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王奶奶手里拿满了东西。拿起其中的两个翡翠观音挂件,“这两个玉观音是给两个男娃子带的,玉养人呢”,又从那堆东西里面找出一副珍珠耳坠,“小赵啊,这是我年轻时候带过的,现在年纪大了带不了了,你也别嫌弃,就送你做个念想”。一只手表递给了杜爹,“小杜,这是你李叔以前在国外买的手表,现在他也用不着,就送给你了”。接着又把一叠的票据递给了杜妈,“这是一些全国通用的布票,油票,是我们当时在首都兑换的。我们老两口也用不完,你们家里人多,你都带回去。这几瓶呢是今天中午吃的水果罐头,你们也带回去让家里的老人尝尝”。
杜爹、杜妈这时已经被王奶奶塞过来的一堆东西给惊呆了,这些东西也太贵重了吧。半天才回过神来的杜爹、杜妈连忙推辞,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可不敢收。
“你们就收下吧,这些都是以前的老物件了,你们就当个念想留着。不过这些东西你们要注意收好了,不要随便拿出来,要不然就成了享受的资本主义了。布票什么的都是在首都的时候换的,我们也用不了这么多,放着也浪费”,王奶奶连忙劝道。
听王奶奶这么说,杜爹、杜妈只好接受了两位老人的一番好意。不过,杜妈还是从那叠票据里面把里面的油票专门挑了出来又递给王奶奶,“王姨,那些东西和布票俺们就收下了,这些油票你再拿回去吧,家里不缺油吃呢”。
接着又是一番告别,一家四口又都抱了抱芽儿,杜爹又说晚两天就来接芽儿,这才赶着牛车回了家。芽儿一边牵着王奶奶的手,一边牵着李爷爷的手,三人看着牛车离开,直到看不到影子这才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起来码文的作者伤不起啊
今天双更送上!
这周只能单更了!
县城见闻
李清源和王雅芝一人一边牵着芽儿软乎乎的小手,慢悠悠的闲逛着,心里那叫一个美。以前儿子们还小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心扑到工作上,没有时间去体会这种别样的温馨。等他们回过神来,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谁都没有想到一句玩笑话,竟然给他们古井无波的生活带来了意外之喜。渐渐西下的斜阳把三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沐浴着斜阳,漫步在街头,也是一种别样的温馨。
王雅芝看了看日头,现在还不到做晚饭的时候,而且中午都吃多了,现在也不饿。心里就想着去百货商店给芽儿买些好吃的,小孩子都爱吃不是吗?如果芽儿知道王奶奶把她也当成了小馋猫,不知是否会哭笑不得。
由于不像前两次来县城的时候那么赶时间,芽儿也有兴趣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小县城。如果忽视铺天盖地的革命标语、宣传画、大字报,芽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成了众多行人当中的“万绿从中一点红”了。路上行人虽然称不上熙熙攘攘,但也不少,但好像只有芽儿穿的是大红色的衣服,在一律的灰、蓝、绿色中,显得格外显眼。
就连一些年轻的媳妇们也大都穿的是灰色、蓝色的服装,年轻的女孩子大多穿的是草绿色军便服。芽儿又仔细想了想,好像杜妈,村子里的姐姐、婶婶、大娘们也都是穿的这样颜色的衣服。平时村里的那些叔叔大爷们都穿的是灰色或者黑色的衣服,连半大小子也不例外,好像偶尔只有很小的小娃子才穿过红色的。
看看墙壁上的革命标语和大字报,其实也很容易理解,这几年轰轰烈烈的政治斗争已经渐渐抹杀了大众服饰的个性,使的服装文化也成为政治风云变幻下的牺牲品。在极左思潮的统治下,“老三色”——蓝、黑、灰,“老三服(装)”——绿军服、干部服、工作服已经占领了服装阵地,一统天下了。而这种现象估计要等到80年代才能得到缓解,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服饰才会重新回到大众生活中。
其实不同的服饰也间接反映了历史的变迁。汉朝飘逸的汉服,唐朝开始流行的胡服,清朝的旗袍和马褂,民国时期的中山装,还有现在的“老三色”,每一种服饰都间接反映了社会的发展。
芽儿自得其乐的思索着服饰发展与时代变迁的关系,但很快接下来看到的一切,明显破坏了芽儿研究这个时代服饰的好心情,也再一次提醒她这里不是自由开放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到处都是政治斗争的特殊年代。而且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只有忍耐和等待,小心再小心的保护好家人。
三人正手牵着手晃悠悠的准备去百货商店买些东西,王奶奶衣兜里的购物本昨天装进去还没有拿出来呢,正好不用再往家里跑一趟了。刚走到一个交叉路口,发现路被人给堵得严严的,路口一家小院里传出来的哭闹声,喊叫声,东西的碎落声,红卫兵小将慷慨激昂的声音,无一不表明前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压根过不去,三人也只好加入围观的行列。而且这个时候三个人要是真的就若无其事的就这么过去了,说不定还会被周围的人检举毫无革命热情,接着很可能就会被上纲上线,然后就成为阶级立场问题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三人又是非老即幼身单体薄的,很快就被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让芽儿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这个年代所谓的抄家,而这一幕也就深深的刻在在她的记忆里,再也无法忘却。
就在眼前的这个小院里,二十多位红卫兵小将正在执行着所谓的抄家。其中几个在翻箱倒柜,地上到处是花瓶碎片、撕烂的书籍字画和被乱扔的衣物。另外有几个竟然拿着铁锹在院子里到处挖着什么,据说是反革命分子最爱往地底下藏反动物品了。
被抄家的是一家四口,夫妇二人,还有一位十来岁的小男孩和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那夫妇二人紧紧的搂着两个孩子,小男孩紧紧地抿着嘴,吓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而小女孩紧紧的所在母亲怀里,不停地抽泣着,看着眼前的“凶神恶煞”们,又不敢哭出声来。
同时一位穿着绿军装、戴着绿军帽、腰扎皮带高挽袖口的小将站在男主人跟前,不停的大声呵骂,“伟大的领袖*教导我们,...,你这个臭老九,黑五类,反革命,...”。尖锐的呵斥和谩骂声,吓得那个小女孩不停的哆嗦着,而夫妇两人的表情也愈加麻木。
这边抄家的那些小将已经把成堆书籍字画、那些被砸烂的家具、撕破了衣服都堆到院子里,然后点着火柴,竟然准备要焚烧掉。本来面无表情、一脸麻木的男主人见状,竟然死命的冲上前要去夺红卫兵手里的火柴。呵斥、谩骂、甚至是侮辱他都可以忍受,但是绝不能看着这些珍贵的书籍字画就这么毁在自己手里,这比要他的命还难受。见男主人竟然敢阻扰,立马就有几个红卫兵小将上前架住男主人,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可男主人不顾身上的疼痛死命的挣扎着,他想上前去扑灭那些火。看着被毒打的父亲,小女孩突然间哭出声来,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听见小女孩尖锐的哭声,死命挣扎的父亲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记起来自己还有孩子们要照顾,他还有他未尽的责任。
成堆的书籍和木制家具遇火就燃,火苗一下子冲起一人多高。被打的嘴角流血的男主人看着熊熊烈火下的那些书籍,一时泪流满面,祖宗几辈人的收藏就这么毁在了他的手里。火堆燃烧的时间不长,有几个小将拿着木棍,扒拉着火堆,好让火烧得更旺些。燃尽的纸灰被橘红色的火焰吹起,像黑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浓浓的大火烘烤着芽儿的脸庞,热的发烫,但她的心里却是彻骨的冰冷,无能为力的无耐,让她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一切。
火堆燃尽后,抄家还不算结束。几位小将一阵叽叽咕咕后,其中一位又回到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最后从屋子里拿了一把剪子出来。领头的小将接过剪子,走到夫妇二人跟前,然后就是咔嚓咔嚓的一阵乱剪,直接把两人左边的头发都给剪光了,夫妇两人都成了阴阳头。
所谓的“阴阳头”,也就是右边一半头顶有头发,左边一半头顶则被剃光,这也是因为“黑五类”、“牛鬼蛇神”等坏人都被划归左中右的“右”里面。如此践踏人格尊严、摧毁被害者的意志力和自尊心的批斗方式,看的芽儿从心里发冷,这是她无法想象得到的,其实肉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精神上折磨的残忍。
不少围观的人也都面露不忍,虽然在这里围观,但他们却不知道这夫妇两人到底做了什么要受到如此的对待,他们不知道斗争的意义,他们也感到迷茫,但在轰轰烈烈的政治斗争面前,在滚滚的时代洪流下,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小男孩见到父母遭受如此对待,嘴唇都被他自己咬破了而不自知,但是估计这种痛远远赶不上他的心痛。两个小将将两个写着“臭老九、黑五类”的牌子挂到夫妇二人脖子上,然后押着夫妇二人去县城的街道上游行,等待他们的还有不断的折磨和侮辱。
等红卫兵们都走了,才有几个人上前去帮小男孩整理凌乱不堪的屋子。而被吓坏的小女孩眼神里的惊恐和迷茫,深深的刺痛了众人的心。小女孩紧紧的抓着哥哥的衣服,一步不离,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稻草了。
周围的人也都慢慢的散开,芽儿三人也随众人离去,在离开的时候芽儿看到这家院子隔壁的一位老大妈手里提着十几个鸡蛋和几个饼子进了院子。眼前的一切虽然残酷,但是还有希望,这时这个年代的人们必须经历的,在结束之前只有忍耐和等待。
刚刚看到的一切,使得三人都没有了去商店买东西的心思,就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里,坐下后,王雅芝把芽儿紧紧的搂在怀里,手还不停的抚摸着芽儿的后背,“芽儿,不要害怕,爷爷奶奶们会保护你的”。
“是啊,小芽儿,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要相信党,这只是一小部分人是坏才这样的,将来一定会好起来的”,李清源也在旁边不断的安慰芽儿,生怕孩子被刚才的事情给吓坏喽。不过,很明显,李清源很是没有安慰孩子的经验。听听他安慰孩子的话,哪里是四岁孩子能听得懂的,不过李清源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嘴里还不断的给芽儿讲国内形势,要相信党,将来一定是光明的。
虽然今天见到的一切给芽儿带来很大的冲击,但她也知道这是这个年代的人必须经历的,在时代洪流面前,个人之力是无法改变的。既然是无能为力,芽儿也不会过多的纠结于这件事情,顶多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以后再说话做事之前一定要考虑到这个年代的特殊性。只要自己的亲人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其余的一切她只能冷眼旁观了。
“嗯,芽儿不害怕。爷爷奶奶也不好害怕哦,芽儿一定会保护你们的”,芽儿挺了挺圆咕隆咚的小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
“好,以后爷爷奶奶就靠小芽儿保护了,不过在这之前爷爷奶奶先保护小芽儿好不好”,李清源、王雅芝夫妇被芽儿的傲娇小模样给逗乐了。夫妻二人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硝烟弥漫的战火,类似的事情也经历过很多,对今天的事情倒是触动不大,只是为那家里的两个孩子感到可怜,为那两位夫妇感到可惜。
不过,今天的事情倒是给他们提了个醒。自己家里可是也有不少所谓的“反动书籍”和“资本主义”物品的,万一要是被人给告了密,到时候要是来一群红卫兵抄家的话,估计他俩也会像今天的那两位夫妇一样。看看可爱的小芽儿,这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他们可不想失再去,得想个法子处理好那些东西,东西再珍贵也没有平安喜乐来的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送上。
两处的晚饭
下定决心的的李爷爷和王奶奶,也放下压在心中几年的重担。时间不早了,给宝贝孙女做晚饭去喽,千万不能饿着小宝贝。
王奶奶在灶台上忙活,李爷爷就揽着不愿意出去的小芽儿坐在下面烧火,简陋的小厨房虽然抵挡不住瑟瑟秋风,但有一种别样的温情,祖孙三人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晚饭很简单,新贴的杂面饼子,小火细熬的大米粥,清炒大白菜,王奶奶还特意给芽儿炖了一碗鸡蛋羹,其中大米和鸡蛋都是今天杜妈从家里带来的。
芽儿知道这个年代的吃国家粮的城镇居民,每个月的口粮都是有定额的,一个月也就二三十斤的口粮,想要天天吃白面馒头那是天方夜谭,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芽儿估计今天中午的那顿白面馒头,不知道这老两口省了多长时间才省出来的。还有那几盘子的鸡、鱼、肉,是不是把他们今年肉类的定额都吃光了,不知道他们过年的时候还能不能吃上肉呢。
嗯,下次再来县城的时候,一定要爹爹多带一些米、面、鸡蛋、蘑菇木耳什么的过来,再送只山鸡野兔子什么的。这个年代,米面粮油、还有那些副食品都是按人头限量供应的,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想来李爷爷他们的日子过得也很清苦呢。
晚饭简单,做起来也快,不到半个小时祖孙三人就开始吃饭了。芽儿把那碗鸡蛋羹,分成三份,一人两口就吃完了,但是也美的老两口不行,这小芽儿果真是个可爱孝顺的孩子。这边三个人乐呵呵的吃着晚饭,清河湾芽儿家可就是狂风暴雨、雷电交加了。为啥,还不是因为芽儿没有回家这件事给闹的。
杜爹他们四口人,紧赶慢赶,晚饭的时候才到了家里。今天一天,杜爷爷、杜奶奶也都惦记着这件事呢,见他们这个时候才回来就知道今天这门亲戚是认下了。放下心来的老两口回到屋子准备一会就吃饭。可是等杜爹都送牛车回来了,还是不见芽儿,心里开始着急。而那边六个傻小子嘴里吃着奶糖,拿着几瓶罐头还在不停的研究,浩宇、皓轩哥俩则绞尽脑汁地给四位表兄弟描述着罐头是如何好吃,罐头水如何如何的甜。
等杜爹嗫嗫地说芽儿今天认了干爷爷,这两天还要住在干爷爷家里的时候,杜爷爷立马怒了,刚才还在心里还琢磨着宝贝孙女怎么还没过过来,以前可是一进院子就冲进来喊自己的。听杜爹这么一说,怒了,噼里啪啦的一阵教训,吓得杜爹、杜妈、浩宇、皓轩四口人一声不敢吭,老老实实的站着,这可是家里的太上皇呢,太上皇发火,只有听着的份。
杜爷爷从杜爹不跟他商量就说认亲戚,到没经过他同意就把芽儿“送人”,再到随便就把芽儿放到别人家,一件件的开始训,每一件事都不和杜爷爷的心意。
当然把芽儿“送人”的说法,是杜爷爷自己理解的。因为芽儿认的是干爷爷,在杜爷爷看来就相当于别人分走了自己一半的孙女,老头心里就不高兴了,芽儿以后就不光叫自己爷爷了,心里能舒坦吗。尤其是这个当爹的竟然把芽儿放到刚认的干爷爷家里,杜老头怎么能放心,万一把乖孙女拐走怎么办,小孙女又是人见人爱的,谁见着都想领到自己家里去呢。
杜奶奶则考虑的是,芽儿第一次住别人家,会不会认床,睡得舒不舒服,会不会冻着,吃不吃的惯她干爷爷家里的饭。再说了儿媳妇平时都是细心的很,怎么这次孩子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就把孩子扔在那里了,自己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小叔和张泽远也是有些担心芽儿,毕竟那干爷爷也是刚刚认的,觉得杜爹这件事办的太不令人满意了,故而也没有人替杜爹说说情。江海四兄弟则想着,好不容易才来外婆家住几天,还没有来得及领着芽儿好好的玩呢,芽儿就被大舅送到别人家里住了,这会见杜爹挨骂,心里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看大舅下次还敢不敢让芽儿住别人家,害的他们都没法亲到可爱的小妹妹了。
杜爷爷训了半个多点,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一些,也知道这个大儿子一直是大大咧咧的,心又软的很,再一看大儿媳妇也乖乖的站着听训呢,也就不再好意思继续训下去,杜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杜妈这个儿媳妇,杜爷爷一直是比较满意的,既孝顺老人,又关爱孩子,人也勤快,对杜爹的几个兄弟姊妹也都照顾的很,很有长嫂的风范,而且从来不斤斤计较,跟邻居村民们相处的都好。所以杜爷爷虽然对自己的儿子、女儿和孙子、外孙们严厉的很,对杜妈倒是比较和气。杜爹也因为有了杜妈这个好媳妇,平时少挨了不少骂。
杜奶奶早早的就做好了晚饭,等杜爷爷训完杜爹一家人才开始吃饭。几个小子看着那几瓶罐头眼馋的很,还没有吃过那个罐头是什么味呢。几个人眼巴巴的瞅着罐头,小模样那叫一个可怜兮兮,杜奶奶看的也有些心疼,就大方的同意让他们开一瓶尝尝。吃到了浓郁香甜的水果罐头,乐的几个小子直到睡觉的时候嘴巴都没有合上。
吃饭的时候,见几个小子吃罐头吃的欢,大人们都是一口都没有舍得吃。小叔自认为自己长大了,不能跟侄子外甥们抢吃的了,也是一口没夹,虽然前两年没少干跟侄子们抢饭的事。杜妈一直把这个年纪最小的小叔子当成自家孩子看,年纪跟自己大儿子差不多,实在是看不过那几个皮小子抢来抢去的,直接用勺子给小叔舀了一勺子,让他尝上一尝,要不然一会连渣都剩不下。
至于剩下的那三瓶罐头,杜奶奶都收了起来,想着到时候让几个外孙捎回家去,两个闺女一家一瓶,让怀孕的闺女们也都尝一尝,至于剩下的那一瓶,就让大儿媳妇过年的时候给亲家捎过去。
吃饭的时候,杜爹又把今天认亲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跟大伙讲了一遍。一家人也都了解了李清源家的情况,也了解李清源两口的心情,对杜爹的做法倒是没有再继续批评,大伙都知道杜爹别看着长得五大三粗的,却是一家人里心最软的。
虽然是理解杜爹的做法,杜奶奶仍免不了唠叨两声,芽儿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从来没有在外面住过呢。老太太就担心小芽儿吃不好,睡不好的。这时杜爹、杜妈两个人才想起来芽儿压根就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虽说乡下孩子几天、十几天不换洗衣服是常有的事,但他们可都知道芽儿从小就爱干净,外面的厚衣服还好一些,里面穿的小衣服两三天就要换下来洗一洗的,连两个儿子在芽儿的影响下都比村里的孩子干净的多。虽然担心,但是也不好明天就大喇喇的去把芽儿接回来啊,算了,还是等两天再说吧。
饭后,六个男孩子拿着那个罐头瓶去了他们自己的屋子。听浩宇、皓轩说的罐头水如何如何比罐头都好吃,罐头他们都尝过了,确实好吃很,比新鲜的果子还好吃。所以哥几个吃晚饭的时候都没有舍得喝里面的罐头水,准备回炕上慢慢喝,细细的尝一尝是不是真的比罐头都好吃呢。至于他们品尝的结果如何,没有人特意去问他们。但是,据说这天晚上,罐头瓶可是被他们涮了两三次。
那边,小叔也拉着张泽远去了他的屋子,现在他可正自学高中一年级的课本呢,但上面他可有好多问题都不明白呢。以前张大哥没来清河湾的时候,自己每次都被这些不明白的问题憋得难受,村里的社员都是大老粗,也不知道问谁。张大哥一来,倒是解决了自己的难题了。这么有学问的人一定不能放过,而且无论什么问题张大哥都能给自己讲的清清楚楚,是自己最佩服的人了。现在张泽远在小叔心中的位置已经超过杜爹,快赶上杜爷爷了。
村里的另外几个小老师也时不时的来问张泽远问题。他们现在可都是村里的小老师呢,要是不抓紧学习,解答不了村里那群小学生的问题,到时候可就丢人了。所以几个小老师,每个人都劲头十足的学习着呢。现在有了免费的老师,他们可不会放过的。
杜爹、杜妈见人都各忙各的事去了,才把王奶奶送的其他东西都拿出来给杜爷爷、杜奶奶他们看。老两口明显也被王奶奶他们送的东西吓一跳,这些东西可都是老物件,值钱的很呐。杜奶奶又听杜妈把李清源老两口的态度细细的描述一番,知道对方确实是重视这门亲戚的,也就放下心来。
杜爷爷也想着下次杜爹他们再去县城的时候,就给对方多捎一些米面、鸡蛋什么的,也是自家的一分心意,这年头这些东西可比钱有用的多。
布票什么的杜奶奶自己收了起来,剩下的那些东西就让杜妈自己收着,放好,藏的严实一点。还不忘让杜妈再叮嘱叮嘱两个孙子别到处乱说,省的惹了祸。杜妈也考虑到了这些,早想着这些东西等闺女回来了,都让闺女放到她的宝贝里,那里才是真正的安全呢。至于两个儿子,在来家的路上已经叮嘱了好几次了。现在那俩个傻小子上了几天学,倒是比以前长了不少心眼,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自己倒是是能放心的。嗯,耳坠和手表都是不能随便带的,一会要藏好,将来也能给芽儿当陪嫁呢,手表如果没有票可是买不到的,杜妈美滋滋的想。不得不说,杜妈,你想得实在是太远了,你们家芽儿才四岁。
李爷爷家的“违禁物品”
这顿晚饭吃的,虽然是一边云淡风轻、风和日丽,一边狂风暴雨、雷电交加,但吃过晚饭两处的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忙活开了。
清河湾,杜妈收拾好碗筷回到房间,就打开放在炕尾的柜子,把上次芽儿送给自己用小手绢包着的金手镯拿出来,里面还有一副银耳坠,是当年杜妈结婚的时候芽儿外婆送她的压箱底,这些年一直放着呢。杜妈把珍珠耳坠跟这些东西放在一起,用手绢包好,又重新放到柜子的最里面,将来这些东西都留给儿媳妇和芽儿。
县城李爷爷家,三人吃过晚饭,李爷爷跟王奶奶也忙活开了。两人掀起来炕上的被子,把炕上的木板揭开,原来竟然是假炕,炕里竟然是暗藏乾坤。假炕里面放着两个大箱子,箱子里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大头著作,线状珍本,外国文学和一些字画卷轴。老两口一样样的挨个检查,每一本都有着他们美好的回忆,还有一些还是家人拼死保留下来的,他们实在是不舍得毁掉这些书籍。
以前只有他们老两口的时候还好说,不被搜走最好,真被人发现了,挨批就挨批吧,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现在他们有了乖孙女,刚刚才开始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如果这些东西被发现,就会毁掉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他们不愿承担这样的后果。
最后,老两口还是把外国文学、那些可能会被视为是“封、资、修”(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修正主义)的书籍都一一挑了出来,最后两柜子的书只剩下区区二十几本是安全的。
坐在凳子上的芽儿,看着老两口的动作,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爷爷,奶奶你们为什么要挑这些书出来。今天那些人就烧了好些书呢,爷爷奶奶赶紧的把这些都藏好吧,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也会烧掉的”。
李清源、王雅芝倒是十分好奇芽儿竟然对今天的事情明白的那么彻底,“爷爷奶奶把这些书挑出来,一会咱们在家里偷偷的毁掉,要不然被那些人知道的话,他们也回来爷爷奶奶家里捣乱的,到时候爷爷奶奶就见不到小芽儿了”。老两口十分舍不得那些书籍,那可是他们收藏多年的心血呢,谁都不舍得毁掉自己的心血,但是他们却只能这么做。经历过纷飞的战火、经历过生离死别,两位老人把一切都看透了,人只有好好活着才有希望,其他的相比而言都不那么重要了。这些书籍相对现在的平静和幸福,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芽儿一听李爷爷王奶奶竟然要亲自毁掉这么多的书籍,自然也是十分不舍得。而且从老两口的微红的眼眶也能猜得到他们也是万分不舍多的。
“爷爷奶奶,不要烧掉这些书,我们村子里的孩子想看书还看不到的。你们要是害怕被人发现的话,要不就等爹来的时候把这些书都藏到我们家里吧,我和爹保证不让别人知道。而且我们那里偏僻的很,那些红卫兵都不去我们那里的”,芽儿建议到,心里想着到时候把这些书籍都放到空间里,等文革结束后在再给李爷爷他们。
老两口听了芽儿的话,眼前也是一亮,但是很快就黯淡下来。虽说十分心疼这些书,但是也不能给芽儿一家带来危险。虽说清河湾可能比较偏僻,相对县城安全一些,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书给芽儿家里惹了祸,自己俩人还不得内疚死。
“不行,芽儿。这些书要是万一被人发现,你们家也会像今天你见到的那两位叔叔、婶婶一样”,老两口十分坚持,下定决心,宁肯自己亲自毁掉,也不愿意承担被发现的后果。
“要不等爹来接我的时候,跟爹商量一下,好不好。我们那里到处都是山,要是怕放在家里不安全,我就让爹偷偷的藏到山里。这样的话,就是被人发现了,人家也不知道是咱们家的。爷爷奶奶,你们就等爹来了,再商量商量好不好”,芽儿开始对李爷爷他们撒娇,晃着他们的胳膊不撒手。
其实,李清源和王雅芝何尝舍得毁掉这些东西呢,有一点法子都想试一试。“好吧,等芽儿爹来喽,咱们再商量商量”,老两口把挑出来的危险书籍都集中在一起,重新放到箱子里。外面书柜上只剩下*主席语录,*选集之类的安全的书了。
那些很可能“封、资、修”的书籍暂时就这么放着,俩人又从柜子底下拖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皮箱子,箱子还用一个铜锁锁着。王雅芝从脖子上掏出一根红绳,红绳上刷着一个小钥匙。箱子打开后,芽儿也十分好奇,不由自主的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有四五个小木匣子,另外的就是用牛皮纸包的四四方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两位老人对箱子里的东西,感情明显更深,眼泪都在眼里打转。王雅芝打开一个匣子,里面装了五六块芽儿巴掌大小的玉佩,还有十几个小的玉石挂件。个个色泽纯净通透,质地细腻,明显是以前的老物件了。王雅芝从里面挑了一个翡翠玉佛给芽儿挂到脖子上,“这是唯一的一块暖玉,冬暖夏凉,最适合小女孩带了,这是奶奶给芽儿的礼物,芽儿要记得放在衣服里面带着,知道吗”。
“嗯,芽儿知道了,谢谢奶奶”,啪叽一口亲在王奶奶脸上,这是老人的一份心意,她不会拒绝。自己空间里也有很多类似的东西呢,就是不敢带啊,决定了,等文革结束后,到时候一天换一块,轮着带,芽儿暴发户似的想着。
剩下的几个匣子里都是各种金银首饰,而用牛皮纸包的四四方方的东西竟然是十几块金砖,块块都用巴掌大小。李爷爷,王奶奶当时的家境肯定不错,芽儿心里想。
“哎,这些都是爷爷奶奶的祖辈传下来的,爷爷奶奶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家人已经都不在了,最后只从院子里挖出来这些东西,这也是给我们唯一的念想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些东西。如果能保住的话,将来这些东西爷爷、奶奶都留给芽儿,将来给芽儿当陪嫁好不好”,王奶奶拿起匣子里的东西,充满了怀念,很多首饰都是母亲曾经带过的,现在还依稀能感觉到母亲的味道,唯一遗憾的是没能见到家人的最后一面。
人与人的缘分说来真的是很奇怪,现在老两口拿出这些东西来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担心芽儿一家会不会告密,竟然就这么毫无缘故的相信了他们,相信了实际上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当然以后的事实也证明了芽儿一家确实值得他们相信。其实他们俩都是十分小心谨慎的人,这也是他们平平安安到现在的原因。老两口以后想起来的时候也是十分不解,当时是怎么就毫不犹豫的相信了芽儿一家呢。
收拾好这些东西之后,三人用热水轮流泡了泡脚,泡的那叫一个舒服。芽儿白嫩嫩的脚丫子,胖乎乎,就像小猪蹄子似的,看的王奶奶恨不得咬上一口,痒的芽儿在炕上直打滚,李爷爷也跟老顽童似的,跟着闹腾,闹了大半夜才关灯睡觉。
关灯,是的,是关掉电灯。据李爷爷讲现在县城里基本上都是通电的,虽然经常由于电力不足电压不稳而停电。不过今天比较给面子,电压一直比较稳定。看到久违的电灯泡,芽儿心里想啥时候清河湾也能通电就好了,忽明忽暗的煤油灯实在是太伤眼睛。
第二天早上,太阳都出来了,三人才起床。李爷爷也顾不得洗漱,赶紧的去找同事老张,让他替自己上两天的班。好不容易才让芽儿在这里住几天,他可不愿意继续去上班。到时候自己把这几天的工资补给老张,估计他肯定也乐意。
两刻钟的工夫,李爷爷美滋滋的回来了,“我跟老张说好了,这几天他替我上班,咱们陪着小芽儿好好的乐几天”。王奶奶也很高兴,心里盘算着今天的打算呢。嗯,一会去副食品商场买条鱼回来,再去百货商店给芽儿买些好吃的,然后...。
简单的吃过早饭,王奶奶手里提着菜篮子,李爷爷手里牵着芽儿,三人散着步去副食品市场了。所谓的副食品市场其实就跟现代的菜市场差不多,主要是出售肉类、蛋类、调料、蔬菜、干货等。据王奶奶讲今年县城的城镇户口都配给了“副食品购物本”,凭“副食本”,按月份供给每户人家定量的副食品。市场里面的人并不多,主要原因是每个月副食品的定额很少,所以老百姓不可能天天来买肉菜什么的。
王奶奶拿出“副食本”看了看这个月的定额,买了一块豆腐,一条鱼,准备中午做一个鱼头豆腐汤、酸菜鱼,主要是昨天见芽儿好像很喜欢那份清蒸鱼似的。昨天杜妈他们带来了不少的蘑菇、木耳什么的,还有腊好的山鸡、野兔子,也就没有卖肉,而且这个月的定额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一条一斤多重的鱼才六毛钱,一块豆腐才两毛多,确实便宜的很,不过想想李爷爷在收购站一个月估计也就20多不到30块钱的工资,芽儿心里也就平衡了,物价跟工资成正比。
买完这些三人又直接去了百货商店,王奶奶心里一直惦记着给芽儿买好吃的呢。到了柜台,老两口看见糕点,糖果什么的就问芽儿喜不喜欢,恨不得都买下来。
“芽儿是乖孩子,爹爹说零食吃多了牙齿会痛的,芽儿不要吃零食”,芽儿不想老两口破费,赶紧推辞。
虽说芽儿坚决不要,王奶奶还是买了一斤的奶糖,一斤饼干,又买了两瓶黄桃罐头。别的芽儿喜不喜欢自己不知道,但是知道芽儿肯定喜欢吃罐头。哎,芽儿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在他们眼里芽儿成小馋猫了,昨天吃的高兴主要是因为她想跟哥哥们抢着玩而已。
买完这些,王奶奶又跑到卖衣服布料的地方,想着给芽儿买件新衣服,小女孩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行。到了柜台才发现里面的成衣都是大人穿的,而且颜色都是灰、蓝、黑,怎么看都配不上自家可爱的小芽儿。只好把目光转向那些布料,挑了半天才终于发现一小块大红色的呢绒布料,颜色可比其他的布料鲜亮多了,而且柔软厚实,看大小给芽儿做一件外套正好,穿上肯定暖和。
售货员见王奶奶挑了半天,心里正不高兴想说两句呢,看见王奶奶拿起那块呢绒布料,笑了。这可是卖了两年没卖出去的高级货了,平常可没有人买这么贵的布料,而且剩下的这块布料不大,压根不够做一件衣服的,在柜台上压了一两年了。本来还以为买不出去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买。
“大妈,你手里拿的这块呢绒布料可是高级货,穿上绝对暖和,就剩这一块了,正好能给孩子做件衣服”,售货员一脸的笑意。在售货员难得的笑脸下,王奶奶也爽快的付了钱,交了布票,心里还不停盘算着做成什么样式的,最好在芽儿回家之前就能做好。芽儿看了看老两口身上浆洗的发白还有几个补丁的灰色工作装,再看看王奶奶手里拿着的颜色鲜亮的呢绒布料,心里暖暖的,从今往后这两位慈爱的老人就是她心甘情愿的责任了。
王奶奶还想再逛一逛,结果被芽儿给拉住了,可不能让王奶奶再买了。虽说百货商店的柜台很少,商品也不是很全,但王奶奶逛的就是高兴,芽儿想,果然,女人没有不爱逛街的,连王奶奶也不例外。李清源倒是理解老伴的兴奋,今天可是给小孙女买东西呢,连他自己都有继续买下去的冲动。
三人大包小包的回了家,王奶奶指挥着李爷爷去杀鱼,自己拿着那块布料在芽儿身上比划着。嗯,给芽儿做一件长款的风衣刚好,等芽儿大一些的时候还可以当短款风衣穿,王奶奶在心里盘算着。
午饭做了一个鱼头豆腐汤,一个清炒土豆丝。熬出奶白色的鱼汤,加上嫩滑的豆腐,汤味浓厚,香而不腻,土豆丝清爽,三人吃的那叫一个美。
“芽儿,咱们晚上吃酸菜鱼还是红烧鱼呢,芽儿喜欢哪个”,王奶奶见芽儿吃的高兴问到。
“奶奶做的芽儿都喜欢吃,什么都行”,小嘴那叫一个甜。
“嗯,是吗。那奶奶晚上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一老一小亲亲热热的说话,看的李清源心里那个舒坦,这才叫过日子呢。
处处是口号
吃过午饭,也顾不得收拾,王奶奶就带着芽儿,拉着想休息一会的李爷爷,拿上那块布料出了门,要抓紧时间给芽儿做衣服去呢,最好是在芽儿回家之前就能做好。
王奶奶带着俩人熟门熟路的在一条条胡同里钻来钻去,走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芽儿抬头一看,路边两间小屋子,门口挂着“裁缝店”的字样。这个裁缝店不是专门的店面,而是家店合一的,后面是住的地方。店内,一副台板、一把黑色大剪刀、一根古铜色木尺、一块划粉,连台缝纫机都没有,就这么简单,绝对是纯手工。芽儿心里想,自己这可是第一次穿纯手工定做的衣服,以后这可是那些顶级富豪才能享受到的。
店内做好的衣服也不多,看样子生意并不是很好。其实也很容易解释,现在可是物资紧缺,一年一个人头只有几尺布的定额,所以老百姓基本上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老大穿完,老二穿的,很少能做新衣服。
店里的裁缝是一个带着老花镜50多岁的瘦小老先生,见三人进来,抬眼打量了一下,边继续手里的活计,边开口,“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谁要做衣服”。
听老裁缝这么说,三人都一愣,王奶奶反应倒也快,“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给孩子作件大衣”,说着把呢绒布料递给老裁缝。
“为人民服务--准备做成什么样式的”,老裁缝接过布料,边打量芽儿。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做成长款的大衣”。
“反对自由主义---知道了,后天下午来拿”,老裁缝也不量芽儿的身高什么的,直接答应。
“我们要向人民负责---谢谢了,后天下午我们准时来拿”。
王奶奶和老裁缝一来一往的对话,把芽儿给惊得小嘴巴半天都没有合上。等李爷爷、王奶奶一人牵着一只小手出了裁缝店,略带寒意的瑟瑟秋风才使芽儿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为啥一开口要先讲*主席语录。老两口难得一见芽儿晕乎乎的小眼神,乐了。看看周围也没有人,就小声给芽儿解释起来,原来是前两年革命闹得最激烈的时候,出门办事,开口说话,第一句必须是*主席语录,今年这种情况才好转一些,估计老裁缝还是跟前两年一样,开口就是语录。芽儿一想,开口第一句就是语录,要是没有好好学习*主席语录的话,还真不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