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你今天洞房了没(3)
回到简单充实的打杂生活才叫她身心为之舒畅满足!不过奇怪地是,为什么姑娘们这几天都忙忙碌碌风风火火的,又是挂红幅又是悬彩带,还买了一大堆喜庆的糖果。莫非是有人要贺寿?可最近没有姑娘过生辰啊。
每次她疑惑地询问大家,都被嘻嘻哈哈地蒙混过去。她们还在身后藏着些什么,就是不肯给她看。随心有些不满了,难道离开仙人阁一年,就被大家当外人排挤了?
直到这天,她被映霞和韩眉拽进屋子,两人兴奋地从身后掏出一套新娘子嫁服和凤冠霞帔,她才恍然大悟:“阁里有姑娘要嫁人了?”
映霞和韩眉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笑嘻嘻地道:“对啊!”
“好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嫁衣!”随心口水直流地摸着那用上好绸缎制成的漂亮嫁服,早猜出肯定是阁中首屈一指的高手映霞亲手做的!难怪映霞这几天老躲在屋里忙个不停…
“你喜欢就好!”二人狡黠一笑,忽然雀跃地将衣服围在她身上,“因为这是你的嫁衣!”
随心惊得下巴坠地,傻愣愣地放空双眼盯了笑颜灿烂的她们足足一炷香时间,才惊悚万分、口齿不清、频临崩溃地道:“这这这…这是我的…嫁衣?给我做…做的?”
二人等漫长的颤音结束才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你的!放心,仙仙那边有其他人照料,还有今日成亲要邀请的宾客、准备的宴席、洞房的房间布置等,都已经备好了!今天仙人阁不接待其他客人,只负责你和仙仙的成亲大宴!而你嘛,只需要专心做新娘子就够了!”
“可…可可可…”
她“可”了好半天,瘫痪空白的脑子也挖不出丝毫内容,反而是映霞和韩眉一人一句抱怨道:“最讨厌的是仙仙,本想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他居然气定神闲地说早知道了!而且还有许多客人是他提前写信邀请来的!唉,看来有生之年想吓仙仙一次还真不容易,那家伙压根儿就不是人类!”
“不过也多亏了仙仙补足我们计划中的欠缺…咦?说起来为什么他对我们的计划细节了解得如此透彻?我们都是躲起来偷偷商量的啊!”
可惜彻底傻掉的随心,小魂魄已经从嘴巴飘出,幽幽地悬在半空,无法给予任何反应了。
此时厅里面,骆星一边笑得春光明媚,导致仙人阁无数姑娘看得口水直淌,一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擦拭着手里的佩剑。旁边的茹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害怕地盯着他道:“喂,我说你…该不会是在为一会儿的抢婚做准备吧?”
骆星举起手中的剑,笑容依旧甜美到纯净无邪:“怎么会呢?我只是很‘单纯’地在打发时间,等待拜堂的吉时到来而已。”
茹月忽然打了一个寒战,明明此人笑得阳光般明亮,却叫她无端如被暴风骤雨袭击般寒冷。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再瞅瞅旁边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仿若死人附体的天青雷,以及紧贴着天青雷寸步不离的天白羽…不禁赞同地点头。慕姑娘身边的人每个都很“特别”,这还真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啊…
说起来这晚最开心的人其实是慕元,望着满屋红艳艳的喜字,再看看那个俨然是无双的未来女婿,忍不住仰头望着窗外遥远的天空抹泪:“娘子,所以说世间怪胎无数,看怪不怪。连我们家随心居然也能拐到一个瞎眼的人,还是这么美绝的瞎子,你也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正被其他姑娘们硬拖在一边懒洋洋地招呼客人的纳兰仙,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番外一 你今天洞房了没(4)
慕元气定神闲地冲他招招手,合不拢嘴地道:“女婿,今天机会难得,我介绍一下随心娘家的亲戚给你认识!”
“好啊。”纳兰仙笑得欢畅。这可是一个可以进一步了解自家娘子的好机会啊。
可谁知慕元却带他来到一桌肉包子前,指着一个个疑似肉包子的人介绍道:“这是随心的二舅,这是随心的六姨,这是随心的四姨,这是随心的大舅,这是随心的大表哥,这是随心的三表妹,这是随心的…”
纳兰仙顺着慕元的手指欣赏着一个个看起来都很美味的肉包子脸,笑眯眯地道:“诸位肉包…哦,是诸位亲戚们,在下纳兰仙,谢谢大家今日赏脸到来。”冷静,冷静啊!要笑场就不好玩了,唉,不过要强忍住真不容易,忍到胃抽筋啊…
于是众多“肉包子”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唧唧喳喳,不过具体谁是谁真记不清,只怪亲戚得太彻底,完全分辨不出——
“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没想到随心那小丫头如此有本事!”
“家里还有未婚的其他兄弟不?和你差不多外形就行,内里性格都无所谓!”
“没本事也行!我们家女儿可以养家!是个活的就行呀。”
“…”在石化三十秒后,纳兰仙恢复绝美笑颜,一脸真挚地道:“在下有一位弟弟尚未成家,回头他饿的时候一定介绍给你们。”
还在一旁忙碌不停的白敬月突然脊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吉时已到!”
在众人热情的注视中,打扮得火红娇俏、盖着霞帕的新娘子被引到厅里。虽然看不到新娘子此刻的表情,不过从新娘子拼命摇头晃脑,浑身动来动去这一点看得出…新娘子,非善类啊!
“随心,这边啦!”
映霞小心翼翼地引着看不到路的她一步步走过来,可话音才落,新娘子已经狠狠地扑倒在地了。不过她很快又自己爬起来,结果脑袋又撞在了前面的花瓶上。只听一声脆响,店里的古董花瓶应声而碎…跟着新娘子往旁边一躲,又撞上了桌椅,连带着一桌饭菜应声倒地…
这一系列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大家惊叹的同时,不禁又把目光都聚集在了新娘子身上,不过新娘子已经安分了,因为她正被满脸笑意的新郎抱在怀里,顺便一气呵成地拜了堂,直奔洞房…
众人再次惊叹!这个婚礼…真给力啊!
所以了解随心的人都在点头附和,想成为武林高手是难,可成为天下第一搞笑新娘还是很容易的嘛!
新房里,早就不耐烦的随心一进屋就自觉地把霞帕揭开了,随即对着身边的相公大人诚恳地哭号:“我饿!”忙碌了一天,从穿衣打扮到耐心等待,她竟然一口东西都没吃到!
纳兰仙笑着挑挑眉,幸好洞房里也布置了酒菜,而且考虑到她的食量,赶紧拉着自家小娘子吃个痛快。
“好暗啊,调亮点儿,我都看不清菜了。”还在扫荡的随心见正在调蜡烛的纳兰仙,还抽空甩出一句。
纳兰仙嘴角一抽,还是按照要求调亮了烛光,随后坐到随心身边,就那么看着她吃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跟着将人往怀里一捞,快步向床榻走去——
“既然吃好了,洞房。”
“洞房?不是吃过了吗?”
纳兰仙眼角一抽!难道她理解的洞房就是…两夫妻一起吃顿饭…哦不,是新郎眼巴巴地看着新娘子狼吞虎咽地吃过一顿饭就算完?
天,他的洞房花烛夜要不要这么凄惨啊…
“随心…”纳兰仙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娇艳可人的模样,舔了舔嘴唇,才道,“洞房不光是吃饭,还需要…”
“是哦!记得了!洞房还要做一件事!”随心将身上繁琐的嫁衣脱下,正在某人感叹小丫头还懂一些的时候,脸上就挨了一记拳头…
“随心你…”吃疼的纳兰仙有些委屈地瞅着自家娘子,她竟挥舞着小拳头跃跃欲试,看样子是想来第二下。
“师傅啊,别动,再动就打不准了!等下换你打我哈…”
新婚之夜发生两夫妻斗殴事件…纳兰仙浑身一抖,立刻握住那双小拳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骆星说的,洞房要使足力揍下去,要留情了就是不够爱对方!我猜肯定会揍得手很痛。你看,他还好心地帮我准备了手套,不过刚才忘记戴了,我等一下…”
还真是小人当道!吃不到葡萄就逼着葡萄酸别人!
纳兰仙气得咬牙切齿,一面想着明日怎么秒杀此人一面平复心智,按着随心的肩膀好声相告:“小猪猪,洞房不可以玩暴力…”
“可映霞她们都说会疼,让我忍着…”
“嗯…可疼也不是这种疼法。”
“那要怎么样啊?”
“要…唉。你就闭上眼睛好好躺着吧,一切交给我…”
纳兰仙随手一挥,就见屋子里的蜡烛一一熄灭,再也没机会照得那么亮了。
好了,黑了,安静了,可以…洞房了。
番外二 青白雷羽(1)
他摸到我冰寒的手指,顿时皱眉,双手夹住我的手,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我的手指,并轻声责备:“既然冷,为何不多穿件衣服?手跟冰块儿似的。”
我低头偷笑。若穿够衣服手不冷了,又怎能得到你此刻的心疼呵护?
东北岭峰的刺骨寒冷是出生于南方的人永远无法想象的。
呵出的白色雾气,在空中就能凝结成薄薄的细霜,像纠缠难清的命运之线,层层环绕在肌肤的毛孔上,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冰寒。于是人的话语也越来越少,动作也越来越迟缓,仿佛人和物的区别都淡化了、冻僵硬了、麻木了,最后整个世界只剩下银白色的寂静与孤廖,再无温热。
我低下头,朝着已经冰寒到没有感觉的指尖轻轻呵一口气。白白的单薄暖意刹那间便烟消云散。这短暂的些少温暖退去后,是更刺骨的寒凉。
一直没告诉任何人,我其实从小就很怕冷。
因为小时候的我就知道,即使说了也没人在乎我的感受。爹会叫嚣着责骂,说我没有当掌门的资格。他在乎的不是我冰冻的手指,而是一个怕冷的东北掌门,会成为江湖笑话,丢了他的脸面。
可现在,再没人能管我了。
我穿着厚厚的黑色冬装,披着黑色貂皮斗篷,从头到脚完全漆黑,就像此刻的心境。看着黑色的靴子深深踏进雪白纯净的软绵中,听着脚下每一步轻微的“咔吱”声,不自觉地,便露出愉悦的浅笑。
“少主…”
我侧仰着头,随手辫扎的乌黑马尾乱乱地铺在面庞上,在头发的间隙中斜斜瞅向旁边的若翼。看他微微退了一小步,有些怕。
“少主。”若翼硬撑着头皮,继续道,“夫人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低头吃吃地笑,静静欣赏着若翼不自在的表情。看够了,才抬起头,讥笑:“她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玩儿这把戏!你去告诉她:爱绝食多久就绝食多久,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可是…”若翼有些为难。
我没心思去理那些无聊的人:“大哥在哪里?”
一提到大哥,若翼总有些反感,他微蹙着眉,但还是老实回答:“大少爷在庭院中练功。”
我笑起来。黑色靴子“嗒嗒”地快速奔跑在雪地上,听起来隐约像一首欢愉又诡异的歌谣。我笑着奔进庭院,像个孩童般,不顾他手上快舞中的锋利剑刃,整个人扑到他高大的身躯上,紧紧搂着他,满足地喊:“大哥。”
大哥浑身一颤,有些不自在,目光微沉,可还是任由我搂着,并不阻止。许久,才轻唤我:“白羽。”
“嗯。”我答应着,喜欢他表面佯装冷漠,可其实比谁都贴心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旁边一众侍女下人虽然不语,但眼中全是深深的疑惑与不解。我才不管别人的看法呢,依然紧紧搂着他。我知道,我越表现得像孩子,他就越是无法拒绝我。
他看似漠然无情,可其实心底深处从来就没放下过对我的宠溺。从小我就是他最关心爱护的弟弟,他舍不得一次对我凶。纵然披上了所谓冷酷寒漠的表皮,可内心最深处的那一点,永生都无法改变。
他摸到我冰寒的手指,顿时皱眉,双手夹住我的手,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我的手指,并轻声责备:“既然冷,为何不多穿件衣服?手跟冰块儿似的。”
我低头偷笑。若穿够衣服手不冷了,又怎能得到你此刻的心疼呵护?
我拉起他,往厅里跑:“我们去吃早餐!”
吃过早饭,我陪大哥一起练功。大哥看似阴森寒漠,其实最体贴了,只要看到我动作稍微有点儿危险或者使剑不对,就会立即靠到我身边,手把手地教我。武功练得好不好,我已全无所谓。我只是想陪大哥练功,享受他看似淡薄实则如执念般深刻的宠爱。
番外二 青白雷羽(2)
下午借口跟大哥埋怨爹死后城里的账目混乱,两人正在书房仔细研究。若翼又来报告,说母亲坚持不肯用膳,午间昏迷了过去,非要我过去不可。我根本不想去,可大哥劝言:“去一下吧。”
我黑着脸,大踏步走向母亲所住的院落。这女人傲慢嚣张,处处得寸进尺。在我心底深处始终牢记,当初若非她多此一举诬陷大哥,大哥依然还是那个温暖体贴的好哥哥!
如今见我对她不理不睬,居然无聊到拿绝食来要挟,真是荒谬可笑!
我冰寒着目光,一脚踹开木棱房门,漠然扫视过房里一圈,目光停驻在半倚在床榻上的女人的脸上。她悚然一惊,从没料到我居然会用如此寒冷的目光看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跨入房中,瞪着她,一字一顿地低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下人早退出了房间,只剩我们二人。她身子一颤,微咬牙,沙哑着嗓音缓缓地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哼!真以为绝食的无聊伎俩能骗得我来?若非大哥那一句劝,就是她吐血死在这里,我也不过叫人将尸身随手丢在雪地里,懒得多望一眼。
“有话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大哥还在书房等我呢。
她突然目光一柔,收了倨傲的神态,拖着虚弱的身躯一步步缓慢地来到我身前,伸出手抚摸我的脸庞:“白羽,你爹去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突然失踪,又突然归来,却性情大变…甚至要将掌门之位让给那个孽畜?”
“闭嘴,你叫谁孽畜?”我阴狠地瞪过去。
她又一惊,可温柔的戏码已演不下去了,于是眉睫深锁,含着刻骨铭心的怨恨:“你是中了那孽畜的蛊毒还是失了神志?居然一回来就宣布要让那个孽畜当越天城的掌门!你爹刚死不足一个月,你不戴孝守丧,反而日日穿得一身漆黑,终日围着那个孽畜团团转,什么都以他马首是瞻,活像他是你的主人似的!你…你还记得自己是越天城的掌门吗?忤逆子,你是想把祖宗辛辛苦苦建立的越天城——把我们天家给毁了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愤怒扭曲的面容,忍不住仰头放声大笑,越笑越大声。
她惊怒无比:“你疯了!”
我想起以前自己老穿雪白或暖色的衣装,只因为一个温文尔雅、受人喜爱的掌门该穿得温暖干净。白色或暖色看起来最温暖,能达到心理暗示,令人感觉我也是一个温暖纯净的掌门。
可其实,我压根儿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些颜色!
没心情陪这个女人浪费时间,我掉头,冷笑:“下月的掌门就任大典,你要愿意就出席,不愿意…”我侧头,冷瞥她一眼,“也随便你。”
我快步出去,再不停留,只听她在后面急呼:“白羽!白羽!我是你娘,我是爱你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白羽!”
父亲在世时,她装得温柔贤惠,大方得体,使劲儿劝父亲取大哥的母亲为妾。可背地里又是她将他们母子二人推下深深的悬崖,还狠狠补上几脚,不让大哥有丝毫翻身的机会。
她总是不断对我说要听爹的话,要成为越天城最优秀的掌门,可二十多个冬天过去了,她一次也没发现我冰冷到发紫的指尖。
家族会议上,对大哥接任掌门的事一干长老无一不反对,可那又如何呢,只要我同意就够了。我呵退了众人,喜滋滋地去找大哥,却见若翼追了上来。
“少主!”他二话不说一头扑跪到我面前,“少主,您这样会令大家反感乃至大失人心的!”
番外二 青白雷羽(3)
我目光低垂,就像庭院中飘动的雪花,许久才说:“我就是故意要让大家反感。”
若翼猛抬头,不敢置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话。
“因为只有这样,大家才会觉得大哥好啊!”我故意笑得夸张,“我越是举止怪异,大家就越是觉得大哥正常;我越是无理取闹,越发对比出大哥的冷静睿智。”
我拉拉黑色外套,深呼出肺腑间那一口氤氲的白雾,如吐出满腹砒霜:“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很快,所有人都会明白,大哥才是最适合的越天城掌门。”
“白羽!”
我正蹲在冰上看自己的影子,转身就看到大哥黑沉着面孔走来,静静望着单薄的我好一会儿。虽然别人都觉得他没有任何表情,可我就能感觉到他深邃的双瞳里隐藏的点点微怒。
他猛拉起我的手,握得很紧很紧,终于气极了,才低沉沉地吼出一句:“你是故意的吗?”
我微笑地望着他,不发一言。
“不是叫了你加衣服。为什么总不听?非要冻病了才甘心?”
我呆呆地望着他,眼中忽然越发模糊,有种想哭的冲动。大哥真的很疼我,从小开始,可是之前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大哥!大哥!快看,是野鹿!还有山鸡!哇,你看,好多不同的鸟儿!”
十岁的我在林子里欢快地叫着,奔来跑去的。我最喜欢和大哥出来狩猎了,老困在城中,面对那些死板的师傅和教书先生无聊死了!
温暖的大手带着浓浓的宠溺,抚摸着我的额头。我望着高高的大哥,明明才十四岁的年纪,可大哥就是特别成熟。他的武功比我厉害好多,背书比我厉害好多,爹考他题目他总能举一反三,甚至比城里那些比他年长许多的人都优秀耀眼、沉稳睿智。
“白羽,开心吗?”
大哥的嗓音有种莫名的磁性,总能触动我的心底。我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开心!和大哥一起最开心了!”
大哥轻轻笑起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我话中隐含的意义——不是出来狩猎开心,而是和大哥一起最开心。
“白羽,今天想射什么动物回去给爹看?”
虽然大哥的射箭技术极为出色,但每次狩猎他从不管自己的目标,而是询问我的愿望。就像所谓的每天一起练功,大哥也都是在陪伴我指导我,其实根本没练他自己的部分。
我跟娘说起时,娘总会露出一抹我看不懂的鄙视,说:“他就这么点儿用途,这是当然的。”
娘总告诫我要努力再努力,必须比大哥还出色,因为我才是越天城真正的未来掌门,只是时机未到。我不太明白娘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比大哥更出色,而且我根本没打算与大哥争。
大哥蹲下来,帮我调整好弓箭,指导我如何悄悄靠近猎物,如何隐藏杀气,如何把握角度,如何在适当的时候巧妙出击。
“野兽看起来凶恶,可终究是野兽。只要你掌握了技巧,就能轻易逮到他们,明白吗,白羽?”
我使劲儿点头,小心翼翼地遵照大哥的教导,一步步靠近猎物。
大哥就站在我身后,随时保护我,从不抢我的风头。
低调、沉稳、成熟,像一个最佳的守护者,好像我是他付出一切来守护的主人。
那时,所有一切都如梦般美好无邪。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越天城的每一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个值得自己牺牲一切来守护的人。
这世上,只有大哥,有资格做我的主人。
番外三 星(1)
番外三 星(1)
她眨眨眼,骤然想起:“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呢,假王爷!”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哪有?胡扯!什么时候?”
“那好,我再说一次。”
“少废话,快说!”
“你喜欢星吗?”
“…”
始
夜色,像一只巨大的漆黑魔爪,深深笼罩着这个平淡渺小的红尘,静默到能听见每个人心底深处的叹息。无论任何朝代、任何地方,寂静森冷的夜晚永远属于另一个难以想象的黑暗世界。
就像让全天下闻之丧胆的恐怖组织“虎魄”,相传里面高手如云,却又残忍冷厉,可谓无恶不作,就连最顶尖的大内密探谈及也胆战心惊。
此时此刻,在虎魄总部的庭院角落里,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凌紫——”
“属下在。”
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即蹦出。
男人缓声问道:“当今圣上的第十八弟晴王爷,你可知道?”
“属下知道。”
“若要你十日内将他毫发无伤地带来,可能做到?”
“能!”
男子点点头:“去吧。”
少女的嘴角绽放一朵妖邪笑意,掉头,娇小身影利落地在月色照耀下朝屋檐径直飞去,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