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阑影上山去了中午才回来。”董玉书没有好气的回了一句扭身走了。
“哦。”赵鱼儿暗笑。
“还是你聪明!冻死了,走,回家吃饭去,中午再来。”
赵破锣迫不及待地就领着堂弟往自己家里去。
晌午的日光照在林子里时阑影终于抓住了还要试图逃跑的狍子,把它放了血,四只腿绑在一起挂到肩上坑着正好。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阑影的身体越来越膀实,一直走到村口也没有觉得累,还是神清气爽的。
董玉书从家里出来好几次张望阑影,每次出门总能看到李家门口的站着的赵破锣和赵鱼儿,觉得他们还真是可怜,人家不让他们进屋就干站在外面挨冻。
当阑影拐过乔家院墙时,刚好看到这外面站着的三个人。
赵鱼儿眼尖瞥到阑影回来了,忙用手肘推了一下赵破锣,赵破锣也是个激灵人转头一看是阑影,三步两步就领着赵鱼儿赶过去。
“谷大夫回来了?”赵破锣一改上次在谷家瞧不起人的态度,皮笑肉不笑的把赵鱼儿摆到阑影近前。
阑影瞅了他们一眼并不认识。
可站在远处的董玉书可是看出了赵破锣和赵鱼儿的‘阴谋’,
‘蹭’一下火气就上来了,几步跑到几人近前一把挤开赵鱼儿。
“什么鱼儿,我还当你是个好鸟呢,闹半天一大早就打着我女人的注意。”
赵鱼儿心里暗笑,还真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大庭广众管说自己妻主是自己的女人,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这种话。
可阑影还真是那个特例,她突然觉得董玉书很像个爷们儿。
“谷大夫,这是我堂弟,赵鱼儿。”赵破锣并不理会董玉书,忙把被董玉书撞到一边的赵鱼儿又扯到自己近前介绍。
赵鱼儿闻声同时做出一个娇羞的表情,男人味十足。
可在阑影眼里看着,怎么看怎么是个不男不女的,还涂着脂粉画着眉,赵鱼儿见阑影盯着自己瞧还冲着她眨了眨眼,阑影顿时心里一阵恶寒。
“谷大夫,我堂弟赵鱼儿愿意给你做个侧室,你觉得怎么样?”赵破锣看着阑影盯着赵鱼儿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觉得有戏。
“什么侧室,你们别想了,我公公不同意,不是都赶你们走了吗,你们还死皮赖脸的。”
董玉书急了冲着赵家二人喊道。
这一声也震醒了阑影,阑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男人想给自己做侧室。
别说侧室就是当街打个照面自己都要被那香粉恶心的躲的远远的,还要共处一室?
董玉书看赵家二人根本就无视自己盯着谷阑影,而谷阑影却一句话不说,霎时有些担心,这是不是就是默认同意了。
“谷阑影,你不能娶他,呜呜…”
怎么还哭了?“嗯,不娶。”啥?三个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董玉书猛然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没有来得及留下的泪花急急的盯着阑影,“你说什么?”
“我说不会娶他。”
不会娶他,不会娶他,董玉书在心里反复念了好几遍,忽然反应过来,对着还在发愣的赵破锣和已经神情没落的赵鱼儿得意的吼道,“听到了没,你们还不走。”
赵破锣这时候才回过神,刚要说话,被赵鱼儿推了推示意他不要说。
“谷小姐…”赵鱼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阑影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把头扭开,拉着董玉书就往家里那边走。“谷小姐,谷小姐!”赵鱼儿在他们身后不死心的喊。
董玉书听了赵鱼儿那绵绵缠缠的声音,有些害怕阑影又反悔忙回头冲着赵鱼儿喊道,
“死心吧,我女人说不会娶你,别再这装可怜了,早上骗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你看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呢?”赵破锣有些后悔的瞅着赵鱼儿。
心想你一说就得跟人家杠上,再好的事也没戏了,说不准,谷阑影不同意就是昨天没有把事情办好,人家一家人都把她给说通了。
赵鱼儿一改刚才的病弱之姿,满肚子气的不理会赵破锣扭身就往自己家走了。
“哎,怎么?”赵破锣这个气啊,“我这是遭谁惹谁了?”
不,都是谷家的那对公婿,给我穿小鞋,我告诉你们,咱们梁子结大了,还有什么谷大夫,别人高看你一眼,老爷我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呸。
从这往后,赵破锣经常想尽办法找谷家的麻烦,偷摸每月给花公钱不让花公收谷家的绣品,他一直以为谷家不再像过去那么穷了,是因为谷家男人的绣品被卖了好价钱,所以在家偷着乐了好几天,有空没空的就在谷家附近溜达,想着到时候姜氏怎么给自己赔礼道歉送银子。
可一连大半个月都过去了,除了董玉书早上碰到自己恶狠狠的瞅自己以外,谷家院子里的姜氏,看到自己便是一幅无视的样子。
这天,赵破锣又在谷家门前晃悠,董玉书知道是他背后死坏不收谷家的绣品,本有些气,但想到阑影说她说过多少次那东西累眼睛容易花眼,可姜氏他们还是固执的不听,这下也是好事,再说家里的钱都够用,现在每个月阑影都会给他们些。
想到这,董玉书怕外面的赵破锣听不清就对着姜氏喊道,“爹啊,我早饭没有吃饱,这扫起地都没有力气。”
姜氏听着有些奇怪,抬头不经意瞥见大门口的赵破锣知道董玉书是故意的,“玉书啊,今天粥是做少了。”
赵破锣一听,啊,粥都喝不上了。
“玉书啊,你就先吃几个肉包子吧。”
肉包子,赵破锣咽了口唾沫,他家一个月能包一次就不错了。
“爹包子肉太多了,腻。”
“让你二叔给你做碗混沌。”
“少放些肉,全肉的我吃不下,这天天大鱼大肉的,爹你看我都胖了。”
什么,还天天大鱼大肉的?
难道是她家谷阑影倒动山货赚了钱?
想想自己家那口子,一百年不上山,上山能把她摔个够呛,还说什么山上又有狼又有熊的。
自己真嫁个熊包,想吃个肉还要赶个初一十五的。
一把火赵破锣就小跑着跑回家,就要跟赵四大干一场。
“你这个哦囊费,人家谷阑影上山又是野鸡又是野猪的,你上山让个熊瞎子追着跑。”
“我看你是没事找事,天天在村子里瞎转悠,跟这个斗嘴跟那个干架的,现在没人跟你吵了就回家来烦我。”
“我就是没事找事怎么着?”
“你还没完了?”
“啊…你居然打我,我也不活了,跟你拼了。”

路过赵四家门前看热闹的村民们看到两人扭打在一起没有一个去拉架的,有的甚至还在人群里小声嘀咕,“该,到处欺负人,活该被赵四揍。”
“哎,我要是赵四,早每天打他十八遍了,让他天天出来惹事。”
“要我说就应该干脆休了他。”
“可不是。”

赵破锣被打以后,全村都在背地里偷着对他指指点点,他只要一想到谷家,就气的牙痒痒。
董玉书天天没事就在村子里溜达,赵破锣看见他就恨,找点事就跟他吵,董玉书也不示弱两个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这天过了晌午,董玉书在河边溜达,碰巧几个村夫来河边提水。
“你说我的绣品还和以前一样,花公怎么就不要了呢?”
“我家的也是啊,我问他他又不说什么。”说话的是一个挽巾少夫跟一个花衣男子。
董玉书不认识他们,本没想和他们打招呼,可大家看见他都很友好的点头,他也回了礼。

 


第十三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刚想要搭话,却见众人都住了口,阑影转头一看原来是赵破锣提着木桶向这边过来了。
“哟,这不是谷家女婿吗,怎么吃饱了出来看人打水啊。”
董玉书一听他是拐弯的在说自己在家不干活吃闲饭当时有些生气,不过转头想到谷阑影前几天跟自己说的嘴角轻勾,理了下自己的情绪。
换了副低姿态假意诺诺的说,“我家没有米下锅了,我想着来河边看看有谁家要雇人洗衣服的,赵哥哥,你让花公收我家的绣品吧,我求求你了。”
什么跟什么?花公后来去谷家要绣品不是不卖了吗?
这…?
还没有等赵破锣想明白,那个头顶带巾子的就一把揪住他,“好你个赵破锣,当我白香果是好欺负的,背地里给我死坏。”
谷家的泼夫,就说嘛,平白无故的会突然服软?
“怎么着,就是我干的!”赵破锣还想像以前拿气势压敢跟他杠的人。
谁知后面又上来好几个,七手八脚的给他推个跟头就打。
“你们干什么…你们反了…”
“哎呀,我的腿啊…”
“你这个黑心肝的,打死你!”
“让你再使坏!”…
“哎呀…哎呀…疼死我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哎呀…”
董玉书心里这个出气,心想谷阑影的招数还真好用,自己没有出手,人就被打趴下了,而且还是这么多人,这次赵破锣不残疾估计几天也下不了地。
“疼,疼,你轻点啊。”赵破锣在炕上躺了两天,赵四给他擦着钱瞎子的药,花了不少钱,也是不情不愿的。
就这样村子里后来一连安静了七、八天,这天久不出门的赵破锣又开始来烦董玉书吵架了,吵来吵去都是那几句,没有什么新词,董玉书觉得无聊的很。
打架赵破锣还打不过自己。
晚饭时阑影看见董玉书郁郁寡欢的样子,给他夹了块他最喜欢的红烧肉他也只是嚼嚼就咽了,没有像以前那样耐心的嚼啊嚼的,吃完了还要,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阑影看着他的小脸问。
“赵破锣那个家伙天天来烦我,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烦死人了。”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呵呵。”
“你说什么?”董玉书白了一眼阑影。
“来我告诉你个事。”阑影在董玉书耳边趴着说了些什么。
“有这回事?”董玉书听了一脸惊讶。
“你就这么…”阑影又在董玉书耳边嘀咕了几句。
“嗯,嗯。”
第二天,早饭刚过,董玉书像往常一样在村子里溜达等着赵破锣来找茬。
“哟,溜食呢?我记得吃闲饭的鸡吃饱了才出来溜食的。”
“可不是嘛,某只鸡,天天出来找事,还不知道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呢,哎,再不回去估摸着以后都不用回去了。”董玉书一脸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就回不去了?”赵破锣也不管董玉书是不是说他是鸡了,急忙问道。
“哎,我可听人说你招来的‘鱼儿’都快上你自己家的炕了。”董玉书说的一脸认真。
“你少胡说。”赵破锣虽然这么说,但扭头就往家里赶,心里还是有些信了,想着最近赵四跟自己和颜悦色也不吵架了,一早上就劝着自己出去找董玉书的麻烦,这里面一定有事。
接下来几天赵四家整天鸡犬不宁,原来赵破锣回去那天正好看见赵四跟赵鱼儿搂搂抱抱,当场就给赵鱼儿抓破了脸。
赵四上前护着赵鱼儿,被赵破锣一起拿烧火棍给打了,赵四也急了,上去就和他扭打在一起,后来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这天晚饭后,阑影和董玉书相继洗好澡一个在炕上忙活着数钱,一个坐在桌子边梳着头发。
“喂,你说赵四要是真的休了赵破锣,赵破锣可怎么办?”
“怎么你还担心他被休?你不是巴不得他不在村子里呢吗?”
“可他现在也挺可怜的。”董玉书回头看了一下阑影。
阑影接着数着自己的钱,没搭话。
“你那天为什么想也不想的就不要赵鱼儿?”
“不喜欢。”阑影直接答道,心想又要重数了。
“啊?那你也不喜欢我。”董玉书小声自言自语。
“你如果遇到喜欢的就会娶了吗?”
“或许吧。”那要看人家愿不愿意了。
“那你快去娶吧。”董玉书一听阑影的回答就有些来气,扔下梳子就上炕搬自己的被子,故意把阑影数出来的几堆铜钱都合到了一起。
“干什么啊这是?”
董玉书不看她,只用屁股对着她,摆弄着自己的被褥,“睡觉!”
这又是抽哪门子风啊?
之后几天,董玉书就把阑影当成了透明人,自己睡觉就灭灯,不管哪顿吃饭都少拿一副碗筷,屋子里只放自己一个人的茶杯,脸巾。
这样折腾着阑影倒没怎么在意只觉得他是小孩子心性,过几天就好了,可没想到董玉书不但没好,这天还不吃饭了。
姜氏把这件事告诉自己,阑影觉得这小人儿是真的扭上了,也有些担心。
晚饭时董玉书照例没有出屋,旺喜给端的饭又原封不动的给端出来了。
阑影推门进屋看见董玉书正把头蒙在被子里,忙上前要给他打开,被他拉的紧紧的。
“呜…你走开,嗝,走开,嗝,不要你假好心,嗝。”
“怎么了?”
阑影有些急怕他憋坏了,一使劲强拽开他的被子,被子下的小人儿满眼通红哭的稀里哗啦的。“走开啊,嗝。”
“到底怎么了?”阑影关切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嗝,现在就烦透我,嗝,想我走了,呜呜…嗝。”董玉书朦胧着眼睛。
“没有。”阑影看着他有些无奈。
“那你娶了小侍,嗝,会不会也像赵四,嗝,不要赵破锣那样,嗝,不要我。”董玉书紧张的问。
“怎么会,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直不离开,你也是我的家人。”阑影说的很认真。
“你说的啊,嗝。”
“嗯,我说的。”董玉书终于止住了哭。
阑影给他用湿巾子擦了擦脸,喝了些温水,他才慢慢的不打嗝了。
日子又平静了一阵子,春天来了,赵四家终究是纳了赵鱼儿做小。
赵破锣爹家本身就和赵四家是另一枝的亲戚,怎么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被赶回爹家,可这以后赵破锣是很少再在村子里露脸了。
听说是找着事情干了,整日里待在家里盯着赵鱼儿死折腾。
一天晚上烧了干菜骨头汤,味道不错,阑影一连喝了两碗,姜氏说是董玉书烧的自己只是在一旁做指点。
听见有人夸他汤做的好喝,而且夸的人还是阑影,董玉书觉得大受鼓励,决定明天跟着姜氏学猪脚黄豆汤。
放下碗,阑影决定跟大家说一下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娘,我想在城里开家医馆。”
“不行!”说话的是董玉书,他也知道自己是失言了冲忙捂住嘴。
谷壁慈祥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又看着自己的女儿道,“影儿,这段时间娘知道你长大了,你的事情娘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管你了,只是…”
“娘,过去的事就算我想起来,也不会再去做什么了,过去就过去了。”
“那就好。”谷壁一脸慈爱。
回屋时,董玉书脸色很难看,他就等着阑影跟他解释要在平州城开医馆的事,要知道那个水仙现在可就在平州城不做妓子开红楼呢。
“你这是又怎么了?看你这脸色都跟茄子似的了。”
“啊?”董玉书一听忙拿镜子去照,只是有些红,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你又骗我!你说你在平州开医馆是不是为了那根蒜?”董玉书用手指着阑影运着气。
“怎么会,我都不记得他,连他高矮胖瘦都不知道。”阑影瞅着他有些想笑,这是吃醋?
“真的?”董玉书疑心的问。
“真的。”蒜哪有鸡好啊?
“那你可不许去找他。”董玉书扯着阑影的衣袖。
“我没事找他做什么啊?”
“我不管。”董玉书任性的一扭头,似有些放心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回头急切的盯着阑影道,
“那他要是来找你怎么办?”
哎,真是个傻人儿,不是说,都以为她失踪了吗,别人哪里还会想到她又在平州城里开医馆,可这么说这小人儿大概还是不会放心。
阑影想了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你们不是说了吗,他看咱家穷了就把我甩了,现在咱家也没钱他怎么还能回来找我。”
“那你要是以后赚了钱呢?”
阑影放下茶杯看着面前仍然不死心的小人儿有些无奈耐心的道,“我是去开医馆,又不是开钱庄,哪里会赚多少钱,你别忘了人家可是开红楼的,要多少钱没有,不会再惦记我了,放心吧。”
“也是。”董玉书说着自己也倒了杯热茶坐在阑影旁边慢慢喝。
安静了好一会儿,阑影觉得董玉书不再会发问时,没想到他又皱起了眉毛。
“想知道什么就说,眉毛皱的像两条毛毛虫了。”
董玉书没理会她的戏弄,想了想试探着道,“要是你想起以前呢?”
“想起以前,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再去找他,也死心了。”
“那我呢?”
“你什么?”
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董玉书在心里发问没有说出来。

 


第十四章 泪似朱弦等人回

“想什么呢?”
“没什么。”董玉书有些心虚忙转口,“哼,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让我撞见他,我再去找他麻烦你可不许帮着他。”
“我帮他做什么,你不是说了吗,一根破蒜。”阑影也没多想,调侃道。
“算你有良心。”说着董玉书又安心的喝了口茶。
第二天一大早,阑影把年前剩的银子和这一阵子攒下的都找出来又数了一遍,一共二百八十三两六文。
拿出三十两给姜氏用作家用,剩下的二百两、三两六文阑影分别用布包好,揣进怀里。
心想还好之前在城里都换成了银两,不然一串串的的铜钱挂在身上不被人打劫都怪了。
在厨房找了些干粮,又带了个水壶,心想今天要走好几个地方,中午是一定赶不回来的。
“二叔,谷阑影走了吗?”是董玉书的声音。
“我在这呢,还没走。”没等谷秀芳回答阑影就喊了一嗓子。
“玉书出门怎么不穿好衣服,这么冷的天。”谷秀芳担心着道。
“我再磨蹭谷阑影就走了。”董玉书边系着衣服扣子,边往厨房这边来。
“你这么急找我什么事情啊?”阑影正忙着往水壶里到些凉凉的水,眼角瞥见董玉书头没梳脸没有洗的就奔了过来。
“我要跟你一起去!”董玉书说着就站到阑影面前。
“挡着光了。”阑影没有抬头。
董玉书让开一点,“你带我一起去!”
“我是去找店面,店还没有开呢,今天要走很多路,你忘记了上次上山回来时是谁走不动了,去城里可没有牛车坐。”
“我…”董玉书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反驳,自己确实是走不了多远的路,可是又有些不甘心,担心阑影去找那根蒜。
“你又瞎想了是不是?忘记我昨天说的话了?”
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保证开了店让你去,好不好?”
董玉书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像个胡搅蛮缠挡着女人做事的男人。
“让你去坐堂。”
“我又不是大夫。”董玉书低着头假意没好气的道,嘴角却有些微微上扬了。
“好了,好了,回屋里去吧,小花猫。”阑影有些无奈的瞅着他笑道。
花猫?董玉书忙摸了把自己的脸,脸上赫然有条水痕。
真是又丢人了,心想头发不用摸也一定乱极了,这要是让婆婆看到多不好。
想着一溜烟地就跑回自己的屋子。
阑影收拾好行囊,跟家人打了招呼就往平州城里走去。
城西头的李家药铺,年前自己没问多久就卖了出去,卖了二百两,阑影觉得很可惜,那时自己没有足够的钱。
李家药铺虽然偏僻但是有个后院自己可以放些药材。
其他还有五家,其中两家地方太小连休息的里间都没有,阑影去了,店主不肯还价,说是地点好,不干医馆转行也有很多人要买。
阑影觉得医馆也未必非要位置那么好,就暂时先去别家看看。
南头两家一家转了行开染坊,一家邻居说是主人去了外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折腾一番已经晌午了,阑影觉得腿走的也有些痛了,便找了个蹩脚的地方吃些干粮喝点水。
“哎,我说你干啥去啊,这么冲冲忙忙的?”一个有些麻子的灰袍女人对着个干瘦很黑的蓝袍女人道。
“我家小侍这几天吵吵着头疼,我找何大夫给看看。”蓝袍女人道。
“何春堂的何大夫?”
“是啊,这不就她家离得近吗?”
“别去了。”灰袍女人一把抓住她。
“咋了?”
“何大夫给李家不正经的小儿子看病,没医好,自己也染了一身,听说传染呢。”
“是吗?”蓝袍女人一脸惊讶。
“我刚才经过时,还看见挂着牌子要卖医馆呢,二百两就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