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来修顿时明悟,一扬马鞭,冲入军队,道:“臣这就告诉面前的傅将军和父王。”
傅凝和蓝郡王在军队前面领军,蓝来修觉得有必须告诉他们,让他们加快退入峡谷撤退的脚步。若是水淹峡谷,最怕的就是把自家的军队,也给淹了。
影无风总算明白东赤泠早年谣传在外,冷面太子的名号怎么来的了。眼皮都不眨一下,便可夺取五十万大军性命。和他相比,自己佛面阎王的名号,根本不算什么。
影无风和东赤泠面前的士兵,不断与联军对抗。等他们退入峡谷,眼前的士兵已经换了几轮。
对面是两国联军不知死活的笑声…
吃了午膳,夕泱便坐到军营前的一块大石上等候。最先知道东赤泠计划的,恐怕就是夕泱了。算算时间,他们应该退入峡谷了。夕泱不想东赤泠输了战,也不想他赢。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心理…
他赢了,夕泱怕他野心太大,总有一天会想吞并南炙。输了,东离被两国瓜分,东赤泠又该如何?
满腔的愁苦…
一声马蹄从军营外传来,转眼奔到营前。一个人翻下马儿,肩膀挎着一个包袱,里面还露出奏章的一角。想必是快马加鞭给东赤泠送来的奏章。
那人首先看见张唯,行了礼,将包袱递给张唯,道:“张侍卫,这是朝廷里送来的奏折。”
张唯一点头,接过抱在怀里。
“你可以先回去了。”
“诺。”那人俯首,又站起,跨上马儿,扬长而去。
张唯和小言子站在一旁,陪候夕泱。天边的圆日,渐渐落下山峦,天地一片金辉。边关的日落,比起海边日落,更加壮丽,那是一种豪壮的景色。
夕泱坐于石上,动作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可是心里,却乱了…
照这个时辰,大军应该早已归来,但是却没见一个人影。
小言子扯了扯张唯的衣袖,眼里有些水雾,道:“小姐看上去好孤寂,而且今晚她还没进餐。”
夕泱的身影坐在月色下,如山石不动,一切切像是停止般,连时间也停留不前。张唯点了点头,从日中等到日落,再等到夜晚,皇上们怕是遇着了什么意外。
他心里也着急,可是除了等,没别的办法。
军营里篝火燃起,营里也是一道道亮光,帐子像是一盏亮在夜色中的灯笼。微黄的光芒,不耀眼,却那么实在。
直至月亮升到夜空最高点,万籁俱寂的时候,远方终于传来阵阵马蹄声。
夕泱突然站起,膝盖发了麻,一个不稳往地上栽去。张唯心急手快扶住夕泱,才让夕泱站稳身子。小言子也跟着过来,扶着夕泱,免得她摔倒。
“总算回来了。”夕泱长吐一口气,心总算落地。可是没想到,她刚落下的心,又被提起。
军队渐渐靠近,将士们身上的盔甲,都沾满了水。一个个面色发白,像是冻的。蓝来修、蓝郡王和傅凝在最前面,跨坐在马儿上,身子都微微发颤。
夕泱不见东赤泠,立刻皱起眉。
还没进军营,便瞧见夕泱在等候。蓝来修第一个低下头,面露惭愧。
傅凝和蓝郡王也水雾了双眼,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厚。夕泱颤着声音,问:“东赤泠呢?”
对于这位贵妃娘娘直呼皇上名讳,几人都已习惯。蓝郡王翻身下马,跪到夕泱面前,发白的脸,老泪横流,道:“老臣护主不利,水淹峡谷之时,失去皇上的踪迹。”
傅凝也下马,跪在蓝郡王一旁。皇上和影神医在军队最后方带队,峡谷之上冰水涌至,瞬间袭盖了整个峡谷。北宜西岐联军五十万大军,全部淹没。但是…峡谷引水道裂口突然被水流撞大,最后面的几千东离士兵,也被淹没进去。
皇上和影无风就在最后,到现在还没踪影。回来的将士都明白潭水的冰寒,凡人的血肉之躯一但被淹没,恐怕绝无生还的可能。
蓝郡王摸了把泪,夕泱再也听不进去其他。她早就叫东赤泠别太过自信,而现在…
虽然没看见水淹峡谷,但是夕泱想一想,便觉得后怕。转身走进军营…
众人看见夕泱离开的背影,是那么孤寂,那么悲伤。众人都在夕泱身后,以至于没人看见夕泱眼底的那一抹水光。
自从生在皇家,夕泱一直告诫自个要坚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被击垮。而现在,她的心在沉没,一点点跌落进无底的深渊。眼泪不知不觉流出眼眶,夕泱没有放声大哭,似乎连哭声也发不出。
小言子和张唯不敢进帐子,只能看见被灯火印在帐布上的身影,坐着一动不动。
小言子向来多愁善感,抓起衣袖摸了把泪。他家姑爷,会不会丢下小姐一个人?小言子不敢想象。夕泱一直以来,都不会流露出太多感情,这么失魂落魄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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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有线索了
战虽然赢了,可军营里没有一点喜庆的欢呼,反倒显得沉重。几日下来,派出去打探东赤泠和影无风的士兵,没得到一点消息。人人心里,都觉得再也没希望了。
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家还在锲而不舍的找人。
东赤泠是九五之尊,身份非一般的显贵。他无子嗣,若真死了,朝廷上必定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那些个皇子王爷,又会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东离再无太平之日。
小言子端了个小盆子,从军帐走出。见张唯站在帐子外,哭丧个脸,“小姐又吐了。”
张唯也烦得挠脑袋,为了保护七皇子,他是寸步不离,不敢私自去找皇上的踪迹。每日听那些士兵汇报没找到皇上,他便气的掀桌子。他都这般生气,这般担心,更别提七皇子了。
皇上消失的这几日,七皇子老是干呕。小言子特意准备了个小盆子,方便盛夕泱吐出的污秽物。
“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子会吃不消的。”每日夕泱吃得很少,而且几乎全吐出来了。小言子看着就心急,这几日夕泱连军帐也没踏出一步,老是坐在床榻上,一坐便是一天。
张唯急得直跺脚,“要不,你去找军医来瞧瞧。”
“恩。”小言子端着小盆子,便走开了。
小言子刚一走,军帐帘子掀开。夕泱一手遮挡刺眼的阳光,一手掀着帘子。晶莹白皙的脸颊,在阳光下,竟有几分剔透的色彩。虚弱的身子,更像是走几步,便会摔倒。
张唯见夕泱总算肯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七殿下,要去哪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在皇上没回来之前,他一定得护七皇子安全。
他不相信皇上会这么容易便被大水淹没,皇上吉人自有天相。
夕泱抿着嘴,发现这几日军营里异常的安静。往四周瞧了瞧,好些军帐都是空着的。抬眼看张唯,问:“那些士兵呐?”
张唯呼了一口气,道:“按照原计划,蓝郡王、傅凝将军带领二十万军队攻打北宜国。与此同时,西岐国边境丠闽平原三十万兵力,发动征战,讨伐西岐国。”
夕泱眼神暗了一下,“派出多少人找东赤泠?”
“五千…蓝世子在峡谷边的山岭找。”
夕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沿着路,走进峡谷。
峡谷是凹型的,当寒潭水泻完,便成了一条河。原来的路走不通,夕泱带着张唯便从峡谷之上的山路走。河上浮尸一堆堆,是两国联军的尸首。尸体太多,就这般浮在水面上,怕得瘟疫,好些东离士兵正在打捞,然后火化。
蓝来修带了一队人马,沿着峡谷寻找东赤泠的踪迹。皇上失踪,乃是一件关系国家的大事。崎岭边境已经被封锁,除了边关将士知晓这事,没人敢传出去。
“七殿下,有蓝世子找皇上,您就先回去吧。”张唯劝说道,七皇子这几日的身子,的确不好,要是皇上回来看见了,指不定多心疼。而且山路崎岖,万一磕着碰着了,皇上还不剥了自己一层皮。
“不用,我也想找找看。”夕泱一脚踏在枯叶地上,身子发虚摇动了下,但是脚步却非常稳实。
别看七皇子容易亲近,其实也是个倔脾气。张唯不再劝她,紧紧跟住她,免得她摔着,到时候不好给皇上交差。
正巧蓝来修也在这路上,看见夕泱和张唯来了,问:“怎么不好好在军营里休息?”
张唯耸耸肩,表示无奈。
“你们可找到线索?”夕泱问,平静的话中,带着淡淡的期待。
蓝来修向来脸皮厚,绕是这样,还是不敢面对夕泱。摇了头,无奈道:“寒潭水释放,淹没了整个峡谷。”指着峡谷之下的水,“浮尸几十万,从中找人,谈何容易?”
尸体漂浮几日,早就泡得发福,面目全非。而且穿着厚重盔甲,连游泳也不行,只能被淹死。
未见夕泱眼中绝望,蓝来修叹,真不愧是七皇子,才几日便能隐藏情绪。
峡谷边缘干涸之后,留下一圈圈白色水渍。
“这水,流入哪儿?”
“在峡谷尽头不远,东边有一条河。估计流到那里面去了。”
蓝来修为夕泱解释道,不明白她为何怎么问。
夕泱继而点点头,继续往前走,道:“带我去东赤泠失踪的地方。”
蓝来修下令士兵们继续找,带着夕泱去峡谷缺口那里。夕泱走路特别费力,蓝来修和张唯便降低速度,让夕泱跟上。
原本一个时辰的路,他们三人走了两个时辰。对于蓝来修和张唯算是散步,但是夕泱额头布满汗珠,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张唯将蓝来修拉至一边,道:“七皇子这两日的身子不好,瘦了一圈。”
蓝来修也看出来了,要是皇上回来,见了这样,还不得怪罪他们。摸了摸下巴,瞧夕泱,虽然夕泱表面上看不出悲伤,但是光是看她日益消瘦的身子骨,也可以推测出她悲伤的程度。
“我们还是快些找到皇上,不然七皇子再瘦下去,万一皮包骨头了,咱俩也别想活了。”蓝来修往前面走几步,继续给夕泱带路。
张唯觉得有理,现在一切的希望,都投注在夕泱身上,希望能找到吧。
峡谷之下,浮尸堆满河面。三三两两的士兵正在一旁打捞,河水渐渐退去,水位已经降低了几米。
夕泱站在峡谷上,脚移动边沿,低头往下看。张唯和蓝来修都担心夕泱站不稳,掉下去,一左一右站着。
在军帐里想了几日,夕泱依旧不信东赤泠会这样一命呜呼。峡谷之间有很多洞穴,不知他们会不会进了里面。眼在水面之边打望,脚下一块石头滚落,夕泱才发现差一点便踏下去了。
“你们可打捞到东离士兵的尸体?”夕泱收回脚,问蓝来修。
蓝来修想了想,摇头,打捞了几日,峡谷中的确没有一具东离士兵的尸体。这么说来,皇上他们应该还没事。这么简单道理,他怎么没想到。
蓝来修也探头往下看,道:“皇上们若是没事,最有可能藏在附近的山洞里。”
张唯也明白了,七皇子一出马,果真不凡。一指山下的一块大石,道:“那里有异处。”
夕泱、蓝来修闻言,顺着张唯所指而看。那块石头有四五个人大,水面正好升在它的一半。难怪前两日未发现,肯定是今日水面降低,才露出来的。石头边缘像是被什么大力一推,稳稳的贴在山壁上。
夕泱想起金涎山时,觉得东赤泠这样做的可能极大。只是两日未进食,不知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夕泱急迫的道:“让士兵全部去东边那条河,掘大水流入河中的缺口,加快流速。”
这样做,能快些将那石头露出…
总算有一丝希望了。张唯留下陪夕泱,蓝来修去找士兵,掘河。
“七殿下,先回去吧。一时半会,水流不完,估计得明日早晨,石头才能完全露出。”张唯关心道。
夕泱点点头,她的身子骨,她知道。才出来一两个时辰,已经是极限。这两日送进营帐的东西,看着便厌烦,根本吃不下,她实在是累了。
张唯让七皇子到他背上,让他背回去。可夕泱不肯,便作罢,又走了两个时辰,才回了军营。
小言子找不着夕泱,在营里直跺脚。还扯住军医的袖子,不肯放他离开。非得让他给七皇子看治之后,才让他离开。军医拗不过小言子,硬是陪着他,在烈日下,等了好几个时辰。
举着袖子,不住的扇风,胡子一大把的军医像是求饶般,对小言子道:“小孩童,你就放了我吧。这太阳,太毒了,等娘娘回来之后,你再来找我,行不?”
虽然是秋日,但是边关的天气,多晴少雨,热得发慌。而且这个时间,是一天中最热的日中!
小言子也和军医一样,嘴唇干裂,却死活不放手,要等七皇子回来。
当夕泱回来之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容,走至小言子身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不觉得地上烫吗?”
小言子摇着小脑袋,“不热,不热。”急忙忙地将军医推进军帐,“快快,小姐回来了,给小姐看病。”
“看病?”夕泱纳闷,她何时有病?不过这几日,的确吃不进东西。夕泱一直没放在心上,只觉得是胃口不好。要看病,便看吧,不能辜负了小言子一番心意。
“张唯,你给小言子和军医端杯水。”夕泱走进军帐,见小言子已经将军医,推到椅子上坐着了。
张唯挠了挠头,纳闷,他何时变成了小厮了?他可是御前一等侍卫。
等夕泱坐好了,军医才张着干干的嘴唇问:“娘娘,这几日哪里不舒服?”
小言子在一旁的椅子上趴着,就怕夕泱不老实回答。
“吃不下东西,还有些反胃。”夕泱无奈地一笑,得知东赤泠安全之后,她便安心了。饿两日,他还死不了,只要等明日早晨,将石头搬开,他们便能出来。
说不出哪里来的信心,反正夕泱就觉得东赤泠在那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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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怀上了
“娘娘可允许老夫把脉?”军医一直在边关医治士兵的伤,第一次接触娘娘这种大人物。心里一颗疙瘩,不断地跳,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
夕泱伸出手,让他把脉。军医一惊,这娘娘真好相处。他之前还担心这位娘娘,要自己悬丝诊脉。
手指覆上脉搏,脉搏像是露珠划过,比常人要滑一些。高深莫测的一笑,军医靠着椅子,拱手道:“恭喜娘娘。”
夕泱皱眉,恭喜,何喜之有?一想自己这几日的情况,再看军医的态度。夕泱了然一笑,道:“谢谢军医。”
小言子有些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噘着嘴问:“小姐生病了,姑爷又失踪了,有什么恭喜的!”
夕泱拍拍小言子的手,让他安静下来。军医摸了把胡子,笑的有些促狭,道:“老夫给娘娘开一张单子,等会你去抓些药,让你家小姐好好养身子,再过不久就等着娃娃落地。”
娃娃?小言子惊得合不上嘴,扯住夕泱的手,不断甩动。激动的样子,比起夕泱,有过之无不及。
“小姐有了?”
老军医摸着胡子点头,夕泱也是笑笑。
“我说小孩童,你小心点啊!娘娘身子本就不好,经不起你这么晃悠。”军医提醒一句,帮夕泱摆脱小言子的激动。
拿起墨笔写下几味药材,递给小言子,道:“等会去抓药,这些安胎药,军营里没有。”
张唯掀开帘子进来,一听抓安胎药,手一抖,端着的茶便落到地上。
夕泱被小言子,晃得有些晕。转头一看张唯,问:“没事吧?”
“没…没事。”他正替皇上高兴着呐!
军医靠着椅子的身子,撑起来,对夕泱作了个揖,告退,背上药箱,道:“娘娘好生休息,若是没事,便先去县城里养身子。军营里的伙食不好,也难怪您这几日,天天吐。”
夕泱配合着点头,但是心里没走的意思。让小言子送军医出帐后,吩咐张唯去抓药。因为他脚程快,适合跑腿。
小言子将地上的碎茶杯清理掉,免得夕泱等会踩着了。
张唯一去一回,只用了两个时辰。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手里提着几药包,还有几个油包。将东西扔给小言子,道:“去煎药。那几个油包里,有烤鸡和一些小糕点。”听军医说七皇子要好的伙食,他特意去客栈里弄的。
明日皇上就回来,要是七皇子再无精打采。他的小命,算是交代了。
喝下药,夕泱的脸色总算红润一些,也吃得下饭菜了。
明日早晨,夕泱、张唯和蓝来修又来到峡谷。潭水退下数米,那个洞口已经全部露出。附近的尸体被打捞得差不多,其中也找到些东离士兵的尸体。对此,蓝来修安排厚葬,对死去将士家属,添些银子,帮忙照顾着。
石头露出,几人才发现那石头,长宽便五六米,至少也得几百斤。若不是边缘被撞击的痕迹,任谁也不会相信,有人能将这么块石头,撞到山壁上紧紧贴着。这石头呈圆形,周身全是工匠打造的痕迹,大概是狄良从峡谷推下的滚石。
张唯吱吱了两声,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
“如今该怎么办?这石头就悬在半空,要搬出来可不容易。”张唯犯难,下意识看七皇子。
峡谷的水,没有全部退去,所以不能从下面动手,只能从峡谷上放绳子,悬在空中,叫石头撬出来。这般撬法,也不知道要撬到何时,而且洞里没食物,不知道空气够不够,万一闷死了。
“有炸药,用不用?”蓝来修凑上前,问夕泱。用炸药,肯定快!
夕泱皱眉,道:“你将把山,炸塌,活埋了他们?”
蓝来修闭了嘴,不敢再开口了。还是依最安全的法子,找几个士兵拴上绳子,落到石头上,慢慢撬。
夕泱也想下去,被张唯拉住。心说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是一尸两命。杀了他,也只能赔一条。
一个士兵,刚掉绳子到下石头处,抬头一看蓝来修,道:“蓝世子,这缝隙忒紧,没铲子,插不进去。”士兵刚把刀插(和谐)进去,一撬,便被折断了。
蓝来修吩咐几个人,回军营里找铲子。斜着看夕泱,发觉她正看对面的山壁,便问:“发现什么了?”
“对面也有一个山洞。”夕泱一指,对面山壁上果然有一个洞,跟这边的山洞一样,皆是被石头堵住。那个山洞比这个,更低一些,今日才露出二分之一。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夕泱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蓝来修不明白夕泱这抹笑容,意味什么,便问:“娘娘,您笑什么?”
“我知道东赤泠和影无风如何躲过这场水淹了。”摸了摸下巴,真不愧是九五之尊和佛面阎王!那么短的时间,不光能观察峡谷一切,还能急中生智,做出应对的办法。
“蓝世子,你何时变糊涂了?”张唯倜傥一句,跟着夕泱一起笑他。
他招谁惹谁了,两个人一起笑他。一跺脚,“你们俩别卖关子了,快说。”
夕泱懒得开口,瞧张唯,意思是,你说。
张唯是下属,当然得听七皇子。道:“当寒潭之水冲下来时,我想…皇上与影神医每人各带一队,进入山洞。等士兵进入完,见山上有滚石落下,便顺水推舟,将滚石撞到山壁上贴着。能撞击滚石贴上山壁,必须是一等的武林高手,而且是从外面完成,所以两人肯定是互相撞击滚石之后,立刻闪入两侧的山洞,与士兵一同呆在洞里。”
“嗯。”夕泱点头,道:“张唯分析得不错,我们也不用找铲子了,叫士兵在石头外,吼一声‘水退了’,里面的人,自然会推开石头。”
如此简单?蓝来修懂了,对着山下的士兵道,让他们按照娘娘说的做。
士兵照这样吼了之后,快速爬上绳子。刚上了峡谷,下面嘭一声,巨石炸开,四分五裂…
一块块的石头,如雷霆之势,射了出去。原来坚硬的滚石,竟如泡沫般,一击便碎。
“这洞里,肯定是皇上,影无风那无赖哪有这么好功夫。”蓝来修眯着眼。刚说完,对面的山洞,巨石滚滚摇动,掉进了水里,溅起一层层巨浪。
两个山洞中,同时窜上一抹金黄和红色。刚飞上峡谷,一声咒骂便传进耳朵里,“他娘的,谁啊!谁说水退了,本神医非打得他满地爪牙。”
影无风拍拍湿透的衣服,抬眼便对上蓝来修的谄笑。
“原来是你啊,蓝世子!”不由分说的,出招跟蓝来修打起来,一点不像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的人。
也不能怪影无风那么生气,山洞里潮湿又冷。那日被潭水溅湿的衣服,好不容易才干了。刚一听有人说‘水退了’,急不可耐地推开石头,没想到推开之后,射进来的不是暖洋洋的阳光,而是一波波的水。
操他娘的,他又被水弄成了落汤鸡。
对面山壁山洞,开始进水。峡谷上的士兵迅速递绳子,让下面的人赶快爬起来,就怕被水冲走。
东赤泠揽住夕泱的腰,细细打量夕泱,像是在审视般,看了半响,道:“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