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发现了不少线索,我和胤禟又仔细搜索了一翻,再没发现别的有价值的东西,才沿着院墙往前门走去
72有主儿的男人,别碰! ...
前门守卫中有一个正是昨天被胤禟问过话的那个胆小的中年人,好像叫老糯的。感觉这名字与他的性格倒挺相配。
我们正要迈步上前,却远远地看见三辆马车驶来,缓缓停在了大门口。车夫打开帘笼,从上面下来一个年近六旬、颇有官员派头的人。他的身后又陆陆续续地下来两个年轻男子和几个女眷。
胤禟放缓了脚步,他是皇子,认识他的官员多,尤其是京官,他大概是赖得在此时与人碰面寒暄。
可前面似乎出了点状况,那官员迟迟没被请进门去。只听老糯的声音唯唯道:“您,您真的是石文晟,大人?”隔着大门,我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似乎很怀疑,又似乎很害怕。我微微探头,看到了他满脸的惊异之色。
这守卫昨天被胤禟问话时害怕,还可说是因为发生了贡品失窃案怕被牵连,可今天,似乎害怕得有些没道理。
那官员模样的人有些不耐烦了,他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刚才不是给你看了文碟?你竟还怀疑老夫!虽然老夫这次是离任回乡,可皇上隆恩,让老夫一路入住驿站,你一个小小的驿站守卫竟敢不让老夫进门?难道真如人所说世态炎凉,人刚走茶就凉?想当初我在云南总督任上…”
这老爷子大概本身脾气就不好,这一发作起来更是威势惊人。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想当年何等的威风,就连那些京官对他这个封疆大吏都要礼让三分,湖广总督辖下的当地土司番王就更是不在话下。可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竟被一个小小的驿站守卫拦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守卫本身就胆小,此时一见石文晟发作,便更加害怕。
看到此时,胤禟才信步走上前去,语声不急不缓地说道:“哟嗬,这是怎么了?大中午的在太阳底下吵嚷,也不怕上火?”
几人把头都转向他,老糯一见胤禟,身子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而石文晟一见他,却如变脸似的堆上了一脸的笑意,刚才的火气一丝不见。
“原来是九阿哥!老夫谢任离京前,本想着再拜会一下九阿哥,谢谢您多年的关照。可人家说九阿哥刚刚出公差离京南下了,老夫还颇为遗憾,以为一回家乡便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机缘巧合,还能在这江宁再见上九阿哥一面,真是上天保祐让老夫心想事成,呵呵…”
这石文晟真是口才一流,不愧在官场浸淫多年,这套溜须拍马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
我心里直起鸡皮疙瘩,可胤禟却微微而笑,自然得不得了。“原来是石文晟石大人啊,大人多年镇守湖广,夷靖边安,皇阿玛也常夸你是能吏,前阵子听说你引疾辞任,我也颇感遗憾哪!不过,想石大人年岁大了,回乡享享天伦之乐,也是好的,便即 释然。”
胤禟说起官面上的话,也是张口就来。这大概是在朝堂这个大染缸里生存的必要技能吧!这对他们来说,就像鱼在水里呼吸一般自然。
唉,早就知道我家男人虽然不喜欢这些官面上的虚伪客套,但他在京城朝堂间却也周旋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不过,我可从没想过,他会如此平易自然地运用这套技能,表现得没有丝毫纰漏。
做到这点,一定很费神!难怪在京里时,他每天一回府,便把下人们都打发出去,不让他们在身边甛噪,还喜欢静静地坐在书房中,把头靠在我的怀里闭目养神。
这一份宁静,对他是求之不得的享受吧?
驿承此时也急慌慌地赶了过来,胤禟便对他道:“这位石大人,我认识,不必怀疑!赶快安排他入住吧!叫张虎来领石大人进去,我瞧着那小子做事还算稳当。”
张虎是昨天守前门的另一个守卫,胤禟特别让他来见石文晟,怕是另有心思吧!
驿承应着,马上派人去叫张虎。胤禟与石文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张虎一来,他便对张虎道:“这位是刚刚谢任的湖广总督石文晟石大人,他要入住驿站,你带石大人进去,手脚勤快些!”
张虎看着石文晟的脸,吃惊地张大了嘴。
那一声“啊”虽然没冲出喉咙,但从他的表情上,我已经明明白白地看到了。
这两个前门守卫见到石文晟,表情都是那么不同寻常!
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领石大人进去!”胤禟作势喝斥,他是不想张虎真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把那声“啊”叫出来吧?
张虎的嘴巴动了动,看到胤禟不善的面色,最终乖乖地闭上了。
石文晟的家眷依次进门,有一个妙龄女孩,好像是石文晟的二女儿在下到大门处的第二个台阶时,脚下不稳,身子一晃就要摔下,幸被胤禟一把扶住,才没有摔下台阶。
那少女红着脸向胤禟道谢,眼中媚得要滴出水来。看了她的娇态,我才意识到身边的男人是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便又惹来了红尘烦恼三千。
“石小姐注意脚下,这块台阶好像不大平整。”胤禟面色温和地提醒道。
那块青石阶的边缘缺了十公分长的一块,缺口锐利,像是被硬物或重物磕出来的。也是新茬呢!
石小姐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缺口,才没踩稳她那三寸金莲。心里想着这事,却对那仍然粘腻着迈不动步的石小姐飞过去一个恶狠狠的眼刀。
这男人已经有主儿了,趁早别惦记!
石小姐吓得差点又摔了一跤,幸被旁边的丫环婆子扶住了。胤禟转头看向大门外,似乎没注意到这一幕,却让我见到他微微翘起的唇角。
提审两个前门守卫当然是意料中的事 了。没用几句话,胤禟便把事情审了出来。
他对驿承吩咐一通,大概是要他派人告诉噶礼,让这江宁城中和周边的捕快、城门守卫都留意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和一个黑漆木箱。
“他们也许还有别的同伙,另外那箱子上有磕碰划痕。”胤禟对就要出门复命的驿承又叮嘱了一句。
等人都出去了,胤禟才转向我问道:“桃儿对此事怎么看?”
怎么看?“爷是想问桃儿怜香惜玉的看法,还是想知道一般的看法?”
“给爷好好说!什么怜香惜玉的看法,还是一般看法的!”语气颇为不善。
我翻了个白眼儿。“依桃儿看,爷一定想听怜香惜玉的看法,因为爷自己就是怜香惜玉之人!”
胤禟闻言眼神斜飞了过来。“桃儿这干醋呷的!那石小姐当时就在爷身边,爷总不能看着她摔倒动都不动吧?”
“哼,好巧啊,就在爷身边!她经过我身边时,怎么就不摔倒?”貌似有些无理取闹,不过,我现在就是想闹一闹。
见了我不讲理的样子,胤禟没有如人预料地生气,反倒哈哈一笑。得意道:“这事爷怎么知道?你要去问石小姐本人了。等等,难道说,桃儿是在暗示爷,她是看上了爷?”
我也笑,“嗯,这才符合爷平时的智商!人家是给爷投怀送抱来了,爷怎么不领情?”胤禟以前在京城遇到的这类事情多了去了,我不相信他当时真的没看出来。
果然,胤禟从善如流地说道:“凡是投怀送抱的,爷若是都接了来,咱们在京城的九阿哥府就得修得和紫禁城一般大了!”他说这话时要笑不笑的,难道刚才他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这位姑娘,你为什么站在这里又不进去?”门外传来刀白光的声音。
!“喂,你怎么走了?你手里端的是什么?送进去呀!”
不用跑到门口,我也知道站在门口偷听的是谁?若不是听到石小姐粘粘腻腻的金莲步,我还不会把话题引到这里
哼,白天当众投怀送抱,晚上就把羹汤送到这里!这位石小姐还真是大胆得出人意料!
这位石小姐年轻貌美,柔媚非常的,若是换一个阿哥,没准儿还真让她得逞了!只是她不该在我面前对着胤禟上演这一出!
这回让她知道,有主儿的男人不要勾引!
“桃儿对为夫的表现可还满意?”胤禟看着我略显得意的神情,口中揶揄道。
配合得还不错!不过我却不想夸他。谁让他这祸水惹了这麻烦!
73
道是他?
胤禟让刀银光和刀白光进来,对他们说了审那两个守卫的事。据两个守卫交待,贡品被偷的那天夜里刚过二更的时候,两天前入住的“石文晟”石大人突然带人来到前门,说是接到紧急公函,要连夜返回京城。
他带的人抬着一个三尺长、二尺宽、高至膝盖的黑漆木箱,也要一道出门。
按驿站站规,前门只走人,不走货。但那天石文晟说后门刚巧有人入住驿站,很多行李堵在后门口,不便出入,而此时前门正好无人,便请两个守卫通融,让货从前门出去。
话说得合情合理,而且石大人还给了两个守卫每人一大锭银子。老糯和张虎得了银子自然通融,事实上,不但通融,还尽力帮忙。
那箱子十分沉重,上门口的台阶时,那几个人怎么也抬不上不去。这两人不但跟着人家一起抬,还帮人家找来一个大门板斜搭在台阶上,好把箱子推上去。可是箱子实在太沉,即使这样也不行,他们又在人家的提示下,找来铁棍在底下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人终于把箱子抬了出门。看着那位石大人坐上马车带着箱子扬长而去,两人觉得真是太走运了,这么会儿功夫就白得了锭银子。要是每天都能遇到石大人这样的主儿,该多好!
可是,当他们在第二天早晨听说驿站内所存的贡品不翼而飞时,心里打起了鼓。尤其当他们听说那贡品又大又重,不可能被人飞檐走壁地带出去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夜里费了那么大力气抬出门的那口箱子。
这可不得了!贼人偷贡品,他们做帮凶,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两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所以,胤禟问他们话时,他们心照不宣地选择避而不谈。
难怪他们当时表现得那么害怕!
当时就觉得他们害怕得有些过份。不过,想到事关重大,胤禟又以皇子和刑部主事的身份亲自问案,这些小人物受到点惊吓也在所难免,所以没有多想。现在想来,是有些可疑的。
“你们两个在我问话时不说实话,还在事后商量打死也不说。这丢的可是贡品,你们不但帮贼人把东西偷送出去,还欺瞒本阿哥。自己说说,你们该当何罪?”
胤禟语气淡然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那两个守卫身体似筛糠般地抖了起来,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很奇怪爷怎么知道你们私下里说的话?不妨告诉你们,上次问过话,爷便怀疑了你们,让人悄悄看着你们了。”
原来胤禟那天就看出了端倪,却不动声色,让这两人自己露出马脚。我家男人真是目光如炬,眼里不揉沙子,什么疑点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去。
可是,他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不满地看着他,微微嘟着嘴。
胤禟侧头瞟了我一眼,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的眼神好像在说:桃儿稍安勿躁,一会儿爷再跟你解释。
受到他眼神安抚的我静下心来,突然想到一件事,我问道:“前门台阶处的那块破损,就是那天夜里碰掉的吧?”
“是,是小人拿钱棒撬箱子时,不小心磕掉的。”张虎嗫嚅道。
还挺卖力气!我面色不善瞪了他一眼。就是在这个台阶上,那石小姐摇摇欲坠地投向胤禟怀抱的。本来就为无间间替贼人送贡品出门的事惊惶不安了,今天一见到带家眷离职返乡的石文晟,两人便更加惊慌。只当那贼人去而复返,还有什么企图,也怕他以那天的事胁迫他们做更多掉脑袋的事。因此,一见之下大惊失色。
“他们真的是同一人?”胤禟蹙眉问道。
“是…,很像!”老糯结结巴巴地道。
“到底是‘是’,还是‘很像’?”我不耐烦地问。这两个词可是大不相同。
“他们眉眼鼻子都一样,看着像是一个人…”
听了老糯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不可能是同一人,那盗了贡品的偷儿不可能去而复返。前一个石文晟明显是别人假扮的,那偷儿一定也像我一样,懂极高明的易容术。那么,在这个时代,除我以外,能易容得妙到颠毫的人,就只有他!
商驭,你可还好?心里百转千回,既为得到听到商驭的消息而欣喜,又为他此时的安全担忧。要知道,昨天我们一到这里,胤禟就在江宁四周方圆百里的地方布下了天罗地网。
胤禟像是与我有心灵感应,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的目光扫了过来,貌似有些犀利。
唉,他最不喜欢我心里放着别的男人!
我被他的目光吓得回了神,才听到了老糯后面的话。
“…可是,我总觉得他们哪里不大一样。”老糯边想边说。“好像是脸型不大一样,一个下巴宽点,另一个下巴窄点。个子也不同,声音,对声音更不一样!”老糯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其实,他们的眼睛也不一样,只是眉毛挺像,所以,看上去好像眼睛也一样了。”张虎抢着说道。“还有,今天的石大人脸上没那么多胡子。”
这么说,那人的易容术也仅仅是似是而非了!
那他不一定是商驭!
我狂跳的心,终于稍稍安静了下来。若真是商驭,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是该与他相认,让他已然安静多年的心,再起波澜,还是该若无其事地扮演一个陌生人,让他对面相见不相识?
没有答案,只是为解除了怀疑而轻松。
胤禟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对外面叫了一声。他的侍卫统领便应声而入,胤禟让他把这两个守卫带下去看管起来,并派人盯着刚刚入住驿站的石 文晟。
面对我不解的眼神,胤禟道:“尽管我也偏向于有人假冒石文晟作案,但时间如此巧合,正好在石文晟到达江宁之前两天,也着实令人起疑。不是那偷儿对石文晟一行的行踪了若指掌,就是石文晟与那偷儿暗有勾连。”
难道他们串通了作案?我转着眼珠消化着胤禟的话。
那偷儿选石文晟来假扮,可说十分巧妙。沿途的驿站都接到了接待石文晟的指令,而且官场之人大多知道石文晟已到江南。他以石文晟的面貌出现,先让人信了几分,即使易容得似是而非,驿站的人也不会怀疑。
对于一个已经谢任的封疆大吏,大多数人都不会来表现过多的关心,只会敬而远之,甚至形同陌路。这就给了那偷儿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完成对贡品所存地点、守卫状况的探查。
'他在贡品到驿站前一天入住,大概就是为此。
那偷儿真是把时间算计到了极致在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厉害的同行?佩服一个先!
“爷终于肯对桃儿说出心里的想法啦!”我又想起刚才的事,嗔怪道。
胤禟听了一笑,他有些坏坏地看着我。“那天晚上本来想和桃儿说说的,可桃儿不是已经累得连床都上不了了么?爷心疼桃儿,才没有说!”
“心疼,心疼你还…”本来想说“心疼你还像个狼似的”,幸亏悬崖勒马收得快,不然又要被这家伙笑死了。
'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放过我。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问道:“我还什么?桃儿想说什么不必不好意思!”
你看看,这个不厚道的家伙,从来都不会放过一次糗我的机会。胤禟让人照着两个门卫的描述,对那晚出现的几个人逐一画影图形,只有那个“石文晟”除外。
他把这些图形让人给噶礼送去,请他派人照图搜索通辑。噶礼十分配合,不但立刻分派了下去,还把全境所有的捕快都交给胤禟全权处置,另给派了二百个兵卒,用来追捕可疑人犯。
第七十四章 原来是他!
那做出来的画影图形我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发现了他。
虽然他叫了那个名儿,但人长得还是挺白净清秀的,我对他印象深刻,不会认错。
偷儿是他我还是感觉难以置信,我认识的那个笨偷儿真有这么高的智商,能做这么大的案子?
不过,那天他在我那里也可能在装傻。人不可貌相,我想起现代遇到的那个杀手,文弱白净,却手段凶悍,杀人从不留手。
不深接触,你会误认为他只是医生律师这类的生物。
这笨偷儿有帮手,这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个易容成“石文晟”的人,绝对不是随意雇来的脚夫。
团伙作案!胤禟,你有的忙了!
(空空:你怎么一副幸灾乐祸的腔调?
桃 儿:闺女俺跟到江宁只是来看热闹的,呵呵。俺还带来了瓜子和小板凳,要不要坐下来和俺一起嗑瓜子?咱娘俩儿可以边看边聊。
空空:阿九可是你男人,你忍心看他一个人抓耳挠腮?
桃儿:娘啊,那偷儿可是俺同行,你指望闺女帮着捕快抓同行?空空:…
九阿哥: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空空:问你媳妇儿去!
小九探照灯般的眼神扫过来。
桃儿:我们在讨论老鼠帮着猫抓自己同类的可能性。
小九眼神一闪,探照灯变激光。
九阿哥:讨论的结果?
桃儿:没有可能!(轻轻地抖了下)
小九的狐狸眼眯啊眯。
九阿哥:那若是老鼠先被猫抓住了,不帮忙猫就打它屁股呢?
桃儿:娘啊,你给我找的这是什么男人啊…(“啊”字回音一百遍)空空:…)
基于这个原因,我没有告诉胤禟自己见过那偷儿的事。心里虽有些愧疚,但若是告诉了他,心里仍然会感到愧疚,是对那偷儿的。而且,不但会心里愧疚,还会少了看我的大清同行怎么在众捕快的围捕下惶惶如惊弓之鸟的乐趣。
我坚定了信念:不,我决不告诉胤禟!
胤禟对偷儿及其同伙展开了大规模的搜索。消息不断报来,网也越收越紧。
最近的一次消息送来时,我们正在噶礼的总督府宴饮游乐。本来我是不会出席这种官场中的宴饮的,可上次胤禟受了噶礼的邀,出席类似的夜宴时,噶礼这个老卡拉狼竟然请来了秦淮河上最有名的花魁穆盼儿。她使出浑身的解数,对着胤禟一通吹拉弹唱外带魅舞翩跹,誓要让胤禟在她身上一掷千金,最好能给她赎了身,接回京城的九阿哥府里去。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秦淮河上的女子不只穆盼儿,个个都存了这个心思。坊间传闻英俊风流九阿哥早先被一个会鉴宝品酒的女子迷住了,那女子死后,九阿哥竟为了她殉情。这些风尘女子早就见多了男子薄幸,此番听说了九阿哥的专情,便被感动得恨不能陪伴左右以至以身相许。
“人家九阿哥是什么身份的人啊?能看上你们这种女子?”
若是有人这么问,这些做梦的女子便会答:“那个九阿哥为之殉情的女子不也是风尘中人么?除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好人家的女儿会喝酒、鉴宝的?只有在我们这行当里,喝酒和鉴宝才是当作基本功被嬷嬷们从小培养起来的。不会喝酒怎么陪客呢?而鉴宝,嬷嬷们更是着紧着呢!若是不懂啊,还不净让客人拿着些假货给蒙了?所以啊,单看她会的这两样绝技,便是我们同行错不了!九阿哥能看上她,怎么就不能看上我呢?不都是干这个的吗?”
于是乎,秦淮河上刮起了一阵风 ,一阵对着我那可怜的男人吹来的迷人的香风和摄魂夺魄的妖风。于是乎,我家胤禟周围桃花朵朵开。
于是乎,我听了她们的话,完全晕菜了!认同行也不是这么认的吧?
于是乎,我愤而起身,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土主权,不容这些小资思想的女人染指我家男人。
于是乎,这些天胤禟走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尤其是有过前科的噶礼府。
可我又不想就这么在官场中人面前露面,便听从胤禟的提议女扮男装做他的书僮加长随。这样我就有了鞍前马后的名份。
于是乎,就出现了这一幕:胤禟坐着我站着,胤禟吃着我看着,胤禟上茅厕我也要跟着。
呜呼,于是我便比胤禟更可怜鸟~
那消息来时,我正站在胤禟身后看着他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貌似山大王的吃法!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吃过东西呀?不是挺斯文的吗?难道是知道我正饿着,故意吃给我看的?
正疑惑间,外面突然跑进两个人,其中一个我认识。大胡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可是那双眼睛却锐利之极。
朱必箴!
对,就是他!他是胤禟在查我当初作的那些案子时,专门从江南调至京城的刑侦高手。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这里就是他的大本营吧?有他这个地头蛇配合胤禟,要查到偷儿的行踪并不困难。
果然,就听他报道:“九爷,我们已经把偷儿围逼到钟山了!他们一直潜伏在山里,难怪我们前些天在四周的围捕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原来他们根本没有往远处跑。我们本来都以为偷儿盗了贡品一定会连夜逃跑,有多远跑多远,便差点忽略了近处。若不是九爷提醒,还真就让偷儿给躲过去了!”
胤禟微笑地听着朱必箴兴奋的报告,只问了一句:“要不要增派些人手?”
他的眼睛连瞄都没瞄在坐的噶礼一眼,噶礼却起身道:“没问题,增派多少人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