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选[五]
白玉枝头, 忽看蓓蕾, 金粟珠垂。 半颗安榴, 一枝秾杏, 五色蔷薇。 何须羯鼓声催。
银釭里、春工四时。 却笑灯蛾, 学他蝴蝶, 照影频飞。
——《柳梢青?灯花》宋 张林在叶芷轩门口和文珂道了别,刚踏进去,就被一个人影给吓了一跳。
看清楚了来人,惊魂未定:“喂,你出个声行不行?吓死人了。”思月轩果真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给我面子。他的头发都已经松开,如瀑的乌发披在肩后。
“好好的干吗非得用鼻子讲话?”这回他不哼了,转为怒视我。我回瞪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做贼啊?”拜托,风吹得那屋檐下两盏四角宫灯飘来荡去,你披头散发地再往这一站,吓人得很好不好?
思月轩气得跳脚:“你才做贼,亏我还那么担心你,说,你跑哪去了?!”
“没去哪啊?”我装傻。
“没去哪文大人刚才送你回来?你当我瞎的啊?”闻言我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真没当你是瞎的,我只当你是傻的。
但诚实有的时候只会招来麻烦,所以我继续傻笑:“你看你,都看见了人家也不出来打个招呼。”
“我——”看他那样子,别说打招呼,我保证他要是会武的话,估计要先操着刀先去把文珂砍了,然后再来收拾我。
“你什么啊?”
他好像是真的气了,怒气冲冲地往自己的房里走。
我赶紧跟上去,结果他当着我的面把门给摔上了。
我敲门:“哎,思月轩,开门。”他不说话。
继续敲:“月轩。”叫得亲密点,结果还是没用。
“小月,开门。”
他还是装死。
我怒了。你会关我难道不会开?我一脚就把那门给踹开来,思月轩的一件外衫将脱未脱,脸顿时红了一大片,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悠然地走进去,找了个位子坐下,思月轩终于回过神来,又把外衫给穿好,脸都还是红的:“你——”
一个“你”字拖得老长,后面就没声了。
我等了半天,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踌躇样儿,觉得很好笑:“思月轩。”
他不作声。
“小~月~轩~”我扑过去摸他的头发,滑腻如丝:“你好漂亮啊。”拍马屁总没错吧?
他完全不领情,把我的手挥开。
“真生气啦?”我看着他紧蹙的眉心:“好好的突然生什么气?”
他还是不说话,我也没话可说,静坐了一阵才道:“哎,思月轩,你这里的灯花结成双蕊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终于道:“你回屋里休息去。”
我道:“你干吗生气?”
他回我一句:“谁告诉你我生气了?”你气得话都不跟我说,还叫没生气?
“那你没生气,干吗都不说话?”
“没话好说呗。”他抵死不认。
我两只手拍他的脸:“男人最喜欢说谎了,谁信你。”
他微微地眯起眼来:“谁告诉你的?”
“婉姨,若水,待花馆的姐妹。”我想了一下,然后模仿若水的口气:“天下的男人都是骗子。”他笑了一下,然后又作恼怒的样子:“胡说八道。”
我扮鬼脸:“反正你们都不是好东西,难保将来什么时候你编个谎话来骗我,我都不知道。”
他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又道:“别作那么丑的样,本来就难看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说得好像非要有什么好处才能骗人似的。”
“没什么好处干吗费神编谎话来骗人?”他很鄙夷地看着我。
“那你说,你到底为了什么事说谎骗我?”
“我是因为——”他猛然重重一拍桌子:“我压根没骗过你。”
换我鄙夷他:“手疼不疼?”看他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估计还是有点疼的,结果他甩了甩手:“不疼。”
我拉他的手过去看,说这小白脸皮肤好是真的,就这么一拍,手掌上红了一片:“你没骗我才怪。”
“你说我哪骗你了?”
我松开他的手,看着他:“你当我是傻的?你两年前走的时候,我不信你连和我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你走了以后,哪怕我不知道你在哪,我在平阳待花馆你总是知道的吧?”一走就是音讯全无,难道找人送封信或是传个口讯给我都那么难?
他不说话了。
“你倒是说话啊,”我推他一把:“说话!”我没清算你就算好的,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他用一种哀怨地眼神盯着我不放。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你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他居然长吁一口气,显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看来压根没想说实话,这人怎么跟若水一个样,什么事情都往心里塞。其实人藏点秘密我又不是不能理解,我以前偷拿婉姨荷包里的铜板让厨房里的阿婆给我买糖吃的事我也没告诉过别人嘛。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思月轩,你说谎的本事和我拍人家马屁的本事一样差。”
他幽幽地看我我一眼:“谁跟你一样?”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计较这些。
桌边上的烛台“噼啪”一声,爆出个灯花,把我们俩都引得朝那看,我观察了半天:“哎,你看见没,灯花像不像是双蕊的?”他没说话。
我抬起头。
思月轩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挨近。当他温热的唇贴在我的唇上,我傻眼了。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稍纵即逝。然后他伸出手来,把我抱住。我脸上跟被火烧似的,只觉得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好似一团乱麻。
桌上又是“噼啪”一声。
我没头没脑地说:“哎,又一个。”思月轩噗嗤一声笑出来,松开我,仔细地把我打量了个遍:“人倒是长得漂亮,可惜就是没脑子。”
我脸上还是发烫:“你这话说你自己就好,别放我头上,我当不起‘漂亮’二字。”
他伸手捏我的脸:“谁说你当不起?”然后又道:“你最漂亮了。”
烛影摇红,他笑得很温柔,媚眼如丝。
“哦,那若水呢?”
“咳,好好的提若水干吗?”
“就问问,你觉得若水漂亮吗?”
“漂亮,”他看我一眼,很坦然地回答:“一样漂亮。”
我鄙视他:真虚伪,人家若水明明比我漂亮。
“那清月呢?”
“漂亮,但是不如你。”
虚伪…
我继续问:“那芸梦呢?”
“…你有完没完?”
“完,这就完——”我随口回答,又想到一个人:“那滟语呢?”
思月轩面色不善地看着我:“懒得理你,回你屋子去;睡觉,明天早上才选呢。”
“哎,没事情,我精神好着呢,你说,滟语跟我谁跟漂亮?”
换回他一个白眼:“谁都比你漂亮。”
哎哎哎?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最漂亮的?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思月轩看了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说说而已,你还当真?”
“骗子。”我嘀咕。
“恩。”他很痛快地应了一声。
“我睡不着了,怎么办?”
“可是我很想睡,这都什么时辰了?”
“都是你害的,你负责。”
“那你想干吗?”
“下棋,棋呢?”
“亏你想得出来,我保证不出一个时辰你就得睡着。”
“我保证不会,你也太小看人了。”
思月轩真的起身去把棋盘和棋盒找过来:“黑子还是白子?”
“黑子。”
他叹了一口气,坐我对面,开始下棋。
后来事实证明,思月轩的确是小看人——因为不出半个时辰,我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趁我犹豫如何下子的时候闭着眼养神,我拿着那棋子睡着了,他养着养着,也倒了。
我没下子,他自然也没睁开眼。
于是我们俩隔着棋盘睡了一晚,第二天腰酸背痛腿脚都发僵,被来敲门的若水抓起来狠骂一通。然后被她拧着耳朵回屋,我可怜巴巴地挣扎着回头看思月轩,结果他打着呵欠说了句:“回见,我躺床上再睡会。”然后把门关上了。
我哀怨地任若水拧着我耳朵回房。
洗完脸,若水一边往我脸上匀粉一边教训我:“大晚上的你居然跑到男人房里,万一被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
“是思月轩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得思月轩不是男人一样。”她停下手来道。
“你都说了他是弟弟啊。”
“我把他当弟弟,你还能把他当弟弟吗?”若水撇嘴:“就算他是弟弟,那昨天应太迟和文珂呢?”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你昨天都看见了?那怎么不出来招呼一声?文珂就不说了,至少应太迟那阵也该把我拉走啊。
若水一下住了嘴,默默地拿了盛胭脂的雕花象牙筒,取了少许替我点唇,害我也说不出话来。等她停下手,我凑到镜子面前看:“这个颜色怎么跟平常的不太一样。”
“说是新上贡来的,宫里送了些给你们四个,”她想了一下:“除了这个以外送过来的还有香囊,面脂之类的。”
难怪。
才选[六]
若水盯着我看了半天:“换衣服。”
“别忙,你还没跟我说呢,你昨天晚上看见我了?”
她略一沉吟:“是看见了,本想接你回来,结果看见王爷把你拉走了,后来听到你和思月轩在院子里说话,也就没出去。”
“哎,你怎么都不拉我回去,应太迟昨天非拉着我去喝酒,结果自己醉了,一直在胡说八道。”
“哦?他说什么啦?”
“他说他这辈子最喜欢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都不喜欢他,”我回想了一下他昨天说了什么:“还说他哥和皇帝都是混蛋。”
“他真无聊。”
“是吧,我也觉得。”
偶素表示装cj loli很辛苦的分割线巳时三刻,我预备着出门,结果被人拦在了门口。
是碧鸢。
她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王爷他们都在碧水轩了,请浮舟姑娘移步。”
“可是今个不是要才选吗?”若水问。
碧鸢笑:“王爷就只说了,让浮舟姑娘和若水姑娘都过去,对了,这里是不是还有位太医院的思医士,方才也有人请他过去了。”
我和若水对看一眼,赔着笑脸问:“碧鸢姐姐可知道是什么缘故?”
碧鸢一笑:“可能是因为昨天夜半,这园子里死了个人。”死了个人她还能笑得出来?
我跟若水顿时就笑不出来了:“谁?”
碧鸢道:“去了就知道了,皇上和王爷都在等着呢。”
这就是拿话来搪塞我们了,没法子,只能先随着她去碧水轩。
踏进碧水轩的时候没看见皇帝,只看见应太迟坐在那支着头,唉声叹气,其他几个人不必说,都是熟面孔,文珂坐在应太迟左侧,那个两次和我过不去的侍卫站在应太迟的右边,但芸梦和清月不在。
我们屈膝行礼。
“小女子浮舟(若水)见过王爷千岁。”
应太迟无精打采地抬起头:“免礼,坐吧。”口气跟他一贯的态度大为不同,难道是因为宿醉?我刚一坐下,对面的思月轩使眼色,他回我一个无辜的表情。
只听应太迟问:“浮舟,昨天晚上你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凉亭那跑了?”
我讪笑:“夜黑风高的,冷嘛,我又拖不动你。”
只听那侍卫咳嗽了两声,应太迟扭头看他一眼,他冷着脸回答:“启禀王爷,下官只是嗓子痒。”
应太迟点头道:“思医士回头记得给他看看。”然后又道:“叫你们大家来,不过是想问你们昨晚三更以后在哪。”
那几个即将退宫的掌乐女官中的一个道:“王爷,昨夜我贪杯,后来是婢女扶我们回去,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了,旁边有别宫的婢女伺候着。”其他几个也纷纷点头,那侍卫道:“我已派人去查了,那几个婢女也是这么说,没有什么问题。”
应太迟喝了一口茶:“那你们呢?”他转过脸来看我们几个。
“昨天夜里我回去得早,旁边也有婢女伺候着,你可以问她们。”滟语坦然道。
应太迟又看着我,我道:“昨天晚上我跟你喝酒来着,后来还遇见他。”我指了指那侍卫“可是你先走了。”
我怎么觉得他一副哀怨的样子?
“我本来想先回去,可是迷路了。”
“哦?”那侍卫突然发话,似乎很不相信。
心里有些不乐,正欲分辩,文珂突然道:“后来浮舟姑娘又在清晖水榭那遇到我,我带她回了叶芷轩。”
我有些发窘,看了看大家面上的表情似乎都有些怪,那侍卫低哼了一声,应太迟道:“哦,那之后呢?”
“回王爷,浮舟后来又在叶芷轩的园子里遇见我。”思月轩道。
应太迟定定地看着我:“再之后呢?”
思月轩不说话了,我面上火灼一般发烫:“后来我睡不着,找思月轩下棋去了,下了一整夜。”应太迟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感叹:“你精神真好。”
我干笑了两声,低着头逃避别人的目光。
应太迟还没说话,那侍卫先发话了:“那请问若水姑娘,昨天夜里又在干什么?”
若水冷笑:“若水昨天夜里本来想接浮舟回叶芷轩,结果扑了个空,后来和思公子闲聊着等浮舟回来,看浮舟回来了以后我就去休息了。”
也不等那侍卫先发难,若水又道:“若水是个小小的陪侍,没有什么人在旁边伺候着,大人可是想问这个?”
那侍卫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了半天,还是没说什么。
应太迟道:“算了算了,本来也就只是问问,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
他好像很累,说起话来都无精打采。
走出碧水轩的时候,文珂转突然过身叫我:“浮舟。”
思月轩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从文珂身边擦身而过。
我忍不住出声:“思月轩,等一下。”思月轩停住脚。我走到文珂面前:“文大人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有一句话,”文珂笑道,“刚才算是我唐突。”
我想起刚才那些人的脸色,微笑回答:“大人言重了。”
他看了一眼思月轩,咧嘴一笑,突然凑到我耳边低语:“我给你提个醒。”
我吓了一跳,还没说话,就听他道:“记住慧眼识人,千万别跟某些女人一样,押错了宝,最后万劫不复。”
“什么意思?”我退后一步,防备地看着他。
他浅浅地一笑:“这就无可奉告了,浮舟你这么聪明,无须我赘言。”
说完扬长而去。
留我在原地回不了神。
大人,您是不是太高估我了?话说得这么不明不白,您到底是觉得我聪明,还是觉得我笨,专门忽悠我?
没个结论,我走过去和思月轩站在一处。
思月轩没什么表情地问:“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哎?!若水呢?”我换了个话题。
“在这呢,你们俩走那么快干吗?”若水拍我的肩膀:“我刚才才稍微停了一步,你们就走得那么远了。”
“那是你走得慢,”思月轩公正地道:“后面谁给你下了绊子?”
若水横眉冷眼:“后面没人给我下绊子,倒是你们俩手牵手的,难道是怕前面路上有人给你们下绊子?”
我还真没留意,什么时候我们俩的手就拉一块去了。赶紧甩开思月轩的手:“为什么手牵着手就是怕前面有人给我们下绊子?”此话何解?
若水哼了一声没说话,思月轩笑着道:“当然是觉得你被绊倒的时候我好歹也能拉你一把,再不济,真摔下去了,我也能当个垫背的。”
若水欣慰一笑:“孺子可教。”
“你们根本是狼狈为奸。”我很理智地评价道。
三个人一起笑,然后往叶芷轩走。
突然想起来:“哎,碧鸢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刚才应太迟都没说什么。”真死了人难道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若水道:“那我问你,有人死了,你觉得伤心么?”
我想了会:“没什么感觉。”
“这不就结了,死的又不是你,我,还有思月轩,你着急什么?”若水慢条斯理地回答。
我打了个寒颤:“你这话说得好像跟我们没关系的人死了也无所谓一样。”
若水笑:“我就是这个意思,连自己都管不好,还管别人闲事。”她纤纤的玉指戳我脑袋:“你啊,记得闲话少说,闲事莫理。”
我伸出一只手捂耳朵:“快走吧快走吧,困死我了,我要回去睡会。”
刚跑了几步,若水嘿嘿一笑:“你跑着回去睡觉,干吗还要拉着思月轩啊?”我转过身,把和思月轩拉在一起的手举给她看:“你看,都是他拉着我,跟我没什么关系。”
若水看着我们微笑,思月轩把我的手握得更紧。
手心有另一个人的温度,感觉很温暖。
才选[七]
回了屋,鞋一踢,扯散发髻,人往床上一倒,开睡。
闭着眼睛听到若水哭笑不得的声音:“你这丫头。”我没理她,拿被子盖着头本来也不觉得困,只是身体一沾上这柔软的床褥,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叫了句“清月”。
我揉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若水。”
若水立刻就从外间进来了:“什么?”
我掀开被子,站起来捂着嘴打呵欠:“刚才清月来了?”
若水斜睨我一眼:“那位贵人怎么会来我们这?你睡糊涂啦?”
“也是。”我道:“有没有茶?我口渴。”
“桌上有。”若水坐到了桌边。
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倒了一盏茶来喝:“刚才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她拿了梳子慢慢地帮我梳头。
“不太记得了,”我细细回想了一阵:“只记得我做了梦,而且是个好梦。”
若水笑笑不语。
“若水记得自己做的梦?”
“有的时候记得,有的时候不记得,”若水道:“其实我很少做梦。”
“那你都梦见过什么?”
若水停下手来:“我经常梦见以前的事。”
“哦?”我有些好奇,若水很少提及以前。
她笑了笑:“就是我手没受伤的时候。”然后道,“那个时候我还在等着才选,跟你一样,平日都出不了门;有一次发现后院的门没锁,我就逮了机会跑出去,结果发现自己不认得路,跟着别人逛到了集市上,我看到一支很漂亮的珠钗,我喜欢得不得了,一问价钱,那老板说是二十两,我身上就只有二钱银子。”
“那然后呢?你抓着珠钗就跑了?”我很期待地问。
“我又不是你。”她鄙夷:“后来我放下珠钗想走,结果有一个人把我叫住了。他问我身上有多少银子,我告诉他,只有二钱;结果他就上去和老板说‘你这珠钗只值一钱银子,你这么讹人,小心我告官’,那老板不依,就说他无理取闹,结果后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老板就把珠钗卖给我了,还说自己的珠钗就只值一钱银子。”
你这么做跟我直接用抓了就跑有什么分别?
“那到底那珠钗值多少两?”
“二十两呗。”她悠然道。
“你们…”
“你别看着我——话是他说的,事是他干的,我就只是掏了银子走人,”她夺过我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我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那他为什么帮你?”
“不知道。”她无辜地耸了耸肩。
“后来那个人呢?”
“走了。”
“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
“才子佳人,风流逸事,你真是俗人一个,都是说”她感慨:“都是些情爱不美满的人编造出来自欺欺人的东西,傻子才信。”
“若水,你这人好偏激。”
“我就喜欢这样,”若水把茶杯塞回我手里:“你有什么意见?”
我正色:“没有,绝对没有。”捧着我的茶杯喝茶。反正对这样的事,再有意见若水也只当你是空气,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偶素表示今个更文好纠结的分割线吃过饭想要出去走走,若水闲麻烦不想去,去敲思月轩的门,竟然没人。
他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本事肯定是跟若水学的。
我略略一想,觉得如果只在附近走走也不至于会迷路,今天阳光正好,老闷在屋子里也不好受,正好找个人带路,我想去问文珂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