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
“你们认识?”
“不认识。”
“谁信你。”我鄙夷道。
“我真不认识,不过你可知道扶姜第一名将是谁?”
我正想说我不知道,应太商却开口了:“耶律风叶,尚宇三年,他在皇城中击杀我朝高祖与重臣。”
“尚宇三年?那该是好几十年前了吧?”和现在有关系么?
应太迟道:“对啊。”
“可是那个人姓文。”有些不确定,也有可能是云棠单叫他的名而略去了姓。
“耶律叶风有个女儿,嫁了皓国人,那人姓文。”
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为什么你连这事也知道?”我问。
应太迟和应太商对看了一眼,然后应太商道:“因为那个皓国人,是先皇在承平六年的时候派到扶姜的和谈使。”
原来如此,不过边疆大吏和京城王爷对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原来都是如此了解,大皓果然国运堪忧。
“对了,你肯定也不知道扶姜现在的皇帝叫耶律云祁。”
耶律云祁?云祁?!
“你别告诉我她叫耶律云棠。”
“只是可能而已,唉——耶律云棠,也算个好名字,配她真糟蹋。”
扶姜皇帝的姐妹?我只觉得肠胃都在翻腾:“她那么老!”
应太迟叹气:“万一人家是耶律云祁的什么大姐二姐也有可能啊。不过,我听说耶律云祁今年三十有一,如果是他姐姐早就该出嫁了,哪能到临晖来?十有八九还是妹妹。”
说得也是,我又问:“对了,这些扶姜人在临晖地界上横行霸道,你身为当朝王爷怎么也不管管?”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人臣子难道都不用尽职的么?
应太迟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前几日我们刚得了消息,文珂正是今次来看你们才选的和谈使,只是我们不知他居然提前来了。”
我悲哀地看着他。
他拍我肩安慰道:“没事,你总算是给他留下不错的印象,该宽心才是。”
我欲哭无泪。
小王爷,什么叫做我给他留下不错的印象?
你真的确定吗?
此事多想无益,暂且放下。不过还有一件事令我在意:“对了,掌柜的呢?”
四处看了看,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哪还有什么人,此时突然听到掌柜的声音颤抖着道:“小,小的在这里。”然后就看见这可怜人灰头土脸地从角落的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应小王爷完全不理会他脸色发青双脚打颤的可怜样,悠然地摇了摇扇子:“我们的茶呢?”
我白了他一眼。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你的茶——你真是当之无愧的,纨绔子弟中的纨绔子弟。
偶素表示字数太少觉得对不住大家所以再写上一点的分割线从会蓟山回来的晚上我额头就有些发热,原以为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没想到就这么发起烧来。世事真难料。
若水在我旁边,还是那样不咸不淡能把人气得半死的声音:“浮舟,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没好气地从床上坐起来:“若水,我现在在生病。”
若水看着我笑:“我当然知道你在生病。”
那为什么你那笑仿佛是在对我说你活该。天杀的若水,你都不知道体恤病人的吗?
用手摸了下额头:“若水,我好像没发烧了。”
若水白了我一眼:“你烧糊涂了是吧?身上手上都在发烫,你能摸得出来才怪。”一把把我摁倒在床上:“躺好,我已经派人告诉应王爷了,应该马上会有大夫来帮你诊脉的。”
说完就帮我掖好被子出去了。
这被子委实厚了些,我身上已穿了件松绿的金线绣花小袄,早被热出了一身汗,里衣被汗湿得贴在身上,感觉极差。趁她出去,我赶紧把被子撩开,好不容易觉得凉快了些,只听婢女荷露的声音在外间道:“浮舟小姐,太医院派人来了。”
这倒好,我浮舟居然也能让太医院的人来诊治,实在有福。
我还没说话,若水又进来了,手上捧了水盆,回道:“稍等。”她将水端过来,然后帮我脱了衣服用热水擦了脸和身上,然后换了衣服。
我打趣道:“是不是还要梳个头发再打扮打扮?”
若水不理我,朝外面喊:“请进。”
荷露领着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量大约比我高出一个头,身形纤瘦,穿暗红色的裘衣,显得肌肤胜雪。他年纪还未及冠,乌发垂肩,从两鬓各挑一缕,用一式暗红色的绸带绑好。
垂着头,还没见着他的脸,只觉得有些奇怪这人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他身后还有个小童,将肩上挎着的药箱取下来递给他,然后跟着荷露一起离开。
我低低咳嗽了两声,正要说话,那男子抬起头来。
我整个人懵了。
若水拉着我的袖子,我没理她。若水继续拉我的袖子,我还是没理她。
最后她在我边唤:“浮舟。”我仍旧没理她。

都是熟人
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
我看着他。
两年没见的一张脸,仍是远青黛的眉,温润如水的目,轻抿的薄唇。依然比寻常女子还美,只是年岁增长,眉宇间的神色添了两分沉稳,见我看他,他眉头微微一蹙,然后浅浅地笑:“你又病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我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脸颊,打在手背上。
该死的思月轩。
两年里,我想过多少次?想着我再见他的时候,大抵不过是两种场面,一种是我扑上去对他饱以拳脚,另一种是他和我抱在一起,都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后者实在太不符合我素日的作风,早已被我否决。
反正,如今这般重逢的场景,我压根就没想过。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权衡了片刻得不出个答案。
我抹干净眼泪伸手去抓床上的枕头,想也没想就朝他砸过去,他把头一偏,枕头就这么飞出屋外,只听一声“哎哟——"应小王爷抓着我的枕头出现在门口,摇头叹息:“小舟,你真是太野蛮了,连枕头都扔出来,下次是不是连被子也一起扔了?”
说的没错,我倒想把我身上的被子也掀来扔了,只是碍于若水坐我旁边压着被角我扯不动而已。
思月轩转头行礼:“思月轩见过王爷。”
“免礼免礼。”应太迟摇着扇子坐到桌边,伸手倒茶喝:“我听王院判说,你是这太医院年轻医士里最有为的一个,才选之日已近,浮舟的病还要劳烦你。”
“王爷言重,我自当尽力而为。”
思月轩走了过来,道:“手。”
我不动,他那温柔的口气感觉像是在逗狗。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全是戏谑的笑意:“浮舟,麻烦你把手伸出来,在下要为你把脉。”我按捺住想伸手掐他脸的冲动把手伸了出去,小声道:“思月轩,你找死。”
他好整以暇地伸手把我的手拉过去,然后开始把脉。我看着他安静的侧脸,觉得有些恍然。当年他初初学医,也是这么煞有介事地抓着我的手来号脉,然后喃喃自语些我听不懂的话来。
两年,我想过多少次再会时的场景,每次想到最后都要下一个决定,我要狠狠抽他耳光,打得他三天别想出门见人。前两年他只比我稍微高些,现在居然比我高出一个头来,真有些不甘。
这就是男子和女子的差别么?
“舌头伸出来看看。”思月轩道,我抿着嘴看他,他干脆用手捏我的下巴,道:“乖。”
真是要给他气死。
我干脆翻了个白眼,把舌头伸出来。
思月轩看了一会,掐我的脸:“好了,跟鬼似的。”我瞪了他半天,思月轩你这家伙是登鼻子上脸,居然敢掐我!
“浮舟的脉象,脉来绷急,状如车绳转索,弹指有力,微而快,时起时伏,涩而不滑,舌边尖红;对了,你这里会不会疼?”他伸手按了下我的脑后。
我“啊”一声叫了出来,你不碰我本来还不觉得,想转一下头才觉得脖子也很酸痛。
他微笑着摸我的额头,道:“这是风寒。”只觉得他的指尖带来些许凉意让人安心。
我瞪着他道:“谁都知道这是风寒。”话未说完觉得喉咙发痒,刚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又打了个喷嚏。
看着思月轩那淡定的笑容我就火大,直接抓了他的衣袖一阵狠蹭,幸好他衣服料子还不错,不算委屈本小姐的鼻子。
若水冷着一张脸拧了帕子给思月轩,他接过去仔细地擦干净。
应太迟喝着茶,乐陶陶地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认识的思月轩是那个个子跟我差不多高而且任我欺负的小白脸,面前这个我不认识。
思月轩还是笑,把帕子还给若水,然后道:“认识。”
应太迟乐陶陶地道:“小舟,到处都是你的熟人,真好。”
我看了他一眼:“我和你很熟吗?死色胚。”又看思月轩一眼:“我和你很熟吗?女人脸。”
应太迟道:“是啊,小月,小舟最近火气盛,记得多抓两把黄连。”
我真佩服应太迟的自来熟,才见第一面已经直接叫人家“小月”了,呸,我都没这么叫过,比无耻果然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瞪着思月轩:“他敢!”
思月轩安抚地笑笑,道:“我去给你开方子。”
然后就去桌边坐下,开了药箱取了纸笔出来写药方子。
应太迟在那挤眉弄眼:“他真的给你加了黄连。”
“思月轩你——”我大怒。
思月轩抬起头来,云淡风清地一笑:“你火气大,祛祛火也是好的。”然后把药方交给若水:“煮沸后再煎一刻钟就好。”
应太迟唉声叹气地道:“小月,三天后才选,她能好得了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她以前常得风寒,也常咳嗽。如今我开了方子,应该不会有事。”思月轩道:“她只要善加保养,不至于折腾出什么大毛病。”
“那就难了,我就没见过比小舟更能折腾的女人。”
“她从小就是那样。”
“对吧?你看上次吧,好好地又把扶姜的公主给得罪了。”
“还有这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
你们当我是死的吗?两个混蛋。
还有,明明惹事你也有份,凭什么全算在我头上?你是王爷就可以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冷着声音提醒他:“小王爷,我想休息了,不送。”
“别客气,我再坐会就走。”
皮真厚,我这么清楚地下逐客令,你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继续和思月轩谈笑风生。
我痛苦地倒在床上,把被子扯过来蒙了个严实,把“人而无耻胡不踹死”一句翻来覆去念叨了十几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被子里觉得十分气闷,有人把被子掀开来。
思月轩对着我笑,一双桃花眼弯成两玩月牙。
我坐起来,应太迟已经走了,若水也不在。
“小月,还不走?”我阴阳怪气地道:“男女授~受~不~亲~”
结果他伸出手来摸我的头发:“你就非得这么说话?”说完还长长地叹一口气,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他那样子倒好像两年前不辞而别的人是我一样。不过既然碍事的走了,我们可以来算算总账。
思月轩看着我,突然打了个寒颤:“浮舟,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我怎么看你?难道我面目不受控制地变狰狞了?我嘿嘿一笑:“思少爷,两年不见,你难道都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思月轩又是一个寒颤,防备地盯着我瞧。
我嗤之以鼻,看你那小样的,别人见了还以为我要对你干吗呢,没出息的小白脸。

我性子好人所共知
不等他作出反应,我去捏他的脸皮,果然还是十分柔软光滑。这小子,每天锦衣玉食地过好日子,而我却在待花馆早上练琴下午习舞晚上学书画折腾得要死不活,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么辛苦。
再狠掐一把,这欠扁的小白脸。
他正想挣开我的手,我道:“别动。”松开拧他的手,拍拍他的脸:“小月轩,你长得真好看。”跟应太迟呆久了,连调戏人的口气也差不多。
思月轩笑了一笑,伸出手来摸我的头发:“出汗出得头发都打湿了。”
我极度不爽,戳他的脸:“思少爷,我好歹也夸你长得好看了。”
“所以?”
我恨铁不成钢:“你懂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啊,混蛋。”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浮舟,两年没见,你胖了。”
我气得掐他脖子:“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又让我想起应太迟那混蛋,我现在一听“胖”字就想发飙。
他挣扎着道:“你等我说完,你胖点好看多了。”
我松了手,这还差不多。
“两年没见,你这性子还是没变。”
我悠哉地往床柱上一靠:“我为什么要变?难道你觉得我性子不好?”打定主意,他要是敢说是我立刻发难把他暴打一顿。
思月轩笑得古里古怪:“你性子好得很。”那语气倒平静得很,实在听不出来是真心还是假意。
算了,我心地如此的善良,就当你是真心的好了。
思月轩问:“两年了,你过得好吧?”
好——好个鬼!!
我白他一眼:“每天练琴习舞两个时辰,研棋一个时辰,书画各一个时辰,行姿坐态还是一个时辰,累得我一沾床倒头就睡。”
思月轩笑:“对,但是练琴的时候你翻来覆去弹的都是你最拿手的那几首;习舞的时候你老跳错步子;下棋下到一半你就睡着了,画画还好些,反正随便不拘画两片叶子一朵花出来就能交差,写字?你那都不叫龙飞凤舞,是叫张牙舞爪;至于行姿,那是你练得最好的,因为婉姨都在旁边拿藤条守着你练。”
我磨牙道:“思、月、轩!!”
他悠然自得地看着我:“怎么了,我说得不对?”我继续磨牙——就是因为你说得太对了,我恼羞成怒不可以吗?
“这两年我又不是死的,难道就不能有点进步?”
“看你那样子也不像有进步了多少,”他伸手刮我鼻梁:“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思月轩,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人不要太诚实吗?虽然说活着的时候说假话死后要下阴曹地府拔舌头,你也不怕现在我就把你讨人厌的舌头给拔了。
若水推了门进来,手上端了一碗药。
她看了一眼坐在我床边的思月轩,“嘿嘿”冷笑几声,最后换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思少爷,男女授受不亲,怎么两年也不见少爷你有长进。”
思月轩道:“恩,若水,两年了你还是这句,可见你也没什么长进。”
我笑着看若水,她大约是没想到思月轩的“长进”,一时呆了。好半天才嗔道:“又是个油嘴滑舌的,臭男人。”
思月轩咳了一声:“恩,还‘又’,之前还有哪个油嘴滑舌的臭男人对不住你了?”
若水脸色微变,权衡了半天,最后居然冲着我凶:“喝药。”
“若水你对我凶干吗?迁怒这事,是很没教养的。”我十分诚恳看着她,可若水完全不理解我的苦心,把药碗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走人。
临出门还不忘瞪我们俩一眼,那怨毒的眼神里飞出无数把小刀子往我们身上招呼,还好我们都是那皮糙肉厚的一型,全当看不到。
“你有没觉得若水的脾气比我还差?”我忧心忡忡地问。
“哪能啊,也就半斤八两吧。”思月轩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回答。
这回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怨毒的眼神。
他走到桌前把药端起来,然后又回到我床边坐下,道:“吃药了。”
我立刻捂着嘴,摇头。
思月轩道用汤匙舀了一勺子药,放在口边吹凉,然后道:“你几岁了?还怕吃药。”
我挪开一点,继续捂着嘴:“这跟我几岁没关系,这是原则问题。”声音含糊不清,也不知道他听清没。
他拿着药逼近我:“我头一次给你开方子,你都不喝?”
我继续挪:“那下次你亲自给我煎药我再喝吧。”头一次觉得这床怎么那么小,想挪远点都挪不成。
他继续逼近:“你到底喝不喝?!”
“你别过来了啊,你再过来我就要叫非礼了。”
思月轩叹气:“浮舟,你抱被子做什么,我又不是真的要非礼你。”
“你靠那么近,万一你见色起意我怎么办?”
思月轩冷笑,眼神里有三分同情七分鄙夷。
我有没有看错,他居然冷笑?我都没冷笑你冷笑什么?最后思月轩抿着唇讽笑,然后道:“浮舟,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对你见色起意的。”
没等我说话,他又抢白道:“因为你本来就没什么姿色。”
我拿起枕头拍他:“找死啊你!”
思月轩笑着躲开:“小心点,我手上还拿着药碗。”
正闹着,只听到一声咳嗽。然后滟语的声音飘了过来:“浮舟,你好些了么?”我越过思月轩的肩看到她,芸梦和清月走了进来。
笨蛋若水,出去的时候都不知道随手关好门,你看看她们那眼神,笑得那么假,当我看不出来吗?
思月轩把药碗往我手里一塞,小声道:“记得喝药。”
然后又对那三个女人微微颔首,走了。
滟语看看思月轩,又看看我,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芸梦面上有些好奇玩味的神色,清月则是没什么表情。
滟语道:“听说妹妹你病了,所以我们三个来看看。”芸梦点头,清月问:“好些了吗?”
我笑:“多谢你们劳心记挂,请坐,我让人去沏壶茶来。”正要起身下床,滟语道:“浮舟还是休息吧,我们也只是过来看看,万一下床吹了冷风,风寒反复就不好了。”
其他两个人道:“滟语说的对,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真不好意思,辛苦你们为我跑了一躺。”
芸梦笑道:“我们住得如此近,又有什么好辛苦的,浮舟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清月淡淡一笑,道:“才选之日已近,浮舟你要好好保重才是。”
我一一应了,目送她们走了出去。
她们前脚走,若水后脚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个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盒盖端出一个小瓷盅,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怎么,药都凉了你还不喝?”她瞪着我手上的药碗。
“你拿的是什么?”
“桂花蜜。”她白了我一眼。
“这地方哪来的桂花蜜?”
“你管我哪来的,喝你的药。”她还是特没好气地看着我。
我道:“药都凉了,你拿出去叫他们热一热。”
若水接了药碗,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道:“你别背着我偷吃。”然后走了。
她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手忙脚乱地把把盖子盖上。
“浮,舟!”她一字一顿地道,怒气冲天地看着我。
我立刻扑到床上去,把被子裹紧:“你别冤枉我。”
“我没冤枉你,都跟你说了叫你不准偷吃。”
“我没偷吃,我光明正大地吃的。”
若水气到无力,对着桌子猛地一拍借以撒火:“你给我立刻起来吃药,给你数三声,一。”
她“一”字刚出口我就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冲过去夺了她手里那碗药喝了。
思月轩,我错了。现在看来,若水的脾气不是比我差,是比我差多了才对。这药里还给我额外加了黄连,刚吃了几口桂花蜜,现在把药灌下去简直是苦上加苦。
应太迟个痞子,思月轩个混蛋,迟早让你们俩好看。
若水看我把药喝完才道:“桂花蜜是思月轩送的。”
我笑着躺回床上去:“算他有良心,还记得他欠我的。”
若水走过来,伸出手探我额头上的热度:“多休息,还有三天了。”我颇有些感动地看着她:“若水…”
哪知她语气一转,又道:“就算不能入宫,好歹也别得太难看啊。”然后对着床帘上坠着流苏出神:“如果才选输得难看,婉姨会气成什么样啊?”
还想得很开心似的,天杀的若水,你根本就是小瞧人!!
“我决定了。”我咬牙道。
若水从遐想中回过神来看我:“啊?”
“我要去找应太迟帮我作弊。”
若水笑得很是讽刺:“人家凭什么帮你作弊?”
搜肠刮肚努力想了好半天,我终于找到一个觉得她会比较容易接受的理由:“我跟他不是朋友吗?”若水瞪着我,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睡你的觉。”
我赶紧闭眼,若水就爱吓人。
都说病着的人爱困,这话没错,我觉得自己睡得够多了,这么闭上眼睛又觉得有些昏聩,隐约听得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