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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迹部凌厉的眸光，飒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两步，离开了龙雅的掌控范围。下意识的动作让龙雅眸光一沉，漩涡中有些情绪悄悄泛起。飒背对着龙雅，自然没有看到，但龙雅的神情却完全落入迹部大爷眼底。
大少爷冷冷一笑，坦率对上龙雅的眼，让所有情绪袒露无遗。迈着优雅又倨傲的步子上前，微扬起下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飒，既然是你的朋友，本大爷自当尽力款待！”
飒无语，迹部大爷这是在玩什么啊，不要说得她好像他的所有物一样，拜托！
龙雅愣了愣，瞥瞥旁边瞠目结舌的飒，笑容忽地变得愉悦，“不劳这位…同学费心了！我跟飒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风波迭起电闪雷鸣。飒彻底囧了。
“而且今天来这里，还有其他目的哦”，龙雅冲飒挤挤眼，走到一直沉默观望着的清冷少年面前，这一次的笑容真实且充满感激，“手塚国光，对吗？”
“啊”，冰山部长略微颔首。就算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认识他，但以不变应万变是部长大人一贯的行事准则。
龙雅伸出右手，友好的笑笑，“一直以来，舍弟承蒙您照顾了！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越前龙雅！”
又一颗炸弹，众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个看起来莫测高深的男子竟然是那个拽小孩的哥哥。难怪了，弟弟已经彪悍至此，当哥哥的实力如何自是不在话下。
手塚大概也觉得有些吃惊，三秒后才礼貌与龙雅握手，“不用客气！”
“切，まだまだだね”，一直默不作声的小P孩压压帽子，很干脆的转身离开。
“哦啦，我家的臭小子还是这么没礼貌呢？手塚部长您受累了！”
“啊！”冰山部长不置可否。
表达了好哥哥（？）的慰问后，龙雅将注意力又放回飒身上，“那今天我就先走了，我们正式比赛的时候见！”
“这就走吗？去哪儿啊？”飒忍不住发问，这家伙，刚出现又要玩消失了吗？
龙雅笑笑的揉揉飒的短发，眼中的疼宠毫不掩饰，“我在日本会呆到正式比赛结束，也许，还会呆到你离开的时候跟你一起走喔！今天还有任务，要跟比利去找美国队的另一个臭小子。唉，我真是劳碌命呐！飒你下次一定要好好安慰我！”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找个时间去飚车吧！”
飒拍开揉乱她头发的手，“电话！”
“哈？”
“笨，你的电话号码！你不是不用手机吗？总该有个联络方式吧？”
“放心，只要你想起我，我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喔！”说到底就是没有联络方式对吧！这家伙！
林飒愤愤不平的看着龙雅挥挥手潇洒离开，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
围观的大家在教练的督促下也慢慢散去，除了小柔千秋她们几个，只有迹部大爷还皱眉看着飒。
“本大爷等你的解释！”大少爷很不满，语气都绷得紧紧的。
“哈？解释什么？”该说的刚才不都说完了？
小舞很干脆扭头，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吐槽，原来除了小柔之外，从火星来的还有另外一只。
迹部大爷很干脆的留给飒一个背影，“你可以先从思考解释什么开始！”
小柔低头闷笑，舞抱臂旁观，只有千秋担忧的望着另一边的网球场。也只有她注意到，在龙雅离开前，真田弦一郎早已经默默走开了。
Chapter 35
自龙雅出现，又过了三天，选拔赛也接近尾声。入选名单在集训结束当天上午公布，并没有引起众人太大反应，都在意料之中。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集训，对各自的实力早已有很清楚的认识。能入选的，自然是绝对强者，优胜劣汰就是这么残酷。于是成功者宠辱不惊，毕竟一旦有了某种程度的自信，结果的出现不过是为这份心情锦上添花而已，并不是什么未曾料到的意外惊喜。而不幸失败的也并不会自怨自艾一蹶不振，清醒认识到差距，反而会在将来某一天成为激励自己继续前进的动力。当然要说完全不介意也过于乌托邦了，对这群天之骄子来说，任何一次失败都意味着残酷的涅磐，而眼下才刚刚开始。站在顶点的人只能是少数，生活还将教会他们更多。
对谁能入选，飒并不是很关注，男生里唯二跟她走得近的迹部景吾和真田弦一郎早已经提前拿到入场券。只是在整理行李时听到栖川柔与千秋聊龙马的事，多留意了几分。不过那也因为他是龙雅的弟弟，如此而已。
越前龙马的实力飒早有耳闻，自打入全国以来，正式比赛一路全胜，所向披靡。未曾尝过败绩固然是好事，但客观上也会一点点侵蚀掉起初昂扬的斗志。越前龙马自信且自负，他所认可的对手不过手塚国光一人。目标定得高无可厚非，但轻敌这一副作用却绝对会限制他水平的发挥。青学的冰山部长也许比越前龙马更了解他自己。到最后，仅仅同意让越前龙马作为代表队替补入选。心高气傲的小孩，本以为入选资格十拿九稳，结果却在公布前突然拐了个弯儿，心里多半相当不好受。不过飒仍旧不想管他的闲事，各人有各人的成长轨迹，对这一点她有深刻了解。年少时受点挫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呐！
总之，集训正式宣告结束，下午是各校选手整理行装返家的日子。他们会在家里休息一天，仅入选的队员转天晚上回集训部报告，后天参加日美青少年网球对抗赛。
虽然结果几家欢乐几家愁，但每层楼的气氛还是热热闹闹，并不像飒想像那般低沉。大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作为惺惺相惜的对手，又处在这样一个充满活力的年纪，友谊的滋生是如此简单一件事。栖川柔和栖川舞自然是回栖川家，真田千秋与真田弦一郎一起回真田家，其他住得临近的人也相约一起上路。飒整理好她简单到可以称之为简陋的行李，回望住了这么长时间的房间时，心里突然泛起些酸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去处，也一定会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和言笑晏晏的家人正翘首期盼着，只有她，重复着从一个地方流浪到一个地方的轨迹，能收留她的，到最后也只有宾馆，就算她名义上的家距离集训部不过40分钟车程。
简简单单跟小柔他们道别，对这三个女生，飒真是挺喜欢的。有自己的骄傲却不矫揉造作，虽然偶尔八卦了点搞笑了点，却又体贴的尊重着对方。跟她们在一起的日子简单愉快，飒觉得，就算以后没有机会再见，那也会成为她珍贵的回忆。
笑着道别，对她们盼望她赶快摆脱交换生的身份，回到冰帝的企盼笑而不答。有希望总是件好事，也许等不到回冰帝的日子她就将离开日本这样的事，没有必要让她们知道。
停车场，迹部大爷张扬的布加迪威龙在阳光下显得愈加华丽，那是飒见一次就觉得更爱一次的顶级跑车呐。飒依依不舍的摸摸车钥匙，迹部大爷早就等在跑车旁边了。
自龙雅出现后，迹部大爷每次见到她都不冷不热，飒也想不到要跟他解释什么。也或许是就算想到了，也并不愿意说明白。有些羁绊，在还未下定决心时，不适合继续加深。
银色的车钥匙在空中划过一条虹形的轨迹，落入迹部大爷手中，折射着日光，那弧度显得如此完美。迹部大爷轻拈起车钥匙，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又重新扔回飒手里。
飒惊讶的挑挑眉，“你什么意思？”
“哼，这段日子，本大爷的车难道让你白开吗？啊嗯？”好吧意思就是大爷别扭够了，开始找茬。
飒定定看着迹部，似是在判断这话里的可信度究竟有几分，到最后认命翻个白眼，“说吧，算多少钱租给我一天？”就算飒的背景虽不如迹部大爷那般雄厚，钱却也是不缺的。掏钱包时想起两人的初遇，飒精致的眉眼不自觉漾开浅浅怀念的笑。
“难道你以为本大爷缺你那几个钱？”迹部大爷很不屑。飒还不知道，她住在迹部家连锁宾馆的顶级套房那段时间，所有的房费都让迹部大爷和谐掉了，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所谓租金？
“那大爷您究竟想干嘛？”飒皱眉，突然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开车送本大爷回去。明早跟本大爷去个地方！不要说本大爷没告诉过你！”
大少爷是说过没错，可是飒根本不记得她有答应啊！挫败的叹口气，“那我今晚上住哪儿？”神奈川到东京可不近，尤其现在已经挺晚了，难道迹部大爷打定主意折腾她到底？
迹部大爷继续冷哼，扔给飒鄙视的一瞥，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难道你认为迹部家还缺一间客房？”
飒无语，预感果然成真。所谓拿人家手软，而且当时她也没反对，挣扎几分钟后，还是认命坐进驾驶席，挑衅道，“迹部家穷得司机都请不起了吗？”
“本大爷恩准你当一次车夫！”其实已经很多次了好吧！
于是不管飒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于无奈，到最后仍旧乖乖发动跑车听令行事。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真不愿意，迹部景吾是没有办法勉强她的。寂寞太久，她无法说服自己拒绝！
一路无话，迹部大爷闭着眼睛养神，飒难得将车开得四平八稳。透过后视镜不着痕迹观察似乎是陷入浅眠的迹部景吾，银灰色发丝轻轻垂下，精致的容颜显露丝丝疲惫。不由得感叹，无论何时都要求完美的他，所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吧？
这不是飒第一次去迹部家了。镂空雕花的大门，进门是一条笔直的主干道，从进门处车行十分钟才能看到房屋的主体。三层楼的欧式建筑，占地面积颇大，乳白色外墙，哥特式风格的造型，柔和纯美的颜色与落日余辉交相映染，华丽中的雍容，体现出迹部家殷富几代的厚重。
管家早已得到消息，垂手站在廊檐处等候。看见飒斜挎着小包，吊儿郎当跟在少爷身后出现，吃惊瞪大了眼。飒本以为管家先生多半会教训她，不想他只轻轻垂下头，嗫嚅了几句飒听不分明的话。迹部闻言眉头深深皱起，前进的步伐突兀顿住。几秒后，似是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拉住飒的手，再坚定往前走。
“大少爷，都到这儿了，我大概没有迷路的可能吧？”迹部表情少见的严肃，让飒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挣脱。双手交握，迹部的力量轻且坚定，让飒有种错觉，他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希望能令她安心的力量。
被动的跟着迹部往前走，室内一如既往令人目眩。但与上次不同的是，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严肃不苟言笑的老头子。墨绿色丝质中式外衫，花白的胡子，眼角堆叠起深深浅浅的皱纹，一双眸子却异常严厉。
迹部紧握下飒的手然后松开，往前两步，恭敬的微鞠一躬，“爷爷！”难得礼数周全。
飒无语，只能傻乎乎站在原地。现在的情况大概是，她被迹部大爷拐回家，还一不小心见了家长吧？想起刚才两人拉着手进门的方式，飒悔得肠子都青了。绝对的百口莫辩欲哭无泪啊！如此诡异却又如此一目了然，什么解释都无力了！
迹部爷爷没有应声，眸光越过迹部景吾，直直打量站在他身后的飒。被那样凌厉的眼神注视着，即便肆无忌惮如飒，也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几乎就想夺路而逃。
比飒的想法更快一步，迹部景吾尊敬却不容反驳的声音扬起，语调褪去张扬，却在在显露出一种不容撼动的感情，“这是飒，我的…很重要的人！”
飒下意识松了口气，还好大爷没说是他女朋友，不然她真的会晕给他看。不过“很重要的人”这话也暧昧得让人无法界定，更不知如何反驳啊。继续囧囧呆立当场，浑然不知电光火石间这对爷孙已经交手几个回合。
迹部老爷子重重哼一声，“哪家的孩子？”声音如同飒想像的那般威严。
迹部回头深深看着飒，深邃的眸子里似乎闪过某种名为歉疚的情绪，他不转瞬的看着她，薄唇轻掀，轻轻吐出几个字，“她是，四條院家大小姐！”
而一直莫测高深的迹部老爷子此时也有些惊讶，却仍然不发一语。沉默半晌后，“既然是朋友，那自当好好款待。景吾，你好自为之。”不知是不是飒的错觉，朋友两字咬得特别重。迹部老爷子语毕甩手离去，留飒与迹部两人在空荡荡的大厅感受蜂拥而至的诡异气氛。
在迹部说出她是四條院家大小姐时，飒感觉心底有些东西突然被打破，某种她尽力想要遗忘的羞耻和不知名的情绪鼓荡在胸臆间，紫金眸子中慢慢升腾起怒火。
夕阳从门外，从落地玻璃窗外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逢魔时刻，诸神静默，对视着的两人放佛都在等待决定命运的最后一根稻草。
迹部在飒转身离去之前拉住她的手，从背后揽她入怀，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觉飒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轻叹口气，将手臂收紧，低低的略有些苦涩的声音响起在飒的耳畔，“在你宣判之前，本大爷至少应该有个上诉的机会！”
Chapter 36
“在你宣判之前，本大爷至少应该有个上诉的机会！”迹部大爷的声音低低的，语速很慢，似乎真有不得已的苦衷。被这样的他用近乎谦卑的语气请求，怕是少有人能狠下心拒绝。可惜，站在迹部景吾面前的，是林飒而不是谁。
也许飒刚开始的确是愤怒，怒气之后心里蔓延的却都是止不住的哀伤，而这哀伤又伴随着自我厌弃和讽刺。乱糟糟的心情，源自被轻贱了就迅速武装出全身刺的脆弱自尊。
飒轻柔且坚定的挣开迹部的手，回头冷冷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不带分毫温度，“就算大爷您愿意纡尊降贵解释，我就必须要听吗？况且也没什么可解释的，虽然是被扫地出门的大小姐，我确实也流着四條院家的血。但遗憾的是，这一点只有您承认而已，千万不要太失望呐？”
迹部景吾闻言，眉心蹙起，不顾飒的反抗握住她的手，“不要用那种语气跟本大爷说话！”
“呵，既不是正宗的大小姐，自然也做不来名门闺秀该有的举止。让大爷您失望了，真是我的不对！”凉凉的语气，充满嘲讽，继续撩拨大少爷。
“本大爷从来没要求过你要像谁一样，你做你自己就好！”迹部眉蹙得更紧，语气间隐约有了怒气。
然而飒也不是吓大的，她眸光一沉，“现在还说这种话，不觉得太过虚伪了吗？要知道给我贴上那样标签的人，就是迹部大爷你！”
其实飒自己也说不清，此时的反弹，是因为内心隐秘被暴露在初见的迹部爷爷面前让她难堪，还是她试着去信任的迹部景吾用这样的方式在她伤口上撒盐更来得痛楚。难道如果她不是四條院家大小姐，迹部景吾带她来到迹部家就会失了身份失了水准？
飒的话让迹部大爷无从辩驳，哪怕他有千种理由，每一种都有理有据无懈可击，他都伤害到飒了。有再不得已的原因又如何？这原因背后有他多么大的决心又如何？伤害最想保护的人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如此不华丽。
“先去房间吧，有什么事晚点再说！”迹部大爷低叹一声，眼中有些许懊恼却没有懊悔。有些话不得不说，有些事不得不做。只是不管他心情如何，都已无法再传达到飒心里。
飒再一次挣开迹部的手，双手插在裤兜里，不再多看他一眼。白皙的脸颊挂上讥诮的笑，中性俊美在夕阳余晖中惑人夺目，却也隐隐令人心寒。“麻烦迹部君带路，言而有信这种事我还是明白的！”
迹部专注看着她，良久才转身上楼。现在终于觉得，他真的是，惹了个很大的麻烦呢！
这是飒第二次来迹部家了。前一次烧得迷迷糊糊，醒来又被一屋子女佣医生吓了一大跳，房间的布局等等完全没印象。只恍惚记得是走廊尽头的客房，摆设极尽奢华，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犯晕。
“到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本大爷晚点再过来。”
“不是走廊尽头那间？”
飒的话让迹部眼中隐约有了笑意，“本大爷的房间在隔壁”，语毕也不待飒有更多反应，转身离去。步伐依然是从容不迫的优雅，但只有迹部自己才明白那些一点点强硬起来的心情。不管飒能不能理解，他想要保护她的心情不掺分毫杂质，哪怕他必须为此而与迹部老爷子对上！
而同一层楼的书房里，两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子正兴奋聊着八卦。
“哦哦？？这么说，上一次那丫头来这里，是被景吾抱进来的？”完全褪去凌厉与严肃的迹部家家主，眼神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兴奋光芒。
“是的，老爷，小少爷很紧张四條院小姐。”彬彬有礼的管家爷爷，刚刚巨细无遗的交代完迹部景吾的八卦。
“那丫头也确实不错，”迹部老爷子摸摸胡子，“我上次就怀疑她跟景吾关系不简单了。果然如此！”
“老爷您见过四條院小姐？”
迹部老爷子诡异一笑，“见过的，见过她骂景吾混蛋，还真是勇气可嘉！”更重要的是，自家孙子完全不介意反而甘之如饴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管家爷爷囧了一下。虽然已经慢慢接受那个不知如何定性的四條院飒有可能成为自家小少爷的妻子这一事实，但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她的不华丽不优雅。管家爷爷悲愤的想，小少爷也就罢了，老爷也乐见其成的样子，果然是他太落后了吗？不过如果事实真无法改变，那他一定要好好改造那个女孩，至少要让她成为配得上迹部家的淑女。
“总之，我们这些老骨头静观其变吧。佐藤，你继续准备与迹部家与四條院家的联姻事宜。呵呵，让我们看看景吾的决心究竟有多大吧，这孩子，这两年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呐…”
老狐狸的私下密谋，小辈们自然无从得知。果然洞察力一流的大少爷在成精的老狐狸面前还是嫩了点，前途多舛令人担忧啊！
迹部大爷独自去烦恼如何安抚林飒的怒气和疏离。林飒却傻傻站在房间里半晌回不过神。
这是阴谋，绝对的阴谋。大少爷打直线球无法说服她，就用这种攻心为上的政策吗？简直是太卑鄙了。
林飒对外物向来不放在心上，但明显装饰一新的房间，还是让她轻易看出与原来房间的不同。墙壁是淡紫的颜色，有少许梦幻，又不会显得过分娇柔。窗帘与墙壁同色，略微深些，不知道用什么料子做成的，轻轻一拉，会荡漾起粼粼金色的波光，像她眼睛的颜色。雅致的卧床靠墙摆放，床前一大片厚而纯白的地毯，地上随意扔着抱枕，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上前滚几圈。地毯正对着的，是一套相当看起来相当够分量的家庭影院，飒上前翻了翻堆着的几柜子光碟，竟然是F1历年赛事记录。如此齐全，怕是老约翰那儿也找不出来。此外，衣帽间也塞得满满的，除了内衣裤比较大胆，其余都是符合飒穿衣风格的中性舒适的着装。而那些内衣裤，竟然各种Size都有。飒拎着一个蕾丝边极尽诱惑的小裤裤，满脑袋黑线。
这一切很明显都是为了飒而准备的，而且日子大概也不短了。吵架中突然有了这种认知，冷战要如何继续进行，又要如何与大少爷划清界限啊啊！！
林飒抱头哀叹，此时敲门声响起。迹部大爷推门而入，看见飒站在衣帽间门口，还拎着条小内裤，讶然后一脸促狭，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飒的耳廓，“如何？本大爷品味还不错吧？”
飒囧了，慌乱间将小内裤往兜里一塞，恼怒的回瞪迹部，“你故意的！”绝对的指控而不是疑问。
大少爷上前，轻轻拨了拨飒的额发，；敛了笑意，声线里有飒不熟悉的温柔，“本大爷只是希望你能住舒服点而已。”没说出口的，是希望她最好爱上这里，从此不再离开不用流浪。
迹部景吾就是这样的人，做的永远比说的更多。心疼飒只能住在宾馆，日日对着千篇一律的客房服务和冰冷的房间发呆。自上次从神奈川回来后，他就开始令人重新装修这间客房。所有的东西都经由他手选择，不管质料还是品牌，都绝对的品味保证。
飒沉默了，任由迹部的手在她薄而短的发间穿梭，他的手指力度适中，掌心的温度撩开一种说不清的暧昧。飒抬眼看他，少年的眼不若平时，总闪着张扬自负不可一世的光芒，有种深刻的温柔充满了他每一个眼神。许是还想着之前的事，复杂的眸光中又另有几分忧郁。
喜欢上迹部景吾，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在他绵密到令人无处可逃的温柔的网中，哪怕习惯逃避习惯以鸵鸟姿态捍卫自己的飒，也仿佛听见内心一点点沦陷的声音。
可是，他要的，不止是林飒，还有四條院家的大小姐四條院飒啊…
这认知如凉水泼顶，唤回飒已经迷离的思绪。退后一步，避开迹部的手，飒淡淡开口，“那真是谢谢迹部同学了！”
“飒”，迹部的表情忽地僵硬，刚才的好气氛几乎让他忘了之前的不愉快，飒倔强的姿态防备疏离，让他心里一紧。“本大爷…”不知如何解释，长臂一伸就想再揽飒入怀。早有准备的飒继续后退，却不小心绊到扔在地上的抱枕而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