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爷没跟你们一起吗?”听他的话,似乎只有他们兄弟三人。
贺兰卓笑了笑,“老爷子年轻时候很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陪我们。基本互相作伴的,就是我们三个而已。”
看他提起兄弟的样子很和蔼,不由得想到那个见面次数最少的贺兰放,“阿放小的时候是不是很皮?”
“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他现在很不驯?”很多人都觉得小时候最皮的一定是贺兰放,因为他现在是最不受约束的一个。
“不是,他跟老爷总是呛着来,谁也看不顺谁一样。”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知道,他们彼此还是很爱对方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噗——
贺兰卓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呛的稀里哗啦。
这个…男人之间,还是父子之间,用“爱”这个字眼,还真是非常不习惯。
掏出手绢擦了擦身上沾到的污渍,他道,“其实老爷子心里最在华的还是阿放,心结这种东西,还是需要时间的。”
“我进去换件衣服,你等一下。”他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看着他关上房门,并没有听到落锁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又想起那次自己换衣服。
他是也忘了,还是故意没锁?哎,也是!一个大男人,就算没锁又有什么关系,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就听到里面传来贺兰卓的声音,“小落,进来一下。”
“啊?”这一声顿时让她慌了神,瞬间冒出无数个想法。
他在换衣服,叫她进去干嘛?难道是为了上一次,让她也看一下,这样一人一次就谁也不吃亏了?!
又或者已经换好衣服了,屋里有什么好玩的让她参观一下?
心跳猛然加速,她呆呆的看着那房门,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装作没听到。
“小落——”他又叫了。
紧盯着那扇门,她不自觉的捂着胸口,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扭过身子看着里屋的门,就好像里面藏了个大妖怪,不知一打开会冒出什么。
他…他叫自己做什么呢?要是没换好,叫她干嘛,换好了,出来就是。
突然,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贺兰卓站在门口,衬衫已经换好了,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叫你两声,没听见吗?”
“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想着怎么措辞。
“你什么啊,快点进来。”站在原地冲她招了招手,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要做什么呢?困惑的想,却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但是面对着他的强势,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他走了过去。
看她一脸迷茫又羞窘的样子,估摸着这丫头是想偏了,又好气又好笑,他看着就那么不可靠吗?
脚步慢腾腾的磨蹭,好不容易蹭到他面前,那点性子全磨光了,一伸手将她拉了进去,然后顺手关门。
“啊!”她惊叫一声,吓了一跳。
汗!以为他要施暴么?惊成这个样子。
屋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连个凳子都没有。小落不知他要做什么,心里瑟瑟的。
将她拉过来背对着自己,然后用命令的口吻道,“把裙子拉链拉开。”
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什…什么?”一向冷漠自律的首长大人,怎么可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调戏的话,一定是她听错了!
叹口气,贺兰卓把手从她背后伸到面前,摊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管药膏。
药膏。咦,药膏?
定睛一看,这不是沈宁琛给她开的那支药膏么?为什么会在他这里?
“沈院长又给了你一支?”这是她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因为那次被他撞见以后,自己索性放弃了涂抹,药膏丢哪里都忘记了。反正家里都是男人,也没人方便帮她,干脆就不抹了,留疤就留疤吧,难道还指望再给谁看不成?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去海边,不穿比基尼了呗。
“你当买盒饭呢?人手一盒?”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这小脑袋瓜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实在脱线的不行。
今天回老爷子那里时,忍不住去她屋里看了一眼,门是从来不锁的,东西不算凌乱,但在他这个整洁干练惯了的人眼里,也是看不下去的。
桌子上摆的东西最多,看不过去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结果就发现了这支药膏。
上面的说明用途很明显,只是这么满满的一支,显然是没有用过的。想到她后背的伤,猜测出可能是不太方便自己上药。
顿时就想到那天撞见她,那惊惶的样子和只裹了条大浴巾,估计就是在给自己上药。
这傻丫头,自己不方便就不用了,连提都不提。
哎,若是这样,当初又伤心个什么劲!真是白费了沈宁琛被他威胁一回!
回山上,老爷子和齐暮都在,他一个大男人进小姑娘房间实在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把她带到了这里。
“好了,快点把拉链拉开。”瞄了一眼她的裙子,女人东西就是麻烦,愣没找着拉链在哪里。
“我…不用了。”她下意识捂着裙子侧面的拉链处,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脱裙子。
即使只看背面,即使早已被他看光光过,可…还是会害羞的啊!
若说自从遇见她以后,他已经变得很有耐性,那这点耐性也要被她的害羞给磨光了,“什么不用了,不是你怕留疤的吗?现在又不怕了?到时候后背满是密布的小蜈蚣,后悔可都来不及了!”
密布的…小蜈蚣?!
为什么话到了他的嘴里,突然就变得那么惊悚?!
感觉后背好像已经爬了许多的那东西,顿时鸡皮疙瘩的都起来了,“你别吓我!”
“你自己又不是没看到过。再说了,沈宁琛的药向来疗效好,价格高,也别浪费了!”已经将药膏的盖子拧开,挤了点在手指上,“快点把上面给脱了。”
“…”捂着拉链的地方,就是不肯动摇。
无意中被看光,和自己主动在他面前脱毕竟还是不同的,怎么下得去手。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捂着侧面,大致已经知道位置在哪里了,贺兰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听起来有些阴险的,“你再不脱,我可就自己动手了。到时候我不保证你的衣服会完整的掉下来。”
嘶——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般腹黑无良了!
怯怯的拉动那条拉链,将衣袖褪去,然后——上半身就那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她有些羞耻的抱住前胸,虽然他站在身后看不到前面,可还是觉得脸都快要烫熟了。
其实,贺兰卓才没她想的那么多,只不过当她衣裙垂落在腰间,露出整个后背时,心里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很痛。
即便过去一段时间了,伤口也都愈合结疤了,可看到那密布的小伤口,还是忍不住会心痛。
自己训练也好,执行任务也好,大大小小的伤都数不清了,可都没有看见这些细碎的小伤口来得那么心痛。
深吸一口气,他把药膏轻轻的抹在那些伤疤上,动作轻柔的好像在摸一件易碎的瓷品,小心谨慎的好像那是什么无价之宝。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背脊上扩散开来,小落吸口气,那沁凉的感觉入肌入骨,实在舒服极了,原本伤口结疤是有些痒的,现在药抹了上去,那种痒痒的感觉顿时消退了很多。
他的手指在皮肤上滑过,所到之处皆引起不自主的战栗。他的指腹很粗糙,在身上滑过的时候有点刺刺的,麻麻的。
随着他轻柔的动作,药力仿佛渗透肌理沁入心脾,本来紧抓胸口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胛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贺兰卓本来只是用手指在给她抹药,后来发现有些地方用指腹抹开实在有些费时,便直接将整个手掌贴了上去。
这一贴,仿佛一股电流从掌心穿过,说不出的感觉。
终究是年轻呵,皮肤光滑的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以前看到这种形容,他还觉得有些矫情,现在想来,倒是最为贴切的。
手掌贴了上去,却是不敢乱动了,只怕动一动,就划破了这份细腻。
小落也感觉到了不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而那最原始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暧昧氤氲,让人觉得旖旎万分。
贺兰卓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缓缓往下移,来到了她的背脊中央——
粉色的胸扣挂在掌心正下方,刚刚好挡住了他的下行之路,肩膀上的两条带子则阻住了他分散的方向,仿佛设了俏皮的路障,考验他的定力。
不敢回头,小落只能凭直觉感受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
他——要做什么?
手指勾起来,停在她的胸扣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小落只觉得,她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随着他的动作也停了。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那种难耐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
眯起眼看着那小小的搭扣,贺兰卓也有些犹豫。这双手拿过匕首,端过枪,扣扳机都没有那么犹豫过,对着这样一个小小的搭扣,居然感觉有千斤沉一般。
“啪——”搭扣应声而开,沮丧的垂散在两边。
小落的心也随着“啪”一声,沉了下来。
015、伤心欲绝
随着胸罩的散开,她的呼吸也一窒,似乎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但是又害怕将要发生的一切。
贺兰卓的手,突然离开了。
这让她的心里猛然空落落的,似乎有希冀落空了一般,这是,怎么了?
背上再次一凉,这猛然的刺激让她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背。原来是又挤了些药膏抹在背上,舒了口气,嘲笑自己的多疑。
他的掌以画圈圈的方式在她毫无阻隔的后背游走,将那芬芳的药膏涂抹到每一个伤疤处,不漏过一丝一毫。
小落不由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细致,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久,许久…
他收回手,轻轻拉起她的胸罩带子。拉平,拽直,扣上。
指端在她的肌肤上划过,真的有那么一丝不舍。
可是…他不能!
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占有她。不知道丫头的心里怎么想,但是,他要给她足够的尊重。
没想到他只是单纯的上药,抹完药以后就收了手,还帮她把胸衣的带子扣好。
在惊讶之余,不免怪自己多想,他那样的人,又怎会强占她的便宜。那次中了媚丨药都没有欺侮她,现在又怎么会这么草率。
轻轻将衣服往上提了提,拉拢。
脸上的燥热逐渐褪去,心中不再是羞涩,狐疑,更多的是一种满满的感动。
能对着一个妙龄女子的裸丨身而不动摇的,这世上又有多少男子能够做得到?而他三次看到,三次都没有趁人之危,叫她如何不心动。
漫不经心的拧着药膏的盖子,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看她穿衣服的样子。看似轻描淡写,有谁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不去碰自己心爱的女人。
小落穿好裙子转过身,轻声道,“谢谢!”,声若蚊吟。
“以后,每天下午,我都会接你过来上药。”他把药膏随手放在了抽屉里,淡淡的说道。
“啊?”她张大了嘴巴,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用了吧,今天不是已经抹过了吗?再说了,我的伤都已经好了…”
“你以为这是什么特效药,一次就能见效?伤口虽然结疤愈合了,但是疤痕要除掉还是要一段时间的。”他看了她一眼,“还是…你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什么呢,经过今天,还有什么对他不放心的呢?
摇了摇头,她只好不再坚持,由得他去了。
反正与他相识以来,也一直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向来只有服从的份。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药也上完了,按说也该离开了,可是她又不想走,不想看不到他。于是就这样不开口,希望跟他相处的时光能够久一点。
这屋子里太压抑了,尤其只有一张床,和她单独呆在这里,难保不犯错误!
果断的拉开门走出去,他不容许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来。
“来吧,我送你回去。”拿起车钥匙,他已经走向门外了。
小落怔了怔,有点不太想走,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挪着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你不回去住了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送她回去?那就是他自己还要回到这里来?又何必这么麻烦,来来回回的折腾,不如就一起回去,还和一起一样不好么?
“这两天有点忙,回山上稍微有点远,还是住这里方便。”最近的事情比较多,他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去,从那边出发确实有些不太便捷。
不过小落并不知道那么多,她觉得,既然他都送自己回去了,又怎么会比再折回这里还方便,一定是他找的借口和理由。
既然他不肯说,自己也不便多问,只是情绪便低落了下来,默默的上车。
贺兰卓也不知她哪里不对了,本来两个人还是很融洽的样子,现在又好像有点不开心了。女人心,果然海底针。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揣摩她的心思,专心致志的开车。
很快就到了山路,他往路的两边仔细看了看。事后他认真调查过小落出车祸的事,案发地点就在这附近,已经查过两次,没有什么线索,毕竟交警也是查探过的,能搜寻的证据都找遍了。
山路不太方便,两旁的路况也比较复杂,所以基本查不到什么有利证据。
肇事司机还是在逃,警方已经尽全力拘捕调查了。本来这就是他们分内的职责,现在偏又加上上面给下来的压力,要求必须尽快破案,他们也是头大的很。
“快放假了吧?”这个路段过去了,他转头看了眼沉默的小落,突然开口问道。
“嗯。”她点点头,也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
“有没有哪里想去玩?放暑假的时候,带你出去转转。”再过些日子,手头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有个假,倒是可以陪她去玩玩。
小女孩么,无非还是在吃喝玩乐的年纪,她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背负的太多,也该让她歇一歇,好好休息一下了。
“唔?”小落有些惊讶,不知他怎么会提起这个。
“夜色那边就别再去了,酒吧到底是人员复杂了些。本想着是阿越的地盘,多少会好些,可却忘了总有意外的情况。”算他失策了,小落的车祸,他多少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听他这样说,难道那晚的起因他已经彻查清楚了?
也是!凭他的手腕和能力,想要查这么一件小事,还不是易如反掌的。
“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你肯定也跟相关的部门打过招呼了,那还有什么怕的。”如果他已经动手去查,也查清楚了,她才不相信他会一点措施都不实施,“当初说好了去夜色打零工,工资扣除还阿越,现在说不去就不去了,我的经济来源都没了。”
哎,不害羞不紧张的时候,这小脑袋瓜倒是好使的不得了。
贺兰卓侧头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嘴巴微微嘟着,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那不如这样,做个保姆行不行?”
“保姆?”她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你也看到了,老房子那里毕竟空置了有段时间了,我最近呢,又要常住那边。正好你要放暑假了,不如给我当两个月的保姆,清理下房间什么的。工资就按照时下的中等标准来,怎么样?”
虽然他说的很诱人,可不知为什么,小落总觉得他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呢?
不过…如果是这样,就可以常常见到他,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而且还能赚点小钱,听起来貌似不错。
“成交!”不管他有什么不怀好意,反正见招拆招就是。
再说了,对他的为人,自己还是比较放心的,今天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房子近在眼前,车子一打弯,拐了上去,两个人的心,在不知不觉的悄悄贴近。
“少爷,你回来啦?在家吃饭么?”齐暮正在布置晚饭的菜色,看到贺兰卓送小落回来,便多问了一句。
“不了,还有点事要出去下,外面吃了。”摆了摆手,他这就要出去了,既然打算等她放假带她出去玩一趟,当然要尽快把事情给解决了。
看着他跟贺兰珏打了个招呼,转身又离开了,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晚上吃完饭冲个澡躺在床上,背后的伤口又隐隐作祟的痒,顿时想念起那清凉无比的药膏,还有——他粗糙的大手。
手指是那么的粗糙,不知经历了多少磨练。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起来。
几乎是跳下床抓起手机,果然上面跳跃着那个熟悉的两个字,微微一笑,按了接听键凑近耳边,立刻传来他熟悉的声音,“还没睡?”
“刚洗完澡,等下就睡了。”她顺口答道,说完才意识到这话简直是个暗示的挑逗嘛。
果然,那边停顿了一下,只听他又道,“有没有想好暑假去哪玩?”
“不是要做保姆吗?”那还有时间出去玩?雇主待遇未免给的太好了吧!
“嗯。”这丫头真的当真了,只是给她点小历练,难道真的和她计较那点小钱吗?“所以我说可以出去玩,你就可以。”
“那去云南吧。”她很快的回答。
其实自己也不是真的很想去云南,只不过他在问,她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地方就是那里。
总是看电视,翻旅游杂志的时候看到这个地名,传说那里天高云淡,那里碧水蓝天,那里美得不像人间,只不过,她没去过。
贺兰卓却皱了下眉,“怎么想起去那了?”
金三角地带,比较敏感的地方。以他的身份飞那边,即使不是公事,也是越低调越好。
“你不喜欢?”那还问她去哪,随便好了,“那去西藏好了!”
无声的叹口气,有心想带她出去,她还不当回事,只问了一句,立刻就改口去西藏,她是真的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吗?
“小落,你是不是想出去?如果是,我不勉强你。”他柔声道。
咦,她想去的呀!有的玩,为什么不想去,可他不是表现出不太想去云南的样子吗?改口去西藏,他却又问她是不是不想去,奇怪的思维方式。
“其实去哪里都差不多,反正长这么大,除了S城我也没去过什么别的地方。对我来说,云南和西藏其实没差,因为——我都没去过。”她尽量简介明了的说,并不是她没诚意,而是…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去哪里有什么区别呢?
贺兰卓沉默了一下,“好吧,我明白了。你早点休息,期末好好考!”
挂断电话,小落久久握着手机不能平静。
他主动说要带自己出去玩,又给她打电话,是不是代表,在他心里,自己也还是有些分量的呢?
在这场感情里,并不只她一个人在付出,他对自己,也还是有回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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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贺兰卓果然每天放学都会来接她去老房子那里上药。
每一次上药,就真的单单纯纯只是上药。
为了方便,小落这些天穿的都是短袖T恤,这样捋起衣服就可以了,不用再脱下来。
对于她来说,每天那段时间就是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刻,两个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话,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就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今天周末,她打算去趟仁爱医院那边看看妈妈。
一早让齐暮送她到了医院,看看妈妈的精神还算不错,居然眼睛会盯着她一直转了,心里很是开心。
坐在床边陪她唠唠叨叨说了会儿话,无非是最近和贺兰卓的进展,还有快放假了等等。
说了好一会儿,见柳慈只是盯着她看,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叹口气又拿出那镯子,“妈,到底这镯子有什么不同呢?”
果然一见着镯子,柳慈的眼睛又发亮起来,张着手嗯嗯的要着,抓到手里就**的摩挲起来。
因为化疗,她的头发已经快掉光了,身体也削瘦的不行,小落很是心疼,却也没办法。
命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不由人,不管你多么想替她受苦,可老天若是不许,你也只能干看着。
“嗯——”柳慈突然皱紧眉头,哼了一声。
“妈,你怎么了?”看到她很不舒服的样子,小落紧张的问道,一把扶住她。
她闭着眼睛,似乎很难受,抓紧了小落的手不松,猛然再睁开眼睛时,口中唤出一声,“小…小落…”
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连声应道,“妈,你是在叫我吗?是在叫我吗?我在,我在啊!”
怎么回事?她是无意识的呼唤,还是已经恢复的神智?
柳慈大口的喘气,拉着她道,颤巍巍的仰起头,“孩子,苦,苦了你了!”
“妈,你别说话,我去叫大夫!”感觉到情势似乎有些不妙,她慌忙半欠起身子,近乎疯狂的按着那个呼叫铃。
“没…没用了!”拉着她的手,柳慈此刻的眼神是清明的,“我的身子,我知道。以后,好…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她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脸上呈现一种痛苦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