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从水面划过,将原本平静的水面,居中破开,一波波的水纹,在朝阳的照射下泛着金光,梦渊停下了手中的桨,固定好了风帆,在茶几边坐了下来。红泥的小火炉上,水壶发出咕咕的声音,他轻轻提起,将沸水注入杯中,一时间茶香扑鼻。
他拈起小小的茶杯,就唇喝了一口,口中轻赞一声“妙啊”。连续多日积郁心中的块垒,尽数消散而去。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扇,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怳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时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
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他自斟自饮,兴致高了,便吟起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来,时不时手舞足蹈一番。
梦渊不是什么多情种子,但越是这种人物,对他所看重的人和感情却越是重视,他对阿九虽然没有多少男女之情,却真正是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的,所以阿九之殇,实在是越过了他所能承受底线的,这份仇恨与羁绊,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他的心。只不过他从来不说出来而已。
直到他虐杀了游坦之,这份积压在心中的仇恨才算是找到了一个缺口,宣泄了一部分,但一旦这个口子打开,便再也关不上了。
他知道,仇恨或许会带来动力,却会蒙蔽自己的心神。在入京以前,他必须要调整心情,保持一颗冰冷的心,来和京中的各方势力纠缠。于是他选择了水。
梦渊好水,每当他需要安慰和平静的时候,他就会驾一条小舟,到一个被水包围的地方,喝茶,饮酒,吟两首诗,他偏好李白的诗,喜爱“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但他的性格中却没有那份疏狂,也没有那份才情,他有的,只是一肚子阴谋而已。
但是,就是这么一份闲情也没有能够享受多久,在离他不远的江岸上,人吼马嘶,两伙人一追一逃,打得好不热闹。
那逃的人是五男一女,作汉人打扮,为首的是个道士,左手铁拐,右手一柄长剑寒光四射,锋利绝伦,不时与追兵刀剑相交,只要被他长剑斩中,无论是人是剑,一律一剑两分。
在他的身后,护着一个年轻女子,兴许是跑得狠了,满面是汗,披头散发,手里拿着一柄弹弓,不时往背后追兵打去。
在她的身旁是个胖大和尚,一手挥掌护身,一手拿了个半人高的大葫芦,那葫芦是镔铁打造,不惧刀剑。大胖和尚时不时喝一口酒,雪白的酒浪从他口中喷出,像是一颗颗小铁弹般,飞射后面的追兵。
最后断后的是三个中年汉子,一个又高又瘦,十指带着铁指环,身高臂长,喜欢用指环凿对方的脑袋,另一个是个矮胖的汉子,掌风虎虎,隔了老远都能听得见。
另一个是个中年汉子,用一柄长剑,剑法精奇,几不在为首的道士之下。
这几人长得各有特色,却是不难辨认,正是关东四侠----玄风道人,朗月和尚,万里追风柳先开,单掌开碑陈元霸等人,和他们交手的,是一群清兵和血滴子,为首的不是别人,乃是萨氏双魔和海云和尚,这三人梦渊并没有太在意,他的目光,却是落在另外的三个人身上。
这时和玄风道人动手的,是个青年汉子,剑眉朗目,一表人才,只是眉宇间煞气颇重。他左右手各持一把长刀,左手长刀如秋水,右手长刀如新月,并非是一对,但在他手中使来,威力大得惊人。被他双刀缠住,玄风道长的乱披风快剑,几乎有些施展不开。
和他并肩而战的是个年轻美妇人,用一柄短剑,亦不是凡物。武功路数诡异狠辣,老练之极,朗月和尚被她抢到身前,一轮急攻,打得手忙脚乱。
在血滴子环拱之间,是个红袍喇嘛,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鼓起,却是自恃身份,没有亲自动手。
梦渊眉头一皱,根据阿紫和了因提供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这三个人的身份,而不出所料的,这个红袍喇嘛,也是一个先天高手!
双方边逃边打,该是有了一些时候,那中年汉子拳剑都颇是了得,一人对战海云,不落下风,关东四侠却逐渐不敌对手,片刻之间,便连遇险招。但第一个支持不住的,却是那个使弹弓的女子,也许是久战力疲,忽然脚下一软,跌倒在地,边上的朗月禅师连忙伸手相扶,被那妇人冷笑一声,已经闯进了方寸之地,只听得一声叮当做响,朗月禅师一招苏秦背剑,用大葫芦挡了对方一剑,却被那锋利之极的短剑将葫芦底削了下来,烈酒流了一地,朗月禅师没有了葫芦利器,更是不敌,便要在三招两式之下,伤在那妇人手中。
“兀那婆娘,休得伤人。”
只听得一声大喝,梦渊已经长身而起,如鹰隼般扑上岸来,身在空中,举手一挥,丢出两个黑呼呼,冒着火星的圆球。
“当心。”
“什么东西?”
“咚”
在极为刺鼻的臭味中,那两团黑球在缠斗的众人中炸开,滚滚黑烟,立时淹没了众人。
于此同时,那个红袍喇嘛怒吼一声,身形冲天而起,正面迎上了梦渊。
四只手掌在一瞬间贴到了一起,发出了闷雷般的一声响,梦渊蓄力的一击,竟然被这喇嘛挡了下来。
“西藏密宗大手印果然有些名堂。”梦渊被红袍喇嘛掌力震得一阵气血翻涌,几乎便要坠下地来,这喇嘛的掌劲好生了得,只是这一下,就不下于当年归辛树的一双铁拳的威力。他身子向后斜斜飞起,腰部一弯,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只鸟儿般当空摆舞。
“灵雀翱翔”
“大喇嘛,再接我一掌试试。”
那喇嘛不是别人,正是红教第二高手额音和布,受了允禛的重托,才前来相助,他不仅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顶级硬功,还通晓喇嘛密宗的多种功法,这密宗大手印便是其中之一。
他与梦渊对了一掌俨然无事,听梦渊再次邀战,哪里肯示弱,玄功运处,一双手掌变得大了一圈,像是两张蒲扇一般,再都起身相迎。
“咣”的一声,劲气四溢,梦渊的百禽掌乃是集全身之力为一整体的武功,身在空中,能借势之力,如巨鹰下扑,最是不怕硬拼,额音和布功力深厚,大手印功夫更是威力惊人。片刻之间,两人硬是拼了五掌。靠得两人近的,被掌力所震,五官七窍都震出血来。
梦渊哈哈大笑道:“过瘾,过瘾,久闻红教密宗武功别有一番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今日鄙人救人要紧,没空和你们纠缠,改天再来找你们晦气。”
说着借着额音和布掌力,伸腰展臂,大袖一挥,一下飞出十几丈去,落回了船上。额音和布一见,气得七窍生烟。
第一百八十三章 瘟神入京
更新时间2011-2-27 21:09:03 字数:3012
那小舟上连梦渊七个人并肩而坐,扬帆远去,那浓烟之中,哪里还有人在。
原来梦渊出手之前,便有传音入密的法门,知会了玄风等人,待浓烟一起,六人立刻屏住呼吸,各展轻功,跳上了小船,将小船驶离了岸边。
梦渊丢的那玩意儿,是他做的催泪烟雾弹,里面更放了些刺激性的药物,没有什么威力,用来掩护逃跑,倒是个好玩意儿。不知道就里的人只要吸入烟雾,便会咽喉刺痛,流泪呛咳不止,只想着赶快逃出影响的区域,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待梦渊和额音和布拼上几招,估计着离岸的距离超过了施展轻功能越过的范围,便借着掌力退回船上。如果有人想用登萍渡水之类的轻功,或者游泳来追,那就是寿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在额音和布等人的目送下,梦渊一行人乘风破浪,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完成触发任务,营救,得到精元点数3000点,玄级命运情节2个)
得到的奖励数字并不出乎梦渊的意料,玄风等四人在原著中算是成名的人物,加上杨柳青的身份,能够将六人几乎无损地救出来,并不是容易的事,额音和布的大手印中,隐含了藏密的内力,能够伤人经脉于无形,要不是遇到梦渊这个手上花样极多的人,对他的掌力几乎免疫。换个其他人来,足够喝一壶的了。
“老道玄风,多谢阁下仗义出手,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梦渊没有立刻回答,仔细地打量了这位关东四侠之首,撇开性格不论,这位玄风道长实在不失为一个人物。不仅古道热肠,更是嫉恶如仇。对于这位长者,梦渊还是有着几分敬意的。
“鄙人姓梦,是钟万堂的朋友。”梦渊直接取出钟万堂的印记信函,递了过去。
对玄风这种传统意义的侠士,这种做法是最有效的,看了钟万堂的信后,玄风等人心中对梦渊这个武功高强的无名人士所产生的一缕疑虑,也消失殆尽。
在梦渊的询问下,玄风道人说起这些日子中的变故来。
自从杨仲英被杀之后,杨柳青披麻戴孝,发誓要替父亲报仇,关东四侠身为长辈,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放出了消息,准备有所动作,不料他们早已被人盯住,事情败露,遭到了伏击,足有二十来位北五省的武林豪杰被害。玄风他们侥幸逃脱,但只要一落脚下来,不出两三天,满清高手就会杀到。玄风道人是个老江湖,一次也就罢了,两三次下来,明白了原来他们能够逃脱并不是真的因为他们武功高强,而是对方放长线钓大鱼,借他们的手,剿杀北地的豪杰义士。
识破了对方阴谋的关东四侠等人又惊又怒,本来想要和对方拼个死活,却从那个中年汉子那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玄烨病重,并召回了他的十四子允祯,允祯来到京师后,没有忙着进城,而是先拥兵自保,同时招募人手,准备进行争位。
而这个中年汉子,便是那天唐晓澜在宫中遇到的那个中年人祝家澎,也是唐晓澜母亲昔日的恋人,唐晓澜母亲被玄烨宠幸后,他失踪了三十多年,在江湖到处漫游,访师学技,最后投到终南派名宿武成化的门下,苦学了十余年,拳剑两门,都有极深的造诣。回来会见了侯三变,就是那个老者,并夜闯皇宫,与唐晓澜交了手。
在十年前太行山之会和这些年的清剿下,京师附近的北地豪杰损失惨重,玄风等人经过合计,便决定南下,另找时机北上。如此一来,对方的猫捉老鼠的计策自然就无效了,便安排下了杀手。如果不是梦渊正巧路过,这六人都将死于对方之手。
赫赫有名的关东四侠,不仅丢了基业落荒而逃,差点还丢了性命,说到凄惨之处,玄风等人亦是老泪纵横,不胜感慨悲愤。
梦渊问道:“各位南下,有何打算?”
玄风怒道:“有何打算,我这把老骨头也值不得什么,只求能够与满清鞑子拼个死活,也不枉来这世间一遭。”
朗月禅师哈哈笑道:“我的葫芦是我的命根子,今天我的葫芦毁了,我这条命也没啥大用,怎么都是兄弟一场,大哥怎么做,朗月誓死跟随便是。”
柳先开和陈元霸亦道:“正该如此,我大汉男儿,岂有惧怕满清鞑子之理。”
梦渊点头道:“如此,便请各位到浙江一行,助吕四娘等人一臂之力。”
他说了年羹尧等人的行踪和吕四娘的计划,玄风一口承诺了。但对梦渊说的唐晓澜的情况,却是将信将疑,只是表示愿意替他解开杀杨仲英的冤屈。至于游龙剑,则会交换给天山派的嫡系传人,唐晓澜是没有这个资格了。梦渊知道他们对唐晓澜的成见已深,况且唐晓澜对玄烨等人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他也不愿为其辩解。
祝家澎忽然对众人一抱拳道:“既然这位梦先生要入京,正好需要个地头蛇帮忙,祝某不才,愿意毛遂自荐,为先生效力。”
梦渊点头同意了,眼下了因已经离京,他在京师也需要个人为他出力,这祝家澎是侍卫出身,又与侯三变是好朋友,对他在京师潜伏,正有大用。
众人又交谈片刻,便分道扬镳,玄风五人乘舟南下,梦渊两人上了岸,这地方已经离京师不远,徒步也不过三四天的功夫,梦渊替祝家澎化了妆,将他改扮成一个中年侍从。一并展开轻功,向京师行去。
京师,北京城,一座宏伟,雄壮的城地,那既厚又重的两扇巨大的铁门,半掩着,城门口站着两队执枪持兵刃的旗勇,由两名挎刀武官带领着,在那儿一个个地检查进出的人。
进出城的人不多,本来么,这时已经到了初冬,北方寒风阵阵,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刀子,搁在人的脖子上。
一阵得得的蹄声传来,一个裹着件老棉袄的黄脸汉子,驾着辆驴车,笃悠悠地向着门口过来。
“站住,干什么的。”
那位带头的武官一抬头,大喇喇地摆手拦住了去路。
“进城。”
那中年汉子神色不变地道。
“进城?车里是什么人,下来。”武官一拍腰刀,大声吆喝道。
车里伸出一只手,将一件东西在那武官面前晃了晃。那武官的神色立刻变了。
“呦,您请。”
那只手慢吞吞地缩了回去,车里的人似乎架子不小,不再理会武官,黄脸汉子一挥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那驴车便得得地向城里进去了。
街上的人不多,驴车走了片刻,开始下起雪来,不消片刻功夫,地上已经是薄薄的一层。
驴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那客栈招牌挂得老高,在寒风里直晃,门没关,而是吊着一块厚重的棉布帘。
掀开棉布帘儿里边看,那柜台处,一只大火盆边儿围着好几个人,是伙计们偷闲烤着火,柜台里,坐着个身穿棉袍,戴着老花眼镜的灰胡子老头儿,正闭着眼儿在呼噜呼噜地怞水烟袋!
一阵风夹着雪片吹了进来,火盆里的火苗子一阵摇晃,几个年青的汉子一瞪眼,刚想骂,却见到两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脚下沉稳,气度不凡,每人的手里,都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裹。
那几个年轻的汉子一见,立刻把在嘴边的脏话收了回去。一个机灵的伙计连忙迎了上来。
“哎哟,两位爷这是?”
“这里是?”
站在后方的那个中年人回问道,这一开口,前面的那个汉子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额,这位爷,这里是客栈,小号‘悦来’”。
“嗯,那么我们是没有来错地方,小二,干净上房一间。”前面那汉子吩咐道。
“哦,好,楼上客人两位,干净上房一间。”小二一声吆喝,带着两人上了楼去了。
“这两人不简单啊,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难不成是江洋大盗?”
“住口。”见那几个伙计议论纷纷,掌柜的忽然低声喝道。
“现在的京里,哪还有什么江洋大盗,就算有,也是已经,或将要披上了老虎皮的,不管是哪一种,是我们能够招惹得起的么。”
老掌柜说了两句,看了看外面道:“这天,就要变了,但不知,是怎么个变法吧。”
在长途的跋涉后,不论武功高低,都会觉得有些疲乏,而这时候,一盆热水,一张干净温暖的炕头,几道小菜,配上几两黄酒,恐怕就是旅人们的天堂了。
梦渊与祝家澎盘膝坐在炕上,低声地聊着,作为地头蛇,祝家澎对京师重地的了解,自然非常人能及,而这些情报,正是梦渊迫切需要的。
“混入王府,去当几天侍卫,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但如果能够和军队搭上线,才是真正足以扭转局势的安排。按照先生的意思,我们明天就去募兵站看看如何?”祝家澎问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桥偶遇
更新时间2011-3-1 17:18:14 字数:2861
“嗯,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们应当为自己的到来造上几分势,我们的时间不多,可没有功夫慢慢从小兵做起,需要用几件事,让自己进入到他们的眼里。在北京城,适合的地点应该不少吧。”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至于地方么,当然是有的,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天桥和八大胡同了。”祝家澎心领神会道。
老北京,有两个热闹场所,天桥,八大胡同,后者乃是花红柳绿,醉人的地方,温柔乡,销魂窟,与金陵“秦淮”,扬州“廿四桥”齐名,但却非是梦祝二人此行的目的所在。天桥,才是他们首屈一指的选择。
位于永定门大街,北接正阳门大街,井三,有桥曰天桥。这座桥是供天子到天坛、先农坛祭祀时使用的,故称之为天桥。
“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提起北京,就不得不提天桥,学者齐如山在《天桥一览序》中所述:“天桥者,因北平下级民众会合憩息之所也。入其中,而北平之社会风俗,一斑可见。”
出了正阳们,有汉白玉石桥一座,便是天桥了,从正阳门大街,经东西珠市口而南,迄天坛坛门之西北,永定门之北区域,均在这天桥范围之中。
下了小半夜雪,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寒意,到了天桥,却会被那热火朝天的景象吸引,不知不觉地融进去了。
空气中充满着大葱和烙饼的油香,耳边是南腔北调的吆喝声。一眼望去,是来自各地的江湖艺人,有拉弓的,有举刀的,有摔跤的,有爬竿的,有表演硬功的。更有起早的游人在其间来回行走,时不时驻足看了片刻,道一声好,丢两文钱。
梦祝两人在各个场子间晃悠着,偶尔捧两个场,买几道京师特色的点心。梦渊乃是个好吃之人,平日里无所谓,但见到好吃的,却是要忍不住品尝一番的。
祝家澎乃是北京人士,算是识途老马,有他带着,让梦渊逛得好不开心。
当然,他们可不是来玩的,在这里瞎逛,不过是寻找他们的目标而已。片刻之后,长着一双鹰眼的梦某人,已经发现了对象。
那是六七个穿着相似棉袄的壮实汉子,有几个脸有横肉,目露凶光。顾盼之间,有着一股凶煞之气。加上骨节粗大的手掌和虎口间的茧子,已经不难推断出他们的身份---军人。
梦渊向祝家澎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便粘了上去。
就那么轻轻地走过,像是一阵清风掠过柳梢,只是一瞬间,梦渊便从其中一个汉子腰间,取下了一块铁牌。
“飞龙军,这就不会错了。”看了看腰牌上的龙形印记,梦渊向祝家澎使了个眼色。
飞龙军,是十四王子允祯手下的精锐,共有十二营之多,如今玄烨重病,允祯正完成了西征的任务,回到了朝中,如此重要关头,同样对至尊之位抱觊觎之心的他当然不会错过,于是这十二营飞龙军,便驻扎在了京郊。
这些个兵汉子,到了这花花天地,又怎么能够耐得住性子,他们不能进城,但这天桥,却是经常来逛的,得知了这些消息的梦某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特地到这里来守株待兔来了。
“格老子的,那个哈赤努,仗着有几把子笨力气,不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这次一定要让他好瞧。”梦渊随着这帮军汉到了一个表演摔跤的摊子前面。便听见其中一个军汉嘴里叼着根油条,含糊不清地道。
“听说这摔跤大王手底下很是来得,虽然是个汉人,身手未必就比哈赤努那个蒙古鞑子差了。”另一个汉子应道。
“嗯,只要他真的名不虚传,我们请他去和那哈赤努摔上一跤,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梦渊打起精神,听他们讲话,原来这十四王子允祯,在军营外面摆了个较技场,立有两个擂台,一个是比试摔跤的,一个是比试拳脚的。主擂的台柱,都是他军中的勇士。并立下重赏,谁能把台主摔倒的赏黄金百两,能打台主一拳的,赏黄金十两。
这摔跤的台柱,是个蒙古人叫哈赤努,为人狂妄,颇瞧不起汉人,这群汉子中几个,前些天和他发生了口角,被揍了一顿,出来散心,听说这天桥的摔跤大王很是有点本事,而且是其中一个军汉的老乡,便想要来看看,撺掇他去和那哈赤努打上一架。
梦渊微微一笑,计上心来,便留心看正在场中表演的那摔跤大王与人搏斗。
那摔跤大王的棚子外面,锣鼓喧天,热闹之声上了九霄云外,先是几个年轻的小伙,赤裸着膀子,打了两套把式,便相互抱着,摔打撕扑了起来,这两人颇有几年的腰腿马步功夫,下盘稳扎,虽然这等功夫在梦渊眼中不值一笑,但也不是什么花哨的玩意儿。只见两个各自一身热汗,一个小伙忽然大吼一声,身子微微一矮,已经抢入到了对方的身前,然后身子一躬,将对手搂肩夹背摔了出去,扬起一阵尘土,众人大声叫好,气氛热烈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