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霍清宁并没有怎么样,老爷子却是着恼,“慈母多败儿!你问问他自己,这阵子都在干什么?生意丢了一单又一单!”他怒道,“别以为我不管事了,这个家说到底还是我在当家!”
霍夫人舍不得,可又不敢当面反驳他,只好继续揉搓儿子的手臂。
霍清宁听得这话,猛地抬头,眼里的怒色一闪而过。
“怎么?还不服气了?”霍老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以为世上你最厉害?你最好?”
听得父亲这么说,霍清宁忽得笑了,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您要是对我不满意,您大可以去找霍三霍四,您看谁顺眼看谁好,谁就来做。我呢?学大哥,也去开个赌坊妓院什么的…”
“混账东西!”霍老爷子气得跺脚,打断他,“我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目无尊长,顶撞父母?”
霍清宁叹气,他察觉到母亲的手不易察觉得抖了一抖,真是疏忽了,他温柔善良的母亲自欺欺人地过得很好,他又何必去剥夺她的快乐?
就这样,他低着头被老爷子训足了一顿饭的功夫,等到他累得住了口,霍清宁便对母亲说道,“对不起,妈妈,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您。”
霍清宁一路急行,经过花园里那个凉亭时,听得一声叫声,“二公子?”
他慢下步子,往发声的地方看去,月光下,一个妇人款款走到他的面前。头饰缤纷,金线坠裙,雍容华贵,只可惜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霍清宁略一沉吟,便明白了眼前这人的身份,他微微颔首,“苏夫人。”
第 22 章
“喝点什么?”
“红酒。”
“我就知道你这人没什么创意。”说话的人把一瓶红酒抛过去,然后纵身越过茶几,懒洋洋地躺倒在沙发上。
坐在沙发上的人伸手把红酒准确地接到手中。打开酒瓶的软木塞,开始往两个酒杯中倒酒。微笑着推过去一杯。
坐在沙发上的便是霍清宁,躺在那的自然是东少。离上次动拳头不过才五天的时间,东少就开了最好的红酒,派了人去请“二公子”大驾,求和之意不言而喻。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这种怪味道,又甜又苦还寡淡如水。”东少嘲笑道,“我猜你那位高贵优雅的未来未婚妻是不是也喜欢这种东西?”
霍清宁放下酒杯,十指惬意地交叠起来放在膝上,优雅地微笑,“也许。”
东少狐疑地看着他,“你真要订婚了?”
霍清宁轻笑,“也许。”
“也许这是什么意思?”东少翻白眼,“我可不认为你有我当年的勇气敢向老爷子拍板。”
勇气?哪有?霍清宁端起酒杯浅呷一口,毫不容情地吐出能让人气死的话来,“你那不过是孤勇罢了。”
东少讶然,摸摸鼻子,讪讪地笑。看着这个即将失去自由的可怜弟弟,突然善心大发,神秘兮兮地凑上前去,“唉,大哥我送你一件订婚礼物吧。”
霍清宁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耍宝,“什么东西?”
“好东西!”东少眼里洋洋得意,“绝对是你想要而不得的好东西。”
居然有这样的东西?霍清宁失笑,“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是天山雪莲还是东海明珠?”
“呵——”东少摇头讽刺道,“你讲笑话的本事太差劲,明天我要好好买一堆笑话书让你学习一下。”
在东少的嘲笑声中,他恍如又听到那句话,尚带着一丝稚气的清脆声音,“我不做情妇。”
霍清宁皱眉,低头看着酒杯,发现再也喝不下去了,因为这鲜红的颜色——像血。他用指尖轻揉额角,原本这样的动作只是习惯使然,但这次却真的有点头痛,是喝酒喝多了罢。
他低头,看着依旧躺在那里的东少,脑海中一个激灵,突然明白他所指的求而不得的东西是什么了——向晚。
不可否认,这件礼物的确非常有吸引力。他为这向来苍白且透明的生活里将要怀揣一个秘密而窃喜。
只不过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虽然是自己人,但,被人看穿的滋味还是——非常不好受。
霍清宁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整整衣衫,对着仍旧躺在那里的东少说,“中午要见个人,先走了。”
东少一直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不得不承认,除了有钱,他看起来还——非常地有——风度。难怪那么多的女人如狼似虎地盯着他!
“行,剩下的事就包在哥哥身上吧。”东少坐起来,一口喝干手里的红酒,古怪地笑着看着他的弟弟走出包厢的门。
接下来的日子里,霍清宁觉得自己的生活中处处都有了苏向晚的影子:在九重天,在锦海棠,在码头,甚至在路上都可以看到她坐在黄包车里与他擦肩而过。
他不认为这样频繁的见面能改变什么。难道这就是东少说的“好东西”?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从小到大,人们夸奖他的时候总是会说:冷静,自持。长大后他学的是理工科,让他习惯以理智的头脑看待所有的人事物。
不能不说,对于东少这样的刻意安排,他是有着小小的惊讶的。如果哪天他回家,在卧室的床上看到向晚被下药躺在那里他都不会奇怪,因为那样才像那个头脑简单的男人会做出来的事。
他虽称不上日理万机,却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小女生玩爱情游戏,用这么曲折迂回的方式来表现东少口中所谓的情调。用东少的话来说是怎么来着,邂逅!对了,是邂逅。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霍清宁又看到了向晚。他站在餐馆门口,她在道路的一旁。他的面前,还有一对非常有碍观瞻的男女。
“付司令。”
“二公子。”
那个被称作付司令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向霍清宁,毫不介意旁边如八脚章鱼般贴在他身上的娇艳女子。面色如常地伸出手与之相握。
霍清宁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艳丽女子,回转头,顶着付平远,慢慢说道,“付司令果然艳福不浅,不过,要懂得适可而止。”
“哈哈哈!”付平远看着霍清宁,笑,无不得意地,“一向就听说二公子和内子关系不错,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不过,这家务事二公子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他看了下眼前这个让他嫉恨的男人,继续恶毒地说道,“所谓出嫁从夫,况且今日的我已不同往昔。她冷家已败落,如今尚得靠我支撑。别说我在外面养一两个女人,哪怕我全都娶回家她也不敢说半句话。你说是吗?二、公、子!”
霍清宁脸色如常,只是眼神更冷,他看着这得了三分颜色便开起染缸的男子,慢慢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好自为之。”
“舒亚舒亚,”他在心里叹气,“我该如何帮你。”
转过身,依旧礼貌优雅地替身边的苏夫人打开车门,笑说,“苏夫人慢走。”又吩咐司机了两句才看着车辆离开。
霍清宁再抬头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仓皇离去的背影。他微微讶异,不及深究,只当她被苏夫人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吓到了。
对于那样的一道伤疤,破坏了一张如此艳丽的脸,使之看上去显得无比的狰狞可怖,他倒不是和众人一样觉得惋惜无比。他对于样貌,其实并没有时下那些公子哥那么挑剔。可以说,对于漂不漂亮他并不感兴趣,冷舒亚也并不是美女,最多有点慧黠,可是他就是心心念念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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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赐予我灵感吧,我瓶颈了。
如果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写霍清宁和冷舒亚的番外。
第 23 章
“停车!”苏夫人坐着的汽车才一转弯,她就开口道。
语气太急太切,骤然拔高的声线不知不觉中带了一分凄厉。
司机不明所以,却仍在听得此言后马上刹车,回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夫人有何不妥?”
苏夫人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笑着掩饰刚才的失态,“你叫小王是吧?”
司机小王点点头,“夫人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不复刚才的急切,苏夫人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了?许久没见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请她过来。就是向那个方向去了。”苏夫人朝向晚消失的方向指了一下,又添了一句:“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你问她是不是晚小姐。”
刚才的一瞥,苏夫人也不确定是她。但不管怎么样,都要弄清楚,她出现在这里干什么?会不会影响到苏茗的婚姻。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机会,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来破坏它。眼见司机小王带着向晚走近,她的唇边才敛起那冷冷一笑,“苏向晚,果然是你。”
向晚上得车来,那句“妈妈”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听得苏夫人热情又惊异地喊,“真的是你吗?小晚?”
向晚正无措与苏夫人的热情的时候,苏夫人拉过她的手,热情地说,“有几年没见阿姨了吧?看看,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阿姨?”向晚猛地抬头,看见苏夫人虽然在笑,却笑得绝不自然。她闭一闭眼,等自己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开口,“您,找我有事吗?”她轻轻问道。
“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苏夫人笑说,“我们很久没见了,不介意陪阿姨喝杯茶吧。”
向晚默默点头。
苏夫人又吩咐司机,“小王,麻烦替我们找家茶馆。”话一脱口,又改口道,“我都忘了,还是去咖啡店吧,你们年轻人兴这个,是吗?”言谈间,全然一副通明达理又疼爱孩子的大家妇人形象。
“随您喜欢就好,苏夫人。” 对这自己的母亲,她是在叫不出“阿姨”,宁愿称之以“苏夫人”。
“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向晚没想到在咖啡馆坐定,苏夫人的第一句话居然会夸赞她的容貌。
若是平常人,大概向晚也会顺便夸赞一下对方的容貌,毕竟,在外形上夸奖女人是永远正确的话题。但是,她明白,这些对于她的母亲完全会起到反作用。只好继续沉默不语。
“最近过得如何?”苏夫人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沉默,继续问道。
“还,还行。”向晚嗫讷,她知道自己成舞女了吗?知道了吧,毕竟海报那么多,随便在绥州大街上走一圈就会知道的。
“听茗茗说你很红?”苏夫人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依旧平静地问道。
该怎么回答?是,我成当红舞女了?向晚继续低着头,不言。
“大概是很红了,连我在乾平都听说了,绥州有个叫苏向晚的当红舞女,当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苏启就这么教你的?”苏夫人眼角一挑,无比讽刺地看着她。
向晚的头已经快低到地上去了。母亲虽然字字带刺又极尽讽刺之能事,但,毕竟是在关心着自己的。她这样想着,更觉愧对父母,“对不起妈妈,是我错了。”
苏夫人没有理会,又说,“你刚才看见我了。”不是疑问句,苏夫人很笃定地问道,“为什么转身离开?不想看见我吗?”
“您希望看见我?”向晚迟疑地说出口。
“不希望。”苏夫人很直接地说道,“但是毕竟看见了,我不会当成没看见。”
原来如此,是怪她少了礼数了吗?向晚心想,连忙道歉,“对不起妈妈,下回我不会这样了…”
“不,恰恰相反,我要你下回继续这样。”苏夫人开口打断她,“还有,永远不要叫我妈妈。我今天认真地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是你母亲。”
“什么?”向晚一个惊愕,失手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咖啡顺着桌沿滴下,污了她的裙子她也没察觉。一直到侍者来收拾,把毛巾递给她,她才回过神来。
“您说的是真的?”她小心翼翼地求证,“那,我是谁?”
苏夫人轻蔑地看她一眼,嘴里吐出两个恶毒的字,“野种。”
原来如此。无怪乎她从来不疼爱自己。
原来如此。无怪乎她对父亲总是那么地敌视。谁能想到外人眼中的一对神仙佳偶却过得如同仇人。
原来如此。无怪乎当日她对自己说那样的话,说她这辈子都不希望再见到她。
“野种”,这两个字带给她深切的痛却也抚平了她对苏夫人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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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跳出瓶颈了
番外一
忘记了。在看尽名利,尝遍百态后。她早已忘记了故事的最初。
在乙未年的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纪璃觉得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纪家花园里一片梅林,红梅盛放,寒香浮动,艳丽如同胭脂。映着白雪,灿然生光。可这一切在纪璃的眼中,却如同印在白布上的血,白惨惨,血淋淋,无比的狰狞可怖。
“啊!”一声尖叫,伴随而来的是尖锐的桌上东西乒乓扫落的声音。被扫落在墙角的凹凸不平的铜镜委委屈屈地映射出那张被破坏了的国色天香——一道从左眉划至右脸颊的丑陋的疤。任她如何自欺,哪怕把水银镜换成了模糊的铜镜,依旧可以看到那道疤痕的存在,是的,她毁容了。
下人们个个敛声屏气,恨不得自己能化身成为空气中的尘埃,不要入了大小姐的眼,就怕无端招来一顿板子。
“小璃,苏太傅来了。”纪老爷走近,在窗户边和颜地对着女儿说道。
屋里一阵沉默,随即却传出更猛烈的乒乒乓乓瓦罐相碰的声音。
“小璃,你…”纪老爷除了叹气只有叹气,他明白相貌是女人的命,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对于纪璃这样一个曾经国色天香的美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残酷的了。可是,相貌不是用来取悦丈夫的吗?既然苏太傅已上门提亲了,那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纪老爷失望地走出去,走过回廊,看见远处走过来的夫人,对着她摇摇头,眉间的川字拢得更深了。
“吱嘎”一声,入目的是一片黑暗。一个多月未曾见阳光的屋子散出一股刺鼻的酒气和霉味。来人微微皱眉,径自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不要!”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惊惶的尖叫,纪璃徒劳地拿双手遮住脸。
在端王爷的印象中,纪璃拥有所有贵族少女的缺点,骄矜、跋扈,他并不待见她,然而,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在他看来,也颇为遗憾,何况,纪璃还是他内定的妻子人选。
他朝帘内望去,只见纪璃躲在角落里,身子蜷成一团,瑟瑟缩缩的。他走到帘前,却停住了脚步,只因眼角瞥见,一个青色的影子驻足在假山边,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怔了怔,暗自咬了咬牙,还是掀帘进去。
他终于看清了她,在晚霞的映照下,离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憔悴了不少,看来这一个月她确实不好过。
端王爷走近,俯下身子,对她说,“小璃,是我。”
纪璃慢慢地抬起头,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又是一声尖叫,然后急忙遮住自己的脸,“出去!你出去!”
端王爷笑道,“小璃连我都不想见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完,也不等纪璃回答,自顾自地在毡毯上坐了下来,道,“京城一向太平,但三个月前,突然听说出现了一批土匪,奸杀掳掠无恶不作。只是令人费解的是每次官府派出的剿杀行动,都无法寻觅到一丝一毫匪徒的踪迹。”
端王爷停了一下,看看身边继续瑟缩的纪璃和外面逐渐远去的青色影子,继续说道,“如今朝廷腐败,就像是一条船,外部崭新,内部已经被蛀空了,但在这样的朝廷里,居然出现了一个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来,太傅苏启。不得不说,在官场上历练至今,还能如他这般清澈的实在是个另类…”
纪璃终于放下掩面的手,脸色微微一变,嘶哑着嗓子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屋内很静,静到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清晰可闻的地步。只有庭院里的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
“你见过那遭不幸的人的样子吗?你听过失去亲人的人的痛哭声吗?…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望,泪落沾我衣。是的,便是那般…所以,永远不要拿人命来玩笑。”
纪璃打断他,“你要讲什么?干脆一点!”
端王爷吃的一笑,复又轻轻道,“故事还没讲完,小璃你急什么?难道说你在怕吗,小璃?是在怕被人知道盛阳官道上的那起不单纯的劫案吗?”
纪璃脸上像戴了个面具,淡淡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端王爷眼光如刀,似要把纪璃的血肉一刀刀割下来。“根本没有所谓的土匪,这起案件的主使人,是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你,纪璃。”
纪璃静静地道,“你凭什么说是我?”
“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却捡到了一样稀罕物。”端王爷从腰间抽出一把碧玉箫,示于她眼前,“谁又能想到平日里端庄高雅的纪大小姐居然会买凶杀人?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颜颜那天居然会碰到苏启,以致使你买通的人找错了方向。而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毁掉颜颜的容貌,反倒生生赔上了自己的一副花容月貌。”
纪璃沉默了半晌,道:“不错,是我。想不到我纪璃一生顺畅,竟会搞那么大的乌龙,自己毁在自己的手里。”
端王爷怒视她,一字字道:“为什么要如此对颜颜?”
纪璃的沉默好似被打碎了,怨毒地道,“若非那个贱人,你怎么会不要我?枉我一直把她当好姊妹看,她却从我手里生生把你抢了去!人人都知道我是端王府内定的王妃,现在却让人看了这么大一个笑话!我一直在想,要多久你才会发现这一切。一个月,超出了我的想象,是不是那朵较弱的菟蕊花又禁不住吓,出了状况?”
端王爷冷笑道,“颜颜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你更糟。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只是同情苏启,这么个阳春白雪般的人物居然不得不对你负责。”再看她一眼,觉得那道疤痕真是无比丑陋,像蜈蚣一般盘踞在她的脸上,“这道疤倒是配你的人——一样的丑陋。”
纪璃接过那支碧玉箫,那本是少时面前这个人赠于她的,她曾视若珍宝。纪璃眼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神情。碧绿箫身把她的脸色映成一种既美丽又诡异的青碧色。她的眼睛仿佛也被这青碧色染上一种妖异的光彩。似期待,也似绝望。
她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颊,摸着那道伤疤,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端王爷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离疯狂不远了。“我虽然失去了你,失去了我的容貌,但是,苏启一辈子就会觉得欠我。这道丑陋的伤疤…”她说着又拿手去抚摸,“将是我的勋章,苏启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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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还没有完,下次也许接着填,也许先写正文。毕竟向晚才是我所喜爱的人。
第 24 章
“得到了最想要的,又会去想其次想要的,得到了其次想要的,又会去要比较想要的。人,是最贪心的动物。”苏夫人坐在霍家特意为她僻的小院的石凳上,一边烹茶一边对着苏茗谆谆教育。
苏茗接过茶盏,浅泯一口,笑道,“妈妈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那么,次想要的是什么呢?”
苏夫人叹了一口气,对跟前的女儿有着小小的失望,怎的自己会培养出一个如此不会审时度势的女儿?
她开口道,“天下人最想要的无非是名和利,其次便是钱和权。”她慢慢转动手中的青瓷茶杯,抬眼看她,露出一个类似自嘲的笑容,道,“难道你觉得我们已经名利双收了?”
“难道不是吗?”苏茗自得地笑,“有了杜政平做干爹,还攀上了世代的望族,珅德郡的霍家,试问,天底下还有哪个女人比我们更尊贵?”
看着女儿如此的天真及肤浅,即使苏夫人也有点着恼,“记得,即使是到嘴的鸭子也是会飞走的。不到板上钉钉的一刻,就不能松懈。”
苏夫人看看女儿的脸,又看看她的手,训斥道,“你这画的是什么眉?染的又是什么指甲?”
苏茗看看自己用凤仙花瓣染成血红的指甲,驳道,“这是时下流行的你懂不?现在街上的学生小姐们哪个不这么打扮?”
“我不懂?”苏夫人气结,“她们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霍家要娶的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他们要的不是艳压群芳而是母仪天下。”
“我知道知道,”苏茗不耐烦道,“只是觉得漂亮才弄来玩玩罢了。”
“鲜红的指甲,妖艳的眉目。这是什么?这是歌舞妓女才做的打扮?你学谁不好,偏要去学那苏向晚?”苏夫人冷笑,“枉费他苏启尽心尽力地教导,结果却做了婊子!”
“向晚?”这是个被遗忘好久的名字了,苏茗愣了一下,才开口,“她,她…您是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