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喜欢!”芽儿只好再次郑重表示。翟家大姑和清溪姑她们布置成粉红色的房间才真的是要人命。
芽儿回答的肯定,重新布置房间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等芽儿好容易把落地柜都装满,两个泰迪熊摆到床头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楼下,珍妮太太早就准备好了欢迎的丰盛晚餐。
牛排,炸鸡腿,三文鱼,金枪鱼,蔬菜沙拉,通心粉,炸土豆条,倒是把老夫妇平时用着很宽敞的饭桌摆的满满当当。加上留下来做客的史密斯先生,又多了一丝热闹。
珍妮太太很擅长料理,从芽儿拿起刀叉那一刻,就时不时观察观察东方娃娃的表情。好厨师最高兴的事莫过于,有人能够欣赏自己的手艺。
而吃了十几年中国菜的芽儿,偶尔换一个口味,确实吃的很开心。甚至,边大快朵颐边想,这么多高热量的食物,自家老爷子老太太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吃不饱穿不暖,会变瘦了!就怕自己吃成个小胖猪回去,家人认不出自己来。
到西雅图的第一天,到华盛顿大学的第一天,到寄宿家庭的第一天,其中的那些点点滴滴,芽儿都认真的记录下来,这些平平淡淡的琐碎或许才是给家人最好的家书。
芽儿的第一天的留学生活,过的有波无澜,虽然才是短短一天的时间,但很明显适应良好,丝毫不存在语言不通和饮食不习惯的上的不便。
可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国内,家里的老爷子老太太,还有杜爹杜妈他们明显还需要一个很长很长的适应期。少了那道叽叽喳喳声,家里冷清了,没人给端茶倒水了,没人给嘘寒问暖了,也没人能让他们放手心里疼了。
而部队的翟耀辉,最近这几天同样也处于同样的调整期。一方面翟耀辉担心自己的小媳妇,另一方面是不胜其扰。
上次,赵大姑娘窜托,芽儿有心而为的那次部队探亲之行,两个女孩儿第二天是拍拍屁股,不带走一丝云彩了。可是,探亲之行引发的“动荡”,还远远没有结束。
翟耀辉不光要面对首长们的打趣,就连那群以前畏翟团长如虎,通常情况下都会退避三舍的大头兵们,最近,胆气了很多,不怕死的反复在他们翟团耳朵边念叨。
“翟团,小嫂子什么时候再来探亲啊?”
“翟团,小嫂子到底有多大啊?”
前两个问题,众人只是好奇,翟团长还可以三缄其口。后面这个问题,大多数还都是光棍的大头兵们铁了心的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非弄个二四五六不可。咱们也不要求像小嫂子那么好看,好歹是个女的,愿意跟着他们吃苦就行。
“翟团,你跟咱们大家伙讲讲,你是怎么把小嫂子追到手的?翟团,给咱们讲讲呗!咱们团这么多光棍呢,这真要是得个光棍军团的名头也不好听不是?”
这几天,不胜其扰的翟耀辉的脸色越来越黑。这天,拉练回来,刚解散,又被众人在耳朵边嗡嗡嗡骚扰个不停的翟耀辉,阴森森一笑,“你们真想知道?真想听?”
“报告团长,想知道,想听!”回答翟耀辉的是,比拉练时还整齐划一还响亮的回答。
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众光棍们,眼睛里冒着青光,都不错眼的等着好榜样的翟团长回答。翟耀辉难得没继续沉默是金,“七个字,胆大心细,脸皮厚!”
可惜,没等众光棍来的及撒欢,接着是翟团长比地狱阎罗还阴森恐怖的声音补充,“现在,立刻集合!野外四十公里的负重训练!”
337章
暖风习习,初蝉数声起的季节,B大医学院学生突然发现,课堂上好像少了那道侃侃而谈的绵声细语,自修室里也不见了那道淡雅清新的风景线。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便的学长学弟们,早早把中医系的课程表背的滚瓜烂熟,每每徘徊在去图书馆去食堂的林间小路上,只等着那惊鸿一瞥的偶遇,结果,当然是很失望。那个娇俏嫣然,惊采绝艳,如和风细雨一般住进很多人心田间的女孩儿,好像突然消失不见了。
而以往在学校总是跟芽儿形影不离的赵卫红,最近脾气比较暴躁。最好打不平的赵大姑娘,明显还没适应没有“小弟”让自己照着的大学生活。最关键的是这“小弟”还不是普通的小弟,不仅能够赏心悦目,关键还是自己逢考必过的护身符,同时又能解决自己的口腹之欲。
赵卫红自个心里边正不痛快呢,整天还要应付那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对自己这个知情人的围追堵截,暴躁的想拉人去操场单练。也不知道自己香香软软,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小弟”,到了国外,会不会受气,有没有欺负她!
不堪其扰的赵卫红只能松口,于是各色小道消息满天飞。原来那个让人惊采绝艳的女孩儿,B大的小考神,原来早就不在国内呢。“留学报国”是八十年代初很多大学生梦寐以求的愿望,而现在有人早他们一步实现了这个愿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学长学弟们,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似乎,他们跟那个叫做杜萱瑾的女孩儿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在他们以为越来越接近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距离越拉越远。
拜芽儿的高人气所致,熟知内情的赵大姑娘一松口,再加上从学校老师那里得来的影影绰绰的内部消息,羡慕者有之,敬佩者有之,眼热者也有之。
这其中,最眼热的当然莫过于跟芽儿发生过争执的郑月如郑大小姐。不过,郑月如慑与自家老爷子的再三警告,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最近面上却对杜萱瑾三个字闭口不言。
于是,时不时出言酸上两句的韩佳琪,首当其冲的,就成了捋最近比较暴躁的赵大姑娘胡须的那个人。
这天,窗外枝头上阵阵蝉鸣叫的人心烦。B大女生宿舍里,赵卫红在收拾自己床铺的时候,习惯成自然的把那张已经空出来的床也擦了一遍。没办法,爱照顾人也是一种习惯!
正坐在桌子旁边描眉抹唇的韩佳琪,纤纤玉手扇了又扇,试图扇走赵卫红扑腾出来的尘埃,边扇边娇声细语讽刺道,“人家杜萱瑾都已经飞上枝头当凤凰,跑到国外镀金去了,不回来了,这床你还收拾给谁看啊!哎!不过,谁让人家有一个好爷爷呢,朝中有人好办事呗!”
八十年代的人们,大多都是淳朴善良的。可是,就是这样,学校里的酸言冷语也不少。
护窝子的赵大姑娘最近正窝着一股火呢,听连同一间屋子住了一年多的韩佳琪也来这一套,顿时就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抹布啪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摔,“你丫的,有本事你也去国外留学,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在B大呆着。自个没能耐,就别怨天怨地怨社会。”
韩佳琪知道赵卫红是个纸老虎,拳头虽然硬,但通常只是个摆设。相比一点就着的赵卫红,韩佳琪更怕整天笑意盈盈,实际上牙尖嘴利的杜萱瑾,尤其是,杜萱瑾的那个兵哥哥。
可现在杜萱瑾都不在学校了,韩佳琪当然不甘示弱,手里巴掌大的镜子仍拿的稳稳当当的,“我刚才说错了吗?要不是杜萱瑾靠山硬,学校怎么不派那些师兄师姐们去做交换生,别告诉我杜萱瑾比高年级的师兄师姐还厉害!还不是因为杜萱瑾有个好爷爷,有个好干爹!”
这年头,“我爸是李刚”虽然还没流行,可韩佳琪话里话外表达的却是这个意思。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少不了拼爹拼爷爷的事儿。只不过,还没形成一种社会现象罢了。
正义青年的韩佳琪满脸嘲讽,抿了抿殷红小嘴,拿着镜子照了又照,明明是正对镜贴花黄,却偏偏做出一副愤世嫉俗的姿态。
赵卫红一看韩佳琪这模样,修长的手指握的啪啪响。不过,看看韩佳琪弱柳扶风的小身板,到底没动拳头。不过,却把宿舍门敞开,不再藏着掖着,“我说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萱瑾能去国外念书,那是那边学校先给萱瑾发的邀请信!那是萱瑾有这个本事,关学校屁事啊!你也别说萱瑾有个好爷爷,学校不是她家开的,人家杜爷爷也就是个地道老农民。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她家的户口本啊!要是还查不到,我可以告诉你萱瑾老家在哪个山嘎达!”
赵卫红虽然觉得不如动拳头来的痛快,也是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可这事得说清楚,“大家只看见萱瑾的好成绩,怎么没看见萱瑾的努力!我敢说,咱们系的同学谁都没萱瑾用功!你知道萱瑾她每天晚上是几点睡觉,早晨几点起床吗?告诉你,她每天十一点睡觉,六点起床,雷打不动的闻鸡读书。
萱瑾的成绩,是她自己的努力换回来的。你每天描眉抹唇扭扭哒哒的,什么时候看见萱瑾的刻苦用功了?人家从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学医,连中医界赫赫有名的泰斗宋老他们也都看好萱瑾的天分和刻苦。你丫的,可别说宋老他们也是萱瑾的爷爷!人家萱瑾没那么多爷爷!”
不过,说最后这一句的时候,赵卫红竟不由有点心虚。萱瑾还真有好多爷爷,亲的,干的,娘家爷爷,未来婆家爷爷,大爷爷,小爷爷,她的爷爷好像不比她的哥哥能少哪里去。
赵卫红清了清嗓子,“所以说,眼红病要不得。我建议你啊,有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工夫,还不如翻两页书呢!”
正对镜梳妆的韩佳琪,没想到竟然被赵卫红噼里啪啦的给数落了一顿,眼眶微红,纤纤玉手指向了赵卫红,欲语还休,“你,你…我。要不是她有靠山,让她跟交流团一起出国做交流,人家外国的大学怎么会知道有杜萱瑾这个人!我就不信她能出名到国外去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学校不是萱瑾家开的,政府更不是萱瑾家开的。大家又都不是瞎子,你也得有那个本事让人家选你啊!你知道萱瑾已经给多少人看过病?治好过多少人吗?你知道,有个外国老先生人家万里迢迢的专程来中国找萱瑾治病吗?所以啊,还是送你那句话,老老实实的该上哪儿上哪儿凉快去,别整天酸不拉几的,眼红病得治!”
向来信奉拳头硬才是真道理的赵大姑娘,看了看被自己堵的哑口无言韩佳琪,突然觉得君子动口不动手好像也挺过瘾的,解气啊!
说的身心舒坦的赵卫红,朝宿舍对面和楼道里有意凑上一双耳朵的听众们爽朗的得意一笑,拍拍屁股下楼,厚着脸皮去校外的小书店找食去了。今个高兴,厚着脸皮蹭杜婶子一顿好吃的,顺便打听打听萱瑾的最新消息。
大的学生发现少了那个惊采绝艳的女孩儿,少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却注意到,阶梯教室的最后面,多了一个精致可爱的东方女孩儿。
比起赵卫红的焦头烂额,芽儿异国他乡的求学生活却过得很充实。没有语言沟通上的障碍,芽儿就像一只掉进米缸里的幸福的小老鼠,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努力再努力的吸取着。
芽儿喜欢西方国家大学里的自由开放的学习氛围,更加喜欢学校那座歌德式建筑的图书馆,庄严而肃穆。每到傍晚,落日的余晖映射到二楼外的彩绘玻璃窗上,会反射出纯净的浅蓝光芒,纯净的透明,纯粹的彻底。这里,对芽儿来讲,才是真正的知识殿堂。
医学院,在一群白皮肤蓝眼睛、人高马大的洋学生中,黑眼睛黑头发精致纯粹如童话故事里的精灵一般的东方女孩儿特别显眼。
东方女孩儿通常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课时那双如猫眼般的杏眼里,只有讲台的教授。她有着东方人特有的含蓄内敛,但在讨论问题的时候,也有着热情似火的开朗和健谈。
大多数的时候,这个中国女孩儿就是静静坐在座位上,很安静,像一幅中国的泼墨山水画,淡,雅,清,还有精致到极致的美。比起热情奔放的西方人,女孩儿静的就像一幅画。
不过,虽然女孩儿大多时候是安静的,但却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在跟女孩儿交谈时,似乎是沐浴在浅浅的春风里,不会清冷到让人退避三舍,也不会热烈到让人无所适从,很舒适,很让人上瘾。
女孩儿在说起她的国家的时候,却是神采飞扬的,是自豪的,是骄傲的。或许,也只有那个神秘的东方国度才能养育出这般如空谷幽兰般纯粹的女孩儿。
当然,实力决定一起,他们更尊重的是女孩儿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实力。
不过,最后跌破众人眼球的是,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娇弱的杜,竟然被医学院有鬼医之称的史蒂芬教授纳入门下。要知道,史蒂芬教授最出名的不是他的博学和手术刀,而是他无坚不摧的毒舌和不近人情。
史蒂芬教授最后一次收学生,还是几年前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在史蒂芬教授手底下熬过来。当然,用刚从杜那里学的一句中国话讲,严师出高徒,史蒂芬教授教出来的学生都在医学界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可是,含蓄的、内敛的、安静的、可爱的杜,真的能熬得过史蒂芬教授的非人折磨吗?
338章
以讹传讹、三人成虎的所谓的内部消息,真的信不得。就在医学院的学生忍不住私下打赌,娇俏可爱的杜能否在史蒂芬教授熬过一个月,甚至把人诓到这里来的史密斯也开始反思的时候,跌破众人眼球的,那个中国女孩儿竟然顺顺当当的留在了史蒂芬教授的实验室。
每当周围的同学不着痕迹的试探着打听自己和教授如何相处时,芽儿突然意识到,原来啊,好奇心大家都有。
不得不说大家把浑身上下散发着如幽灵般气息的史蒂芬教授,妖魔化了。芽儿眨巴眨巴眼,把自己的眼睛瞪得溜圆,再三确认,这会,整个实验室里明明还散发着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而那只刚刚才跟标本进行亲密接触的的手,正一块接一块往嘴里塞油浓酱赤肥而不腻的红烧肉,而这只手的主人,表情刻板严谨的干瘦老者,确实是史蒂芬教授不假。
酥软的红烧肉入口即化,老者吃的时候面部肌肉只有下颚部位再动,可是,在嘴巴的间歇还不忘用冷漠却夸张的语气对中国的美食赋予滔滔不绝的赞美。
如此风卷残云的吃相,如此一心二用滔滔不绝的赞美,就是鬼医,也是饿死鬼的鬼医。
老者私下里,却是一个无肉不欢,实际上还荤素不忌的老饕。而且,还是个好啰嗦的老头。这老头啰嗦起来,跟砸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的孙悟空他师傅唐僧,有的一拼。
每天芽儿离开实验室前,老者都会念叨一遍明天的天气,有雨带伞,天热防暑,降温添衣。然后,从这个话题,会引发出西雅图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气候。会跟唯一能听自己念叨的学生讲,根据自己几十年的经验总结,学校哪个食堂的炸鸡腿最酥嫩,哪个食堂里的牛排煎的最到火候。会跟芽儿说学校周围哪家咖啡店的咖啡最地道,加多少奶多少糖,女孩子最喜欢。
每天,除了工作的时间,老者的嘴巴好像永远都在一张一合。而此时唯一的听众,往往就是逃离不及的芽儿。
当然,老者的鬼医之称也绝对不是空有虚名。就老者那张无坚不摧的毒舌,芽儿可是领教过不是一次两次。
芽儿学的是中医,从来只给活人看病,还没真刀实枪的动过一回刀子。来医学院的第三天,就被教授直接推到解剖室,手里是教授递过来的薄而锋利的手术刀。
解剖室在地下室,本就显得晦暗阴森,再加上鸦雀无声带来的心理压抑,鼻端闻到的是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耳边传来的是手术刀划破肌肤时的嗤啦声,翻卷的皮肉,暗黑的残破不全。在解剖室里强忍着没吐出来的芽儿,出了解剖室的第一件是就是撕心裂肺的呕吐。
芽儿这边还没吐完,耳边先传来教授滔滔不绝的批评和谴责,作为一名合格的医学院学生,面对尸体能做到面不改色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芽儿被批评的狗血淋头,被谴责的惨不忍睹,要是心理素质差点的,估计早就以头抢地了。同小组的同学亲眼目睹到可以如此损人不偿命的教授,更加坐实了教授的鬼医之称。
看向芽儿的目光,跟看正被暴风雨摧残的花骨朵一样,可怜的,同情的,但又爱莫能助的。谁也不敢以谴责的目光扫一眼暴怒中的教授。
芽儿的心理素质还不错,面对教授无坚不摧的毒舌,好歹没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不过,芽儿高兴的太早,回到实验室屁股还没坐稳,教授屈尊降贵的直接带芽儿去学校餐厅。
直接点了一份五分熟的牛排,推到芽儿跟前。还带着血丝的牛排,立马把芽儿刚刚压下去的恶心给勾了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芽儿想吐不能吐。教授又寸步不离的紧紧盯着,想躲也躲不过去,芽儿万分艰难的拿起了刀叉,一口一口试图闭着眼睛塞进肚子。结果,差点被教授拿刀叉把眼睛扒开。
教授面前也是一份牛排,是三分熟的,不用刀叉,甚至都能看到隐隐的血丝。教授好像折磨芽儿不嫌够似的,故意小口小口的,慢里斯条的吃着,芽儿想眼不见为净都不成。
从这天起,每次从解剖室里出来,芽儿的午餐或晚餐肯定是一份五分熟的牛排。有教授亲眼盯着她吃进去,那一阵子可是把芽儿折腾的够呛,小脸煞白煞白的!直到芽儿能面不改色在刚从福尔马林溶液里捞出来的标本跟前,吃五分熟的牛排,芽儿才没了继续吃免费牛排的机会。
除了刚进解剖室时那段时间的非人折磨,芽儿的学习生活相当的充实。没有语言上的沟通和文化认同问题的芽儿,学习基于生物学、微生物学、细胞学人体构造学等基础学科的西方医学,可谓得心应手,不存在任何的瓶颈问题。
甚至,连芽儿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突飞猛进。
倒是史蒂芬教授,面对东方文化的博大精深和中医学的晦涩难懂,想要从中领悟出些什么,格外的举步维艰。
实验室里,一老一小,跟前各自有一对试验小白鼠,只不过,教授跟前的小白鼠蔫头耷脑,好像命不久矣。倒是女孩儿跟前的小白鼠,显得格外机灵好动。
“又失败了!”教授再次发出同样的叹息,语气里难掩其困惑,“明明是一样的化学成分,明明一样的含量,为什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试验结果!杜,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教授,这就是中医学上的君臣佐使!中药处方中的各味药都有着不同的作用,上药为君,主养命;中药为臣,主养性;下药为佐使,主治病。世间万物,阴阳调和,相生相克,我认为,不是简单的分析提炼出中草药的化学成分,杀死病变细胞就可以的。”
跟东方文化一窍不通的教授讲中医,很是考究芽儿的语言表达能力。芽儿说的尽量浅显了,可纯正的西方人的老教授,对什么阴阳调和,相生相克,仍是一头雾水,“哦,听起来很神奇,可我还是不明白!”
“这么说吧,我还是那句话,中医治的是人,西医治的是病!用化学手段提炼的各种药品,或许能杀死病变细胞,可是,那些成分同样也可能会摧毁人体的其他机能!但是中医却不一样,开药方的时候,君臣佐使缺一不可!”
芽儿嘴里没讲那些之乎者也,老教授听着似乎有所感悟,甚至隐约体会到相生相克的意思,“中医很神奇,可是更难懂!”
“就是因为中医过于经验性,太过隐晦难懂,所以,有时候才更需要借助先进的医疗设备,取长补短!中医的发展也需要与时俱进!从教授您这里,我学到很多!”
芽儿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老教授的马屁,可是,老教授听了却差点蹦起来,“不对,不对!这不公平!中医太难懂,我到现在还没入门,这不公平!”
看看跟闹别扭要糖吃的小孩子似的教授,芽儿忍不住开玩笑,“教授,中医学融合了大量的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容,所以具有一定的民族性!所以,对您来讲,有一定的困难。不过,教授,我们中国有句老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您不会是在担心这个吧?”
老者在嘴里反复琢磨了两三遍,读书百遍其义自现,竟神奇的听懂了中国俗语的潜在含义,十分配合的点头,“当然!我就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啊,芽儿本是打算让士气不足的教授暴跳如雷一下呢,没想到教授竟然痛痛快快的承认了。看看眼巴巴看着自己嫌不公平的的教授,芽儿硬着头皮问一句,“要不,我再讲一下中医学上的阴阳五行?其实,您最头疼的阴阳五行中医学发展的最基本的理论基础!”
结果,芽儿刚说完,教授立马喊No。自己还需要沉淀一下,阴阳五行怎么听怎么带着浓厚的迷信色彩。
脑力劳动者更需要不断的补充体力,需要沉淀的教授拨开用锡纸包着的烤猪蹄,咔哧一口,直接咬上去,“史密斯说过不错,中国美食果真也很神奇!”
芽儿讪笑,自己曾借用珍妮太太家的厨房给爱德华老先生做过几道特色中国菜,珍妮太太倒是不忌讳这些,没少跟自己切磋。然后史密斯就知道了,再然后这个老饕也知道了,再然后呢,自己就需要隔三差五的拿美食贿赂一下教授了。
从教授这里学到很多,芽儿也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医愿意相信中医,“教授,其实,中医学上还有个说法,叫药补不如食补。而以形补形则是…”
芽儿简单介绍了几道以形补形的食疗方法,或许从最浅显直接的方面入手才更好理解。
史蒂芬指指嘴边的烤猪蹄,“这里面含有大量的胶原蛋白,其实也可以算是其中一种?”
芽儿看看蹄不离手的教授,哭笑不得的回道,“如果您愿意这么认为的话!”
“那上上次,你带过来的红烧肉有没有特别的,特别的,”老教授想找一个合适的字眼。
“如果说那道菜是用来补充脂肪的,这算不算?”芽儿只好配合老教授的好奇心。
“当然!其实,那道菜对我和杜来讲,非常有价值!”老教授比划了比划自己干瘦的身材,还有芽儿的小体格,两个人在人高马大的西方人眼里,都属于过于瘦弱的那一种。
不过,不管博大精深的东方文化还有源远流长的中医学,对老者来讲,有多么的隐晦难懂,但东西方文化的碰撞,还是给这个有着鬼医之称的鬼才很多灵感。
339章
史蒂芬教授是一个很护短的人,他会帮自己的学生申请以她交换生的身份拿不到的奖学金,因为他认为以自己的学生的成绩,拿那份奖学金拿的当之无愧。
老教授也会因为担心做实验太晚,精致可爱的东方女孩独自走夜路并不安全,特意把实验室旁边自己平时休息的小单间借给她住。至于常年窝在实验室的自己,则直接在实验室的角落里铺上一个简易折叠床。
史蒂芬教授是心脑方面的专家,无论是在理论上的,还是手术刀上的,都可谓是名震遐迩。上面有这么一位护短的参天大树顶着,实验室里的人从来不用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不公平待遇,也从担心自己的研究成果会被其他人分一杯羹。当然,这前提是,他们得能耐得住教授的操练,耐得住几天几夜不离实验室,耐得住教授的狂轰乱炸,也能忍得住教授的唠叨。
不过,自从教授的实验室里多了那位精致可爱的东方娃娃以后,其他人不经意的发现他们的日子明显好过不少,好像那个东方娃娃吸引了教授全部的攻击火力。
实验室里,挨批评最多的是她。不过,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老教授最喜欢的学生还是她。用从东方娃娃那里学到的那句话讲,这应该就叫爱之切责之深吧?毕竟,东方娃娃取得的进步,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芽儿自是不知道实验室的众人都把自己当成能吸引教授活力的盾牌,不过,芽儿觉得史蒂芬教授说的一点都不错,他这里不是什么幼稚园,这里简直是集中训练营。
不到一年的时间,第一次拿手术刀在活蹦乱跳的小动物身上划刀子会眼红,会手抖的芽儿,现在已经成了教授嘴里,进得了实验室上得了手术台的那个。虽然穿着白大褂动刀子的不是她,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只负责用眼看,偶尔才是在旁边递手术刀、钳子镊子的那个。
但芽儿心态很好的安慰自己,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教授亲信之一了吧?更何况,芽儿也不想舍本逐末,她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更知道擅长的是什么。
但是,虽然有护短的教授,和善的珍妮太太他们,地头蛇爱德华老先生和自来熟的史密斯,也有杜清溪和翟家大姑他们的每月轮流飞来看望,但独自在异国他乡的求学生活并不像芽儿每次往家里打电话报喜不报忧的那样,那么一帆风顺。
于黑眼睛黄皮肤在异国他乡求学的东方女孩儿,审视者有之,偏见者有之,鄙视者更有之。他们眼里,那个神秘的东方国度应该是贫穷落后的,所谓的中医更是凸显了老白姓的迷信无知。至于来自落后国家的人,更应该是卑微怯懦的。
在漂亮精致的外表下,应该是愚昧无知的内心。而不应该是那个在人前永远是含蓄内敛的,从容自信的,更不该有如迎风而立的青松一般压不垮的脊梁。他们的挑衅和鄙视,在那个所谓的东方娃娃面前,就像是打到棉花堆上,反而更加凸显出他们的粗俗。
言辞上的有意挑衅,行动间的排挤和鄙视,并不是所有人都很友好。每当遇上这样的情况,芽儿只能告诉自己,世人谤我、欺我、…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不过,宝剑锋从磨砺出,芽儿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成长。被家人十几年如一日众星捧月般宠溺出来的棱角渐渐被打磨光滑,渐渐褪下温室里培育的娇气,磨练了十几年来的一帆风顺,现在的芽儿是独立的、自信自立的,就如被雕琢过的璞玉一般,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莹莹光华,经得起锤炼,犹如破茧成蝶。
芽儿的这种变化,万里之外,隔着电话线的杜爷爷他们甚至都能感觉到。以前的宝贝孙女,就跟白白嫩嫩的蚕宝宝一样,是娇憨的稚嫩的,惹人怜爱的。而现在,电话那头,女孩子的声音是清亮干练的,圆润饱满的。蚕宝宝长大了,破茧成蝶,这样的孙女更让他们疼惜。
杜爷爷他们的诸如这般的感慨,芽儿这边自是不清楚,破简成蝶翩翩起舞的彩蝶虽然漂亮,但芽儿更喜欢化蝶成蛹、洗尽铅华时的蜕变。
当然,芽儿虽然喜欢返璞归真的祥和,但骨子里到底还是个大俗人。
西雅图有着独特的地理环境,四季如春,平时好容易从实验室里逃脱出来的芽儿,为了不让家里的老爷子老太太们“相思成灾”,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角角落落里留下自己的足迹。然后,一张张或嗔或笑,或神采飞扬或蔫头耷脑的照片寄回去,是给家人最好的礼物。
当然,芽儿在逛遍这些角角落落时,儿很是有目的性的。
比别人多一世生活阅历的她知道,西雅图有什么,西雅图有将来的世界首富!等逛遍西雅图的犄角旮旯,以二十一世纪的人生经历看,芽儿发现现在的西雅图可谓遍地黄金。
从第一天学背《汤头歌》起,有作弊器的芽儿就给自己定下了治病救人、传道授业的志向。有着貌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空间作弊器的芽儿,是自私怯懦的,不打算冒着被人当小白鼠拉上实验台的危险,试图呼风唤雨、改天换地。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芽儿能做想做的只有这些。不过,芽儿只是一个俗人,当然不嫌钱多,尤其比买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都值的时候。而且,尽自己所能,帮助能帮助的,做自己能做的,这同样也是芽儿想做的。
现在,虽然那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还没上市正待价而沽,芽儿也得提前做好准备不是。自己那点子的小钱,想不劳而获从中分上一杯金蛋老母鸡的羹汤,还远远不够看。
有钱不赚那是傻瓜蛋,当然,有钱也得大家赚。芽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郭小海和冯凯他们,谁让就他们两个最乐意挣钱。
这天,又到了每周一次的电话时间。芽儿早早起床,围着附近的小公园小跑了十几分钟后,看看手表,约摸哥哥他们都下班回家了,这才到电话亭拿起电话。
电话刚响了不到两声,那头就被接通,然后就是杜爷爷和翟爷爷俩老爷子的大嗓门和耳朵都听出茧子来的责问,“芽儿,最近怎么又瘦了啊!看你刚寄回来的照片,那张小脸瘦的!对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前半个小时,压根没有芽儿插嘴的空。杜爷爷他们问完没有任何新意的问题之后,随后是老太太们嘘寒问暖的念叨,今天吃的什么,昨天吃的什么,吃了多少…
再然后才是杜爹和杜妈。毫不意外的,也是衣食住行的细细问一遍。其实,芽儿每次打电话都要把自己每天几点起的床,几点睡的觉,把吃喝拉撒全讲一遍,电话那头才暂告一个段落。
“奶奶,小海哥在不在?我有事跟小海哥他们商量!”芽儿吃喝拉撒的讲了有半个多小时,看看刚刚升起的太阳,时间不早了,该谈点正事了。
电话那头,杜爷爷他们一听找郭小海,嘴巴不自觉撅的老高,哎,这个代沟啊,孙女怎么不跟他们讲讲呢?
郭小海还有专门来蹭饭吃的冯凯,则是眉开颜笑,正又是跟小财神商量呢。岂不知,芽儿在郭小海他们眼里,更是深得财神点拨的小财神。
“芽儿,京城的有家电子厂倒了,你说咱们要不要盘下来?那地方比咱们的厂子大的多了,我们寻摸着以后这么好的地段不好找!”饭店红红火火,服装厂和鞋厂日进斗金,连运输队也是路路畅通的郭小海和冯凯两个,有点闲不住了。
“小海哥,你们哪里还有多少流动资金?”电话两头,同时响起。
问完,两头同时有点呆。因为芽儿就问了一句,所以郭小海反应比较快,立马就反问回去,“芽儿,咋了?是不是兜里没钱花了?你等着,这几天先跟清河叔他们要点,哥一会就去外面给你寄钱去!”
芽儿打电话的时候,杜家的电话永远都是免提。芽儿刚才那么一问,再加上郭小海性子急的那么一喊,可不得了了,杜奶奶和杜妈立马眼红了,这是兜里边没钱了?穷家富路,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这兜里边要是没了钱该多遭难啊?就这样,孩子还怕她们担心,只跟她这几个哥哥说。
翟爷爷却是立马冒火,虽说不在一个城市,可这头把孩子交给他们了,当姑的,当姑父的,当哥哥的就是这么给自己照顾的人?
杜季诚心里更不舒坦,自己在老家,侄子、侄媳妇和侄孙子们都把自己敬着供着,吃的住的用的没一处不用心的,杜清溪那丫头和杜清河那小子就是这么照顾他们小侄女的?
芽儿听郭小海那么一喊,立马心知不好,自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们的发散思维可是很厉害的,“不是,不是!小海哥,我有钱花!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手里有多少流动资金,我发现了一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毕竟有些事不好宣诸人口,芽儿只好那么含糊一说。
随后,芽儿就听见电话那头集体大喘气,不是孩子做了难就好!
郭小海刚才喊话时站起来的半截身子又坐了下去,“流动资金不是特别多,大多又重新投到厂子里面去了?芽儿,你又有什么挣钱的好买卖?冯凯哥才刚得到内部消息,有家电子厂倒了,我们打算盘下来,就是还没想好做什么呢?”
340章
二十一世纪什么行业最赚钱,当然是IT/互联网最赚钱。现在隔壁就住着将来的世界首富,这可比会下金蛋的老母鸡都管用。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瓜蛋,芽儿打算赶紧的吆喝上自家哥哥们,坚决不会错过从老母鸡屁股底下捡金蛋的大好机会。
不过,经过刚才那一惊一乍,芽儿似乎也咂么出味道来了,小海哥他们好像有什么新打算,准备大干一场?
“哥,你们说,你们是喜欢从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屁股底下捡金蛋,还是想自个变成会下金蛋的老母鸡?”芽儿倒是记得郭小海和冯凯都说过,他们图的就是挣钱的那个过程!
电话那头,郭小海和冯凯正等着听芽儿有没有什么点石成金的好点子呢,没想到自家小财神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了这么一句。
芽儿这话虽然冷不丁的,听着好像没头没脑的,不过,十几年的兄妹不是白当的,妹妹不是白疼的,郭小海他们竟然都听懂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自己变成能下金蛋的老母鸡啊!鸡下蛋蛋生鸡,金蛋还不源源不断?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捡漏,关键还得看人家的屁股愿不愿意下那个金蛋呢!那哪有咱们自个真刀真枪挣的钱花的痛快!”
芽儿听着电话那头,好几道声音同时这么义正言辞的嚷嚷,虽然还隔着电话线呢,那张脸还是隐约有点发烫。好吧,要是跟有理想有抱负的哥哥他们一比,自己的觉悟太低,明显就是一个只想着不劳而获的俗人!
“那好吧!那就没事了!”芽儿有点发蔫,算了,自己还是捡自己的金蛋,至于哥哥他们,还是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努力把自个给修炼成能下金蛋的老母□。到时候,自己还能从哥哥他们这个老母鸡屁股底下捡金蛋!
电话那头,郭小海他们有点闹不明白,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宝贝妹妹,怎么突然间变蔫吧了?电话边上,几个乌压压的大脑袋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旁边支绷着耳朵偷听的爷爷他们,“芽儿,兜里真的还有钱花?千万别省着,要是没了,哥明天就去给你汇钱去!”
电话亭里,芽儿摇了半天头,才想起来哥哥他们又看不见,赶紧的补充道,“不用!不用!既然你们想把那个电子厂盘下来,那就盘下来吧!反正亏不了!”
听宝贝妹妹终于说到这事了,郭小海赶紧插几句,“芽儿,厂子的地段真好,厂房也气派,以后做什么都够用!不过,听上面的意思,那个报价的前提是得把厂子里的设备一块都盘下来。而且,还得负责安置一部分原厂工人的就业问题。
要是只盘厂房,报价就显得高了。这不,我跟冯凯哥还没想好要不要盘下来呢!我们原打算弄个食品加工厂呢,所以,那堆机械电子的玩意咱们也都用不上!”
郭小海这边刚突突突说完,旁边的冯凯赶紧见缝插针,“妹子,情况就是这样,你咋想的?你给哥哥们支个招,咱们要不要给盘下来?那个厂房我们是真相中了,但那堆玩意咱们用不上!这么一算,那价格虽然不至于高的太离谱,但咱们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说到这,郭小海忍不住又低声嘀咕几句,“要说,那厂长也真是个败家的,那堆电子玩意还都崭新崭新的,听说还是专门从国外进口的。大价钱买回来,还没用两回呢,结果要当废铜烂铁的破烂卖。”
当家方知油盐贵,以前那个大手大脚的冯凯摇身一变,手指头缝严丝密合,一点不漏。
郭小海和冯凯你一言我一语,都没给芽儿插话的空。不过,芽儿该听明白的也都听明白了。听俩人嘀咕这堆玩意那堆玩意时,突然灵机一动,“冯凯哥,原来的厂子是做什么的啊?”
“做收音机和电视机什么的!原来效益还成,不过,现在南边这样的小工厂多得是,这不,为了跟人家竞争,还专门花大价钱进口的新设备。结果成本贵了,厂子也就黄了!”冯凯只相中人家的厂房了,所以对那堆设备是爱不得恨不得。
“冯凯哥,小海哥,那我建议你们把厂子盘下来!食品厂你们先放放,咱们专门做家电!”不久的将来,家电将会变成每个家庭的日常消费品。如果说IT/互联网行业是下金蛋的老母鸡,那家电行业也不遑多让,最起码是会下银蛋的老母鸡。
“啊?咱们也做家电?”电话那头,正等着芽儿支招的郭小海和冯凯被惊住了。杜皓宇他们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做家电听起来要比卖衣服开饭店高级多了,那可是“高科技”!
“芽儿(妹子),原来的厂子做电视都做黄了,咱们能做成?”郭小海和冯凯同时问道,做生不如做熟,他们对这行是一窍不通啊!当然了,他们也知道芽儿不是无的放矢的主。
“当然能!只要咱们的东西比别人家的好!所以,咱们要做就做彩色电视机、平面电视机,半自动、全自动的洗衣机,电冰箱、电饭锅…只要能用到的,咱们都可以做!”为了当富一代他们妹妹,芽儿不介意给郭小海他们画了一个大大的馅饼。
香喷喷的大馅饼能看得见闻得着,郭小海他们当然听的热血沸腾。不过,到底不是刚毕业时的愣头青,“芽儿,做这一行需要有技术,咱们没技术在手,从头学也来不及啊!”
“原工厂的技工师傅他们肯定能懂!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流程,但我了解一些原理性的知识,只要有点子,有设备,那些技工师傅们肯定能捣鼓出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上辈子芽儿虽然没接触过这一行,但理论上的东西听过的看过的却不少,虽然从来没真的研究过!
好吧,中了芽儿的毒的郭小海和冯凯俩人被芽儿说动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馅饼谁不想吃啊!这年头,想在新行业分一杯羹,抢的就是时间和技术!
“那成!芽儿,我跟小海就真把整个厂子盘下来啦!要是咱们在家电这一行真做成做大了,冯凯哥还是分你两成股份!”冯凯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干脆的很。
“冯凯哥,那要是亏了怎么办?”芽儿也有心思跟冯凯斗嘴。
结果,芽儿还没问完,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冯凯的呸呸两声,“妹子,你也赶紧呸上两声!咱们的新厂子还没开张呢,可不能坏了兆头!再说了,我跟小海都对你有信心!”
芽儿有没有听冯凯的话呸上两声,电话那头杜爷爷他们没有听见。可是,芽儿却听见了电话那头此起彼伏的呸呸声,就冲那中气十足的劲头,呸的最想的肯定是自家爷爷们。
“小海哥,冯凯哥,你们先把厂子盘下来,至于其他的,哎呀,要迟到了,其他的以后我再给你们打电话!”煲电话粥煲的就是火候和时间,话筒热的都烫耳朵了,芽儿才发现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也不知道史蒂芬教授能不能看在自己最近勤勤恳恳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哎,别,等等!你手里真不缺钱?哎,别!”郭小海嘴不慢,可芽儿挂电话挂的更快。
所以,芽儿更没听见,电话那头,杜爷爷跟做脑筋急转弯似的那一喊,“咱们家芽儿不是去学医了吗,怎么刚才这电话又是造电视造冰箱的?学医生还得学造电视啊?”
杜爷爷这句话,可是问出了一家人后知后觉想到的问题,是啊,不是学医去了吗?这个问题困扰了一家人好久,一直无解。
芽儿一时考虑不周,更没想到郭小海他们更乐意捡自个下的金蛋。不过,芽儿自个还是觉得能不劳而获那也是一种本事。
要说芽儿自己的家底真的很丰厚,不说这些年的分红,就是李清源老两口留给孙女的嫁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金砖,跟杜爷爷给的小金条绝对不是一个概念上的。
不过,那些东西都是李爷爷他们留给自己的将来的念想,芽儿不想更不舍得动用那些东西。至于空间里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芽儿用的会很心虚,更怕怀璧其罪。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用自己脑子里的那点东西赚的钱花起来才踏实。
芽儿就跟冬藏的小松鼠似的,一点点丰富自己的身家。郭小海他们得小财神指点,干劲十足的张罗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