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公礼老脸一红,连忙让下人端来吃食和茶水。梦渊给小虎拿了些吃了,问道:“那闵子华和你的恩怨来由,我倒是也知道一点,不过知之不详,现在时间不多,请老哥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才好跟他们论理。”
焦公礼脸色黯然,“本来我不想提这些的,但既然梦老弟你决意趟这趟浑水,老夫也不能瞒你。”他对女儿焦宛儿说:“去把你几个师兄都叫来吧,我给你们说说。”
焦宛儿应了一声去了,过了会进来二十来个人,年长的已有四旬左右年纪,最年轻的却只有十六七岁,都是焦公礼的徒弟。
众人向师父行了礼,脸上均有气愤之色。焦公礼看了一圈这些徒弟,叹气道说道:“我年轻时在绿林道上混过,现在仇人找上门来,也没必要对你们隐瞒了,我只是要对大家说一说结仇的缘由。“那一年我在双龙岗开山立柜,弟兄们报说,山东省东兖道丘道台卸任,带同了家眷回籍,要从双龙岗下经过,油水很多。咱们在绿林的,吃的是打家劫舍的饭,遇到贪官污吏,那是最好不过,一来贪官搜刮得多了,劫一个贪官,胜过劫一百个寻常客商。二来劫贪官不伤阴骘,他积的是不义之财,拿他的银子咱们是心安理得。不过打听得护送他的,却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是山东济南府会友镖局的总镖头闵子叶,那就是因子华的兄长了…
焦公礼继续说下去:“那闵子叶在江湖上颇有名望,是仙都派的高手,我知道后,倒不敢贸然动手了,于是亲自去踩盘。那天晚上在客店中察看他们行踪,却听到了一件气炸人肚子的事。原来闵子叶那人贪花好色,见丘道台的二小姐生得美貌,便定下了计谋。他暗中与飞虎寨的张寨主约好,叫他在飞虎寨左近下手,抢劫丘道台,闵子叶假装奋力抵抗,终于寡不敌众,由张寨主杀死丘道台全家,抢走财物,将二小姐掳去。闵子叶然后孤身犯险,将二小姐救出来。二小姐家破人亡,无依无靠,又是感恩图报,自然会委身下嫁于他。张寨主要讨好闵子叶,又贪图财宝,答应一切遵命。两人在密室中窃窃私议,都叫我听见了。”
听到这里,梦渊脸色如常,只是挑了挑眉毛,小虎却已满面怒容,焦公礼的一些徒弟,都开口喝骂起来。
“我恼怒异常,回去招集弟兄,埋伏飞虎寨之旁,到了约定的时候,丘道台一行人果然到来。我眼见张寨主果然如约,率领了喽罗前来抢劫,闵子叶却装腔作势,大声叱喝,挥剑乱七八糟的假打,不由得火气直冒,就跳将出来跟他动手。那闵子叶剑法果然了得,本来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叫破了他的鬼计,把他的图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他羞愤交加,沉不住气,终于给我一刀砍死…”
一个徒弟叫了起来:“师父,这人本来该杀,咱们何必怕他们?等明日对头来了,大家
抖开来说个明白,就算他兄弟定要报仇,别的人也不见得都不明是非。“
焦公礼摇头道:“我杀了那姓闵的之后,何尝不知闯了大祸。他是仙都派中响当当的角色,他师父黄木道人决不能干休,若是率领门下众弟子向我寻仇,我便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幸好我手下把那张寨主截住了,我逼着他写了一张伏辩,将闵子叶的奸谋清清楚楚的写在上面。那丘道台自然对我十分感激,送了我二千两银子。我想本来是要抢光了你的,现下难得强盗发善心,做了一件行侠仗义之事,索性连一两银子也不收你的。丘道台千恩万谢,写了一封谢书,言明详细经过,还叫会友镖局随同保镖的两个镖头画押,作个见证。这两个镖头本来并不知情,听张寨主和飞虎寨其余盗伙说得明白,大骂闵子叶无耻,说险些给他卖了,说不定性命也得送在这里,反而向我道劳,很套交情。我做了这件事后,知道不能再在黑道中混了,于是和众兄弟散了伙,拿了那两封信,上仙都山龙虎观去见黄木道人。“那时仙都派门人已得知讯息,不等我上山,中途拦住了我就和我为难,大家气势汹汹,也不容我分辩。幸亏一位江湖奇侠路过见到,拔剑相助,将我护送上山,和黄木道长三对六面的说了个清楚。那黄木道长很识大体,约束门人,永远不得向我寻仇。但为了仙都派的声名,要我别在外宣扬此事。我自然答应,下山之后,从此绝口不提,因此这事的原委,江湖上知道的人极少。那时闵子叶的兄弟闵子华年纪幼小,多半不知内因,仙都派的门人自然也不会跟他说。“
梦渊问道:“那信此时何在?”
“这就要怪我瞎了眼珠、不识得人了。去年秋天,有朋友传话给我,说闵子叶的兄弟在仙都派艺成下山,得知我是他杀兄仇人,要来报仇。后来我打探出来,太白三英跟闵子华交情不差。他们是我多年老友,虽然已有十几年不见面,但大家年轻时在绿林道上是一起出死入生过的。于是我便去找三英中的史家兄弟。等了几天,他们才从辽东回来,老朋友会面,大家十分欢喜。我把跟闵家结仇的事一说,史老大当场即拍胸膛担保没事。我把丘道台的信与张寨主的伏辩都给了他。两兄弟都说,只要拿去闵子华一看,闵老二哪里还有脸来找我报仇,只怕还要找人来赔话谢罪,求我别把他兄长的丑事宣扬出去呢。他兄弟对我殷勤招待,反正我没甚么要紧事,天天跟他们一起打猎、听戏。他兄弟从辽东带来了不少人参、貂皮,送了我一批。”
“后来呢?”
“有一天三人喝酒闲谈,史老大忽说大明的气数已完,咱哥儿们都是一副好身手,为甚么不投效明主,做个开国功臣?我说去投闯王,干一番事业,倒也不错。他哈哈大笑,说李自成是土匪流寇,成得甚么气候。眼见满清兵势无敌,指日入关,要是我肯投效,他兄弟可在九王爷面前力保。我一听之下,登时大怒,骂他们忘了自己是甚么人,怎么好端端的大明豪杰,竟去投降胡奴?那岂不是去做不要脸的汉奸?死了之后也没面目去见祖宗。”
梦渊赞同道:“说得对,不管谁坐了天下,这都是汉人自家的事,要是让满清鞑子入了关,那就是我们整个民族的奇耻大辱了。
焦公礼道:“当时我拍案大骂,三人吵了一场。第二日史家兄弟向我道歉,史老大说昨天喝我了酒,不知说了些甚么胡涂话,要我不可介意。我们是十多年的老友,吵过了也就算了。我又住了十多天,这才回到南京。哪知史家兄弟竟是狼心狗肺,非但不去向闵子华解释,反而从中挑拨,大举约人,整整筹划了半年。我可全给蒙在鼓里,半点也没得到风声,一心只道史家兄弟已跟闵子华说明真相,他自然不会再起寻仇之心。突然间,这许多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到了南京。”
“现在那两封信史家兄弟多半不会给闵子华瞧。事情隔了这么多年,当时在场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散得不知去向,任凭我怎么分说,闵子华也不会相信。只怕他怒气更大,反而会说我瞎造谣言,诽谤他已去世的兄长…我就是不懂,我和史家兄弟素来交好,就算有过一次言语失和,也算不了甚么。何必这般处心积虑、大举而来?瞧这番布置,不是明明要把我赶尽杀绝么?到底我有甚么事得罪了他们,实在想不出来。”
梦渊听罢,冷笑道:“老哥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说孩子话,这太白三英既然能说出投靠鞑子的话,就是连祖宗都不要了,你这个朋友算个鸟啊。你说得不错,他们此番前来,分明就是要制你于死地,你们金龙帮一没了帮主,他们再杀掉些不听话的骨干,以他们和你的老交情,诱之以情,动之以利,胁之以力,不难把你们多年的基业,尽数纳入囊中,到时时机一到,他们主子入关,他们在江南起兵响应,当真是大功一件,如此金龙帮遗臭万年,你老哥在九泉之下,恐怕也要气得再活过来吧。”
梦渊这番话颇为刺耳,但听他字字道来,直听得焦公礼满脸冷汗,两眼喷火,边上的一帮弟子连连点头,只有小虎说了句:
“梦大哥你一眼看穿其中玄机,果然不愧玄鹤之名啊…”话还没说完,就被梦渊敲了个响头,到一边叫疼去了。
但听得梦渊继续说:“事不宜迟,那太白三英虽然未必会把你那两封信带在身上,但住处仍然有可能会有他们勾结鞑子的证据,只可惜啊…”
他做了个有些为难的姿态,众人一起问道:
“可惜什么?”
“我的身份,如今我已经明确了站在你们一边,明天也必定如此,加上我入江湖时间不久,武功不算高,也不爱出名,这件事由我揭开,说服力度不够啊。”梦渊叹道:“如果这件事能够由哪位名门正派子弟,公诸于众,挫败鞑子阴谋,那效果更胜十倍。”
他面朝着焦公礼,后者看到,这个黑衣青年的眼中,充满了笑意。焦宛儿机灵,就要打开门向外张望,却听到外面有人朗声说道:
“如阁下所言是实,这件事便包在袁某身上,便请阁下于明日卯时,到水西门兴隆客栈黄字第三号房来,此事自有分晓。”
梦渊哈哈一笑,道了一声有劳袁公子大义。
众人这时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同了,在敬佩之余,也有了一些畏惧。
“梦大哥,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焦宛儿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
“哦”梦渊笑了“我猜的。”
第四十八章 蛇鹤门主
更新时间2010-1-21 19:17:27 字数:3759
凉风习习,吹得某人因义愤而胀得通红的脸,逐间恢复了正常,发热的头脑,也开始冷静了下来,袁承志停住脚步,才发现和青青两人已经到了大功坊闵子华宅第。
“唉呀,我却是中了那人的激将之计了。”这袁承志少小读兵法,此时觉察到自己竟然被梦渊一席话就答应了前来搜寻证据,不由得苦笑连连。但是他是个厚道君子,又确实对太白三英的卖国行径极是在意。苦笑过后,也就不计较了。
“真不知道大哥你是怎么了,着了魔似的,那人也未必是真的发现了我们,你就跳出去了。”青青埋怨道。
“如果他们说的是实,那焦公礼就是个好人,我们自然应该帮他们一把,如果他说的有虚假,我就袖手不管了。”袁承志答道:“那个人倒是真不简单,只是几句话,却彻底激起了金龙帮那帮人的志气,你看吧,明天焦家请的那顿饭,可能真的不好吃。
青青道:“那个飞天魔女倒很美啊。”袁承志道:“这女子心狠手辣,作事不当,毫没来由把人家一条臂膀卸了下来。”沉吟道:“若不是怕二师哥见怪,我倒真要出手管上一管。不过如果那人猜测属实,就是闹到师父手里,我也是非管不可。”
两人来到史氏兄弟卧房窗外,悄没声息的捏断窗格,跃了进去。史氏兄弟也甚了得,立即惊觉。正待喝问,双双已被点中了穴道。袁承志一阵好找,忽然想起梦渊说的带在身上,忙伸手在他们袋里一摸,果然找到不少信纸。
青青想起梦渊的样子,不由心里有气,记得小虎提到梦渊名号,拿出匕首,在桌上刻了“玄鹤到此一游”六个大字。
“你做了什么?”袁承志好奇道。
“他捉弄我们,小小报复一下。”青青道。
两人相视,见到青青眼中流露出小女儿家的狡猾,袁承志也笑了。
这房舍间布置周密,高手内外遍伏,两人躲藏间,居然发现这闵子华的大院,正是那金蛇宝藏图上记载的魏国公府,不由大喜。
两人回到客栈,抽出信纸翻看,果然有那张寨主的伏辩和邱道台的谢函。袁承志看罢说道:“那焦公礼所言是实啊,看来明天,闵子华和我二师哥的弟子,真的是占不到理了。
他又拆开其他几封信,一看之下,勃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道:“你看。”
青青往日见他总是雍容自若,不料今日竟是连连失态,凑过头去,见到这正是满清九王多尔衮给太白三英的密函,吩咐他们杀了焦公礼后,乘机夺过金龙帮来,先在江南树立势力,刺探消息,联络江湖好汉,待清兵大举入关之时,便在南方起事作为内应。信末盖了两个大大的朱印,上面一个是“大清睿亲王”五字隶文,下面是“多尔衮”三字的篆文。
两人再想起梦渊的话语,不由得又惊又怒,放下信纸,袁承志叹道:“青妹,果然是一点不差,有如此人物帮那焦公礼,我看明日一会,我那些师侄,要吃大亏啊。”
青青点头道:“不过既然看到这些东西,我们想不管都不行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这帮奸贼,非除不可。就是得罪你二师哥,他告到你师父那里,都是你有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焦公礼等人被梦渊一句话雷得半死,半天才回过气来。
焦公礼咳了一声道:“梦老弟,老哥我服过的人不多,除了当年护送我上仙都山的那位奇侠外,就是你老弟了,不过老哥心里有个疑问,不知道能不能问老弟啊。”
梦渊看他的目光落到了他边上的包裹上,微微一笑,也不多话,只是抓起来,放到焦公礼身前,示意他打开。
焦公礼伸出双手,打开包袱,看到那露出的一抹金光,两眼一下子睁大了,激动万分地打开包袱,将那口金光闪烁的蛇形长剑端在手中。
叫一声恩公,焦公礼是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手中的金蛇剑上。他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梦渊面前,道:
“我先前看那样子,就有些怀疑,果然是当年恩公的金蛇剑啊,没想到老弟竟然是恩公传人,金龙帮自焦某人以下,均愿为老弟差遣效力。”
“老哥请起。”梦渊伸手相扶,一股内力透出,焦公礼偌大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老哥误会了,我不是他的传人。”梦渊笑着解释道:“认真说来,我应该称他一声师兄。”
“啊!”
众人听梦渊一口一个老哥,先时也觉奇怪,此时听他说出,自己算是金蛇郎君的师弟,才明白了。这金蛇郎君乃是焦公礼的平辈,那么作为他的师弟,自然是该称焦公礼是老哥了。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众人就听梦渊继续道:“更明白地说,夏师兄,应该是我师叔的亲传弟子。不过他与我小时交情甚好,时有书信往来,直到十年前,他忽然失踪,我才知道他遇难了,可惜我当时功夫未成,师叔早已过世,师父又年纪大了,不便下山查找,待得我长大成人,武功有成,下山寻找,已经是十年以后了。”
梦渊又打开包袱中一个口袋,从中取出三四封信,封皮黄旧,抬头是鹤弟亲启,落款是一条蛇。
焦公礼取出信笺,也是看上去过了十多年之久,是金蛇郎君以对幼童的口吻,记载了些江湖趣事,其中就有提到义助焦公礼之事,对事情的始末,也有简单的说明,差不多一年一封,至于最后一封,正是十年前,他写的发现仇人踪迹,为石梁温家云云。信中还提及了梦渊小时就是个神童,一岁便能读能写,字里行间,满是兄长对幼弟的友爱之情。
看到夏雪宜称自己为义士,让梦渊下山后适当照护,焦公礼不由得痛苦失声。
他却是不知道,梦渊的师承中,有一位精通书画的奇女子,年轻时,没少干仿冒笔迹,伪造赝品的活儿,跟她学了多年,梦渊把她这门功夫,算是完完全全学到了手。别说老焦心情激动,就是让袁承志来认,也是分不出真伪的。
“我师门古怪,乃是师兄弟两人,一名鹤,一名蛇,每代均传一人,所以少有人知,夏师兄便是我这一代的蛇,可惜他为奸人所害,连秘籍都没有归返师门,我蛇鹤门一脉,怕是要就此中断了。”梦渊说到这里,神色伤悲,众人忙连声安慰。
“不久前,我到华阴附近,偶然间发现了师兄留下的记号,一路寻去,终于在华山之巅的一个石窟中找到了师兄的埋骨之地,和他留下的遗言,他的遗骸已被人掩埋,秘籍也不知去向,只有这柄金蛇剑,留在石室中没有带走,我怀疑他已经有了传人,此次我到南京,也有寻访,考验师兄传人的任务。如果他的绝学所传得人,我自将领他回归本门,如若不然,我也会取回秘籍,清理门户。”
梦渊说着拿出一个紫檀木牌子,一面是一只鹤,翱翔飞舞,上面四个篆字,鹤舞九天,另一面是条蛇,腾身欲扑,上面四个字“蛇腾六合”。
这就是他临到这个世界前最后兑换的东西了,此物雕功精美,正是主神出品,必是精品。虽然没啥作用,用来唬人是足够了。
这牌子,当然就是那个子虚乌有的“蛇鹤门”的掌门令符“蛇鹤令”了。梦渊可是对铁剑门那截铁剑的威力记忆犹新的,木桑道人见了他师弟拿出那老什子,叫他跪他不敢站,叫他跳河他不敢撞墙。
袁承志既然学了夏雪宜的金蛇秘籍,以袁大木头的性子,梦渊就凭这牌子,就吃死他了。他给自己起的“玄鹤”名号,那是随便好玩的么?还真以为“玄”指的是他喜欢穿黑衣服啊。
“原来恩公是一代掌门之尊,老哥我怠慢了啊。”见到梦渊表明了身份,众人的一颗心算是彻底地放了下来。
焦公礼一拍胸脯道:“金龙帮中,真正的高手不多,但有的是热血汉子,替恩公打探个消息,只要是在江南地带,就包在我们身上。”
梦渊满意地点头道:“如此正好,我一人人单势孤,毕竟能力有限,正要倚重各位,不过我仔细考虑,明日之会,如果对方完全不讲江湖道义,一味持强横来,我也不是妄自菲薄,恐怕我们不是他们联手之敌啊。”
焦公礼本是满心欣喜,听他这话却好像淋了一头冷水,连边上众弟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们毕竟是名门正派,难道会不顾江湖道义?”焦公礼问道。
梦渊冷声答道,“如果他们讲江湖道义,那罗兄弟的手是怎么断的?”
“这个,如果他们果真如此,我们,我们就和他们拚个死活。”焦公礼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桌子道。
“老哥说得极是,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虑胜,先虑败。不过就算是拚,也要拚得值得。”
“老弟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哼,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老哥你还是按原计划不变,将家眷和功力低的帮众,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后安排二百名忠诚帮众,带着弓箭强弩,坐船到江上待命,准备接应,至于这里,就留我们这些人,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下人就是。这事老哥你马上去办。
焦公礼点了点头,出去安排了。梦渊又吩咐焦宛儿取来地图,和一套围棋。把焦公礼一群弟子召过来道。
“方才老哥在,我有些话不便说,明日的宴席,恐怕真的是凶险万分,但如今我蛇鹤门一脉与金龙帮决意共存亡,所以有些手段我就不藏拙了。
“我蛇鹤一门,虽然人员凋僻,却能够传十余代,自然有些道理,除了武功,还有智谋和阵法。这阵法一道,却是最为奇妙的手段。能够通过奇门术数,发挥出远比本身强大的力量,不仅能攻,还能守,当年少林罗汉阵,更是抵挡过大军的冲击。时间所剩不多,我要你们怀着决死之心,给我全部的信任,来学我下面要教你们的东西,你们都是热血男儿,如果明日他们持强逞凶,那么我会让你们告诉他们,武功高低并不能代表一切,众志成城,才是正义所在。
“先生不必说了,我等同门师兄弟,亲胜手足,从小为恩师抚养长大,师恩之重,胜过泰山,如今我等已无后顾之忧,这条性命,拼了又如何。
“好,你们看清楚了。”梦渊抓出两把黑白子,在纸上展开,将一个五行六合阵,脚下如何走位,如何攻,如何困,如何防,如何退,一一道来,二十来颗黑白子,在他的手底下不住变化,看似简单但组合无穷。到了日上三竿时,练得浑身是汗的二十二人疲惫不堪,却满脸兴奋。
“可以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再仔细地想一想,我该去见昨天的那个人了。”
“是,先生。”
看着他们互相交谈着离去,梦渊望向一边的小虎。
“你看懂了多少。”
“就一样。”
“哪样?”
“你实在不是个君子。”
“小鬼”
第四十九章 筵席
更新时间2010-1-22 18:23:45 字数:3042
梦渊走到街上,就看到焦宛儿快步走来。
“梦叔叔。”
“咣叽”梦渊好歹没晕过去。
“咳咳,呃,宛儿,你还是叫我梦先生吧,被你叫叔,我怎么感到这么冷啊。”梦渊接连咳了好几声,才说出话来。
“好的,就依先生了。”焦宛儿也觉得叫一个比自己只大两三岁的男人叔叔很是别扭。
“嗯,有什么事。”梦渊问道。
“哦,我想,和先生一起去见见那个人,不管怎么说,他是帮了我们焦家,如果先生去,而我们焦家的人却不去,实在是有点失礼。”焦宛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