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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啦，早上走太匆忙，又忘了。”
而大少爷本来已经缓和的表情又慢慢僵硬起来。如果他没理解错，白石口中的枫姨应该是飒的母亲。也就是昨天去宾馆找飒的那个女人。迹部有点气闷，飒完全没在他面前提起过母亲的事。是她太粗心，还是他这个男朋友混得太差劲？
“飒，过来一下！”
“就来，等会儿”，粗神经的某只，完全没意识到迹部大爷的不爽。
“本大爷叫你现在过来！”大少爷的优点从来就不包括耐心这一条。再开口已经变成命令的语气。但他似乎也忘记了，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个任人捏扁搓圆的善茬。
飒细致的眉也拧起来，迹部景吾似乎少爷病又犯了。本来气氛那么好，她也不想弄僵了，“等我跟小介说完话。”
“小飒，也许迹部君找你有事，比赛结束我在会场外等你…”
“不用。你刚才说我妈怎么来着？”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白石打圆场的好意，就算她本意不想将气氛弄僵，但出口的话不自觉的也带上了些火气。
飒的反应进一步惹火了迹部大爷，直接上前扣起她的手腕，“什么事能比本大爷更重要，嗯啊？”迹部的骄傲不允许这样的忽视，更何况被他人服从惯了，也从没人敢这么忤逆他。
果然是少爷病犯了！
飒也生气了，冷漠的拨开迹部的手，“比大爷您重要的事多得很，要我一一列举吗？”
“你！哼，随便你！”迹部大爷也动了真怒，他从未曾低声下气过，也不想在这里破例。披上外套拂袖而去，留飒和白石在原地目瞪口呆。
飒只觉得一盆凉水泼顶，浇了他个透心凉。半晌才冷笑道，“很好，小介我们也走吧！”语毕头也不回绕开休息区，往看台上走去。
白石头疼的揉揉眉心。几分钟之前的担心转瞬就变成现实。本来甜得冒泡的气氛突然就这么急转直下然后剑拔弩张。该说这两个人都是火爆脾气一点就着吗？但迹部也太不了解飒了，这家伙吃软不吃硬，跟她硬杠绝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而且林飒这家伙虽然跋扈，却最讨厌别人留下她先走，从小就如此。白石是不知道迹部与飒为什么会纠缠到一起，但却不得不为他们的爱情担心。如果谁都不懂得服软，小小的矛盾也会变成爱情里致命的伤痕。飒是他最重视的人之一，他希望看到她在爱情里慢慢焕发光彩，却不愿她第一次投入就被刺得遍体鳞伤。如果结局不是happy ending，还不如在感情未浓时就掐断来得痛快。
沉默了一会儿，白石也尾随飒离去。迹部对飒的了解还是不够，这两人，真让人头疼呐。但不管怎样，如果迹部的爱情会伤到飒，那他绝对会对他重点防范甚至在必要时隔离！这是他亦兄亦友的坚持！
火爆的小插曲没引起太多人注意，但僵持中的三人谁也没注意到，这场戏从开场到落幕，尽收入不远处一双锐利的眸中！
飒走得潇洒，但接下来的比赛却没了再看的兴致。表情平平淡淡看不出情绪，但白石知道，这才是她动了真怒的表现。迹部大爷坐在休息室里，脸色也阴沉得可怕，所有上前道恭喜的人全被大少爷的眼刀戳了个遍体鳞伤。
“迹部，飒呢？我以为会跟你一起过来呐”，小柔看迹部一个人坐沙发上生气，没闹明白出了什么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本大爷该知道吗？嗯啊？”
可是大少爷如果你不该知道，还有谁该知道啊？
小柔和舞面面相觑，千秋去现场看忍足的比赛了，也没人打个圆场。她们都不是适合干这种事的人，更不能指望青学的冰山大人。
“呃，这个”小柔皱眉，苦思对策，“之前忘了跟飒说，比赛完了去我家庆祝。她已经回去了吗？”
迹部沉默半晌，才黑着脸开口，“在看台上，跟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一起。”
小柔了然，原来是吃醋啊，迹部大爷会不会太可爱了一点？但一只半解的她们当然猜不出问题其实远不如想象的简单。小柔偷笑，“呐，我说大少爷，看台那么大，你让我上哪儿找去。跟我一起去啦！”说完推推迹部，催促他快走。迹部虽然嘴上嚷着本大爷没空之类的，却也顺势站起来。柔冲小舞使个眼色，打开休息室的门，半推半拉把迹部弄出门。
本以为肯定会找一通才能把飒翻出来，没想到还未走出休息区，就在走廊上看见她了。还有越前龙雅，美国队的比利，以及一个气质相貌都十分出色的女孩。
“丝忒亚妮，怎么会是你？”飒的语气充满惊喜，完全跟迹部大爷的阴沉两个极端。
“Elsa，原来你也在日本！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那女子的激动不输林飒，本来恬静的气质也变得生动。
“飒飒，你们认识？”龙雅笑着问林飒，本意是拐她出去走走，临行前与比利交待一声，没想到竟让她在这里碰见老友。
“认识呢，Elsa救过我，是我的好朋友！”丝忒亚尼笑着替飒回答。而站在旁边的比利听了这话，眼神热切，对飒的好感瞬间高涨。
“哦？飒飒，没听你说过哟。”龙雅眼角余光瞥到迹部一行走近，语气更亲热也更宠溺。
“嘿，是认识你之前的事。有一次碰见丝忒亚妮被人追，顺便载了她一次。”不用过多解释，知她甚深的龙雅已经能大致揣度出过程的惊险。
“Elsa，谢谢你救了丝忒亚妮，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我的恩人。我决定了，今晚上一定要请你跟龙吃饭”，热情的西部牛仔，虽然逻辑混乱，但语气极为真诚。尤其眼巴巴盯着丝忒亚妮，生怕她不答应的表情，逗得飒直乐。
“没问题，正好今天没着落。比赛结束我跟龙雅来找你们。”飒也很痛快的答应。丝忒亚妮与她的交情不是一两天，比利又是龙雅的好朋友，他们不是她该小心的人。
笑着道别，不想转身却看见拂袖而去的迹部大爷，和表情复杂的小柔。
飒挑眉表示询问，小柔尴尬笑笑，“飒，你今晚，有时间参加我们的聚会吗？”
Chapter 45
时近下午四点，太阳仍然灿亮得很，温度并不灼人，风里反而有丝丝凉意。飒与龙雅站在天桥的栏杆旁，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任风鼓起她的衣袍。飒的表情淡然，仿佛只是站在那里漫不经心看着桥下熙来攘往的车流，就像在美国每一次无聊时会做的那样，寻一处热闹的地方，感受城市跳动的脉搏，什么也不想，似乎如此才不会觉得寂寞。但眉间那抹愁郁还是暴露了她的心事重重，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却有种喉咙被轻轻扼住的感觉，不致命，却是摆脱不了的愁闷。
今天本该是个欢乐的日子。日本队过五关斩六将成功拿下比赛，迹部景吾成绩亮眼，出色的表现让每一个人都不禁叹为观止。飒还记得她是怀着如何激动喜悦的心情奔向他，还记得他比赛之后的灼热拥抱和带着玫瑰香气的吻，但欢乐只在一瞬，她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就已拂袖而去，留她在原地。
好吧，她其实是知道她什么地方惹恼了迹部大爷，但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吗？严重到他可以毫不犹豫决然放开她离去？飒挫败的叹口气，也许事情真的很严重。她也是气极了口不择言，竟跟骄傲的大少爷说，比他重要的事还有很多。自尊心那么强烈的迹部，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飒飒，怎么了？一脸愁苦的样子。就算比利不请吃饭了，我也能请你啊。一顿饭就够你郁闷成这样？”龙雅轻笑调侃，他看着飒姣好的侧脸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只是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飒不曾察觉而已。
飒哀怨的瞅瞅龙雅，“龙，怎么办，我犯错误了？”
“哦？”龙雅挑起一边眉毛斜睨飒一眼，“难道这种事你还没习惯？”
避重就轻的打趣让飒噗哧一声笑出来，愁闷的情绪有短暂消停，“很严重的错误呐！”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口，“这里不自由了！”
龙雅呼吸一窒，恼怒不甘生气等种种情绪转瞬甚嚣尘上，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绷紧，“因为迹部景吾？”
飒点点头，目光重又投向天桥下的车流，她不习惯向龙雅隐瞒什么，更何况比赛结束时会场外的情形也足够龙雅将事情弄明白。
原本偶遇丝忒亚妮，很开心的想找个地方一叙，不想比赛结束后美国队竟爆出惊天丑闻，比利是队员，丝忒亚妮是赞助商代表，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四人只有相约改天再聚。离开时在休息区碰见日本队一行，还有迹部大爷。那样的迹部同样不为飒所熟悉，没有自负嚣张的笑容，表情冷酷，眼神是飒从不曾见过的冷淡陌生。小柔千秋她们热情邀请她去参加聚会，毕竟就算不考虑她与迹部大爷的关系，她也属于志愿者的一员，于情于理名正言顺，连青学的冰山部长都难得有几分温度的冲她颔首致意。但她最希望能开口邀请她的人却一直沉默，一言不发。这种情况下，她当然没有再跟的理由，迹部大爷有他的骄傲，她又何尝没有自己的自尊？
“早知道就不要回来日本了，认什么亲，给自己认出一堆麻烦！”飒无奈笑笑，表情落入龙雅眼底，有种说不出的脆弱。那是绝少在飒脸上看到的神情。
迹部抱着飒，他不爽仍能克制，迹部吻飒，他还可以自我安慰，就算那吻属于情人，但从小在国外长大，他也没少吻过谁。更何况结婚了还可以离婚，不堪一击的初恋根本不值一提，只要他对飒有足够的耐心。但迹部让飒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让龙雅心底的不满累积到临界点，几乎就要爆发。飒本该是活得最潇洒最恣意的女孩，他从来舍不得勉强她丁点儿，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的大少爷，他怎么敢！
深吸口气，拼命压抑内心翻滚的情绪，“一定要他才可以吗？”
“嗯？”飒没明白。
“我的意思是，…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大少爷？”
飒垂眼想了两秒，点点头，“嗯，至少现在真的喜欢。”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回答时又想起在马场时迹部大爷的温柔。第一次有人用那样专注的眼神看她，那是种就算世界毁灭，他也只要她的专注。这让飒动容。但现在想来，那天种种，会不会是因为太企盼得到而不自禁的将它美化了。人总是会犯这样的错误不是吗？因为太渴望某些感情而将许多平常事都烙上特别的印记。会不会迹部景吾的温柔和专注也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飒明白自己永远学不来小柔她们的娇柔活泼，但她内心深处对爱情的渴望却与普通女孩没有什么不同，也许还要来得更为强烈。她愿意相信昨天从迹部眼中看到的未来，但今天却在他转身离去后，深深怀疑。如果他其实并不如她所以为的那么在乎，她的投入还有什么意义？本就没打算一定要谈恋爱，甚至也没打算过一定要结婚。在这样的前提下，标准订得高一些无可厚非。不管这叫做感情洁癖还是其他什么！
所谓平等本该如此，他不爱，她也会用不爱来回报。只是在这样假设时，要怎么忽略内心那一丝尖锐的抽痛？
“啊！！！！！”拨乱一头短发，“烦死了。龙雅我们飚车去吧？找个山顶吼几嗓子，说不定我就痛快了！”
“开他的车？”龙雅反问。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坐迹部大爷的车呐！飒的坦率让他不知道该郁闷还是该欣慰，她承认了她的喜欢，却给这份喜欢设下一个期限。现在重视，以后却会有无数可能。龙雅能看明白问题的症结，想开导更想破坏，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他不愿意阻挠飒的爱情，亦不愿意帮助。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看这纠缠复杂的爱情，最后是长成繁花还是化做荆棘！
“你不要把我看太扁，我有辆GTR还停在上次集训的地方。我们打车过去取，动作快还能赶上去山顶看日落！”仔细收拾好情绪，飒又是龙雅熟悉的飒了，虽然他知道那样的笑容下还藏着许多心事，但如果这让飒成长，他乐见其成。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龙雅爽朗一笑，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今天还能潇洒那就千万不能辜负。
“嗨！”飒响亮的应一声，笑容重又灿烂。至少现在，她还是坚持做林飒，只是林飒！
栖川家是日本望族，绵延数代的实力和尊崇在日本首屈一指，产业遍布日本各地。栖川家主和栖川柔的父母都住在东京本家，神奈川的宅子里只住着栖川柔的哥哥栖川澈。豪华不失品味的别墅，又处于长辈的视线外，足以迎接任何一次兴之所至的Party.
今天的一战，日本队表现相当出色，不仅争得了国家荣誉，更是他们自身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的明证。不管是参加比赛的还是在选拔中落选的，每个人都情绪高涨，栖川宅一片欢声笑语。但即便热闹至此，也还是有例外，比如客厅的吧台附近一个人喝闷酒的迹部大少爷，被连累了不得不陪着喝的忍足侑士，趁地利之便凉凉吐槽的冰帝美女军团，还有两位很无奈的青学编外家属。不过絮絮叨叨尽情说八卦，自然都是女人们的福利。
“我以前一直觉得日本男人又矮又丑的，没想到还是很多例外嘛～”小柔打响第一枪。
“越前龙雅很帅。”小舞的话很简洁，就是看到某熊的灿烂笑容时表情僵了僵。
迹部大爷背对着他们，秉持着不理不问不回应的准则不动如山。
“飒和那位越前龙雅据说是很好的朋友呢！”千秋美女帮着加柴。关西妖孽无奈的看一眼女友，开始同情自家部长。
“都是单、身男女，怎么可能有纯粹的友谊？”舞再接再厉，“单身”俩字咬得特别重。
…迹部大爷的背影终于如她们所愿的僵硬。
小柔窃笑，“舞说得没错，尤其飒看起来很好追的样子。说起来，这两人也蛮配的哦？”就是不知道这‘看起来很好追’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手塚、不二，加上个忍足侑士，交换的眼神满是无奈。这三个女人今晚打定主意刺激迹部大爷到底了，敢帮腔他们就死定了。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究竟为何，但昨天还热吻的人，今天就僵成这样，也太不合常理了。尤其迹部明明一脸郁闷，真不知道还在扛什么！
于是撩拨行动继续进行，从飒看起来很好追，发展到越前龙雅会怎么告白，甚至讨论到了飒换上女装会不会很惊艳？这帮家伙！
迹部大爷的表情也一黑再黑，直到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绷断。重重的将酒杯放在吧台上，站起来的动作太大，甚至将高脚椅都掀翻。
于是装喝水的，望天的，看地的，都满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迹部大爷郁闷极了，想发作又找不到因由，狠狠瞪她们一眼后，拿起外套，气冲冲离去。
Chapter 46
月华如练，空气里有海洋湿润的芳香，海浪的哗哗声一波波传来，单调重复的声音，在寂寞的人耳中显得更为寂寞。在海岸几百米远的地方，隶属迹部财团的连锁宾馆静默矗立在暗夜里。建筑气势恢弘，一楼大厅灯火通明，有欢声笑语在夜空中被传出很远。宾馆外是开放式的花园，充分利用海洋景观的特点而设计的欧式庭院，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在月光下闪烁银白的光。小道往外，是一片不大的空地，辟作宾馆工作人员的停车场。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嚣张却又沉默的停在那里。
迹部景吾斜靠着车身，单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月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紧紧拧起的眉峰昭示着心情并不佳的事实。终于，海浪声和呼呼风声之外，张扬的引擎声传入迹部耳中，绝对不低的速度，漂亮甩尾后准确将车泊入车位，尖锐刹车后，一切又重归静寂。迹部目光冷冷的扫了眼那辆黑色的GTR。他今晚曾经试图通过布加迪威龙来寻找林飒的行踪，不想卫星定位系统追踪的结果，竟显示车被扔在了白天比赛的体育场外。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很无奈，那家伙意外的竟是个十分幼稚的人！
脚有些发麻，动了动，准备迎上去。冷战真是个技术活儿，尤其对交往仅两天的恋人来说，心理落差不可谓不大。迹部景吾拿不准自己是想掐死飒还是狠狠吻住她，但毫无疑问要先将飒拉回自己的视线。手机沉默了一整晚，他也沉默了一整晚，等那丫头主动开口道歉或是示弱不知要等到哪一年，于是暂且搁置吧，主动来找她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希望她不要太不知好歹。此时GTR的车门被推开，下车的两个身影让迹部的步伐一顿。眸子里本来燃起的两簇小火焰突然熄灭又如夜一般阒黑。
“嘿，我妈总说想喝日本的啤酒，这次让她喝个够本。”带笑的声音清脆极了，语气里的轻快全不似迹部大爷的烦闷。
“少来，小酒虫，我看是你自己想喝吧？”男人的声音里有习惯成自然的宠溺，那是种面对喜欢的女孩时不自觉的温柔。
“哦啦，龙雅，有没有人告诉你，绅士是不会过于直接和诚实的？你本应该多给我些面子。”
“呵，正好你也不是淑女，我不是绅士，我们正好可以凑成…”打趣的话止于迹部大爷逼近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强烈的气势连空气似乎都隐隐波动起来。
吃惊的不止是越前龙雅，飒也不由得怔住了。
银白的小道，将他们隔成遥遥的两方。月光落入迹部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那样的眼神盛了太多情绪，狂怒的，谴责的，失望的，被自制力牢牢压抑在眼底，凝聚成暴风雨前虚伪的平静。飒不转瞬的与迹部景吾对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这么没用，被那样的眼神锁住，整个身体都仿佛被钳制住了定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
三个人谁也没开口，沉默得很诡异。良久，龙雅才微不可见的叹口气，将手放在飒头上轻轻拍拍，“我很久没见枫姨了，先找她聊聊去，迹部君大概有事找你。”边说边忍不住在心底自嘲，哪怕决定了顺其自然，也还是不愿意看到她失落的表情。越前龙雅，你真是笨得没药救了！
飒被动的点头，被动的任龙雅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被动的任迹部恼怒谴责的眼神一寸寸侵略她的理智。
仿佛沉默了一个世纪之久，迹部走上前，鹰隼般的眸光没有片刻离开飒的眼睛，伸出左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气势逼人，“他就是你说的比本大爷重要的人？嗯啊？”
平静的表象下是绝对的暗潮汹涌，飒觉得迹部掌心的温度烫得几乎要将她的手灼伤。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
“我…”
她的停顿在有心人眼里成了迟疑，吞吞吐吐反而更让迹部更不确定他在她心里究竟重几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追，她在逃。哪怕答应了成为她的女友，哪怕羞红了脸听他说爱，她也从没用过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来回应。所有的心理建设尽数瓦解，他给了她时间，她却用沉默拒绝给他解释。
“本大爷真是疯了才会来这里！！随便你！！”
迹部甩开飒的手，力度太大，让她不由得退后一步。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掌心里却只余空气。迹部转身的姿势隐喻决绝，衣角在月光里划下的轨迹张扬而冷酷。
他又一次放开她的手，留她一个人，在原地。
林飒不记得她是如何回到房间，不记得有否在母亲和龙雅面前露出什么破绽，只记得冰凉的啤酒滑入喉咙灼人的刺激的快 感和陷入熟睡之前脑海里浮现的隐含受伤也武装出冷酷的鹰隼眸光。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母亲摇醒。神清气爽的母亲，与她的颓废完全是两个极端。窗帘被拉开，刺目的阳光肆无忌惮涌进来，晃得人眼睛发痛。
“大清早发什么疯！”飒咕哝了一句，直接拉高被子蒙住头，又倒回软软的床榻。
而她那完全没有同情心的母亲一脚将她踢下床，“你看看几点了，不要以为失恋了就有理由窝在房间里装鸵鸟，给我上课去！看看人家真田家的孩子，再看看你。为什么我生出来的女儿一点不像我啊！”故意夸张的语调，终于成功赶跑了飒的睡意。
拨拨乱得像鸟窝的发，反射性低吼，“谁说我失恋的？？还有我还上个P的课啊，你不是要带我回美国？？”
一颗抱枕准确击中飒的脑袋，“在老娘面前爆粗口，你不想活了？回美国也要你国中毕业了才行，反正只有两个月了。拿不到毕业证以后你也不要想去老约翰的车厂混日子，我、保、证他绝对不敢收你！”林枫浓浓的威胁，明显异于平时的亢奋，让飒囧了又囧。
狠狠扔给母亲一个控诉的眼神，不情不愿的钻进浴室洗漱。耷拉着脑袋，所以没看见母亲担忧且欣慰的眸光。爱情甜蜜伤人，却也让人成长。虽然没见过那个男孩，但对自家女儿，林枫还是极为了解的。再多给她两个月的时间，让她去学着判断学着相信吧，这是她作为母亲，欠了飒的。
浴室里，飒骤然将凉水泼在脸上，皮肤感受到细微的刺痛。随意抹掉水珠，抬起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脸显得十分苍白，眼角眉梢也不复平时的张扬爽利。
想起昨夜，心里还有些抽疼。
也许，真的是她错了吧…
睽违学校许久，再回来，飒有种极不适应的感觉。立海大的校园依旧满是百年名校的风采，一草一木似乎都被贴上了严谨二字的标签。飒扯扯身上的立海大校服，觉得身上仿佛有小虫子在爬，难受极了。她在立海大等同于外星来客，一路上收到无数注目礼。抛开乱七八糟的情绪，飒微仰起下巴，将打量注视的眼神一一瞪了回去，才倨傲嚣张的往三年A组的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