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抖落,线条分明阳刚十足的俊脸,一阵黑,一阵红,这大敞四开才巴掌大的布料能不能护的住小媳妇胸前那两团丰满娇嫩。还有那一件,那么短,能不能捂得住那浑圆的挺翘?不行!小媳妇白嫩嫩修长的大腿只能露给自己看!
“芽儿,这些衣服都不准穿!”翟耀辉的眼光何其精准毒辣,三五下就把那些薄的,短的,十分修身的给挑了出来,只剩下两三件既不修身,又不外露的大衣。
毕竟两国国情不同,芽儿也知道这堆衣服有好几件在八十年代初穿出去,有伤风化。可是,芽儿还真的就喜欢那几件衣服。因为,让芽儿有一种在八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来回穿越的错觉,也让芽儿有一种在成熟的大女人和娇俏小萝莉中间来回变身的兴奋。
对付又冷又硬又霸道的老男人,芽儿自有自己的绝招。大杏眼一红,小粉唇一撅,心硬如铁的老男人顿时举手投降,“好!好!让萱宝穿!让萱宝穿!”
就在如玉俏脸由多云转晴时,腹黑老男人却不紧不慢,但斩钉截铁的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些衣服萱宝也只能在翟哥哥面前穿!”小萝莉有美人计,老男人有过墙梯,爱吃豆腐爱吃醋但是从不吃亏的老男人自不会放过任何时机来为自己谋福利。
芽儿瘪瘪嘴,不置可否。算了,不跟老男人一般见识。
翟耀辉当然知道小媳妇那点小算计,罢了,大不了自己盯紧一点。现在,还是说正事要紧,“萱宝,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清河湾!”
“啊?”芽儿也顾不上拆礼物了,“翟哥哥也去清河湾?”
“是啊!凑着人齐,翟哥哥去提亲!”翟耀辉把那些让自己爱恨不得的衣服偷偷团成一团,准备自己一会打包带走。不过,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逗着自己的小媳妇。
“提,提亲!”芽儿惊得有点结巴,过年自己才十七周岁,明显违反婚姻法啊!
“你啊,就这么不喜欢翟哥哥?”翟耀辉是想提亲,可是,见小媳妇惊得小嘴半天没合上,露出里面那丁香寸舌,下腹不由一紧,把人搂进怀里,生怕被小媳妇看出自己的尴尬,“放心!翟哥哥主要是去接乐不思蜀的老爷子老太太!”当然,要是能提亲更好!
后面那句,翟耀辉没说出来!机不可失,到时候见机行事!
是去接翟爷爷他们啊,芽儿放心了,不由忽略了戳在自己大腿根上的灼-热硬-挺。
有豆腐不吃那是傻瓜蛋,这是翟耀辉的信条。
吃到了豆腐,第二天早上仍回味无穷的老男人早早的出去溜达一圈,当成从外面回来一样。而杜皓宇兄弟几个,起的更早,连照面都没打上。还有一摊子事,必须在今天解决了。
杜青山则成了起的最晚的人了。杜青山起来的时候,就见父亲穿着不知道小侄女从哪里给他翻腾出来的棉布鞋,伸伸胳膊踢踢腿,正精神抖擞的遛弯呢。
“爸,您的胸口还闷不闷?”杜青山想也不想上前搀父亲,这几年父亲身体素质极速下滑,以前心肺又受过伤,很久没有这么活动过了!
“不用!不用!”杜仲义直接推开杜青山的手,“睡了一个晚上,整个人就跟重生了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杜仲义看儿子傻乎乎的站着,又气又笑,“你小子,还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洗漱去!就等你开饭了!”
说完,杜仲义捂了下肚子,“哎呦,这一活动肚子还真饿了!萱瑾,萱瑾,爷爷肚子饿了!咱们先开饭吧!不等你青山叔了!”
“开饭!爷爷去洗把脸!”芽儿在厨房里熬粥,翟耀辉倒是不害羞,时不时偷袭一下。
这顿早饭,只有杜种义父子,还有芽儿和翟耀辉四个人吃。
“翟小子,萱瑾,一会你们陪爷爷去街上溜达溜达!”杜仲义哧溜一口豆浆,啃一口包子,说起来有条有理,哪里有一点像是昨天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老头。
“好!翟哥哥有车,爷爷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哎,咱们先去看看天-安-门,再去看看故宫!萱瑾啊,爷爷从来没敢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踏上这片土地,还能找到自己的亲人。”杜仲义感慨道,“青山,一会给你大姐打个电话,咱们找到家了!”
“哦!好!”杜青山愣愣的答道,难道罗曼说的是真的,小侄女真是什么小精灵?要不然,眼前这个精神抖擞、神智清晰的老爷子,怎么可能是自家那个时不时闹闹脾气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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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翟耀辉当司机,老爷子在孙女甜声脆语的陪伴下,把正焕发着勃勃生机的京城的大街小巷先走马观花的逛了个尽兴。
跟在后面负责拎包付账的杜青山,一整天都是迷迷瞪瞪的。迷糊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中不仅圆了老爷子的梦,而且,老爷子简直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似的,妙手回春,返老还童了。清醒的时候,又忍不住提心吊胆。
这一天,老爷子是逛尽情了,可是杜青山的心也提溜了一天。杜青山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前面正稳稳的迈着方步,虽然称不上龙骧虎步,但也精神抖擞的老爷子突然就倒了下去。
当然,直到傍晚回家,杜青山一直拎在手里就没敢离身的急救药什么的,也没有排上用场。反倒是老爷子,年味越来越浓,各色小吃美食看的老爷子眼花缭乱,吃了个肚儿溜圆。
等老爷子盘腿坐到一直没熄火的炕上,品着小茶,悠闲自得,杜青山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线终于撑不住,断了。
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到底恶劣到什么地步,杜青山这当儿子的,尤其还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也差不多了。
老爷子的轻松和悠然自得,远超出了杜青山的期盼空间。所以,爱自个吓唬自个的杜青山,忍不住又往另外一个方面胡思乱想了。
“爸,您别瞒着我,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您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杜青山语气略显哽咽,虽说不想让老爷子留有任何遗憾,想让老爷子爱吃的吃的够,爱看的看个够,可杜青山却宁愿能拖几天就拖几天。
在杜青山看来,老爷子犯糊涂的时候,天真纯粹的像个孩子,绝对有一说一。清醒的时候,老爷子更不讳疾忌医,对生老病死比自己这当儿子看的开。所以,杜青山问的很直接。
杜青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扑哧一声,杜仲义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去,差点喷到他的脸上。连正准备去厨房做饭的芽儿,也不由打了一个趔趄。青山叔不好糊弄,可是,青山叔也太爱自个吓唬自个了吧。回光返照和枯木逢春犹再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好不好!
“你个兔崽子,什么心理准备不心理准备的,你这不是在咒你老子我?你爸我好好的呢!”杜仲义啪的一声,拍到杜青山脑门子上。
杜仲义这声骂,相当的中气十足。其实,老爷子心里也纳闷,也好奇,自己的身体到底破败到什么地步,老爷子这个当事人最有发言权。
可是,老爷子早上醒来,就察觉到整个人突然从内到外焕发出勃勃生机,那种久违的活力,很是玄妙,浑身上下无一不熨帖,无一不舒坦。就连以往如同蒙上了层次的雾霾,渐渐回忆不起渲染上形形□的脑海,也有一种拨开雨雾见青天的明朗和透彻。
都说人老成精,杜仲义隐隐的觉察到,自己的身体的变化绝对跟神秘的小孙女脱不开关系。明明是年龄最小的,却隐隐约约是家里的核心。
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几十年,当生在中国也长在中国,地地道道中国人的老爷子,不会真的像罗曼那样盲目崇拜中医,也不相信小孙女帮自己熬的一碗中药有如此奇效。
当然,今天套了一天的话,老爷子也没从滑溜的跟泥鳅似的小孙女那里套出什么话来。
所以,好奇归好奇,但是活到他这个份上,老爷子的好奇心没那么重。凡事也都看的透彻,也想的明白。不是有句老话,叫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嘛!
落叶归根的老爷子,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妙手回春。老爷子已经给自己定下新的目标,争取再活上个二三十年,父慈子孝,一家人和和睦睦,共享天伦之乐。
虽然能看的开生老病死,但老爷子表示,东方的琉璃净土和西方的极乐世界,他都不想去,哪里有在人间儿孙绕膝,来的热闹,来的舒心。
杜青山不知道老爷子再想些什么,揉着额头,下意识的回嘴道,“爸,我这不是担心您吗?您的身体您又不是不知道!要不,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
最后一句,杜青山问的很是小心翼翼。一来怕惹恼了倔强的老爷子,二是怕小侄女生气自己不相信她的医术。
“看什么看!老子自己的身体,老子还能不知道!”杜仲义看看面不改色的小孙女,再看看明显心虚的儿子,又气又笑,不由抬手又给杜青山的脑门不轻不重来了一巴掌。
杜青山真是欲哭无泪,“爸,您,哎,咱们才刚找到大伯他们,您更要爱惜身体才是。”
芽儿见炕头上的父子俩,鸡同鸭讲,放轻脚步,直接去厨房做饭了。从刚才老爷子那一眼,芽儿相信
老爷子自会找到充分的理由。
杜仲义瞅了眼小孙女背影,又给杜青山一个脑崩,“你小子,就真这么看不得老子好不是?不知道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人只要心情高兴了,大毛小病统统飞走!”
院子里,芽儿听着老爷子气势十足的歪理,脚步轻快了不少。忽略了自己身后侦察兵出身,观察入微又只相信科学的翟耀辉那若隐若现的精光,和势在必得的坚定和宠溺。
屋子里,杜青山接二连三的受创,心里委屈的不行,嘴上去跟老爷子妥协道,“爸,那您要是舒服的话,一定跟我们说!”
“你这小子,就是乌鸦嘴!”杜仲义抬抬胳膊,可到底没舍得再往儿子发红的脑门弹下去。儿子虽然念叨的跟老太婆似的,但绝对比不闻不问让人高兴让人舒坦。
不过,老爷子到底低估了杜青山念叨的功力。杜青山见老爷子似乎软了下来,边揉脑门边不着痕迹的游说.
“爸,您喝不喝水?”
“爸,要不我喊芽儿给您把把脉?”
“爸,听皓宇他们说,芽儿针灸很厉害,要不咱叫芽儿给您针针?”
“爸,…”
老爷子心情是好,也高兴见儿子孝顺,可是,偏偏儿子没眼色,就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嗡的在自己耳朵边瞎叫唤。生病这些年,被孝顺的女儿和儿子惯出来的脾气一上来,老爷子暴躁了。
啪的一声,没舍得拍儿子身上,拍到桌子上了。
下班回来的杜皓宇兄弟几个,正好赶上动静,“二爷爷,怎么了,青山叔惹您生气了?”
杜青山张张嘴,还没来得及拉拢同盟局,就被老爷子先笼络过去了,“可不是!人家不相信咱家芽儿治病的本事,这大过年的,非让我去医院看病。”
杜青山一看几个妹控表情不对,比窦娥都冤。但是,也只敢在心里喊上一句,“爸,您这叫睁眼说瞎话!歪曲事实!”
风水轮流转,有几个盲目的妹控哥哥在,被人在耳边瞎嗡嗡的变成了杜青山。
“青山叔,只要咱家芽儿在清河湾,清河湾十里八乡的乡亲都找咱家芽儿看病。…”
“青山叔,咱家芽儿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有不少老首长老干部当私人保健医生了!…”
“咱家芽儿还出过国,还上过国外的报纸和电视呢!还有个老外专门跑中国来找芽儿看病,等回清河湾你就知道了。…”
杜青山被兄弟几个碎碎念的耳朵嗡嗡响,头晕眼花。倒是老爷子,下了炕,趿拉着鞋溜达着去厨房跟芽儿要吃的去了。
晚饭的时候,见老爷子还是照样好胃口,被妹控们洗完脑的杜青山彻底放心了。
第二天下午,站台上出现了比较吸引人眼球的画面,十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扛着大包小包把一老一小团团围成一圈。
前来送站的翟妈,见熙熙攘攘的站台上,乘客下意识的离的远远的,无形间在一行人周围留出来一片空地,微微翘起唇角想收都收不下来。也不奇怪,十个虎背熊腰的大小伙子怎么看怎么不好招惹,既像流氓又像恶霸。
芽儿一行人,虽然有十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可是,行李更多,一点都不轻松。
狭小的列车厢里,虽然连自己的小包都被翟耀辉拎过去了,可是,芽儿看着不知道怎么变出来的一个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还是很头大,对情绪激动的老爷子调侃道,“二爷爷,早知道就不给爷爷他们准备礼物了。”
“哦?为什么?大家收到芽儿准备的礼物得多开心呐?”杜仲义心心念念了几十年,这会,坐在车厢里,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清河湾,回答的心不在焉。
芽儿看出来老爷子心情过于激动,故意拉着小声调给老爷子逗乐,“为什么!我都把二爷爷和青山叔这最大的惊喜押回家了,爷爷他们哪里还需要再跟我要礼物?”
杜仲义被小孙女逗得前仰后合,坐对面下铺的翟耀辉,被小媳妇这皱着鼻子的小模样勾引的实在忍不住,胳膊一伸,骨节分明的大手捏在鼻梁挺翘肉嘟嘟的小鼻子上,“你啊!”
细腻如脂的俏脸一红,差点直接伸脖子去要在鼻子上作怪的大手。最后,还是忍住了。
妹控哥哥们,看不请再来,上了火车就不下去的翟耀辉再不顺眼,也没办法,总不能从窗户里把人扔出去吧。
不过,翟耀辉虽然碍了兄弟几个的眼,可是,并不能影响他们归心似箭的好心情。
一行人心情好了,可是,有人这两天的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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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为□,才刚刚当上人家儿媳妇、孙媳妇的王英,终于赶在年底,和丈夫一起风尘仆仆的回京城过年。
这大半年,王英和丈夫翟耀扬的感情虽称不上蜜里调油,但也夫唱妇随,情投意合。这不,新进翟家门的媳妇,满心满意的赶在年前回到京城,准备大显身手,好好表现一番。
王英心里很明白,自己能否彻底的融入到位高权重的婆家,关系到自己小家庭温馨和融洽。来京城之前,王英没少跟具有丰富理论和实践经验的母亲请教,如何处理婆媳关系。
不过,准备大展拳脚,好讨得老爷子、老太太和公婆欢心的新媳妇王英,到了京城才发现,自己的一腔热情明显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一家之主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去乡下散心了,都到年底了,仍是乐不思蜀,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吃年夜饭。身居高位的公公,这几天忙得差点就要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就连早早的休了年假本该在家准备年货的婆婆,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心扑在自己那不是亲小姑子却远比亲小姑子受宠的杜萱瑾身上。忙着帮给外八路的小姑子准备年货,忙着帮小姑娘收拾行李,忙着给人送行,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看着婆婆忙的脚打后脑勺,新媳妇王英心里很酸。到底小姑娘有什么好,好到在婆婆眼里,耀扬当亲儿子的,还有自己这个亲儿媳妇,反倒退了一箭之地。
好不容易等外八路的小姑子终于回老家过年了,这天下午,王英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准备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想让公婆感受一下自己的孝心。可结果呢?
结果是,翟爸和翟妈当人家公婆的,对儿媳妇的厨艺也很捧场。晚上,一家四口虽然气氛不够热闹,但也吃的十分香甜。
可是,忙活了一下午的新媳妇,也只得到翟妈真心的一句,“王英手艺不错!”至于翟爸,这两年位子做的越高,人也越来越严谨,时刻不忘维持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
埋头吃饭的王英,听公公婆婆又三句不离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那外八路小姑子的事儿。就连丈夫也很有兴趣的时不时插一句嘴,新媳妇王英心里边说不出是醋溜溜的,还是嫉妒?
翟耀扬见妻子情绪不高,以为妻子还不太适应,就特意的顺着母亲的话题,聊到芽儿身上,“妈,芽儿那几个爷爷真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也太巧了吧?”
“可不是!你们芽儿妹妹就是个小福星!两位老爷子可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翟妈到现在仍还觉得不可思议,音讯全无几十年的俩老爷子就这么不早不晚阴差阳错的自投罗网了?而且,还都是冲着芽儿的名头来的?
翟妈很眼馋老爷子老太太他们,今年杜家是四喜临门,得有多热闹啊?自己也想凑回热闹,可惜,自己没那个时间。在m国多年的大姑子一家快回国了,小姑子一家差不多赶在三十那天!还有老爷子他们,也不知道耀辉能不能把悠闲了小半年仍乐不思蜀的老爷子接回来?
好婆婆翟妈一样一样的在心里盘算着,手里也不往给儿媳妇夹了一筷子菜,劝道,“王英,来,多吃点肉!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太不注意身体。”
没等受宠若惊的新媳妇道谢,粗心的翟妈见大儿子还支着俩耳朵等着听,不自觉又把话题扯到芽儿身上。这个大儿子好歹比小儿子多了点人气,聊胜于无的翟妈也乐意跟大儿子扯掰。
“幸亏耀辉他们都一起回,要不然我还真不放心让芽儿!你们不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大了,一颦一笑越来越有韵味,勾人!连我看的都恨不得从你杜婶子那里抢过来,藏家里养着!”
“那咱们就抢家里养着!”翟耀扬很支持母亲的决定。当年,三寸豆丁大的娃娃敢捋老爷子的胡须,还能把老爷子哄的见牙不见眼,翟耀扬嘴角不由带笑,心里也越发羡慕兄弟下手够快,“小丫头从小长得就跟年画娃娃似的,现在还不得长成小仙女似的!…”
一说起当年,一家三口不自觉的如数家珍一般,说的有点刹不住嘴。
不过,很显然,翟耀扬刚才的体贴丝毫没用对地方。
新媳妇王英不紧张是不紧张了,可是,跟翟妈他们语气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喜爱截然不同,王英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了。
就是晚饭后,舀到婆婆给自己买的新大衣,王英的心情也没好起来。衣服是婆婆让外八路的小姑子给自己挑的,还帮着试穿的。可不用比王英也知道,自己绝对穿不出小姑娘的亭亭玉立和粉面桃花。
可是,王英心里再不是滋味,也只能告诉自己,既然公婆他们喜欢,自己这当人家儿媳妇的用不着跟一个外八路的小姑子争宠。
翟家虽然没想隐瞒,可是,阴差阳错的,王英一直不知道自己认为的外八路小姑子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妯娌。不知道,那时候,当长嫂的王英心里会不会更加憋屈。
而这几天,f省省会,丁家,也就是杜建设丈母娘家,同样有人也不太高兴。
妹妹的婚礼就在跟前了,丁强才刚刚知道。前年因为妻子怀孕,去年因为儿子小,有两三年没回父母家过年的丁强,刚刚才发现,父母竟然把妹妹嫁给一个山沟沟来的穷小子。
“爸,妈,我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丁香好歹是也第一届大学生,不说让她嫁到高门大户,最起码也得找个干部家庭吧。现在倒好,直接嫁到鸟不拉屎山沟沟里去了。”丁强拍桌子瞪眼的十分不接受自家将要多一门乡下亲戚的事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丁香跟建设的婚事,你不同意不管用!只要我们老两口同意就行!”丁母拍着桌子,比丁强的嗓门更大。
前有杜建设那个孝顺勤快的准女婿珠玉在前,丁母现在看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拎着两包点心回家过年,倒成了施舍了?
什么高门大户?什么干部家庭?自家倒是娶了个干部家庭的儿媳妇,跟儿子结婚有三年了,结果儿媳妇一个晚上也不家住。当婆婆的伺候了儿媳妇整整一个月的月子,结果,现在竟不舍得让自己这个奶奶看几眼孙子了。
哼,不看就不看,就权当把儿子嫁出去了。反正建设那孩子孝顺,一个女婿半个儿。不过,自己得再跟丁香这傻闺女再好好说说,嫁过去之后,得把公婆当成亲爹亲妈孝顺。
丁强不知道母亲心里的想法,仍在试图说服强势的母亲,大学生妹妹上杆子嫁到山沟沟里,自己可丢不起这个人。
“妈,丁香要学问有学问,要长相也有长相,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你们以后也少操心不是!丁香要真嫁到乡下,你们就等着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穷亲戚上门打秋风吧!到时候,咱们家来上一屋子泥腿子,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满心待嫁的丁香,原本还能熟视无睹。听到这,眼圈却忍不住红了,差点给哥哥吵起来。
一家之主的丁华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什么泥腿子不泥腿子的!你爹我也是泥腿子出身的!再说了,杜建设也是大学生,跟丁香有共同语言。有才华脾气又好,你妹妹跟他吃不苦。”
对行事和作风越来越势利的儿子,丁父和丁母已经有心无力。
不过,在丁强看来,父母这就是知识分子特有的清高,顽固不化,认不清社会现实。
“爸,妈,我这可都是为了丁香好!杜建设是大学生又怎么了?他们家几辈子好不容易才出这么一个大学生,那些兄弟姊妹和三姑六婆的,还不都一窝蜂叮上来。到时候,就跟水蛭似的,想甩也甩不掉。”
丁父和丁母也知道儿子除了怕老婆,也没多大坏心,所以,这会也是有心无力。难道他们这当亲家的,还得跟那些碎嘴的婆娘似的,跟儿子说,人家老杜家年轻一辈的个个也都是大学生,说人家老杜家在京城好几座院子,说人家老杜家一点不差钱?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人父母的那能不为自己的儿女打算?丁父和丁母能够同意这一门亲事,看重的不是别的,看重的是杜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妯娌和睦。
丁父和丁母也知道说不通儿子,也不费那个口舌,“行了!明天我们老两口就坐火车给丁香去送嫁去!你要是真看不上老杜家,就不用去了!”
“请我去也不去!”丁强也是气哄哄的,“今天住一夜,明天我也回去!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我回去过年呢!”
于是,这次谈话,不欢而散!
火车上,芽儿一行人丝毫不知道这些。当然啦,就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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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是绵延群山和田间休养生息的季节,也是老百姓们东家长西家短的好时光。
杜家,本来就是清河湾乡亲们的话题人物。而这会,被孙子孙女接到京城享清福的杜大爷,带了一串老爷子老太太回清河湾,好客热情的乡亲们怎么能不凑凑热闹。
有来跟杜季诚这个从小一块长大但失散多年的兄弟叙旧的。也有来凑个耳朵,听西洋景的,杜大爷带回来的老爷子里边,俩老爷子是华侨,都是从外国回来的探亲的。
当然,淳朴的乡亲们,也不忘看看李清源老两口。在乡亲们眼里,高级知识分子的老两口,算是半个清河湾人。当年,还辅导出好几个大专生呢。现在几个大专生都毕业,吃上国家粮了。更何况,老两口□过的孩子,比公社分配的老师教的好多了。
至于翟明山老两口,也受到乡亲们热烈欢迎。都退休了,出门还有俩大头兵护着的老爷子,这官还不得比县长都大!
刚开始,翟明山再收敛自己的气势,乡亲们仍免不了小心翼翼。不过,后来乡亲们发现了,老爷子就是个纸老虎,从来不摆官架子,爱大口吃饭大声说话,性子豪爽,最对山里人的脾气。更何况,这老两口是谁,人家是到清河湾下过乡的翟小子的长辈。
看见了没有,清河湾村头才刚修好的公路,听老杜家的人说,冯小子和翟小子都没少出力。山里人淳朴良善,懂的感恩。
这群老爷子老太太们住在清河湾,吃自家院子里种的菜,地里种的庄稼,从山里打的山货,可谓是如鱼得水,清闲自在的不得了。早早的穿上大棉袄,换上厚棉鞋,搬着小马扎,窝在墙角根边晒太阳边跟老乡们天南地北的胡侃。
今个,去这个老乡家蹭一顿。明个,去那个老乡家喝两杯。后个,把老大哥们都请自家来,热闹热闹。总之,老爷子老太太们业务一直很繁忙。
老爷子老太太们如鱼得水,唯二俩年轻的,迈克和杜青山却是痛苦并快乐着。上山下河虽然有意思,可是,整天被那群爽朗彪悍的婶子大娘围着,当成备用女婿孙女婿打量,俩小伙子表示亚历山大。
进了腊月,清河湾,勾人食欲的米香味、豆香味还有浓郁的肉香味,随着袅袅炊烟的升起,从篱笆院飘出来。
这几年,乡亲们的日子比前些年不知道好过多少。过年了,乡亲们掏出攒了大半年的腰包,平时不怎么舍得吃的鸡鸭鱼肉全都准备齐活,让老人孩子敞开肚皮吃,过个丰盛年。
那些正是调皮年纪的半大小子,年底也跟着忙活。基本上每人兜里都揣着大半兜子的炮仗,手里舀一根冒着火星的柴火棍,往火药捻子一点,东家的鸡窝里丢一个,西家的院子里摔一串,噼噼啪啪,吓得东家西家是鸡飞狗叫。
没等正忙活的大人笑骂着从院子里出来,这一群半大小子嘻嘻哈哈的就跟长了飞毛腿似的,早跑没影了。
整个清河湾,被这群半大小子们搅和的鸡犬不宁,祥和宁静中多了一分热闹和活力。
村子尾的杜家,家里虽然是左一个老爷子,右一个老太太的,按理来说好歹也能落个清静。可奈何,这群老爷子老太太个个都是返老还童的主,不比那群半大小子好哪里去。
虽然杜爷爷在那群半大小子眼里虎威犹存,但奈何,杜奶奶和李清源老两口最是稀罕孩子。不光李清源老两口稀罕孩子,其他几位老爷子也待见村里这群皮猴子和黄毛小丫头的纯粹。
李清源和翟明山这两位老爷子不怕闹腾,每次赶集回来,都不忘补充那群半大小子们炮仗。现在,那群半大小子们兜里放空了,都很自觉的上杜家补充货源。
至于年龄更小一些的天真娇憨的小丫头们,趁着家里大人不注意,也都会颠颠的往杜家跑。玩上半晌午,衣兜被老太太们塞的鼓囊囊的。直到家长找上门来,这才嘴里含着糖果挥着小手,想起来回家。
所以,这小半年,整个清河湾,最热闹的就是杜家。整天人来人往的,就没断过人。
等准新人张泽远赵清随着杜爹他们回来,杜家的热闹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比起半个清河湾人的李清源老两口,在淳朴的乡亲们眼里,张泽远就是清河湾出去的孩子,就是他们清河湾的人!前几年,十里八乡的乡亲谁家没受过张泽远的恩惠?
八十年代初,电话这玩意在像清河湾这样的小山村,还是听说过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可是,虽然没有电话这样的先进玩意,张泽远头一天回到清河湾,还没缓过神来,第二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已经络绎不绝的提着大兜小兜的山货上门。
准新娘被杜奶奶安排到杜家二叔家,也被小媳妇大姑娘团团围成一圈,七嘴八舌的打听。
至于真正的高鼻梁深眼窝蓝眼睛的爱德华和老管家,最受欢迎。被热情的乡亲围了好几天,看了好几天的西洋景。
爱德华用杜爷爷教他的办法,装了满满一袋子糖果,拐了一帮子小向导。山脚下,池塘边,田间地头,没有爱德华不想去了。
才短短一天的时间,风趣的爱德华老先生硬是从众位老爷子中间脱颖而出,成了最受清河湾那帮皮小子们欢迎的老头,用着蹩脚的汉语跟热情的清河湾的小主人们打的火热。
这几天,杜爷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乡亲们,别忘了,二十七那天泽远跟小赵结婚!我们家建设也是那天!从二十六开始,三天流水宴!别忘了带上媳妇孩子来吃喜宴!”
饶是杜爷爷嗓门大,平时也喊惯了,几天下来,也有点受不了。
晚饭后,好不容易清净了,一帮老爷子老太太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又开始念叨杜爹。
“哎呦,也不知道芽儿在路上安全不安全?”杜爷爷先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你们也真是,咋不等芽儿一起回来?家里有我们这些老的操心,又有乡亲们张罗,不用你们帮忙!”
虽然被念叨的耳朵都快要生茧子了,杜爹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回答,“爹,这不是凑巧了吗?正好那个什么曼的外国人让咱家芽儿帮忙!算算时间,芽儿他们明天就该到了!说不定他们几个跟丁大叔他们一趟车呢!”
“对哦!明天亲家他们也到!”杜爷爷有点忙糊涂了,今年这个年一下子多了十几口子人,喜事一桩接一桩,杜爷爷乐呵的有点找不到边了。
“行了!该准备的我都帮着准备好了!就不操心这些了!我只负责招呼好我们这些老头子!剩下的,你们兄弟几个商量着办。让清河和迈克也都跟着跑跑腿!”杜爷爷学会了当甩手掌柜,把事情都推给杜爹。
然后,炕头上六七个老头,大眼瞪小眼,下棋没那个耐心,看电视也没那个兴趣,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又开始念叨自己的小宝贝心肝了。
“老大,你们明天接站的时候,别忘了带两件大衣裳给芽儿围上。这天冷的,别冻坏了老子的宝贝孙女!”事关自己的宝贝孙女,杜爷爷可不放心当什么甩手掌柜,“那个老外也真是的,有啥事不能年后再托芽儿办?”
“就是!这大过年的!”翟明山稳坐泰山,准备在清河湾过年了!可是,在清河湾的小日子虽然清闲,没有小孙媳妇在,心里总觉得少点啥?
“哎,也不知道这时候车上挤不挤?”最理智的李清源也表示,自己真是想宝贝孙女了。
老爷子们一说,那边仨老太太也开始担心起来。
杜爹一看,头大的很,咋又来了?再看看只给自己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的杜清河和小老外,杜爹只能硬着头皮劝慰道,“爹,老爷子们,咱家芽儿明天就到!明天就到!前两天,你们不是还给芽儿打过电话?对了,芽儿不是说给你们准备了一份最惊喜的礼物让你们猜吗?”
不得不多,这一次,杜爹的灵机一抖,转移话题转移的很成功。
“我猜是新衣服!”杜爷爷最没创意!
“不对!我猜是好酒!”翟明山最爱喝两盅。
“芽儿都说是最惊喜的礼物了!你们还猜那些,那些都是老生常谈!别说过年,就是平时,芽儿都没少给咱们买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不亏是高级知识分子,心思缜密。
虽然明明知道李清源说的对,但经常跟李清源这个高级知识分子抬杠却很少能赢的老爷子,坚持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嘴硬的很,“那你说说是什么?”
眼看三个老大哥要吵起来,杜季诚和杜利白该下棋的下棋,老爱德华继续嗑着瓜子,决定不搅和这摊浑水。
隔间,小炕头上的老太太们动作一致的揉了揉脑门子。这天天吵,天天争的,等芽儿到家,得让芽儿给她们揉揉脑门。
都说是高级知识分子了,李清源当然不在乎眼前这点小阵仗了,“咱家芽儿那么精灵古怪,哪有那么好猜!我可猜不到芽儿的小脑袋瓜子!”
“那是!芽儿可是老子的孙女!”
“那是!芽儿可是老子的孙媳妇!”
杜爷爷和翟老爷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话音还没落下,杜爷爷就怒了,“翟老头,谁是你家的孙媳妇!别自作多情了!”
“芽儿这个孙媳妇老子认定了!”翟明山毫不退让,拍着桌子叫板!
哎,又来了,又来了!杜爹这次反应很快,趁老爷子们不注意,拽着杜清河和迈克俩小子,蹑手蹑脚的逃了出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惹不起,咱还躲不起!
不得不说,这个话题,才是真正的老调重弹。
当然,第二天早上,杜爹很是理所当然的发现,昨天晚上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个老爷子,这会又成了哥俩好。
吃过早饭,不用老爷子老太太们催,杜爹开着从村长家借来的三轮车,拉着迈克走人。
杜爹心里很不服气,自己跟媳妇才是宝贝闺女最亲的亲人,自己可是芽儿的爹呢。
简陋的火车站外,杜爹很有气势的停下三轮车。见火车还没进站,又眼疾手快的订了一辆在车站等着拉客的三轮。
等安排妥当,杜爹不顾迈克少年眼巴巴的眼神,把人安排在车站外看车,自己三五步疾走,到出站口等着去了。
火车进站的汽笛一想,女控的杜爹就抻着脖子来回找人。
芽儿一行人很好辨认,十来个彪形大汉,在乘客三三两两的小车站更加显眼。
看见亭亭玉立的宝贝闺女,杜爹竟不敢喊。用手揉揉眼,我的个乖乖,莫不是自己癔症了,眼花了,自己出门的时候,三叔不是在家吗?咋跑到自己前头来接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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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大白天见鬼了,这是目瞪口呆的杜爹在揉完眼,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之后的唯一的想法。虽然,见鬼两个字十分的不恰当。
接站口,杜爹这副呆愣愣的表情,站在一群或激动,或兴奋,更甚者正热泪盈眶的人中间,显得别样的格格不入。
浩浩荡荡一行人,当然也在第一眼就发现了杜爹。
芽儿忍不住朝杜爹挥挥手,努努嘴。只看自家老爹的表情,就能猜得出来,自己送给家人的这个惊喜绝对超值。
至于芽儿手搀着的老爷子,也注意到接站口格外显眼的中年人。老爷子现在可谓耳清目明,心下一琢磨就猜出来这个中年汉子是自己的亲人,脚底下不由疾走了两步。
老爷子这几步快走,又惊了杜爹一下子。不对,宝贝闺女领搀着的不是该在家等着的三叔!三叔腿脚不好,手里整天拎个拐杖。而这位老先生,虽然刚开始腿脚慢悠悠的,但从这几步快走能看的出来,老先生腿脚没啥毛病!
杜爹脑子转的也不慢,再看看宝贝闺女正乐得冲自己露出她洁白如玉的小门牙,目瞪口呆的杜爹突然灵光一闪,莫不是?莫不是?
向来自认为自己是个精明人的杜爹,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这会,再用目瞪口呆四个字来形容杜爹此刻的表情显然是不给力了。
杜爹何止是目瞪口呆,这一会,杜爹惊得心脏砰砰直跳,兴奋得连耳朵根子也因为肾上腺素激增而变得红通通,甚至连汗毛都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这个淳朴热情而不失精明的庄稼汉子,学问不大,脑子里也只冒出来喜从天降四个字。
杜爹激动的有点手足无措,要不是车站里人来人往闹哄哄的,隔老远那声二叔就喊出来了。隔着出站口,杜爹急得干瞪眼。不过,本来浓眉大眼的憨厚相貌,早乐呵的见牙不见眼。
车站里头,芽儿搀着老爷子检完票。还没出来,杜爹大步一迈,上前搀扶住老爷子的胳膊。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卡在嗓子眼有好一会的那声二叔,终于喊了出来。不过,因为心情激动,声带有点紧绷,杜爹的声调显得有些刺耳。
杜爹喊完第一声,这第二声、第三声喊起来就悦耳多了,“二叔!二叔!”不过,虽然悦耳但还是夹杂了点哭腔。
喊完,感受到握着自己大手传过来的热乎劲,不自觉的抹了一把眼窝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蓄出来的泪花,泪花的温热让杜爹知道自己没做梦。
杜爹乐得朝宝贝闺女呲牙挤眼,“宝贝闺女哎,闺女哎,你可真是爹的小宝贝,小棉袄啊!咱们一会把你二爷爷带回家,老爷子老太太们可不得高兴疯了!”
要不是顾忌到接站口人来人往的,杜爹差点要把宝贝闺女揽进怀里,狠狠的亲上一口。
杜爹深呼吸了几口气,按捺了一下差点要飞上天的情绪,可是却依旧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二叔,您们可算回来了!爹念了、盼了你们好几十年了,就盼这团圆的一天了!今年这个年,咱们家才算得上是合家大团圆!二叔!二叔!…”
杜仲义看了眼人到中年都快当爷爷的杜爹,这会竟然乐呵的就跟个孩子似的,心情也很好,拍拍正搀着自己胳膊的大手,打趣道,“芽儿什么还没说呢,你就不怕你认错了?”
杜爹不是那种含蓄的性子,谄媚的冲老爷子一笑,“二叔,还用芽儿说?您跟三叔站一块,就跟照镜子似的,一模一样的!二叔,欢迎回来!欢迎回家!”
“是啊!到家了!”杜仲义心中更是无限感慨,其实心情激动的丝毫不亚于杜爹。只不过,老爷子这几十年起伏跌宕的人生阅历明摆着呢,所以要显得比杜爹淡定的多。
至于肩扛手提的彪形大汉们,正好已经检完票出来。而杜爹,这会才发现似乎还多了俩人。一个看眉眼,有三分眼熟。至于另一个,大冬天的还冷着一张脸,看的人忍不住想打哆嗦。
这两天,杜青山看着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的父亲,小心肝一直在天上飘,就跟做梦似的。这会,下了火车,小风一吹,才终于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杜青山很有眼色,扛着行李包,不用杜皓宇他们开口,直接自我介绍,“你是大哥吧?我是青山!”
“好兄弟,欢迎回家!”杜爹嘴巴有点拙,花团锦簇似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铁蒲扇似的大手啪啪啪的拍在杜青山肩头,表示欢迎。只不过,劲有点猛,差点把杜青山拍个趔趄。
穿着轻薄保暖羽绒服的杜青山疼的呲牙咧嘴,杜爹咂么了一下嘴,十分不客气的批评起来,“兄弟,看你人高马大的,咋跟绣花枕头似的,中看不中用!来,包给大哥,大哥拎着!”
杜青山嘴角一抽,得,自己也不用担心到清河湾以后,会不会不自在了?什么叫骨肉血亲,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亲人,才是骨肉血亲。从见到小侄女那刻起,杜青山的心头就暖洋洋的。
杜青山也惯会耍嘴皮子,“大哥,不用!让我这绣花枕头多练练!我还能扛得动!”
“跟哥客气啥!看你身体单薄的跟小鸡仔似的!来,让大哥拎着!”这可是自己的亲兄弟,比侄子外甥们大不了多少,杜爹心疼着呢。
被堵在出站口的杜皓宇兄弟几个,倒腾了下手里的大行李包,动作一致的撇撇嘴,真肉麻,大庭广众之下的,竟演起兄弟情深了。
至于大包小包,负重最多的翟耀辉,压根就被杜爹给忽略了。又或者,杜爹明明是看见了,却当做没看见。不是有句老话,叫眼不见为净吗?
出站口,杜爹版的兄弟情深上演起来,有点没完没了。
老爷子嘴角含着笑,芽儿捂着嘴偷乐,杜皓宇兄弟几个躲得八丈远,生怕丢了自己的面子。啧啧,不就是俩行李包?俩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谦让的!
接站口,在青山县下车的乘客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最后,一向负责收拾烂摊子的翟耀辉,不得不出面打断堵在兄弟俩,接过被兄弟两个抢来抢去的行李包,“杜叔,我拎着吧!”
杜爹看看脸不红气不喘的翟耀辉,十分乐意,“也对!青山,把包给这小子!他是当兵的,四肢发达,也就有把子力气!”
想当老杜家的女婿,可不得有眼色着点!
百十斤的行李包,翟耀辉扛着轻轻松松,游刃有余。可是,芽儿还是有点心疼。
芽儿伸手去拿翟耀辉拎着的自己的小背包,翟耀辉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女控和妹控们,然后从善如理的把轻飘飘的小包递给小媳妇。看的杜爹他们心里酸溜溜的。哎哟哎,女生外向,小宝贝的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
杜爹泡进醋缸里,心里不痛快,搀好老爷子,扭头一声招呼,“走了,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