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喝了口水，姿势优雅无懈可击，“小远，就算我同意，你外公也不见得同意。”
程远耸耸肩，神情极轻松，“外公不能控制我的人生。”
“不，他操控了你小舅舅的一生，还有我的！”程夫人忽有些激动。
程远安抚的顺了顺母亲的背，“妈，小舅舅的事情是他自己不争气，当年小舅妈为了他牺牲了多少，到头来…”
“那我呢？”程夫人打断程远的话，反问到。
程远黯然下来，想起父母的不合，家庭生活冷淡，忽然间失去了力气。他的父亲从未爱过母亲，他的母亲也从未对父亲上心，若非当年两家老人逼迫，如今的他们会各自拥有一段美妙的爱情，和一个美满的家庭。
“小远，他是个顽固不化的老人家，这辈子只信枪杆子出政权，你的一切行为在他看来都是过家家，我从不相信你能争得过他。”
“妈，”程远站在高处看着这个喧嚣的城市，“你恨他么？”
背后无声，很安静。
“恨过…”
“妈，我不想恨他，所以这一次你能不能站在我这边，试着喜欢郁葱葱。”
“不能。”程夫人回答得很干脆。
“小远，外公对你很好，或者说你的命好，喜欢上了应该喜欢的人。你跟小军本来就应该在一起，这次她回来也是为了跟你走在一起。要是你们俩从前没有一段，我或许会考虑你的建议，可现在你喜欢的人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要跟外公对着干？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程远忽然间明白为什么母亲会来的这么突然，“是不是小军告诉你的？她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这事儿是不是小军告诉我的，我都要干涉。”
程夫人没有诚意，程远自然也失了谈下去的耐心，“妈，要吃午饭么？跟葱葱一起吃个午饭吧。”
“程远，收起你的那一套，在我面前你还有必要这样么？我把话放在这里，一定不会同意你跟外面那个女孩。”
“妈，我也把话放在这，外面的那个女孩我要定了，也一定会在外公生日的时候带给他见。”
“程远！”
“妈，你还要吃午饭么？”
程夫人离去的时候很有温和，没有摔门，没有大吵大闹，更加没有对郁葱葱白眼相加。她只是看都不看郁葱葱一眼，在她心中，这女孩没资格。
程远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郁葱葱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失了精神。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握起她在夏天还有些冰冷的手，低声说：“偷听了？”
郁葱葱点点头。
她把头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表情，于是程远试图挑起她的下巴，“葱葱，你看着我。”
郁葱葱摇摇头，身子向后靠，躲开了程远的手。
“葱葱，你听我说…”
“经理，你先别说，我还有一点没想明白，让我想明白再跟我说。”
五分钟、十分钟…
郁葱葱终于抬起头，没有泪痕，程远很高兴，她说：“经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程远一愣，不明白她这个问题想说明什么，“…大概，很早之前。”
郁葱葱忽然笑了，伸手抱了抱程远，“所以你一直都不跟我说，看着我暗恋和难过，就是因为你家里的原因么？”
程远伸手刮了一下郁葱葱小巧的鼻尖，“傻姑娘，谁说你笨的。”
郁葱葱咯咯的笑，“所以，我要辞职的时候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理解了。”
程远笑着点点头。
她又说：“经理，能不能跟我讲讲你小舅舅和你妈妈的事情？”
“傻丫头，我们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
郁葱葱欢快的点点头。
这个午后很宁静，程远带着秘书翘了班，两个人在家里做了几个小菜，后相拥窝在沙发上，做了会儿少儿不宜的活动，郁葱葱推推程远，“经理，讲故事啊。”
程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欲望，将郁葱葱抱在腿上，下巴抵在她脑顶，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在这间不大的公寓环绕开来…
是个有些老旧的故事了，听来都有些腐败的味道。
程远的小舅舅只比程远大了五岁，他喜欢上了一个小女孩，甚至比程远还小上一岁。女孩单纯善良，一如现在鲜活的郁葱葱。可是程远的外公，也就是小舅舅的父亲却坚决反对女孩嫁进自己大门，为此，还曾狠狠的打了小舅舅一顿，整整一个月没能下床。
但即便是这样，小舅舅依然固执的要娶这个姑娘，而这姑娘也很勇敢，当着全家老小的面将程远的小舅舅护在身后，大声说：“我就是要嫁他，不管你们给我们多少压力！”
外公终于没能阻止，小舅舅偷了户口本跟那个女孩领了结婚证。
婚后，女孩——也就是小舅妈搬进了外公家的大宅。古语说，一入豪门深似海。这话对小舅妈来讲，一点都不过分。她每天都要看着外公的脸色行事，稍有差池便是雷霆的一顿教训。
那时她还是个孩子，不过22岁的小小年纪，大学才刚刚毕业，马上就做起了家庭主妇，没有一点自由和自主权，还要处处受气看人脸色。
“可就是这样，”程远说，“她每天还是很开心，对每个家人笑脸相迎。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外公会那么狠心，对着一个对他千依百顺的儿媳妇，一个乖巧无比的儿媳妇那么狠心。他会因为小舅妈跟同学聚会而不让她进家门，瓢泼的大雨，她就一个人站在门外，只穿了一见T恤，没有雨伞，没有吃晚饭。”
程远是与她年龄最相仿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他经常带着靳红军来看小舅妈，给小舅妈买新衣服，买她喜欢吃的零食。
“小舅妈家里虽然不富裕，却也是被父母含在嘴里娇养长大的。可是嫁进我家里之后，从未买过一件新衣服，从不敢吃零食，从不敢跟朋友同学见面。”程远有些激动，眼眶微微泛红，“就因为她爱小舅舅，她就能牺牲自己的人生。”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程远的小舅舅厌倦了家里的老婆，婚后的第五年他第一次出轨。小舅妈察觉到了，却忍下了。到了第七年，程远的小舅舅已经无可救药。两年内，不知道换过多少女人，小舅妈忍无可忍。
“闹到众人皆知的时候，外公竟然还说‘丈夫你是自己选的，你活该受着！’”程远哽咽的说，“小舅妈那时有多心碎。”
小舅妈死在一个常青藤繁茂的季节。那是她最喜欢的季节，常青藤也是她最喜欢的植物，她说那有生机，像生命一样锲而不舍。
七年来，她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婆家的欺负，丈夫的背叛。
她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三个月大。
是中度抑郁症，导致精神轻微失常。
是自杀。
“外公势力遮天，这个小丑闻很快被掩盖下来，那之后，似乎再没有人记起有小舅妈这样一个人…”
小舅妈在程远怀中咽气，在阴阳两界徘徊时，她是清醒的，她说：“小远，不要将我葬在这个家，把我火化，扔进大海，走得越远越好，扔得越远越好。”
窗外常青藤飘飞，一派春绿，一派生机。
“小舅妈是有恨的。”
她有恨，恨自己为什么有眼无珠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恨自己当初年幼为什么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嫁进这样一个家。
若是她知道，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她会不会更恨…
那一天，天气很好，天边，云淡风轻。
程远终于还是落了泪，郁葱葱紧紧的抱住他，“小舅妈太可怜了…”
太可怜了，一个单纯到认为爱情能解决一切的傻女孩，被活活的逼死！
这就是程远为什么这么怕喜欢上一个女孩，为什么这么怕家里的人知道。但如今，他想公开郁葱葱身份，不可谓牺牲不大，这样的决定，结果很可能是背叛一整个家族。
可是，他没什么不愿意的。
这样的家不要也罢，但这样的郁葱葱，不能不要。
这个周末，程远婉拒了郁葱葱出来玩的邀请，因为他猜到，或许这一天会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果然，外公的电话打来。
“小远啊，最近怎么不回家？”这声音虽老，却依旧矍铄，程远自认，自己活到七十岁未必有这个精神。
“外公，生日快乐。这几天很忙，没能亲自回家给您准备寿辰。”
老头儿哈哈大笑，“我说什么来着，我的乖外孙怎么会不记得我生日？小远最乖，从小最听我的话，你妈跟你舅舅都不听话啊，气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外公，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这把年纪了还要什么礼物，你能来外公就很开心了。”
程远在电话这端笑笑，“好，到时候给您一个惊喜。”
放下电话，程远暗暗算计，也是时候定礼服了。打电话给郁葱葱，说明天去成衣店试装。
三天后，老爷子大寿，程远携女友到场。
程远黑色西装，粉色衬衫领口，粉色领带。郁葱葱粉色及膝小礼服，黑色中跟凉鞋。无论谁看，这都是一对。
还没来得及跟外公正面相对，程远的左手就缠上了一直藕臂，顺着雪白的臂膀看过去，粉色大V领鱼摆裙，黑色细跟凉鞋，流苏华丽异常。
这么两个人，看起来也似乎是一对。
程远笑笑，说：“小军。”
靳红军回以妩媚一笑，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不认为在这个场合介绍你的小秘书很合适。”
程远轻摇摇头，“现在，她不是我秘书，是女友。”
靳红军愣了一愣，没有想到程远竟这样坦荡，“好啊，女友。不被认可的女友么？”
程远躲开了靳红军的手臂，跟她拉开了一些距离，说：“小军，我们两个称之为过去，而我跟郁葱葱则叫现在。若是你还念及我们当年的情分，就请留给我们彼此一个余地。”
“程远，从前，你一定不会这样对我说话。”
“小军，你从前也不屑于做背后的勾当。”
靳红军看着程远转身，进入人群，走到郁葱葱身边，宠溺的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一个吃货，她靳红军凭什么要让！
郁葱葱拿着一个鳗鱼寿司喂到程远嘴里，“这个可好吃了！”
程远咽下寿司，摸摸郁葱葱的头，“这家饭店是大哥的，你要是喜欢就经常来吃，免费。”
“真的么？”郁葱葱拍手跳起来，发现有点高调之后，马上捂上嘴，对程远调皮的眨眨眼睛。
此刻程远只想把她揉碎了生吞活剥！
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程夫人到郁葱葱身边时，她还跟程远吃得无知无觉。
“郁小姐么？你好。”
没几个人叫郁葱葱为郁小姐，因此她对这个称呼很不熟悉，以至于根本不知道那是在叫自己。还好程远警觉性高一点，回头看了看，“妈。”
郁葱葱手里的寿司“啪”的一下落回盘子，怔了怔，慌忙咽下去嘴里的东西，摆出一个自认为标准实则很纠结的笑容回了头，“阿姨您好。”
程远还从来没见过郁葱葱这样的表情，当下忍笑忍到内伤。郁葱葱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而且很慌张，这个家伙怎么一点都不体谅人呀> <
程夫人则是很了解自家儿子，他这个态度就表示满不在乎。当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郁小姐借以我跟程远单独说几句话么？”
“哦，你们聊！”郁葱葱慌忙躲到一边，未来婆婆哦，惹不起的…> <
程远却抓住了郁葱葱的胳膊，“妈，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葱葱不是外人。”
程夫人一笑，“若我觉得她是外人呢？”
郁葱葱呼吸一窒，双手紧紧攥住粉色礼服的裙边，一排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程远的声音有些沉，“妈，我很感谢你没有将葱葱的事情提前告诉给外公，这说明你对我们还有眷顾。”
程夫人说：“戴高帽没有用。这话我对你说过，眼下当着郁小姐的面，我还是那一句，你们是不可能的。”
郁葱葱的眼泪一下子便下来了。
33、见家长？ ...
程远一急，说话声音便重了一些，“妈，你的话说完了么？”
郁葱葱急忙拉了拉程远的衣角，哽咽着说：“你跟阿姨聊，我去旁边等你。”
她一个人躲到了角落里，拿了面巾纸轻轻擦拭眼泪，心里头不是不委屈的，可依然有信心，也有勇气，觉得能战胜这些困难，也一定能征服他家里的人。
“小丫头，跟程远在一起并不容易，你准备好了么？”白馨说。
郁葱葱看了眼身边的人，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我明白！我会很努力的。”
“他小舅舅小舅妈的事你知道了么？”
“知道了，他给我讲过了。”
“那你还不怕？”
郁葱葱犹豫了一下，“当时是有一些怕的，可是我觉得总经理跟他小舅舅不一样，他一定不会让我吃苦，我也不会走小舅妈的老路。”
“好姑娘！”苏叶对郁葱葱伸出大拇指，“今天这是一场仗，输赢成败在此一举。”
“丫头，加油。记住对待不喜欢你的人要不卑不亢，不能怒目相对，也不能和颜悦色，把握好分寸。”景乐说。
“葱葱你一定能行，我们支持你！”郭晓彤也给郁葱葱加油打气。
她好多了，朋友的安慰着实有用。现在，她更加有勇气，也能正确面对即将到来的事情。估计经理的外公要比妈妈还可怕。
想想…还是有些哆嗦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打错字，不是暂不虐，是咱不虐~~
内啥，昨天还不到十条留言啊啊啊啊啊啊，让我情何以堪啊何以堪嘤嘤嘤…
34
34、囧人囧事 ...
玩游戏的时候这种场景很常见，前面有诸多小鬼产出完毕之后，主角便站在类似于泰山之巅的某一个地方，苍凉并且悲壮的等待着终极BOSS。
郁葱葱咽下最后一口寿司，对着面前的几个女人握了握拳，“放心吧，我不认输！”然后便雄纠纠气昂昂的掉头走了。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孩子果真是有些不正常么…
程夫人见郁葱葱掉头回来，便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郁葱葱也没当回事，上前一步挽住程远的手臂，说：“放心吧！我不认输！”
程远暗暗叹口气，余光瞥见在角落里的那些女人，真是添乱啊…
老爷子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出来了，郁葱葱终于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终极BOSS。宴会厅里好像有一股邪风吹来，凌乱了郁葱葱的眼睛，她微微眯了起来，怒火熊熊的望着前面的老头儿。
程远微微低头看了郁葱葱一眼，轻轻动了动她，“葱葱，你眼睛不舒服么？”
郁葱葱： 好吧，经理你赢了。
以郭晓松为首的男人们在一边看着，纷纷觉得这个姑娘好像真的是不太正常，这都是些什么表情啊苍天…
程远虽是外孙，也没有随自己的姓，不过老头儿就是喜欢，当眼珠子一眼看待，从小宝贝到大。即便程远的小舅舅前年才给老头儿添了一个亲孙子。
因此，老爷子穿着大红色喜庆寿服出来的时候，第一个想见的便是外孙。踅摸了好久，差点让助手去拿老花镜，终于找到了。
但看清之后，脸色便瞬间冷了下来。
他拉着一个老头儿不认识的小姑娘的手，而他的准孙媳靳红军却被冷落在一边。
老爷子从来都是爆脾气，生气起来不分场合地点，当下便要怒喝出声，幸好程夫人及时赶到，“爸，你冷静点，他们什么关系还没搞清楚，这是你的寿辰，B市有头有脸的人都在。”
老头儿满脸的不悦，还好压下了火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瞒着我？”
程夫人也不高兴，“爸，你说什么呢？难不成我想看着你拆散我自己儿子的因缘不成？想看着他走他小舅舅的老路？”
“你！”老爷子大怒，“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一句话！”
程夫人冷笑一声，“除了你自己，这世上还有谁愿意跟你和颜悦色？”
程远一早就注意到了外公和母亲那边的动静，只是一直按兵不动，想看看那边的情况，果然不出所料，两个人就像往常每一次一样，吵得不可开交。
有时他很同情外公，一生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恨他、吵他，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儿子懦弱、无能，唯老子命是从，从来没有主见。这样一个父亲，怎一个失败能概括。
他从来没有想同情这个老人家，小舅妈死后，他就同母亲一样，憎恨起了这个家。
带着郁葱葱走过去，他轻说了一句，“外公，生日快乐。”
老头儿重重的哼了一声。
程远还是笑笑，“我答应过您要送您一份特别的礼物——郁葱葱小姐，我的女朋友，您未来的孙媳妇。”
这声音，不卑不亢，不大不小，刚好场上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到此刻，老爷子竟然冷静了下来，冷笑了一声，说：“你跟你妈串通好的是不是？故意来气我？”
“没有，外公，我妈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只是介绍女朋友跟您认识，并没有想气您。”
“女朋友？我告诉你程远，我认可的孙媳妇就只有小军！”
程远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这就是他的外公，不可一世、顽固不化！
郁葱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眼见如今的情况进入白热化，她忽然开口，“外公，你喜欢吃寿司么？这里的寿司特别好吃。”
程远：？
老头：？？
郁葱葱：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寿司很好吃呀> <
她转身拿了两块，一块给自己，另一块给老头儿，“外公，你尝尝呀！”老头儿不接，郁葱葱便将寿司强塞到他嘴里，然后高高兴兴的吃掉了自己的那一颗。
吃过咋咋嘴，“好吃么？”
老头儿已经被雷得不能言语了，这辈子见过的人太多了，却着实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她这类型算是…傻？
额，其实被雷得不能言语的不仅仅是老头儿，还有郭晓松一干人，以及程夫人。大伙一致觉得，这个姑娘的思维跟正常人类不在一个维度。
可最终，白煜摸着下巴得出结论：扮猪吃虎。
嗯，这四个字靠谱点。大家一致觉得：有理！
后来，程远说起这件事，郁葱葱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那你们已经剑拔弩张了，我就要缓和一下气氛啊。”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啊，还想怎么样？”
“可你不怕他么？”
“不怕，你在我身边嘛嘿嘿嘿。”
从那以后，程远终于承认，这世上有一种力量，叫做纯洁。它能战胜一切的愤怒、嫉妒、仇恨。这种力量无坚不摧。
且说当下，老头儿一时有点无法接受这个转变，自己怎么就吃了寿司？于是暴走，躲清静去反思。
那厢，靳红军看着老爷子咽下那块寿司，脸色微微转变，精心维持的和善面具有些破裂。事情不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而场上的其他人心中则默默有了自己的算计，看来老司令的外孙子好事将近了。
这场被许多知情人认为是生死较量的一场宴会，就这样结束了…
所有的人，包括程远在内，都不敢相信。
郁葱葱说：“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你们觉得外公会把我怎么样？”她无辜的眼神和表情让全体人都觉得自己龌龊死了。
而一周后，郁葱葱便知道了自己是多么单纯，把这件事情想得多么简单。
因为各大纸制以及网络媒体均纷纷盛大报道一件事情：靳家小女与程家公子订婚的消息。
郁葱葱看着电脑上弹出的头条，脑筋一时转不过弯。
待程远走到身边时，她终于想起来问一句，“你订婚了？”
程远一看到那个大大标题，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冲向脑顶，整个身子颤了两颤，“葱葱，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郁葱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是，白天我们都在一起，难不成你还能晚上跑去订婚？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第一次听说订婚这事儿男方都不知道。”
程远呼吸渐渐不顺畅，越想越气，“我回家一趟，你在公司，我不回来你就别回家，等着我。”
“经理！”郁葱葱叫住了大步往外走的程远，“你…会不会跟家里妥协…”
程远返身走了两步，将郁葱葱抱在怀里，“你是我这辈子不会背叛的家。”
郁葱葱流了两行泪在程远的脖颈上，他觉得，那温度，他绝不能背叛。
程远走后，郁葱葱进了经理办公室，她一个人坐在程远做的位置，默默地想、默默的沉默…一直到夕阳西斜，始终不见总经理人。
同事们都知道了郁葱葱和程远的事情，下班前都来看了眼郁葱葱，却都没有说什么，有的时候，过多的言语只是利刃，将伤口划得更严重而已。
晚饭时间，郭晓彤带着家里做的饭送到了公司，说是程远哥嘱咐一定要看着她吃下去。
郁葱葱对郭晓彤说了声谢谢，面带着笑容，将她带来的饭菜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