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吹什么风才能来吗?”四爷从容地轻笑着,声音里竟带着一丝难得的调侃。
“四爷就知道戏弄绣心啊!”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眼眉间皆是愉悦的笑意。要跟我打哈哈啊?有那么容易的事吗?
“究竟有什么事啊?”我沉下心若无其事的问道。四爷是个个性十分严谨的人,他竟然也故作轻松地,调侃起人来了。明显就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而故意在转移话题。
“这。。。”四爷欲语还休,看来事情还不是普通的严重。跟我有关是吗?
“红儿把我那套工夫茶的茶具拿进来,我要请四爷和十三爷品茶。”我扬声唤着红儿,轻柔地语调回荡在室内。
淡然地瞧了室内的这两位阿哥,一向沉稳地四爷竟然浮起了一丝惊慌。他不是一向都是处变不惊的吗?十三似是想说什么,却被四爷的一个眼神按住了。我不急,既然来都来了,想必终究也是会告诉我的。
“是!格格今儿,准备泡那一种茶叶啊?”红儿恭着身子,垂眼低问。这丫头就是谨慎,知道有客,把应有的礼数表现的恰到好处。不象喜鹊,见到四爷就忘乎所以了。
“就‘祁门红茶’吧。”我思忖了片刻,对红儿吩咐道。眼前,还有比喝‘祁门红茶’更适合的茶叶吗?
“格格!”喜鹊又在外间喳呼起来。我颇有深意地看了四爷一眼,四爷的面上竟有些挂不住了,脸皮一下就红了。索性屋子很暖和,兴许是热了呢!
“怎么这般没规没矩的?”喜鹊一挑帘进来,四爷就出声呵斥道。四爷一向治家严谨,喜鹊以前是怎么混下去的啊!
“奴婢该死!”喜鹊一下跪了下去,看来还是原主有威仪。平常这丫头跟我,可是百说百对。今天总算撞枪口上了。
“有什么事,起来回吧!”我轻笑着说。小惩便可,搞那么惊天动地也就没意思了。
“回格格,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来了。”喜鹊嗫喏地说着,不时还偷瞄着四爷。
“来得好快啊!”四爷长吁一口气说道。
我怎么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难道真出什么大事了吗?
“奴婢见过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给各位爷请安了。”我打了个欠,恭身行了个礼。心里虽是疑惑不已,表面上却还是一片泰然若之。着急只怕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绣心,不必多礼!”八爷上前扶起见礼的我,沉声说道。脸上却没了往日一贯的微笑。
事情真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连八爷也敛去了他亦如面具的微笑,胤禟更是一脸严峻,紧抿着双唇,不说一句话。十阿哥也是沉着一张脸,很少看他这般,象是有点智慧一般的严肃。十四到是一副早已按耐不住的模样。就是天大的事,我也该知足了!能让这些阿哥,为我如此劳心劳力,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四哥,老十三,你们也来了?”几位阿哥互相见礼,问安,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不是说满人是蛮夷吗?怎么礼数也是这般的多?汉人的这套繁杂的东西,他们到是学了个通透,甚至还有发扬光大的趋势。
“敢问诸位爷,这般心急火燎的来找绣心,究竟有何事?就是要死,也让绣心死个明白啊!”我轻笑着问道,脸上一片戏谑之色。
“绣心,这个时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难不成,你还是情愿的啊?”十四冲上来问道,一脸的难以置信。胤禟听他那般一说,脸色越发的铁青了。
“什么情不情愿?”我瞅住他问道,一脸地讶然之色。听十四一说,又看胤禟那副脸色,我的心也乱得七上八下了。
“四哥和老十三没告诉你吗?”十阿哥有些急切地问道,探询的目光看向了四爷。
“我们前脚刚到,你们后脚就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四爷一脸苦笑的说。看来,我所料不差,真的有事啊!
“有什么事就说啊!藏着掖着干吗?早晚不都得说吗。”我沉下心问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避也不是办法。室内一片沉寂,平常都能说会道的阿哥们,现在个个都成了哑巴。空气中立时就沉闷了起来。
“格格,茶具准备好了。”红儿在外间禀道。终于让大家都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抬进来吧!”我扬声吩咐道。这些个阿哥,我又不能强迫他们说,总不能就这般干耗着吧。那就喝点茶,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
红儿领着两个小厮抬着茶几走了进来。放下茶几后,小厮恭身告退,红儿立在一旁是侍侯。我挑眼细看,所需是否有什么缺失。红儿到是精细,只是上回无意间一说,她到是真都记下了,不仅所需茶具一样都不差。还记着我说过,喝‘祁门红茶’要青花瓷的茶具最好,不知道从那,真还让她倒腾出这套前明的青花瓷茶具。
“各位爷既来之,则安之。不如绣心请大家饮淡茶一杯,了表寸心。无论是什么事,今日之情,绣心记下了!”我福身行了一礼,神情坦然地说道。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穿越几百年回到大情的事,都叫我赶上了,其他的事,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我把茶具依依摆放好,放在自己顺手的位置,在茶几后站定。眼看风炉上的热水壶中,泉水微沸,壶中浮起水泡,仿佛‘蟹眼’已生。立即提起初沸之水,注入瓷壶和瓷杯中,为壶和杯升温。然后又用茶匙将茶荷中的红茶轻轻拨入壶中,待起先初沸的水,大开后,此时已是‘蟹眼已过鱼眼生’,正好用于冲泡。这是冲泡红茶的关键,水的温度必须掌握好。并且在冲泡时,必须要提壶高冲。提壶高冲,可以让茶叶在水的激荡下,充分浸润,以利于色、香、味的充分发挥。待冲泡好后,我用循环斟茶法,将壶中之茶均匀的分入每一杯中,使杯中的茶色、味一致。最后放入茶盘中,依依送到每一位阿哥面前。烫杯,冲茶一气喝成,把他们个个看的目瞪口呆,我不由得轻笑。心里的忧愁仿佛也轻减了几分。
“绣心,这是茶吗?怎么和我们平素喝得不一样?茶叶是黑色的,冲出的茶水,为什么是红色的呢?”十四,将茶杯握在手中,再三的看了又看,最后终于问出了口。我环眼四周,看来在座的人,只怕是都很疑惑。他们的疑惑我可以解,我的呢?我的疑惑谁来解?
“四爷,你恐怕可以替绣心回答这个问题吧?”我意味深长地把问题甩给了四爷。相信他也是了然于心,知道我其实问的什么问题。
“对于茶,我可是没什么研究。绣心,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吧!”四爷淡然地看着我说道,我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惊涛骇浪。
“茶在各位爷面前,请各位爷,品茗一下。”我绕过他的眼神,自顾自地说着。品茶,需要嗅香,观色,品味。品话亦然,多说也无益。
“你们就不要再说那些高深莫测的话了。还是把事情告诉绣心吧,大家一起商议,商议,兴许还能想出点别的办法来。再说,绣心这般聪颖,兴许她会想出什么办法呢!”十阿哥不顾八爷的阻止,一口气,点破了僵局。说的出这番话来,不得不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感激地对他投去了一瞥,他竟有些害臊得红了脸。看不出来,傻人,有时也傻的可爱!
“那好吧!”四爷长吁一口气,说道:“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吧!”


[第二部:第六十三章代嫁]
“科尔沁草原的阿穆王爷,此次来京,是来替世子拖雷求亲的。希望能求娶一名大清朝的公主,即使不是公主,在宗室至亲中选一名格格代嫁亦可。”四爷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出了口。说完便垂下眼,不忍看我。怎么?难道这位代替公主出嫁的格格选择的竟是我吗?我什么时候变成了皇室的至亲了?
“还有转圜的余地吗?”我沉然地问,仿佛不干己事一般。抬眼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各位阿哥,他们都是真心关心我之人。特别是胤禟,我的目光最后的几乎是完全凝聚在他身上的。
空气静谧的几乎有些可怕,我眼中再无旁人。眼神在空中相遇,胤禟眼中的痛苦,深深地穿刺着我的心。难道真是爱到了不能爱,聚到了终须散的时候吗?往日的他,在人群中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今天,连我都几度几乎忽略了他。我不要他为了我这样,我喜欢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
“绣心算来也不是宗室至亲啊!”十四疑惑地开口问道。四爷无言以对,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齐王,景王,平王还有宁王四位王爷共同推举的,说是泰郡王府的绣心格格,惠质兰心,容貌秀美,又有‘大清凤凰’的美誉,足可与科尔沁阿穆王爷的世子匹配。皇上若将其收为义女,再封个和硕格格,就跟公主无异了。”八爷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难道事情真就这样成定局了吗?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皇帝就可以出尔反尔了吗?不是君无戏言吗?他不是已然答应,让我自己选择选择所爱吗?我一直心心念念地盼望着指婚的恩旨,没想到盼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皇帝就有权利说话不算话吗?
“真是太卑鄙了!这四个王爷,不想把自己的闺女嫁到塞外去,就联名推选绣心,他们几个家中不是都有适龄的格格吗?皇阿玛是不是老糊涂了?”十阿哥,口无遮拦的叫骂着。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几千年来争论不休,其实答案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却经不住邪恶的侵蚀。
“老十,你胡说什么呢?”八爷厉声呵斥道,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瞧了瞧四爷和十三。四爷微微一颔首,仿佛在表明,他什么也没听见。
“为什么?”我有些恍惚地问着,思绪却飞得很遥远。
想起我与胤禟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不由得红了眼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就象我与胤禟的事。我以为,我跟胤禟的事,已成定局,我们的宿世纠葛终将会有一个圆满的句点。没想到平地竟还是起了如此风波。
“齐王是纳兰格格的阿玛,景王是惜春格格的阿玛,平王是雪淳格格的阿玛,宁王是心雨格格的阿玛。”一直闷不吭声地十三,终于开了口。真是一语道破机关!
这才是他们为什么联名推举我的原因吧!难怪,我现代的老妈常对我说,凡事不可强出头,枪打出头鸟!果然,我若不在围场的庆功宴上夺了他们女儿的风头,只怕他们连钮钴禄*绣心是何许人物也不知道吧!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争强好胜。兴许这一劫也就免了吧!
“这几个该死的老匹夫!看我不要了他们的老命。”胤禟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凶狠地目光。他想干什么?那四个可是王爷,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泛泛之辈,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我向八爷投去了哀求的目光。现在怕是只有八爷能阻止他了。
“老九,别莽撞,这事咱再议议,不是还没下圣旨吗?”八爷立即开口劝道。
到底是八爷,话都说在点子上了,让人不得不信服。是呀,不是还没下旨吗!我不相信,老天会这般的折磨我,幸福对于我来说,真的就只是昙花一现吗?
“老八,我们一起进宫去吧!”四爷淡然地开口说道,语气虽然平淡,眼神却是那般的坚定。
“好!”八爷了然的应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宫吧!”
“绣心,你就在府里听我们的好消息吧!”十四信誓旦旦地说,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平常这些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今为了我,却要一起进宫去,陈情也好,说理也罢,我铭感五内。
“绣心,我们就先走了,天冷,你就在屋子里呆着吧,别送了。”四爷走到我面前,轻声说道。说完,便迈步和八爷一道走了出去。十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走了出去。就是那样了然的一个眼神,让我明白,我们的兄妹之情,始终还在。
“绣心,你相信我吗?”胤禟沉声问道,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我。我轻然地点了点头。
“好!即使拼了命,我也会把你留下的。除非我死!”胤禟决绝地说。
“人而无信,而知其可!”这是我的诺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自穿越到大清后,我才渐渐明白。人活着,有时真的很无奈!皇帝贵为天子,一切尚不能皆如他意,更何况我们这些原应该在深闺中足不出户的弱女子。围炉,绣花,也许才是本份。可惜我来自现代,脑中只有男女平等,却无男尊女卑,所以我才如此的突兀,如此的招人嫉恨。
风炉上的热水壶‘呼呼。。。’作响,我呆滞地透过窗棂望着窗外,不知道自己已然站立了几时,时间就在热水壶的呼响中过去。红儿和喜鹊并不敢近前来打扰我,只是不断地往热水壶里添水,往风炉里加炭。心中茫然的只是一片空白,他们都以为我在伤心,其实我没有。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脑子里,乱得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茶几上的‘祁门红茶’早已冷却。品茶在于心平,凝神,气和,我的工夫许是还下得不够吧!‘祁门红茶’那特有的‘祁门香’,若有似无的飘荡在室内,久久不曾散去。总觉得茶香里还少了点什么。
‘祁门红茶’的性情温和,收敛性差,但易于交融。茶如人生,茶品亦如人品。我的体味不够,所以我才会如此的茫然。也许,我该好好细品一下其中的滋味。
换水,洗壶,净杯,抹几,一样一样,我依依亲自细做。这一次,我要为自己冲泡一壶真正的‘祁门红茶’。不仅要形似,且要神髓。打开茶荷,我用茶匙拨出茶叶细赏。果然是好茶,条索紧秀,锋苗好,颜色乌黑泽润。经过一番冲泡后,一壶上好的‘祁门红茶’泡好了。
捧杯,闻香。其香浓郁高长,香气甜润中蕴藏着一股兰花之香。真不愧有‘群芳最’之誉!这是我初始未嗅出的香韵。
侧杯,赏色。汤色红艳,杯沿有一道明显的‘金圈’,叶底柔软红亮。
举杯,品饮。鲜爽,浓郁,滋味醇厚,回味绵长。
经过一番细细品茗,我终于深刻的领会到‘祁门红茶’独特的内质,隽永的回味,明艳的汤色。其中带给我的感悟,难以言表。黑色的茶叶却能泡出灿艳的红汤,嗅出馥郁的兰花香。茶之精魂,亦如人之气韵!
“红儿!为我更衣。”我朗声喊道,我也许不如茶品之高贵,但我的人品也绝不轻贱。
“格格,你要上哪去?九爷不是让你在府上等着吗?”红儿有些纳闷地问,担忧之色,写满小脸。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况且,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无非就是嫁到那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去。”我嬉笑着回答,看似胸有成竹,其实我知道,此去把握并不大。但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走一遭。就好象泡茶,茶在泡好前,并不能确定其味是否高雅,但该有的工夫,却是丁点也不能少。好不好喝,是茶本质的问题,工夫却是人做下的。
乘着马车,来到皇宫前,凭着御赐的腰牌,我很容易地就进了紫禁城。这是我第一次,没有传召,自行进宫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若不是事关紧急,我是断不会走这一步的,直接面圣,总是兵行险招,一但失败,就再无转圜的余地。我心中始终在赌,赌康熙爷那怜才惜我之心。
老远就看见,乾清宫的廊沿下,跪着一大片的人。近前一看,正是胤禟他们,另外还跪了几个不太熟识的老者。
“启禀万岁爷,钮钴禄*绣心格格晋见。”守值太监细声通禀。
“叫她进来吧!”殿内传来康熙爷低沉而浑厚的声音。我低着头,垂着眼,缓步向殿内走去。
“奴婢绣心,给万岁爷请安了!”我跪下身子,行着大礼。好半天,康熙爷都没吭声。难道是在给我下马威吗?我伏在地上,未得应允,久久都不敢直起身子。
“起来吧!”康熙爷长吁一口气,吩咐道。满脸都是疲惫之色,声音里尽是懒懒地倦怠。做皇帝看似风光,其实也很累吧!特别是要做一个好皇帝,凡事事必躬亲,日理万机,怎么会不累呢!
“万岁爷,您很乏了吗?奴婢跟灵台观的‘老神仙’,学了点解乏的头部穴位按摩,万岁爷要不要试试?”我恭身询问道。
“好啊!那朕就试试。”康熙爷的声音中,总算有了一丝愉悦。
“奴婢就斗胆一试了,若是按得不好,请万岁爷,不要责罚。”我轻笑着说道,径直来到康熙爷的软榻后,在他的头上轻柔的按摩起来。突然就想起了,在现代的老爸,此生怕是无缘再见了吧!每每他满身疲惫地下班回家,我都会乖巧地为他按摩片刻。这头部按摩的手艺,就是在老爸头上练会的。
康熙爷的神经似乎绷得很紧,指尖轻按上去,感觉都是硬梆梆的。我一下又一下地轻柔按着,仿佛忘了眼前的人是皇帝,忘了我身在大清。那一刻的我,就是一个爱惜父亲的女儿。渐渐地康熙爷终于放松下来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他逐渐均匀地呼吸声,可能是睡着了吧!我停下按摩,为他悄然盖上榻边的薄衾,默然地退了出去。
该说的话,一句也未说,我就这么退了出来,我不由哑然失笑。错过了刚才的机会,我也就再无机会了吧!
“绣心,怎么样?”阿哥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连一向淡然地四爷也露出了一片关切之色。胤禟更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
“我什么也没说。”我老实的答道,却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只有在一旁傻笑。
“绣心你急傻了吗?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十阿哥疑惑地问。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也许我真的是傻了吧!
“万岁爷有旨,请钮钴禄*绣心格格接旨!”李得全恭敬地喧道。怎么这么快就有旨了?万岁爷不是睡着了吗?
“奴婢钮钴禄*绣心接旨。”我跪在了乾清宫前叩头接旨。皇上究竟传的什么旨?不会真要把我指给那个拖雷吧?

[第二部:第六十四章固伦公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泰郡王钮钴禄*尔泰之女多罗格格钮钴禄*绣心为人谦和有礼,温婉贤淑,德才兼备,朕有感其孝心,钦命加封为固伦公主,恩赐金册。另赐旗头,旗装各一套,择日进宫小住,以公主之礼待之。泰郡王之庶子钮钴禄*天启加封为泰郡王世子,恩赐龙边纸册,赏郡王贝勒朝服一套,朝珠一串,另赐御前行走。钦此。”李德全在上头噼里啪啦念了一大堆,我脑子里乱得象一团糨糊。
怎么真就封我做了公主?难不成真要把我嫁到塞外去了?真是一荣俱荣啊!连哥哥也被加封为郡王世子了,算是了却了阿玛和额娘一个心愿,泰郡王府总算是后继有人了。额娘也不会愧疚地整日在佛堂念经了吧!包括牵累哥哥的‘酒罍’事件,也正式不予追究了。康熙爷总不会这边加封,那边处罚吧。看来哥哥也可以回府了。真不愧是康熙爷啊!知道怎样才抓得住重点,怎样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接受安排。
“固伦公主,赶紧领旨谢恩啊!”李公公在一旁轻声提醒道,我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走神了。恍然回过神来,发现一切都成了定局。
“奴婢钮钴禄*绣心领旨,谢恩!”我扣头谢恩,垂头举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和册封金册。
金册拿在手上,金晃晃地,晃得我竟有些不敢睁眼。就在这一刻,我真的成了一个手持金册的公主了。就连阿玛也只是领镀金银册。以宫礼,阿玛见着我,还要磕头请安了。现在我跟胤禟的地位平等了,距离却更远了。我不由悲从心来。抱着圣旨,金册,跪在地上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恭喜固伦公主,贺喜固伦公主,皇上对泰郡王府真是恩宠有加啊!”跪在一旁的几个老狐狸,谄媚的笑着说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是没安什么好心,看我笑话来了。
“宁王爷,你这是个什么意思?”十四一脸愤怒地呵斥道。其余阿哥脸上也露出了愤怒之色。‘宁王爷’?心雨格格的阿玛。怎么跟他那个女儿一个德行。真是有父必要其女啊!
“多谢几位王爷费心,若不是几位王爷这么费心竭力,只怕我泰郡王府,也受不了这么大的荣宠。绣心今儿就记下了,他日必报几位王爷的大恩大德。”我鼓着眼睛,死盯着他们,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的笑话,还轮不着他们来看!
“你。。。你。。。本王可是一片好意。”宁王有些灰溜溜地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我现在是钦封的‘固伦公主’,不知道是我的品阶高呢?还是几位王爷的品阶高?”我若无其事的在那自说自话。
“绣心,你现在可是公主了,他们和你阿玛一样,都是郡王,相比之下,当然是你的品阶高。按律,他们得向你行跪拜之礼呢!”十三轻笑着,接过话茬,清幽的星眸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玩味。到底是知己,一搭一唱,配合的就是恰到好处。
“哦,难不成万岁爷封的这个‘固伦公主’是闹假的?我得去问问。”我一派疑惑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