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知你丨妈去码头等我们,行动提前,现在马上就得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恼怒的按着电话,“死女人,关键的时候怎么都打不通了!”
苏宇扬怔了怔,想起身回头再补上几枪,一抬头却见迎面而来一长队的警车,呼啸着挡住了半边山路。
“爸,怎么办?!”心头一紧,连忙缩了回来,也顾不上后面追着的贺兰越了。
“冷静!”虽然苏寒也已经是一头汗了,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道,“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装作过路的,继续往前开!”
警车确实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两个昨晚跟着贺兰卓的警察,在到达山脚下以后就立刻回警局汇报情况并且带队过来了,因此,他们的目标是山上的小屋,根本没注意这迎面而来的过路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只匆匆瞥了一眼。
“快拦住前面那辆车!”贺兰越几乎是站起来在喊,最前面那辆车上的警察认得他,连忙掉转头往回追去,并且开了大喇叭喊话,“前面的车靠边停下,注意!前面的车靠边停下!”
苏宇扬呼吸急促,手里紧紧的握着枪刚想要动,就被苏寒一把按住了,“你疯了!这么多警察,现在跟他们拼不是以卵击石?!算了,爸爸这辈子算是完蛋了,不能再把你也搭进去了!”,说着,猛地夺过他手中的枪,厉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所有的罪责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他们没有你的证据!”
“爸爸!”苏宇扬叫道,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这些年他一直精心谋划,苏宇扬看惯了见惯了,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会保自己。
苏寒心里也有算盘,逃,肯定是逃不了了。这样的围追堵截下,想要逃跑难于登天,与其一起坐牢,倒不如担下所有的罪名。他还有一点点希望,就是不知道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证据,如果苏宇扬保存下来,或许还能救出自己。
车子被逼靠着山停了下来,苏寒和苏宇扬举起双手从车里走出来,贺兰越追上来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焦急的对领队的队长说,“快!老大还在山上,山上有人质,还有危险武器!快去救他们!”
听他这样说,队长不敢怠慢,留下一车押送苏寒他们回局里,其他人则上了车往山上赶去。贺兰越想了想,调头也往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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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贺兰越追着苏寒的车子往山下去,贺兰卓转过身看看上面的房子,小落就在里面,近在咫尺!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救出她,然后赶往机场,他大步往山上走去。
而陈素心接到苏寒的电话以后先是愣了愣,旋即大笑着把手机摔了出去。
来了么?很好,太好了!她就没想过杀了他以后还可以活着离开,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杀了他以后自己若能活着离开S城,简直是个奇迹。更何况,灿森让她来办的第一笔生意就黄了,他也不会留下自己。
“把那个死丫头给拉出来!”她大吼着,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小落很快被带出来,看着陈素心的眼睛,这两天一直还算镇定的她突然就惊慌了。因为,从陈素心的眼神里她看出来,最后的时刻到了,也就是说,阿卓…快来了!
“他还真的挺在乎你!”她狞笑着捏起小落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居然真的来了!只不过,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在乎!他肯为你死吗?”
“你不会得逞的!”冷冷的回瞪着她,小落掩饰着心里的害怕,倔强的说道。
“是么?”她从鼻孔里哼了出来,然后拿出一个黑漆漆的盒子,举到她的面前道,“我们不妨来做个试验,好不好?”
……
……
当贺兰卓推开房门的时候,陈素心站在正当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阿卓!”被挟持了这两天,见不到阳光,吃不好饭,甚至被陈素心掌掴过很多次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此刻,却忍不住的哗哗顺着脸颊而下。她想让自己不要哭,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那眼泪简直就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双手被捆着,想要抹掉都是不可能。
“小落!”终于看到了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的时候,心里却彷如被针扎一般的疼!
她好憔悴,不过短短两天,瘦了那么多,看着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大圈,可脸上还是肿肿的,鼓鼓的,怎么看着都那么不协调。
“你打她?!”怒吼出声,他控制不住的怒火往上窜,一想到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恨不得把陈素心立刻给撕成碎片!
陈素心笑得很得意,“不错!我打她,我折磨她,你心疼了?!我心里有多苦,就要让你尝到十倍的滋味!”
“你有多苦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你父亲咎由自取!”这人有时候真的莫名其妙,自己作孽,非要怪到别人的头上。
“不许你说我爸爸!”陈素心大叫,拿着枪的手都有些抖,“现在当官的,有几个是真的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我爸爸拿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比起她爸爸,那算什么?就你正直无私,为什么偏偏拿我爸爸下手!他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犯得着这样对他?!”
“只要犯法的,都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贺兰卓拧起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枪,伺机想要动手。
仿佛看出他的意图,陈素心猛然一抬枪道,“别动!否则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
“你不会的!”他居然在笑,“你之所以没有一枪打死我,不就是想看我受折磨的样子吗?可是,如果我死了,你更见不到你爸爸了。”
“我爸爸?”她又惊又疑,“我爸爸早已经病死在狱中了!”,就是因为陈汝山受不了打击病死在狱中,她才会这么的恨贺兰卓,只可惜当时她人在境外不能回来。
贺兰卓仰天大笑,“当然没有!这不过是引你回来布的一个局,你忘了你爸爸身体一向都不错的,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看着她怀疑的眼神,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贺兰卓继续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我们早已经知道你成了大毒枭灿森的心腹,并且跟苏寒勾结,所以才设了这个局引你上钩,你要是还想看到你爸爸,就赶紧收手,否则,就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他的话说得完全跟真的一般,小落都有些糊涂了,困惑的看着他,难道说,连自己的被绑架都是在算计之内的?他早就知道陈素心会这么做,只是故意引她上钩?
可是,又好像不像,如果真的是这样,大可以她一出现就抓了她,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不,你是骗我的!”她好像也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双手握着枪,看着他道,“我不会上你的当!现在,你的女人跟孩子都在我的手上,我要你跪下来求我!还要你跟我九泉之下的爸爸道歉!”
“你爸爸根本就没死,怎么说是九泉之下。”她居然不上当,贺兰卓跟她周旋着,大致已经看清这屋子里的情况。
很小的屋子,倒是方便行动,看来看去好像总共就四个保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
“你骗我!”她歇斯底里的大叫,手一伸直接扯住小落的头发,狠狠的往后一拉。小落吃痛的被她往后一拽,感觉整个头皮都被揪紧了。
贺兰卓连忙道,“你冷静一点!你如果再不停手,就真的后悔莫及!”
将手里的发丝转了个圈,她冷笑道,“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手里的枪突然对着他一指,“你跪不跪?!”
“阿卓,别听她的!我身上有…”小落紧张的大叫,换来的却是狠狠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她恶狠狠的说,将扳机的栓扣动了一下,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只数三声,一——二——”
“好!我求你!”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眼看着双膝就要缓缓下跪——
“不要!”她不想看见他下跪,哪怕是为了救她,她不要他牺牲这么多!
陈素心露出满意的笑,唇角翘起来,颇为得意的看着他下跪的身体,就算今天丧命于此也值了,到底是为爸爸报仇了!
忽然,贺兰卓抓住她松懈的间隙,本来弯下的双膝顺势一个旋身扣住了她的手腕,反手一转已经将她持枪的手转了过来。陆一茜吃了一惊,本能的一扣扳机,在他的钳制下,正好打在旁边正有所行动的保镖身上。
他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不犹豫更不拖泥带水,啪啪连着三声枪响,旁边的三个保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应声倒地了。
这顷刻之间的转变实在发生的太快,快得让小落目不暇接,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情况已经完全的不同了。
“不许动!”几乎是瞬间,从外面冲进来不少人,整间房子已经被团团围住,贺兰越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形稍稍松了口气,在外面听到枪响的时候,他心跳差点停掉了。
陈素心被反转着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扭了两下挣脱不了,索性也不再挣扎,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她一直在笑,“还没定,胜负还没定!”
皱了皱眉,贺兰卓踢掉枪,将她丢给一旁的贺兰越,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刚去解小落手上的绳子,她开口道,“我身上有炸弹。”
他吃了一惊!不带犹豫的拉开她的外套,只见她的身体上赫然绑着一枚炸弹,上面的计时器正在不紧不慢的倒计时,触目惊心的红色显示还有十分钟。
“哈哈哈…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可以做个选择…”陈素心大笑着说道,“这颗炸弹是我特意为你量身定制的,你别想拆了它!只要剪错一根线,这炸弹都会爆炸。这可不是上次停车场里那颗试验品,这颗的威力要比那个大数十倍,等下你就会见识到了,哈哈哈…”
“快把炸弹拆了!”他怒不可遏,一手拎住她的衣领,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
“我说了,这是拆不了的!你可以做个选择,看着她死,一尸两命。或者…”她诡异的一笑,“陪着她一起死!”
小落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炸弹,已经下定了决心,“阿卓,你别管我了!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别中了她的诡计!快点走,别忘了你的任务,别让苏寒逃脱法网!”
反锁着她的贺兰越突然笑了起来,嘲笑的说道,“你也别太自信了!不巧,我们刚好带着拆弹专家。”
从停车场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有危险武器,当然也预计到了这种定时炸弹,所以警队出动的时候,自然也就带了拆弹专家,没想到,刚好派上用场了。
陈素心脸上的笑猛然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原样,哼道,“有拆弹专家也没用!我早说过了,这颗炸弹是拆不了的,你们就等死吧!哈哈哈…”
“带她出去!”贺兰卓皱紧眉头,不想再听到她的聒噪,“快让拆弹专家进来!”
很快,进来两个拆弹专家围着小落研究起来,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贺兰卓始终坚守在里面。
“阿卓,你先出去,等我拆完以后就去找你!”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发觉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这颗炸弹到底能不能拆,感觉都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可还是没有弄下来。无论如何,她不能拖累他。
“我在这里陪你!”他坚持不肯走,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焦急的问,“怎么样,还没拆掉吗?”
其中一个人说,“这个炸弹的工艺比较复杂,也引用了最新的技术,外部我们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只剩这两根线,剪断引线就可以终止炸弹了,可是这万一剪错了…”
“没有万一!”他厉声喝道,“必须剪对!”
小落裂开干涩的唇瓣笑了笑,还是那么霸道,可是…这种事,哪能有什么必须呢?
还有不到五分钟了,他冲出去一把揪起陈素心道,“到底剪哪根?!”
“我不会告诉你的!”她得意的笑,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相信我,那就不要剪红线呗!”
他眼睛都红了一圈,贺兰越犹豫着说,“老大,把这件事交给拆弹专家吧,你别进去了。万一…小落的牺牲不就白费了!”
“我不会放弃她的,绝不!”他再次踏进屋子,带着一种决然的气势,看着那两个犹豫不决的拆弹专家道,“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
“别可是了,这是命令!”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只好起身往屋外走去。经过他时,贺兰卓伸出手道,“慢着,把剪刀给我!”
接过剪刀,他一步步走向小落,她看着他,眼泪不觉又掉了下来,从来没有这么多的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完似的,她哽声道,“你别管我了,我不值得!”
“傻丫头,你怎么会不值得呢!”抹去她的眼泪,他轻声道,“我们还要举办婚礼,还要去北京游玩一趟,还没给宝宝取名字呢!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低下头,感觉倒计时似乎越来越快似的,只有两分钟不到了,不管怎么样,这一剪刀下去就是断生死了。无论如何,他都要跟她在一起,生死相随!
“别…别剪!”不知何时,陆皓庭从后面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因为他一直昏迷着,陈素心也不想让他死,就没有再捆着他,后来直接将他丢在后面的房间里。他醒过来以后,前面的事倒是听了差不多,好不容易才弄开房间的门跑了出来。
贺兰卓本要落下去的剪刀顿了顿,诧异的看他。
“别剪任何一根线!”他冲了过来,看着那颗炸弹的倒计时不到一分钟了,“剪掉任何一根线都会爆炸,这些都是迷惑人的,只要不剪,这就是颗哑弹!”
皱起眉看他,贺兰卓犹豫着,不知是该信还是不信。
“相信我,我不会害小落的!我在这里和你们一起,你们信我!”他看出贺兰卓的疑虑,焦急的说。
陈素心本来是在门口等着看好戏的,听到里面的动静愣了愣,大声道,“你们不要信他,陆皓庭,你给我出来!你想他们死也不用自己做陪葬品,我不要你做陪葬品!”
看向小落,贺兰卓无声的询问,似乎在问她该不该信。小落看了眼目光坚定的陆皓庭,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炸弹,不管是真是假,她此生已经无憾了。
既然他下定了决心,那她也要有追随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勇气,与他的手交握在一起,沉声道,“不剪!”
“滴——”计时器变为0,瞬间,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没有可怕的爆炸声,果然计时器的灯灭了。
长长的松了口气,贺兰卓将她身上的炸弹解下来紧紧的拥着她,心情无比的激动。
相比所有人的高兴,只有陈素心脸色如死灰一般,她万万没有想到,千算万算,最后却毁在陆皓庭一句话身上,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的?
“陈素心,其实要谢谢你。”从屋子里走出来,陆皓庭看着她说,“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没有下那么重的手,我可能会晕的久一点,就不会在你说炸弹的时候已经醒过来了。”
怔了怔,她想起自己在往山顶去的路上,跟制作炸弹的卖家确认这颗炸弹的引爆方法,没想到,却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到底是该怨天,怨命,还是怨自己?
她无力的跪在地上,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贺兰越看着她痛哭流涕着,渐渐的就没了声音。感觉不妙之下蹲下身查探,却发现她的唇角流出了血渍,掰开唇一看,居然已经咬破毒药自杀了。
“自作孽,不可活!”摇着头,他感慨着,却听到贺兰卓的一声惊呼,“小落——”
抬眼看过去,她软软的倒在贺兰卓的怀里,而贺兰卓则一脸大惊失色的叫着她。
三两步走上前,贺兰越伸手探了一下,松口气道,“她只是昏了过去,应该是这两天受了点惊吓又太折腾了吧。”
“送她去医院!”果断的将她打横抱起来,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她苍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这两天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
刚上车,手机就拼命的响起来,他愣了愣,还是犹豫着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蒋淮安火急火燎的声音,“你在路上了没有?”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嗯什么嗯!你压根就把我的提醒当放屁是不是?两点的飞机,现在已经一点了,你根本就还没赶过去对不对?”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放缓声音道,“无论如何,你必须得走了。不管你有什么放不下,现在都必须要放下。别忘了你是个军人,必须要服从命令!”
“我明白!”他有他不得不坚守的使命,也有许多的情非得已,而此时此刻的她,能体谅吗?
看了眼昏睡着的小落,他转头对贺兰越道,“阿越,我把小落交托给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老大,你又有任务?”想也不想,他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一次,他有了小落,有了牵挂,不一样了。
“嗯。”贺兰卓点点头,想起他去追苏寒的事,不放心的问道,“苏寒父子抓住了?”
“正巧遇上警队上来,逮个正着!已经押送回去了。”他道,“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还不晓得童安怡早丢下他们跑了,要不是边境那边卡下来,现在那女人已经在国外逍遥了。”
贺兰卓却摇了摇头,“就算她跑到国外,也只是从一个网逃到了另一个网里。”
“什么意思?”怔了怔,贺兰越有些不太明白。
他笑了笑没有告诉他,其实在查苏爱童的时候才知道,齐暮从老爷子身边离开以后被秘密派往国外,就是查探并控制了苏爱童,以及冻结了苏寒的账户。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张网为他铺的太大太广,他饶是算尽机关,根本也是逃不脱的。
“那小落怎么办?”见他没有回答,转而看了眼小落,“你这次大概多久能回来?”
“不好说。”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可她已经怀孕了!”
“只能以后补偿她了。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对小落,他真的有许多的歉疚,甚至跟她说声对不起,都没有时间了。
看了看表道,“来不及了,我得走了。帮我好好照顾她!”
依依不舍的深深看了她一眼,果断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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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这一别,居然是三年。
春去秋来,叶子发芽、长大、变绿、枯萎…门前的落叶扫过一层又一层,那个人始终没有回来。
“妈妈…抱!”小跑着过来,张开肉呼呼的小手,几乎是用撞的跌进她的怀中,幸亏接的及时,抱了个满怀,她点着小东西的鼻头轻斥道,“又跑那么快,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蹭着她的衣襟,就算奶声奶气的撒娇都显得那么硬朗,跟他一样。
“我的小祖宗,跑那么快你是要累死我呀!”anni喘着气跟在后面,踩着高跟鞋的脚都快要断了,哪里还有当年的飒爽英姿。
看着五官清秀的小家伙,又不忍心责骂,只能装作生气的样子,“亏得我带你那么久,就知道黏你妈!哼,我吃醋了!”
“这两年,你的醋吃的还少吗?”贺兰越调侃的声音传来,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脖子上还骑着一个粉嫩嫩的小丫头,咯咯笑得脸儿红扑扑的。
“妹…妹…”看到小女孩,本来还窝在妈妈怀中的小男孩立刻张开手转身迎了上去。
“哎哟我的小公主,到家喽!”把小丫头从脖子上放了下来,小男孩顺势接过手想要抱起来,结果只是把妹妹的裤子往上提了提,人还是分毫不动的。
“要是嫉妒,你也赶紧生一个,不就行了!”小落调侃着笑,起身给两个小家伙拿了两杯温开水,蹲下身仔细的给他们擦着汗。
坐下来喝着茶,anni冲一旁奸笑的贺兰越翻了个白眼,“才不要!带这两个小祖宗已经累得我够呛了,自己生一个,我非得磨死了不可!拉倒拉倒!”
“我看你很乐得其中嘛!”贺兰越不屑的反驳。
“切,我是看小落一个人带的辛苦。又要上班,还要带两个小家伙,多不容易啊!”话一说出口,才惊觉说错话,捂住嘴已经太迟了,小心的看着她。
小落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有任务在身不能回来,等他完成这次任务,就会回来的。”
看着她,贺兰越也有些不忍心。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个小家伙都已经长得这么可爱了,小落也从一个少女蜕变成知性的女人,可老大还是回不来。
到底是什么机密任务也不知道,蒋淮安说牵涉到国家机密不能说,甚至连电话都很少能打回来,那边环境艰苦,三年了,谁知道要等多久。可是,她就这么等了下来,不说苦,不抱怨,提起老大依旧是满脸的甜蜜。
“小落,你就不会怪老大么?”这个问题虽然已经为问过,但是不同的时间问起来,总是得到相同的答案。
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有什么好怪的呢?她能理解他的情非得已,当时他肯陪自己守到炸弹计时的最后一刻,此生已经无怨无悔。虽然醒来以后没有看到他很是失落,虽然在漫长的等待里也会有孤寂,也会有绵长入骨的思念,但好在她还有两个孩子做伴,可他,却要独自一人奋战在外,她还能苛责什么呢?
孩子,没想到生下来居然是对龙凤胎,这种极小的概率都让她撞上了,一定是老天感念她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给她的补偿。
“爸…爸爸…”两个小鬼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边一个抱住贺兰越大腿,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地一千零一次的纠正,“我是叔叔,不是爸爸!爸爸在打坏蛋,打了胜仗就会回来看宝宝了!”
“爸,爸…”小家伙似懂非懂,眨着眼睛嘴里叫的很欢乐。
小落弯下腰抱起小女孩,心里软软的,也许孩子也是同她一样期待着他的回来吧?阿卓,你听到了吗?
“anni,明天晚上我们公司有个聚会,你和阿越帮我带带孩子,我会尽早回来的。”她现在在一家公司做翻译,工资还不错,起码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能自食其力的感觉很好。
anni点点头,“你放心去吧,要不要结束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了,”摇摇头,她道,“帮我照顾好他们就行,我打个车回来就可以了,不会太晚的。”
“嗯。”
一阵风吹过,满树的桔子正由青转红,果子快要成熟了,什么时候,他才会回来啊!
……
没想到今天公司聚会还来了不少合作公司的人,她既做翻译又应酬着喝了几杯酒,忙碌下来累得有些晕沉沉的了。
“小落,你累坏了吧?公司今天包场,楼上特意开了几间给员工休息的房,你要是累了,就上去休息一会儿,我这儿有房卡。”公司的人事主管于姐平时很照顾她,看到她脸色泛红,有些关心的问。
“不了,我还要回家照看孩子的,就先走了。”甩了甩头,这鸡尾酒的后劲还真足,她的酒量果然这些年都没有见长啊。
“你看你,走路都不稳。先去休息休息,反正时间还早,等下我叫你好了。”不由分说送她到房间里,小落确实很累,推脱不得只得说,“那于姐你走的时候记得叫我,别太晚了。”
“知道了。”倒了杯热水,又替她关上门这才离开。
小落迷迷糊糊的,刚站起身,左脚绊右脚,就跌在床上了。嗯,好舒服的大床…
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直到,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黑色的棉质床单已经凌乱成一团,同色的锦缎被褥一半拖曳在地,一半搭在女子的身上。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