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许公子不是有意为之,情之所至,你我当初也都有过这样的时候。不过既然许公子已与洪家小姐有婚约。以后言行举止还是需要更加小心才对。我家若梦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名声是最重要的。”
这话说的不轻,许瑞安讪笑着。“今后,我一定严加看管我那忤逆子。”
“提到洪家,许部长,听说最近洪帮被青帮打压得很厉害。是有这么回事吧?”
许瑞安摇了摇头,似乎很是苦恼。“是啊,这个青帮,最近占了很多的地盘,给洪帮带来了很大的威胁。听说背后是有日本人支持。日本人要在上海扶持自己的势力,洪帮根基太深管不住,青帮后起之秀更好掌握。”
“正所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是世间万物发展的规律。我看现在这洪帮,内忧外患,危险的很。未必能一直坐稳这上海黑帮的第一把交椅了。除非他们向日本人臣服,但我最瞧不上的就是汉奸走狗。”
“这…确实很难讲。”
林道山抿了一口茶,笑道:“所以现在洪家才这么上赶着要和许家结亲。连许公子抢婚这么大的事,他们都不敢多说一句。”
许瑞安苦笑,若有所思。
“林兄这话不错。所以嘛,依我看来,仲景和我家媛媛如果可以尽快联姻,才更算得上是一出佳话。不如等谧竹集训回来,两桩婚事一起举行。我们办个上海滩的世纪婚礼。”
林道山看到许瑞安竟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主动提出提早林启凯和许星媛的婚事,顿时喜上眉梢。眼看着局势一天比一天混乱,再多的钱都比不上许家手里的枪杆子硬。在联姻这一点上,他和洪正葆的心思差不多。
林道山反过来毕恭毕敬地给许瑞安倒茶,两人都微笑着,却各怀心事。
洪澜冲进父亲的书房时,洪正葆正在和两个不常见的的手下交代事情,看到洪澜进来,洪正葆眉头紧皱,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爹,你以前不是特别讨厌把帮里的事儿带到家里来说的吗?我怎么觉得咱们家最近进进出出不少生面孔呢?”
“最近帮里事情比较多,有些头疼,特殊时期特殊情况。”
洪澜也并非三岁小孩,这些日子的异动她都看的分明。“帮里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洪正葆将女儿牵到身边,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没事,万事都有你爹呢!我洪正葆的闺女,只需要快快乐乐的当个新娘就好了,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提到这事,洪澜才想起自己的来意。“爹,你要是希望我幸福,就请你同意让我和许星程解除婚约!”
洪正葆皱眉:“怎么又来了?”
之前她同意回家是因为浮生哥告诉她,许星程会带天婴离开上海,但不知道为何两人最终没走成。许二还同意了和她的这桩婚事。
“爹!许星程明明有喜欢的女孩子!他前些日子还从人家婚宴上把人给抢了要私奔呢!”
洪正葆装作吃惊的模样。“有这事儿?”
“千真万确!我们洪帮子弟都知道。爹,他们许家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八成是理亏!”
“那许星程已经走了?”
“那倒是没有,没走成。”洪澜撇了撇嘴。说实话,这件事上她还是挺佩服许二的勇气,直接抢到别人的喜宴上去了。但是没想到弄巧成拙气死了段天婴的师傅,这下把他们三人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洪正葆故作轻松:“没走成啊,那不就没事了。年轻人一时冲动,最后总是要回到正轨上来的。他那样的出身再怎么折腾是离不开许家的。”
“怎么就没事儿了?爹,这事关名誉!我还没嫁过去,他就大张旗鼓要去抢别的姑娘,我以后在许家还有什么地位?我要和他解除婚约!”
洪澜的话洪正葆又何尝没有想过,但眼下洪帮这形势腹背受敌。他对许星程的风流韵事只能装聋作哑,忍下来为女儿求的一柄庇护伞。“澜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许星程没走成,说明他悬崖勒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咱们洪家这个时候得理不饶人,非要解除婚约,那就是要彻底和许家撕破脸了,没有这个必要嘛!”
“那是我一辈子的幸福!”
“没错,就是为了你的幸福,咱们更不能揪着许星程的小辫子不放了。咱大度这一次,许星程以后在你面前始终就矮你一截。这样你嫁进了许家,就更不会吃亏了!作为你父亲,总归是希望你有个好归宿,不会害你的。”
“非嫁不可?”
“非嫁不可!爸爸一辈子没有不答应你的事。只有这件事,你必须要答应我!没有商量。”
洪澜绝望的愤然离开。洪正葆叹了一口气,敲了敲墙后的暗格。
墙面翻转,罗浮生从里面走出来。“义父。”
“你都听到了。这孩子始终对你没有死心。”
“是我的错。”
洪正葆哀叹一口气。“上次为了完成暗杀任务,你同我说放许星程和段天婴离开上海的计划我也同意了。机缘巧合,他们还是没有走成。现如今澜澜和许二的婚事势在必行,你就不要再从中周旋了。”
“明白。”
“另外冯大荣的死,红丸会和英国方面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你再想清楚还有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我们洪帮最近被青帮打压的厉害,这样下去,形势岌岌可危。如果你出了什么纰漏,被人抓住把柄,洪帮未必能保得了你。”
“义父放心,我有计划。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会自动脱离洪帮,绝不拖累洪帮。”
“你这孩子心中一直有数,我很放心。但就是那个姑娘…她从前是个戏子,于你而言撑破天也就是玩物丧志。但现在她是林家的女儿。你别忘了你的父亲,我最好的兄弟是怎么死的。她的母亲又是怎么死的。你们之间隔着的岂是山海,趁早摘干净对你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是。”罗浮生默默咬牙,心中早有计较。即便他们之间并无这些国恨家仇,以他现在做的事情危险程度,他又怎么忍心拉她下水。
在希尔顿会所里,洪澜大口大口喝着洋酒,林启凯拦下她。“澜澜!别再喝了,我之前从没见你喝过那么多的酒。”
“林大哥,你别拦着我,我现在也只能借酒浇愁了,你也陪着我一起喝,咱
们不醉不归!”
“要借酒浇愁,在你们美高美不可以么?在那里至少你醉了,还有个休息的地方。我这就送你回美高美。”
洪澜甩开他的手。“美高美?我才不要回去。罗浮生在那里,我不想他看见我这个样子。你知道吗?我现在看见他,心像刀子在割一样。以前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以肆意喜欢他。可是等我嫁给许二,我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了。”
洪澜说着要将杯子里的酒喝掉,林启凯却一把拿过她的酒杯,自己一饮而尽,有些生气她这样糟践自己。
“你不想让罗浮生看见,那你以为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就不会心疼了吗?!”
洪澜一愣,似乎听出这话里的暧昧,但她选择了装傻。她苦笑,原来感情面前每个人都是胆小鬼。
“我知道林大哥从小就心疼我啊。这三兄弟里数你最好了,林大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向谁倾吐我的苦闷,只能找你了。我爹一心希望我嫁给许星程,根本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公布婚讯。我不喜欢许星程,喜欢罗浮生,可罗浮生不喜欢我。”
洪澜自嘲的大笑。笑着笑着,又停下来。
“不过我也知道,林大哥永远顾大局,说出来的话都是滴水不漏的。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像你这样的顾全大局?”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洪澜尴尬的傻笑两声。“谢谢林大哥安慰我。”
“澜澜,既然大局已定,我们什么都不能改变。就不要再自寻烦恼了好吗?”
“你说!罗浮生为什么不喜欢我?罗浮生凭什么不喜欢我?我堂堂一个洪帮大小姐,爱了他那么多年!我不要门当户对,我就是爱他身上那股子英雄气。我之前让我爹办化装舞会,就是想鼓起勇气向她表白。谁知道却被刺杀的人阻断了。后来在片场,我不惜把自己试镜的机会让给许星程对天婴表白,就是为了能让他们确定关系,好让浮生哥死心,能多关注关注我。可造化弄人,我好不容易对浮生哥表白了,我爹却又乱点鸳鸯谱,逼我和许星程订婚,让天婴和许星程决裂了。现在天婴的养父死了,罗浮生虽然不说,但我看得出他满心满眼都在关心你妹妹。她现在认祖归宗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嫁给浮生哥。你说,我默默地为罗浮生做了这么多,牺牲这么大,老天爷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不公平?”
洪澜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件件细数着自己为追求爱情做过的傻事。数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这也许真的就是缘分吧。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最理解洪澜的心情,那非林启凯莫属。“澜澜,有时候,默默地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痛苦,而且,不是一定会有回报的。”
“现在我每次一照镜子,都会恨我自己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自己,也许正是自己历来的那些嚣张跋扈的恶行才让罗浮生讨厌我的。哎,都是自作孽。罗浮生和许星程都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仲景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
洪澜依靠在林启凯的肩膀,林启凯没有推开洪澜,而是任她哭着,心里百感交集,不禁动情。“不可怜,像洪澜你这么好的女孩,总会有属于你的那个人的,老天是公平的,也许有人也像你爱浮生一样,也在默默地爱着你。”
“呵呵…天底下哪有像我一样的傻瓜,你别再逗我了林大哥,你呀,就继续陪我喝酒吧。”
林启凯狠了狠心,决定放纵洪澜也是放纵自己一次。一杯一杯陪着洪澜继续喝,两个人有说有笑,却都是笑中含泪。
第五十二章 与君相决绝
深夜,林启凯的车在路上开着。街景映在车窗上,映在林启凯的脸上,如梦似幻。
齐飞问:“少爷,我们把洪大小姐送回家吗?还是美高美?”
洪澜醉醺醺地大叫道。“我不回家,林大哥,我不回家!也不去美高美!”
林启凯为难地看看洪澜。“去喜来登酒店,派人回去给洪家送个信。”
汽车划过外滩。停在喜来登酒店门口,林启凯扶着洪澜走进酒店。
林启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醉醺醺的洪澜放在了酒店的大床上,洪澜还在说着听不清内容的胡话。
林启凯帮洪澜脱掉了外套和鞋子,盖好了被子。刚想离开,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毫无姿态的洪澜。
洪澜仿佛知道林启凯看她一样,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林启凯看到洪澜醒了,连忙走到洪澜身边。
“澜澜,你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喝水?”
洪澜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不说话。突然,洪澜觉得胸口有些恶心,忍不住要吐,趴在床边。
林启凯赶忙拿着垃圾桶,放在床边,轻轻地拍打着洪澜的后背。
洪澜吐完,林启凯连忙拿出手绢,悉心擦掉她嘴上的污秽物。扶着她靠在床头,又倒了一杯水,递给洪澜。
洪澜喝着水,有些忘情地看着林启凯。
“澜澜,你好点了吗?”
洪澜吐完之后,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她慢慢向他靠近,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和他额头相抵,耳鬓厮磨着。
林启凯深情望着洪澜,心跳如鼓,忍不住缓缓地吻向她的额头。
“浮生…”听清楚她口中念着的名字,他的吻生生的顿在半空中。不禁挽起一抹苦笑。
一瞬间心绪恢复了平静,他将她重扶躺下。捞起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出了酒店的房间,把门轻轻地带上。
半个时辰后,洪澜睡熟。一只手拧开了房间门,带着醉醺醺的酒气进入了房间。
夜市上,熙来攘往。罗浮生拉着林若梦穿行。
“罗浮生,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逛夜市…”天婴现在已经搬回了林家,正式认祖归宗,叫回了林若梦。
段天赐从林道山那拿了一大笔钱,然后解散了段家班,之后不知所踪。林若梦一直在寻找他的消息,只偶尔听说他出现在哪个赌场或是烟馆。他染上了毒瘾,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林若梦今日就是得到消息段天赐出现在洪帮的烟馆里,来寻找他希望劝他回头是岸。结果在烟馆里被段天赐劈头盖脸羞辱了一顿,他扬长而去,林若梦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目光深沉的罗浮生。
罗浮生是来收帐的,没想到意外碰到了她。自从上次葬礼一别,罗浮生有意躲着她,竟是一次都没见过。义父的话在他耳边响起,罗诚叫了他一声:“大哥。”
“你在这守着,等我回来。”罗浮生大踏步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罗浮生把她带到一家灯影戏小摊前。看着幕布上活灵活现的小人像,天婴糟糕透的心情稍稍好转。“影子戏?这是干什么?”
罗浮生故作神秘,把天婴按在旁边的长板凳上,然后掏出钱,递给摊主。“老板,拜托你帮我一个忙,配合我一下。”
罗浮生低声对老板耳语起来,老板点点头。
戏曲响起,天婴面前的幕布上,有一束黄色的暖光,出现了一个老人模样的人影,接着又出现一个小姑娘模样的人影。
画面背后,是罗浮生和老板各操作着一个皮影人偶。
罗浮生模仿起九岁红的声音。“天婴?天婴?你这孩子愣着干什么?”
老板手中的小姑娘影人一个转身。“爹?”
林若梦这才明白过来,罗浮生是在模仿她和养父的对话。想起九岁红,眼眶有些发胀,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观看。
“诶!天婴,你要打起精神来!爹问你,今天可有好好练功?”
小姑娘影人摇头,委屈道。“没有。哥哥不听话,我去寻他了。”
老人影人作势要打,手举起又轻轻放下,拍在小姑娘头上。九岁红故作威严的声音。“这不是你偷懒的理由,下不为例!”
小姑娘影人调皮的翻了个跟头,做了个抱拳的动作。“知道啦!谢谢爹不打之恩!”
林若梦看得不由微笑起来,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他们不好好练功的时候,爹爹总是很气,每个人都要抽一顿。但轮到她时又舍不得打,就把她关在房子里,竹条子抽在地上,她配合着哎呀哎呀乱叫。让师兄弟们都以为她已经挨打了。
“就算戏班不在了,你也不许偷懒,爹可一直看着你呢!你永远是爹的骄傲。”
“知道了爹,女儿以后绝不偷懒!”
“天婴,你不欠谁的。你给爹带来过很多快乐,撑起了整个戏班。你做的,够多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活好了,是你自己的,活差了,还是你自己的。如果你想让爹继续快乐,那就让爹在天上看着你好好地活!”
林若梦看到这里,已经是泪如雨下。
罗浮生从灯影戏的幕布后走出来,来到她面前,“你爹可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如果你不能好好地活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你知道吗?”
林若梦哭着点头,对着天空露出一个微笑。“爹!女儿知道了!”
再回首的时候,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灯影戏是不是很难?你怎么会玩的?”
“小时候经常来看,也跟着老师傅学过几招。你知不知道这是电影的起源。我们中国可是汉代就有电影了。据说汉武帝思念逝去的李夫人,思念成疾,方士李少翁进言自己会招魂术,可将李夫人之亡灵召回到皮影人偶上,皮影戏自此起源。”
“这么厉害!你教我啊。”林若梦走到老板的皮影影箱前,影夹子以多层麻纸裱糊,兰色布敷面。其影本夹子分有:头帽夹子、影身夹子、枪子夹子、大活夹子、打台夹子、变化夹子、场夹子和马夹子等。不同的夹子可以搭配出不同的人物造型,其实和他们唱戏的戏服很像。
林若梦绕有兴致的搭配了一个披着黑色大氅,骑着白马的大将军影人给罗浮生,自己则是一个穿着鱼鳞甲片,背部有靠旗和彩色飘带的女将军。
罗浮生在给她讲解。“影人的脖领处有一根支撑整个影人的操纵杆,叫脖签,在皮影人的两只手上还各有一根操纵杆,叫手签。你一只手握脖签,另一只手掌握两根手签,将影人贴近幕布。”
罗浮生抓着林若梦的手教她怎么掌握影人身上的竹签。两人的影子投在幕布上,像在拥抱的一对恋人。罗浮生未曾察觉两人此时的距离有多暧昧,林若梦抬头看见她们的影子,悄悄勾起了唇。
“大丈夫岂能够老死床笫间,学一个丹心报国马革裹尸还。我把那长江当匹练,信手舒卷履平川。”林若梦操作着手中的人偶,捏起京剧唱腔,将《群英会-壮别》中的词段信手捏来。
罗浮生这个老票友默契的接上她的词,不在话下。“烈火更助英雄胆,我管叫他那八十三万灰飞烟灭火烛天。收拾起风雷供调遣,百万一藐谈笑间。”
英雄豪气自戏词和人偶的动作中跃然于幕上。引得围观群众一阵叫好。
唱到最后一句,由罗浮生来收尾。他弃了原词。忽而望向林若梦,用自己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念我与君,少小结发,何言中路,弃捐决别。过了这桥便是天涯。”
林若梦心中一颤,这是一曲诀别词中的句子,不知他是何意。罗浮生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出这一句诀别词。
“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三个心愿?我的第二个愿望是,不复相见。”
幕布上,将军的影人消失。暖光下,独留一个女将的人偶,垂着头,似在哭泣。
第五十三章 反目
房门被大力踹开,许星程被洪正葆从床上一把捉了起来,一拳将他打翻在地。“你这个畜生,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林启凯跟在后面,脸色铁青。
许星程宿醉未醒,这一拳被打得云里雾里。他捂着眼睛,扶着床站起来。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尖叫,他回头发现洪澜拉着被子睡在他刚刚躺的床上。他的脸色没比洪澜好多少。“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谧竹,这是我昨晚为洪澜开的房间。你怎么有钥匙?”
“我昨晚喝多了,开车就近来了这家酒店想睡一晚。钥匙是前台给的,我上来倒头就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马上就要去军校集训,想着这段日子的事情只觉得糟心的很。日日借酒消愁,也时常宿在外面的酒店,昨晚他喝的太醉,模糊辨认了床的位置,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就睡了。压根没有注意到被窝里还有一个人。
“洪大当家,林少爷,许少爷。是我们管理不当,前台给错了钥匙。我已经带了这小子上来领罪。”酒店经理战战兢兢在一边鞠躬哈腰,昨天值夜的前台直接跪在了门口。
洪正葆冲上去啪啪对着他就是两耳光。“你知不知道你这个错误够我把你丢进黄浦江一百次!”
前台的男服务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劲的磕头。“洪爷,我错了!我真不是有心的!实在是深夜太困了,一时屎糊了眼。”
听到这里,林启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相信许星程确实不是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但传出去总归是对女孩子家名声不好。就算他们都相信洪澜的清白还在,外界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昨晚是他将洪澜一个人留在酒店的,在这件事上,他难辞其咎。
林启凯转头向洪正葆赔不是。“都是我的疏忽。还好他们的婚事之前登报过,不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澜澜受到了惊吓。伯父快带她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洪正葆狠瞪了许星程一眼,把自家女儿拥在怀里,扶着走出去了。
林启凯从公文包里拿了一笔钱塞到经理手里。“我不希望听到除了这间房以外的任何人谈论起此事。就算其他人见到问起,洪小姐和许少爷是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妇,你们知道该怎么说了。”
“知道知道。洪小姐和许少爷是出来约会的。”经理带着前台的服务员速速退下。
房里只剩下林启凯和许星程,他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谧竹。事情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该负起责任,不要再有别的不应该有的心思!”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以前父亲不同意我和天婴是因为她的身份。现在她是你的妹妹,我们两家联姻强强联合再好不过。爹也会同意的,我要和洪澜取消婚约。”
“啪。”一耳光扇出去,林启凯的手心发麻。“许星程,你这样既侮辱了洪澜,也侮辱了我妹妹。我林启凯的妹妹绝对不会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你给我听清楚,你这辈子明媒正娶的正室妻子只能是洪澜!”
许星程捂着脸惨笑,他爹打他,罗浮生打他,林启凯也打了他。他现在难道是什么人都可以踩一脚的蟑螂吗?“你有什么资格保证。连你自己都是政治联姻。我那个傻妹妹还乐呵呵的幻想着嫁给你多幸福。她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喜欢的是她未来的嫂子!造孽啊!这都是什么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