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意,眸中的残忍隐约可见,淡淡道:“好。” 
她真的是急不可待跑到父亲的房间,把刚学会的术法展现给父亲看,想博他一笑。 
当她的掌心幻化出妙龄少女的时候,她忽然发现父亲的脸色急剧变化,眸中腾腾的杀气让她全身不由一震。 
“谁教你的?”父亲厉吼出声,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狠厉,眸光犀利如剑。 
在她惊愕的瞬间,蓦然发现掌心的妙颜女子手中蓦地出现一把银色光剑,刺目的光芒惑了她的眼。在她眯眼的刹那,宝妆妙颜的女子忽然脱离她的控制,手持光剑急速的掠向老教主的颈部。针一样细小的光剑却发出极其凌厉骇人的剑气,银色的剑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刺向老教主。 
“啊…”她终于忍不住脱口惊呼,就在那一刹那。一股更为强劲犀利地指风迎面袭来,她本能的抬手阻挡。身体在转眼之间被远远地震开。一张口鲜血大口吐出。 
“爹爹。”她顾不得自己地伤势,慌忙看向老教主。 
老教主毫发无损地坐在那里,眸中冷光毕现,定定看着落在墙角的怀瑾。 
怀瑾微弱地笑起来,看来那一掌是爹爹仓促之下发出的,虽然伤到了自己,但是爹爹躲过了那一剑。自己受点伤也无所谓。 
“对不起,爹爹,瑾儿的术法没有练到家,差点…差点…”感觉道内脏碎裂一般的疼痛,怀瑾再也说不下去,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
“是谁教你的?”老教主鹰隼一般的眼神。让怀瑾觉得既陌生又恐惧。
她全身一颤,望着父亲冰冷淡漠地表情,想要回答意识却不受控制,最终无知无觉。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房间,全身仿佛松架了一样不受控制。她下意识地催动体内的真气,然而四肢百骸毫无感觉。她急得差点哭出声来。 
爹爹那一掌竟然废掉了她一身的武功?她蓦然忆起了当日的种种。
那个术法,那个术法…师兄教她术法… 
她忽然全身一震,被脑中地念头惊得浑身冰冷。 
师兄想借她之手杀了爹爹? 
她终于明白了一切。因为爹爹想把教主之位传给二师兄,所以。所以他要夺取教主之位! 
她的心猛然一沉。大师兄竟然是这样阴险歹毒之人! 
“瑾儿。”门吱呀一声打开,老教主进门。脸上有些许倦意。眸光又恢复了一贯地仁慈,“醒了么?” 
“爹爹。”怀瑾记起那日父亲严厉阴暗的目光。心里陡然有些怯意。
老教主走到床边,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脸上是浓浓的悲伤的神色:“瑾儿,好些了没有,爹爹那一掌,那一掌…差点要了你的命。” 
她蓦地发现父亲温和的眼神里漫起一层雾气,悲伤而自责。 
“爹爹,是瑾儿不好,瑾儿差一点害了您。”眼泪从眼眶溢出来,她的心如同被割裂了一般,渗出血来。脑中蓦然出现那一张少年的脸,她一向敬爱地大师兄,竟然…竟然如此对她! 
“告诉爹爹,那个术法是谁教你地?”老教主言辞温和,怜爱地看着女儿。 
怀瑾眼中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恨意,心头苦涩难当,口中却道:“是瑾儿自己学来地,瑾儿无意中看了《黑香秘术》便学了这个小小地法术,想让爹爹开心。” 
纵然她恨大师兄,却依旧不希望他死,如果将此事告诉了爹爹,那么大师兄必然难逃一死。 
“撒谎。”老教主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冰冷,如利剑一样射在怀瑾脸上,怀瑾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父亲看着她,目光忽然又变得柔和, “那样诡异的术法,若不是爹爹从前…”老教主忽然住口,神情变了变,“爹爹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爹爹,真地是女儿自己学来的。” 
老教主哀叹一声,低声道:“你不愿说就罢了,爹爹心中有数。你慢慢把身体养好,虽然武功全废了,以后也不能再练。但是你的医术和毒术天下已无几人能敌,用来防身,武林中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伤到你,我总算对你…有个交代了。” 
怀瑾微微一愣。父亲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出了房间。 
看着父亲离开,心中蓦然难过起来,以后,以后再也不能习武了。
大师兄,一切都拜他所赐!然而她却狠不下心来要他死。 
第二天午夜,睡梦中朦朦胧胧听到纷乱地嘈杂声。她惊得坐起来,门吱呀一声被撞开,璞罗教弟子慌乱地进来:“小姐,教主,教主兵解了。” 
她手脚瞬间如冰,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可能…爹爹在哪里?” 
“在大师兄房里。” 
她几乎要惊呼出声。 
大师兄,大师兄…是他杀了爹爹。 
顾不得穿鞋,怀瑾赤着脚冲出门,奔向那个人的住处。 
屋外已经层层叠叠跪满了人。她穿过众多地弟子终于靠近了那间屋子,推开门的瞬间。手指止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看一眼指甲缝里几乎看不见地粉末。 
屋里只有他一人,怀瑾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父亲,七窍流血,死状惨不忍睹。 
“你杀了爹爹?”她的声音颤抖地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然而她看到面前的人毫不掩饰地点头,冷俊的唇边有一丝快慰冰冷的笑意。 
她全身因为怨恨止不住地颤抖,手指握紧。再松开,无色无味的细微粉末飘入空气中,无知无觉。 
那么,你就去陪葬吧! 
她微微闭上眼,在心中诅咒。 
“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少年看着小女孩充满地恨意的面容,心里忽然刺痛了一下。阴暗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惜,淡漠地开口,“你父亲五年前就死了,躺在你面前的是你父亲的大护法,五年前他用黑香秘术杀了你父亲,自己登上了教主之位。所以那一日,你在他面前再一次使出这样的法术,他才能够逃过一劫。他…也深谙其道。” 
怀瑾蓦然睁开眼,地上躺着地明明是父亲:“你胡说,大护法五年前就死了。你杀了我爹爹。是你杀了我爹爹。” 
少年蓦地冷笑起来,讥讽道:“瑾儿。五年前死去的才是你爹。你那个时候才多大啊,三岁的小娃儿能懂什么。”少年忽然弯腰。伸手撕去老教主的面皮,“看一看,你还记得这位大护法么?” 
怀瑾忍不住惊呼。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已逾不惑,灰暗病态的脸色看得出来他的病经年累月无法治愈。 
“看清楚了么?”少年冷笑,神情淡漠地仿佛天际地浮云,“要不是他命不久矣,也不会急着让位,如此我还能让他多活个几天。他这样的人还算有几分善心,瑾儿,你说是不是?他对你倒还真有几分慈父的样子。”少年目光落到怀瑾脸上,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 
“当年他杀你父亲地时候,我可是有幸将一切尽收眼里了。”少年眸中闪过一丝嗜血地残忍,“所以今日,我才效仿地如此天衣无缝。说到这儿,我倒是记起来了,你父亲临死前还惦记着你呢,我想他一辈子没求过人吧,最后竟躺在自己的大护法面前求他照顾自己地女儿,呵呵…瑾儿,你真是好福气呢!怎么说,我也算是为你报了杀父之仇了。” 
怀瑾听着这一切,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她心上,疼得她无法呼吸。她忽然用力地握紧双手,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面地粉末早已经飘散的无影无踪。 
她抬头看向面前地少年,眼里的悲伤和绝望源源不断涌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对不起…”她喃喃低语,瞥见少年眼中陌生冰冷的神情,心里陡然起了一阵寒意。他不会放过自己的,他会把自己也杀了。 
“你不要恨瑾儿。”蓦地,她慌乱地说出这句话,慌不择路地往屋外奔出去。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五脏六腑忽然涌起剧痛,如洪水一般吞噬他的神经。 
她对他施了毒! 
望着她渐远的背影,他的眉头蹙起,想要唤她回来。 
“瑾儿…”只要她回来,解了他的毒,他就会原谅她。可是她就那样狠心决绝地走了,那样猛烈的剧毒,竟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蓦地对那个背影伸出手,缓缓地,死死地握紧,仿佛要将她捏碎在手里。 
几年前,他的力量就足以让他夺取教主之位。然而他却等到了现在——退无可退的时候,才做了这一切。他只是想尽最大的努力不去伤害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让她尽可能多的去享有父爱。然而,她,那个他极力去维护的女孩,竟然剥夺了他到手的一切! 
那一刻,无穷无尽的恨意从他心底泛滥。疼痛穿透了他的四肢百骸,心底一个强烈的念头一遍一遍呐喊:如果可以活下来,如果可以,他一定要她百倍偿还! 
天际的云浮浮沉沉飘着,黄橙色的孔雀草在风中眨着诡异的眼睛。记忆穿透了二十年的光阴在他面前绾起了面纱。邱匀天望着渐落的夕阳,白玉面具后阴郁的眼神有复杂的神色。 
二十年了,她都已经长那么大了。在他的记忆里,还一直保留着那个八岁小女孩的模样,乍一看见她,他几乎没有认出来。
第三十三章:艳都之行
幽暗的石牢,有天光从入口隐隐透进来。。怀瑾昏昏沉沉仿佛要睡去,然而身体的重量压在磨皮见骨的手臂上,疼痛难耐,她不得不强打精神支持住身体。腹部的不适慢慢涌向大脑,自上次解了八王爷的噬魂毒,身体就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仿佛灵魂进入了一个陌生的躯体,说不出的难耐。
她没有武功,那些毒素无法逼出分毫,便全部积存在自己体内。虽然她对毒物有异于常人的抵抗力,但是那样猛烈的药性,伤害是不能避免的。
她微微苦笑,在死之前还能救一条人命也算积善了。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邱匀天似乎并不想自己死得太容易。
她的目光落到满是血污的手臂上,想起白玉面具后面那一张触目惊心的脸,心里起了一阵寒意,重重的疑虑也随之而来。
在她离开之后到底又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他的脸,他的脸怎会变成那样----像被烈火灼烧过!
轰隆一声巨响惊回她的思绪,她看向入口,大量的光线涌入,白花花的芒光里缓缓步出一个人影。突然的强光让她无法看清来人的面貌,她微微眯起眼睛,等那人走近。那是一个一身白袍的年轻男子,有温润的目光与平和的面容。
“你是谁?”怀瑾凝视他沉静的双眸,低声问道。
“轻云。”男子淡淡回答。
怀瑾唇边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璞罗教轻云坛主?”
轻云微微点头,温润的目光始终聚在怀瑾脸上,蓦地,他微笑起来:“你也算是璞罗教半个主人。”他顿了顿,看向怀瑾滴着血的手臂。“今日的僵局实在是匪夷所思,教主如此款待老教主地女儿想必有他的理由。”
怀瑾有些自嘲地冷笑,笑容疏远。
轻云瞥见她淡漠的眼神和清冷地笑意。忽然心里一震。这样的表情和姿态,竟和长璎教姑一模一样。他地唇边蓦地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一瞬间明了了
“教主其实并不想杀你。”轻云淡淡道。
“我知道。”怀瑾苦笑,“死对我来说太仁慈了。”
轻云不语,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迷离莫测的光芒。忽然他伸出手掌覆在怀瑾受伤的手腕。
怀瑾疼得微微蹙眉,看向手臂,伤口上均匀地覆上了一层白色地药粉。外涌的鲜血迅速凝固。
“谢谢。”怀瑾看向轻云,语气淡漠疏离。
轻云微笑:“举手之劳。”顿了一顿,缓缓道,“其实,你还是有机会的。”
怀瑾警觉地抬起头:“什么机会?”
“离开的机会。”轻云语气淡然,“你难道没有想过?”怀瑾微微一笑,目光凝聚起来,面前的男子让她不得不用尽全力去思考。
又是一个心机不浅的人!
“想过。”她诚实地回答,“可是我厌倦了捕捉那些渺茫的机会。我已经逃亡了二十年,再也走不动了。”
轻云眼神变了变,看着她无所求的面容。忽然有一丝无法把握的宿命感掠过他地心底。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应该死。
如果她自己都不想争取。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个世界总还有一些她放不下的东西吧?
“生命握在自己手里。可是,自己未必知道它有多重要。最珍爱它地也未必是自己。”轻云负手而立,漠然说着这一句话,用云淡风清的语气。怀瑾微微一震,心里骤然疼痛起来。那么多年,为了逃避追杀,她蹉跎了自己最美丽地年华。在疲于奔命地日子里,她的人生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一个寻常女子,应该过怎样地生活,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她的面前忽然浮现出那个有着傲视清华的男子,怀瑾微微笑起来。说起来,那是她拥有过的最寻常也最珍贵的记忆了。就像一个普通的女人,遇见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子,淡淡的思念,淡淡的喜悦。在二十年的逃亡生涯里,原来,除了恐惧和害怕,她也是有喜悦的时候的。
她记得刚刚混进宫里的几天,还不懂宫里的规矩,随着一群刚进宫的女子闯入天颐苑。那样一群粉黛佳人,毫无顾忌的嬉戏追逐,对宫里的一切充满美丽的幻想,仿佛所有的人都能受尽帝王宠爱一样。而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庆幸,庆幸终于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终于不用再心惊胆战地东躲西藏。
她站在一旁看着那一群笑靥如花的女子,忽然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扭过头目光掠过湖面看向对岸,蓦地心跳就漏掉了一拍。
阳光下,一身墨色锦衣的男子长身而立,似乎天地间的光芒都是从他身上发出的,清辉傲世,贵气天成。
与自己一样,锦衣玉带的公子正隔岸远眺,然而他的目光落在嬉闹的后宫粉黛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树荫下孤零零的自己。看着那样一群粉黛佳人在花海中追逐嬉戏,他俊逸的面容上竟涌现出丝丝缕缕的伤感和忧愁。
她心里也跟着疼起来,恨不得越过那一道狭长的湖面,站在他的面前,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她急急走出树荫,然而对面的男子已经转身,缓缓地离去。阳光映着他俊逸不凡的身姿,跟随他的脚步移动。
她的心里忽然一阵失落,那是第一次,她体会到除了恐惧之外的另一种感觉----猝然的欣喜,渴望,和决绝的失落。于是她将他的身影留在心里,伴随她六年地孤寂岁月。
她的笑容温柔而惨淡,蓦地。轻轻地摇头。错了,错了,轻云完全说错了。
生命握在自己手里。可是,自己未必知道它有多重要。最珍爱它的也未必是自己。
如果真地可以那样,会是怎样一种幸福?如果,有一个人比自己更珍爱自己的生命,那是怎样一种幸福啊!
然而,她刚好相反。她地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也没有人会珍爱她的性命。她为此付出了二十年的岁月,只为了能够活着,世上还会有人能够为她比自己付出更多么?
没有了,没有了。她苦笑着摇头,绝望的气息从眼里透出来,一点点蔓延。
看到她哀伤绝望的神情,轻云目光微微一变,淡淡道:“很多事情,自己终其一生。也是无法看清地。”他转身,缓缓朝入口走去,身形消失的刹那。低声道了一句:“珍重。”
入口的强光消失,只余下一丝微弱的光线。怀瑾垂目。宫中六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开始在脑中反复回放。
六年里。还有另一个人让她挂怀,那个天真灿烂的丫头毫不设防地粘在她身边。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人在乎她的死活,也只有玲珑了。
那个丫头,现在生活的怎么样了?她这个决定不知道有没有给那位公子造成负担?
这是她唯一可以想着念着地事情。
一路上,玲珑雀跃不已,一想到不久就能亲眼看看被誉为“美人之都”的艳都,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都说艳都多女子,个个貌美如花,真是这样地话,太皇会不会对哪个女子心动呢?
玲珑胡思乱想着,心里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如果太皇爱上别地女子,那无霜太后怎么办?如果他不再执着太后,那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一个接一个地设想从脑中飞快地掠过。玲珑将探出窗外的脑袋收回,看到燕楚易正关切地看着夏无霜,仿佛天地间就剩了面前地女子。玲珑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心里头所有的想法一瞬间被击破。
太皇怎么会爱上别的女人呢!在他眼里,天下的女人也及不上无霜太后。
本来玲珑是独乘一辆马车的,然而一个人实在百无聊赖,刚出了帝都,就叫嚷着停车。
燕楚易见马车停下来,刚掀开窗帘准备询问状况,玲珑的脸就凑了进来,恳求道:“太皇,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一个人太闷了。”
燕楚易忍不住笑起来:“换辆车就不闷了么?太后身体不好,可不能陪你折腾。”
玲珑尴尬地笑了笑:“我不讲话就是了,车那么大,也不在乎多一个人呀。”
无霜也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好了,快上来吧,可不能耽误了路程。”
燕楚易脸上是淡然的笑意,伸手去扶玲珑。
玲珑开心地钻进马车,不出片刻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小鸟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夏无霜一路被她的话吸引,竟也没有半点不适。
大概是真的累了,夏无霜有些疲倦地靠在后垫上。玲珑看见燕楚易旁若无人般关切的神情,高涨的情绪低落下来,心里怎么说也还是在意的。
“太后,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玲珑凑过来询问,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声红着脸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夏无霜摇头笑道:“还多亏了你呢,不然这一路上可真要闷死了。”玲珑闻言,展颜笑开,一下子又来了精神,瞥一眼燕楚易道:“太皇还怕我吵你呢,他不知道我这是在给你解闷呐。”
燕楚易笑而不语。玲珑的气焰更加嚣张,挨到夏无霜身边问道:“太后,为什么太皇对你那么温柔,对我就那么凶呢?”
夏无霜面色微微一红,有些哭笑不得,瞥一眼燕楚易,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犹自闭目养神,意态悠闲。
“太皇哪里对你凶了,他心里还是很疼爱你的。”夏无霜捂住玲珑的手,轻声安慰,“不然太皇也不会事事顺着你呀,你说对不对?”
玲珑闻言不发一语,仿佛陷入沉思。
太皇有事事顺着她么?真的有么?
忽然,烦躁一般,玲珑摇摇头,甩去脑中的思虑,低声问道:“什么时候能到艳都?我都等不及了,好想看看那里的美人,是不是每一个都和太后一样美呢?”
“又乱说话。”夏无霜嗔怪,“我都老了,哪里还美得起来,别让人笑话了。”
玲珑一下子来了意见,似乎有严重的不满,高声辩解:“虽然少有人能亲眼目睹太后的风采,可是天下谁不知道大太后风华绝代,举世无双,您要是不能算的上美,那世间就没有美人了。”玲珑嘟起嘴,忽然委屈起来,小声咕哝,“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太皇那么喜欢你,要是,要是…”她的声音忽然低落下去,后面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要是她也能生的那样好看,或许太皇就会爱上自己了
第三十四章:艳都之行2
“好像以前的淑妃就是艳都人吧?”无霜开口问道。
此言一出,燕楚易心里不由一跳,侧过脸来看她。无霜已经将过去的一切忘记,能够坦然地提起,然而对于楚易依然是一块心病。
玲珑却浑然不觉,抢着回答:“是啊,她就是艳都人,我和姐姐还有她当年一起进宫的。”
无霜脸上一片茫然,惋惜道:“可惜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她定然也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吧。”
“是很美。”玲珑回答,“但是没有姐姐漂亮。”
无霜笑容温婉:“虽然我只见过怀瑾一面,那个时候你们还在宫里,她叫湘君,确是个很出色的女子。”无霜顿了一顿,笑道,“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怀瑾就是湘君呢,想不到她看起来柔弱,医术竟那样高明。”
“是啊,怀瑾姐姐可厉害了,我们在玉景园的时候有什么毛病都是让她瞧,太医院的御医都没她厉害呢。”玲珑神情骄傲。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燕楚易忽然沉声问道。
玲珑神情失落:“不知道,她把我丢下就走了,在茗都的时候她没有告诉太皇么?燕楚易沉思,连玲珑都不知道她的去向,要找她还真是无从下手了。
“肚子好饿,饿死了,我想吃饭。”玲珑沉闷了片刻,忽然嚷起来,侧身询问燕楚易,“太皇,什么时候能到艳都呀?”
燕楚易无奈地看着她。笑道:“到艳都还有几天的路程呢,一会儿进了伊伶那村寨就下车歇息,案上的糕点先将就着吃一点。”
玲珑闻言陡然一震。脱口惊呼:“伊伶那村寨!”湘君不就是死于这里的瘴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