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柠愿希望公主好…”
“那不一样,你忘了花神了吗?”
柠愿一听,愣愣地站在石阶上,半晌无语。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回荡在脑海间,却偏偏又复杂纠葛的看不真切。
花神是天神有婚约的妻子,显然已然爱上天神。怪的是陛下那之后看公主的眼神也是莫测。
不久,龙二殿下又自请命到边境守阵。
然更叫人看不清楚的是公主,悲悲伤伤却又欢欢喜喜。
想到此处,脸上已经无法隐藏那份浓甚的忧虑。
她一定,能为公主做些什么…
龙姒裹一路履步无声,迟迟愣愣,没了平素的欢颜,如今背影见来却伤感如此。
顿步,回眸。
一院芳华,更吹落,飞花满天,飘飘荡荡道不尽痴眷,红白缱绻在天际染成一片动人心魂的红,抵死缠绵。
长衣袖作舞,在风中翻动,好似心中风起云涌。
时间改变了你我的距离,却留下了你为我筑梦影子。
你叫我,该如何故、作、洒、脱。
“公主,有报。”一影如鬼魅般显于身后,断了她思绪。
她默然转身,抿着唇,面色已然冷硬如冰,不带一丝表情,“带路,书房。”
——
一室之内,古籍史册如山呈东西环抱错落,中空置一案桌,笔墨纸砚俱全,只待主人。
龙姒裹渡步入室,于案前坐下。黑影身子一曲,俯身拜礼,
“讲。”龙姒裹道。
“喏。”
复从怀中抽出一张卷轴递于梦洄,边道,“此乃千年前轩辕大帝初定天下我等收集之报。”
待梦洄呈递于龙姒裹案前,他继续道,“据查,故事远不止于此,西烈国乃仙人后裔。”
龙姒裹一展信函,一目十行飞快略读。
想是这千年前西烈国主与一仙人相爱结合,诞下皇子留于人间,仙人受了天谴之责,被上尊者打入地狱永不超生。此事怪不得大哥等人不知,不想却根本无人禀告。
“故西烈灭国,族人贬入贱籍已是千年光景。”
龙姒裹颔首,梦洄道,“千年前之役始末端倪,可有消息?”
“古史道,东歌挥兵向南,南越降,为属国,后西进灭‘烈’,北辰根本不是中立观望,而是背信使然。”一道信函复又呈上。
展信一看,往事忽而涟漪成行。
良久。
“退下吧。”声音没有高低起伏,不太经心的模样。
待来人隐去。她弯起唇,闭上眼睛,掩住眼中的起伏,不语。
我想,我有答案了。
正文104回尘寰天下(五)
当夜,皎皎明月悬于高空,暮春时节的东歌拥有着天下盛极的水莲,几乎每户人家的池水都能种上一些。
月色渐深,湖上起了风,掠过院落高低桃树,簌簌有声。
柠愿蹲在池畔点上了莲灯,曳曳烛光,衬着有时风过,荡了一池。芒
俗世的喧嚣与浮躁,奈何与彷徨似都消融在这如水帘烛月之中。
龙姒裹依着塌,瞧着柠愿忙活,心情也是安逸。
“公主,我听天庭的老神仙道,人间有个传说,将着莲灯衬上烛火,只要它能游出城外汇入河中,河神见了,定能为其实现愿望。”
梦洄不禁低低一笑,“这里有个比河神还厉害的神仙你不许愿,偏叫河神去,真是个笨蛋。”
“那、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神仙。”
“就是不一样嘛。”
龙姒裹唇边盈涡,却是不开口。
岁月静好。
如若没有一切是非,如果自己还是当初年少心态,这里早已是胜过天堂。
师傅的咒,定是要寻上那千年一帝的,当年他战迹天下,得了颗烟娆阵天之石,后将其收藏于内。只要得了那石子,附加自身的烟娆之力,师傅的咒定能解。
这千古一帝已然转世。这天下早已不甚太平。
想着,也只有这一办法了。
一个天下与一颗石子。似乎是个不难的抉择。格
风渐大,欲之转凉。
梦洄一看,唤了柠愿,又转身朝她道,“公主,我去拿件披风,柠愿给你端药,耽了时辰可不好,您先歇着。”
她颔首。待二人退下,又将视线转向湖面。
风气涟漪动莲影,明兮、暗兮。
忽的念起幼时与二哥在天庭,一日嬉戏路经‘菩提神殿’,那用梵音而唱的诗。
‘杂草应除花易谢,色身为树亦是空,
相逢一笑如净土,一念清静莲花开。’
唯心净土,法界性空缘起,因为万法唯心,所以一念清净,则佛土净,如同极乐净土莲花开放。
有很多东西从脑里涌了出来。漫天桃花飞洒,水莲摇曳铺满整片水地。
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于跟前细细端详。
如果注定要我与你一战,事后又何苦日日守于塌旁流血渡气。

眼神掠过水面,却见远处一莲灯摇曳荡出院外。她微微直起身一看,见莲灯被夜风吹向上游人家飘出院外。
不及多想便起身下榻,撩起裙摆,一路小跑追着向前。
一路追着莲灯,几步间便出了院门,经过一条水榭小道。忽地脚下一顿,微微一怔,随即停了动作。
眼前,一男子手捧莲灯,一拢蓝衣,玄纹云袖,黑发如墨,身躯凛凛,淡笑抿唇,带着一抹潇洒,只剩内敛清华。
“杯雪姑娘。”
一声低唤,似是无比不经意,却又入人心魂,无端叫人熟稔。
夜风拂过,卷了她的裙摆轻扬,扫乱了她垂在鬓边的碎发。
他走过来几步,眉间疏朗,嘴角噙笑,眼中墨色愈浓,“姑娘的灯。”
迟疑片刻,龙姒裹伸手接过,才道,“谢公子。”
长月夜,盏莲灯,风吹衣,笑清浅,景如画。
渺渺时空,茫茫人海,与君相遇,莫失莫忘。
数年后,如斯一景已断魂成绝伤。
————
庭间,有二人端坐。
茶香袅袅,静而悠远,三两盆栽错落添了几分精致,后窗露柳周垂,雕薨绣槛,皆隐于垂柳树杪之间。
梦洄焚了香,又添置了茶点悄然与柠愿退了下去。
龙姒裹对座男子杯蛊里添置了新茶,复又添了三两片桃瓣,
“这是我故乡的茶,唤‘清平调’,最是适宜桃花之季品尝,公子试试。”
男子见杯蛊之中泛着三两桃红,倒也新奇,凑鼻一闻,清新淡雅隐有平和悠扬之韵。
清平调…
男子颇觉有趣地笑了,眼中意味莫名,举杯浅饮。
“好茶。”
龙姒裹笑不作声,手下不停。
男子见眼前这女子白日里活泼洒脱,此番居于家中却异常安静沉默。更叫人惊讶的是这女子的家或者说这宅,亦比东歌后宫绚烂几分。
只是后宫的美景多是人工,而这似是天工造景。
一个游历于天下的女子,所栖息之处竟如此避世倒叫人捉摸不透。
所有的问题,似乎有了一个端倪。
“姑娘今日进城时倒是十分之快。”
一个需领牌待检的牌号都排到了明日,而三人却午时进城,刚巧凑上了午膳时分。
“我让近侍用了‘美人计’,”龙姒裹戏谑地眨了眨眼睛。“外加垫了些银两。”
犯不着在一个已经把你摸透的人面前撒谎。
“姑娘是外乡人但十分聪慧与熟路,寻了加城里最热闹的酒楼用膳。”
龙姒裹也不急着回答,拿了茶捻子拨了拨茶叶,又试了试水温,
“问道今日那酒肆有说书,还道的是当朝皇帝,便去听听。”
“姑娘一段末端论述丝毫不输于那说书之人,想必也对这东歌朝堂也有所了解,在下便想听听姑娘的见解。”
姑娘?姑娘…
这人间孩子占我便宜。
“公子唤我杯雪即可。”语罢,置杯浅尝,眸光深涤,看向一池烛火水莲。
“杯雪以为,治理一个国家就像治理家庭一样,必须先树立根本。‘夫国之大务,莫先于戒备’,一个国家‘有文治必有武备’更何况,生于霍起之世,国防是国家的头等大事,而军队,东歌帝似乎管束还不错,调兵遣将于千里之外,令准兵疾,这便说明整个朝堂的武力布局已然掌控。”
龙姒裹一置,已然熄灭的炉火竟然又燃烧了起来。
男子沉默,脸色隐隐带探,扶在案沿的手悄然掐紧。
“然也十分重视赏罚,处处遵行赏信罪必,赏罚严明之原则,地动之灾,上至官员大臣,下至兵卒小将,或进爵二级或赏金千两。措施之责之人也上疏自贬三等。要让士兵知道,为什么受赏,罚不可妄加,让部下明白哪些是不能做的,
如此不仅立威,也筑了信。”
他暗自倒抽一口气,动作僵停一瞬,眉目之间峻漠如川,“姑娘对于这兵政之事甚是了解,又熟知朝堂之事,不想真是位学识渊博的女子。”
龙姒裹抬头看他,见他眸光愈深,唇紧抿,似在等她开口。心中了然,一笑烟嫣然,
“公子想知道这国的毙命在何处么?”
男子有些愕然、有些唏嘘,不敢相信,“洗耳恭听。”
她顿了顿,举起一杯信茶置于他跟前,“公子看,这杯茶水可是香醇?”
“极是。”
似是早有料及,伸了手捻拨了杯中三两桃瓣,又置于他跟前。“现在呢?”
男子面露不解,但依旧凑近一嗅,一思索才道,“依旧香醇,但似是少了些甜意。”
她应了一声,伸回手细细抚摸杯口,“因为桃瓣。这杯茶即便没了桃瓣,但受之熏也,却依旧香醇,然时久必淡,茶愈苦涩,才知这桃瓣之用。就如这朝堂,新帝即位虽十余年,但先皇执政末年,朝中疲软,重文轻武。数十年基业没有武将来守护,国甚危矣。故新帝即位才有后来的一番军政大乱,才致力于重掌军政大权。”
龙姒裹见他开始认真地看着自己,狭长的眸子一眨也不眨,那般的聚精会神,
“天下欲乱,但陛下您却忽略了,这个朝堂似乎需要军政皆备的人才。”
轻轻开口,语毕,薄唇习惯性地微扬。
一切摊牌,接下来就是这位皇帝的抉择。
男子似乎并不惊讶女子猜透他的身份,恰到的时机入城、准确的时辰入座、长久居住的院落。
这一切都说明,这个女子根本早有预谋。
空气的温度骤然急降,随着丝丝冰寒的气息窜入空气里。男子朗声一笑,声音带着笑意,听在人耳中,却是令人心寒发冷。
“你想要什么?”狭长的眼睛望着她,眼中幽黑一片。
龙姒裹嘴角蓦地一扬,置了杯新茶于他跟前,“陛下随身所藏的那块‘沧眼石’”
又名烟娆石。
男子微微一怔,随即眯起眼睛,“你可知,这是朕随身不离之物,他的寓意姑娘不可不知晓。”
那是代表整个天颐皇朝的至高权力,如帝亲临。
龙姒裹挑眉,皎洁一笑,“陛下何不听听我的筹码。”
男子心中愕然。
见女子起身渡步至池水中央,漫天的桃花满地的灯莲丝毫不能夺去她半分风华,忽然,她一转身,长发飞舞,白衣作风,恍如神邸一般。
“我送给陛下整个天下!”
正文105回尘寰天下(六)
天庭,夜阑殿。
守门的天兵远见一华服女子款步而来,人未置花香已扑鼻,赶忙上前行礼。
女子颔首,“天神可在?”
天兵不敢仰首,恭敬道,“回花神仙尊,上神先前去了趟天帝处,回来后便一直未出过门。”芒
琼光闻言应了声,却也不多问,撩了衣摆便往内走去。
一路幽静,暖日当暄,一带清流,偶有泉水叮咚作响,篱落飘香,疏林如画。下得石阶,便见一身影对窗而坐,一身雪色长衫暗纹流光,纤尘不染,不时几声压抑的闷咳轻喘,心底一疼。刚想上前,眼角便被一物所摄,她倒退一步往湖里看去,一抹殷红煞是惹人眼。
柳眉轻蹙,这湖水里的栽的皆是水白莲,没有红迹。
她俯身,将药蛊搁置在亭间石桌,又撩起衣摆将手探入湖中,湖水涟漪间一朵红莲已然躺在掌间。
她震惊。怎会有红色之莲!
无根无系,无叶无茎。只是一朵红莲花。
拳微微攥起,隐住心中的诧异,将莲置于怀中,复又端起药蛊入殿。
入了偏殿书房,遂见夜子硕研磨蘸笔,处理公务。
匕清伺候在旁,见了琼光欠了欠身,识趣的退了下去,离去前一抹幽深的目光让人深思。琼光蹙眉,想着匕清性情难测,也不做多想。
“如此劳累,该多是休息,此番龙二自荐守疆去了,你也可送口气,得闲多休养才是。”格
她轻声叮咛,将药蛊搁置在案桌上,又见桌上有一杯白瓷杯,闻香便悉。
桃花酿。
“无妨,每日送药劳烦辛苦,下次让仙侍送来便可。”
夜子硕声音低浅,搁了笔又习惯性的又举起桌上的白瓷杯,
“喝酒伤身,我为你煮茶可好?”
夜子硕一愣,抬眼看她。从来都是他们三人需要,她才会洗手煮茶,今番却主动提出。
“不用麻烦,这酒喝着也习惯了。”
轻笑渐渐转为苦笑,她走至他身侧坐下,经看他那一张清俊的脸。
送走了白素,她以为该是她的季节。
可接着,姒裹的出现如潮水排山倒海而来,带着震撼人心风华。她又瞧瞧开始担心他心中自己的位置。
然,如今姒裹也走了,他们中间再没有人影浮动。
可是,叹只叹,人亦去、声亦远,却抵不过心底一抹伤。
他为白素损了身体,又还在为姒裹的授荣大典作准备。
何时,他的眼里才只有她。
“子硕…你在做什么?”她低低的问。
“敛恒去了边境,阿裹的授荣大典还需些筹备。”
琼光点了点头,又瞧了右侧上的一张画卷,“这是…”
夜子硕抬头,忘了眼那画卷,清冷的声线渐有暖意,
“阿裹的神殿,待西海送来‘海魂珠’镇于四极便可开始建筑寝殿了。”
“海魂珠不是西海的至宝吗?埋于神女殿下,要取来是否会动了大神的灵气?”
夜子硕颔首,笔锋不停,“龙二此去边疆换了西海二位长老回海,西海八大长老便可齐聚祷念。再者,龙神女神力已然造极,造福苍生在即,时机成熟烟娆大神定会允肯。”
琼光侧目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果然,一切的一切,果然早被他算入心里。
“你也早知晓阿裹为了不让你失望,定会奋战到底,当初又为何要下如此重手。”
那日那场旷日之战,紫云蔽日,漫天飞霜,天地间龙香四溢似是要燃尽一生的芳华。
最初,姒裹那只守不攻的打法让她遍体鳞伤,体无完肤。而子硕似是无所知般,充耳不闻。带着汹涌的气势呼啸奔腾朝她而来,让人不寒而栗。甚至有一瞬她也开始恍惚,他们到底是师徒,还是延恨千年的宿敌。
漫天的浩荡神力,剑锋化过苍穹激起万丈白雪,夜子硕用一次次毫不留情的决绝下手让姒裹口吐鲜血,节节败退。
那时她震惊的连呼吸都忘记。
突然不明白夜子硕的心思,她甚至不明白姒裹绝望的眼神到底为何。
当夜子硕的剑没入姒裹的胸口。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天下。
自从白素死后,他的心里冰寒的只有天下。
她笑,笑的痛彻心扉、笑的魂断神伤。
她爱他,爱他入骨,她不在乎他心里有白素,没有白素就没有如今她天神正妃的封号,她有用不尽的时间,她是天底下地位最为崇高的女仙,她一直坚信只有她配得上他。
可当姒裹的出现,没有人知道这个才二八年华的少女,居然用撼天动地的姿态扛下了一场场战役,她甚至到最后已体无完肤。
她理解不了她的顽固,她看不懂她的心思。那种近乎绝望的厮杀,那不顾一切突围,那种睥睨尘嚣的气势,那种视死如归的打法,让人根本无法斜视。
他突然明白夜子硕的教育方式,那千年的抚育与教导,让姒裹无疑早就超脱出六界间任何一位女子。
夜子硕从来就不勉强她学习琴棋书画,业不勉强她会诗书女红。但他却养育了她一身再无人能及的不二风华。
上从开天,下至数百万年,再无任何女子能及的倾世风华。
她不比龙一的冷静,不比龙二的洒脱,但却融合了他们二人的一身的优点。
那一招招准确无比的攻势,那承受上千天诀士的跪拜的恢弘气势,那让天寓仙甘愿为其效命的胸怀。
…及那最后誓死对夜子硕反攻的悲壮。
她能明白那一刻,夜子硕的教育成功了。
彻彻底底的成功了。
那个女子,再也是无人能及的神话。
可…如果,夜子硕也在意呢?即便是师徒之谊,他如此为她如此的用心,如此的耗体…
如果有一天,假设有一天,阿裹为了苍生殉命了呢。
那么,她怕是再也近不了他的生命。
“因为她是龙神女。”一双眼定似仞石看向她,深不见底,“她责无旁贷。”
即便他不承认,但她的生,是证明烟娆之爱存在的痕迹。
一旦他松懈,那种后果他无法想象。
“也因为白素么?”她迟疑了下,好似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子硕,你是我未来的丈夫,我的倚靠,我可以接受你为姒裹做的一切,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同样也义不容辞。可是…白素给了你身后数百万的生命,你便如此耗心与体,你让我情何以堪!”
夜子硕双目倏地一凝,眼中似有锋芒掠过,眸深似渊,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良久
他又将视线转回文案前,脸色恢复如常,沉声道,“一切都不会变。身体之事我自会注意。”
琼光还欲再言,见匕清身后跟着一人影进殿,知应是有事禀告,遂起了身。
“你忙吧。”
“嗯。你也回去好生歇息。匕清…送花神回殿。”
“不用,我还去雨神那讨论花时雨水。”
“如此…便送送花神吧。”
“是。”沉声道。
待二人走远,夜子硕搁下笔,侧身示意。
黑衣人上前一步,双手递上一方锦盒,古木雕篆暗纹流金沿隙滑过。
“玄和天君的‘碧天珠’。魔族官吏近日派遣魔兵化身为妖界之人于妖界境内探求此珠,只是天君羽化前将这珠交予弟子后被人所盗,我等多方打听才得手。”
夜子硕施了道法,荧光闪烁,转瞬间锦盒开启,一抹泛着绿光的碧珠躺于盒间。
这原是上古神兽‘鷫鸘’之眼所结成的石。只是这涉及上古,那魔族官吏持之何用?
上古三神裔,已然陨逝。
思至此,那锦盒忽的泛起银光,几行难辨的上古咒文从锦盒中蓦地飞出浮荡在半空中,银光锁边。
——
天地循环烬生颜,生生死死旧重新,
弃珠飘零沧海间,一抹前缘,一抹烟。
“这…”黑衣人惊呼出声。
为何这珠子里有一段上古咒文!
夜子硕也不禁哑然,怔怔望着满眼的景象,心神再不能宁定。
弃珠飘零沧海间,一抹前缘,一抹烟…
正文106回尘寰天下(七)
人间,‘倾鸾城’东,一条深巷九曲蜿蜒,沿路杨柳桃花娉娉婷婷,沿经处,潺潺溪水流,那桃花似已开到了极致,一片的绯红好似一簇簇怒放的火焰,满眼的瑰丽。
一男子下了马车,望了眼巷口深处那一方落院,深眸幽邃,遂转身道,芒
“尔等先回行宫。”
“主子,不妥!”一随侍声音里有了几分焦躁急切。“要出了什么事我等万死不得其就!”
男子哼了哼,冷声道,“那人要真做什么事,你们就算全加起来也敌不过。”末一挥袖,转身离去。
一个能助得他整个天下的人,哪是这几个人等能抗得住的。
随从无奈,正留走不定时,一男子叹了叹,拍了拍一随从肩,“回去吧,主子说的没错,明目张胆的蠢事可没人干。”
————
男子一路静走于深巷处最后一户人家前驻足,这条巷本就无几处人家,然以商贸为主的‘倾鸾城’不会选在这处地偏僻的地方经商,倒也让此处颇为清净,默默矗立于一代重镇之围。
隔了门,依稀还听见女子银铃嬉笑声,衬着扑鼻的花香,倒让人异常的悠闲。
他正上前叩门,却见一身着黄衫的女子开了门,像是掐准了时间,“公子来了,我们家小姐等您良久了呢。”语气轻盈,面笑嫣嫣。
男子一听,暗自好笑。从来都是别人的他,如今他还得亲自去访人。格
“有劳了。”
男子颔首。女子身子微侧,带客者入内才合上了门,一路小跑带路。
柠愿见这男人器宇不凡,暗自较量。
不想这就是千年前大战的主袖啊!
纤眉一边稍挑,眼中放光,小脸掩不住的兴奋雀跃。难怪公主要助他得天下,要是这男人掌控人间,人界必定臣服。公主能算出这一茬,那就表示这男子也是要完成那千年前的未尽的路的。
只是,那颗珠子,他今天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