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宗政久寒系好宝辰的腰带,扣住他的腰将他搂到了自己的胸前,他微微仰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略微醋意地说道:“宝辰只要管着为夫就好,何湘自有李毅去操心。”
“啥?李毅?”宝辰愣了一下,惊悚出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何湘和李毅竟然凑到一起了?不行,他要找李毅八卦,哦不对,是聊聊去!
青萝在门口敲了敲,等宗政久寒同意她进来后,她便猫着腰推开门,小步子地走了过来,跪下行礼道:“王爷,钟老请您和少爷去主厅用餐。”
“知道了,下去吧。”宗政久寒对别人都比较冷淡,他并没有转头,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给儿子整理衣领,他拍拍儿子俏的小屁屁,口气自然地转成了一抹浅淡却真实存在的温柔,“怎么喜欢穿这身青衫了?”他去给宝辰拿衣服的时候,发现柜子里全是青色的袍子。
“这是我以前最常穿的颜色。”宝辰用双手圈住宗政久寒的子,身体一放松就挂在了他的身上,道:“我喜红袍,不过父皇说我容貌和他一样,都太过艳丽,英气不足,所以让我穿青色的袍子。不过我觉得,其实父皇是想和我穿父子装来着,他的常服全都是青色的。”
“嗯。”宗政久寒听宝辰一直说他的父皇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不悦和吃味,因为他已经明白,宝辰对皇甫流云是子对父的崇拜和近,而他对自己,则是爱人之间的感情。就这点来说,宗政久寒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吃皇甫流云的醋,更何况,皇甫流云都已经死了。
主厅的东侧已经备好了早膳,都是以清淡为主好消化的东西。而钟老只带了两个儿子站在了门口,见宝辰和宗政久寒一起过来,便微微点了点头,道:“殿下,摄政王。”
互相称呼了一下后,大家就做到了饭桌边。
这一餐早膳将“食不言,寝不语”贯彻得很彻底,落座后,钟老说了句“大家吃饭吧”,然后直到放下筷子,五人都没在说一句话。
钟老的心思并不在吃饭,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坐在对面的两人,他们的模式似乎像是真正的父子,只不过这个父对儿子太过溺爱了。
宗政久寒从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就不停地给宝辰夹菜,就连宝辰面前的那碗粥都是他拿起来用勺子不断翻动着弄凉的。而宝辰也接受得很自然,他偶尔也给宗政久寒夹菜,但都是自己不爱吃的,真是个小调皮精。
对于宝辰这样的行为,宗政久寒也报以一笑,将碗中的菜吃进了嘴里。
一顿饭下来,钟尔卓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最先吃完,放下筷子后,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宸儿,你这几年可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吃饭都要人伺候了。”
宝辰听了,脸一红,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道:“干你什么事情!”说着,他抢过了宗政久寒手里的自己的碗,用勺子取了一口粥放进嘴里,下一秒他就皱起了眉,想吐出来却又觉得不妥,他只能含在嘴里,烫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快吐出来。”宗政久寒刚才根本来不及阻止,见宝辰果然被粥烫了,忙拿了小碗接到了他的嘴边。
宝辰实在忍不住,吐了出来,他砸吧了一下小嘴,头麻麻的,可真不好受。
“这么烫怎么能放进嘴里?”宗政久寒面露责怪,从身后青萝那里拿过了湿手帕,给儿子擦了擦嘴。
“…”宝辰撅嘴,还不是不想被钟尔卓这混蛋耻笑嘛!现在好了,他一定能拿这件事情笑自己整整一个月!而事实是,钟尔卓这个坚持不懈的家伙,拿着这件事一直嘲笑了他好几年!
宗政久寒住了三天,钟老都默默地看在眼里,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他将宝辰叫进了书房。
等宝辰出来时,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是月明星稀了。他慢慢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老远就见到了大开着的房门,门里男人正坐在书案后头看着何湘寄来的奏折,时不时捏了捏他有些酸痛的鼻梁。
再走近一点的时候,宗政久寒就感觉到了他,他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笑容并不浓烈,却一下子刻进了宝辰的心。
“怎么走得慢吞吞的,晚上风大!”宗政久寒大步走出了门,将宝贝儿子护在怀里带进了房中。
“父王…”宝辰一把抱住了宗政久寒的腰,很紧,紧得宗政久寒甚是都觉得有些痛了,可他并没有推拒,只是轻声问儿子怎么了。
“父王,我一直都想能够与你并肩站在一起。可我突然发现,其实,我一直都在你的保护下,变得越来越任,越来越幼稚,也越来越依赖你。”宝辰抬起头,他看着烛光中,那抹有些灰暗的俊颜,说道。
“那又如何呢?父王喜欢你依赖我,依赖到离不开我,哪怕只是一天。”宗政久寒其实很高兴宝辰的这个状态,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宝辰不会在突然的哪一天离他远去。
“可事实是,我和你,并不是父与子,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的关系应该是平等的。”宝辰微微皱眉,口气有些沉闷。
“傻瓜,你在想什么?是钟老对你说了什么?”宗政久寒说完,眼神就锐利了起来,他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试图分开自己和宝辰的,都必须付出代价!
“父王!”宝辰一见,心一惊,忙抓住了他的大手,道:“的确是钟老点醒的我,可你绝不能伤害他!他于我,也像一个父一样,他对我很好,甚至比父皇还要惯着我。”
“好,本王不伤他就是。”宗政久寒见不得儿子着急,将他打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后,他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道:“你别总想着这样莫须有的东西,你如何与我相处,只要你喜欢,那什么都是可以的。你记住,我保护你,宠着你,都是因为我爱你,我在心里是将你当作(和谐)爱人,而不是儿子看待的。”
“可…”宝辰微微蹙眉,想起钟老说的话,便摇了摇头,他抱住宗政久寒的腰,说道:“可至少,让我拥有与你并肩而行的能力。我已经不是皇甫宸了,即使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我现在只是一个还没有拿到皇权的人,而你却已经是良国的摄政王,这样有差别的身份,让我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我想等我大权在握的时候,再走到你身边,到时候,哪怕我对着你撒娇,对着你胡闹,我也能够心安理得,因为我知道,我是有能力与你站在同一个水平线的。”
宗政久寒默默地听着,其实他觉得宝辰的这些想法都是无谓的,可他也不愿意让宝辰难受,他权衡了一番,问道:“那宝辰想要怎么样?”
“等我。”宝辰抬起头,眼里的深情让宗政久寒忍不住沦陷了下去,他只能愣愣地看着那张一开一合的嫣红小嘴:“你回去握得良国皇位,而我在这里,拿下南平大权。两年后,我们再相见。”
“不行!”宗政久寒听到“两年后”这三个字,顿时暴躁了,他紧紧地扣住宝辰的腰部,眉头皱成了“川”字。
“父王…”
“没商量!本王不会回京,本王就在这里看着你!”宗政久寒捏住宝辰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必须眼看到,你是安全的。”
“父王,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宝辰微微摇头,他抓住了自己下巴上的大手,说道:“你是个真正的君王,你不该将我放在太重要的位置上,你--”
“什么混账话!”宗政久寒粗暴地打断了宝辰的话,他皱紧了眉头说道:“本王不管你和钟老说了些什么,但你记住,你在本王的心中不是太重要的位置,而是最重要的位置!江山,皇位都只能排在你之后!如果有了江山没了你,本王自己都不想活了,那还要江山干什么?”
宗政久寒的话并不多么感,也不如诗词一般婉转动人,他的话是生而直白的,可就是这样没什么美感的话,让宝辰的眼眶泛了酸,他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压下心中的喜悦和感动,平静地说道:“父王,两年,给我两年的时间,让我能够有自信与你并肩。”
“你坚持?”宗政久寒吸口气,语气中已经有了妥协的意思,他总是这样,只要宝辰想要的,哪怕自己不舍得不愿意,最终还是会妥协,他想,这一辈子,他宗政久寒就栽在了这个少年的手里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该死地觉得甘之如饴。
“我坚持。”宝辰点了点头。钟老说,如果爱一个人,就不能总是想着处于对方的保护之下,你也需要力量去保护对方,这样互相扶持的爱情才能走得更远。
“一年,本王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如果见不到你,本王就自来盛州将你带走,到时候你再求都没用!”宗政久寒觉得自己明明不舍得地都快心痛了,却还是忍耐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好。”
“半个月就要给本王写封信。”
“好。”
“不准受伤,风寒也不许!”
“好。”
“现在就跟本王回去。”
“…不好。”宝辰愣了一下,他看着宗政久寒认真的双眼,笑着哭了。这个天底下最傻最傻的男人…
宝辰知道,自己在肩上,已经背负了三份泰山一般沉重的感情债,而其中一份,他必须用一生,用一世来还。而另外两份,他只能说一千次一万次的对不起了。
“父王,宝辰真的很爱你。”
“父王知道。”宗政久寒搂紧宝辰的双肩,突然觉得,有了这样一句话,一年,他也是等得起的,他只是很担心,宝辰在南平会吃不好,睡不好,没人细心照顾,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时候受伤流血,甚至…他不能再想下去,否则他一定会违背刚才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直接将儿子带走!
千叮咛万嘱咐,若不是宝辰一再拒绝,宗政久寒甚至都想将李毅留下来照顾他。终于,他还是在第二天朦胧的清晨中,策马扬鞭而去。
半响,本来已经进了大门的宝辰又转身打开了大门,他朝着宗政久寒离去的大街跑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父王,等我。
钟老走出大门,他慢慢朝着宝辰走去,他这两天就是发现了宝辰和宗政久寒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这才找了宝辰谈了很久,从开始的反对到了认同,最后也说了自己的看法给宝辰听。
“殿下,那个男人会爱你一辈子的。等你拿下了南平大权,扶植一个王家的小世子上位后,老臣也能够放心地去见你父皇了。”钟老拍了拍宝辰得笔直,却有些颤抖的后背。
“您别说这样的话,您可要代替父皇,让宸儿好好孝敬您呢。”宝辰吸口气,浅笑着回过了头,他笑得依旧那么得体而从容,可钟老看了却有些心疼。
“傻孩子,在老臣面前,你装什么坚强呢?”钟老摸了摸宝辰的头顶,慈爱地说道。
宝辰顿时没了笑容,他扯了扯唇角,微微低下了头,他突然发现,不过短短一刻的离别,就让他好想念好想念那个男人了。原来,他对他的爱,已经深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钟老常年在外的小儿子回京了,这件事情自然引起了包括太后在内的许多人。不少大臣纷纷带着礼物来拜访,宝辰也带上了假面皮,大大方方迎接了这些大人。
不久之后,京城就传出了钟老的小儿子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宝辰乐了好半天,在床上打滚了两圈,拿起纸笔就给宗政久寒写了一封书信,都是些平日发生的小事情,可那边宗政久寒收到了,会一遍又一遍地去看,去回味。
------题外话------
这一卷快结束了,不会让宝辰和摄政王分开太久的。
宝贝们看到这一章的时候,莫莫已经赶去坐车了,虽然车却是晚上的一班…
昨天出的事情,让莫莫很难过,但今天已经好了,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家人,是愿意给你的任何错误买单的人。
这一篇文里摄政王和宝辰之间,我觉得,其中还是加了一丝情的,这样的爱情,莫莫觉得应该能走向永恒。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反正,我就是想给大家看一看温馨的爱情,没有伤害只有信任的爱情。这样的爱情也许在现实中并不多见,可莫莫还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它呈现给你们。最后,祝宝贝们新年快乐,看文舒爽~
072◆ 终于回京
乾平殿中,高位龙椅上,清俊男人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他单手举着一本奏折,看得认真仔细,那微抿的唇角显得有些冷漠。
门外传来了太监尖刺的通报声,皇甫宵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个“宣”字,随后,伴着响彻整个大殿的唱名声响起,一身白色长袍的儒雅男子跨进了大殿的门槛,他对着皇位之上的男人行了礼。
“武相何事?”皇甫宵一向不怎么待见武晴天,因为在他的眼里,武晴天是一个背叛者,他背叛了他的好友,当他的好友身死父亡的时候,他却不择手段,不计名声地与太后联合,一路平步青云到了如今显赫的地位。
皇甫宵知道,自己能够坐稳朝堂,很大一部分功劳就是武晴天,可他就是对他没有好感,因为这个人,背叛了他的三哥。当然,他对自己也充满了痛恨,自己的皇位是用三哥和父皇的命换的!
“听说今日太后宣了钟老幺子进宫,微臣甚为好奇,特来看看,还请皇上恕臣下无理之罪。”武晴天的口气清淡不失温和,他总是这样,无论何时都能保持最清醒的头脑,他一直都很冷静,哪怕是在知道皇甫宸毒发身亡的时候,他也自然地露着淡淡的温和。
“如此,便留下吧,等会儿那人就来了。”太后宣召进宫的,自然要先向皇上请安,皇甫宸并不在意这人,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继续看起了奏折。
不多时,两人口中的那人便来了乾平殿。
宝辰已经带上了人皮面具,一身青色的华衫,他仰头看着乾平殿三个巍峨大字,这是皇甫家的先祖题上去的字,寓意坐享乾坤,盛世太平。
他抬脚,踏上了七年多未再走过的阶梯,这旧时的宫殿,旧时的衣,只是这人已非当年的皇甫宸,他到大殿门口,迎上来的太监很陌生,他对着宝辰行了礼,然后转身进门通报。
宝辰看着熟悉的大殿,微微吸了口气,再叹了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语泪先流。遥想当年,他走进这乾平殿,哪里需要通报,他素来都是大摇大摆,前呼后拥地走进殿中,这座象征着皇权的宫殿。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宝辰走进大殿,也不去仔细看前方的人,只是瞥见书案后头的明黄色衣袍,便低头行了礼,他没有行跪拜礼,不是因为他太过傲气,毕竟他重生后也跪过人,比如良国的太后和皇帝。他不跪,是因为他绝不能朝着自己的弟弟,害死父皇的凶手之一下跪!
皇甫宵在看到宝辰走进门的时候,就彻底愣住了,哪里还管得着他跪不跪的问题,这一身的青衫,简单的发髻,清润的声音,与记忆中的三哥是如此的相像。
“快平身。”皇甫宵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他甚至不敢说“抬起头给朕看看”,他叫了平身,他希望这样能够对这人多一点尊敬。
武晴天看着走进门的宝辰,呼吸一滞,这个人的侧影,与皇甫宵真的很像。他内心震惊不已,可面上还是习惯地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态度,他站在一边,目光却不再随意,他看着宝辰,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谢皇上。”宝辰微微挑眉,然后直起了身子,抬起了那张平凡无奇的脸。
皇甫宵一瞬间失望了,为什么这不是三哥呢?可转念一想,若是三哥,他又能怎样呢,难道将皇位让给三哥?别说自己不肯,就是母后也绝对不会允许。
“你就是钟老的小儿子?倒是很气派。”因为他和三哥气质上的相似,皇甫宵根本没有任何的为难,他与宝辰随意地聊了几句,才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离开大殿。
武晴天抿着唇一直没有说话,等宝辰离开,他向皇甫宵告了退,然后稳步追上了本就故意走得慢的宝辰。
“宸儿。”武晴天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并不是皇甫宵,可他看着仿佛少年时的皇甫宸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喊出了这两个字,这两个在他深夜里时常会呼喊的名字。
当年听到太子身亡的消息时,他知道自己的面前应该没有什么变化,眼中连一丝错愕都没有,可他的心却瞬间被紧紧地抓住,死命地摁向了冰凉的湖底!他死了,那个他想要追随一辈子的人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静地度过一整天的,他只知道,随着他越来越理智地接受皇甫宸死亡的消息,他心中仇恨的焰也一瞬间拔高了数万丈,他要报仇,向每一个人,包括当时还是皇后的皇甫宸的生母,皇甫宵这个直接受益者,一起参与了谋划的大臣,还有他自己。
是的,还有他自己。他不能原谅自己,他竟然没有保护好他!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自己在十二岁那年许下的承诺--宸儿,我武晴天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也要扶你上位,保你安全,护你江山!
可他还是食言了,没有了皇甫宸的南平江山,对武晴天来说,就像是一块宝石变成了废弃的石块一般。所以,在他选择复仇的时候,他无所不用其极,赌上自己的身家命,也赌上南平江山,他不管自己会不会因此丧命,也不管南平会不会因此动荡,他只知道,他要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为了得到太后的信任和重用,他甚至可以对于他们密谋要毒死南平先皇这件事情冷眼旁观!然而,他后来才知道,这一回的不干预,竟然再也挽不回他和皇甫宸之间深厚的感情。
“武丞相,在下钟尔杰。”宝辰转过头,重生后第一次正眼看了他,他更加成熟稳重了,那温和的气场愈见浓厚,他冷漠的心更加不为他人所知。
宝辰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他了。
“你…”武晴天微微蹙眉,他甚至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双拳握紧,让手掌被指甲刺痛,这样才能让他清醒一点,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武晴天,那个他深爱却不能爱的人已经死了!死了!
宝辰看着不再说话的武晴天,转身离开了原地,他其实很想听武晴天的解释,他甚至想,如果武晴天有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他或许还可以原谅他,只是,武晴天还是没有把握这个机会,或者说,宝辰下意识地,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就像当初他自己说过的,错了就是错了,无论什么理由,做错事的人总要为自己的错事负起责任。
宝辰随着太监走在自己熟悉的南平皇宫中,他路过羽坤宫时,淡淡地笑了,只是这个笑容有些阴冷,有些痛苦,有些牵强。这皇后的寝宫,如今已经换了主人,可他也不能忘记,自己就是在这里,喝下了母后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无色无味,瞬间毙命的剧毒!
慈安宫就在乾平殿的东侧,这所华丽不失稳重的寝宫就是历代南平太后居住的场所,宝辰站在殿门口,不禁嘲讽地勾起了唇角,他想,除了这一位,南平历史上,应该没有一个手杀害自己儿子,还是个当了皇太子的儿子的太后。
太后坐在贵妃椅上,她看着走进来的青衫少年,差点将杯子都摔到了地上,像,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那张脸,和那个过于年幼的身形,她甚至已经,那个被自己毒死的儿子回来了!
一番惊吓后,她对这个少年的映象就坏了几分,对于他没有对自己行跪拜礼的态度,她不悦地皱起了眉,道:“钟老看来是很爱护你,这宫里的规矩,你还是不太清楚。”
宝辰抿唇轻笑,让太后更加觉得他与皇甫宸相像。
“太后娘娘,尔杰行为失当之处还请见谅。”宝辰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再多说话,而太后陈氏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之后,两人生地互相交谈了起来,你来我往,众人看去,虽不像仇人,但也是互相没有任何的好感。
临走,宝辰突然问了一句:“太后娘娘,对于您的长子,您还有映象吗?”
“咯噔”一下,陈氏手中的茶杯就不小心碰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不小的响动,她吸口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她眯了眯双眼,心思百转。她害死自己儿子的事情并不是很多人知道,毕竟皇甫宸在南平百姓的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如果被人知道是自己毒害了他,那么很可能,南平百姓会纷纷抗议,让自己这个太后下台了。
“啊,就是问问,因为很多人都说,我与前太子相像,就想看看在一个母的眼里,我与您的儿子是否真的相像。尔杰不会说话,得罪之处,请太后恕罪。”宝辰依旧浅笑,只是心却更加冰凉,他看着陈氏眼中的厌恶和排斥,不禁自问,自己对这个女人,不好吗?
他刚刚出生就被父皇抱去了先皇后宫中抚养,他是皇太子的时候,这个陈氏还是个小小的妃嫔,若不是他的帮助,一个并不怎么受宠的女人怎么可能登上皇后这个宝座?他对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对父皇来得好,可也绝对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