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扬起了脸,望向睿文,“可是在夕颜心中,沈大哥永远都是夕颜的大哥。”
睿文怔愣的望着夕颜的笑颜,终于也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的释然。
他们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静谧,夕颜静静站着,享受这份宁静,突然想起自己是要去找红叶的,便“呀”了一声。
睿文正要问她怎么了,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从后院传来,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夕颜站在桥上向后院望去,只见浓浓的浓烟从他们住的小楼上方升起,隐约可见红色的火焰。
“着火了,”睿文沉着的语调让夕颜紧张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正准备趋前一步察看,被睿文一把拉在身后。
“你呆在这儿,我去看看,”睿文阻止夕颜前往,让她留在原地,自己便施展功夫,快步往后院跑去。
夕颜见帮不上忙,便去书房找皇帝,刚走了两步,就看见皇帝携了广晋王和范统领满脸焦急的往她这边来,见着她,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我没事,”夕颜忙安抚他,从他怀中直起身,指着后院说道:“睿文去察看了。”
“少爷,”范统领单膝跪下,低头诚恳的说:“请少爷即刻启程,此地不易久留。”
广晋王也在一边说:“对,咱们还是立刻离开吧,范统领,立刻通知沈大人来前厅与我们汇合。”
范统领得命立刻去找睿文,夕颜叫了起来,“啊,姐姐,还有红叶姐姐。”
皇帝拉了夕颜往前堂走,“放心,范统领会去找他们的,咱们先走。”
“不行,姐姐在后院的厨房,我怕她会被大火困住,况且咱们要走也要跟他们说一声啊,”夕颜不明白,皇帝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何以现在如此慌乱。
“来不及了,”皇帝边说,脚步却不停,跟广晋王一起,将夕颜拉往山庄大门。
路上遇到从外面回来的莫侨,他也一脸的焦虑,匆匆往里走,见到他们怔住了,“你们这是?”
“慕某家中突有急事,必须即刻回京,望莫庄主见谅,”广晋王上前行了礼,向他辞行。
夕颜上前焦急的说:“莫大哥,红叶姐姐还在里面,快去看看她。”
莫侨听了她的话,脸色都变了,匆忙的对广晋王说:“如此,莫侨就不远送了,慕兄弟一路顺风。”
说罢,他便匆忙往里跑去。
夕颜挣脱了皇帝的手,跟着莫侨往里去,皇帝叫她,她只回头说:“我要去看看姐姐是否安然无恙。”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皇帝没法,只得也跟着她一起回去。
到了中庭,睿文正背着红叶出来,众人忙迎了上去,帮助他将红叶放在中庭的长椅上。
红叶眯缝着双眼,摸索着握到莫侨的手,“哇”的哭了出来。
“我到后院找红叶的时候,就见她闭着眼摸索着往前走,想是双眼被烟迷住了什么都看不见,便将她背了出来。”睿文用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后院的小楼已经完全毁了,看样子,不像是单纯的走水。”
“是有人,有人炸的,”红叶惊恐的声音突然响起,连着身子都抖了起来,“我在后院厨房的窗边,听到有陌生男子的说话声,正准备出来叫人,小楼就炸了。”
听到他的话,众人脸色皆变,因为小楼靠山,要攀爬进来实属不易,而进来不是为了盗取财物,却是炸了小楼引起恐慌,这炸楼之人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咱们快离开这儿,”皇帝一手拉起夕颜向外走,“莫庄主也一起走吧,恐怕这个山庄已经不安全了。”
话音刚落,便有刀剑之声传来,范统领“刷”的抽出自己的佩剑,与睿文两个殿后,护送众人出门。
暮色中,有几个身形彪悍的蒙面大汉,手执钢刀追了过来,与范统领的手下纠缠着。
广晋王拉着皇帝跑了起来,夕颜被他们拉着,跌跌撞撞的跟着跑,却被自己的裙裾绊到,跌在地上。
皇帝要回头去拉她,被广晋王一把抓住手,继续往前跑,“夕颜,夕颜,”皇帝焦急的回头叫着夕颜的名字,无奈被广晋王拉住,无法脱身。
睿文见夕颜跌倒,忙上前将她扶起,手中一柄软剑舞的密不透风,不让人伤到夕颜一毫,搀着夕颜往大门方向撤退,早有范统领的属下准备好了马车,就等他们上了车快马离开。
睿文与范统领主要护着皇帝和夕颜,谁也没有注意到背着红叶的莫侨落在了最后。
夕颜想到红叶,回头正待招呼范统领保护红叶,却见一道寒光闪过,远处有个着青衣的蒙面人射出了一支箭。
“小心,”夕颜挣脱睿文回过身提醒莫侨。
可是晚了,就在莫侨抬头看向夕颜的当口,那只寒光闪闪的箭“噗”的一声穿入了红叶的背,又从莫侨的心口穿出,钉在了她面前的地上,莫侨和红叶双双倒在了她面前。
“不,”她尖叫一声扑了上去,用力的扶起红叶,就见红叶胸前的伤口处,鲜血正汩汩的往外冒,她哆嗦了手,徒劳的上前压住红叶的伤口,一边不停的说:“姐姐,姐姐,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夕颜,快走啊,”皇帝还在不停的召唤她,可是她此刻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用力的压住冒血的伤处,想阻止血继续流出。
红叶却睁开了双眼,伸手将夕颜的手拉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夕颜说:“走,快走。”
“姐姐,姐姐,咱们一块走,”夕颜拉着红叶的手,哭喊着。
睿文上前试图拉起夕颜,都被她用力的挣脱了,无奈只得在她身边为抵挡攻击。
红叶睁大了眼望着夕颜,唇边泛起了笑意,她的手无力的滑下,握住了身边早已冷却的莫侨的手,表情安然的闭上了眼。
“姐姐,姐姐,”夕颜用力的摇着红叶,也不管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颤抖的拍打着红叶的脸,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皇帝回头见夕颜坐在地上不动,也急红了眼,甩开广晋王的手,从腰带中抽出柄软剑迎了上去,无奈蒙面人为数众多,生生将他们隔了开来。
他剑花飞舞,心渐渐沉下来,若此次行刺是专门针对他,从这阵帐看来定是蓄谋已久了,行刺者对他们的行踪亦了如指掌。
“快走吧,她死了,”睿文看了眼地上的人,一把将夕颜拉起,往门口退去。
他望着颓然坐在地上的夕颜,几乎肝胆俱裂,正要上前救她,见她已被睿文救起,心也落了地,忙上前护着他们往门外退。
夕颜被睿文拉着,不再反抗,木然的跟着他撤退。
一直到山庄门口,睿文将夕颜推上马车,坐在了车前,一扬鞭马车便跑了起来。
范统领的部下举起手中的武器,挡在马车后,拖延蒙面人的进攻。
皇帝见夕颜无恙,一夹马肚,身下的马追着马车而去,广晋王和范统领一左一右的紧跟在他身侧,护送着马车一路往御撵停留地而去。
此刻御撵仍在波河一路向南航行,他们只需往东,不用半天功夫便能与御撵汇合,有御前侍卫与禁军的保护,料那些蒙面人也不敢再造次。
所以此刻,虽然蒙面人没有追来,可是众人皆不敢掉以轻心,疾驰了一段路程后,睿文怕车身太颠簸,夕颜会不舒服,所以车速稍稍的放松了下来,落在了皇帝的马后。
他得空回头看看车内的夕颜,她只一脸木然的倚着车厢而坐,不哭不闹,没有任何表情。
睿文心中有些担忧,可此时正在逃难,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她的安全,他用力的抽了一鞭,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快速的向前跑。
皇帝没见到马车跟上来,正待回头去催,却看见有数个蒙面人骑着高头大马追了上来,速度奇快,一会便已经与马车齐平。
但他们也不出手伤人,只设法让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慢慢控制了马车的方向。
皇帝急了,正要调转方向去救夕颜,不料广晋王狠狠抽了皇帝的马一鞭,马儿吃痛,发了狠劲的往前奔,皇帝只得抱紧马脖子,回头看时,就见夕颜的马车已经被蒙面人逼的停了下来,睿文手执软剑,护着马车上的夕颜。
他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不禁悲从中来,不停低叫着夕颜的名字,无奈被广晋王和范统领左右夹攻,押着他往东跑。
马车越来越远,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蒙面人并没有追他们,只将马车团团的围住。
“夕颜!”他大叫,声声悲怆的叫声隐入沉沉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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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渺孤鸿影 第三十四章 被掳
摇晃的马车一阵颠簸,将昏睡中的夕颜震醒,四周一片黑暗,双手隐隐传来麻木的感觉,这一切都提醒着她,她和睿文被劫了。
整整一天一夜,她和睿文被反绑了手,扔在一辆陌生的马车里,那些将他们掳走的蒙面汉也不伤害他们,只将他们关在马车里,一路往北而去。
听着马车行进发出的声音,夕颜的心也越来越凉,这些人的目的不知道是什么,如果是为财,现下不会将他们往北方送;就怕是一帮识破了他们的身份的叛贼,若果真如此,皇帝就危在旦夕,也不知他们逃脱了没有。
渐渐适应了车厢中的黑暗,夕颜试着伸了伸脚,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她的腿已经没了知觉,她撑着自己坐起身,碰到了躺倒在另一边的睿文。
先前将他们的马车围住时,有蒙面汉捉住了睿文,用浸了迷药的布将他迷晕,无论怎么推打他,睿文皆是一点反应也无,若不是探到他还有鼻息,夕颜真会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艰难的伸出脚,轻轻踢了下他的腿,还是没反应,正当她灰心之时,突然发现他的腿动了一下,夕颜惊喜的盯着他,黑暗中看不分明,只模糊的看到他的腿动了。
由于嘴被厚布带蒙着,无法说话,夕颜只能挪到他身边,用手臂推着他,希望他快点醒过来。
睿文轻轻低鸣一声,恢复了意识,忆起他身处的环境,他用力挣扎着,无奈他被五花大绑的放倒在车上,连动一下都困难,更别提逃跑了。
他看到身边的夕颜,忙上下打量,确定她没事后向她用力的点下头,他的嘴也被堵了,只能“呜呜”的发出简单的音节,夕颜也向他猛点头,泪水却随着点头的动作突然涌了出来,滑过脸颊。
睿文慌乱的左右摇头,让她不要哭,可是夕颜忍不住,受了那么多的惊吓,她都不觉得委屈,偏生到了这一刻,见到睿文平安无事,一颗心才真正松懈下来,眼泪也随之而来。
睿文重重的叹口气,将头伸过一点,突然吻上了她流泪的眼睛,又突然离开。
夕颜止住了哭泣,怔愣的看着他,又幡然醒悟的样子,忙忙的退后离开睿文身边,也不看他,只定定的望向两人之间的黑暗,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这种尴尬没有维持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两人的注意力都被马车外的声音吸引。
车门被打开了,蒙面汉们将夕颜和睿文拉出,押往一个小院子,进门前夕颜四下观察,可惜因为天太黑,况且人生地不熟,完全分辨不出他们是在哪里。
进了院子,他们被带到灯火通明的正屋,屋子里坐了五六个人,个个皆是虎背熊腰,看着不像中原人,为首的长者却是身材瘦小,一把灰白的须发,堪堪坐在堂上,等着夕颜和睿文的到来。
站在老者面前,睿文环顾四周,将夕颜护在身后,因为嘴被堵着,他只得怒目圆睁的等着他。
老者也不恼,反而笑了,“快给沈大人看座。”
立刻有左右搬来椅子,睿文也不坐,直直的站着,微微扬起头。
“那么请你身后的那位贵人主子坐下可好?”老者的话惊的夕颜几乎跳了起来,他居然连他们的身份都知晓了,到底是何来头。
夕颜依言,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老者,等着他的下文。
老者捻了胡须,缓声道:“今夜委屈二位在这儿留宿一宿,若明天没有变化就可放二位离开。”
说罢,他挥了挥手,左右上前为夕颜和睿文除去堵着嘴的布巾。
一能说话,睿文便开口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掳我们到此,这又是哪里?”
“一切等明日就可揭晓。”老者不再说话,示意将他们带走。
夕颜和睿文被带离正屋,来到院子里的一间空屋子,夕颜被他们率先推了进去,踉跄了两步站住了。睿文见状忙要上前护她,却被一边的壮汉拉住,和另一人一起搜他的身。
“你们干什么?”睿文被绑着手,无法动弹,却也在用力反抗。
“确保你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一人边回答他,边将他身上的银两搜走,又从他腰侧摸出一个小荷包。
“这是什么?”另一个问道,看着荷包上精致的绣工,其中装的一定是值钱的东西。
睿文见到荷包,立刻变了脸色,大叫道:“把这个还给我,还给我。”
举着荷包的人将荷包打开,从中取出一个银质的戒指,“这个戒指不错。”
他眯缝着眼看着戒指,向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将睿文推倒在地上,“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又在门上落了锁。
睿文挣扎着坐起来,见到夕颜正坐在屋里的一堆干稻草上,安然的点头,“你没事就好。”
夕颜靠着墙壁,看着睿文的样子,几乎又快哭出来,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一点意气风发的样子,月白色的衣衫上沾了泥,束起的长发凌乱不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刚那个戒指,是那次我们去岱山的时候你买的吗?”夕颜深吸口气,控制自己的声音,还好黑暗中,他看不到自己红了的双眼。
睿文没有说话,却缓缓低了头,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嗯”了一声。
夕颜静静的看着他,知道他不想说这件事,便缩了腿,窝在稻草堆上,“我很累,先睡一会。”
“夕颜,先别睡,”睿文抬起头,挣扎着到夕颜的身边,“我靴子里藏了一把匕首,你试试能不能拿出来。”
夕颜跪在他身边,背对着他,用反绑在身后的手伸进他的靴子,好不容易将一把小巧的匕首抓了出来,双手拔了刀鞘,一点一点的割着自己手上的绳索。
密密的汗水沁出了额头,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跳的极快,心中不住的祈祷快点将绳索割断。
粗糙的麻绳磨破了她的手腕,她也丝毫未觉得疼痛,好不容易将绳索挣脱,她顾不上自己手腕的伤逝,忙上前将绑着睿文的粗绳松开。
睿文活动了一下手脚,将匕首收好,检视夕颜手上的伤。
“我没事,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夕颜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紫色衣衫,此刻也顾不得喜不喜欢,撕了一条下摆包扎在双手的手腕处。
睿文查看着关押他们的屋子,除了墙边的一堆稻草外,空无一物,没有窗子,只有一扇被锁了的门。
“怎么样?”夕颜紧张的问道。
睿文摇了摇头,“能出去的地方只有这扇门,可是要打开这扇门会发出很大的声响,这样势必会惊动他们,那样就更难逃了。”
“沈大哥不必在意我,”夕颜知道他是为保护她,若让他一个人离开,定然比带着她一起逃轻松,“若你能逃出去,便可找人来救我。”
睿文摇头,“不行,我要在这儿保护你,若连我都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找刚才的样子来看,他们并没有伤害我们,说明我对他们来说还有用,沈大哥若能逃出便能找来救兵,救夕颜出去。”夕颜走到睿文身边劝他。
“你不必多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的,”睿文回身,在稻草堆上坐下,“为今之计咱们只有等明天,他们将我们带出去的时候,瞅了空挡逃脱,现在先休息一会吧。”
夕颜无奈,只得也在草堆上坐下,捡起地上的麻绳交给睿文,“那劳烦沈大哥帮我系上绳子。”
睿文叹口气,摇头道:“你睡吧,我帮你看着,等天快亮的时候在绑起来吧,到时候你帮我绑一个活结,那样咱们要逃脱的时候方便一些。”
夕颜依言在草上躺下,睿文将自己身上月白的外衫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
“沈大哥,不用,你会冷的,”夕颜正要推却,被睿文盖住了手。
“睡吧,你现在是两个人,”睿文的话提醒了夕颜,她的手不自觉的覆上自己的小腹,是的,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好好的保住自己。
夕颜不再
推辞,偎在睿文身边,终于沉沉睡去。
望着黑暗中夕颜的睡颜,看不真切,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睿文了无睡意,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他来不及消化,现在正好可以仔细的想一下发生的事情。
从刚才那些人的体型来看,像是漠北一方的人,虽然他们穿了大曜国的服饰,虽然他们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嗓音,可是他们分明就是北辰国的人,这一点只从他们随身带着的弯刀就能看出来,北辰国的男子擅使弯刀,而那种刀只产于北辰国。
睿文知道,之前皇帝与广晋王商议的事便与北辰国有关,已经被抓获的北辰国二皇子,在押往京城的途中逃脱,这便是令广晋王与范统领如临大敌,催促着皇帝结束微服的原因。
他看了眼身侧沉睡的夕颜,为她盖好衣衫,他们抓来自己和夕颜,为着就是能威胁皇帝吧,二皇子能安然回到北辰国固然好,若中途被捉回,他们便可用他们作为人质去交换,以皇帝对夕颜的疼爱,定然会答应。
这是一个安排周密的计划,从他们微服的那一刻起,皇帝的一切行动定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否则他们不会在得知二皇子逃脱的第二日便动手,且算准了彼时皇帝身边护卫的人不多,更算准了皇帝微服必定会带最爱的夕颜。
睿文呼出长长一口气,皇帝对夕颜的宠爱,每个人都看的见,而这种宠爱此刻却成为了困住夕颜的桎梏。
天色渐渐的泛起灰白,睿文起身拍拍夕颜的脸,“夕颜,醒醒,该起来了。”
夕颜睡的警醒,一下就醒了过来,她揉揉自己的双眼,让睿文将外袍穿上,捡起地上的麻绳,“怎么系?”
“你照着先前我被绑的样子来,记得将绳头放到我手里,”睿文教夕颜将他绑起来,叮嘱道:“别绑太松了,容易被人发现。”
夕颜依言将睿文绑好,睿文试了下,点点头,“现在你试着将自己的手系起来,记住多绕两圈才不容易脱落。”
在绑麻绳之前,夕颜将自己手上的布条解开,凝固的血粘着布条,稍一拉扯又流出新的血,夕颜咬牙,将粗糙的绳索绕上自己的手腕,微微用力,手腕便痛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绕了三圈,夕颜用力拉住两头,系了个活结,将绳头握在手心,手腕已经痛的失去了知觉,她坐着将手移到蜷缩起的脚边,慢慢的将手移到身后,重新到在了草堆上。
等她做完这些,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才躺下没多久,便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而那脚步声正是一路往他们的所在而来,听到门上的锁“哗啦”一声响,夕颜的一颗心霎时被提了起来,呯呯的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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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渺孤鸿影 第三十五章 恺辰
“夕颜,”慕恺辰猛的睁开双眼,人也惊的跳了起来。
无边的黑暗将他湮没,寂静的四周,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听到他的响动,守候在门外的魏长林轻轻唤了声:“皇上?”
“进来,”慕恺辰哑着嗓子说。
魏长林执了灯开门进来,他的视线一点点清晰起来,晃动的灯光将周围的景物照的分明,他身在岐东的行宫中,并不是如他梦中一般,与夕颜奔波在逃亡的途中。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方才的梦中,他只顾拉着夕颜一个劲的往前跑,感觉那条路永远都跑不到尽头,只一个慌神,夕颜就不见了,等他再回头去找,就见夕颜站在他身后,身上插着数支羽箭,伤处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
“皇上,”魏长林走至他身边,为他将床帐挂起,递上一杯温热的茶。
“什么时辰了?”慕恺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温度安抚了他不安的心绪,让他的知觉一点点恢复到现实中。
“回皇上,卯时了,”魏长林等皇帝喝完茶,接了茶杯站在床畔,躬身侍立。
慕恺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掀被下床,“替朕更衣吧。”
“皇上,时辰还早,”魏长林上前扶他,却又忍不住提醒他时候尚早,可以再睡一会。
趿拉着鞋子走到窗边,慕恺辰伸手推开了雕花的木窗,初春寒夜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吹的他打了个哆嗦,他抬头望向东面,黑暗的天际正慢慢变红,天光也一丝丝亮起来,
魏长林取了狐毛大氅上前披在了他身上,慕恺辰回头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春寒料峭,也不知道夕颜有没有衣物取暖。”
“皇上,玥贵人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魏长林在身后轻声道,皇帝的心思他哪能不明白,可是现在这样的时候,他也只能说些安慰人的话了。
慕恺辰回身,“更衣吧,替朕将广晋王唤来。”
魏长林麻利的为他换上衣服,嘱咐了内侍去传广晋王,等慕恺辰梳洗完毕坐下喝茶时,广晋王正好踏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