中。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倦意袭来,疲惫的神经放松,很快便有了细微的鼾声。
天渐渐转亮,庆嘉帝看了眼怀中熟睡的人,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他起身,拉开床帐轻轻咳了声,立刻有内官悄然开门进来,点亮了烛火。
“什么时辰了?”他站起身,压低了声音问道。
“回皇上,卯时三刻,”魏长林上前为他披上外衣,看了眼床帐内还在酣睡的夕颜,探问道:“玥主子…”
“让她睡吧,”皇帝摆了摆手,将床帐拉好,“更衣吧。”
魏长林向门外招了招手,宫女内官们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手脚麻利的伺候皇帝梳洗更衣,一点声响都没有。
夏至走了进来,见皇帝已经穿戴完毕,正要上前唤醒夕颜,却被皇帝制止了,“你们先出去吧,一会朕直接上朝。”
魏长林请了安,带着众人离开,顺手掩上了门。
庆嘉帝坐在床边,这么大的动静,夕颜竟然还再睡,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她一定是累坏了,他笑着为她拢了拢额头的碎发,将被角掖好,又在她唇角印上一吻,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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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渺孤鸿影 第十九章 请安
夕颜直睡到傍晚才醒来,却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夏至推门而入,“主子,是不是醒了?”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夕颜笑了下,支起手臂却因为牵动了身体而痛的轻喘。
夏至忙上前,勾起床帐,伸手扶夕颜坐好,“主子,奴婢准备了热水,您先沐浴还是先用晚膳?”
“沐浴,快去,”夕颜卷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吩咐夏至,“你把浴桶搬进来,我自己洗。”
夏至闻言照办,一会就准备妥当,夕颜披着外衣,坐入桶中,烫热的水刺激着她的皮肤,让她冰冷的身体得到了温暖。
她将热水撩拨到身上,搓洗着手臂,肩膀,想要将身上一个个深红的印痕抹去。
“主子,皇上对您可真好,”站在她身后的夏至为她梳洗着长发,边随意的说:“今儿皇上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我们不要吵醒您,所以奴婢特意等您醒了才进来。”
夕颜不说话,只静静坐着,望着盈盈水面发愣。
原来,昨夜的那些欢愉不是梦,那个与她欢愉的人也不是睿文。想着,夕颜笑了起来,睿文?怎么可能,在这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是皇帝的,若真是睿文,只怕还未踏进这个宫门便已经被皇帝赐死了吧。
正冥想着,突然内官通报皇上驾到,夕颜一惊,从水中站了起来,慌张的四处找衣服披上身。
衣服未找到,门却开了,夏至跪在地上恭迎圣驾,夕颜索性脱了衣服沉在了水里。
“嫔妾不知皇上驾到,失礼之处还望皇上原谅。”夕颜垂头闷闷的说。
庆嘉帝向她挥了挥手,“你先起来吧,朕有话问你,”说罢他便自顾走去书桌边翻看着。
夕颜快速的擦干身子,穿上亵衣,外面罩一件鸦青色的长袍,跪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她一眼,挥退了众人,“地上冷,你起来吧。”
夕颜望着皇帝,他冰冷的语调让人心惊,难道是昨夜他听到自己叫睿文的名字了?可是他的脸色却不见任何波澜,一时心中忐忑。
“嫔妾不敢,”夕颜低下了头,盯着地上铺的长毛地毯,柔软整齐的白色绒毛,让人由心底泛出暖意。
明黄色的厚底靴停在她面前,夕颜的眼细细描画着靴面上精致的绣工,等待着皇帝的问话。
庆嘉帝叹了口,微微蹙起英眉,伸手扶她,“今儿朕在荣妃那里听到了一些事。”
夕颜怔了怔,即刻反应过来何事,便微微笑望着皇帝。
“朕不想听信荣妃的片面值此,所以想看看你怎么说,”皇帝回望着她澄明的眼,只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皇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夕颜退后一步,向皇帝福了福。
庆嘉帝盯着她看了良久,脸上冷峻的表情缓了下来,挥了挥手,“你过来。”
夕颜垂头上前两步,他将她抱在怀中,顺着她黑锻似的长发,轻叹口气:“天气寒冷,你的身子又弱,以后那些冷清的地方就不要去了,万一出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夕颜窝在他的怀中不动,鼻息间充斥的檀香让她心神安定下来,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身体依靠在他身上。
一时室内安静的只听到木炭爆裂发出的毕剥声。
“你用晚膳了吗?”皇帝突然打破沉静,“正好,朕在这儿一块用吧。”
夕颜忙命夏至吩咐下去,将晚膳准备上来,两人坐着默默吃饭,刚吃了两口,庆嘉帝却笑了,见夕颜疑惑的望着他,解释道:“朕还是第一次这么沉默的用膳。”
一时另夕颜有些局促,不知该说什么,庆嘉帝反而安慰她:“朕说笑的,刚刚在桌上见到一阕词,是你填的?”
夕颜往书桌方向虚望一眼,浅笑道:“那是嫔妾喜欢的一位前朝词人的词,嫔妾写来练字用。”
皇帝点点头,两人继续用膳,皇帝偶尔夸两句禧月宫的膳食做的好,夕颜也淡淡回应,一顿饭吃的也并不冷清。
用毕晚膳,皇帝留了下来。
烛影恍惚,床幔轻摇,夕颜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只发出轻声的闷哼。
皇帝抱住了她,神情迷离的边吻她边说:“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
夕颜张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恺辰,叫我恺辰,”皇帝用唇舌挑逗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让她渐渐迷失,只能跟随着他重复他的话。
“恺辰,恺辰,”夕颜张开手,挑散了他的束发,黑发如丝冰凉如水,倾泻在夕颜的脸上,身上,似一副泼墨画。他的眼深邃迷人,此刻正泛着情欲的光,盯着眼前被快意淹没的夕颜,薄唇紧抿,在她的体内律动。
夕颜侧脸望着纱帘外朦胧的烛光,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洇入丝缎的枕头很快不见,只留下一个深色的泪痕。
皇帝离开后,夕颜也起身了,由于昨日睡得太迟,赶不及去永寿宫,所以今日她必须一早便去想太后请安。
匆匆梳洗过后,夕颜带着夏至赶往永寿宫,才进门就发现,今日的嫔妃到的似乎特别齐,除了桃叶外,几乎都到了。
夕颜上前,先向太后请安,又一一给各嫔妃行礼。
太后笑眯眯的望着夕颜,向她招招手,“过来哀家这边。”
夕颜谨慎的走上前,立在她身侧,太后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从手边拿起一柄翡翠镶金如意递给她,“今后可要努力为我大越朝开枝散叶啊。”
夕颜连忙跪下,“谢太后赏赐。”
荣妃起身,扶起夕颜,笑言:“这个如意呢,是每个被皇上临幸过的嫔妃都有的,妹妹不必太在意。”
见夕颜笑笑不语,荣妃接着说:“听皇上说,妹妹身子弱,最经不得风寒,所以本宫会按皇上的吩咐,在妹妹宫里加派人手,照顾妹妹的饮食起居。”
“谢娘娘恩典,”夕颜又要拜,被荣妃拉住,“行礼还是免了吧,妹妹身子弱。”
夕颜疑惑的望着荣妃,却见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愤懑,心中了然,抬头时不无意外的见到了另外几个嫔妃刺人的目光。
夕颜握着如意退至一边,听着众嫔妃的闲聊。
眼光四处浏览时,撞上了安瑞的眼,她漠然的瞥了眼夕颜,唇边泛起一抹轻蔑的笑,令夕颜心中一惊。
从什么时候开始,安瑞对自己竟然也是这样的态度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正胡乱想着,桃叶走了进来,施施然来到太后面前请安,又与众嫔妃行礼,乖巧可人的模样让夕颜觉得恍惚,正准备上前笑着与她见礼,她却跳过了夕颜,与一边的良婕妤谈天去了。
夕颜顿了下,反应了过来,在心中暗自苦笑,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桃叶对她还是不能原谅。
坐了一会,太后要礼佛了,众人便请安离开,夕颜跟在众人身后出了永寿宫。
踏入回廊,寒冷的空气激的她打了个寒噤,夏至连忙为她披上斗篷,系着衣带,隐约听到娴妃娇细的嗓音传来:“什么,桃叶妹妹也在用那个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