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坐在床上,烦恼的望着窗外,天高云淡,鸟儿欢快飞过。
“哦啦,这孩子关傻了吧?只会望着天空发呆了吗?”善意的调侃唤回飒的思绪,是小柔她们。
欣喜回头,紫金色眼睛漾起愉悦的光。飒觉得她是那么幸福,除了爱情亲情,她还收获了如此珍贵的友情。她知道藤井集团与栖川家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也知道小柔和小舞如何铁腕联合迹部财团让藤井爱成为家族罪人。就算她们从来不说,但那份心意,让飒不能不感激。
“要放电找你们家大少爷去,本小姐对蕾丝边可没有兴趣”,小柔毫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用那种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盯着我们,是又在纠结什么奇怪的事了吧?”
她们都知道萱的离开对飒意味着多么沉重的打击,但这种事旁人无法安慰。那是只能依靠时间来愈合的伤口。
千秋温柔笑着开口,“飒,身体好点了吗?迹部家已经公布联姻继续了喔,恭喜了!”
不说还好,一提这事,让飒陷入更深的纠结。将头埋到被子里,“千秋,我不要订婚…”
“为什么不要?”小柔好诧异。
“难道迹部大爷有外遇了?让你这么抵触?”舞开始添乱。
千秋递给姐妹们一个暗示的眼神。冰帝美女军团围坐在飒的床前,开始兴致勃勃挖八卦。
“迹部大爷怎么你了?说来听听。我们代表冰帝众美女给你撑腰!”这是小柔。
“虽然大少爷是臭屁了点,不过长得还算过得去,能力也强,运动又一把罩,你有什么不满的?”小舞可是难得挺迹部大爷。
“飒,迹部真的很紧张你哟,不想订婚也要有个理由吧?”果然还是千秋最温柔。
而将头埋在被子里装鸵鸟的某人,哀叹一声,“我不要像小柔一样年纪轻轻就把自己绑死啊,会成黄脸婆的!!”
空气瞬间凝滞。几秒后千秋和舞忍不住笑出声来,反观小柔美女,则在飒的话语中彻底石化风化…
然而听到这话的可不止姐妹淘。早早结束部活回家的迹部大爷,正站在房门外,一脸僵硬。
打酱油的见正主出现,很识趣的闪人。而知道自己说错话的某只,心虚得不敢对上大少爷锐利审视的眼。电话铃声叮铃铃响起,拯救了飒也拯救了媲美寒流的空气。
这铃声,是龙雅?
“小飒飒,你身体好点了吗?”依旧是痞子一样的笑声,伴随着背景喧闹的杂音,传入飒的耳廓也响起在此刻安静异常的房间里。
“龙雅!!!你个没良心的,知道我生病也没见你来看我!而且这么迟了才给我打电话!太过分了啊你!”仿佛是为了转移迹部大爷的怒气,飒喳喳呼呼骂得很是痛快。
龙雅笑着回答,“对不起呐!等下次见面再向你赔罪。啊对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正在机场哦,美国那边有点事非要我立刻回去。真让人烦恼,都来不及去见见你!”
“什么啊?哪有你这样的!之前半个月你死哪儿去了??”飒很不满,要走了才一通电话,这算什么哥们儿啊!
天真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幸福吧。此时谴责着龙雅的飒,又如何能明白龙雅心里的难过。龙雅是在电视上知道飒出车祸的事的。熊熊燃烧的汽车,火焰背景下拥吻的恋人,那一幕场景仿佛就在他眼前发生,闭上眼睛也能想起。龙雅终于明白,他不是输给时间,是输在他始终分不清楚,他对飒的爱,是亲情还是爱情。也许正是因为少了这份势在必得,才让飒无法对他动心,才让嚣张任性的大少爷赢得飒所有的爱情。
“呵呵,我的飞机开始check-in了,等我到了美国再给你打电话啊。乖乖的,不要让人担心!”面对飒半撒娇的抱怨,龙雅很快切断了电话。不甘心啊,怕再听到她清脆爽利的声音,会阻止他离开的步伐。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往事,飒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她今后的生命会被另一个华丽的身影占满。而他决定选择祝福。
挂了电话,飒满心难受,连迹部大爷的怒气也不自觉的忽略。她的直觉告诉他,龙雅很不对劲,但理智又让她拒绝深想。在爱情里总是会有人受伤,时光和阅历终有一天能让她明白有些事实无法抗拒,只不是现在而已。
大少爷明显也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零散语句。暗自叹口气。他知道他不该逼飒,但最近实在发生太多事,飒对自由的渴望又那么强烈,这让他下意识恐惧。轻轻走上前,揽她在胸口,“等身体养好了,本大爷陪你去美国!”
迹部的温柔安慰,让飒心里突然有种感动。也许她不该这么任性,对于爱,只有用爱来回报!拨拨近来半长的头发,抬头看他,笑得乖巧,“我想出去走走,陪我去吗?”
华丽的人扬起百分百宠溺的微笑,“本大爷随时恭候!”
暮色四合,天边的星子也悄悄冒出头。本以为只是附近四处走走,迹部大爷却开车带她来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运动公园。
飒鄙视的推推他,“你才几岁啊,就玩故地重游?还是想让我提醒你,那天的你有多么不华丽?”
迹部也不恼,事实上他相当高兴飒还记得他们虽不华丽却印象深刻的初遇。牵起她的手,笑而不语。
月光静悄悄洒了他们一身,踩在月光上,好像踩着白而透明的雪。志季之森运动公园在夜里非常安静。世界仿佛就剩下彼此,却仍然感觉到安全。是不是,这就叫做,信任?
远处传来悠扬的乐声,唯美的小提琴曲,飒听不出是出自哪位名家。沉醉中网球场周围的路灯突然亮起,飒这才惊讶发现,球场中央竟聚集齐了冰帝网球部所有正选。迹部大爷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扬起右手,高调一个响指,“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夜晚中吧!”说话间,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数不清的玫瑰花瓣,比玫瑰还华丽的人在花雨中转身,俊美的脸上洋溢着最帅气的笑容,眼角泪痣在月色下闪烁魅惑的光芒。
“明天是本大爷进军全国的日子,脚下的土地,是本大爷的战场!”
飒觉得好笑又莫名感动。嚣张又任性的人啊,她怀疑有谁能战胜这般自信的他!
音乐仍然回荡在静谧的夜里,冰帝众人在迹部的宣言中,眸子里燃起前所未有的斗志。迹部温柔笑着执起飒的手,晴朗夜空般的眸子里有大少爷毋庸置疑的坚定。镶有迹部家家徽的戒指在月光下泛着漂亮的银光,闪烁在飒修长的指间。
怔忡中,飒只听到他在玫瑰花雨中轻轻说。
“许给本大爷你的未来,本大爷会给你一片只属于你的天空…”
夜色太美好,承诺太诱人。是了,就是他了,不管未来能不能看得真切,能携手,就是最大的幸福!
星月见证,他们会,一直,幸福…
正文番外一
那一年的夏天,天特别蓝,阳光特别灿烂,美好到不管隔了多少年,还在记忆中那么鲜活的存在着。全国大赛结束了,联考结束了,不管是实现了心愿的,还是留有遗憾的,都在那个夏天寻到了值得一辈子珍藏的回忆。以青春之名,他们收获爱与信任。
时间如流水滑过,每个人都慢慢找到自己的坐标。迹部大爷升高中以后就不再参加网球部,虽然对这项运动的热爱始终如一,却也不再放任自己的肆意。作为迹部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肩负着财团下数以万计员工的的生计。称霸全国是他的心愿,挑起迹部家的担子却是他的责任。更何况,大少爷唯一认可的对手手塚国光毕业后即远赴德国,在大洋的另一端继续追寻梦想。少了手塚国光的日本,让大少爷也少了几分动力。偶尔跟当年网球部的队友们小聚时也会下场打几局,握紧球拍时热血沸腾的感觉仍在,对迹部来说,也就足够了。
有时候飒会问迹部,不能打网球了,会不会遗憾?飒始终记得两年前冰帝止步全国那一幕,那是她从未在张扬的大少爷脸上见过的黯然。但时间终究带走了迹部的伤痛,只剩下曾经热血的记忆。对飒的疑惑,迹部也只是勾起唇,笑着开口,“本大爷的战场,现在在这里!”而在他脚下,是迹部财团坐落于东京,气势恢宏的总部。
飒如愿混到国中毕业证之后,在回意大利与留在日本之前很是犹疑。舍不得迹部,却也舍不得放弃从小到大的理想。迹部虽然心疼飒的为难,却无论如何不可能同意飒留下他一个人回意大利。在精密的一系列计划后,迹部财团进行了最近十年最大的动作。投资日本F1主赛道玲鹿赛道,同时高调宣布进军汽车制造业。如此大手笔,让飒乐得见牙不见眼。虽然两人还是吵吵闹闹,感情却也一天比一天甜蜜。
手塚的手在全国大赛时又一次崩溃,虽然能理解他的选择,但小柔也愤怒到以解除婚约来威胁。如果冰山部长每一次都这么不爱惜自己,如果一上场就什么都忘了完全不考虑旁观者的心情,那他就抱着他的球拍和网球结婚去吧,栖川家大小姐心脏脆弱受不得惊吓,不想奉陪了!
那一次的事闹得很大。威风八面的青学冰山治伤复健的同时还要安抚小柔的怒气,让飒和小舞千秋等一干八卦党中坚人士笑得打跌,同时也过足了看戏的瘾。不过这样一闹,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至少手塚重返网球场后,懂得对自己的左手加倍爱护。毕竟栖川家大小姐已经放话了,坚决不嫁残疾人,让冰山大人只能在黑线之余更加小心翼翼,以免在爱情长跑三年后惨遭退婚的下场。
飒也升入了冰帝高中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继续她的学业。她还不具备参加F1比赛的资格,虽然从她的实力看,注定会成为改写F1历史的第一个女车手。
不用去车厂的日子,飒大部分时间窝在后援团办公室聊天打混,顺便兼职给小柔的《Nirvana》杂志打杂。小柔并没有追随手塚去德国,当年冰山部长曾答应她所有的决定所有的梦想都会支持,所以哪怕悔不当初,面对小柔的决意,冰山部长也只有黑着脸收拾好行李一个人默默飞去德国。
日子在平静中慢慢向前滑去,但都是天生不安分的人,生活怎么可能平静。
比如现在,在某飒还一头雾水的时候,迹部大爷正对着摊开的某时尚杂志大发雷霆。
其实事情说来也简单,不就是飒答应小柔做一期杂志的封面model吗?《Nirvana》的受众主要是国中高中青春亮眼的女孩们,这样的杂志,尺度绝不可能太大。可问题就出在负责拍摄的天水幽,手塚家小姨。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本事更加让人无语。已经从东大毕业的天水幽进入日本某知名时尚杂志担任专属摄影师,见到飒惊为天人,软磨硬磨非要飒也给她当一期杂志的model。这种事飒本就觉得无所谓,随便站站摆个pose就能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虽然服装是清凉了点,虽然小柔的笑容是诡异了点,但粗神经的她也还是没发现不对…
直到迹部大爷将杂志扔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欧式宫廷高背椅,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一眼即知华贵。椅子上的人浅灰色连身超IN的裙装,下摆极高,仅堪堪遮住臀部。偏拍照的人坐姿又极诱惑,将露未露引人遐想。上身大V领开得极低,乳 沟甚至也能看得分明。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高背椅旁茶几的宫廷灯上,下巴微微扬起,俯视的眼神,说不出的高傲。媚惑的眼妆,凌乱的紫色短发,让她在高傲之外,又添了些颓废,揉合了少女青春的面容不自觉散发的纯真。总之,既纯洁又堕落,既天真又诱惑,整幅照片立体感十足,逼人的魅力扑面而来。
飒好疑惑的摊开杂志,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大少爷的怒气为何了?缩缩脖子,慢吞吞的开口,“不就是一张照片嘛…”
死不悔改,让迹部燃起新一波怒气。占有欲强烈如他,怎么可能容忍飒拍摄尺度如此之大的照片。“你昏头了是不是?还是最近太闲了?嗯啊?竟然有空去拍这种无聊的东西??”其实大少爷只是不爽只是吃醋,不愿意其他男人见到连他都未曾见过的飒的另一面。
但出口的话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果然,天生反骨一点就炸的某人听了这话嚯地站起来,恶狠狠瞪回去,“不就是一张照片吗?你反应会不会太大了啊!?而且我是去拍封面又不是去偷人!!”
迹部大爷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这混蛋还真敢说!!上前一步死死扣住飒的手腕,恨不得掐死了她大家清净。但好在大少爷还存有一丝理智,彻底暴走之前,将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狠狠扔到床上。欺身上前,伸出手制住她胡乱挣扎的爪子,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满满怒气,惩罚的力道,封住了某飒不安分的嘴。飒不甘心拼命挣扎,用力咬回去,唇间立刻感受到一丝血腥。迹部嘴唇一痛,墨蓝的眸子瞬间泛起凌厉的光,用更大的力气制住飒,封住她的挣扎。接吻的感觉是很美好,但被逼急的猫儿胡乱挠人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也许开始时是惩罚是对抗,但随着两人身上的衣物在互不相让中一件件被撕裂,事情无可遏制的走向了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方向。
飒的个子在同龄女孩中算是高的,虽然仍比迹部大爷矮了一头,但修长的四肢在挣扎中毫不费力缠上了迹部的腰。肌肤大概继承了她的中国母亲,特别细腻光滑。掌心由于经常握着方向盘有些许粗糙,抵住迹部的胸口时,那麻痒的触感令迹部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瞬时绷紧。
两人几乎同时感觉到某处的灼热。飒短暂愣神后,脸颊上不自觉飘起一抹绯红。精致的五官,风情潋滟的紫金色眸子,和平日里少有见到的女性娇羞,对男人来说绝对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迹部银灰色的发垂落在额间,眼神里蔓延开无法掩饰的欲 望。灵活的双手挥开最后一片碍事的衣物,强耐着体内叫嚣的野兽,在飒的唇间轻轻一啄,以行动表示询问。
这样的情况,谁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飒不自觉的咽口口水,干巴巴开口,“我先说啊,我不保证我能让你满意!”
迹部轻笑,诱人并且性感,吻不停,带领她不断在感官的世界中沉沦。这一次的吻温柔而深沉,仿佛是用肢体语言诉说他的深情与爱恋。飒在迷糊中下意识回应,唇边渐渐泛起的笑容渐渐迷离。
爱人的碰触是罂粟的花,是甜蜜的毒,是让人沉溺却又心甘情愿堕落的深渊。迹部在进入飒的身体时未曾犹豫,将她变成他的,是一件太美好的事,他停不了也不想停。逐渐加重的吻化去了飒的痛呼,诱出一波波轻柔淫 靡的呻 吟。滴落的汗水在雪白的肌肤上碎成一朵小花,在最原始的律 动中到达只能在尘世里仰望的天堂。
从激 情中醒来,已是斜阳西下,褪去了热度的阳光穿过华丽的落地窗,给大床上相互纠缠的人镀上金色光晕。飒的头靠在迹部光裸的胸膛上,刚才热力十足的感官盛宴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迹部的手珍惜滑过飒汗湿的额发,笑容温柔而餍足。
激 情退去还能笑着拥抱,对恋人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然而不识相的敲门声还是打破了这温馨令人沉醉的气氛。来人大概自以为礼数周全了,未听到回应擅自便开门。迹部大爷动作再快也只能抓起床单堪堪遮住飒光裸的背。而他那彪悍的老妈站在房门处,目瞪口呆。
“…儿子,干坏事不仅要关门,还应该锁好门呐…”
一个月后,迹部家举行了本世纪最豪华婚礼。作为伴娘的小柔笑得眼睛成一条缝。太过诡异令人不得不怀疑她在推动这场婚礼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所以当舞好疑惑的私下里偷偷问她时,大小姐得意洋洋开口,“我什么都没做啊。最近都没见到迹部大爷呐。不过,…一个月前寄给他一本杂志不知道算不算…”
“嘿,没想到飒竟然是最早结婚的哦?啧啧,这么年轻就被绑死了,真的是好可怜…”
正文番外二
不二周助的房间很整洁。屋子不小,陈设却很简单。浅蓝色的窗帘,窗台上有几盆小巧的仙人掌。沿墙根排放着几个高及天花板的书柜,密密麻麻陈列着一排排分门别类放好的书籍。从标签看,涉猎十分广泛,古典的,现代的,艰深的,通俗的,各种读物应有尽有。不二周助是个爱书的人,自小如此。正对着窗台摆放着一张实木书桌,温柔的浅黄色,像主人一样,低调的张扬。这是不二周助上大学以前的房间。虽然他现在已经独立置产,他的能力也足够将这间卧室装潢成任何想要的奢华,他还是保留着房间的本来面目。这毫不浮华的卧室,见证了他美好的青春年月。
上大学以后,他就离开家在外独自租房,但遇到周末,却还是喜欢回家住上一晚。每个人都需要可以令他心情平静的地方,只能有限分享却不能完全摊开,这是不二周助一直以来的坚持。但这次回家,却是为了收拾一些承载了满满回忆,走到哪儿都舍不得放下的东西。将回忆与他人分享,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事,不二周助觉得自己很幸运,终究能找到他愿意分享未来的人。
墙上挂着第一次学网球时的球拍。不二还记得那是刚上小学时,和裕太一起在放学后穿过大街小巷,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买到的。当年握在手里觉得又沉又重的球拍,如今小巧得让人忍不住微笑。球拍的线已经有些松弛,不二觉得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将弦线换一换,如果以后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用这球拍教他打网球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衣柜里整齐叠放着国中在全国比赛上获胜时所穿的球服。蓝白的颜色早已泛着浅浅的黄,但球衣上同伴们嚣张的签名仍旧栩栩如生。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一张洋溢着喜悦的笑脸,那些热血的往事,是值得他一辈子细心收藏的回忆。
书桌上摆放有一个小巧精致的相框,约摸15、6岁的女孩浅笑着婷婷而立。亮红色长发十分引人注目,白皙的皮肤,清秀的脸上一双浅蓝色眸子。并不是绝美,却清秀讨喜。掏出手绢,仔细拭净相框覆上的一层浅灰,不二冰蓝的眸子流光微泻,唇边笑容扩大,眼神中溢出丝丝缕缕温柔怀念。
…初见,只不过觉得她是个有趣的女孩。着一身正式礼服,站在小柔和真田千秋旁边,气质端庄,举止有礼,乍看是个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但如果所有的印象仅只于此,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故事。
那还是小柔15岁的生日宴吧?
不二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珍惜的看着相片里的人,陷入青涩往事里所有的甜蜜回忆。
那天的宴会,珠光丽影,觥筹交错。不二向来是不喜欢这种环境的,会勉强自己,只因为朋友邀约。远远看见站在人群后,却依旧夺目的三个女孩,出于礼貌上前招呼。却在离她们三步远的地方,听到了现在想起来也会想要微笑的谈话。
“…长得好看就要有成为焦点的觉悟,没把你真的当猴子参观就已经是克制”;
“…对不起,本小姐今天同情心放假。”
“…难道你还没有觉悟?”
明明是那么优雅,有着如此良好气质的女孩,却能一面笑得娴静一面言语恶劣,哪怕那语气里能听出女孩们的信任和打趣,这样的谈吐,无论如何也不是她的身份所应该有的。存了好笑的心思,上前想要认识。本来悠然自得的人,在面对陌生的他时,转瞬变得冷淡而疏离。那浅蓝色眸子里的不以为然,一一落入他眼底。不动声色的自我介绍,看那波澜不惊的骄傲面容在听到小柔所谓的“救过自己一次”时溢出些许温暖和感激,在心里下了判断,是个珍惜家人的善良的女子。
有了初次交集,以后再碰到也变得理所当然,更何况小柔还是他们青学部长的女友。每次小柔到青学串门,她偶尔的偶尔也会陪着一起。不过他们却没有机会再交谈,连眼神交流都极少。觉得有趣,却不一定要靠近,这向来是他的行事准则,就算是让他感觉特别的女生,如果没有契机,他也断不会存有接近的心思。
也许上天看不得他们形同陌路,镜头拉到全国大赛越前与裕太那一场比赛。虽然时光已经带走了年少的憎恶,与观月同在东大,也成了不错的对手和朋友。不二还是能清晰回忆起看见裕太自我伤害时的愤怒和心痛,以及那想要忘记却无论如何无法摆脱的自我厌弃。他是裕太离家的唯一理由,尽管不想承认,也还是会忍不住觉得,他是个相当失败的哥哥。
他还记得那时满心难受,想寻找个安静的地方获得片刻安宁。转出球场,意外却看见左顾右盼寻找同伴的她。没有打招呼的心情,淡淡的对上那双浅蓝色眸子,淡淡的移开视线。她眼中的询问一目了然,虽然她也同样保持沉默。想要诉说的心情就那么自然而然产生了,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不过一句简单的,“不二弟弟,…其实也很好听,不是么?”
那一刻清晰的看到了她眼里的诧异,却不想再做更多解释。人与人之间,如何能够轻易就相互理解?
之后与观月的比赛倾尽了全力,为了想要保护的家人,他赌上了天才之名。
比赛虽然赢了,心里却更加失落。坐在空荡荡的球场里,默然想着避自己如蛇蝎的弟弟,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直到一瓶冒着令人舒服的凉气的绿茶出现在眼前。亮红色长发,骄傲的女孩。一种倔强的姿态。
满心意外的接过,满心意外的看她松了口气般远远在另一边坐下。她并没有待太长时间,只是保持仰望天空的姿势静静陪着他,他甚至不知道她何时离开。只在抖落一身疲惫,走出球场的时候,恍惚意识到,也许不能相互理解,但至少可以相互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