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听众还算是合格,终于发问了:“有人牵制皇帝的职权不好吗?要是个昏君的话有了良相至少不会让国家倾覆,就像明朝很多皇帝终日不见朝臣,但国家还是有人在治理啊?”
第217节:第三十四章论史论政(6)
胤禛皱着眉:“你这说法不对,如果有昏君,自然就不会有良相。而明君自有良相相佐,亦能够兼听天下意见,无须多作牵制。牵制的人太多,一则容易产生党争,相互攻讦;二则容易滋生逆心,不遵皇命而对大位产生觊觎。早年我大清也是八王议政,结果导致权力之争,皇族相残祸起萧墙,后来顺治爷把上三旗之权收回,为的也就是皇权的统一。”
我彻底无语了,我们两个人说的出发点根本就不一致,他考虑的是如何集权独裁,我则考虑的是民主制度的分权。他说的其实并非毫无道理,集权制度下决策快,执行起来却效率低下,而民主制度中,决策慢,但意见统一后执行效率却很高。若要论上私心,皇帝自然希望乾纲独断,令行禁止,谁也不喜欢被牵制着。史书上说胤禛后来设立军机处,彻底把所有权力揽于皇帝一人,他一力推行新政,自是效果显著,只可惜他儿子败家严重。也难怪他辞世较早,可能正是因为事情太多过劳死。
他现在管着户部,是大清帝国的财政部长兼中央银行行长。很年轻的部长,老美天才总统克林顿在他这个岁数也没他官大。不过他做得很不开心,可能两头受气的日子比较多,尤其是这一段时间,太子复立,康熙再度放权给太子,胤禛在政治上的作为必然要受到牵制。康熙晚年诸子夺位,多出来的是权术家,而非政治家,朝臣之间亦是结党营私打击异己。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揣着颗私心,也不顾上什么天下为公,遇事难以公正对待,自然国家行政效率低下,弊端重重。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从小开始便学着如何与人斗,所练就出来的城府之深,根本就是我难以企及的。就是终我一生,也未必能达到他们的水准,搞不好被卖了还得替别人数钱。我既无韦小宝的圆滑,更没他的运气,这些政治上的事情虽然看得透,却未必斗得过。况且我本性就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玩心眼耍心计的人,这样的日子太累。而我汲取血案的教训,对于朝堂中的事情我根本就不过问,只有胤禛对我发牢骚的时候,我才会偶尔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安慰他。
第218节:第三十四章论史论政(7)
看着原本就瘦的他越发清减,我不由得心里一酸,走上前抱着他:“爷,你也要想想你自己。你最近都瘦了。”胤禛轻轻一笑:“你心疼了?”
“嗯。”我趴在他怀里。
胤禛揉着我的头发:“你这个小脑瓜里面也不知道装些什么东西,想出来的和常人的大不相同。其实我现在也就只能和你一个人说说,皇阿玛就不喜欢我一说就是一大通,认为我轻率,我后来就很少说这些了。”
“我喜欢听你说,喜欢看你说话时候的样子。”他发表演说的时候那种激昂的神采,有条不紊的叙述,要是在大学里开课,学生肯定是趋之若鹜的。要是再拉上个雍正皇帝亲自阐述的治国理念的噱头,估计整个礼堂都会挤满人。看着我带着些许崇拜的表情,胤禛满足地一笑:“其实你一个女儿家,听那么多国策也没大多用处。要是你喜欢听,我以后就常说。”
我脸上笑得很灿烂,心里却很挣扎——不会以后天天都要听讲座吧。
第219节:第三十五章校场·书房(1)
第三十五章校场书房
一日,胤禛带着我去校场看护卫校射,我本也是个好动之人,自是高兴万分。刚入校场,见一虎背熊腰的壮汉搭箭挽弓,瞄准抖腕,一枝羽箭稳稳插在墙角立着的鹄子红心上。周围一片喝彩声,那壮汉见到胤禛和我忙丢了手中的弓箭过来给胤禛请安。
那人嘴里嘀咕的话我却听不懂,胤禛也和他嘀咕了一番,几个围观的护卫就跟着壮汉去练习去了。我问道:“你刚才和他说什么话?国语(即满语)?”
“蒙语,那人叫桑杰,原是个蒙古奴隶。我拿掐丝珐琅鼻烟壶和科尔沁部台吉换的,可是一名真正的巴图鲁。”胤禛看着桑杰领着护卫射箭,突然一笑:“你也来学学这射箭?”上次游猎的时候十四曾经想教我,却因为我打翻了醋坛而反被我弄了一头灰。我还没有说要不要学,胤禛拉着我走到校场中。
下面自有人递上弓和箭袋,胤禛抽出一枝箭搭上,满弓猛然一松,正中红心。我还没来得及喝彩,第二枝箭再度离弦,不偏不倚,又是一个十环。我忙鼓掌道好,亲自从箭袋中抽了一枝箭递给胤禛。“你这是考我来着?”胤禛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搭箭张弓。话刚落音,又是直插鹄心。
“爷这箭法真好。”我由衷地赞道。胤禛把弓递给我:“你来试试看。”我接过弓,手腕上猛地一沉,这弓比我预计的要重得多。我学着他的样子把弓端起,胤禛忙把他手上的扳指儿给我套上:“小心,别划伤了手。”又给我递上一枝箭。
我搭好箭,用力去拉弓弦,那弦的弹性指数过大,我怎么费力也不能把弓拉开。胤禛带着丝笑意:“你这手法不对,张弓不仅是手臂用力,还有这腰力。”说完过来把我的手,纠正我的姿势,也许是自己的力气不够,我还是不能把弓张满。
胤禛对周围侍卫道:“你们谁有十二力的弓?”一人将一把弓递上,胤禛接过后把我手中的弓换下:“这是十五力的强弓,怪不得你拉不动弦。”我试了试新弓,果然比原来那副要容易拉开。
“这样放手就行了吗?”我勉强着张满弓,手酸得不得了。
“嗯,你若中的我就把这扳指儿送你。你别小看这扳指儿,虽然是骨头的,却是我自己磨的。”
胤禛亲手做的,岂不是很有意义,我一笑:“那我要定了。”话虽出口,底气却不足。我一松手,箭羽离弦。远处的鹄子上毫无动静,那枝箭不知所踪。张望半天,才发现那枝箭插在离鹄子尚远的地上。我很是失望,胤禛安慰我道:“没关系,这扳指儿还是归你了。”
“你说中的才给的。”
“我说的就是中地,你不是刚好中地了嘛。”
我顿时笑开了:“那不是很容易嘛。”
“原就是易事,谁让你难自己?”四周众人皆笑开了,我亦笑着把玩着手中的骨扳指儿:“谢谢爷①!”
我素来比较好胜,想着也中靶一次,于是搭箭继续练习。“你这力道用得还是不对。”胤禛再度纠正我的姿势。被他摆弄成看上去很酷实际上却很别扭的姿势,我一松手,箭擦着鹄缘而过,我只能叹了口气。胤禛鼓励我道:“别泄气,你这是第一次学,射不中也是寻常。”
我兴致还在,听他这么一说,越战越勇,连射五枝,无一上靶。胤禛看着我不服输的样子道:“你终归是女子,天生力气不够。”我点点头,不免有些遗憾:“那我岂不是没指望射中。”
第220节:第三十五章校场·书房(2)
胤禛取来一枝箭塞在我手里,站在我身后紧贴着我,把着我的手托住弓,张开弦。男人的力道果然大,弓被张得犹如满月。他在我耳畔道:“射箭瞄准不仅要靠眼睛,也要靠手。手托握着弓时要稳,松弦的时候要快,犹豫不决反会失了准头。就像这样!”
箭若流星疾飞而出,刷的一下正中当中。“中了!”我笑着垂下弓。胤禛的手依旧搭在我的手上,我见周围人都在看着,手一缩却又被他抓住。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握着我的手,旁若无人地低头在我耳边道:“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
“好啊,我胳臂都酸了。”
胤禛接过我手中的弓转身递换给护卫,对桑杰说了几句话,又对我说道:“要不要看他们打布库?桑杰的功夫不错,看了就知道我这笔买卖划算。”看摔跤比赛,而且还是现场版的,我自然不会错过。
校场中央,桑杰以一敌三却丝毫不落下风。一人被他绊倒,一个人被他摔出,翻腾挪转间又将第三人摁倒在地,总共也才花了一刻钟的工夫。我拍着巴掌:“真是高手!”胤禛淡淡一笑:“来人,把我那柄倭刀赏给桑杰…”
话未落音,围观的侍卫中突然有一人站了出来,给胤禛打千朗声道:“王爷,标下要是赢了桑杰,那柄倭刀是否能赏给标下?”我循声望去,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子不高,身材单薄得有如一张照片。
“还有主动来讨赏的!”胤禛敛了笑,打量着那人,“你看着挺面生的,叫什么名字?”胤禛没让那人起来,他还保持着半跪的姿态,却抬着头迎着这胤禛逼人的目光,毫无惧色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王爷的话,标下叫汪定南,是新补进来的。”
“你原在哪里当差?”
“西山锐健营,赵军门说王爷这里缺了守卫,才将标下等五个人调过来。”
“哦,是有这么回事。前次遇上赵军门说过这园子里少了些人,让他帮我物色几个好手。其他人呢?”
“刚才被桑杰大人摔倒的三人中有两人是和奴才一起调过来的,剩下两人今儿当值,不在校场上。”
第221节:第三十五章校场·书房(3)
“敢情你这是为同僚雪耻来了?”胤禛语气平淡却很有压迫力,我不免有些替这个汪定南担心。我笑着说:“爷,你就让他们比试一下,说不定这人还有些真本事呢。”胤禛也是一笑:“那好,就让你和桑杰练练。”
桑杰虽不会说汉语,似乎能够听得懂,朝着胤禛一礼便站在校场中心,汪定南也起身缓步向校场中心走去。瘦小的汪定南走到离桑杰半丈便止步岿然不动,面对着体型两倍于他的桑杰毫无惧色,岳峙渊停的气度扑面而来。桑杰绕着汪定南游走着,汪定南依旧是一动不动。
倏然间,桑杰的手攀向汪定南的左肩,右脚勾住他的膝盖。汪定南左肩轻轻地一缩,避开桑杰的手,脚下一个错步,桑杰的脚也扑了个空。桑杰一击不成,猱身撞向汪定南的后背,意图要借着身高体重的优势撞倒汪定南。显然这个策略并不高明,汪定南个小,身形一晃,反而绕到桑杰的背后。胤禛对着我低声道:“这姓汪的有两下子,他和桑杰斗巧不斗力。”
汪定南蓦地飞起一脚,踹在桑杰的左肩,桑杰身形剧晃,腾腾地退了好几步才稳住。绝少在比斗中吃亏的桑杰嗷的呼喝一声,朝着汪定南猛扑了过去。汪定南连连架住桑杰攻来的拳脚,身形飘逸动作流畅。我看得目不暇接,桑杰轰然一声倒在地上,也没看清楚汪定南究竟用了什么手法把狗熊般强壮的桑杰弄翻在地。桑杰好半晌才爬了起来,汪定南朝着胤禛再度打了千。
胤禛带着笑意,一下一下地拍着巴掌:“起来吧,那柄倭刀赏你了。没想到老赵那儿竟有如此高手,看来他人还算大方的,舍得让你跟着我。”汪定南道:“赵军门就是看着标下有两下子,才把标下拨了过来,还嘱咐说既然是锐健营出来的,走到哪里都不能给锐健营丢脸。标下也是看着其他两位同僚输给桑杰大人,丢了锐健营的人,才站出来和桑杰大人比试。”
胤禛脸色一沉:“既然来了这园子里,就是我四爷的奴才,你明白吗?”汪定南显然没有听出胤禛话外之意:“王爷这话标下不明白,赵军门只是说让标下先来暂时补缺,并没说要让标下成为王府护卫,若是王爷这里人齐了,标下还要回锐健营当差。”
第222节:第三十五章校场·书房(4)
周围人脸色都不好看,除了少数一两个人恐怕还没谁敢如此硬生生地驳了胤禛的面子。胤禛脸色越发阴沉:“你是哪个旗的?”
“标下隶属汉军镶红旗。”
“从明儿起,你就是镶白旗下的。”胤禛撂下这句话,牵起我的手就走。我转头望了一眼汪定南,他还兀自在那儿发呆。
“你看他做什么?”胤禛边走边问道。我扑哧一笑:“看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呆瓜,以后他见了你就得喊主子。”胤禛统着两白旗,让汪定南入镶白旗,这不是摆明了要整整这愣头青。胤禛的脸色没那么阴沉了:“这人是个人才,就是有着几分呆气。得花些工夫好好调教一番,这种直肠直肚的人要是调教好了,那份忠心肯定没话说。”
我点点头,胤禛的用人之道还是很高明:“他功夫那么好,不如就在你身边当个戈什哈。”胤禛微微一笑:“我身边也不缺高手,比他功夫好的大有人在,倒是有个庄子那边缺人。还是等调教好再说吧。”
半个月过去,突发奇想想背诗词打发时间,便去胤禛的大书房找书看。这还是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我有自己的小书房,并不需要来这里看书,更重要的是因为这是胤禛议事办公的场所,虽然有时候会很好奇这间房内产生的谋划,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更好。
已经是半夜时分,书房亮着灯却空无一人,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在书架上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书,见着角落有一册《古今词统》。将书拿起却触到一个暗格,好奇心驱使之下,我伸手摸了进去,指尖碰到一个铁环。我试着拉了拉铁环,毫无反应,左右旋转呢?当我把铁环左转时,靠墙的书架忽然滑开一条缝隙,从缝隙里面透出光来,还有人声隐隐。
我一惊,自己今天算是踩上地雷了,无论好奇心有多么重,绝对不能再探究下去,更不能被人发现。我尝试着合上那道缝隙,却无功而返,那个铁环倒像是和钥匙一般的机关。于是我把铁环往右转,书架便又合上了。
第223节:第三十五章校场·书房(5)
我长舒了口气,把书放回原处抬脚离开书房。刚出书房,便听见里面传来胤禛的声音:“如此便有劳先生了。”原来屋内不止他一个人在场,我还是开溜吧。“谁!”一个陌生的声音喝道,一颗棋子擦着我的额边而过。这人好厉害,我脚步那么轻竟然都被他发现,隔着窗纸掷棋子的准头更是令人目瞪口呆。要知道他若是偏了少许,棋子可能就正中我的太阳穴,依照那棋子上附着的力道,我非死不可。我只好出言道:“四爷,是我。”
“噢,你进来吧。”我只好转身再进了书房笑着道:“我想来找本书看看。”屋内不知为何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只有胤禛,还有一个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那人年约四十岁,容貌不陋却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透出阴鸷。他身后负着一柄长剑,莫非是江湖人物?
而接下来看到的情景让我的笑容顿时凝固,一个人被捆成粽子般蜷在地上,并不明亮的光映在那人血糊的脸上,赫然就是种稻子的冯小七。无怪乎屋内会多出了血腥味,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会得罪胤禛?胤禛招呼着我:“小月,过来。”我走到他身边,被他猛地搂在怀中。
那中年男子见状一笑道:“原来是王爷的女人,适才在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胤禛淡淡一笑:“何先生客气了。”又问我道:“门口没有人拦你吗?”我听他语气温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回答道:“没有,我过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
“下次来之前打声招呼,知道了吗?”我顺从地点点头,下次就是抬我来我也不来了。那位何先生开口道:“王爷,在下告辞了。”胤禛拱手道:“先生慢走,恕不远送。”何先生哈哈一笑出门离去,转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地上的冯小七拼命地挣扎着,口中因为被麻布塞住了,发出呜呜的声音,犹似哭泣一般。他眼神中带着恐惧也带着哀求望着我,想必认出了我,希望我能帮他求情。我不忍目睹那带着渴望的眼睛,转过头又对上胤禛那灼人的目光。这屋内的两道目光,仿佛把我逼到一个悬崖边上。
第224节:第三十五章校场·书房(6)
我一急之下,抓起书桌上的扇子,给胤禛扇风:“爷热不热?”胤禛看着我一笑:“还好,不算太热,这快要立秋了。”“那还有秋老虎呢。”我先东拉西扯一番,迂回作战。胤禛抓着我摇扇的手,带着几丝讥讽的神色:“别扇了。”
门外一个声音高声通报:“奴才汪定南前来见过主子。”
“进来!”
汪定南快步走了进来,给胤禛打千道:“奴才给主子请安!”胤禛指着地上的冯小七:“就交给你处置了。”汪定南道了声喳,单手把冯小七拖了出去,书房的地上还残留了些许血迹。胤禛冷笑着看地上的血迹:“好好的地让这狗奴才的血给污了。”
我也看着这血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酸水泛到喉头,忙冲到屋外吐了一地。胤禛跟了出来,见我脸色不好:“要不要叫大夫给你看一看?”我摆摆手:“不碍事的,就是闻到了血腥味。”胤禛轻抚着我的背道:“今儿让你受惊了,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让你再遇上这些了。”
我深呼吸口气说道:“他只是个孩子,难道爷就不能饶了他?爷上次不也放过了小菊他们。”胤禛只是问我:“进屋坐会儿,休息一下?”我摇摇头,那间房我是再也不会进的:“我还是回去吧。”
胤禛扶着我慢慢地走着,阵阵微风拂过,我的恶心感逐渐消退。杀人如草不闻声,我心中欷歔着。这个年代的人命轻贱,即便是汪定南,生死也在胤禛这位旗主子的一句话之间,更何况冯小七这类太监奴才。
“他和小菊不一样,我最恨的就是叛主之人。这狗奴才竟敢在这园子里动手脚,不要了他的命,他就会要了别人的命。”胤禛扶着我的手变成搂着我的腰。我叹了口气:“他有母亲还有两个弟弟…”胤禛一声冷笑打断了我的话:“你就那么轻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已经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胤禛停下脚步,把我围在怀中:“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他不知道我不是害怕,此时心头没有一丝的恐惧,有的竟是满怀的无奈。想起在一部港产宫廷电影中听来的一句话:“在这里,你不杀人,就会被人杀。”
注①:情节来源《御制语录》:一日较射,众皆空发。唯一善射护卫,矢矢中的。射毕论赏罚,王罚善射者而赏众。者云:仆矢皆中的,何翻受罚耶?王云:余所论中地,汝所谓中的,何得不罚汝也?者云:若如是论,则易事也。王云:原係易事,谁教汝自己为难?众皆大笑。
第225节:第三十六章尹邢见面(1)
第三十六章尹邢见面
住在圆明园一年了,逝者如斯夫,转眼间就是康熙五十年的秋天。抱着泥鳅,独自在路曲流莺的小径上行着,悠然自在,却又带几分丁香般的惆怅。
“小月!”十四那特有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笑着道:“十四爷,今儿怎么有空来了?”胤祯的笑容还是那么明朗:“你怎么在这里?”接着他又猛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你搬来都一年了吧,我常来四哥这里坐坐,这回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呢。”
“我平常都在后面的杏花春馆里,不大来外面,你看不到我也是常事。”我笑容依旧,心中却暗自嘀咕,十四来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我一次都没见着?某非我过于深居简出了不成?
“你一个人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吧?”胤祯问道。我点点头,举起手中的泥鳅:“还认识它吗?”胤祯仔细看了看:“哟,不就是上次猎到的那只兔子嘛,长大了好多,你还养着呢?”伸手过来逗泥鳅,泥鳅盯着他看了半天,估计认出十四就是上次伤它的人,猛地又把头缩了起来,小屁股还是露在外面。胤祯哈哈一笑:“还真有趣,亏得留了它一条命。”我还想着和他多说两句,瞥见胤禛从远处慢慢走来,我们两个相对一笑,迎了上去。
这天晚上,胤禛像往常一样抱着我,说:“月,我要随驾去木兰秋狝了。”
我嗯了一声:“那一路上要多小心,我不放心你。”
他淡淡道:“要不然你同我一起去?”
我苦笑道:“我还是等你回来。这桂花快开了,要是你回时桂花还开着多好。”
他笑了笑:“你一个人就不寂寞?”
我摇头道:“我一个人习惯了。”
第226节:第三十六章尹邢见面(2)
他闷声道:“你一个人的时候就不想我?”
我撒娇道:“想你有什么用,你是我想就能想来的?”
他无奈道:“我知道你委屈。”
我轻笑道:“我不觉得啊,这也是我自己作出的决定。”
他吻我道:“你给我生个儿子吧,有个儿子陪你就不寂寞了。”
我一愣,半天没有说上话来。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生个小孩,我和他之间也并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从我心底来说,我是愿意给他生孩子的,生下一个像他也像我的宝宝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虽然胤祹和如欣之间的生活很短暂,可是他们和弘是在一起时的那种温馨,让我羡慕不已。但从理智上来说,我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我尚未彻底打消离开他的念头,孩子会成为我的牵绊。即使要和他就此厮守下去,等他登基成了皇帝,生下来的儿子难道要继续走他的路,面对如此残酷的皇位竞争?胤禛已经过得很不快乐了,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也过得如此不快乐。即便是生个女儿,皇家嫁女也是出于利益考虑,我也不希望我的女儿嫁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