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不在意,可灵鸢却难过得想哭,曾经的曾经,他也是这样唤自己的。为着这样一个温情的男子,她抛却一切,甚至不惜与亲人为敌,落得却只是一个利用完丢弃的下场,疼过之后,便只余下不甘,伤过之后便只剩下恨。前路漫长,她将何去何从?
魔君那一声极富感情的低喃,怔住的何止灵鸢一人?在场的仙妖中,除了青灵、歌乐、玉帝稍显正常外,其他均石化了,脑海中的思绪紧紧缠绕在魔君与灵鸢公主到底何情之中。穿越迷.chuanyuemi.
相较于玉帝的苍白无力,歌乐就显得正常了许多,而相对于歌乐的稍许正常,青灵就算得是最正常的一个了。
与灵鸢一样,自来到佛罗山那一刻,青灵的视线也放在了魔君身上,心里有些不可置信,更多了却是不得不信。
本以为速度已经够快,怎能料到魔君速度更快?
“灵鸢,我已经记起了一切,我爱你,非常爱!”魔君仍立于半空,如墨的发丝在风中涤荡,黑色的袍子亦随风而舞,跳跃着它的价值。
是的,他爱灵鸢,爱到可以为她自锁灵魂几百年,却始终不能真正得到她,什么缘由?此时,他已经尽然知晓。
他是魔,是邪恶的源泉,未曾想,打着仙家旗号的所谓的仙,比他这个魔还来得可怕。
恨吗?总是有的,只是,倘若她愿意追随,他愿放弃一切;倘若他们继续阻止,那么,新仇旧恨,他将毁灭一切。
爱?这个字深深刺激着灵鸢的神经“真的爱我,为何当年可以狠心利用?利用就算了,你还可以狠下心来抛却,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受吗?真的爱我,为何可以九世轮回,世世负我,世世伤我?”
生生世世的利用,生生世世的相负,分明已经过去许久的事情,却仿若发生在昨天,幕幕刺痛她的心。穿越迷.chuanyuemi.
原来,死去的心还是会痛?终究还是没死彻底,终究还是学不会对自己残忍。
“如果我告诉你那些都是你父皇的计谋,你信吗?”魔君直直盯着灵鸢,锐利精明的视线似要将灵鸢看穿一般,又执着得像一个缠着大人要糖吃的小孩子般。
“你觉得我该信吗?能信吗?”灵鸢冷笑出声,这般哄骗小孩子的话当年或许她是信的,可现在,她如何还能相信?
“跟我走。”灵鸢的话倒也刺激了魔君,手一扬,身一低,便欲来抓住灵鸢。
一阵风过,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感知到危险降临,灵鸢身体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魔血剑出鞘,冰冷的剑锋泛着寒光,冷芒在阳光下闪烁。
划破天空那一下,魔君骤然飞起,随手一挡,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嗜魔剑迎面相撞,摩擦间泛出闪亮的火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犹为惹眼。
红色的宝石与蓝色的宝石相距之近,看起来刀剑无眼,实则这场战争已经注定了结局。穿越迷.chuanyuemi.
收剑那一刹那,魔君突然五指向下,汇集力量于掌心,倾刻,狂风四起,卷起地面沙石,在天空中形成一道浓浓的雾霭,然后,手往后一带,直接吸着陷入深思,未及防备的灵鸢拉向自己怀中。
当感觉到那股向后拖的力道,一阵熟悉感紧紧围绕,她知道是他。
心下一动,扬手收起魔血剑,默念一诀,抵挡着魔君的力量。
立于一旁的青灵与歌乐似也看出了魔君的意图,心下一惊,立刻加入了阻挡邪恶势力的阵营之中。
“你当真要反抗?不愿随我离开?”蓦地,魔君收了魔力,居高临下地盯着灵鸢,似要将其看穿,猜到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随你离开?恐怕在我有生之年都不太可能了。”灵鸢冷笑一声,转头扫了一眼在场的仙家,继续道“你必须留下。”
“哦?就凭你们?”魔君似乎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般,眸子里都透着笑意,可是,又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你认为我们不行?”歌乐冷笑着,静静立于灵鸢身旁。
男的俊,女的美,看上去还真有些像金童玉女,羡煞旁人,同时又刺激着魔君的神经。
“灵鸢,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立刻离开歌乐,随我回魔界;二是我灭了他们,你随我回魔界。”
“很可惜,你给的选择我都不打算接受。”灵鸢寒着一张脸转身,再不愿看魔君一眼。
“是你逼我的。”轻轻一声叹,语气冷了何止十分,之后便是天地变色,风起云涌,直搅得在场的仙反应不来。
魔血剑再次出鞘,在天空划出一道极强的光波,直直向魔君射去,魔君轻轻一侧身,手微抬,一道黑色光芒直接与其相撞,迸射出极强的火光,余力波及整片山头,微微颤抖。
直到此时,灵鸢才算得清醒过来,握着魔血剑的手紧了几分,神经紧张,眸光中闪着精芒,不敢有丝毫松懈。
青灵与歌乐亦在魔君脸色骤变,发起攻击的第一时间采取对抗措施,若是君浩阳,他们两人只其一便可将其放倒,但现在他已是魔君,别说两人联手,就算在场的仙联手,亦未必奈何得了他。
青、白两道光芒一左一右地向魔君攻击,明明是致命的攻击,到了魔君面前竟变得柔和起来,简直不堪一击,嗜魔剑随空一划,在天空中划拉出一道口子之时,传输于剑尖的魔力转瞬袭向他人。
不得不叹,论智谋,论本事,三界之最,非魔君末属。
“魔君,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算是见识了,从来都只懂得用武力解决问题,何谈爱?”灵鸢气急,嗤笑出声,言语间充满讽刺,内心中如猫抓似的,疼痛又难以抑制的痒。
“若不出手,他们又会眼看着我离开么?”这里用的是他们,似乎魔君能肯定灵鸢不会杀他似的。
灵鸢无言以对,魔君说的是事实,不论他是否出手,结果都是在场的仙,不会放过他一个。只因他是魔君,三界最厉害的角色,亦是方才苏醒,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失了这个时机,他日若再想找到时机杀了他,恐怕难如登天。
说着,两方的交战似又进了一个台阶,在场的仙果然全部都动了起来,纷纷加入灭魔君的行动中。
魔君心知自己的身体状况,自也不敢再拖下去,运足气,一掌劈出,目标是在场的其他人,偏偏主力偏了方向,直直往灵鸢而去。
明明看出是偏离的方向,灵鸢心中依旧说不出是何滋味,眸光一凛,握着魔血剑的手再次紧了几分,运足力,透过魔血剑射出。穿越迷.chuanyuemi.
强劲的金光混合着魔血剑的寒光在半空中与魔君的发出的黑芒相撞,仅是余力已震得灵鸢内心颤抖,似马上便会碎裂开来,身体不自觉地摇晃几下,赖着魔血剑,单膝半跪于地,强撑着将倒下的身体。
竭力压下心中异样,还是止不住翻涌,喉咙一阵腥甜,甚为苦涩,下一刻,鲜血喷洒而出,在半空中溅起朵朵血花。
“灵鸢。。。”
“灵鸢。。。”
歌乐与青灵同时惊呼出声,下一刻已经飞身到灵鸢身边,眸子里透着无尽担忧。
“怎么会这样傻?魔君这一掌几乎拼尽全力,索性分了些力道开,否则。。。你真想死在他的手上吗?”歌乐忍不住的斥责,担忧之余不难从其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些颤抖的声音中辨别出他此时的心慌,他是怕自己就此死去吗?
“你明知道他想杀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不躲?”比起歌乐,青灵似要冷静许多。
灵鸢不言,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很想问自己,可是,混乱的脑子似乎并不能给她想要的答案。穿越迷.chuanyuemi.
“几百年前,你为了我可以与他们为敌;而今,为了他们,你可以以命相胁,好,很好!”魔君的眸子陡然变得暗沉,出口的话字字冰冷。
灵鸢心中一紧,立感不妙,抬眸对上魔君幽深的眸子,一个想法立刻跳出脑海,再看之时,魔君的手已经开始行动。
“躲开!”几乎是用尽全力,灵鸢推开正担忧看着自己的歌乐与青灵。
一道白影晃过,待歌乐与青灵回过神来之时,面前已经没有灵鸢的身影,抬眸望去,果见灵鸢站在众仙前头与魔君对视。
“想杀他们,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简单一句话,却透着灵鸢心中的决绝。
她也是在赌吗?赌魔君会否为了自保,为了夺得三界而踏着她的尸体前行。
“灵鸢,看来你是真的想我死呀!”冷清的话语含着无尽悲伤。
往事沥沥在目,曾经俏皮对他说定不相离的女子,此刻就站在自己对面,却是用自己的命来胁他就范。她也在赌,赌他的不忍心。
过去的时间无法倒回,发生的事情不可能重来,前事种种,自以为是自己负了她,可她又何尝是信任自己的?利用?计中却算漏了自己会遗失心,否则,何至如此凄惨?自缚灵魂,九世轮回,世世负她,生生伤她,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所谓上仙的计谋。穿越迷.chuanyuemi.
他终究还是输得彻底了么?漫漫长路,那般孤单,没有她,还有什么意思?
已然发出的攻击行至一半的时候,硬生生地收了力道,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纵如此,对已受伤的灵鸢来说,依旧难以招架,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魔君手里的时候,青灵惊呼一声,飞奔而来,毫不犹豫地用身子挡在前面,试图挡下魔君的攻击,偏在这个时候,又一个红色身影凭空出现,挡在青灵身前,硬是将魔君的攻击挡了下来。
火红身影下坠那一瞬间,灵鸢突然觉得心里生生地疼,一个个因她而死的女子浮现脑海,撕扯着她的神经,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模糊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切转变得太快,连魔君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本是想在收了力道之后,趁灵鸢失神片刻,再对众仙发出一击,带着灵鸢离开,待到了魔界之后再慢慢解释给她听,凭空出现的人儿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怎能不恨?
时至此时,能量已经耗去太多,身体与灵魂的重新结合所带来的不适感清楚地拉扯着他的神经,纵然恨,纵然不甘,依旧只能选择离去。
想走?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玉帝、歌乐乃至在场的上仙们,全都连成一线,各自拿出自己的本事,势要将魔君封死在这个困了他灵魂几百年的佛罗洞。
一时间,天空骤现万千色彩,缤纷的光芒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
魔君似是知道他们会有此一举,唇角轻轻勾起一丝弧度,眸子里闪着嗜血的寒光,扬手向天一抓,一柄雕刻精细的宝剑立刻出现在其手中,剑柄上面的蓝宝石在各色光芒中依旧傲立,散发出璀璨的蓝光。
宝剑出鞘,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立伴左右,一双虎眼闪着精明而又危险的光。
执剑一扫,半空中立即出现一个强大的气流漩涡,越转越快,卷起无数沙石尘埃,瞬间便迷了人的眼。
“想留下本君的命,恐怕你们没有那个本事!”
趁着狂沙漫天,魔君飞身而起,在众仙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有那么一句话始终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散。
“玉帝,处心积虑地辛苦了几百年,怕是要一无所有了;歌乐,你是最幸福的,可你也是最悲哀的;灵鸢,我对你的爱从来不曾变过,若非要用鲜血汇集的河流,白骨堆彻的山峰方才令你看到我的存在,即使是恨,我也在所不惜。”
望着魔君消失的方向,众仙一时都反应不过来,那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可怕?若是他方才痛下杀手,那么,自己现在是否已经不存在了?
后来的打斗灵鸢与青灵都没有参与,青灵抱着雪青,不停地为其过着能量,一脸焦急之色,而灵鸢还陷在自己编织的漩涡中,逃脱不出。
天边的黑色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与温暖,暖暖的阳光照得人懒懒的。
“她怎么样?”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呼吸都开始不畅,灵鸢才缓缓开口。
“伤得很重,不过,他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若非半途收了力道,雪青不可能还有命在。”青灵抱着雪青,继续着之前的动作,沉默片刻,又说“他心里或许真的有你,以你的功力,这点力道不会取了你性命,而你自己也完全有本事将其化解。”
“青灵,以后别再提这些了,他是魔君,我是天庭的公主,本就是两个应该站在对立场上的人,只因世事难料,太过于巧合,才会造就了我们的相识、相知、相爱,十世轮回,也是该回到原点的时候了。”
青灵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只静静地看着灵鸢,似要将其看穿一般。穿越迷.chuanyuemi.
这是看透世事炎凉的悲伤?还是真正心无杂质的介忘?又或是彻底将心中那根深蒂固的情根埋葬?
看惯了她自信、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陡然间变得如此冷静沉着,竟是说不出的心慌。
雄壮的青松随风摇曳,苍翠的竹林如浪涌起,本是美景细致时,奈何众仙心中各有所思,谁还能有心情去赏这些个风景?
“真的可以那么恨?”心里想着,口中便是问了出来。
“已经不恨了!”灵鸢淡淡道,在魔血剑的支撑下慢慢起身,拖着自己病态的身子往佛罗洞前走。
魔君走了,留下的话却是入了灵鸢的心,爱?真的可以这样伤害?几百年努力?父皇努力的是什么?目地又是什么?歌乐幸福,为何又会是最悲哀?
突然间,灵鸢觉得再也不了解魔君,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真正的看懂过他。
不知不觉地,人已经走到了佛罗洞前,立于洞前的四大神兽见了她,慢慢退到一旁,目光却都未曾离开过她。穿越迷.chuanyuemi.
望着眼前这个黑漆漆没有一丝亮光的洞穴,冷冷的阴风自内扫出,带起灵鸢的黑发,扫向脸颊,痒痒的,灵鸢也不在意,只是盯着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突然觉得有些冻人,双手本能地环抱于胸前,却迟迟不肯离去。
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阴森森的地方一锁就是几百年,那种暗不见天日的日子,他到底是怎样过来的?
“我以为经历这么多事情,你会很恨他,没想到。。。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不知何时,玉帝已经走到了灵鸢身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闻言,灵鸢转身,看到自己的父亲,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现,只轻轻唤了一声“父皇。”然后径直向青灵走去。
雪青已经昏迷,看样子是伤得不轻,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或许,没有青灵先前的倾尽全力,她已经打回原形了。
“她怎样?”灵鸢蹲下身,静静地看着雪青。
“你没事吧?”时至此时,青灵最担心的还是灵鸢,自她起身走到佛罗洞到走回来,他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其间,他甚至忘记了怀中还有一个因他而受伤的女人。
“我能有什么事?现在不好好的站在这里么?”灵鸢淡淡一笑,对立于一旁,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歌乐招了招手。穿越迷.chuanyuemi.“歌乐,快来看看雪青,一定要尽力把她救活哦!”
歌乐看着灵鸢,不发一言,脚步还是迈了过去,蹲下身,查看雪青的伤势。
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两粒红色药丸喂到雪青嘴里,然后为其过渡了些许仙气,最后才起身叮嘱“青灵,她的身体很弱,魔君那一掌或许灵鸢可以受得住,但她不行!我已经给她吃了还魂丹,过渡了一些仙气给她,但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她的造化和你的选择。”
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她必须回妖界的冰窟呆着,七日之内,找集七虫七草、七花七毒,以血为引调配成药,连服三日,灌以灵气方能重新活过来。”
再次停下,看向脸色并不好看的青灵,思索一下,歌乐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放血为引之人需是她心上之人,得有唤她重生的念力,还将会与其一生牵绊,同系一命,一人生便是两人生,一人死便是两人亡。青灵,她现在的生死和你余生的幸福皆在你一念之间,我不能要求你什么,只盼你考虑清楚。”
眸光转身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机的雪青,歌乐的话语一遍遍在脑海中回荡,心里难受得就像有千万把刀子在划,每一刀都毫不留情,每一刀都生生撕裂,轻轻呼吸一口,便觉气紧。
抬头看向灵鸢,她依旧是一派沉默,漂亮的凤眸里不起一点波澜,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其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冰冰冷冷,凉着在意人的心。
再看歌乐,他显得很是平静,幽深的眸子里只有真诚,唇角不经意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探不清他的心思,但青灵知道,歌乐在等,等自己的决定。
深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叹,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抱起雪青,一步一步地离开佛罗山。“灵鸢,雪青因我而受伤,我不能置她于不顾,你若有需要,青灵定当第一时间赶来。”
青灵的步子很沉重,每一步都透着他的决心,亦有着深深的无奈,他的背影很孤单,甚至还透着浓浓的悲伤,直教人看得心酸。
走了也好!灵鸢叹息,对青灵的背影喊道“好好照顾雪青,实有需要,灵鸢会遣人到妖界寻你。”
青灵走了,佛罗洞前又陷入了一片沉静,众仙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簌簌风声伴于耳侧,刺骨的寒意直灌脖颈,灵鸢本能地拢了拢身上的衣物,抬头望望已经恢复常态的天,飞身而起,向天庭的地方飞去。
“父皇,灵鸢知道你心里担忧,但还是先回天庭吧,魔君已经不再属于这佛罗洞了。”
玉帝气愤难平,沉着一张脸,却仍是按着灵鸢所说,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立于一旁不动的众仙返回天庭。
“四大神兽一同返回天宫。”话音落下,玉帝飞身而起,与灵鸢走了同一个方向。
天宫,还是不变的模样,到处金壁辉煌,暖意浓浓却也严肃异常,确不是人间的皇宫可以相提并论的。
熟悉地穿过亭台楼阁,回到自己所居的院落,仙婢还是那些,东西亦还是那些,几百年了,仿若一切都未曾改变,可又一切都变了。
玉帝携众仙回到天宫,自是去商议如何对付魔君去了,倒是歌乐,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三步之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有什么话直说吧!”身未转,声音已经出口了。
“为什么那样做?”
灵鸢愣了一下,她知道歌乐指的是什么,这样一句话从歌乐嘴里问出来,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畅快的,但她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抬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开得正艳的花儿“几百年了,它们还是如此娇贵。穿越迷.chuanyuemi.”
歌乐轻轻皱眉,却并不出言,只是静立于风中等待。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在乎多这一时半刻。
轻风扬起两人的发丝,凌乱地缠绕,掀起他们的衣袍,默然翩飞。
周围的空气很清新,夹杂着花儿的芬芳,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绿叶衬托的花海,给人心神一振的感觉。
灵鸢与歌乐就那么站着,金色的阳光洒下,柔碎了一地,拉长了他们静然不动的身影,随风摇曳。
站了有多久,谁也说不清楚,花海虽美,却不及灵鸢万分之一,她就往那里一站,四周的一切皆成了背景,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已令歌乐不愿打破那一分美好。
“连你也那样认为?”灵鸢轻叹一声,缓缓道“我明知道君浩阳一死,魔君必定重现三界,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杀了,迫不及待地赶到佛罗山,亲眼见证了他的重生,却在交手之际给了他最大的空隙,让他逃了。穿越迷.chuanyuemi.”
歌乐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灵鸢单薄的背影,他心中的疑惑也正是灵鸢方才所述。
他真的很难相信,那个嘴里说着恨君浩阳,被他害得九死一生,受尽磨难的女子,会给他重生的机会,来势汹汹,给所有抑制魔君将脱困的灵魂而努力的仙家当头一棒,毫不留情。
不是他不愿相信灵鸢,只是,他更相信灵鸢心里无法释怀前尘种种,没有爱,哪来的恨?没有恨,又哪来的杀戮?
他不信她是故意的,问出口,心里还是极痛的,灵鸢的回答更令他难受,似有万千利剑穿胸而过,将一颗心割得粉碎。这个时候了,她怎么可以如此镇定?
没有开口问下去,灵鸢的话又再次出口了“歌乐,对这一切我无法解释什么,要你协助阻止魔君的是我,而让魔君重生的是我,令魔君逃走的还是我。是我负了你千百年来的守护,负了你一颗真心。”
或许,在整件事情上,自始至终唯一相信她的只有青灵,那个已经抱着因他而伤的女人离开的男人,那个将自身灵力透着玉笛传递给她,护了她生生世世的男人,那个也许此生都不会再见的男人。
“为什么不解释一下?”歌乐问得矛盾,直直盯着灵鸢的背影,似是喃喃自语,透着说不出的凄凉“为什么要变得如此镇定?为什么要变得如此冷漠?我宁愿你还是那个孤傲、狂妄到不可一世的女孩,我宁愿你还是那个别人欲动你一分,你必还人十分的女孩。穿越迷.chuanyuemi.”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不会有此一问!”灵鸢一动不动,出口的话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甚至有着深深的失望。
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这样一个念头闪现脑海,歌乐立刻觉得心慌,急急解释“我就是不愿相信才会问,我不想让所有仙家都误会你,当年的事情沥沥在目,我不希望你受一次那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