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透过白色的纺纱窗帘淡淡地投射进来,笼罩着她倾泻的黑色长发与小巧白皙的脸庞。发现楚路正注视着自己,艾纶雅回报给他一个轻柔的微笑——
好喜欢——!!
楚路的心脏又剧烈地鼓动起来,他在心里不断猜想着,她听见我说的那番话了吗?听见了吗??他的双手紧张地抓着床单,犹豫不决地问,“那个…艾…纶雅,今天晚上,我说的那些…话,你都…”
“嗯。”
“啊??”
“听见了哦。”
艾纶雅的回答平淡而冷静,让楚路顿时慌了手脚,哇哇!!她果然听见了!!怎么办——啊啊!为什么她会这么冷静呢?!!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抓紧的床单,盯着床单上一道道的皱褶着急,完了!这会不会意味着我没希望啊?!我没希望了…
“可恶!!那个没良心的臭女人——”
人高马大的金炯顺用腋下夹着摩托车头盔的手提着一袋子给楚路买的食品,另一手将凌乱的头发往后顺了顺,一路抱怨着踏着大步走进医院。
他一现身就吸引了所有女性的注目,在询问台得到了热情的接待,很快弄清楚了楚路所在的病房后。他冲红着脸偷看自己的护士眨了眨眼道声“谢了”,就笔直来到门牌为601的单间病房前。
因为金炯顺是骑着摩托把艾纶雅载到安迪家的,所以只好按照艾纶雅临上出租车前脱口的医院地址找过来。一个人风尘仆仆地骑着摩托车一下这里一下那里地跑也就不提了,艾纶雅那个女人竟然还在上车前将几张红色的钞票拍在自己胸前以命令的口吻说,“去给楚路买点晚上的吃的喝的送过来。谢谢。”
连给金炯顺拒绝的时间也没有,那出租车就一溜烟飞了。
真是可恨啊!那个傲慢的家伙——
金炯顺正抬起手欲敲门进去,却被里面响起的对话声吸走了注意力,自己的手就那么停留在半空。
“艾纶雅!!”
仿佛下定了视死如归的决心,楚路仰起脸,严肃地看着她说,“我…我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我…我知道了你以前的…我!!”
他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突然地握住了艾纶雅的右手,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好好地珍惜你,我会好珍惜,好珍惜你…艾纶雅。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忘记你。”
终于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后,楚路的心底压抑的情绪总算痛快地发泄出来,这一次他没有再满面通红,也没有再紧张到不能呼吸。
他只是定定地坚定地望着她,说,“请你和我交往。”
感受着楚路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艾纶雅已经确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了…用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陪伴自己度过漫长黑夜的那个温柔的男生…就在眼前,在这里,在五年后的今天,在这里。
“嗯…”艾纶雅用另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背,在他手背上的那块疤痕仿佛滚烫的烙印,长长久久地熨烫着自己孤寂了五年的心。她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终于可以在今天说出来,“我好高兴…谢谢你。”
——谢谢你。
谢谢你当时握着我的手,谢谢你没有松开我的手,谢谢你让我活了下来,谢谢你陪着我活了下来。
谢谢你喜欢我。
楚路痴痴地望着她,望着她在月光流动里美丽清澈的双眼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握着她的手,自己得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女孩。
我要倾尽全力珍惜她,一辈子珍惜她。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紧紧的,使得她冰凉的指尖在自己的体温覆盖下渐渐地温暖起来。
他要一辈子紧握着她的手。
在门外聆听着这一切的金炯顺的脸上浮现出可怕的愤怒表情,他转过身狠狠地对着墙壁砸下一拳,然后深深地回望了一眼白色的橡木门后,将手里的塑料袋随手扔在门边,转身走远。
“呃??门外是什么声音啊?”晓喃打开门,看见了地上的食物,于是抱起来转向艾纶雅说,“有人把吃的扔在门口呃。啊!!是那个脸很臭的家伙扔的吧?!真是不负责任!竟然就这样走人了!!”
望着抱怨的晓喃,艾纶雅的心里激起一层水波般的涟漪。
金炯顺…
她在心底默念一遍这个名字,这个和五年前的那个人一样的名字,又想起他右手上的疤痕,不禁有一瞬间动摇,但又立刻坚决地告诉自己,他一定不是那个他,因为,她已经找到了,眼前的这个楚路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没有错了,这一次一定不会错了…
她安心地笑了,因为楚路的手心好温暖。
“喂,妈。”已经来到医院外,跨坐在摩托上的金炯顺的表情依旧乌云遍布,他举着手机说,“今晚你在家吗?…没什么。关于五年前的事情,我想要问你一些详情。”
[2]
与楚路告别后,艾纶雅径自回家,回KING的家。她小心翼翼地进门,冲向自己鞠躬的管家婆婆做出“嘘”的手势然后轻轻上楼,她的心情非常好,所以这个夜里还未洗澡,也没脱下制服就将自己整个人松松地摔在柔软的床上。
找到他了…
因为如此,她的身心都彻底地放松下来,侧过身子看着落地窗外的幽蓝月亮,唇角的笑意始终无法消失,她看得累了,便昏沉沉入睡了。
她太累了,紧绷了五年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以至于平日睡眠颇轻的她第一次陷入深深的熟睡,深到没有注意有人推开了卧室的门。
原本是想轻轻叩门再进来的,但又想她或许已经入睡,以免打扰。所以,KING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远远看着艾纶雅侧卧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才尽量放轻脚步靠近。终于来到她的床前,这是他第二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她熟睡的脸。
今晚的KING没有将头发用发蜡服帖地打理,而是任由它们蓬松地凌乱着,额前的刘海遮着他深邃的双眼,虽然和往常一样依旧穿着灰与黑色的竖条纹相间的衬衫,但因发型的缘故,他看起来要年轻许多,但仍不失掌权者的王者霸气。
月光游过他鲜明立体的五官时,KING坐了下来,他高大的身体侧坐在艾纶雅的床边。望着幽蓝的月光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浅浅流动,然后流向纤瘦的肩与制服裙子下□出来的修长的双腿。
在做梦吗…?是好梦吗…
看着她轻微颤抖的睫毛以及唇边挂着的微笑,和一起一伏的胸部。KING探出手去为她理顺额前的刘海,平日冷酷的双眼里或者是被夜色所惑,此刻竟然流露出忧伤来。
你的梦里永远也不会有我吧…
KING的心里清楚,自己对于艾纶雅来说的存在价值。
看着她平静的睡颜,恍惚间,过去的回忆在这样幽静的夜晚如温热的泉水般向他漫延而来。
“我叫艾纶雅。请带我走。”
二年前,那个女孩子那么说,他就点了头。
“我可以带你走。”KING说,“但是,你要有将来报答我的准备。”
于是,他就把她带回了家,管家和佣人们慌张地迎接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子,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叫艾纶雅。”KING并不介意满身泥污的艾纶雅,抬起胳膊将她搂在怀里宣布,“从今天起,这个女孩就是这个家的第二主人。你们要任她差遣,要像尊敬我一样尊敬她!!明白吗?!!”
“是的。”站在大门两侧的佣人们立刻懂事地鞠躬叫道,“欢迎回家!小姐!!”
KING满意地点点头就搂着艾纶雅快速穿过低着头的佣人之间,向楼上走去。他推开一扇门,里面是宽敞整洁的房间。他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然后指向最里面的一扇门说,“那后面是浴室,现在去把自己洗一洗。你太脏了。”
艾纶雅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由着头发上的雨水和身上的泥水一路滴滴答答地往浴室走去。
“等一下。”KING说着,把西装外套脱下,然后再解开衬衣纽扣将白色的衬衣脱下来丢给她说,“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先穿这个吧。”
接着,等KING换上新的衬衣再回来时,艾纶雅已经穿着他的衬衣披头散发地出来了。他的衬衣像一个晃荡的大口袋套在她的身上,显得非常可笑。
不过,还没等KING嘲笑出声,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她吸引了过去。
洗过澡的她仿佛从水里游上来的白色精灵,头发上晶莹的水珠一颗颗地滴落下来,打湿了她的睫毛,她的脸和胸口由过大的衬衣里□出来的一片雪一般的肌肤。
“你…”
KING有过不少女人,那些女人各有各的美,但却没见过眼前这个美得甚至不像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天使般的少女…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那样黑白分明却那样空洞默然,似乎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也打动不了她。
“你怎么没把头发擦干。”KING快步走过去,粗鲁地扯下浴室里干燥的毛巾覆在她的头上,却用生平从未有过的温柔力度轻轻地擦拭着。
她的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清香和自己的衬衫上的烟草味混在一起,一时间让KING的神经迷离,他牵起嘴角冷冷地说,“你该知道,我是需要回报的吧。”
说罢,他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干脆地甩在床上,然后压了上去——仿佛时间在此冻结,他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因为…
睡着了??
他瞪着眼睛望着在自己身下的艾纶雅,简直难以置信,是她太累了还是床太软了,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睡着了??看着她这样安逸平缓的呼吸着,KING回忆今晚遇到她时的情景,或许,她遇到了足以使她如此疲惫的事情吧。
“算了。”KING翻过身,用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起来,然后自己在床的另一侧也缓缓入睡。
第二天,当艾纶雅睁开眼睛的时候,KING已经穿着出门的正装,冷淡地看着她说,“醒了就快起来。带你去买衣服了。”
“嗯?”艾纶雅揉了揉眼坐起来,宽大的男士衬衫顺着她的肩膀滑落下去。她困惑地望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谁。随即,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终于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然后缓缓地说,“衣服…我的衣服在哪?”
“你的那条裙子太破了。我让人丢了。”KING理所当然地说,“家里没有女人衣服。所以,”说着,他把一件男士大衣搭在艾纶雅的肩上,不由分说地横向将她抱起就向门外走去,“首先,去给你买鞋子。”
在一家高级女士鞋店里,KING将艾纶雅轻柔地放在沙发上,随即抬手指向一双适合年轻女生的微高跟素色皮鞋,一名清瘦的穿着店员西装的男人立刻双手将适合的尺码捧过来,弯腰单膝跪下准备为艾纶雅穿上。
KING阻止了他,将鞋子接过来递给艾纶雅说,“你自己穿。”
看着艾纶雅用自己纤长的手指将脚踝处的扣带扣上后,KING满意地看向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店长说,“店里所有的款式,按照这个码子一样来一双。送到我家。”
“好的。感谢您的照顾!!”店长领着所有店员诚惶诚恐地将身体弓成九十度目送KING一行人走出店门。
车上,艾纶雅淡淡地轻声说,“…不需要那么多。”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东西了。”KING以手背撑着下巴淡淡地说,“你想要什么,向我要。我给你的,你不能拒绝。”
于是艾纶雅不再说话,由他在一家一线品牌的女装店前停车。
“这件,这件。这件。”进了店后,KING用手指一路指点着,二个店员在他身后紧张地跟着,手里一件件堆起从衣架上摘下的衣服。最后,已经浏览过店内一圈的KING说,“除了我刚才说的那几件,其他的都要。给我送到家里去。今年的秋冬新款也记得给我送过去。”
“是的,是的。”店长点头哈腰地笑答,然后看向KING身后站着的艾纶雅,一直沉默的她仍旧穿着男士的大衣,从下摆里延伸出来的双腿的脚上穿着与她的气质非常贴合的白色皮鞋。他恭敬地问,“小姐现在就要试穿吗?”
KING回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她,然后冷酷地代替她对店长答道,“不用了。她跟我回去试。”接着就转过身拉着艾纶雅出了门。留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大客户的店长一个人在那里紧张兮兮。
我怎么可能让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打扮漂亮,…这是我捡来的东西。
KING坐进车里,看着她左手边的艾纶雅,意识到自己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奇妙的占有欲,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复杂的情绪,甚至有些恼火,却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我不会问你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经历过什么。你的过去与我无关,但你的未来是我的。”KING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淡,“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学校。你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我…”艾纶雅眼神笔直地看向他,瞳孔里却不带任何感□彩,“会报答你的。”
“那样的话,你就好好地成长为一个可以和我平起平坐的女性吧。”KING望着窗外说,“一个可以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我不在乎你的梦里有没有我…
KING结束了回忆,把被子掀起来盖在了艾纶雅的身上,俯下身来轻轻搂着她,将脸埋进她的长发里,眼中的忧伤转瞬化作凛冽的霸气,他压低声音说,“艾纶雅,你是我的东西。”
——这是从你在那个雨夜里抓住我的手求我带你走的时刻起,就注定了的事情。
Chapter6[2]
[3]
“喂,你跟楚路交往了??”
第二天,金炯顺刻意坐在了艾纶雅身后的课桌,抬脚踢了踢前面的椅子,“喂,是不是啊?”
懒得理睬他的艾纶雅平静地端坐着,可是椅子不断发出“啪”“啪”“啪”的被踢打声,震得她的人也跟着一抖一抖的。引得在上课前三五成群围聚在一起聊天的学生们不断把视线飘过来,看着平日冷冰冰的她被这样破天荒的“骚扰”,不禁偷偷轻笑出声。
“喂,喂,怎么不理我啊?”金炯顺丝毫没有要停止这种幼稚行为的样子,他笑嘻嘻地趴在桌子上问,“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吗?”边说话边继续“啪啪”踢着椅子。
——实在是忍无可忍的丢脸行为。
“与你无关。”艾纶雅转过身,以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说。
这个女人…只会对楚路笑吗?…还是说,她只会对我爱搭不理??
“呵。”金炯顺轻蔑地一笑,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扬起一边的眉毛说,“怎么会与我无关。真是无情的女人啊…”他刻意使得以下的一段话听起来一字一句清晰分明。
“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怎么可以这么冷淡?”
咦——??!!
他什么意思?这话是什么意思??
艾纶雅一时间没理清头绪,怔怔地望着他。
“真是没良心啊。”金炯顺皱起眉头,继而笑了,早晨刚刚从金色云朵里出头的橙黄色阳光穿过没有关上的窗户,偷偷嵌在他脸颊上的酒窝里,亚麻色的头发因为被光芒笼罩而变成了耀眼的蜂蜜色。他的一双海蓝色的眼睛清澈透明,里面溢满笑意。
“不过是五年而已…”他说,“你就把我忘记了吗?”
——!!!!
一刹那,艾纶雅的身体僵直,她迟疑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金炯顺意味深长地指着她说,“说你没良心。就这个意思。”然后,站起来,抓了抓头发,边说“啊啊——好伤心哦——今天不想上课了。我要回家去哭~!!”边往教室外走。
“你…”望着眼前空落落的课桌,艾纶雅突然地站起来冲着金炯顺朝着教室门走过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你——什么意思?!!!”
她这一声喊,立即惊得全班的学生都瞬间停止了聊天声,整个教室的人全屏着呼吸惊讶地注视着她。
金炯顺侧过脸,对着她微微仰起头来扯起嘴角以鼻孔发出挑衅的一声“哼”后,以胜利者的得意姿态走了出去,其间正好和准备进来上课的江老师擦身而过。
“你——站住!!”艾纶雅条件反射地立刻追了上去,撞得江老师轻轻“哎呀”了一声,待她定睛一看,俩个人已经一个跑一个追地奔出好远了。
啊…那是,金炯顺和艾纶雅?!
一个全校最爱惹事的奇怪学生加上一个全校最美的孤僻女生…肯定要出事…唉。
为什么两个话题人物都在这个班呢??江老师摇了摇头边走进教室边想,我现在提出调班申请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啊?…我还想安静地干到退休呢…
教室里,学生们仍旧没有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他们瞪目结舌地还处于惊讶状态中,心想,这…是第一次看见艾纶雅大声说话呢…原来她也是有情绪的啊…
“喂,站住——”
艾纶雅急匆匆地小跑着追上去,而金炯顺则是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地迈着修长的双腿大跨步前进,最后憋不住“哈哈哈”笑起来,走得更快了。
这摆明了是在捉弄她!!很少将情绪波动流于表面的艾纶雅生气地“呼呼”喘着气跟着他穿过了教学楼的走廊,跑过了转角处的楼梯,不知不觉间就步上了学校的塑胶跑道来到了操场。
一路上遇见的学生们纷纷惊讶地瞪大眼睛望着这对校内历史上最稀奇的组合,金炯顺和艾纶雅??而且,还是艾纶雅在追金炯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你…呼,站住!!”艾纶雅的身体可没有金炯顺强壮,不过小跑几步,她就快喘不过气来了,最后只好豁出去地大叫,“金——炯——顺!!”
已经走到了操场中间的金炯顺这个时候停止了脚步,他转过身,因为周围环境空旷,所以有风悄无声息地吹乱了他的头发,灌进了他的制服里。
他看着她,笑着说,“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呼,呼…”艾纶雅用手扶着胸口,看着距离自己一人远的金炯顺喘气。她的白皙面容因为剧烈的喘息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不…不能说是第一次吧。”金炯顺继续笑着,调侃地说,“五年前,你好像也叫过我的名字。”
听他这么说,艾纶雅的脸颊更红了,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而红,她尴尬地将视线移到别处,眼神左右飘荡着显得慌张不已。
第一次看见她这样。
让她情绪动荡得这样厉害的不是我吧?不是我…
“呵呵。”金炯顺虽然依旧笑着,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恶声恶气得有点无赖,“喂,五年前你是不是一遍又一遍地叫我的名字啊?你叫了多少次呢?我忘了。”
他向她迈进一步,使得俩人之间的距离约只有半个人那么近。他低下来歪着头看她,自己的呼吸仿佛使得她的脸愈发地红了,“喂,我记性不好。你叫了我多少次呢?再叫来听听。叫我的名字。快啊——”
艾纶雅不看他,眼睛坚持地注视着别处,可是却不能忽视他温热的呼吸烫着自己的皮肤的感觉。她憋红的脸让人心疼,可是她的双手倔强地垂着,紧紧地捏紧了自己的制服裙子。
“喂,喂,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实在是太差劲了!!”金炯顺直起腰,不满地说,“你根本就是把我忘了。”
“你…你不是他。”艾纶雅仍望着远处,仿佛在寻找自己记忆里的信仰,她断断续续地说,“他…他的左手上有疤痕。你不是…”
“哦哦,你说这个啊。”金炯顺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上面的疤痕失望地说,“我就说你把我忘了,连我的疤痕在哪一只手都记错了。可是…我还记得那天的事…”
他的左边嘴角微微上扬,以冰冷的笑声叙述道,“五年前的八月二十九日,我和爸爸外出,住在圆都的凯伦饭店,中午过后,我所在的楼层因为不明原因发生了煤气引起的爆炸事故。一瞬间,周围像是黑夜一般。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死了…”
——?!!
艾纶雅收回视线,呆呆地仰起头望着他,他所说的环境和那天的一切完全吻合。
“后来…我握住了一个女孩的手,”金炯顺举起自己的右手,忧郁地盯着她的双眼说,“我一直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啊…啊…”艾纶雅惊惶地以双手捂着嘴,她艰难地摇着头说,“骗人…骗人…”
是他吗??五年前的那个人是他??…不会的…不应该是他啊…
“可惜。”金炯顺的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垂下自己的手,换回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挑起眉毛说,“可惜你把我忘了。不过,无所谓啦…你就当我死了吧。就当我已经死在了五年前的那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