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同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你啊，那次以后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再也找不到人，原来是去做皇上去了。”嗯，那是曾经和他睡在一个帐篷里的战友，结果一场战争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早前他还以为那人死掉了，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他是皇子，现在成了皇帝。
姬昶弈对着那人笑笑“刘大同，现在先忙正事，等会儿我们在叙旧。”
那刘大同听到皇帝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还说等会还要和自己叙旧，高兴的不得了。而且还说等会和自己叙旧，连忙点了点头，而旁边的将领一听皇上既然认得这个平日里憨憨的刘大同，更是吃惊不已，看他的眼光也变得不同了。
除了这个刘大同之外，还有其他的将领也是见过帝王的，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只是王爷，所以因为这个原因，帐中的气氛或多或少的轻松了下来。
“一年前，朕就决定御驾亲征参与这场战争，很多时候战争并不可怕，反而可以通过战争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自太祖以来，我大启就屡屡遭到突厥的袭击，边关百姓饱受他们铁骑的欺凌；朕的姐姐、姑姑或是姑奶奶曾经往外族和亲，用自己的青春换回大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安宁，所以一直以来，朕都希望在自己的手上能够击败突厥，扬我大启威名，让他们永不敢进犯。”本是满怀激情的讲话，姬昶弈却是平静的叙述，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激情应该可以更好地打动这群人，但是他只能平静的讲述自己所想。就在方才，他收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自己姐姐当年在突厥生下的那个公主孤独地病死在突厥的土地上，大启和突厥的最后一个血脉也消失在这茫茫征程中。
众将听到帝王的言语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反应，按说这个时候表忠心表决心就好，反正皇上现在是铁了心要打突厥。可是这语气不对啊！因为这样的思量，帐中刚刚热闹氛围又一次的冷却了下来。姬昶弈暗自伤神，那位和亲的皇姐印象中并不深刻，但是因为她小的时候曾经在后宫艰难的日子里唯一和颜悦色的一位姐姐而有些喜欢。不料在这位姐姐十六岁那年，便有突厥使臣前来为他们的大汗求亲，须知彼时的突厥可汗已经是近五十岁高龄。可是由不得那位姐姐不愿，先帝仍是将那个曾经在后宫温柔娴静的二姐嫁了出去，因为那个时候的适龄公主只有两位，另一位是原皇后现在太后所出的长公主。先帝将这个叫作“姬昶悦”的姐姐封为“悦和公主”，“悦和”喜悦和亲吗？那岂非天下最大的笑话。试问有谁愿意远离故土，一个人在满是陌生的语言、陌生的文化中生存，即便有陪嫁的嬷嬷宫女，又有哪个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呢？在突厥的十五年岁月中，因为她中原女子特有的柔弱温柔，这个姑姑还是非常受到突厥汗王的喜爱的，但是这样却不能代表他允许这个具有大启皇家血统的女子产下王子。据突厥的探子传来的消息，自己的这位姐姐先后四次怀孕，其中第一次被人陷害流掉了，第二次没保住，第三次好不容易保住了胎，却因为诊出是男孩最后被可汗亲自打掉了。直到第四次，这位姐姐才生下了一个小公主，自己却在生产之后血崩而死。可是现如今小公主也没了，自己的姐姐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呢？
姬昶弈陷入了一片回忆，直到程不悔在下面叫“皇上”，姬昶弈才回过神来。“哦，朕走神了，进帐之前朕收到回报，朕的姐姐悦和公主的女儿在突厥去世了。”姬昶弈向着众将领解释到。
“请皇上节哀！”
“罢了，都起来吧。朕也就是说说。你们知道大启自立国以来一共有过多少位和亲公主吗？十七个，而这十七个没有一个活过了三十岁，她们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活过二十岁。这就是和亲？呵呵，朕从上战场的那天起就发誓不再让我大启有和亲公主，所以朕要在有生之年消灭突厥，不知道众位有没有这个信心？”
“但凭皇上差遣，誓灭突厥。”众将领想起那一个个和亲的公主，一个大男人躲在女人的背后以换取短暂的和平又是为的什么呢？一时间群起激愤，豪情万丈。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漂漂亮亮地打一仗，在这青史上也好留下诸位的名字。”姬昶弈拍掌叫好，率先走出大帐。“今日朕想先看看这些士兵的操练情况，还有朕带来的十万将士，从今天开始与大家一起训练，程不悔你注意一下。还有，现在还是三月中，这个时候草原的雪还没有化。贸贸然进攻只会得不偿失，所以现在要等，等最合适的时机，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打败他们。诸位都在这边关守卫多年，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或是写成条陈。这两天朕都会在这里，有空就给朕看看。”
众将听到这里，便知道立功的机会来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在一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快十年了。若是这次的机会没有抓住，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而且可以青史留名。这样的机会，绝对不可以白白放过。
姬昶弈交待完便让他们散了，不过倒是通知晚间在军中摆宴，宴请众位，所有的士兵也都加餐。这样的消息更是让所有人都满意而归。湛墨年因为本身就在大帐，所以没有离开。“皇上，这样子好不掩饰，恐怕没多久突厥就该知道您御驾亲征了吧。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吗？”他实在有些不解。
“朕在年前就在朝堂上宣布了要御驾亲征，何况出征的时候带着那么多兵马离开京城。想来这几日消息也该到突厥了，既然总会让人知道的，那么我们自己掌握主动不是更好吗？何况御驾亲临还是有助于军心吧，老闷在这关里，那些兵也有些挨不住了吧？”姬昶弈笑着问道。
“皇上说的是，倒是臣多虑了。”湛墨年拱手。
“倒是你父亲，今日没有见到他，出什么事了？”姬昶弈想到这军营本该湛孝斌管理，且今日自己首次正式进军营，再怎么样也应该陪同才是，可是最后来的却是湛墨年。
“皇上恕罪，家父因为常年征战，又处于北地，所以种下了风湿之症，每到冬天和寒冷天气便会并发，疼痛难忍，望皇上恕罪。”湛墨年连忙下跪请罪，自己父亲也说今日要来，可是昨夜下过雨，风湿又重了，今日连直立行走都难，所以仍是苦劝他留在了府中。
“倒是朕疏忽了，风湿，这毛病估计这些当兵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吧。朕回去问问随行的御医，看有什么方子可以缓解，回头让他给你送来吧。你父亲，这几日就多休息吧。”姬昶弈想到前世自己的母亲也有这毛病，便释然了。
因记挂着家里，且现在军中无事，姬昶弈便想着要回趟宅子。换上了最普通的长衫，骑马往宅子赶去。
进门的时候已是申时一刻，厨房中飘出阵阵香气，往厨房走去，便看着两个小家伙坐在夹椅上看自己娘亲和老婆婆聊天做饭，倒是别有一番兴味。莫妈妈一看是主子回来了，调笑了句“主子可真疼夫人，现在还赶回来看夫人。”说完，便知趣地离开了。
暖暖看着从昨日之后便没有见到的爹爹格外开心，大声的叫着“爹爹”，伸手叫抱。姬昶弈一手抱着昱儿，一手抱起暖暖走到妖妖面前，她面子薄，刚刚莫妈妈的调笑让她满脸嫣红，让他是格外的心动。
“做了什么？闻着真香，不过朕晚上要宴请军中的将领，恐怕是吃不到这些东西了。”姬昶弈抱着孩子还不老实，凑到了妖妖背后，使劲鼓励着孩子亲她的脖子，给她捣乱。
妖妖听到姬昶弈不回来吃饭，不由失望，可是因着孩子捣乱，脸却是更加地红了，她明知道那里是她敏感的地方，还故意逗她。“不吃就不吃，晚上我和孩子吃。”
说完放下手中的筷子，往卧房方向走去。姬昶弈看到妖妖的样子，以为她真的生气了，连忙也跟了过去，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莫妈妈，便将孩子交给了她，单独哄娘子去了。
关上门，看到妖妖捧着杯子喝茶，还兀自拍着通红的脸蛋，脸上露出小女儿的娇羞神色才知道原来不是生气，而是不好意思了，便更为得意。想来从出京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她，倒是从她怀孕那次之外从未有过的，不由也有些心动。算算时间，也足够，便大步往她那儿走了过去。
润物细无声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乐事
妖妖捧着杯子，确是在发呆，这样子呆在这里也挺好，只不过想到今晚本来是他们在这里第一次正式的晚饭，她还花了不少的心思去准备，现在全部白费了。“下次你有事不回来吃饭可以提前告诉我吗？今天特地列了单子让莫妈妈去买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可是谁知道你晚上要在军营里用。”妖妖心中实在有些难过，这连着十天赶路，晚上的时候因为还要顾着昱儿和暖暖，所以很多时候他都睡得不好，妖妖本来是特地想给他补补的。
姬昶弈听到妖妖的话心中一暖，他知道妖妖在厨房煮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进门的时候便闻到味道了。所以心中的那丝绮念也淡下了许多，坐在妖妖身后，将她抱在怀中，这是他们两人平日里最喜欢的姿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在军中才定下的，你看我这不是巴巴回来和你报信了吗？”
妖妖想想也是，扩且他是亲自回来的。这会又心疼他两头奔波了“下次遇到这种事就找个人通知一声好了，做什么亲自跑回来？”
姬昶弈听到妖妖的话语便知道这女人原谅自己了，那明显放软下来的身段，软软的话语让他刚刚才压下去的绮念又盛了起来。一只手将妖妖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上，一只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她的身上游走。便连那嘴唇也开始时不安分了。妖妖挣扎着，嘴中叫着“不要，外面有人，还有昱儿和暖暖。”
姬昶弈不满她到现在还记着孩子，手中的劲道大了些，捏得她身上有些疼，而颈后更是被他大力地吸允，若是她没有料错，等下那里肯定会有红痕的，估计几天都退不掉。嘟囔着“莫妈妈带着呢。不会有事的，现下里谁敢进来。我想你了。”
本来还想继续挣扎，可是皇上大叔一句“我想你了”让她的身子彻底地软了下去。她也向他了，从斋戒算起，他们有十多天没有在一起了，皇上大叔虽然据说很有节制，可是这一点在她身上可是很不合适的。一般说来，他最多三到五天不碰自己，这还是包括信期在内。现下里十几天不碰自己，是除了有身孕的那段时间从来没有过的，何况自己也想他了。
姬昶弈感觉妖妖的身子软了下去，便知道她是答应了。从后一抄，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两个人一同滚到了床上。知道她害羞的性子，还是放下了那床帘，一时间屋内春色缭绕。
待一切都恢复平静地时候，妖妖身上已经没了力气，软软地瘫在床上喘气。姬昶弈笑呵呵地轻吻着她，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最后停在嘴唇上辗转。好一会，姬昶弈才松开。时间不早了，要准备走了，不然回营的时间不够。
起身披了衣裳，想要为妖妖清洁一番，可是这屋子昨日才住进来，且因为顾着有孩子的缘故，并没有在屋里置下热水，就怕孩子烫到。万般无奈下准备去厨房，刚刚开门，却发现门口放着小炉，上面温着一壶水，孩子和莫妈妈在院子里晒太阳，间或还朝着这边瞟上两眼，让姬昶弈的脸也有些发热，却仍故作镇定，将水壶拎了进去。然后关好门，倒了水，给妖妖身上擦拭干净后，也自己整理了一番。这个时候他是不指望妖妖为自己穿衣的，所以自己麻利地穿戴着。然后又俯身亲了亲妖妖，“我要走了，不然晚上来不及了。累了，就睡会儿吧，昨儿也没睡好。”
妖妖点了点头，扯着他的衣服袖子“晚上肯定要喝酒的吧，厨房中的菜都做好了，先略微吃些垫垫肚子吧，不然肠胃受不了的。”
姬昶弈点了点头，又复亲了亲她的嘴角，带着微笑出了门。经过院子的时候，笑着对着莫妈妈说了再见，亲了亲昱儿和暖暖，他绝对不要在别人面前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然他这个皇上丢脸可丢大了。
妖妖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时辰便起了身，总是这样赖在床上，骨头都会酥掉地。将屋里收拾干净，开了房门，便看到两个小的正在院里玩着她给带过来的玩具。只不过现在已经快到酉时了，阳光也没有什么威力，唤着“昱儿，暖暖”，现在这个时候也该可以用晚膳了。
莫妈妈看到妖妖斜倚在门边叫着两个小主子的乳名，眼角含着春情，整个身子柔弱如骨，皮肤在阳光地照射下更是显得晶莹玉白，也难怪皇上打仗地时候也带在身边了。而且，这位主子娘娘入了厨房后做事有条有理，且一手绝佳的绣活。这样的人倒是一点都不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皇上也聪明，既知道美色，也知道找个人过日子。
昱儿和暖暖听到娘亲的声音，都放下了手中的玩具，努力地站起身子，往自家娘亲这边走来。刚刚看到爹爹了，本来还想和爹爹玩“抛高高”的，结果爹又出去了。妖妖蹲下了身子，拍着手等两个小家伙走过来，可是却在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反复几次两个小家伙就发现了不对劲。昱儿在妖妖又一次后退的时候停住了脚。然后歪头看了自家娘亲两眼，刚刚他记得娘亲明明站在门边上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再也不愿意走了。暖暖虽然也发下了每次快要接近娘亲的时候娘亲又一下子变得好远。怎么也先不明白其中原因地暖暖这次不愿意了，也停住了脚步，然后瘪瘪嘴，大声哭了起来。
妖妖一看闹过了头，讪讪笑着，急忙凑了过去，哄着暖暖。间或还用眼睛瞟了瞟昱儿，那小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了？
姬昶弈是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进的营，程不悔在大营门口等着他。“你跑到哪里去了，这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了。”
“回去看了看。”姬昶弈说完松开缰绳，跳下马来，将马交给一旁的小兵，同程不悔往大帐走去。
程不悔跟着姬昶弈往大帐走去，心里嘀咕着“至于吗？这又不是回不去了，怎么就这么点时间，皇上还巴巴地往回赶，那位跟来的主子是妖精吗？这么一会就离不开了。”
姬昶弈知道程不悔心中在想什么，他从来都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也只有打仗的时候聪明。“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门，进了宫也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刚到，怕家里缺东西，所以去看了看。”虽然很不愿意同别人谈起自己的私事，但是却也不愿任何人误会了他，尤其是自己的兄弟。
程不悔听了皇上的话吓了一跳，怎么他心里想什么他也可以猜出来？这一路上，他虽然经常捧着两个小娃娃，但是却至始至终没有看到那位宠惯后宫的岑嫔娘娘的影子。所以，对皇上兼自己老友的行为实在有些纳闷。即便如此，也容不得他多想了，大帐已经就在跟前，帐中隐隐约约传着喧嚣声。
掀开帐帘，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大家端坐在条案后，盘着腿互相聊着天。正中间放的却是那道著名的烤全羊，虽然不是中原菜，可是这些当兵的就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现在看着那场中间的羊肉冒着诱人的香气，却不能吃，一个个不停地在往门口看，“程不悔那家伙哪里去了，不是说去营门口迎皇上的吗？怎么还没有到？”
姬昶弈看着帐中人的谗样笑得格外开心，“好了，朕来了”，说完大踏步的走到上位，“好了，都开宴吧，瞧这一个个的看着都跟恶狼似的。”
众人一听可以吃了，忙不客气得等着那厨子将全羊身上的肉给剃了下来，便用手抓着吃了起来。姬昶弈本来还想着说两句场面话，可是看到这群人迫不及待的样子也放弃了，看样子这道菜很受欢迎啊。
方才出门的时候，时间不够，姬昶弈终归没有吃到妖妖特地为他做的饭菜。不过想到她说的喝酒之前先垫垫胃，便松开了酒杯，而是夹起面上的几样小菜吃了起来。那烤全羊果然不错，色泽红，皮酥脆，肉鲜嫩，味香浓，台下众人也是赞不绝口。
刘大同胆子大，没有什么心思，单纯因为见到了记挂了好久以为死掉的人还活着而高兴，举着酒杯对向姬昶弈“皇上，敬你一杯。”说完便大口地将手中的酒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抹了抹嘴吧“皇上，可不可以让这个厨子教教大家这玩意怎么做的，味道真好。”
姬昶弈笑着喝掉自己杯中的酒，像一旁站立的厨子点了点头，那厨子便用着有些蹩脚的官话介绍着“选择膘肥体壮的四齿三岁绵羊作原料，杀的时候从羊的胸部开刀，把手伸入羊腔，攥捏其心脏致死，用这种方法杀死的羊不会大量出血，其肉格外可口。羊杀后不剥皮，把前腿挂起开膛，取掉五脏和下水，洗净胸腔、腹腔，然后用开水烫去羊毛，以碱水洗净全身羊皮。在羊的胸腔内放入各种佐料，四肢向上，羊背朝下，用铁链反吊起来，放入炉内烘烤。将羊肉炯至半熟，再由厨子用长柄勺，舀上梭梭柴的火块，对着羊身进行烤炙，直到羊全身烤成焦黄色为止。烤好后，先出炉倒掉腹腔内的羊汤和佐料，将全羊以跪卧姿势摆入大盘上桌。”
这样的一番介绍下来让众人目瞪口呆“算了，还是不用了，怎么麻烦，以后跟着皇上多吃几次就成了。”说完，又是一番的大笑。
润物细无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厨艺
因为有了这烤全羊，帐中是分外的热闹，白天的五十人中，其中有一半要当值，所以事实上在这里的也就三十个人左右。对于这些以肉为主食的大男人来说，确是最适合不过的了。只不过显然对于这些人说来，这一只烤全羊是远远不够的，在开席的半个时辰之后，那只体积不小的全羊已经进了大家的肚子，连骨头都不剩。这种舍我其谁的饮食方式让姬昶弈有些无语，他也是在军中待过的，很清楚这些人究竟有多么的能吃，可是似乎也没有这么的夸张，半个时辰一只羊。
看看厨子，幸好今日他想到这群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让厨子准备了三只羊，不然还真的是不够吃。厨子领命，急忙又到帐外牵了羊过来，虽然是现做，但是因着这些将领也不在乎多等，所以没有人催，反倒是一件乐事。吃着小菜，喝着酒也是很惬意的事情。
姬昶弈笑眯眯地坐在位上看着下面这群人胡闹，开始回想自己曾经在军中的岁月。进军营的时候，他只有十多岁，因为宫中的母妃在失了孩子后渐渐抑郁而亡后，他没有了任何倚仗。他的母妃的家族在朝中没有背景，且很早就不再受宠，这样的情况下他在宫中的境况很是艰难。所以在那样的环境下，他选择了从军。军营的生活枯燥而乏味，却也真实简单，在那段岁月中，他迅速的成长，并且开始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以一个皇子的身份思考自己今后的方向，所以说军营是他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
虽然在座的有不少曾经是姬昶弈的同袍，讲得都是军中的故事，却没有一个故事和姬昶弈有关，即使是刘大同也不敢在这里说帝王的曾经，除非他不想活了。这样的气氛，让姬昶弈有些气闷，似乎帝王这个天下至尊的位子越来越孤单寂寞了。转念一想，似乎曾经和妖妖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她给的答案是众人对于王权的畏惧，帝王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的生死，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不可能不慎重。
让他欣慰的是那个小女人从来没有将他当做帝王，一直以来他在妖妖的面前都只有两个身份----她的男人，孩子的父亲。他们之间是平等的，所以只有在她身边，他才可以感受到唯一的真实与快乐。
席间的热闹并没有让他的思绪飘离很久，第二只全羊做好的时候，帐中终于有了第二个高潮。一个晚间，整个大帐一共消灭了三只羊，让那几个厨子忙得是不亦乐乎，当然最后也得了不少的赏赐。待姬昶弈离开的时候，这晚宴还没有结束，只不过只要他在这里，这晚宴也不会真正地乐起来，倒不如他提早退场。
喝得有些多了，所以这次他没有骑马，而是让人套了车。三月的边关，晚间极冷。一轮冷月挂在天空，不自觉就会产生一种孤寂之情，倚着车内的软垫，姬昶弈脑中想着当今朝中的局势，但愿京中一切正常。
回到宅子的时候只有一个孩子在守门，那是老莫那年黄河大水路过山东的时候捡到的孤儿。这些年莫寻不在身边，两个老人家难免寂寞，有个孩子会快乐许多。“爷回来了，干爹让我一直守着呢。”
姬昶弈进府的时候，那孩子突然蹦了起来，脸上还留着睡痕。姬昶弈看他的样子滑稽，随口问道“你叫什么，怎么昨天没有看到你？”
“回爷，小子叫莫忘，是干爹捡回来的。昨儿爷回的时候小子去庙里了，所以没见着爷。”那小子很机灵，有问必答，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姬昶弈点了点头往院子里走去，“辛苦你了，也去歇着吧。”
“是，爷。”说着，莫忘同车夫将马车卸下来，关上门往马厩走去。
进屋的时候，姬昶弈便看到妖妖一个人坐在桌前，手臂撑在桌上，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打横抱起她往床上走去，妖妖却也因为这动静睁开了眼睛“你回来了，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