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么深,稍微触及,痛便不可抑制地扩散开来,冷汗涔涔地从额头冒出来。
我拗不过薛榛榛,终于同意了让她和我身份互换的主意。戴上面纱的那刻,我突
然惊奇地发现,薛榛榛的眼晴,和我的有着惊人的相似。难怪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
候,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似曾相识感。那双眼睛,确实在哪里见过,其实那便是每日
镜中的自己,或许还有每夜梦里出现的阿姐。她又和我一般身高,差不多身形,若不
是我现在怀着身孕,蒙着面后怎么看都像是孪生姐妹。不过幸好现在是大冬天,衣服
穿得厚重,我的身孕乍眼看去也不那么明显了。
谁都不知道我和薛榛榛互换了身份的事情,甚至连她哥哥薛振宇和我最信赖的
孙参将都没有告诉。薛榛榛换上我的衣服走出帐篷外的时候,上官裴亲自押着卡娜
儿加公主前来送行。他让人将同样蒙着面的卡娜儿加公主送上后面的一辆马车,然
后过来与“我”道别。我本来没有料到他会亲自过来,不由紧张的心一阵猛跳,生怕被
他看出端倪。
想着要全身而退。若本官与司徒大将军不能兄妹团圆,恐怕宋密枷王与公主也要天--
人永诀。”
宋密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阮文帝抬手制止了。“寡人一向得闻司徒小姐的惊.
人美貌,没有想到,今日有幸一见,竟然还有如此处乱不惊的大智慧,果然不愧是女
中豪杰。”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司徒敏,全天下只有你才配得上寡人!”他突然间停
LLT笑声,只是干瞪着“我”发呆,“四年了,寡人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该是你回家的-
时候了。”他的眼光渐渐迷离起来,我不知道他此刻是否还清醒地知道眼前的“我”是
他口中司徒敏的妹妹司徒嘉。
“只要陛下肯帮小女子救兄长,”薛榛榛起身,半身而下,款款行礼,“小女子只求
兄长可以平安无事,小女子愿意听凭陛下的发落。”薛榛榛的声音微带哭腔,任是再
铁打的人,听了心里也不免一阵酸楚。
“敏儿,”阮文帝想要伸手扶起“我”,奈何中间隔着~人多宽的长桌,他怔了怔,
突然转向宋密枷,“把解药给司徒小姐。”
“陛下!卡娜…”宋密枷大惊,脱口而出。不可置信的除了宋密迦,还有我。难
道说,阮文帝这么轻易地就会把解药交给我们。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宋密枷的脸上,五指的红印马上根根凸起。“你给寡人
闭嘴!”阮文帝突然咆哮起来。吓得身为一国国君的宋密枷浑身发抖,立马噤声不语,
一个字都不敢再提他女儿的事了。
‘‘千林会馆有一个密道,这个密道直通到素庄外五里的小树林。从小树林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寡人的军营。小姐让您的侍女将解药带回,小姐这就跟寡
人回去做北朝的皇后吧,从此夫妻恩爱,没有人可以再把小姐和寡人分开。”阮文帝
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向下沉去,原来阮文帝千方百计要让我来交换解药,就是
要趁这个机会将我掳走。他早已作好准备,就等我乖乖自投罗网。
“还不快过去!,’阮文帝冷冷地转向宋密枷命令道,“将解药给她!”转瞬间,他便
恢复了刚才的温文尔雅,若不是刚才的一幕是我亲眼所见,是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男
子震怒时有多么的可怕。
即使心中干般不愿,宋密枷还是战战兢兢地走到我身边来:“这个是解药,一共
是七粒解药。第一次服三丸,后面的四丸每两个时辰服一丸就可以了。里面的纸条里
写着服法,看着照做就是了。”他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只是将一个小小的锦囊袋扔
从大厅走到千林会馆的大门,短短不过百来步。整齐平坦的青砖小路,因为被人
踩踏的时间长了,在日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光泽。可这条小道.我却走得从未有过
的艰难,宋密枷同样垂头丧气地紧跟在我的身后。虽是冬衣厚重.可我仍能感觉到腰
间被他手中握着的匕首硬生生地顶着。他被阮文帝逼着跟出来看住我,以防敖大叫
大嚷坏了阮文帝的好事。恐怕宋密枷心里也明白,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卡娜儿加是
否有救,阮文帝并不放在心上。科儿沙国和北朝表面上说是同盟,其实充其量不过只
是冲锋陷阵时的工具,弃车保帅时的牺牲品。于是我们两个鲁怀心事的人沉默不语
地向大门口走去。
我的脑海中还记得薛樟榛被阮文帝一把拽走前回头对我喊出的一句话-。你还
不走待在这里干什么’延误了救治司徒大将军的时机.你担当得起吗々“那个眼神,决
绝中又带着希望,却仿佛一把剔骨刀,慢慢地将我的良心凌迟。
千林会馆的大门被缓缓打开,门外等待着的两方人马齐刷刷地看向我们。孙参
将第一个迎了上来,匆匆环顾一下“薛姑娘,娘娘呢?”
“贵国皇后正与我们陛下在大厅内谈论要事,不便旁人在场。贵国的皇后娘娘稍
候便会出来。”宋密枷抢在我前面回答,而他握住匕首的手也在暗中加重了力道,“陛
下为了表达诚意,特意先让这位姑娘将解药送出。”宋密枷的声音有些发抖.另一只
空出来的手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汗。“陛下吩咐说他和贵国皇后还有一些要事要商
议,让小王先带着卡娜儿加公主返回军营等待。其余人在这里好好候着啊。”他抬手
胡乱指了指身后为数不多的北朝士兵们,“既然解药也给了,现在总可以把女儿还给
小王了吧。”他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却不见卡娜儿加的踪影。
我朝前迈了一小步,感觉到宋密枷在我身后也亦步亦趋,“孙参将。”我高声喝
出,旋即伸手揭下面上的黑纱,孙参将随着我的动作,看着我的眼睛慢慢瞪圆:“娘
娘?!”一声轻呼已然出口。
“不错,正是本宫。”此话一出,我只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回头一看,宋密枷半张着
嘴,呆若木鸡的样子,而匕首已掉落在地上。“来人啊,先将这个人给我扣起来!'.反正
他女儿已经是人质,此刻我不在乎再多一个。看见宋密枷被人押了起来,阮文帝带来
的一小队士兵有些按捺不住。只是不过十来个士兵,一见双方实力悬殊,倒也不见得
有什么大的动静。我猜他们自然也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形势,现在状况突变,显然阮文
帝在带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想着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东易,本宫命你火速赶回军营,将此药亲手交给佟副将。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
佟副将}”我把小锦囊扔给孙参将,敦促他快马加鞭赶回大营。他应了我一声,连跪拜
之礼都没有行,就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向漠城的方向火速离去。
我转身继续吩咐道:“傅参将,你立马带人前去离素庄五里远的小树林去堵截阮
文帝,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将薛姑娘带回来!只要救出薛姑娘就可,不许恋战!”
傅浩明显然也对眼前的这一系列变化有些措手不及,在原地怔了一小会儿。不
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属下遵旨。”说完一挥手带着京畿营的一队人马就出发了。
我拦住他的马头,压低了声音跟他说:“傅参将,本宫请你,务必要救出薛姑娘。
但记住,暂时不要在阮文帝面前暴露了薛姑娘的身份!阮文帝仍以为他带走的是本
宫。”
“娘娘放心!”他只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双腿一夹,策马飞奔,带着人马,绝尘
而去。
我转身面向北朝的那些士兵,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看你们的样子,也是普通
百姓出身。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过着今日不知明日生死的日子。你们的皇帝将你们留
在这里,也没准备让你们活着回去,可是你们的家人还伸长了脖子盼着等着呢。本宫
这里给你们两条路走,要么自愿缴械投降,随本宫回漠城,本宫保证你们的安全。等
什么时候这仗打完了,就发给你们盘缠,让你们回家去。你们若是不愿意去漠城,现
在就可以回到你们的大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阮文帝又要让你们去干那送死的差
使,被人卖了你们还傻兮兮地替人数钱呢。”
面前的这一小撮人一听这话,情绪顿时有些激动了起来,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议
论着。我任由着他们在那儿讨论,往往让别人亲自作出的决定,事后反悔的可能才少
一些。过了 一会JL,一个看似领队的人向前猛跨了一步,“砰”的一声扔下手中的77,
跪倒在地高呼一声:“谢娘娘不杀之恩!”身后所有的北朝士兵都乒林哐啷扔掉手中
的兵器,学着他的样子跪倒在地,高呼起娘娘干岁来。这些在战场上与我们的士兵兵
戎相见的敌人,其实也不过是一些平头百姓。对于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来说,没有什么
比回家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更有说服力了。
身旁被两个士兵押着的宋密枷还在不停地挣扎,我示意让士兵放开他。他没有
防备,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我上前扶起他,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吃惊地看着
我。“宋密枷王,您老也看到您口中的陛下是怎么对待您和您女儿的。现在您的子民
冲锋陷阵流血牺牲,若是阮文帝真从这场战争中得了些什么好处,就凭他连您老都
不放在眼里的架势,您以为科儿沙国能够得到些什么。何况这场战争谁胜谁负还是
未知数,您老一把年纪又何必要替他卖命却不讨好呢?”我好心劝慰他。
“哎。”宋密枷也知道我说的话句句在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叹气,却不言语。
“本宫明白您老的难处。北朝是北方疆域的霸主,科儿沙国长期以来一直仰北朝
鼻息生存,所以阮文帝让您老参战,您不得不从。”我上前一步,语气更加温柔,“倒不
如和敝国合作,共同对付北朝。铲除了阮文帝这个北方霸主,科儿沙国就不用再过那
些被北朝欺凌的臼子了。这对大家不都是好事吗?”我看宋密枷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头,觉得事情有些眉目,“没有了北朝,科儿沙可就是北方第一大国了啊。”称霸的野
心,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诱惑,无论他是个如何色厉内荏的家伙,也不管他年
纪多大,是不是马上就行将就木。
看着宋密枷有了动摇的迹象,我决定加大游说的力度。“来人啊,把卡娜儿加公
主请来!”我吩咐下去。听见他宝贝女儿的名字,他混浊的眼球仿佛也闪现出一些光
彩来,看来人人传闻卡娜儿加是他的心头肉,一点也不假。
没过一会儿,卡娜儿加公主就在一个女官的搀扶下来到了面前。虽然蒙着面,看
不清她全部的容貌,可还是可以看见她亚麻色的长发微卷,松松地绾了个结披在身
后。明亮的眸子泛着灰绿色的光芒,像猫一样的狡黠。以前常听二哥说北疆虽然属于
蛮夷部落,可是他们的女子却通常艳丽非凡。外加上北疆女子往往性格豪放,所以有
不少中原男子纳了北疆贫穷人家的姑娘为妾。由于北疆各部落间常年战荒,所以有很多人家流离失所,甚至有些北疆姑娘为了自己生存或是要养活家里人,自愿跑到
中原的妓院卖身,美貌又能歌善舞的她们往往更容易得到金主的青睐。前不久吏部
侍郎左远德就纳了一个来自于斡丹的五姨太,快近古稀之年的老头娶了一个年方二
八的姑娘,一时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二哥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是
说不出的惋惜和厌恶。虽然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平定北疆各部落此起彼伏的叛乱,
可是我知道从心底里,他对北疆的百姓还是同情的。我曾听见他不无感慨地说,自己
的一身功勋又给多少北疆普通百姓带来了苦痛。
身旁的宋密枷看见卡娜儿加朝他慢慢走来,明显激动起来,还未等他女儿近身,
就冲着他女儿咕咚一阵说了一通科儿沙语。宋密枷突然侧眼看了我一眼,马上改口
用汉语说:“卡娜儿加,你还好吧?”
卡娜儿加慢慢在女官的搀扶下走到我们面前,不急于回答她父亲的问话,却低
下头摆出一份娇羞状。“卡娜儿加公主,过去的一段日子里,有些怠慢了。本宫在这里
可要向你赔不是了?”我走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猝不及防,面前的卡娜儿加一下子跪倒在地,朝着我一阵捣蒜似的磕头:“娘娘
饶命,娘娘饶命啊。”
话音刚落,宋密枷就冲了上来,一把扳直了卡娜儿加的身子,拾手就扯下了她的
面纱。就是那么一眼,宋密枷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呼出口:“她不是我女儿,她不
是卡娜儿加?”
我对眼前这一突变还没有反应过来,宋密枷已经一股脑儿地爬了起来,几步蹿
到我面前,双手掐着我的肩膀猛力摇晃:“你把我女儿怎么啦7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
我}”
身边的士兵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用力地将他从我身边拉开。
刚才那一阵猛摇,我被他摇得晕头转向,连发髻都有些松了下来。宋密枷虽然被两个
人高马大的士兵制伏了,但是仍然不停地叫嚣:“你们不讲信誉,一帮骗子,科儿沙誓
与你们血战到底!”说到后来,连科儿沙语也出来了,也不管我们是不是听得懂。
我不理会他,转身询问陪同那个假冒的卡娜儿加前来的女官:“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人冒名顶替卡娜儿加公主?真的公主现在在哪里?”
那个女官也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看我这样严厉质问,一早地就跪了下去:“娘
娘饶命,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是漠城医馆的女大夫,昨天一早被带到了军
营,给换上了这套衣服。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说完就拼命地磕头,一小会儿工夫
额头就鲜血淋淋了。
“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冒充公主的?”我转向那个北疆女子。
“娘娘,小的只是漠城紫云轩里唱曲的。昨天一个大爷花了一百两银子说是要包
小女子十天。嬷嬷就让他把小女子带出来了。他只让我换了衣服,跟着你们就来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娘娘饶命啊。”她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吃力地说着,满眼皆是
惶恐神色。
我看这两人的样子,估计也是被人骗了来,什么也不知情的主。可又是谁会要让
人假扮公主呢?我正在出神,突然见到眼前的人群中微微有些骚动,从很后面挤出一
个人来。看这打扮,应该是个普通京畿营的士兵。老远就听见他一路让别人朝边上让
道的声音,这声音听在耳里,十分的熟悉。
待他一走近,我才发现这个人我不仅认识,还熟得很。不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内侍
张德全更是何人?可是张德全为什么要换上京畿营士兵的衣服混在随我一同前来素
庄的队伍中呢。既然是不露声色地一路跟随,为何现在又要明目张胆现身呢?
张德全挤到我面前,也不下跪行礼。反而从袖袋里掏出一副明黄的卷轴,刷地一
下展开后,开始高声念读起来:“圣旨到}科儿沙王宋密枷接旨!”宋密枷显然也搞不
清状况,还在那里不停地骂骂咧咧,被身后的两个士兵强压着跪倒在地。在场的其他
人一看是圣旨,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我虽然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可是在众人面前
也不能坏了规矩,硬着头皮跪了下去。心里却疑窦丛生,不知道上官裴这葫芦里卖的
是什么药。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科儿沙国公主卡娜儿加殿下出身高贵,德貌兼备。特封卡
娜儿加公主为宸夫人,入主福阳殿。封科儿沙国王宋密枷为缙南公,官拜右司马,赏
封户三万。钦此,谢恩。”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上官裴竟然封卡娜儿加为妃,还一入宫
就给了她这么高的一个品阶。这还不算,竟然还封了她爹一个王公,直接就升到了大
司马。这完全不符合我朝册封升迁的规矩。
我转过头去看向身边的宋密枷,他半张着嘴还在惊讶中。张德全不耐烦地撇了
撇嘴:“缙南公,接旨谢恩呢!’,宋密枷经他这么一提醒,方才缓过神来。刹那间笑容布
满了他那一张老脸,连眼角额头的皱纹里仿佛都嵌着笑意。整个上身完全匍匐拜倒
在地,双臂直直地伸开,大声叫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了,宋密枷怎么会不高兴呢?他一心希望作为北疆第一美女的女儿可以嫁到
一个有势力的丈夫,从而也能够替科儿沙争取到一个靠山。这就是为什么他先前处
心积虑地想要让女儿嫁给阮文帝的原因。现在他女儿成功做了中原天子的妃子,而
且位列夫人,成了除皇后外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夫人。他自己也如愿位列三公九卿的
首位。怎么看这位女婿比起阮文帝来,权势都要更大一些。这个靠山比先前他厚着脸
皮去讨而讨不来的那个好了不知多少倍,他怎能不满心欢喜呢。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我又想到,如果刚才在与阮文帝交换解药的过程中,若是对
方直接;中着卡娜儿加而来,那么一旦看到所谓的公主是个冒牌货,那这解药是怎么
也拿不到手了,我的二哥就没得救。不仅如此,我还可能会因为不守信用而遭到什么
不测。想到这里,我早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张德全换了衣服悄悄地跟来,显然是来静观其变的,不到他们设想好的场景绝
对不会粉墨登场的。现在眼看宋密枷很有可能会被我争取过来,将来不仅司徒家劝
降有功,而宋密枷也会记得我的人情。倒不如直接由张德全出面,代表上官裴把所有
的好处都一股脑地吞下。
刚除去一个丁夫人,又来了一个宸夫人,她的出现又会在我的生活中掀起什么
风浪呢?
说这也算皇上的纳妃之宴,我身为后宫之主,从道理上说是一定要亲临参加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号称北疆第一美女的卡娜儿加,她坐在上官裴的左侧,不时
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一身大红色的新袍,胸前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里面白色的胸
衣,一条玄色的腰带系在腰间,将她玲珑曲致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浅褐色的长发
在脑后盘成了繁复的发髻,头上缀满了珠钗。每当她回头与上官裴谈笑的时候,珠环
撞击发出叮零当啷的声音,煞是热闹。卡娜儿加化着很浓的妆,将艳丽的面庞衬托得
更加光彩照人。她身上有着北疆女子特有的豪爽英气,虽不及中原女子的纤细柔媚,
却别有一番女中豪杰的飒爽之美。这北疆第一美女的称号果然不是自得的,连我这
一个女人家看了都不觉有些失神心动。
开席的时候,照理说卡娜儿加作为后宫嫔妃应该向我行礼,但因为她现在以盟
国公主的身份成为新妃,听说又是一个极其骄傲的女子,我也没有期望着她明白大
小尊卑的规矩。所以看见她主动端着茶杯恭恭敬敬地在我面前行三跪九叩大礼的时
候,我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吃惊。说了一些客套话,各自入席,我却对她不免有些刮目
相看。
卡娜儿加坐在上官裴身边,不时凑近了耳语着什么,惹得上官裴哈哈大笑了好
几次,看上去十分亲热的样子。想她和上官裴相处不过短短几日,今日这局面不知是
襄王先有意,还是神女先有心。不过肯定的是,卡娜儿加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上官
裴身上,眉目间传递的情意竟然让我这个旁观者都有了灼热的感觉。
我正暗自思量间,却见宋密枷端着酒杯来到我和上官裴面前。“皇上!爱女能
够被皇上相中,我这个糟老头子此生可谓无憾了。微臣已经派了亲信将亲笔书信
交给我的岳丈彝北族的可汗木可觉,让他连夜带着两军的部队撤回彝北和科儿
沙。科儿沙和彝北加起来有近三十万的兵力,虽说不多,可对阮文帝那个昏君的
打击应该也是不小。皇上什么时候需要彝北和科儿沙出兵协助,尽管发话,到时
候就可以来个前后夹击,打阮文帝个措手不及。臣就用这杯酒预祝皇上兵马所到
之处战无不胜,也祝皇上和小女琴瑟美满,臣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饮尽了杯中
的酒。
“哈哈,好!”上官裴显然兴致也很高,一口也喝光了杯中的酒。卡娜儿加马上替
上官裴的酒杯再次斟满了酒。“如果朕的计划可以如期进行的话,那说不定就不需要
劳烦国丈了。”
听到此话,我不禁转过头去看着上官裴。计划?什么计划,是他无心的一句客套
三十九章:不应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