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尽是繁华,“主角”许星程却一个人孤单地看着夜空,满心抑郁。
第十八章 再无岁月可回头
其他宾客都在觥筹交错,相互畅聊,许瑞安穿梭在人群,接受着各种道贺,看见角落里沙发处的林道山与洪正葆,许瑞安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三人从各自的工作生意聊到孩子的婚姻大事上。
“对了,许部,既然星程已经回国了,所谓男儿先成家后立业,不知小女洪澜和星程的婚事,是否…”原不该由他一个女方家长来提婚事,但最近杜文远的青帮实在是太嚣张。他不得不尽快拉拢许瑞安这杆“大枪”。
许瑞安心领神会:“当然要尽快提上日程!这件事我一直惦记着呢。只是澜儿似乎不太喜欢犬子,我想多给他们点时间再互相了解一下。省得澜儿带着怨气嫁进许家,可苦了她。”
洪正葆大手一挥。“他们小孩子懂什么。还不是我们大人说了算。”
许瑞安想起自己儿子那坚决的模样,不得不苦笑。“毕竟时代不同了,这个事嘛,咱们做家长的也得多少看看孩子的意思。洪大哥这边,对澜儿也敲打一下。我们做家长的多走一步,想办法撮合一下。”
洪正葆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脾性,对许瑞安的话生出几分认同。“那是当然的。许部观念新,办事细腻,不像我这个粗人。”
“说的这是什么话?以后,咱们两个就是亲家了。”许瑞安举杯。
洪正葆哈哈大笑。林道山也跟着迎合的笑着。
许瑞安自然不会忘了他的存在。“林大哥,我们家星媛眼看就要过20岁生日了。这生日一过,跟仲景的婚事,也就要提上日程了。”
就像洪正葆上赶着要倒贴他是一样的。和平年代里,他这个军政部的头儿也不得不仰仗着经济部的脸色,就算打起仗来,财政也总得先于军政走。林道山这个大筹码,他不会放手。
林道山点头。“那是自然。我一直很喜欢星媛这孩子。乖巧单纯,关键是和仲景那孩子合得来。”
许瑞安微笑地点点头,洪正葆多少有些不爽。许瑞安举杯。“来,为了我们三大家族未来的联姻,干杯!”
作为这个局面里的大赢家,许瑞安不禁沾沾自喜。自己那个没什么用的妻子倒是给他生了三个好子女。一个战中殉职把他推到部长的位置上,另外两个还替他拉拢了上海两大家族。他对此感到无比惬意。
许星程孤独地一个人站在小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罗浮生从后面拍了许星程一下,把他拉回现实。
“你这么重要的主角不在里面招呼客人,在这里发什么呆?”
“呵。我算哪门子主角。这归国宴真的是为我办的吗?真正的主角正在里面聊天呢。”许星程面对发小也不需要伪装。
“你呀,今天这归国宴就是为你办的,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刚刚许伯父跟我义父就在商量你跟洪澜的婚事,我都听见了。别在这里发呆了,快进去找洪澜聊聊天。”
许星程有点不爽:“罗浮生!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和她凑成一对?”
罗浮生对他语气中明显的嫌弃而恼怒,面色也冷了下来。“你们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的妹妹,我当然希望你们好。再说了,你俩这亲事长辈们都定好了。澜儿虽然脾气大了些,但心是好的。你们多走动走动便知了。”
许星程不耐:“这不是人好不好的问题,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罗浮生以为许星程在找借口托辞,就笑着说道。“你有喜欢的人?别闹了,你才回来几天,认识几个人?这个借口太假了。”
许星程被罗浮生误会了,刚想开口说出天婴的事情,“我…”
此时,林启凯走过来叫他们俩。“你们俩在这儿呀。赶紧进去,要拍纪念照,大家好一顿找,就差你们两个了。”
罗浮生说了一句:“来了,大哥。”说完,就拍拍许星程的胳膊,示意一起进去,许星程也无奈地叹口气,走了进去。
客厅的中央,许瑞安坐在中间,洪正葆和林道山分坐两边,后面则是他们的孩子们站成一排。照相师在调试相机,而许星程和洪澜因为罗浮生的安排,站在了一起,二人都特别别扭,中间留了一个很大的缝儿。
“来,请后排的洪大小姐和许少爷侧着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来笑一笑。”
许星程往洪澜旁边挪了一步,洪澜却故意距离许星程更远一点,结果挤到了罗浮生。
许星程面无表情。其他人都微笑着。
“许少爷,请您也笑一笑呀。”摄像师指挥道。许星程不情愿地挤出一丝笑容。
洪澜在旁边嘀咕了一句:“笑比哭还难看。”
许星程也小声回应一句:“彼此彼此,女魔头。”
“我是女魔头,你别死乞白赖要跟我结婚啊。”洪澜故意激他。
洪正葆听见洪澜的话,轻轻咳嗽了一下。洪澜听见洪正葆的咳嗽声,不情不愿的扭回头摆出拍照的姿势。
“你最好别有这个想法,告诉你,我出国就是为了躲着你。”许星程也有些动了气,恶狠狠的说。
此话一出,许瑞安和洪正葆的脸色都一变,而林道山听了,则是被这少年赌气话逗笑。罗浮生夹在两人中间进退两难。
照相师此时喊道:“3、2、1 。茄子!”
火冒三丈的洪澜用高跟鞋跟狠命踩了许星程一脚,许星程毫无防备,疼得大叫一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回头看向许星程,刚好这时候,照片定格,拍下了这一刻。
照片中,长辈们回头都一脸茫然,许星程呲牙咧嘴的捂着脚趾头,始作俑者洪澜得意洋洋的在笑。林启凯皱眉看着洪澜,许星媛怀里的猫被吓的跳开,她嘴微微张着,手伸向画外的猫咪。
而罗浮生就像一个旁观者,冷静的看着这一出闹剧。那年,他们青春正好,再无岁月可回头。
这场晚宴不欢而散。
洪家客厅内,洪澜给洪正葆温柔地揉肩,轻声细语的撒娇。“爹,您就消消气吧,女儿知错了。”
“哼!当着这么多人给我惹事,让你爹的脸往哪放?”
洪澜装乖巧的模样持续不了一分钟,马上急了:“爹!我不是跟您道歉了吗?您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呢?”
洪正葆看洪澜急了,马上软下来,不再吱声。也就是洪澜能让他这么服软。“算了算了。不说了。”
洪澜见爹爹态度似乎有的商量,继续她的蜜糖攻势:“爹。我明明不喜欢许星程,许星程也不喜欢我,那我为什么还非得眼巴巴地送上前?想娶你女儿的人多了去了! 我为什么要低三下气的去求着他们许家。”
“想娶我女儿的人当然多了去了,但是澜澜,能配得上你的人不多,这一点我想你也是很清楚的。”
“谁说不多的?我身边就有好…好几个!”洪澜偷瞥罗浮生,脸一红。
洪正葆心里跟明镜似的,眯起了眼睛,不置可否。
“爹,说白了你就是一心想让我嫁给许星程,去听人家使唤呗?”
洪正葆笑道:“那可不一定,以你今天欺负他的表现来看,你嫁过去,绝对拿得住他,不会吃亏。”
洪澜说不过,用力狠狠在洪正葆肩头一拍,转身就走了。
洪正葆看洪澜走远,脸上的笑容也敛起来了。“浮生,许星程这个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人虽然倔了一点,单纯了一点,但还是个实诚孩子,总比那些不知根知底的孩子强。再说了,有许家做后盾,门当户对,对澜澜没有坏处。浮生,你说是吗?”
罗浮生知道义父这是在试探他,马上表明了立场。“谧竹确实是不二良配。”
洪正葆叹了一口气:“浮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中意的人了么?是不是上次赌场那个姑娘?”
罗浮生觉得背上刚长好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似乎在提醒着他不要行差踏错。洪正葆一直希望他的接班人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天婴如果提前暴露在义父眼前,恐怕会有不测。他再三思虑只能否认:“只是一时兴起…您知道我是老戏迷。”
“哈哈。你像我,就好戏曲这一口。没有就好。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们这一行,有喜欢的人就等于被别人抓住了死穴。累人累己啊!”洪正葆好像在说他,又好像不是。拍拍他的肩膀也上楼去了。
许家的客厅中央的沙发,一样的风起云涌。许瑞安生气地坐着,许星程则站在对面,听许瑞安的训斥。
“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居然敢在上海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面前胡说八道,你眼里还有长辈们,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爸,我跟洪澜的婚事,我从来都没有同意,你照顾过我的感受吗?”
“儿女婚姻本来就是有长辈定的,再说了洪澜哪里不好?”又是罗浮生那套好人论。
“我和她性格不合,没有共同语言。”
“你们不需要有共同语言,你只需要拿下她就好。”
“爸!女人不是工具!”
许瑞安冷笑:“女人和工具,这两者有什么分别?”
许星程想起自己的母亲,银牙咬断。“我明白,你根本不是为了我和媛媛好,只不过是为了你头顶的乌纱帽,满足你的野心!”
“放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许瑞安的手杖说着就落在许星程的背脊上。他不肯服软,背挺得更直了。
“有野心不是坏事,欲望让人年轻。关于你和洪澜的事,这不是我的擅自安排,而是你作为许家儿子的命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又够不着的好运数!”
“那如果我不做许家的儿子呢?”
许瑞安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敢!”
许星程扭头就要走,却被门口进来的两个下人挡住去路。“让我出去!”
“把少爷带回他房间去。他脑子清醒之前不要放他出来。”
“是!老爷!”下人对许星程做了个请的手势。许星程没想到几年没回国,父亲比之前变得还要专制!他还想挣扎,被下人们架走了。
第十九章 金蝉脱壳
许星程正对着夹在医科书中的简报上剪下来的天婴照片发呆。
门突然打开,许星程赶紧合上书,许星媛在全副武装的守卫们注视下故作镇定地走了进来。
门一关,许星媛马上换成一副激动而又焦虑的神态,从身上拿出一封信递给许星程。
许星程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拆开来。一边拆一边问:“谁寄给我的?”
许星媛摇摇头。
许星程展开信纸,信的抬头是手写的“慈爱医院主治医师面试通知”几个正楷。
许星程在国外认识的一个同校毕业提前归国的学长就在慈爱工作,回国前他曾特意拜托学长替他做一个内推。没想到学长真记挂着此事,他高兴的搂住许星媛的双肩。“媛儿,我要去医院面试了!”
许星媛对哥哥做出噤声的手势。许星程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导致声音太大,连忙压低声音继续读信。“20号下午2:00,准备个人简历和纸笔,去慈爱医院考试。这不就是今天吗?这信怎么这么晚才到?”
许星媛也跟着一脸的焦急。
许星程皱起眉头,他现在像被关进监狱,连房门都出不去,怎么参加面试呢?
他急得来回踱步,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拿出纸笔,写了一张纸条,写好后拿给许星媛。
“媛儿,你马上把这个交给罗浮生,他就知道该怎么帮我了。”
许星媛点点头。然后把纸条小心藏在身上,检查了好几遍,这才开门离去。
罗浮生正在美高美的套间里喝咖啡看报纸,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罗浮生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焦急的许星媛。“许三小姐?你怎么来了?进来坐。”
许星媛进屋,并没有坐,直接把纸条递给了罗浮生。罗浮生扫了一眼,马上把纸条塞进口袋里。“三小姐放心,有我在,耽误不了你哥在医院的面试!”
许星媛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
许星程穿戴整齐在屋里来回踱步,焦急等待。这时听到门外罗浮生的声音。“不认得我是谁啊?”
“认识认识。洪帮少当家嘛。”
罗浮生穿着一身宽大的看不出身形的长衫,还戴着一个造型夸张的帽子。但骂人的气势半分不减。“认识还不快开门?”
“少当家,恕难从命,部长的命令,外人谁都不能进去。”
许星媛看向罗浮生。罗浮生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兄弟,我知道你们尽忠职守。但我怎么能算得上外人?你们没听说过咱们洪、许两家很快就要变亲家了!这还看不出来,我就是你们部长叫来游说二少爷的,用兄弟情感感化他,让他服软。我也是受人之托。要是我侥幸成功了,你们也能在许部面前邀邀功不是。”
守门的两个护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流露出犹疑:“这…”
罗浮生趁机拉过一个人,塞给了他些钱。“老爷子好面子,得找个台阶下,让我趁他不在的时候来,把事办漂亮了,对咱们都好。再说有你们在这守着,我们几个大活人也跑不掉不是?”
护卫收起了钱,终于打开了房门:“那…好吧,就十分钟啊。”
罗浮生冲许星媛笑了笑,走了进去。他进来,把门关好后。许星程这才焦急上前。两人眼神一对,似乎早有默契…
房门外,许星媛焦急等待着,突然房内争吵声渐渐大了起来。
“出去!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屈服的!你这样帮着我爸,你就不再是我兄弟!”
“好!我走!想不到你这么不给兄弟面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门忽然被打开,乔装成罗浮生的许星程低着头,假装生气地跑出来。
看起来很紧张的许星媛赶忙跟上,和他快步跑下楼。他和罗浮生本就个头相差不多,再罩上罗浮生的大长袍和帽子,更难看出分别。
护卫警醒的向屋内看了一眼,乔装成许星程的罗浮生正躺在床上,背对着大门。
他们赶紧关上大门,也放心下来。
房间内,换了许星程衬衣的罗浮生躺在宽大的床上,怎么都觉得衣服领口别扭。伸手扯了扯笔挺的衣领,嘟哝了一句:“洋人的东西就是没有咱中国人的好用。”
罗浮生无事可做,走到书桌前无所事事的翻起他桌上的书,一张简报飘然落下。他拾起一看,正是天婴身着戏服的黑白照片。
罗浮生想起那晚归国宴时,许兴程同他说过有喜欢的人。原来真不是借口。他看着手中的简报,陷入了沉思。
另一头许星程疾步跑入慈爱医院,来到前台问护士。“对不起,护士小姐,请问一下新医生面试在哪里?”
“就在前面走廊第二间办公室。”
“谢谢!”许星程看看手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小时了,他只能迅速跑去,期待应聘的人多,面试还没有结束。
许星程跑到写有“面试”字样的办公室旁边,正看两个面试官医生拿着文件走出来。年轻的那个正是他的学长。
许星程并未显示出和学长的关系,赶紧跑过去对两位医生鞠躬:“您好,我来面试医生。”
“年轻人,面试已经结束了,对不起。”年纪大些的那位医生转身就走。
他的学长在旁边和他挤眉弄眼。“统共就两个面试名额。你怎么能来晚了呢!”
许星程放低姿态,一直跟在两位后面道歉:“是我不对,因家中反对,禁锢了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已经尽全力赶来了,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老医生板起脸来:“我们做医生的,是跟时间赛跑的人,如果你连面试都无法守时,又怎么能保证认真对待病人和你的工作呢?何况家人若是再反对,这份工作你定是做不长久的!还是请你走吧。”
几人在走廊上,遇到了从心脏外科病房里走出来的院长。“是你?”
许星程抬头疑惑:“我们认识吗?”
“那天雨夜,你送唱戏的九岁红老先生来急诊,是我值班,做的抢救。”
许星程模糊的有了印象,他印象中这位医生手脚麻利,沉稳果敢,确实是医术高明之人。“多谢。”
“是我应尽的职责。倒是你年轻人,多亏你为老先生做了急救,送到医院才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不过你怎么会心脏复苏的急救法?你也是同行?”
当着两位面试官的面,许星程有些羞愧。“差一点。”
院长看了一眼另外两名医生,心中大概有了数。“你错过面试了?”
许星程懊恼地点头。那位老医生皱眉冲院长摇了摇头,院长只装做没看到。“带履历了么?”
“带了!带了!”许星程忙把履历表展开,折平整,递给院长。
院长看着履历表,表情渐渐轻松起来。这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过往的实习经历都很漂亮。“留洋的高材生,还在13区医院实习过。我说那天你做的紧急处理怎么这么专业。这样,那破例再给你一次面试的机会。”
“院长!”老医生流露出不满的意思。
“老胡,别太严苛了。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呢。你我年轻的时候可没人家这么优秀。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
许星程这才知道面前这位和蔼的医生竟是院长,喜出望外。“谢谢院长!”
“老胡的面试可是很难通过的。你自己好好把握。”院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先走了。
许星程随着两位面试官忐忑地走进了一间空会议室。
第二十章 七杀命格
许瑞安乘坐的豪华轿车开进了许家院子时,罗浮生正在许星程的床上倒头大睡。
许瑞安来到许星程房门口:“这小子今天还算老实吧?”
守卫们点头。
许瑞安仿佛福至心灵,突然问道:“今天,没有外人来过吧?”
守卫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心虚,没说话。许瑞安看出端倪,厉声:“开门!”
许瑞安走进房间,看有人蒙着被子在睡觉,心下稍安,威严地咳嗽了一声。“怎么?饿得连规矩都忘光了吗?”
罗浮生从睡梦中惊醒,心中暗骂了一句该死。硬着头皮站起来,对他鞠了一躬。“许部长好。”
他自知身份,不敢像林启凯洪澜那样直呼许伯伯。再加之从小到大,他都能感受到许瑞安和林道山对他的敌意。因着晚辈们之间的情分,大家长们虽不明说,但那眼里偶尔流露出的厌恶是明明白白的。就更不敢造次了。
许瑞安也有些诧异:“是你?你怎么在这?”
罗浮生低头认错:“许部长,您别责怪任何人。整件事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把星程放走的。”
许瑞安脸上的怒气只出现一瞬,很快压制了下来,变得毫无表情:“既然这样,那你跟我来。”
罗浮生自认倒霉,乖乖地跟许瑞安出门。许瑞安在泡功夫茶,倒了一杯给罗浮生,示意他喝。
罗浮生见许瑞安没有惩罚自己,有些意外,拿起杯子,恭敬地喝掉。
许瑞安再倒,然后自己端起杯子。“浮生啊,如果没记错,你跟谧竹认识有十几年了吧?以前谧兰还在的时候,时常带着你们几个小的在这园子里上蹿下跳。”
罗浮生见他提起已逝的长子,心中悲戚。“谧兰大哥待我们就像亲大哥一样,说句僭越的话,我也当谧竹是自己的亲弟弟。”
“星程性子傲,没什么朋友。自从他母亲不在了,跟我的关系也不是很亲密,只有你和仲景,真的能跟他谈的来。浮生啊,我们这一辈都老了,你义父身边还有你能接他的班,我呢?我只不过想星程能够以后接我的江山,有个稳定的未来,照顾好他这个妹妹。这样即便我有一天不在了,也能去安心地见他们兄妹俩的母亲了。我的这份苦心,你能明白吧?”
许瑞安突然打起感情牌,倒教罗浮生始料未及,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是,许部。”
“浮生啊,你的父母去得早。你比星程成熟、独立、懂事。他不听我的话,总是什么都跟我对着干,你作为他的兄弟,要多帮我看着他,劝劝他。我是他的父亲,做什么事即便方式不对了,本心也都是为他好的。”
提到生身父母,罗浮生似乎有些被打动:“我明白。”
“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理的人。对了,星程的欢迎晚宴过后,洪家有没有再提婚约的事?”
罗浮生犹豫了一下,隐瞒了洪澜的态度。“不瞒您说,义父心里还是很看中星程的,我也觉得,他和洪澜是天生的一对。”
许瑞安听了很顺心。“浮生,你在义父面前,还要多美言我们谧竹几句。还有,他有什么动向,及时告诉我,那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罗浮生意识到许瑞安是想利用自己监视许星程。顿时压力倍增,也只能佯装应允:“那是自然。”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向你义父复命吧。”
罗浮生早就如坐针毡,赶紧站起来:“是,许部长,给您添麻烦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