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了解。”东赤泠没阻止,算是同意了。但这是最后一次…
十三提起地上的元宝蜡烛等,这次出宫,他们没带宫女太监,全是亲力亲为。
晃着个篮子,觉得东赤泠没初次见面,那么令人害怕了。眨着眼,打望他,咬咬牙最后一口气,道:“姐夫!”
夕泱以为自己耳背了,她从没要求弟弟叫东赤泠姐夫。这一声,出乎她的意料。
东赤泠也是一愣,不知所措的点点头。
难得他有这副表情…
东赤泠学着夕泱,揉了揉十三的头发。这是他除了接触夕泱外,第一次主动接触别人。而那个人,是夕泱的弟弟。
似乎没想到东赤泠会是这个反应,十三的笑容融化开了。
东赤泠目送三人离开,吕夕轩走在最后。他还记得昨日东赤泠在桥上说的那番话,嘴唇快咬破了,才挤出本不可能说出的两个字。
“姐夫。”
吕夕轩声音很小,但是东赤泠武功高强,这一声,落入他耳中,非常清楚。
三个人的身影,渐渐变成焦点,消失。
他等…
刚想找个地方坐下,耳朵一动,沙沙的细微声音传进耳朵。
第二十九回 绝命暗杀
东赤泠警惕看向四周,天色渐渐明亮,亭子边的草丛,被冷风吹得唰唰响。那细微的摩擦声,就是从草丛里传来的。
东赤泠往左边微微移动,头侧过一偏,一记冷光迅速闪过耳边,钉在亭子的柱子上。东赤泠用手拔出飞刀,飞刀细小尖利,是江湖杀手爱用的暗器。尖头泛黑,染过毒。
东赤泠遇见的暗杀,不再少数。眼里寒洌,扔掉飞刀,抬眼看前面。草丛窜出几十个黑影,蒙着黑布。他们身姿矫健,眼神浓浓的除了杀意,再无其他。
能请动这么多杀手,一次性对付他,下了大本钱。
东赤泠很少用兵器,但不代表他没有。
杀手们看东赤泠手无寸铁,抓紧了剑柄,朝着他攻去。
三把剑同时刺向东赤泠,剑尖距离东赤泠面门几寸时,三人感觉温度下降急剧。等反应过来时,脖颈上一条细薄的伤痕,血珠脱了线滚滚落地。三个杀手退后一步,倒了下去。
后面的杀手身形一顿,东赤泠手上出现一把薄如纱巾的弯形刀。长十厘米左右,在太阳的光辉照耀下,透明的刀身,染上金辉。
有一个杀手,从眉眼的皱纹看,年龄不小。一眼认出这刀,再看东赤泠,不再轻视。
“布阵。”虽然知道这刀的来历,但那杀手显然不敢说出来,免得挫了杀手的信心。
二十个杀手听从命令,迅速包围东赤泠。还有十多个,擅长暗杀的杀手,掩藏在黑暗中,适机而动。
由于这次行动目标太过重要,派出的杀手,全是顶尖高手。从一开始就二十对一,不轻视东赤泠。
东赤泠的周身的寒气溢出,为他为中心,形成旋风。
光是这股寒气,便令周围的草木覆上一层薄冰。杀手们握着刀剑的手,冷得发颤。
有几个混过十多年的老杀手,心头直发颤。正在布阵的一个杀手,颤抖着身子移动在东赤泠周围。止不住嗓子地骂:“谁他娘的,接下这任务!‘封心决’的威力,我们能抵抗吗?”
封心决,乃武林上失学的一本秘籍。若不是他们游走江湖多年,也不会知道封心决三个字。练‘封心决’之人,感情会随着武功大成,而慢慢退化斩断。有挚爱感情的人,通常不会练这种武功。一个人若是无心无情,到底算不算一个人,他们已经想象不出。
“已经没退后的余地。”一个杀手叹息,第一,他们是杀手,接下任务,只能完成。第二,他们已经开始布阵,若是中途抽回阵型,必定伤残,一辈子不能再习武。做一个废人,还不如要了他们命。
“死也得一搏!老子不信他真练成了‘封心决’。”另一个杀手喷了一口唾液。
这话为他们挽回一点信心,封心决的武功,已经失传百年。能练这武功的人,百年来,不见一个。
“上!”最开始那个喊‘布阵’的杀手,跃上半空,二十道身影,高低不一,杂乱却有序地围住东赤泠。
隐藏的暗影,在听见东赤泠一个响指后,全部出动。暗中掩藏准备偷袭的杀手,反而被一一解决掉。
四条同杀手一般的黑影,穿梭在草丛里,不一会揪出所有的掩藏杀手。
东赤泠身边有四大暗影,他们的隐藏身手比杀手强一两倍。熟车熟路地解决掉隐藏的杀手,从四个方向,加入阵型,企图破坏。
东赤泠的双眼冷冰刺骨,在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后,最忌讳见血。当一滩血,溅到东赤泠的黑袍上时,他的血液像是沸腾般,心里嗜杀的欲望,渐渐燃起。双眼中红丝渐渐呈现,最后遮盖了原本深邃的黑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通红。
像是嗜血魔头,殷红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
东赤泠在前往南炙的路上,已经隐隐有突破瓶颈的迹象,每一次都是他强制压下去的。因为他不想忘记夕泱,连一个片段,也不行,所以他最终选择放弃武功大成的机会。却不想越是压制,走火入魔的情况,越是剧增…
寒冷的气息,一瞬间爆发。体内的真气翻涌,毫无规律乱窜筋脉。东赤泠心头一惊,筋脉发胀,疼痛得东赤泠皱起眉,身子微微弯下。若不是疼痛得难以忍受,他不会皱一下眉头。
东赤泠的防御出现破裂,二十个杀手剑尖集聚,冲东赤泠刺过去。四个暗影身形闪动,窜进阵型,以身抵挡。
“哈哈!~老子就说怎么会有人,能练成‘封心决’,不过是个半吊子,竟然吓得我们不敢进攻。”轻蔑的话,从杀手口中吐出。
四个暗影身体千疮百孔,数把剑穿透身体。为东赤泠尽忠,而亡。
东赤泠弯曲的身子,渐渐直起。眼中的红色,像是被鲜血流畅洗涤过,人血的颜色。眸子像是深沉的湖水,没有一丝的动荡。
乱窜的真气,冲着丹田慢慢合成一股。东赤泠的眉头,渐渐舒展,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突破瓶颈。一股内力破体而出,二十个杀手,连同为东赤泠挡身的暗影,全被震飞。
东赤泠张开五指,捏了捏握紧。刚才筋脉一阵疼痛过后,又充满无尽的力量。
像是看死人的眼神,扫过众人。众人手上都沾过无数人命,却被他一个眼神而威震。有的人,想落荒而逃。刚转身,身后五千军队已到。
带头的是一个穿着南炙朝服的中年男子,肥胖的身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在队伍前头。还没停下脚步,便一挥手,发令:“给我砍下他的项上人头。”
二十个杀手捂住胸口,吐口血。移动到军队后面,不再害怕。
“东赤泠你认栽吧,看你怎么逃出这五千人马的追杀!”这个中年男子,便是苏韭,早就猜到那些没用得杀手,怕是解决不了东离皇。他便从林将军的营中,调派出五千人马对付他。纵使他功夫再厉害,还能躲过五千人的轮流攻击?
五千军队,听令上前攻击。他们虽然没有练过内功之类的功夫,但依旧能对东赤泠造成威胁。苏韭不在乎人命,可以这样说,这五千人命,他是故意给东赤泠杀!只为了一个理由,令东赤泠杀得筋疲力尽而亡。
苏韭气喘吁吁的走近,爬上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往下一看,双腿发颤。
指着被士兵围住的东赤泠,声音颤颤,恐惧的抖着手,“他,他眼睛怎么是…红色的?”
恰好一个杀手站在他身边,道:“他刚突破‘封心决’,但同时也走火入魔了。”
天已经大亮,在温煦的阳光下,十里亭已经被鲜红染红。东赤泠像是收割人命的恶魔,举着一把细薄的弯刀,取走士兵的生命。脚下堆满越来越多的尸体,他就站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丘上。但东赤泠怎么也觉得杀不够,脑海里没有别的思想,只想看见更多得鲜血。
皱着眉,那个杀手,问:“苏大人,这任务…?”
知道这些杀手是求财,苏韭摊开了说:“你们也进去杀!任务,还没完全。”
已经牺牲了不少杀手,而且他们身负重伤。连步子,也迈不动,这老东西存心难为他们。拖着重伤的身子,杀手又加入战局。
苏韭摸了把胡子,眼角一丝阴险的笑容。
“一个小毛孩,敢跟我斗!”他这次非但要拉他下台,还要将东离皇解决了!以为他的行踪,不会被人知道吗?可笑。在吕夕轩出宫的时候,他已经派人跟踪在后。
小艾和张唯正在睡觉时,几个杀手破门而进。幸亏两人睡觉时,多安了几个心眼,否则还不够别人砍。再解决了几个杀手后,小艾和张唯直奔十里亭。
刚一到,便看见东赤泠举刀挥砍人命,狠冽,残忍,每一刀一条人命。
张唯和小艾,没有看见夕泱的身影。但情况不妙,他们冲破兵马的围挡。
跨坐在马儿上,张唯和小艾挥动剑,杀死近身的士兵。在奔过东赤泠身边时,张唯一个跃身,坐到小艾身后。而他那匹马儿,独自奔跑。东赤泠虽然被鲜血蒙了双眼,但也知身体正在脱力。长此下去,肯定不利。从尸体堆上,轻点足尖,一个翻身,跨坐上那匹马儿,双腿一夹,马儿已经冲向前面。
“射箭!”见人要跑,苏韭急的下令。
密麻麻的箭雨,射向马背上的人。
张唯一拉马绳,马头一拐,正好跟在东赤泠马儿后面。挡在东赤泠的背面,箭雨一至,张唯转过身子,飞快转动剑柄,扫落的箭一一掉落。
五千人马,被东赤泠杀掉一千左右。谁也料不到他的武功,好到如此地步。
苏韭摸胡子的手一顿,被扯得发疼,竟然被他跑了!
皇陵中。
十三撒着白色纸钱。
夕泱看着纸钱飘飘落地,心里却越发不安。不知道哪来的烦躁,总令她静不下心。
吕夕轩发现夕泱的异样,烧掉手里的元宝,问:“七哥,我们回去吧?”站起身,看着她。
第三十回 墓室脱险
在先皇的墓碑前,夕泱插了三支香。
“嗯,回去。”夕泱克制心里的不安,尽量显得平静。
皇陵,是每一代皇帝过世后的坟墓。夕泱他们并没有一一去拜祭,十三扔掉最后一把冥纸,他可不喜欢呆在死人的地方。虽然这是自家祖先的坟墓,但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正死死盯住自己。
往夕泱身边移了移,忽然一股冷风吹进。
墓室油灯,微微颤动,有几盏最终抵不过冷风,熄灭。
墓室门口,沉重的移动声。耳朵一动,夕泱和十弟对视一眼,一手扯住十三,往墓室门口奔去。
墓室的机关像是被人启动,石门已经闭合一半。
隐隐能看见门外一个人的腿部。
“糟糕!”吕夕轩和十三有身怀武技,但是夕泱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等他们赶到门口时,石门已经和地面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而墓室里的光线,全数熄灭。
墓室本就是密封的地方,为了防止盗墓贼,设有机关。一旦启动,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夕泱虽然离开南炙数月,但是瞧这情况,也明白几分,双眼一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保持冷静。
“十弟,你得罪什么人了?”
夕泱握着十三的手,十三握着吕夕轩。三人紧牵手,以免走散。
若不是有心至于十弟于死地,谁敢害南炙皇?十弟刚登基,根基不稳,是一定的。但是才一天,就忍不住下手,实在匪夷所思。
“是苏韭那个老东西。”完全确定的道,吕夕轩握着十三的手,紧了紧。等他出去之后,看他不好好收拾这个人。以为他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吗?
忽然墓室里,传来破空之声。
吕夕轩心头一惊,吼:“十三带着七哥,向左移动三分。”
十三听闻,和夕泱一起移动,耳边唰地射过一支暗箭。
刚还安静得墓室,不时便有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暗箭。
“机关已经被启动,十三,快速找出逃走的密道。”吕夕轩临危不乱,一边移动,挨着墙,另一只手在摸索。墓室石门一旦关起,外面的空气,便进不来。若不早点出去,等空气稀薄之后,他们就算不被暗箭射死,也会被活活憋死。
十三两只手,皆被人牵着。愣了愣,发现自己没空手找机关。
“七哥,十哥,你们拉住我衣角,好不好?”十三话刚说完,两人都拉住他的衣角。
“墓室一旦关闭,永不再开启,怎么会有密道?”夕泱问,工匠建造墓室时,夕泱还知道一些知识。
说到这里,多亏吕夕轩和十三多留了心眼。在听过十哥的话后,十三跟夕泱也在墙上摸索刻有如龙鳞图案一般的凸起。
“十哥知道七哥你要回南炙,怕东离皇不愿意放人,在建墓室的时候,特意命工匠打造出一条密道。原计划是扫墓之时,墓室塌陷,以假死之名,让你不用再回东离当质子。”
“可惜…在得知七哥你和东离皇的关系后,朕便没了这个念头。不料今日,有人暗杀,正巧能救我们一命。”吕夕轩算准了一切,唯独没算到七哥和东离皇竟然成了一对。
夕泱摸索的手一顿,为了救出她,十弟竟情愿毁去先皇的陵墓?
潮涌的感动,涌入夕泱的心田。
由于四处黑暗,墓室又是圆形的。三人挨着墙壁,不知摸了多久多少回,在摸索的时候,提起精神,一边避开暗箭。
十三有些丧气,墙上每一寸地方,他都摸过,怎么找不到呢?懊恼地跺脚。
夕泱突然觉得手摸到地方,有些恪人。但周围是平面的,不是什么凸起。
吕夕轩和十三在前面,继续走时,发现夕泱已经停下步子。吕夕轩在黑暗中回头问:“七哥,发现什么了吗?”
“你所说的是凸起?”夕泱继续在周围摸了摸,发现的确是平的。但是手掌之下,的确是纹路。反复摸了几次,继而问:“这里有纹路…不知是不是你所说的,但是边上是平的。”
吕夕轩为了不惹人怀疑,在建好墓室之后,并没有找过这个密道。所以他也不确定,但是工匠没那么胆子欺骗自己。
在夕泱右侧的十三,不懈努力在摸索。突然发现墙上,这两处的高度,不一样,差了几毫。只是这处,离夕泱手掌那处,离了接近半米。
吕夕轩摸像十三那处地方,觉得差不了。估计是工匠怕惹人怀疑,估计弄成这样。
“七哥,那龙鳞纹有一处指头大小的地方,你按下去。”
夕泱手指细细描绘,在巴掌大的龙鳞纹路按一按。突然,食指之下,推进石壁。
耳边响起沉重的移动,十三迅速收回手。只见刚才他摸着的那地方,往上面缓缓收起,露出一米高的密道。
这密道不大,成年人必须弯腰而行。吕夕轩摸黑第一个,弯腰进去。
“七哥,十三,你们小心点。等会我叫停,就停。”
十三让夕泱先进去,他垫后。怎么说他也是小男子汉,这时候,正是保护七哥的大好机会。
夕泱怀着孕,一般不弯腰,突然弯下去,觉得身子比往常更加重了。但是这些感受夕泱不会说出去,两只手撑在密道两侧,缓缓低头而进。
十三个头最矮,弯腰也不费力。最后弯累了,干脆改用爬的。
吕夕轩每到在前面摸不到路了,便往左右摸上一摸。然后确定路线后,再告诉后面的两人。
这密道很长,夕泱耳边的汗珠湿了发丝。忍不住问:“密道通向何处?”
“皇陵后的树林。”地方开道,本就不易。所有这密道出口,吕夕轩不敢开太远,或者太近。太远耗费人力,但若有人背后追击,太近则容易被追上。
皇陵后的树林,容易躲身,是最好的选择。
似乎已经到尽头,前面无路。吕夕轩在墓道右侧,找到那龙鳞纹,又按下去。前面射进一片光亮,双眼一闭,对后面的人道:“闭眼。”
在墓室中,他们并不知道时间。而这时候,恰好是太阳最烈的日中。刺目的阳光,洒在夕泱等人身上。
等适应了一会,他们三人才走出密道。
这里是一处山壁,密道在这掘在山壁处。吕夕轩扒开山壁边的杂草,又是轻轻一按,密道渐渐合上。
“相信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出来了,现在我们快些回十里亭,然后去皇宫拔掉这些不安好心的人。”吕夕轩拍掉身上的灰尘。
夕泱靠着山壁,轻轻喘息。想起东赤泠,又撑着站起。有人盯上他们,不知道东赤泠一个人在十里亭,会不会有事?心里那股不安,又爬上心头。
“快走。”
“恩。”十三跟上两人。
如今有人想害她弟弟,她不可能罢手旁观,看来和东赤泠回东离的日子,必须延后。等十弟稳固政权,无人敢动邪念后,她才能放心离开。
东赤泠们的队伍,没停下过马蹄。
官道边开着一间茶肆,几人想坐下喝口茶,解渴。东赤泠率先翻下马,眼中的血红已经褪去。一直策马在后面的张唯、小艾,没有发现不对劲。
但两人却觉得皇上的目光,更像一滩死水了。
开茶铺的老人,看几人身上带血。心肝发颤,却不敢得罪,赶紧上茶之后,躲到一边去了。
一直没有看见七皇子的踪迹,小艾在套好马儿之后。再也憋不住,问:“皇上,娘娘呢?”
东赤泠慢慢回头看她,眼里像是结了冰,瞬间令小艾僵了四肢。这种感觉,比以前任何一次,更加冷冰。小艾往张唯身边靠,想找到一点温暖。
“娘娘?”东赤泠握着茶杯,一圈圈转动。似乎正在想,是哪位娘娘。
眉峰一皱,问:“谁?”
他在问这话时,无任何表情,冷淡的吐出这句话,不甚在意。
张唯跟从在他身边的年岁,比小艾多。隐隐觉得皇上反常,每次皇上提到七皇子时,眼中从不会冷冰,甚至还有一些暖意,而这次…想起十里亭,皇上杀人的狠劲,张唯觉得事情不妙。
“皇上,您的‘封心决’…是否已经突破?”张唯小心翼翼的问,唯恐惹怒东赤泠。
“是又怎样?”东赤泠无论说话语气,还是眼神,无一不证明了张唯的猜想。
张唯有欢喜,有愁绪。皇上武功大成,值得庆祝,但是关于‘封心决’在武林上的传说,又令他担忧。要不是当年国舅爷惨案发生,皇上为了自保,否则不会练这门功夫。这武功,虽有练的,但从古至今,没一人练至大成,顶多就八九成。然而这八九成,却足够称霸武林,独领风骚。
听皇上刚才问谁是娘娘,张唯心里一个猜测,渐渐蔓延。难道皇上练成神功之后,会忘记至亲至爱?皇上对七皇子的好,他们是亲眼所见,心里极为不愿意是这样得结果。
颤着声音,问:“请问皇上,蓝贵妃身在何处?”
东赤泠冷眼一瞥,看张唯,道:“南炙国七皇子?”
没失忆!
张唯睁大眼,心里窃喜。却不料一下瞬间,欢喜如破碎的镜子,再也重新糊不上。
第三十一回 招兵买马
“她的事情,与朕何干?别忘记,她是南炙皇室之人。立刻启程回东离,今日之事,朕定要向南炙皇讨个说法。”东赤泠放下茶杯,休息够了,翻身跨坐上马背。
张唯和小艾还愣在茶肆里,见皇上已经上马,跑过去拉马。心里纳闷着,皇上和七皇子怎么了?怎么觉得皇上对七皇子的感情,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了。
张唯看着皇上一身沾血黑袍坐在马儿上,叹口气摇头。好不容易走在一起的人,怎么成了这个下场?皇上的武功大成,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人,却让他成为无心之人。连最重要的七皇子,也形同陌路,与常人无异。
小艾也发现皇上的异常,绷起一张脸想,他们一走,七皇子不就独自呆在南炙了吗?七皇子怀着他孩子,他怎么放心得下?万一七皇子有个好歹,怎么办?小艾心里虽然这样担忧,却不敢出口反驳东赤泠。毕竟他是主子,自己是奴才。
茶肆老头看几人要走,放下手里的茶壶追上去。双手大张,挡住三人去路。
“几位爷,还没给茶钱。”老头做的是小本生意,每日每夜全靠点茶钱过日子。过路的人本就不多,没有多少钱可赚,他日子也过不下去。壮着胆子,才敢拦下三人。
张唯在腰带里掏了掏,刚拿出一粒碎银子。前面的老头已经倒下去,脖颈一道细细的伤痕,正流着鲜血。
小艾坐在张唯后,搭在他腰间的双手,不自觉出冷汗。皇上以前再怎么冰冷,还不至于滥杀无辜。从侧面打望皇上,正巧看见他眼底浮现的一丝血红。闪过得很快,以至于小艾认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张唯已经驾着马儿,追面前的东赤泠。
穿过树林,夕泱他们不能走大路,所以在林子边缘穿走,以免有人发现他们。
还未到十里亭,夕泱已经闻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三人加快步子,却不敢靠得太近。远远藏身在树丛中,前面的官道,像是血洗般,血流成河。
刺眼的红色,闯入夕泱的眼睛。
尸体堆积一大片,不少南炙士兵,正在拖着尸体,往树林另一片走。那里有几个士兵在挖坑,然后将尸体扔进土坑,埋上泥土。
夕泱有些脚软,十三扶住她。牙齿咬得紧紧,朝廷上多的人图谋不轨,但没有想到他们没皇上命令,就敢调动军队。
吕夕轩紧紧握着拳头,手掌捏出一丝鲜红。他不会善罢甘休,他说过,定让他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