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你就要为你做点事
这个结果完全在肖曼意料之内。
像是看透了悬疑片的结局,观众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兴趣与激情。肖曼演奏结束后,场灯自然而然地亮起,大家自然而然地散开,酒会自然而然地继续。
“儿子,你真是太棒了,刚才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呢。”陆雪由衷地高兴,不停地拍打肖曼的肩膀。
肖曼的眼睛懒洋洋地眯了起来,“如果我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就太对不起肖曼这个名字了。”
与先前不同的是,所有人看肖曼的目光开始异样起来。
“肖曼。”不远处,一个四十多岁样貌的中年人中气十足地叫住了他。
走到他面前,中年人伸出手笑道:“我没记错名字吧。”
肖曼礼貌地将手握上去,“您好。”
“我叫徐叙,是下个月将要举办的FIND音乐节的主办方代表。”中年人说着递上一张名片,“我们一直致力于发掘音乐界新星,为音乐人提供展示平台。”
肖曼的视线落到手中的名片上,脑中迅速回想起这个音乐节来。“FIND”的确是一个非常惹眼的平台,每年都会聚集来自全国各地具有潜力的音乐高手,以打擂台的方式一决高下,再加上专业领域的知名音乐家的点评,所以渐渐有了不错的知名度。
“今年我们将会和电视台联手,做一台叫做‘命运交响曲’的节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中年人看着肖曼若有所思的神情,补充道。
像是被看穿了一般,肖曼脑中所想的事情被一语道破。
“我对音乐节有所了解。”肖曼虽然心如狂澜,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什么改革呢?”
“今年主要和娱乐接轨,会在电视台进行直播,所以审核的要求比较高。不过如果是你的话,绝对没有问题。”徐叙一脸的权威模样,“现在我邀请你来参加这个节目。”
和娱乐接轨,在电视台进行直播…一连串信息进入肖曼的大脑,瞬间转化为一个个硕大无比的惊叹号。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肖曼忙问道:“荣幸至极,只是我有一个小问题。”
“请说。”
“我不是以自己的身份来,可否?”
徐叙微微不解,“那是以一种什么形式呢?”
“钢琴乐团。”
徐叙的不解更加明显,却在一秒内转化为笑声,“这样一来我更期待了,那我就拭目以待,比赛是下个月十八号,之前可能会要求来电视台进行彩排,留个联络方式给我,我会提前通知你。”
留电话的时候,肖曼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双手在微微发抖。
作家最怕的是自己的作品无人问津,而音乐人最怕的无疑是自己的音乐没有人欣赏。对于一个音乐人来说,最成功的事就是能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的音乐。所以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对肖曼来说,简直是比雪中送炭来得还要珍贵。
冥冥之中,似乎上帝给了一个特殊的暗示,这暗示使得肖曼更加信心十足。
回到家后,肖曼就开始马不停蹄地一遍遍修改自己改编的曲子,追求完美的他为了把某一小节的音乐做到完美,可以茶不思饭不想地工作一整夜。
连着改了三天三夜的曲子,在一番近乎疯狂的努力下,总算把自己认为最完美的谱子由脑中的抽象概念变成了实物。
一张张薄薄的纸,承载着太多的梦想与希望。
或许是因为这些天身体的透支,肖曼的手无力到连一张纸都要拿不住的程度。
即便是这样,还是要抓紧一分一秒,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加上乐团平时只有在周五才排练,所以并不宽裕。肖曼发邮件给所有人,让大家把有空的时间整理出来发给他,随后拟了张每个人都有空的时间表。
肖曼看着时间表出神,留给他的时间真的已经少得可怜,可怜到一分钟都不忍心浪费。
去排练的路上,肖曼被胡文华教授撞了个正着。胡教授刚一见到他,就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急急地说道:“终于找到你了,找了你好久。”
肖曼看了看表,“有什么事吗?我还赶着去排练。”
“下个月十八号学校要对外汇演,到时候你得代表钢琴系上一个节目。”
“不行。”肖曼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胡教授的话,“下个月十八号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比赛。”
胡教授被他的拒绝搞得说不上话来,整个人一副震惊的样子。
“对不起教授,我先去排练了。”
胡教授抓住急于脱身的肖曼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肖曼,当初我同意你成立那个乐团是建立在信任你的基础上。如今这个这么重要的汇演如果你不出席,我根本找不到人来临时顶替。所以…”胡教授说到这里顿了顿,“要么解散你的乐团,要么来演出,就这样。”
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胡教授如此生气,肖曼刚刚的气势也削弱了一些,缓了缓口气说道:“教授,那天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比赛,可能会关系到乐团的未来。”
胡教授没有放手的意思,“那天的汇演也非常重要,可能关系到钢琴系的未来。”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每一秒时间的流逝都让肖曼越发地感到焦急。
“这样吧。”肖曼主动给两人找了一个台阶,“我去找个能代替我的人。”
胡教授手上的动作放轻,眼中却是不确定,“你能找到和你水平差不多的人吗?”
“总得试试。”肖曼趁机挣脱出来,大步走开,“我先走了,有合适的人选会告诉你。”
肖曼只顾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开,胡教授都不确定自己最后那句“明天就必须告诉我”有没有被听到。
来到排练室,所有人都在认真地照着谱子练习自己的部分。肖曼一进去就对大家道起歉来,“抱歉各位,我路上有事耽搁了。”
所有人放下乐器,教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之前发邮件和你们说过了,下个月的十八号希望所有人都能空出时间来,有个非常重要的比赛一定要参加。”肖曼在“一定”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台下的人被肖曼的气势压倒,有异议的也不敢提了。
“为了比赛的难度需要,我把《月光》第三乐章也改编好了,希望大家加紧练习,在比赛前排练出来。”
刚说完,肖曼就坐到琴凳上,似乎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那么就开始吧。”
由于《月光》第三乐章的速度与难度,大家配合了好久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练习了一个下午,进度还是比期望的慢了许多。这让肖曼不由着急起来。
“肖曼…我晚上还有课。”
“我也是。”
“我明天要早起,现在必须回去了。”
天还没有彻底黑透,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看着一张张打算离开的脸,肖曼内心的怒火被点燃。为什么只有他觉得时间远远不够?难道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在意乐团吗?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在奋斗吗?
无奈地结束了排练,教室里又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些人在经历重重打击之后还能坚持最初的信念,对肖曼来说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没想到他自己现在正在体会这种“不可思议”。
不被肯定、不被支持、不被鼓励…不知道有没有人能体会他现在的感受。
想到这儿,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肖曼向门口望去,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粉红色的光团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
“老师,我来上辅导课了。”
肖曼看着灯光下那张朦胧却生动的脸,嘲讽般地笑了笑。
至少,有个比他还糟糕得多的人,拥有那么明媚的笑容呢。
肖曼心中的怒气一下子被吹散,心情轻松了不少,“这个星期练了什么曲子?”
舒涵走到他面前,摸了摸鼻尖,“你上个星期没有布置作业,这个星期胡教授在忙别的事,没有时间上专业课。”
听到胡教授三个字,肖曼突然想起了他最后走时听到的那句话。虽然当时假装没有听见,但是那样犀利的语气还是让人很难置之不理。
肖曼看着舒涵,定了定神,“下个月十八号有没有事?”
“没有啊,怎么了?”
肖曼想了想,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那代替我去参加学校的汇报演出。”
时间静止了一秒,淡淡的月光扫过静谧的教室。
“什么?!”反应过来的舒涵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气。
“那天我有重要的比赛脱不了身,希望你代我去演出。”
舒涵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瞪大了眼睛,“我?你确定让我去?”
肖曼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没办法”三个字收回,换成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拜托了。”
舒涵处于迷茫的状态中缓不过神,“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真的没这个水平,怕到时候给你丢脸,害你挨学校骂。”
肖曼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不过从今天起给你进行魔鬼训练的话,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舒涵没有反驳,摆弄着自己的梨花头。空荡荡的教室因光线的不足显得有些寂寥。
“我今天回去选演奏曲目,明天一早你过来。”肖曼低声说着,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一般。
“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肖曼这才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压力几乎已经达到极限,狠狠拧着眉头,“嗯,有点。”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学校汇报演出的事情,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听到这番话,肖曼有一瞬间的恍惚,脸色柔和下来,笑了笑,“谢谢。”
被自己欣赏的人感谢总是让人忍不住得意,虽然心中更多的是顾虑,但是舒涵还是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八点来这里,不要迟到了。”
肖曼正打算离开,舒涵轻轻抓住他的西装袖子,不好意思地说:“九点好吗?八点估计到不了。”
“好,别迟到就好了。”
其实,不迟到对于舒涵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面对肖曼她却说不出口,只得默默点头。
肖曼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后就匆匆地离开了教室,内心被太多繁琐的事占满,只想快点回家一件件解决掉。
经过认真挑选,最终确定了舒涵演奏的曲子。虽然并没有信心,但至少还存有一线希望。
第二天一早,肖曼就习惯性地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来到教室门口,听到一阵生涩的琴声传来,他柔和地笑了笑,开门走进去。
“没想到你也会早到啊?”
话刚说完,钢琴声就突然停了下来,肖曼面前是一脸惊恐的顾芝。
“肖曼学长,不好意思,我…”她倏地从琴凳上站起,往后跳了一大步。
肖曼不解地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芝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裙摆,头深深埋下。
肖曼看到她这么紧张,缓和了口气,“没关系,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这个教室本来就是公共的。”
“对不起…”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肖曼轻轻一笑,“为什么道歉?你又没做错事。”
“我只是…想弹钢琴。”
肖曼看着她由于用力而发白的关节,突然想起之前那晚她对自己说想弹钢琴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怜惜。
“怎么了?”
肖曼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对面的顾芝眼泪夺眶而出,他立马拿出纸巾递了过去。
“我…我买不起钢琴。”顾芝一边接过纸巾擦眼泪,一边喃喃地回答。
肖曼的瞳孔蓦地收缩,脑中的一些线索串联在一起,之前的疑问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梦想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可是家里穷买不起,一心向往音乐的我只能买相对便宜许多的小提琴,也一直都是自学。不过我的练习小提琴不比那些专业的手工小提琴音色好听,要得奖什么的也是天方夜谭。”
听她发着抖说完这一长串话,肖曼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试着安慰道:“你很有音乐天赋,刚才我在外面听到的钢琴曲也弹得不错,是第一次弹吗?”
顾芝从包中拿出一张卷成桶状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是和钢琴完全一样的黑白键盘。纸的边缘已经有些破烂不堪,一个个白键上也印着层层叠叠的淡灰色手印。
“这个是…”肖曼惊叹了一声。
“我一直在用这个练习,虽然它发不出声音,但是…”顾芝顿了顿,“但我能感觉到它奏出的音乐。”
肖曼觉得不可思议,这简直就和失聪的贝多芬一样,不用听,就能感觉到手指间传来的旋律。
同情中掺杂着一丝细小的敬佩。
“所以我一直很羡慕你们,对我来说双手在黑白键盘上舞蹈般的演奏简直是做梦。”
听到她这番话,肖曼眼神暗了下来,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走。”顾芝收拾好乱糟糟的琴谱打算溜走,却被肖曼叫住。
“其实这个教室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用。”肖曼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可以过来用。”
顾芝听到这番意料之外的话,心中蓦然一颤,眼眶中有不知名的液体流了出来。
“谢谢你…”顾芝声音发抖,手中的琴谱已被捏得满是皱褶。
在阳光的照耀下,顾芝离去的背影看上去像是绽放着绚烂的光芒,萦绕着的色彩让人觉得眼前的一切格外美好。
第十章 再疼也值得
肖曼坐在钢琴前随意地弹起曲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指下的曲子竟然如此悲伤。
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舒涵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才出现,虽然满脸真挚的歉意,却还是让肖曼止不住地恼火。
“麻烦你下次不要迟到,我的时间比你的要宝贵得多。”一开口就是典型的肖曼式责备。
“对不起,对不起。”舒涵一个劲儿鞠躬道歉。
“曲子选好了。”肖曼把琴谱搁在舒涵面前。
“李斯特——《钟》。”还没有喘过气来的舒涵看到面前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蝌蚪,几乎要晕过去。
“你给我先读谱,不行的话左右手先分开练,今天天黑前要给我配合上。”
舒涵站在原地看着谱子发呆,面对这样的琴谱,她简直可以喷出一口鲜血把整个谱子染红。
看着舒涵视死如归的表情,肖曼站到她身后,按住她的肩,深吸了一口气,用拇指抹了抹唇角,好听的声音传进舒涵的耳朵。
“我能不能完成梦想,就看你的了,沈舒涵。”
随着肩上传来的重量,舒涵感觉到一股比身上重得多的力狠狠地压在了心上。
一种无法形容的无形压力。
像是承载着两个人梦想的双手狠狠捂住舒涵的口鼻,让她近乎窒息。
心没有规律地跳动了几下,忽然就紧张起来。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毫不放弃地在通往终点的路上走下去,就能获得想要的东西。”这样有哲理的话,肖曼似乎还是第一次说。
舒涵缓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攥紧拳头,在肖曼面前举了举。
“所以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肖曼说出这句话后,发现舒涵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不被察觉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说这样的话自己都觉得肉麻,不过实在是迫不得已。
何况在他肖曼一个月的魔鬼训练下,事情还是有五成以上的把握的。
被劝说得充满斗志后,舒涵乖乖地坐到钢琴前默默读谱,肖曼则在一边研究自己的编曲。
“啊…啊…怎么有这么多黑乎乎的东西!好难啊!跨度这么大,这首曲子弹下来后我的手指肯定要骨折。”钢琴前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把肖曼刚刚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觉一下子搞得灰飞烟灭。
肖曼抬了抬手腕,“你已经读了半个小时了,弹给我听一下吧。”
舒涵嘟着嘴,磨磨蹭蹭地把双手挪到钢琴上,胆怯地看了肖曼一眼,迎上一双热切期待的眼睛。
一向清高冷漠的肖曼眼中从来都是目空无人的漠视,瞳孔中突然燃烧起来的火焰让谁看了都会不习惯。
舒涵极其不情愿地弹了几小节,不等肖曼制止就自觉地停下。
“开头就不对,谱子上面标着‘P’,‘P’是Piano的缩写,表示这里声音应该比较轻,懂不懂?”
舒涵摇头。
“你没有学过乐理吗?”
舒涵想了想,“似乎有这门课,不过我经常睡过头,忘记去上课。”
肖曼长叹一口气,用手捂住额头,“拜托,这样的话你怎么毕业?”
“呜呜呜…你不要提我的伤心事了。”
“再试一遍。”肖曼指着琴谱。
在肖曼严厉的态度下,舒涵把之前的几个小节又重新弹奏了一遍,最后识趣地在同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音乐细胞?!”肖曼毫不客气地训起人来。
“我刚拿到手的谱子,读谱哪有那么快啊?”舒涵一副委屈的样子,卷着自己的梨花头。
“这首曲子的主题多次变化和反复,因此具有变奏曲和回旋曲的特点。曲子的名字叫《钟》,顾名思义你要弹得轻巧一些,好像是时钟走动一般。跨度比较大,尽量不要错音。”
舒涵被一连串的名词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得这么专业,我怎么懂?”
肖曼想想也是,不能用别人的乐感与对音乐的理解来衡量她,只得叹了口气,“好吧,你今天回去好好练,明天一定要给我弹出来。”
看着舒涵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肖曼又强调了一下,“一定!”
舒涵不情不愿地答应道:“我知道了。”
“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只能找其他人了。”肖曼使出了杀手锏。
听到肖曼这么说,舒涵的心跳不期然地加速,咬了咬嘴唇,“那你是不是没时间辅导我了?”
肖曼从她的话中听出一种不舍,挑了挑眉,“是啊,那样我只能对其他女孩子进行一对一辅导了。”
从惜颖那里得知自己是肖曼唯一一对一辅导对象的优越感瞬间消失,舒涵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被激发,整个人似乎可以喷出红色的火焰来。
“我一定一定,要把这首曲子给弹出来,哪怕是不睡觉也要弹出来。”舒涵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志在必得的样子。
肖曼轻轻笑了一声,心想对待这个家伙果然不能按常理出牌,软硬不吃,倒是会吃醋。
其实一直以来,冰川肖曼对于男女之间关系的理解就是——女生没男生有技巧,男生没女生有感情。
当然,指的是演奏音乐的时候。
面对那些对着他发花痴的女生,肖曼不是不乐意搭理,而是根本没空搭理。在他心里,或许值得追求的永远只有音乐,所以相对看淡了爱情和友情。
把舒涵送到家后,肖曼还不忘嘱咐,“明天老地方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舒涵点了点头,一回到家就开始狠狠练习起来。可惜基本功实在太差,需要比别人多花好几倍的时间才能把整首曲子十分生涩地弹奏下来。虽然先前夸下了海口,可是的确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就好像一夜之间要拥有别人苦练十年的功力。
舒涵坐在钢琴前发呆,余光瞥见一边的黑键,拿起来,紧握在手里,喃喃道:“黑键啊黑键,能不能赐予我神奇的功力,让我在一夜之间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没有发生电影或小说中黑键变成精灵的神奇桥段,空旷的屋子还是静静的。
舒涵把黑键放回到原来的地方,注视着曲谱。
“我知道了,只要在网上找到这首曲子,听一遍就一定能弹出来。”蓦地,舒涵像是被敲醒了一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说罢,她马上打开电脑,在网上找到了《钟》。
打开音乐,闭起双眼,肖曼演奏的场景瞬间就进入了脑海。
脑中幻想着肖曼的手指在钢琴上灵活地移动,伴随入耳的每一个音符都拥有最完美的音色。
李斯特的《钟》用回旋曲式写成,钢琴的演奏技巧被发挥得很充分。
经过简练的前奏,乐曲很快在高音区出现了“钟”的主题。清脆悦耳的音色和泛音奏法形成短促有力的旋律,组成一连串生动活泼的小钟鸣响。
舒涵在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中陶醉起来,抬起双手,在空气中跟着节奏弹了起来。
接下来的主题继续发挥高音区的音色特点,奏出不同节奏的钟声。
两个主题交替变奏组成高难度的华丽段落,最后采用舞曲的体裁特点,在热烈欢快的歌舞气氛中结束。
“果然是需要用耳朵才能记住这样的旋律。”
听了好几遍,趁着还有手感,舒涵马上坐到钢琴前,凭着记忆重现刚才听到的音乐。和之前读谱时杂乱无章的旋律简直是天壤之别,虽然还没有很熟练,但连自己都能感觉到水平提高了很多。
这样的话,明天去回课应该可以应付过去,多练几遍的话应该就能达到肖曼要求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