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样的生活?江南富翁?每日应酬你那些屠鸡杀狗的江湖朋友?每日抱着娇妻美妾睡到日上三竿?”谢老爷子冷笑道。
“义气每多屠狗辈,祖父,您从前因为边关之事受了您门下得意弟子的弹劾,最后却是您当年恩的小兵,今日的边关大将以援手,您当初不就总说这句话吗,江湖中人也不乏博学之士,我并不打算纳妾,所以,也不会睡到日上三竿。”谢安怀安静的道。
“不纳妾?男子少有不纳妾的,你把持的住?你以前不也有几红颜知己吗?”谢老夫人闲闲的道。
“我早已经断绝了那来往,祖母,早在很久以前。”谢安怀略略疲惫的道,甚至比我遇上眉儿时还早。”
我不用当终结者了。
“这话再说下去可就僵了,两位隐居于此,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芝味鲜这家酒楼?那是我的生意,两位可能认为经商不是什么高贵的职业,但是孙媳妇一片心意,到时候这东西来,还请二位长辈收下。”我笑盈盈的站起来,对着谢安怀道:“今天王大娘送首饰过来,我得早点回去才行。”
谢安怀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两位老人家。”
回程的马车上,我皱着眉思索,谢安怀看着我笑道:“有什么话想问吗?”
“既然反对我嫁给你,干嘛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我疑惑的道,“似乎太放心了,都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谢安怀笑道:“祖父和父亲已经知道反对无用,祖父也只是在对你抱怨而已,既然我就要的是你,那么这些话说给你听不算什么,你不是也早知道了吗?”
我笑笑,心中一阵甜蜜。
“说的是,老人家吗,当然想让你找个如花美眷,家里钱海了去的,背后有权一跺脚地抖三抖的,理解理解。”我笑道。
谢安怀难得的哈哈大笑,“你已经差不多了。”
时间快到了,赴宴的众人纷纷来到,找沈珊瑚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我冷眼旁观,大部分却是些贵族子弟,一个个都客客气气,有的眼中不乏爱慕之色,但是说话却很有分寸,沈珊瑚对他们倒是很冷漠。
“珊瑚姐,怎么找你说话的都是这些人?”我发出疑问。
龙少爷在旁直咧嘴,“想当年你珊瑚姐比你还年轻水灵的时候,跟着当年的家主来上寿,硬是喝倒了好几个,把个镇国大将军这多少年在外头历练的老人家喝的睡了三天!还借着酒劲儿跳了段剑舞,跳的不错!”
沈珊瑚叹息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啊!”
这剑舞里面一定有猫腻,我打算以后再问,眼睛一转。
“王爷,洛王妃来了。”我提醒龙少爷。
洛王妃了条红罗金花裙,梳了高高的飞仙髻,戴了满头金饰,轻盈的走了进来,先立在殿门口,让一众人拜礼,接着满殿看了一圈,一看到洛王站在我们身边,脸刷的一下冷了下来。
“快过去。”我对龙少爷道,“你娘子生气了。”
龙少爷冷笑道:“你怕什么,她能对我怎样?”
我道:“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你总不想让她娘家亲戚和皇上看到你们两个不和的样子吧?做点礼貌的样子也好啊!”
龙少爷惊异的道:“小眉儿,你还没成亲吧?问柳,你有福了!”
我直呲牙花,“女人吗,对她好一点她就能对你更好,何况这还是你自己的亲老婆呢!不喜欢你谁吃醋啊!你还不过去?”
谢安怀皱眉道:“眉儿说得对,今天可是皇上寿宴,你不能跟她显出不和来。”
龙少爷过去了,我才松一口气,一转身,阿木汗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这位可是海上王沈家家主?”
沈珊瑚笑道:“是,您中原话说得真好。”
阿木汉笑道:“我母亲是是汉人,中原话我说得不错,”他端着酒杯转向我, “我这几日在驿馆也听说了一件新鲜事,沈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恭喜恭喜,这在我们突厥,可是要杀羊来酬神的。”
“多谢。”我低头还礼,笑道。
“您这次是来京城贺寿的吗?”
“天子万年,的确是的。”阿木汉有模有样的行了个虚礼,“我的父亲阿史那王让我前来贺寿,我送上了我们阿史那族的贺礼,还为了我那在中原的义妹,我的妹夫心急要成亲,已经送过来丰盛的聘礼,我这次来,也是为了送成亲的贺礼,如果可以,还想看着她成亲完再回去。”
我转回身瞪谢安怀,这人手脚真快!
沈珊瑚正想说点什么,突然一阵云板声响,有宦官高声叫道:“皇上于甘露殿起驾!”
明帝要来了,诸人纷纷忙乱了起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阿木汗只来得及悄声问了我一句:“你头发还是染的么?”便也只好回座,众人一起静悄悄的等着,三位王爷的座位离着明帝的主位最近,我这才突然发现,成王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
“成王妃呢?”我问沈珊瑚。
她看了下,皱眉道,“不知道,去世了?”
等了一会儿,云板又是一响,宦官再次高唱道:“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起立,跪拜,山呼万岁,山呼天子万年。
“平身。”明帝声音不大,宫乐及时的响了起来,大家纷纷回到座位上,气氛轻松了下来,我偷眼看去,谢贵妃和长孙美人,错,长孙贵妃分别坐在明帝两侧,身后又是一众后宫妃子,长孙贵妃的脸明显的丰润了起来,穿衣也明显艳媚了些,看来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后宫,保持自己风格没必要,皇上喜欢是正经,皇上喜欢,火鸡装都行。
众人恭恭敬敬的听明帝说了场面话,便开宴了。
教坊这次估计是使足了力气,各色美女着五色绫罗,一支支的跳个不停,宫外天色也黑了下来,开始放了烟火,远远传来烟花爆竹之声,感觉和过年差不了多少,一片喜气。
上菜上的极整齐,正上了道双色春,竟是新鲜的豌豆和青菜蒸成的,汁似于是用几种汤味调和成的,我夹了一点到口中细品,酒是冰镇的长寿和万年酒,名目好听,后劲绵长,我一样吃一点,暗暗叫绝,宫廷御膳果然不错!刚刚又上了一碗冷蟾汤,说得这样,其实是碗蛤蜊肉糜汤,我正舀了勺到嘴边,沈珊瑚突然暗中踢了我一脚,我冷不防,一勺汤全洒了出来!我的裙子!“珊瑚,这就是传闻中你沈家的新女儿?”明帝的语气宽和如长辈,“抬起头让联看看。”
我急忙走到御桌前,跪下,抬头。
背后的汗都出来了,我能感觉到谢安怀和沈珊瑚无形的紧张。
“叫什么名字?”明帝温和的道,他胖了些,脸上明显的多出了不少横肉,气色却还不错。
“舒眉。”我回答道。
明帝点点头,看看我,突然皱眉道:“朕在哪里看过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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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少爷适时的笑道,“父皇,这是小眉啊,您还记得快两年前,在围场被明照大师的金刚鹏王袭击的那个小姑娘吗?”
“是她?”明帝恍然大悟,“朕记得!不过,她不是问柳身边的丫鬟吗?”他疑惑的看向谢贵妃,谢贵妃急忙道:“臣妾也记得她!不过怎么成了沈家的女儿了?这是怎么回事?”
龙少爷笑道:“哈,这个儿臣知道,珊瑚来京的时候碰到了我们,坐了一阵子她的船,穿上小眉给珊瑚端茶,就这么认出来的。”
“哦?说得详细些。”明帝来了兴致。
沈珊瑚站起跪拜道:“回皇上,京城里的传闻大致不错,眉儿是臣父恩人之女,临终托孤于沈家,但是中途遇到海盗,还在襁褓中的眉儿被抢走,但是臣父的恩人临终之时,有表记和暗记在眉儿身上,眉儿给臣端茶时,无意中发现的。”
“什么表记?”
“表记是眉儿手腕上的银镯,当年戴在她颈中,现在则戴在她手上,可喜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丢失,身上的暗记也符合,因此才重认回来。”
我听到了隐隐的咳嗽声,好像是阿木汉的。
“这倒是一件奇事!”明帝大笑数声。
“臣还有一件事要告诉皇上。”沈珊瑚笑道,明帝饶有兴致的问道:“何事?”
他正笑着,旁边却挨过一个面色惶急的宦官,手捧一封书信交给他,明帝一愣,随即接过打开,长孙贵妃瞪了那宦官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却只听一声响,然后叮叮咣咣的响了一片,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金边深口盘滚到了我面前,还粘着糖汁儿呢。。。
谢贵妃和长孙贵妃离明帝最近,眼下都向后倒去,吓了一大跳,大殿里一阵死寂,明帝缓缓站起,表情由大笑变作大怒,看的我心里一惊,他沉声道:“念!”顺手将那封书信丢了下来。
宦官急忙上前捡起,轻轻吹尘,打开浏览下,清桑念道:“臣田净州拜奏,永明二十七年八月十一日。。。阿史那王阿但那酒醉猝死,大王子阿史那哈桑与三王子阿史那格鲁可汗,建牙帐于千泉,统西突厥十姓五咄陆、五弩失等部,反叛。。。反叛我大行。”
这话一念出来,满座俱惊。
话音刚落,阿木汉一口血猛喷出来,他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声:“父亲!”猛地当头倒下,他身边的两个扶桑使者吓了一跳,急忙扶了他起来,却已经是牙关紧闭,不省人事了。
“快叫太医!”韩王惊呼道。
我浑身冰凉,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抬下了阿木汉,虽然心里清楚他倒下一半是心痛父亲去世,一般却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份尴尬,因此只好晕倒解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阿木汉虽然好好的在这里,我的嫂嫂和侄儿却还在突厥啊!
大殿里静悄悄的,明帝沉着脸,慢慢开口道:“今日乃朕的寿辰,突厥作乱,很好,好一份大礼啊。”
沈珊瑚拉着我悄悄走回到座位上,我心里焦急,看向谢安怀,他正凝神思索,脸色却还平静,他身边谢夫人看到我,暗暗的飞了一个刀子眼给我,我无心再看,转回头来。
这一场宴会可算是倒了,明帝大喝一声,“罢宴!摆驾太极殿!”说完拂袖便走,谢丞相和另几位老成臣子急忙跟了上去。
谢贵妃苦笑道:“诸位大臣还请快去吧,我和诸位妹妹回内宫去。”
宴会竟然如此扫兴的结束了,大家也只好纷纷告辞,沈珊瑚带着我刚欲走,一个小宫女走过来道:“二位沈家姐姐慢走一步,贵妃娘娘请两位喝杯茶再走。”
我和沈珊瑚面面相歔,谢安怀过来轻声道:“去吧。”说完,他也匆匆走了,估计是和诸臣一起赶去了太极殿。
贵妃坐着肩典在前面走,我和沈珊瑚在后面跟着,外面的烟花爆竹声还在响个不停,宫内识趣,已经不放了,宫外的却还热闹的紧,有些讽刺。
“今天是八月十七,好快!从安西都护府到京城,竟只用了这几日功夫。”我悄声对沈珊瑚道,沈珊瑚笑道:“军情紧迫、形势一日三变,稍有延迟便出问题,这就和我们在海上一样,风暴来时,半点马虎也不行,下帆沉石,是在抢功夫,驿站里送公文,从150里到800里加急都有,跑死马也要送到的,所以才这么快。”
“当皇上真辛苦,好好的宴会就这么被打散了,我刚才还听那两个新罗人说,这次送的寿礼十分得意,要在大家面前好好的长长威风呢。”
“新罗人?”沈珊瑚冷笑一声,“新罗人和高丽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贪婪狡诈、得寸进尺。”
“两位小姐莫要说话了。”肩典旁一个老成的宫女轻声道:“入了内宫了。”
长长的贵妃依仗队在内宫里穿行,天已经全黑,虽然各殿都点起了烛火,我还是看不大清内宫全貌,隐隐的只觉得大气壮美。
眼角一转,另一支队伍却也跟了上来,肩典上坐了长孙贵妃,她端端正正的坐着,斜眼看到我们,微微一笑,转过了头去。
两位贵妃在前,其余妃子便只能跟在后面,不知道何时,我突然发现,两支队伍竟像是竞走一样的快了起来,谢贵妃的表情看不清,但是侧脸看去,长孙贵妃的脸色却绷的紧紧的。
哎,何必呢?这也要争?
谢贵妃住的地方极豪奢,和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大体一样,不过颜色明亮了些,宫女们迎着我们进去。
谢贵妃在红罗塌上坐下来,宫女端上一碗冰蜜汤,她接过便往塌旁的花盆里泼了一小半,看了一下,这才喝了下去。
她一口气喝完,见我一脸迷惑,不由笑道:“让你们见笑了,这是多年的老习惯了。”
沈珊瑚问道:“这花盆里的石头呈乳白,又有暗红斑点,是神仙石吗?”
谢贵妃点点头,“我多年前曾经被人暗算,生了成王后,有人送了碗补品给我,吃起来甜如蜂蜜,从此后我便月事不调再也无法受孕,问过太医才知道虎狼之药都甜如蜂蜜。”谢贵妃叹了一声,“那时候踌躇满志,哪里想到会受这般暗算?只能暗暗咬牙,只不过我从此便多了心眼,让我父亲找来神仙石,若是饮食里有古怪,神仙石便会变黑。
真神奇!我正心里感慨,宫女也恭恭敬敬的给我端了一小碗蜜汤,拿在手里冰冰凉凉,闻着,汤里似乎加了一勺橙酒,还有数颗去了核的糖浸樱桃上下沉浮,小冰块磕碰的叮叮当当,碗口镶了金边,用小银勺慢慢舀食,心头涌起一阵凉意,我们三人刚才宴上都吃了酒,身上发烧,眼下喝碗冰汤,都觉得十分惬意。
喝完了,谢贵妃把碗放到一边,宫女端了铜盆来为她净手,她舒口气,“好好的寿宴,变成了这样子,皇上今晚可能不回内宫了,可叹那么费心准备,结果却是这么个结尾。“
“的确很可惜。”沈珊瑚笑道。
谢贵妃一挥手,房间里除了那个老成的宫女,全都无声无息的退了干净,看在眼里真是有点惊人。
“今天你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皇上,我就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现在不行。”谢贵妃平静的道,“现在还不行,眼下不是好时机。”
“您是说我和。。。”我犹豫着问道。
“皇上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了,好好的寿宴被搅成一团乱,这件事情是万不能罢休的,现在说这件事,只会碰壁,还是别触霉头,先等待些时候,我心里有数就行。”谢贵妃叹口气,伸出手摸摸太阳穴,一副疲惫的燕子,她满头金饰,发髻沉重的很。
那老成宫女急忙过来为她卸妆,取下金凤头和那几枚沉重的宝石簪子,谢贵妃松口气,自己取下一枚玉搔头拿在手里,幽幽的道:“皇上,最近也不这么上我这儿了,他最近都一个人独寝,大家也起不得。”
我和沈珊瑚都有些尴尬。
“你们去吧!我累了,芙蓉,送客。”
我们两人走出殿门,沈珊瑚悄声道,“你在想什么?”
我叹口气,“先回去吧,如果有可能,倒是想去见见我义兄阿木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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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珊瑚冷酷的道:“别想了,突厥作乱,他身份尴尬,定然被死死看管,万一你被发现和他往来,事情不会收拾,且等两天再说。”
“有道理。”我闷闷的道,窗外传来欢乐喧哗声,平民们自然不晓得刚才宫里的那一番风云变幻,宫外仍旧是一片歌舞升平。
“你把我送到芝味鲜吧,好几天没去了,我去看看。”我对沈珊瑚道,“回去了你对小翠说一声,就说我今晚要回自己那儿。”
沈珊瑚点点头,“我派人送你。”
“那里那么娇贵了,我自己去,芝味鲜是我自己的生意。”
“少废话,也不看看你满身的金银宝石,摆在明面上让人抢吗?要走也摘下来,另外,你回自己家有什么意思?这么多天没人在,肯定落灰了。”
我嘿嘿笑了一声,“就是想回去,想家了呀。”
在车里把头上的饰物和手腕上的镂空金镯子一股脑的摘了下来,我下了马车,挥挥手,看着马车走了。
街上人潮汹涌,来来去去,芝味鲜灯火通明,我站在街上仰头数数窗户,每间房都是亮的,不错,今晚财源广进!
“哟、、、您来了、、、、”门口处的小儿认得我,笑着带着我往里走,“您是想找人呢?还是想吃点什么?我不告诉厨房,小姐您点菜品品?”
“王掌柜呢?”我扫了一圈,似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众人都欢欢喜喜,吃的热闹。
“明儿个大理寺薛大人家里有宴,薛大人的母亲做起始大寿,因为喜欢吃南货和海鲜,还要做得烂烂的,王掌柜今天晚上就带着人过去了,今天是皇上大寿,没几处是空着的,您看,一楼可全满了,我累的够呛!”
我笑道:“亏不着你们,别忘了店规,节时一桌子一分归你们,三分归大师傅,做得好就有多钱拿,但要是敢贪心对点了便宜菜的客人不客气,给我小心。”
小儿摸摸鼻子,笑道:“那里敢呢?您说过的,点便宜菜的才要小心伺候呢,行家吃客,一吃就知道功夫,厨房也小心着呢,您这身衣服真好看,大家都往这里瞧,可别站在这儿了,我伺候您去雅间吧。”
“行。”我答应了一声,正准备走去屏风里面,身体一转,突然看到一人。
大厅内就这一桌孤单单的,一人面前摆了许多菜肴,正沉着脸喝酒,眼神空无一物,竟然是上次我看到的成王身边的那名让我印象深刻的侍卫。
“您看那一桌呢?”小儿机灵的道,他看了看,笑道:“哦,那位客人呀,点了一桌子好菜,自己一个人喝闷酒,真是不值当,那些菜那里吃得完?”
“他点了什么菜?”
“一个神仙煲,一个五色鲜货拼盘,一味贵妃酥饼、一味雪婴儿、还有一个蒸羊腿,好家伙,吃的完吗?还要了一探梨花酒,喝了一口就把师傅找了来,硬逼着要两蒸出锅,放了冰里镇一晚的,可巧卖完了,只能现换的玫瑰露。”小儿低声道。
“你提醒我了,去跟厨房说,我要一份玫瑰露蒸羊羔,再来四个清谈小菜,一份麦饭来,我带走,我现在上楼去查账,好了叫我。”
“得!”小儿快活的答应一声,跑去厨房,我隐再屏风后,再看了那人一眼,不料他猛地抬头看过来,我急忙闪开,心里暗自嘀咕,这人存在感真是奇强,当时却又如此隐避,成王给人的感觉怪怪的,身边的人也怪。
上到我自己那间雅室,我不在的时候没人敢进来,榻上一层薄灰,匆匆忙忙的写了一封信,我拉动铃绳,叫人进来。
“柳堂主来了?有吩咐吗?”很快的进来了人。
“流云堂主在那里?”
“去了江南。”
“那么就交给公孙堂主,就说这是我拜托他的事情,请他务必帮忙。”我拆了一块令牌,连信一起给他。
那人接了信还有犹豫,“您这次不送酒给公孙大人么?”
我哭笑不得,“这都什麽时候了?还送酒?快去送!回话就送到谢阁主那里!我最近都会在他那里。”
那人脸上露出笑意来,“知道了!”转身跑走了。
我又待了一会儿,查了帐,去了厨房转转,骂醒了又打呼噜睡觉的酒厨子,这才等到了那几味小菜,带着坐了芝味鲜的牛车,慢慢的回家。
这一晚劳心的很,一桌子好菜,才吃了几筷子就被迫停嘴,简直是苦刑,后面的好菜好酒肯定无穷无尽,可惜没吃到,全部浪费掉了,恐怕御厨更伤心吧?
车外拥挤,满大街的欢笑吵闹,我在车里昏昏欲睡,有时车子一动,我猛地惊醒,伸手去摸摸食盒,还温着,再探头出去一看,竟然才走了这么点路!
磨磨蹭蹭的终于回到谢安怀住的宅子,磨杀人也!
“这次回来真不容易!”我直奔软塌,倒了一杯茶就喝,安丰把食盒搬进来,忍不住笑,“这都是什么好东西?”
“芝味鲜的小菜而已,你饿不饿,吃不吃?”我问他。
安丰笑着一缩脖子,“才不要,你和公子早早就进宫赴宴去了,我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现在还饱着呢!”
“和谁?小翠?”我来了兴趣,安丰摸摸头,笑了两声,“是呀。”便飞一般的逃走了。
“今天总算有件好事。”我将筷子递给谢安怀。“我还以为你很晚才会回来。”
“几位重臣武将留下了。”谢安怀道。
“累了?”谢安怀将酒倒好,关心的看着我,“气色不太好。”
“怎麽会好?”我叹息道。
玫瑰露蒸羊羔,肉味极细嫩,几乎入口即化,厨子知道我的口味,小菜也做得极嫩,我和谢安怀相对而坐,吃了几口,两人同时抬头。
“你说。”还是异口同声。
“我刚才给了东方堂主一封信,请他帮我一个忙,突厥内乱,大王子称王,那个人我见过,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我担心阿木汉的妻子和孩子,所以请东方堂主帮我找一下,如果、、、、、、”我咬咬牙,不敢再说下去。
谢安怀抬起头,“齐磊也在西域吧?他比起你更近一点,我相信他会暗地里援救,你不要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