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尽头的你 作者:琉玄
Chapter1[1]
[1]
很黑…
为什么世界这么黑?
黑得就仿佛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失去了——
现在,我听见的声音,这样温暖的声音,是真的存在吗?是真的在同我说话吗?在这样黑洞洞的寂静空间里有那样温柔的声音在轻轻说话,他说——
没有关系,是你的话一定可以,你一定可以找到我,到那个时候…
我会把你失去的都给你,把我所拥有的全部都给你。
——“喂,醒一醒。醒一醒!醒了没?…死了吗?”
留着凌乱亚麻色头发的男生先用脚尖小心地踢了踢地上的“尸体”,然后弯下腰并用手撩起额前的刘海露出深海蓝色的眼睛。他仔细地打量着仰面躺在草地上的少女。
她的睫毛很浓密很安静,没有一丝颤动的迹象,这样看起来就好象她仿佛已经死了一样。
好安静。
周围也太安静了,只是偶尔有风吹过树叶缝隙的“飕飕”声,和要很仔细很认真才能聆听得到的轻微呼吸声,她的呼吸浅浅的又沉沉的,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海洋。
或者说,在枝叶与光线的阴影交错流动下,紧闭双眼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尾因为失去了气力而浮在海面上的鱼,阳光好似波光一般在她的身体上粼粼游移。
男生蹲了下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指尖从嘴唇的位置划过鼻尖,再滑到精致的眉毛,然后抚顺了她额前凌乱的长发露出了她完美的容貌,和右侧额头上的血迹。
如果不是她的胸部缓缓地上下起伏,显示出她正在呼吸的模样。
他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
“喂,你还活着吗?”
他盯着她的脸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话,脑海里重现出今早所见的情景:
在外游荡了一夜后跑到这样偏僻的丛林公园里来的他,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张还算干净的长椅正准备打个盹时,不远处的嘈杂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循声望去,在不算太隐蔽的树林间有三五个女生正围困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简单款式牛仔裤的女生,她们不停地推搡着她,嘴里污言秽语地侮辱她。
而那个女生却似乎完全不把眼下这一切当作与自己有关的事,只是沉默不语。
即使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即使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却叫人深深地感觉到…
——好骄傲的女生。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他只有这样的感觉。
本来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不良少女打架罢了,正当他回过身想横在长椅上休息一下时却听见那边女生群里传来异样的声音。
再一回头,那些看起来似乎是高中生的女孩子们已经一窝蜂跑了,边跑嘴里边发出惊恐的叫声。再看,林间干燥的草地上正躺着的是那个被欺负的骄傲女生,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晕了。
“…本来,以为被欺负的一定是丑女呢。”
男生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牵起坏笑的弧线。午后的阳光愈来愈烈,明晃晃地映在他被长长刘海遮盖的英挺轮廓里,映得他右边耳垂上的耳钉像一颗晴天里明亮的星星。
“近看,更漂亮呢。喂…”他俯下身子,用像是要亲吻她的姿势,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盯着她,把这张白皙面容上的所有细节都收进了湛蓝的瞳孔里。
“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要欺负你了哦。”
边说着,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收越近,抿着坏笑的嘴逐渐将要覆上那双淡粉色的唇。
[2]
女生似乎缓慢地却又忽然地张开了眼睛。
她的脑袋有点沉还有点昏,以至于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海洋——事实上那是一双蓝得几近透明的眼睛。而眼睛的主人,那个原本想要恶作剧的男生此时出神地凝视着她,完全没有要离她远一点的意思。
俩人依旧维持着那仿佛要接吻的距离与姿势,他潜意识里有一点不想离开她了。
因为,她忽然地睁开了眼睛,那两叶浓密的睫毛就像海底的珍贝毫无预警地开启了,展示出里面水润饱满的琥珀珍珠——她的墨黑瞳孔让他看得入了迷,一时间忘记了现下的情况。
“…是,你?”
女生的眼里漫布迷雾,很显然她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但是,脸上却浮现了笑容,她的笑意显得心安又忧伤,她缓缓地探出双手似乎想要触摸他,声线颤抖,仿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什,”亚麻色头发的男生回过神来,他皱紧了眉头,“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有点生气,气的是她认错了人,她露出的笑容不是为了他——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气了。
“…你…”女生的反应依然很缓慢但似乎逐渐恢复了清醒,只是眼里的迷雾却未消散。她收敛了笑容板起面孔,对着这个正双手支撑着身体俯视着她的俊美男生充满敌意地说:“你是谁?”
“睡着的时候一幅没有防备的样子~看起来明明那么可爱,”男生站了起来,双手抱在胸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眼神和语气忽然冰冷,“醒过来没想到脸这么臭啊。”
女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躺在那里瞪着眼打量这个高大的陌生人,年龄似乎和自己一般。她并没能清楚地端详他的脸,因为他背着光,五官都在阴影里,只有右边的耳钉光芒耀眼。
“还躺在这里装什么死啊?起来吧。你…”男生挑起一边的眉毛,语气挑衅:“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欢,大约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被打的原因吧。”
女生坐了起来,黑色长发虽然沾满了碎草屑却并不十分凌乱而是很柔顺地从两侧垂了下来。她起身的动作摇摇晃晃,弱不禁风的让人很想帮忙扶一把,但是他并没有伸出手,因为他知道她不需要。
果然,等这个瘦小的女生站稳了抬起脸,盯着他的眼睛那样凛冽,并且骄傲。
像一只倔强的黑猫。
“你都看见了?”
“是,从头到尾。她们下手真狠,”男生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你那里出血了。”
女生没有要检查自己伤口的打算,她依旧只是漠然地盯着他。
——好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我不出来帮你?为什么我不叫她们住手?”男生边说边缓缓弓下身体凑近她的脸,“告诉你,因为不关我的事。你的死活和我又没有关系。”接着,他坏笑着说:“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在你昏迷的时候,我都干了些什么。”
即使他这么说,她的面部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最后默默再望了他一眼,然后从他身边轻巧地走开,没再说什么。
看着她渐行渐远,男生忽然提高嗓门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喂,也许还会再见面呢!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他的声音在林间里有轻微的回荡,但是她却头也不回。
等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男生嘴角的坏笑全没有消失的迹象,他抓了抓头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天蓝色的学生证,展开来是一行金色的烫字:西城名辉私立学院。
然后是一张照片,上面的女孩子长得很美,双眼却像猫一样充满敌意。
——名字是:艾纶雅。
“…艾纶雅?呵呵。”男生把学生证收回口袋,似乎心情很好地迈开步伐,穿过繁杂树木之间后没多远,他停了下来,仰起脸眯着眼望着眼前不远处的高大建筑:那就是距此公园不远的本市明星中学,西城名辉私立学院。
回想起她的黑色眼睛,他禁不住自言自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3]
只是一瞬间——
艾纶雅穿行在拥挤的人群里,她的眼睛总是笔直地望着前方,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在看。她回想起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见的一双蓝色瞳孔:
只是那一瞬间,我以为,我找到他了。
五年过去了,我一直在寻找他,在那个夜晚用左手紧握我右手的人。
艾纶雅垂下头,无意识地用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仿佛那个人的体温仍在。
从她身边擦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因为即使不施脂粉,她也太美了,那样空灵的美,那样绝对的存在感。只是,没有人敢贸然上来搭讪,因为她太冷了,围绕在艾纶雅周身的氛围太难以接近,太冷了。
轻盈地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艾纶雅逐步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这条残破的小巷与不远处的喧闹街区全然不同,即使是在白日里也显得幽暗阴森并且人烟荒芜。
直到小巷最深处的一栋看不清原本面貌的灰色高楼前,艾纶雅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来到一扇陈旧布满铁锈的黑色窄门前轻轻扣了扣门环。
铁门并没有发出陈旧的声音就缓缓打开了,显示出这扇门常有人进出。
门里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两个打扮夸张的年轻人,一个染着红发,一个染着蓝发。原本神态吊儿郎当的俩人在见到艾纶雅的瞬间立刻板直了身体,规规矩矩地弯下腰鞠躬喊道:“小姐!!”
艾纶雅没有说话,只是缓慢步下狭窄的楼梯往地下室里面走去。下了长长一段台阶后,眼前是一扇能让二辆私家车并行而入的华丽大门,门口俩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同样也鞠躬喊道:“小姐!”
然后为她从左右两边推开了厚重的铁门。
门内的景况与外面的寂静全然两番风景:虽然五颜六色的雷射灯光交相挥错,整体光线却昏暗得好象这里就是地底五百米。这样的黑暗给人造就了最暧昧的氛围,没有谁能清楚的看明谁的脸,正中间的舞池穿着怪异的年轻男女们舞动的样子就像是身体着了火,他们拥抱亲吻,旁若无人。
震耳欲聋的嘈杂音乐混合着高分贝的尖叫声,使得艾纶雅厌恶地微微皱眉,她讨厌噪音仅次于黑夜。
“艾纶雅?你怎么来了?”一个留着中长发的清秀男人朝艾仑雅笔直地走过来,他显得有些惊讶但语气温和有礼:“这里的空气不好,人也乱。”
“没关系。安迪。”艾纶雅说:“是他叫我来的。”
“咦?是这样。”安迪谦恭地朝着侧身展开手,示意往这边走:“这边,跟我来吧。”
要跟着安迪去到最里面的房间势必要穿过环绕舞池周遭的纷乱隔间与坐椅,围坐在昏黄光线下陷在沙发里的青年们神情恍惚地正在吞云吐雾。
艾纶雅低下头,尽量不去在意他们。
注意到艾纶雅的男人们没有谁不自量力的上来纠缠,有的甚至惟恐避之不及。常来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KING的女人。
是那个在暗处掌握整个东城区实权的男人,国王的女人。
Chapter1[2]
[4]
这个地下舞厅出人意料的大,在经过数十间包房后,安迪才终于把艾纶雅引到了最里面的房间,推开黑色的橡木门,房内的面积不是很大,光线比外边似乎要更暗一些。
唯一的光源是宽阔的办公桌上的台灯,坐在棕色皮革沙发里的男人眼神凌厉地审视着进来的人。
他的头发打理得十分利落,一双剑眉下的双眼深邃严厉。眼角隐约的鱼尾纹显示出他的年龄大约三十岁上下,俊郎工整的五官使得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更沉稳持重。灰色的衬衫贴和地勾画出他结实的胸膛与胳膊的匀称肌肉,这个浑身散发成熟魅力的男人就是KING。
男人冷酷的眼神在接触到艾纶雅时化作了不易察觉的柔和,KING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映照在墙壁上。
艾纶雅缓步走向他,引路的安迪则关上了门恭顺地立在了房间角落里,当他沉默时就好象不存在一般。
“艾纶雅,”KING开口说话的嗓音和他的外貌十分合适,低沉有力:“今天在学校一切都顺利吗?”
“不顺利。”
“怎么了?”KING像是爸爸对女儿一样轻轻把艾纶雅搂在怀里,在注意到她额上的血迹时眼神一变,声音里暗藏怒意:“这是?”
艾纶雅并不抗拒这个强壮男人的拥抱,但还是轻轻把他推开说:“没事。”然后考虑了一下说,“我的学生证丢了,所以今天没有顺利报到。”
“学校的事我会叫人去的。倒是你的伤,是谁干的?”他还想检查她的额头,却被艾纶雅躲开了。KING的眉头深锁,显然他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
并不想惹怒这头狮子的艾纶雅语气平淡地说:“放心吧,我不会自己咽下这口气的。”她抬手擦拭额上已经干掉的血迹,嘴角露出很细微的微笑:“今天的事情结束以后,你借几个人给我。”
熟知艾纶雅个性的KING听她这么说才终于不再计较,说:“既然你这么说,好吧。等你把西城那边的事搞定,叫上几个人。”然后,看向站在门口的安迪说:“等会你去叫安云给艾纶雅检查一下伤口。”接着再对艾纶雅说:“现在,你去换衣服吧。”
等到艾纶雅出了门,安迪才一步上前有些担心地询问KING:“今天西城那边的事要带上艾纶雅?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
“可是…”
“艾纶雅既然跟在我身边就不可能一直做个普通的小姐,”KING截住了安迪的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她必须学会如何站在我身边——今天去谈判的事,还只是第一步。倒是…”
KING的眼神忽然暗含杀意,他缓缓地说:“今天你陪艾纶雅办完事以后,给她几个人。然后你再带几个人亲自跟着她,看看是谁胆敢伤了她。之后的事…你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一下。”
被下达命令的安迪一扫原先的温和,神情变得麻木冰冷,他回答道:“是。”
——十一年前他就发誓效忠他,成为他的仆人,他的狗。
执行他的所有命令,哪怕不可理喻。
[5]
被日落余辉染成金色的高速公路上,前后排列成一纵的三辆黑色轿车正飞速奔驰着。
艾纶雅与安迪并排坐在中间车辆的后座——
“艾纶雅,…你现在看起来真像个大人。”安迪微笑地看着坐在身边的艾纶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让我有些认不出来了。”
现在的她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扮,化着淡而明艳的妆容,梳理整齐的黑色长发服帖地垂在白色的衣领毛绒两侧。褐色豹纹的紧身过膝短裙勾勒出她纤瘦匀称的曲线,外套是刻意使得她看起来更成熟的小皮草夹克。
与白天衬衫牛仔裤装扮的她所显露的空灵美全然不同,现在,艾纶雅的美是属于黑夜的,是暧昧的,意乱情迷的。
“…那个,我今天以为自己找到他了。”
艾纶雅看着自己一双涂着透明粉色指甲油的手,似乎没有听见安迪的说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
“他?是…那个,你说的救命恩人?”
“是的。如果不是他,我或许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艾纶雅抬起眼盯着安迪,她很信任他还有一些依赖他,因为他待她的温柔就像是家人。她重复着说:“如果不是他,…五年前,我就已经死在那片黑暗里。”
“艾纶雅,”安迪叹了口气说:“可是,你只知道他的特征是…”
“是的,他的左手上有一块烫伤的疤痕。”艾纶雅双手合十紧紧握着,她的眼神坚定地说:“够了。知道这个就够了。我一定会找到他。”
说话间,轿车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安迪准备下车之前侧过脸表情严肃而又温柔地看着她说:“这是你第一次参与正式的谈判。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我们…”
“不,我要去。”艾纶雅露出像是叫安迪放心的浅浅微笑说:“我答应过KING,我会报答他的。我会成长到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6]
虽然说是谈判,却不见得是在多正经的地方进行。
下了车以后,艾伦雅与安迪被随行的人员夹道护送着前行,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处看起来即不像民房也不像写字楼的十来层的建筑顶层。
进入到建筑里才发现里面似乎是酒吧舞厅混杂的吵闹地方,各色奇特穿着的年轻人遍布每一寸空间,他们看起来精神萎靡又暴躁,有的看起来似乎还未成年。
对于这样杂乱无章的布局与人群,艾纶雅频频皱眉,她想,如果是KING管理这里,一定不是这样妖魔离奇的景象。
这一次的谈判,为的就是东城与西城之间模糊不清的分界线一带的娱乐场究竟归谁监管。
接着,除安迪与艾纶雅之外的人都被拦了下来,前来接待的一个光头西装男引着俩人进了电梯直奔最高的顶楼:会议室。
会议室里很意外的光线明亮,一张宽大的会议桌霸道地横在中间,桌子的那一头是一张黑色皮椅,坐着一个四十来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他头顶的毛发稀疏,但是脸上的一道长长的刀疤使人望而生畏,一双细长的小眼睛泛着阴险的幽光。
他的身后一字排开站了大约八个笔挺的黑西装男人。
在艾纶雅走进来的一瞬间,很明显房间内的所有人的眼光全投注在了她的身体上,他们的眼里充斥着惊讶、惊艳以及欲求。
尤其是秃顶的刀疤男人,他的好色之心全无掩饰,咽下了一口唾液后,他“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啧啧”地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巴。
半分钟后他反应过来现在应该做的事,于是很生气地冲着安迪叫道:“你家主子呢?!怎么没来?他是不给面子呢?!还是根本不敢来啦?!”
安迪彬彬有礼地将会议桌这一头的黑色皮椅拉开来请艾纶雅坐下后,用铿锵有力的声音介绍道:“这是艾小姐,今天她作为国王的代表来这里与你谈判。”
“什么——???”刀疤男惊讶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指着对面的她看着安迪问:“你开什么玩笑?!让这个黄毛丫头来谈判?是你主子疯了?还是他看不起老子?!”
安迪垂着眼没有说话,他的意思很明显:今天由坐在这里的小姐做主。
“喂——看着我,”艾纶雅的声音轻柔明朗却语调冷漠,她觉得眼前的刀疤男人的反应很可笑。首先她要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里来,她说话的神情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现在,和你谈判的人是我。刀叔,不要搞错了。”
话音刚落。
刀叔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艾纶雅吸引,包括这间房里的其他男人,他们的眼睛都像上了锁一样拴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女的,她所表现的冷静仿佛与她的年龄相去甚远,但是却没有一点不合适。不愧是那个男人挑选的女人。
刀叔在心底默默地有一些佩服,但是他现在的地位也不是白混的,不过是一个丫头,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哼哼哈哈——”一阵冷笑后,刀叔重重地坐回自己的皮椅,他的身体前倾,语出挑衅:“黄毛丫头,你知道你今天来是要干什么嘛?!这可不是跟一俩个男人好一好那么简单的一回事!我们今天要关于地盘做个了断!!你想怎么着?嗯?代替你家主子跟我们要地盘?哼呵呵——哈哈!”刀叔一仰脖子又是一阵狂笑,笑到气也快喘不过来的时候,他再一次紧紧盯着艾伦雅的脸说:“嘿嘿,不如这样吧,你让你家主子把你送给我。我就考虑把地盘让给他,如何?”
刀叔话一说完,原本垂着眼的安迪忽然动作如闪电地从西装内摸出一把黑色手枪,笔直地指着他的脑门方向。
这一突然的动作惊得刀叔身后的男人们慌忙也将手探进自己的西装,但是谁也不敢贸然把枪端出来。因为,安迪的动作那样的迅速,他冰冷的双眼似乎在摆明他将毫不迟疑地对准他们主子的脑袋射出子弹。
刀叔接下来的话被安迪惊得哽在了喉咙里,室内漫长寂静的半分钟过后,刀叔瞪着安迪的枪管说:“安迪,想一想你这个举动的后果。嘿,嘿嘿…你也不可能真的朝我开…”话再说不下去了,因为,安迪伸直手臂像一尊雕塑般立在那里用抢指着他,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动作了。
“刀叔,”艾纶雅轻声道,“据我们所知的,你所管辖的地区似乎不止西城哦。”
她的一句话,把刀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掩饰着紧张情绪张大眼瞪着她。
“照规矩,你插手的范围似乎有点过多了…”艾纶雅的声音虽不大却魄力十足,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此外,我看你像是招揽了不少年轻人啊,不需要我提醒你接收未成年人的事对外张扬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吧?”
随着艾纶雅的说话,刀叔的脸色越来越沉。
“或许,你觉得这些事也没什么所谓。呵呵~”艾纶雅说到这里,一抬手掩嘴轻笑出声。屋内所以人都被魅惑了,他们的视线再离不开她。
她于是接着说:“关于分界的接手…东城和西城的来往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相信刀叔跟国王也有过不少合作,如果,您真的不愿意把那一带的管辖权交还给我们。我保证,”艾纶雅神情一变,周身的空气立刻寒冷彻骨:“国王会毫不犹豫地跟你断交。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没有谁能插手了。即使如此,你仍要为了那么微不足道的小利益,破坏大家之间的交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