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天心处/做你一天的皇后 作者: 欧阳夏江
文案
天心,一个美丽而寂寞的灵魂,偶然穿越时空,转生与大清顺治年间。行走在帝王、后宫间,用一颗纯洁安然的佛心,倾尽一生心血写下不为史书记载的爱之传说。玄烨,父辈的悲剧给他留下太深阴影,立志帝王以天下为己任。一路走来,习惯了天心的特别和陪伴。责任和女人混杂中无法单纯的爱,只有等到失去那一天才发现一切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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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如玉
第一章 阴差阳错
我是一缕幽魂,死了有些个年头了,死的冤不冤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母亲怀孕时落下的一些毛病,身子本来就弱,所以某天醒来发现自己的魂儿已经离了身子,也没觉得有啥可奇怪的。老妈反正也没指着我养老,有大哥继续尽孝就无妨了。
反而老妈觉得极其对不起我,逢年过节给我烧的冥币多得我每天用银子砸人都砸不完。而老妈也不想想,我死的时候还没成年,玩具不给烧几个,尽给我烧轿车别墅啥的,我哪用得了啊,于是统统孝敬了鬼差。这年头,果然有钱就是王道,愣让我把地府混的风生水起的。我顺便还给阎王爷捧场捐了点啥个慈善资金的,于是阎王爷说允许我呆到想去投胎的时候再投胎,富贵人家任我挑。判官大叔说我前世啥啥啥的与佛还有些个渊源,貌似让人不能怠慢我的样子。
那敢情好,于是我觉着这么个当个幽魂到处晃荡也挺自在的,生前因着身体原因体育课都有病假条把我挡在外头,更别说到处玩了。现在我想去哪去哪,免门票,还不会累。时不时还能遇上个孤魂野鬼和我说说话,讲讲过去些个事情,就当增长见识了。
其实这些个孤魂野鬼也不坏,只是他们心里都有事情放不下,不愿舍弃前尘旧事去喝那孟婆汤,于是宁愿在阳间回荡着。所以我见到的话,若能行个方便自然要助一臂之力的了。他们看我是个小孩子也不会为难我,而鬼差看见是我也乐得行个方便。谁叫判官大人和我还是忘年交呢。
我这个鬼当得可是无比自在。
名胜古迹免门票,明星首映免开销,天寒地冻仍能俏,旅游还不用车票。
地府“灵”多口杂事情多,还是蛮好玩的。
那天刚从景陵晃荡回来,人还被震撼得没回神,有几个守了千年的小鬼死拽着我喊格格娘娘的,把我吓得逃都来不及。好容易逃回地府了,又被吓到——一团云雾裹着个庞然大物在我面前突然出现。乖乖,居然是货真价实的青龙!正好从凡胎挂掉回地府。
眼看着一条神话中才存在的庞然大物的龙在面前化了人形,真是狠狠吓到了。谁知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出现的居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一脸臭屁的表情,好像没想到身边居然有人,也被吓到了,随即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气不过,两孩子杠上了,吵了三句决定动手。从黄泉路打到奈何桥,终于引起了鬼差们的注意,偏偏没鬼敢动青龙,一边等着鬼去劳动阎王爷和判官大叔来劝架,一边在我俩旁边乱转。谁晓得,阎王爷和判官大叔还没等来,混乱中,不知道谁踹了我一脚,就把小小的我给PIA飞了,一下PIA进了轮回道,天啊,我直呼倒霉,我还没当够鬼呢。
青龙小屁孩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着我小小的身子直飞轮回道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条件反射的来拉我,可惜晚了。
判官大叔,你可给我挑个好一点儿的命啊~我那还没砸完的银子,可是再次给你们地府作贡献了…
第二章 新生
哎呦喂啊,我都多少年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了,一有意识就是浑身被挤压的巨痛向我脑子里袭来,把五脏六腑挤得苦不堪言,我拼命蠕动想摆脱这种痛,只是空间太小根本没有我施展拳脚的地方,只听得外头几个老婆子的声音——
“看见头了看见头了,福晋加把劲,孩子就要出来了。”
一股更大的力气把我一下挤出了小小的空间,一股冰凉的空气猛地冲入我的气管,把我凉得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周围一帮没良心的看我哭得起劲还乐得直笑:“恭喜福晋,是个格格,你看哭声多响啊,以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小格格。”
哪来的理论,哭声响和漂不漂亮能有啥关系。
“来,抱给我看一下。”
一个软软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从身边传来,看到眼前一个眉目秀丽的年轻女子,顶着满头汗水和疲惫对着我温柔的笑,我也习惯性的回了一个微笑。
她一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呀,你们看,女儿在对我笑哎。”
呵呵,继续傻笑,忘记了小婴儿只要装白痴就可以了。不对,我怎么成小孩子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进轮回了。
算了,没得可挑了,万幸进的还是人道。
快速的洗了个热水澡,暖暖的小锦被把我软软的身子裹了起来,我转眼成了众人手上的小玩具,挨个被抱来抱去的。
幸好他们都眉开眼笑的,丝毫没有因为我是个女孩子而有不开心,不然八成我要生气了。
“你看你看,女儿盯着我直看呢。”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抱着我哈哈直笑,声如洪钟可真吵,“宝贝儿,来,叫阿玛。”
昏,我才刚出生好不好,自己脑袋都扛不动呢,还能开口叫你啊?真是乐傻了。
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实在比猪还像猪,无奈人小无言,生理注定,加上古代的一堆规矩,除了每天例行和这个年代的老妈见个面,偶尔被老爹逗弄,就只能和胖胖的奶妈大眼瞪小眼,说实话,还不如睡觉。
我大致上是知道自己到古代了,先不说那些古里古怪的称呼,阿玛额娘玛法的,光看阿玛脑袋光光的月亮门就知道是那个清代了。值得一提的是,我投胎的这户人家显然是大户人家,我一小奶娃身边除了专有奶妈外就还有服侍我吃饭睡觉洗澡的侍女老妈子若干人等。何况我是阿玛额娘期盼已久的第一个孩子,得到的关注更是不会少。
慢慢会坐,会爬,终于断奶了。
秋高气爽据说月亮会很圆的日子,我终于告别了蠕虫生涯,几经努力之后学会走路了。
我摇摇摆摆会走,额娘和阿玛在院子里看着我开心得直笑。我越走信心越足,从额娘怀里走到阿玛怀里,再从阿玛怀里走到额娘怀里,踉踉跄跄的,全然忘了前些天还因为努力想学走,额头上的青紫至今还未痊愈呢。
乐极生悲这个词也是可以这么形容的,就是走得太嚣张了结果跌惨了,不幸的又碰到了昨天的青紫处,疼得我难忍女儿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阿玛急急跑来扶我,小心翼翼的查看我的伤口,没有破皮,只是青紫更加青紫了,他小心的给我吹着气,安慰着我幼小的心灵:“宝贝儿乖,不疼不疼,阿玛给吹吹。”
我想起来以前爸爸妈妈对我的心疼劲,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抱着阿玛就哭,哭得抽抽搭搭的,嘴里稀里糊涂不知道叫着什么东西。
阿玛猛的被吓到了,把我一把抓在手里直瞪着我,瞪得我都忘记继续哭了,才听见他开口:“宝贝儿,刚刚在说什么?”
额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走过来,轻拍着阿玛的手:“你干什么呀,看把孩子吓得。”
阿玛不肯松手,只是手上力气小了很多,神色柔和了下来,哄骗着我:“宝贝儿,来,叫阿玛。再叫一次阿玛。”
耶?原来我刚刚不小心咕哝的话居然是在叫阿玛?我自己都没注意哎。还没开过口呢,没什么信心。
可是阿玛不依不挠的,非坚持要听生命中的第一声“阿玛”。
额娘好笑的拉着阿玛坐回廊子里舒服的椅子上:“女儿才8个月呢,哪能这么快就会说话呀。”
阿玛不管:“既然我女儿8个月就能走路,那8个月就说话也没什么稀罕的呀。对不,宝贝儿?”
“阿。”我努力努力的模仿那个发音,不是咱不会说话,而是让嗓子习惯发出有意义的声调也是需要训练的。
“不对,是阿——玛。”
“阿吧。”两字了,不错。
“阿——玛。”阿玛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教。
“阿玛。”发音虽然不太标准,但总算说出来了。
阿玛开心极了,乐得一下把我抛上了天,幸好他还记得把我接好没把我抛成肉饼子。这个在空中无所依赖的感觉还真是恐怖啊。我可不想再来了,额娘救命啊。
额娘及时的救下了我,不过她不是听见我内心的呼唤了,只是因为她也想听我叫她额娘。
这个“额娘”可没“妈妈”好发音,比“阿玛”也要难,幸得我聪明哈,终于在天黑前努力叫了出来。
累死我了,不过看着阿玛额娘的开心样儿,也值了。
这一开口招了祸,阿玛是和一大家子一起住的,额娘当天晚上就抱着我在家族的中秋晚宴上献宝来了,从爷爷叫到奶奶,从伯伯叫到叔叔,还有一大家子的女眷和堂兄弟,三妻四妾害死人。
人大一点儿,精神也好多了,不会像以前一累就想睡觉。所以现在还能坐在额娘腿上听大人聊天。
坐在上首的是这家里最大的玛法,一双眼睛儿铜铃般大小,满脸胡子衬出满身行伍之气,显然是军旅出身之人,风里来雨里去过的。我阿玛那点儿英气和玛法比起来,还是白面多了。
家大规矩大,奶奶,这里叫太太的,坐在女眷桌上首,挺慈眉善目一老太,看起来跟孙子辈儿还行,不过也不是太热心,我叫她她就那么点头笑了一下就意思完了。不过跟我那个大伯家的大儿子堂兄倒是挺熟,不知道是因为宠孙子还是为着她没怎么和我相处过。
玛法细细打量了我半晌,开了口:“把丫头抱过来我瞧瞧。”
额娘把我递给奶妈子,送过去给玛法抱。
我也正好近距离看看清楚我这个英武的玛法,如鹰般的双眼没有因为年月而浑浊,仍然放出精明如炬的目光。鼻梁有些儿歪,旁边淡去的疤痕昭示这也是主人当年赫赫战功的印记。满面风霜不但没有显得他的年老,反而凸显出他过往人生经历的丰富。花白的胡子梳得一丝不苟的,叫人看了就想摸摸,而我也确实那么做了。
看到玛法一脸诧异的盯着我摸他胡子的手,我乖巧的笑了,稚嫩的叫了声:“玛法”。
玛法一愣,哈哈大笑:“好好,这女娃子一点也不怕我,好啊。一定有出息。”
阿玛额娘一听这话,喜笑颜开的谢过玛法。
“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吧。”玛法逗弄着我,一心两用的问着。
阿玛恭恭敬敬的答道:“已经拟了几个名了,因着今年正月时候不便大操办,想待过年做周岁好好办,并请阿玛定名。”
玛法沉思了下,点头表示赞成:“我们这丫头出生还是吉兆呢,生下来皇太后就病愈了。只是,哎~皇家的事我们也不便多说,年底把名儿给我过目,开春给娃儿好好办个周岁。”
“是,阿玛。”
第三章 抓周
无聊的日子过起来其实也挺快的,转眼到年底了,眼看着阿玛忙得不着边儿,早出晚归的,这个一等侍卫可真不好当,虽然我还不明白阿玛每天是出去干嘛的,但看他总是回来好晚好累挺不容易。
额娘和奶娘她们一边帮着大家庭里准备过年,一边又要打扫院子做新衣。尤其是开年就是我周岁了,她们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我的新衣是做了一身又一身,打了一堆金花生金项圈,我的人生第一桶金就这么整天在我眼前晃悠但就是不给我戴,非说要等周岁才给我。
阿玛今天回来得早,我正好睡了一觉醒来吃晚饭,叫着“阿玛抱抱”就赖了过去。平时我也不会这么赖着阿玛奔波了一天汗臭臭的怀抱,但是耳朵尖尖的听见了阿玛和额娘在讨论给我起名字的事,那我不得不过去听听给点儿意见了,免得给我起个我压根儿不喜欢的名。
“哦,宝贝乖,阿玛抱抱,亲一个。”
青渣渣的胡子扎得我生疼,忍!
坐在阿玛腿上,探出脑袋看桌上的名帖儿,上面已经写了好些个名儿了,有些被大大的圈出来,有些儿被划掉了,剩下些个元慧、淑珍、悫惠、真静啊什么的。我不喜欢这些个名字,比起来还不如我原来的名字天心好听呢。
哎,有了。
我故意指着纸上的字,瞎念“阿玛额娘”。手上不意外的沾上了未干的墨汁。
阿玛惊喜的看着我:“宝贝儿来看看喜欢哪个名字。”
额娘打趣道:“娃才多大啊,又不是天才生下来就认字了。”
阿玛不知哪来的自信:“我的女儿一定是天才的。”
惹来额娘一阵花枝乱颤的笑。
我装着无意的用手指上的墨汁乱画,在“元”中间添了一条小竖线,把“慧”的上半个给涂掉,然后咿咿呀呀叫着指给阿玛看。
“天?心?”阿玛疑惑的念叨,看了看旁边的额娘,又看了看装无辜的我。
额娘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个名字不错,上口,还够明亮。正好也合我们宝宝的身份,是阿玛额娘心头肉哟。”
我害羞的钻进额娘怀里,感谢额娘肯定了我的名字。
果然,名帖给玛法送过去。阿玛就带回来好消息说玛法选中了“天心”,上口,又气势。还说咱们也是富贵人家,娃儿命里富贵,担得起这个名。当听说这个名字是我自己画出来的,更是惊诧不已,愈发肯定了这个名。
过年满族有守岁的习惯,可惜对一个奶娃子来讲没啥子区别,依然只能吃米糊糊的软食,新衣服横竖只能穿一身,红包都归额娘收起来,守岁照样睡大觉。谁能勉强一个不足周岁的孩子熬夜呢?我倒是比较期待半个月后的周岁生日,还没见过抓周到底啥样儿呢。
上元节的元宵喝了口甜汤儿,然后我周岁来了。
我已经能流利的开口说话,能小跑步着每天到门口迎接玛法和阿玛“下班”回府了。因为玛法的纵容,我在府里没人敢得罪,除了没人敢放我出府,别的我说啥就是啥。可惜仰望着门口的大牌子,也没看懂我们家姓啥,怎说也不可能姓“一等公爵”的不是。大概这是玛法的封号吧。
周岁那天,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我是怎么也认不全的了,玛法兄弟那边居然也都来人了,熙熙攘攘一大堂子。我乖乖跟着额娘和奶妈子,玛法伯父阿玛身边是没我份儿的。我一身新衣新首饰,只需要顶着大大的笑脸蛊惑来宾多掏红包就可以了。
抓周开始了,奶娘把我放到一张摆满东西的大桌子上,也退到了人群中。我看见额娘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扭破了,阿玛向我投来鼓励的眼神。外加一些看好戏的,家庭大了,再和谐能没坏鸟么。
玛法威严的宣布:开始。
然后大家就都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了。
不管他们。
我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东西,不愧是大户人家啊,什么都有,小到宝石、项链,大到古筝、琵琶,文的有笔墨纸砚四书五经,武的有玛法的佩刀,普通的有女孩的胭脂水粉,刺绣编织,甚至玩物丧志的小玩物应有尽有。大元宝是五十两的一大锭,我捧都捧不动。如意纯金的,菩萨翡翠的,小马儿是唐三彩。
我想了想,克制住拿手边儿拨浪鼓的冲动,多少年没玩了,好想看看。突然看见戒指堆里有一个小小的方方的不起眼的东西,爬过去抓了起来,哎,还以为宝物堆里的“石头”应该是稀世之宝才是,谁知道不过是一枚印章,失望,丢了。
么想到周围一阵抽气声,我疑惑的看看周围的人,大家赶紧噤声,看我继续抓。我后来才知道,我抓了太太的夫人印章,还随手丢了,只是不知道这意味着更高位的尊贵还是得到尊贵后又被我舍弃。
我看了看,抓本书总错不了的,于是爬到文房四宝四书五经堆里,抓了一本看起来最薄的。不是说古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么,那我要既有才又有德,咱抓本薄的意思意思。谁知道周围又是一阵抽气声,细一看,再看——《心经》。汗一把,额娘不会以为我要出家吧。赶紧丢了。
那我更保险点儿,抓琴棋书画女工刺绣总行了,没想到走着走着被大银锭子跘了一跤。这一跤跌得好啊,整个人趴在了翡翠菩萨面前,左手抓了玛法的佩刀,右手碰响了那把乌油油的古琴,另外脑袋还撞上了那把金如意。
周围又是一阵抽气声。
我不干了,今天怎么抓啥错啥,我不抓了总行了。站起来,看了看周围,还是走到玛法那里去保险儿。依着最富贵的人总错不了儿。
请来的老嬷嬷向上座一行礼:“恭喜佟老爷,小格格生来贵不可言。”剩下的不说主家也有数了,才钱权势一样不缺,还文武双全蕙质兰心。
玛法一把抱起我,把我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坐着,大笑:“不愧是我满家的女儿。”
众人纷纷上来恭喜,阿玛额娘在人群里笑的又开心又担心的。
抓周么,不过是安慰安慰大人的想法,以为就此可以预知孩子的未来。我才不信这个呢,如果抓到了回头都归我,那我一定先把翡翠菩萨抱了,再把唐三彩藏了,然后金如意玉棋子宝石戒指项链端砚徽墨一个也不放过。谁会嫌钱多呢不是。
玛法随后从太太手里拿过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块圆形的玉,纯然的乳白色,玉质细腻温润,到手居然是暖暖的,全然没有玉石的冰冷。周围雕刻着朵朵祥云,正中刻着篆体的文字,正面两个反面两个,我不认识这种蝌蚪文,听得玛法指给我看:正面天心,反面佟佳。再细看,这块圆形的玉居然是由两个太极的鱼所组成,巧妙的嵌合成一个浑然的圆,稍使劲就能掰成两块。两条鱼的眼睛各是一个穿线的孔,嵌合时,一条鱼尾和一条鱼嘴有小勾彼此咬合成孔。于是一条鱼正面天,反面佳,另一条正面心,反面佟。做得真真巧夺天工,令我爱不释手。
玛法给我挂到脖子上,说是给我的周岁礼物。
抓周的物品都被撤下去了,宴席正要开始,宫里来人了,带来了一堆珠宝赏赐与难以言喻的荣耀。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姑姑在宫里当贵妃呀。皇上似乎也想弥补弥补我满月不能办酒的难处,连我生辰成了皇太后吉兆的事都给隐喻进去了,一道圣旨让佟家荣耀又升几分。
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我姓佟佳。玛法佟图赖,一等公爵。玛法和二玛法各自子侄不少,玛法最大的儿子佟国纲,就是我大伯,是内大臣。我阿玛佟国维,一等侍卫,是六个亲兄弟中最小的一个。进宫为妃的是兄弟们的大姐,生了皇三子玄烨。玄烨我知道哎,不就是康熙大帝么,我还去逛过他的景陵呢。果然我生在富贵之家了。待姑姑成了皇太后,我还不跟着鸡犬升天么。
第四章 进宫
虽然我才三岁——虚岁,已经因为日子极其无聊忍受不了整日被关在家里的痛苦了,万幸三月中旬宫里姑姑的儿子生日了,特意请了圣意让娘家女眷进宫。
我知道了也磨着额娘带我去宫里玩。
“额娘额娘,我也想去。”看着额娘和贴身丫鬟拢春姑姑正忙着在小金库里面商量着挑选进宫送给娘娘阿哥的礼物,我插不上手就在她身边乱晃,顺便撒娇。
额娘抽空刮了刮我的小鼻子:“天心知道额娘要去哪里呀?”
我赶紧声明我知道:“知道,额娘要和太太她们去看姑姑和表哥。天心也想去宫里玩。”
拢春在旁边听着就指着我笑了:“咱们家这位小格格可真不得了,什么都瞒不过她的鬼灵精。”
额娘宠溺的摸了摸我的脑袋:“那天心见姑姑和表哥要给他们带什么礼物呢?”
拢春在旁边添了一句:“要是说的好呀,拢春姑姑就帮你劝劝你额娘带你一起去。”拢春是额娘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以前也许过人家的,不过夫家嫌她命硬克死了爹娘,对她诸多挑剔。她也是个硬气的人,回来跟额娘说不要嫁了,就让额娘出面要回婚书,死心塌地的跟着额娘。因此额娘对她很是信任。
我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盯着满屋子的宝贝努力想。姑姑是皇上的妃子,有什么宝贝没见过呀,送什么都不起眼,送贵重了又容易和太太阿牟们起冲突,还不如送些个得体雅致一点儿的。我指了指柜子顶上一套青瓷的茶具:“额娘你看那套茶具不是过年收的么,天心喜欢那个。”
额娘眼前一亮,让拢春踩着凳子上去小心的拿了下来,擦了擦薄灰。这是一套细腻的青瓷茶具,江南风格的简洁雅致,上面刻着梅兰竹菊,虽不是官窑汝窑这些儿名品,却在简洁的笔画间透着一股子雅气,听着额娘对那落款儿细细琢磨了下,似乎也是位名师傅的手笔,当下就定了下来。
看额娘对我的第一个建议还算满意,我也琢磨好了给表哥的礼物,我决定把玛法送给我的那个羊脂暖玉分他一半儿,因为我舍不得全给他。反正那上面一半是“天”,一半是“心”。他以后可是未来的大帝,送他个“天”也不过分。
没想到额娘和拢春姑姑一听就捂着肚子笑了。
拢春姑姑笑够了才终于解了我的疑:“刚刚才说我们小天心聪明,这下又变笨了。玉佩儿能随便送人么?”
“男孩子送女孩子玉佩儿才叫定情信物呀。天心送不算。”我记得以前的电视都这么演的。女孩子送荷包才叫定情信物。何况表兄妹之间是近亲哪能结婚呀。就算这世道允许我自己也接受不了啊。“这个可是天心最喜欢的宝贝了。”冬暖夏凉的,系在胸口特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