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息?”东方瑾在兰息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来,静静看着兰息,小心翼翼地叫道,他从没有接触过孩子,怎么知道为人父母所需要的沟通方法,特别是突然间蹦出个这么大的孩子,更有点不知所措,而且这个儿子貌似还特喜欢针对他。
“再看还是我比你帅!还有,请叫兰息公子!我和你没这么熟。”兰息依然望他的天空,仿似在数着天空有几朵云,语气里似乎带点讽刺意味,又似乎只是孩子天真的戏话。
东方瑾却心里一紧,若不是知道兰息就是他儿子,他只当是小孩子比较刁钻孤傲罢了,可事实上,兰息是和他拉远距离。
“你恨你爹?”不然干嘛说他挂了,他还好端端活着好不好,这不孝子。
“不恨!”兰息单手支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真的?”东方瑾顿时觉得云散天霁,雨过云开,好似在绝望的沙漠中望见一泓清泉,黑暗中出现一道曙光。
兰息瞟了东方瑾一眼,凉凉说道:“恨,也是一种感情,没必要浪费。”
哐当一声,东方瑾似乎听到自己的心破碎掉的声音。连一点感情都不给他?也太绝情了吧。
“所以在你心里,你爹是已经挂掉的?”东方瑾吱唔了半天,始终找不到和兰息正常沟通的办法,只好再次在心里叹息,“你是一早就知道我是你爹,所以才故意针对我,整我的,对不对?”
思索了半天,东方瑾决定还是摊开讲吧。几个回合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兰息真的很聪明,太过了聪明了,聪明到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既然他的思想够成熟了,那就听一听他在心里怎么想的。也许是飘泊太久了,也许太过寂寞了,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也许了,总之他现在对于有妻子儿子,不排斥,甚至很向往。无双为他牺牲了如此之多,这种女人哪里找?娶妻求淑女,为什么他以前没看到她的好?不,他看到了,只是心里不愿去承认,因为他逼着心里惦记着另一个女人,于是,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抬头望天的兰息瞬时看向东方瑾,脸色变得更加冷漠,只是语气还是那样的疏离,懒散,仿佛世上什么事情都不能激怒于他,“你是不是我爹呢我娘说了算,你够不够格当我爹呢我说了算!八字都没半撇呢。”兰息知道东方瑾是知道一切了也明说他的态度,边说边鄙视了他师傅一下,就知道他师傅靠不住啊,啥话都跟这人说,亏他还已经编好理由说他爹怎么怎么惨死的,他们娘俩是怎么怎么相依为命的,这下好了,他和娘是站到一条战线去了,可这师傅就是专门过来放他们后脚筋的。
说不定师傅还在为那比试输的事变着法儿整他呢。兰息不免小小怀疑他师傅宫倾宇的度量,不就是一般青椒炒肉嘛,做得比他难吃就去加深功力争取赢他嘛,竟然背后拉他后退,真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师傅。
东方瑾蓦然一愣,竟然接不上兰息这话。以前他一直太自负,太过自以为是。以为曾经属于自己的人就永远都该是自己的,只要自己愿意。却不曾想原来除了自己愿意去补偿,还需要她人愿意被你去补偿。东方瑾心里竟然急了,自己没有付出反而伤害了无双,害她差点一尸两命,从他在东宫宣布第一百零八房小妾姬无双暴毙身亡起她就已经不是他的什么了。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无耻地要无双重新属于他,让他负责呢?更别说他这个当爹的根本从头到尾就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有他这样的爹吗?
东方瑾暗自伤神,没意识到他现在脑里就连什么白若纤什么复国此刻全部自动隔离到第二区域去,第一区域里满满就是无双和兰息。
这番东方瑾伤神,兰息接着吐着让东方瑾继续呕血的话,“何况王叔叔说抛妻弃子的男人绝对不是个好男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可原谅。”
“王叔叔?那又是谁?”东方瑾惊讶又一男人的出现,心中开始有点警惕。
“王叔叔啊,就是我们家现在隔壁那王叔叔啊,隔三差五的老往我家跑,又送点心又送自制小玩意,我生病了还和娘亲彻夜一起照顾我,体贴又细心。”兰息说到王叔叔时都一脸好感,和看东方瑾的表情简直天壤之别。
“彻夜?!”东方瑾的声调突然上升了几个音阶,变得尖锐起来。一整夜留在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家里,那算什么?一听就知道是衣冠禽兽,敢想抢他的妻子,额,妾和儿子?行,他今晚就过去瞧瞧那是何方神圣…
“彻夜怎么了?娘还曾去过林叔叔家整晚没回来的,把我抛家里…只剩道格陪我…”兰息瞄着眼看着东方瑾头冒青烟,心里偷着乐,他怀疑他再爆料下去这东方瑾会不会今晚就变身杀人狂魔。
“…彻夜没回,她会不会当娘啊,竟然把你一个小孩子一人扔在家,自己去…去…”东方瑾咬牙切齿,最后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彻夜在一起,心里就万分的不爽,口气不由得有些冲,“你娘呢?”
兰息嘴角偷偷扬起,在心里暗暗笑着,“在里面换衣服呢,云叔叔说今天要请娘和我吃饭。娘说去打扮打扮。”
云叔叔?又来一个!吃顿饭还要打扮!东方瑾眸中杀气尽显,在心里把这些人都来回杀了个遍。无双惹的桃花他知道的就这么多,他不知道的肯定队都排不完,那他还有几分胜算?不行,他要采取积极行动取得主动权。
儿子都帮他生了,还想到外面风流?管他什么情况,他说是无双是他的,无双就是他的。谁都别想介入到他们一家三口之中。
东方瑾心里正生着闷气,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无双走了出来,一身烟粉罗裙摇曳,逐月云髻鬓环,淡妆轻描,更显那绝丽的容颜带着一丝妩媚,而妩媚中又多了一股干净的气质。
还没欣赏完,东方瑾突然想到,她是为了去跟别的男人见面才打扮这么花枝招展!当下站出来对着无双霸道地说道:“不许去!”他什么都没考虑,只是很不想无双出去见别的男人。
姬无双莫名其妙地看了东方瑾一眼,她要先去准备准备,不然就迟了。
“娘,快走吧,不能让别人等急了。”兰息拉住姬无双的手撒着娇。东方瑾不禁有些咋舌,这态度也差太多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恩。”姬无双点点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转头微微蹙眉,莫名其妙看了看东方瑾,脸色淡然无痕。淡淡瞟了一眼东方瑾,牵着兰息便要越过去。
无双还没走过去,东方瑾下意识地抓住无双纤细的手臂,“坏人很多,不是随便相信无事献殷勤的人,尤其是,男人!现在人面兽心的男人到处都是…”东方瑾说着都不知道自己的说什么,就是不想让姬无双。
无双听得更莫名其妙,这是在说他自己吗?看他长篇大论似乎没有停止的趋势,无双无奈地开口打断他,“太子爷。”
“叫我瑾!”见到姬无双终于肯开口理他,东方瑾不由得一阵的兴奋,莫名的兴奋。但是听到她叫太子爷,便觉得生疏。但是看到姬无双一副看怪物的模样看着他,不由得松了松口,“好吧,那先叫东方瑾,以后慢慢再改,不急。”
“娘,赶快走吧,太阳都要下山了。坏人很多,不是随便相信无事献殷勤的人,尤其是,男人!现在人面兽心的男人到处都是…”兰息煞有介事地说着,眼角瞟过东方瑾,这个无事献殷勤的男人。
“小子,你扯我后腿!”东方瑾咬牙切齿地瞪了眼兰息,眼神如刀刷刷射过去,仿若在说:到底谁是你老子,胳膊拽往外拐。
兰息丝毫没有惧意地迎向他的目光,他仿似在说道:谁是我老子我不管,反正我的胳膊就是不拐向你。
无双看着东方瑾和兰息那默契的对峙,心里微微一惊,便冷冷说道:“太子爷,请放手。”她不想和东方瑾多纠缠。能离他多远便离多远。什么责任,她不需要,只要不来扰乱他们生活就好。
东方瑾见姬无双有些生气,便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好讪讪地放开姬无双的手,“那好吧,我陪你们去!”
“你到底想怎样?”姬无双有些无力,这副模样的东方瑾让她有些陌生。但那热切的眼神关心的语气,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不要,什么都不要,有过一次已经够了,不想再受一次伤害了。
“我不想你去见别的男人。”东方瑾吃味地说道,带着他儿子去和别的男人玩!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姬无双讽刺地笑了一声,嘴角挂着冰冷的弧线,“太子爷难道不知,无双出身青楼,每日需要见形形色色的男人,太子爷这么说,难道是要无双断了生计?”姬无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只是想抒发一下心里的不满吧,“算了,你我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何必非要搭筑交叉点呢。”说完牵着兰息越过东方瑾,扬长而去。
东方瑾愣了愣,知道姬无双实在暗示他们没有可能,心里竟然会痛,会伤心,会不甘心。为什么白若纤跟他决绝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心情。他喜欢的不是应该是白若纤吗?难道姬无双从六年前就已经慢慢进驻到他心里了。也许从初次见面开始,也许从第一次要了她处子之身开始,也许从夜夜专宠开始,也许从那一抹在风中飘飘欲坠的身影替他挡了那致命的一拳开始,他的心就抹不去她的影子了。
想到这里,东方瑾蓦地恍然大悟,快速追上离去的那两道身影。无论以前是如何,他想和姬无双重新开始。以前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抓不住,但是他清楚此刻,他是喜欢姬无双的。这个看似娇柔实则坚强的女子。这个混迹在青楼之中却无比纯净的女子。
“娘,他都跟了好久了。要不要甩掉?”兰息翻翻白眼,那男人还真有耐心,一直跟着。三言两语就想挽回他娘亲的心,她娘亲答应他兰息可不答应。
姬无双无奈地用眼角瞟瞟身后,轻轻叹息了一声,“随他去吧。天色晚了,该买的都买齐了吧,娘要到醉流连去了,先送你回去吧!”
“我陪娘去吧,好久没见到醉流连的姐姐阿姨们了。她们都想我了。”兰息很自恋地说道,实则是他知道东方瑾绝对会跟到醉流连去,他要时刻去保护他娘亲。
“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回去吧,娘知道该怎么做的。”姬无双宠溺地抚摸着兰息的脸颊,嘴角挂着一丝温柔慈爱的笑。看得远处的东方瑾心中一阵阵的悸动,多久了,他多久没见过姬无双的笑容了。
“娘!”兰息尝试着撒娇,他平常不撒娇,一撒娇他娘就会招架不住的。他一定要跟那男人斗到底。
这次无双却不买账了,“回去吧!”说完便牵着兰息的手走回了暗宫。醉流连那里毕竟人多混杂。兰息已经太过早熟了。她不想他总为了她,而少了童年那种最真最纯最无忧无虑的生活。
兰息嘟嘟嘴,却也无可奈何。他也知道他娘在想什么。可他真的心疼他娘嘛。什么时候,有什么人才可以让她露出最真最美的笑容?

弹指金戈 111 挣扎
万菲城依旧繁华一片,大街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的人潮丝毫不减,可那气氛确实足足低了好几调,每个人的脸上皆带着一份沉重,望着来来回回的巡逻队伍,脸上更是小心翼翼的表情。
灰色的墙头上不是昭告榜便是通缉榜。
小小望着那明黄布榜,一张昭告王上病重太子监国,其他的全是通缉榜,通缉东方璇他们,甚至包括了她和朵朵爱。朵朵陌看来这次是要斩草除根了。
“没想到朵朵陌一介草包,竟然能走到这一步。看来朵朵上邪这次真的栽了。”风清见小小一直盯着皇榜年地,一汪秋水闪烁着点点的担忧,不禁开口说道。
“朵朵陌既然敢出手,必定是有万全把握。而且他现在背后有高人相助,自然就更肆无忌惮了。不过,既然是能策划这一切的高人,又怎么会屈尊在朵朵陌之下,他不过是借朵朵陌之手出去障碍,下一个便轮到朵朵陌自己了。”小小转过头不再看皇榜。朵机上邪倒下去的那一幕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对他竟然也泛起了同情。他做尽一切坏事想得到一切,最后却敢只是众叛亲离,甚至连最爱的女人的心还是没抓住。
风清深眸一扬,欣赏地看了小小一眼,看小小平日不爱理事的模样,竟然能看这么透,“该是这个道理,我们竟然都没想到,心思终究不如你细腻。看来不出一个月,西番王宫会有一场好戏了。”
“你们每天要想那么多事情,漏掉一点两点的不足为奇。”小小浅浅一笑,继续和风清在黄昏的街道上走着,落日余晖披洒在两道身影上,落下深深浅浅的影子。
两人之间双继续沉默地走着,铺面走了一个天真笑着的小女孩,一蹦一跳,还时不是回头望望身后抱着盆花黑着脸默不作声的男人。小小和风清都愣了一下,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四个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小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清也不禁扬了扬嘴角。
“像不像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样子?”小小笑着,如水莲花临风绽放,羞涩了天际的晚霞。
“看不出来你是曾经那个爱笑,爱闹,爱搞怪的小丫头。这六年吃了太多的苦?怎的变化如此之大?”这是风清一直想问,却一直不敢问出口的话。那个活泼的小女孩,如今却淡如的抹清风,恍若一吹便会消失。
小小轻轻笑着,视线从风清身上移向前方,眸子荡着点点涟漪,“倒不是吃多少苦,只是六年前掉下悬崖伤了身子,加上本身体虚,师傅费了好大的劲才保住了我的命。但是一直病根不断,反反复复。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所以师傅便要我学着性子淡点。那时我一闹脾气或者哀伤过重,甚至只要情绪比较波动病就加重,师傅便要我喜怒哀伤都不能太过。那时什么也做不了,加上婆婆天天刁难,慢慢的就真的把性子养得淡了。其实,我也没变太多,不过是这六年习惯了淡淡的感觉,一下子还转不过来。而且,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也没办法再说服自己再无忧无虑,继续做那个一直被众人保护着不知世事的小丫头。我不想成为所有人的累赘。当年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东方璇,他也不用吃那么苦,受那么多的委屈。所以我希望无论在什么事情上,我是可以助大家一臂之力的人,而不是总躲在大家后面拖后腿的人。”
“果然是傻丫头,你从来都不是谁的累赘。保护你,那时一种疼惜,不是一种任务。”风清轻轻说着,“你是神医的传人,又尽学《奇经》的奥妙,现在是你在保护别人了。”
小小舒心一笑,映着晚霞的红光,白皙的脸颊透着粉红,娇如石榴。虽然知道风清是在安慰她而已,但是足矣。
“啊,那是什么人啊。一直在吐血,好恐怖。”
“脸色都发紫了,四肢不在抽搐。”
“不知道,从里面冲出来就倒在路中间。”
“别看了别看了,走吧。”
小小和风清的交淡蓦地被一阵嘈杂打断,两人疑惑一对视,随着众人走过去一探究竟,只见一个浑身脏乱的男子倒在路中间,灰色的长衫沾满泥土和鲜血,嘴角一直在吐着血,手筋脚筋凸显,深身抽搐着。痛苦的双眸在众人之间徘徊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他,只是远远看着。
小小快步走上抓起他的手按住脉搏,只觉得那人脉搏跳动急快,而且杂乱无章。血液偏黑,舌头肿大,明显的中毒之状。但小小对毒知之甚少,一时也无从下手,只能暂时封住几处穴位防止毒扩散更快,再帮他止痛。但是这种事剧毒,短时间内若不解开,毒便会自己冲破穴位,到时药石无治。
小小施针后那人似乎有些好转,抬起眼望了望小小,拖着有些肿的舌头艰难地说着,“多谢姑娘搭手相助。不过姑娘不用白费力了,这是北疆的奇毒,除非下毒之人,否则无解,而且此毒半个时辰后便地毙命。”
“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小小听那人这么说,不禁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知道毒的成分,就能找出克制毒的药,就算不能全解,也能能暂时保命,只要有更多的时间她便有多一份的把握。
然而,希望在那人一个摇头中彻底粉碎。
“姑娘,我是死不足惜,可恨我受人之托尚未完成。”那人激动地说了一句,又惹起一阵的咳嗽,喷出点点血花,“姑娘今日大义看我落难街头尚且伸手搭救,不知道姑娘可否帮我将这份东西送到它主人之手?在下定是感激不尽,姑娘的大恩来世为牛为马相报。”
那人在此阵剧烈的痛苦之中将话说完了,小小听得心里很是难受,自己纵有医术在身,却因对毒半点不熟悉而无法搭救,“不急,我研究研究也许还有生机,不要轻易绝望。”小小对风清点点头,意思是想给这人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好让她可以研究如何救他。医都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拯救人的机会。
至今已多次都败在毒之下,悦悦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今后定当在毒方面多下功夫,不为施毒,只为救人。
“多谢姑娘,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个毒如果姑娘不知道什么毒,纵是医术再高,也怕…而且半个时辰时间太紧迫。在下不惧死,只希望姑娘好心帮我将此物交给居住在天山这上的毒仙手中,我余愿便足矣。”
风清始终冷冷地站在一旁,直勾勾打量着那人。不是他多疑,只是觉得这事太过凑巧。正想叫小小拒绝,小小却抵不过那人哀求的眼神,伸手接了过来。
“小小?不明之物怕会惹祸上身。”风清婉转地提醒着。
那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用尽力气直起身对小小深深一行礼,带着满身满脸的血,带着无比的痛苦,笑道,“多谢姑娘,大丈夫流血流汗,舍身成仁在所不惜,既知会死,岂能受此侮辱被这毒折磨。”说完一掌劈向自己,又目不闭,七孔流血倒下。小小和风清皆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他在眼前倒下。
“公子!”小小赶紧把脉施针。可那脉搏早已停止跳动,药石无治。
小小深深叹了口气,对眼前之人不禁更加敬佩,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有些黯然,紧紧握着手中的小包袱,翦眸闪烁着少有的坚定,慎重地说道,“公子放心,小小定当拼尽一切交此物交到毒仙手中,不负公子所托。”
自己的实力终究不能和师傅相提并论,当年她都几乎要断气了,师傅都有能力将她救回来,还是在药材缺乏的悬崖底下,现在她在物资丰富的万菲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在眼前死去。此刻她刚相信师傅和婆婆,她还需要跟师傅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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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宫,灯影重重,疏影横斜。一群人聚在大厅之中,视线皆直勾勾对着小小和她手中的蓝色小包袱。
“不行!”东方璇首先打破了一片沉寂。映着烛火的脸庞勾出重影,一脸的坚决。
“我也不赞成,天山路途遥远,且天山之上严寒难挡,你身子这么单薄如何受得了。尚且不论毒仙此人阴毒邪魅,行事诡异难测,这一路凶险难测,我不放心。”宫倾宇如月清辉的脸庞一脸淡然,幽深的瞳眸却是点点的担忧,也摇摇头不赞成,“我派个人帮你送过去,暗宫之人你总信得过吧?”
“小小,太危险了。”连虚弱苍白的朵朵爱也跑来阻止小小,这一趟出行,所有人都反对。
“天山是西番和南蛮交接之处,在西南郡南端。西南郡那边最近邪民作乱严重,此时过去确实不是好时间。”东方睿没赞成也没反对,但是意思也很明显,最好是不要去。
“没人教你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吗?来历不明的人的江西你都敢收?”被苏缦儿强行抱在怀里的兰息郁闷沉默了半天,只能揪着在一旁的道格的毛发解恨,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便狠狠奚落了一番小小。自从苏缦儿听说他是她孙子,简直热情得过分了。不仅强行整天把人抱着问东问西,嘘寒问暖的,还炖这炖那非要给他补身子,她怎么可以那么好心呢,他娘炖的他都吃不完了。师傅说要尊老爱幼,好吧,那就继续忍着。
“小小,母后也担心。”苏缦儿抱着兰息却没忘了小小。这些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小小随着说话的人视线转了一圈,她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她好,但是她这次心意已决,“小小知道大家是为我好。但是,天山我一定得去。师傅和婆婆还在悬崖下等着我带天山雪莲去帮婆婆治疗。这次也正好是机会。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小小说着视线便投注到紧紧盯着她的东方璇身上,以现在东方璇的霸道,肯定不会让她去的,她在想着怎么说服东方璇。这次谁都不能阻止她。
风清见者众人七嘴八舌讨论个不停,小小却是一脸坚决,不容更改的模样,眸子轻轻一转,冷冷开口,“既然小小有她的理由不去不可,那我带着几个暗宫之人跟着去保护她。”
宫倾宇和东方璇不作声,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只是东方璇依旧冷酷,宫倾宇依旧淡然,只有两双眸子是一样的深邃。
“大哥呢?”东方璇突然想到什么,环顾了一下没见到东方瑾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