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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拉下他的大掌,笑道:“是很想看呢。人常言,平日里愈是冷静自持之人,醉酒后愈是狂放不羁,就像司磊啊,他醉…”
脱口而出的话语猛然顿住,依晴倏然间想到二十多年来,司磊只醉过一次,那惟一一次的酒醉亦是在他生日那天,一直为她看病的心脏科大夫告诉他,本活不过18岁的她能存活到现在,是个奇迹,依她顽强的生命力,加上药物的辅助,或许这个奇迹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那天,司磊高兴的落泪了,喝醉了;那天,是司磊的生日;那天,便是今天。
恍惚的依晴忽觉手下一疼,拉回了神游的心思,抬眸看去,面前人儿神情清淡,一双冷眸深寂无底,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原本柔和的唇角微微呡成一条薄锐的线条,烛火映射下显得异常清晰。
一丝浅笑覆上容颜,依晴轻轻握住捏疼她的温厚大掌,明澈的眸心落入他幽深的眸底:“司磊的生辰亦是今日呢。”
剑眉微紧了一下,瞬间展开,上官冥焰冷眸不动却要望穿她的眼睛,似是良久,他听到她说:“不过,骆云定会好好为他庆生的。”
眉目间的清冷缓缓融化,上官冥焰神情柔和的望着浅笑的清颜,眸底盈满了浓烈的疼惜与爱怜,他厚实的大掌紧紧包裹住她的纤指,似乎无言的传递着某种承诺与誓言。
依晴嫣然轻笑,心底却陡然生出一股紧窒的痛,她能轻易的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他心底的恐惧不安,虽然他极力压制,却总能在不经意的瞬间显现,她知道他怕她会忽然回到自己的家乡,可是…
依晴不想、不敢去猜测她离开后他会如何,她只想把握住现在的每一刻,倾尽她想对他说的话,闭了闭眸,抑回眸底的温热,她转而款款起身,步到早已准备好的焦尾琴旁,拂襟而作,玉指轻抹,袅袅琴音伴着澄透清声悠扬而起。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
写得尽,不贪求一个愿,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七弦琴,红酥手,轻抹淡挑处似有似无,如仙似幻的琴声绕梁而出,伴着一丝轻云如缕,回荡在平泽王府的上空,清透歌声于斜窗处流泻而出,仿佛空彻浩渺又自四面八方萦绕而来,丝丝扣着神魂,牵着心弦,柔肠千百转,诉尽了痴情儿女心底不悔的誓言。
府中巡逻的侍卫痴了,忙于收拾的婢仆痴了,亭中练剑的四卫痴了,倚楼独望的月芙痴了,就连那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冷人儿,亦望着眼前抚琴清唱的清丽水颜,痴了,醉了。
“情天动,青山中,阵风瞬息万里云,寻佳人,情难真,御剑踏破乱红尘
翱翔那,苍穹中,心不尽,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
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万语,说的清
说的清,只奢望一次醉,又想起,你的脸,寻寻觅觅,相逢在梦里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缱绻万千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
第二卷 冰清佳人*柔情似水:第八十九章 出走(三)
依晴抚琴而歌,清眸流盼款款深情,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之时,她起身坐回席间,千言万语已在曲中道尽,无须再说什么,只执了酒壶,陪他小酌,玉箸布菜,畅饮今宵。
上官冥焰亦无语,撑着额头安静的望着她,看她执壶斟酒,轻箸夹菜,清冷的面色覆上一层温柔的神情,薄锐的唇角乍一看像平日遇到事情时微微凌起,却是一抹真切的欢愉笑意,耳畔仍萦绕着方才的清绝雅声,心中却无杂念,只愿此情此景长伴一生,再无他求。
新月中移,朦胧月影入室,酒酣人微醉。
仅饮了几杯薄酒的依晴早已迷蒙,拎着酒壶晃了晃,轻轻一笑:“呵,焰,你看,酒壶空了,不能再喝了,你会醉的。”
上官冥焰淡淡一笑:“你不是想看我酒醉后的模样吗?”
依晴嫣然轻笑:“不想了。”
剑眉轻轻一挑,上官冥焰笑问:“哦?为何不想了?”
迷蒙的眸子微微眯起,依晴歪着香颗娇憨的望着他:“嘻嘻…因为我已醉了,你若再醉了,谁来照顾我啊?”
上官冥焰傲然笑道:“即便醉了,亦能护你周全。”
便是醉眸朦胧,依晴亦被他夺人心魄的冷傲所俘虏,纤指轻抬,她略带痴迷的抚上面前刚毅的轮廓,从凌锐的剑眉滑下,滑过深邃的冷眸,滑过直挺的鼻梁,滑过薄削的嘴唇,最终环上他的脖颈,不知因酒醉还是人醉的清颊染上两朵红艳。
朱唇含笑,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瓣,她扬眉抹出粲美笑容:“那你等着,我再去拿酒,要灌醉你哦。”
依晴笑着站起身,刚想举步,身子却软软的摇晃几下,瞬间跌入他温暖的怀抱。
上官冥焰俯身望着她迷蒙的双眸:“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依晴在他怀中巧笑嫣然:“我才没醉,我还要陪你醉笑三千场。”
上官冥焰戏谑笑道:“方才还亲口说自己已经醉了来着,这会儿又说没醉,思绪都混乱了,还说自己没醉?”
依晴偏首认真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好吧,我醉了。”
一声轻笑逸出薄唇,上官冥焰俯视着她娇憨的神情,眸子里浓浓的宠溺,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依晴竟慢慢睡着了。
上官冥焰臂膀微一使力,便将依晴横抱起步往珠帘深处,烟罗帐里,他将她轻轻的放在锦被上,锦被柔软丝滑,触到因酒热而熨烫的肌肤,温凉如水,那凉意让醉梦中的人儿扬了唇角,恬然安睡。
上官冥焰伸手拉开一旁的另一床锦衾,覆盖住纤弱的身躯,食指摩挲着她仍然绯红的双颊,脉脉凝视了醉梦中的人儿片刻,他缓缓靠近,略带清醇酒香的唇轻轻的印在她的额头,又注视了一会儿,起身便想离开。
“焰,焰…”
几声呓语止住了迈出的脚步,上官冥焰转身又坐回床边,冷眸深处缕缕柔情,凝望着沉睡的容颜轻轻唤了一声:“晴儿?”
闭眸的人儿未语,静了好一会儿,纤眉微蹙,朱唇轻启,又是几声呓语:“焰,等我,一定要等我…二十年…等我…”
冷眸一滞,上官冥焰望着沉睡中轻蹙的颦眉,想象着什么样的梦让恬然的容颜染上了忧伤,瞳仁深处几番情绪,一抹无助的心疼,一抹痴狂的霸道:“难道即便在梦中,老天也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么?我不允许,不许任何人将你带走,即使老天爷也不行!”
干燥食指轻抚上微锁的眉心,慢慢摩挲着,直至抚平了那道浅浅的忧伤,他轻声低喃,道出了心底的话:“你要我等,我便等,莫说二十年,便是二百年,两千年,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会等,等你回来找我。”
或许因他的保证安了心,亦或许再未梦到什么伤心的事,床上的人儿再无呓语,便这样静静的,沉沉的入了梦乡,而嫣红的唇角不知何时淡扬起,抹出那样恬然一笑。
上官冥焰见依晴沉静的睡了去,便不再说话,静望了她一会儿,转身脚下无声的离开。
房门悄悄阖上的一瞬间,一粒粒晶泪自紧闭的眸子里静静滑落,沿着鬓角没入发丝,一滴一滴络绎不绝,片刻间濡湿了锦枕。
锦被下陷入肉里的指甲缓缓松了,疼意肆虐,红唇紧咬仍是抑制不住的轻颤,原本沉睡中的人儿猛然转身面向里测,埋首在锦衾里,颤抖不已。
她并未醉,在这之前她已事先服了醒酒药,可是她必须装醉,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说出刚才的话,更怕他会察觉到些什么,只能藉由一声声梦呓让他牢记住自己曾答应过她的话。
今晚的酒宴,陪君醉笑三千场,让他记下最快乐的时光,醉笑三千场,不诉离伤,让他记得她微笑的模样,所以她一直笑着,笑着…
他答应了会等她,便会活着,只要活着,只要他活着…便总有忘记她的一天,到那时,她,死亦瞑目了…
月落夜幕,清风送晓,当凌晨的一切尚未苏醒,平泽王府后庭院最后一班巡逻的侍卫离开后,一抹浅白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后门,未留丝毫痕迹。
清冷寂静的长街尚未有人烟,依晴拎着一只小巧的包裹顿足回首,透过薄雾望向巍峨的平泽王府,红肿的清眸又生几丝温热,玉手紧攥了一下手中包袱,敛眸转身,留下一道绽白的身影随晨曦渐渐消逝,了无踪迹。
远处寺院,已敲响了晨钟,阵阵庄穆钟声回荡在广阔天地间,似要敲醒红尘中每一位或浊或醉的人。
仙踪难觅情如梦,蓬断随风叶飘零,同心千载痴情盼,守的云开见月明…
***
第三卷 烽火佳人*浴火重生:第一章 巧遇
艳阳当空,繁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
为减些夏日的燥热,喧哗的人群中皆是单衣薄衫,却偏偏有那样一人一身浓墨黑衣,头戴黑纱斗笠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缓步朝一家药铺行去,浑身冷肃的气息让周遭的人或多或少的生出几分惧意,倒还削去了几丝炎热。
正当午时,药铺较之平常清净不少,只见掌柜的以手撑额一脸困倦的趴在柜台一头闭着眼休息,或许是感觉到一股肃冷冰戾的气息渐渐靠近,那掌柜一个激灵猛的清醒,睁眼便见自己眼前一抹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
“啊!你…”
“照方子抓药。”
不待那掌柜说些什么,一纸药名随着冰冷的的声音落在他眼前,那掌柜却也是个精明人,见这人的架势,丝毫不敢怠慢,急忙抄起眼前纸张,双手微微打颤审视着,随后忙不迭的拉开各个药格,准备药材。
枸杞,决明子,五灵脂,延胡索,马钱子…一味一味,皆是明目化淤的药材,不一会儿便备齐包好,那掌柜略带颤微的递到来人面前,不等开口说出价钱,一张银票落下,柜台上的药包瞬间拎在黑衣人的手上,他转身离开。
见他离去,那掌柜长吁一口气,瞬间垮下身子,抹了一把额上大汗,又猛地抖了一下,这才虚脱般的瘫在柜后,妈呀!他还以为自己要去地狱了!
黑衣人拎着药包行在街上,隐藏在斗笠下的双眸精光四射,锐利眸光在触到前方不远处一卖玉制品的小摊时微微一滞,想起那瀑如云秀发上仅有的一只简洁簪子,脚下稍一顿,却在此时,一阵急促马蹄声伴着一声声大喝渐渐传来。
“让开!让开!”
惊呼的人群顿时轰散至街道两旁,一名着军服的侍卫驭马匆匆而来,未及闪躲的人便连人带东西一起翻倒,顿时鸡飞狗跳,哀号声起,黑衣人立在街边人群中冷冷的看着,待一切平静,起脚想离开时,旁边人的闲谈落入耳中。
“一看那侍卫的急样子,怕又是什么不好的战报。哎!如今哈朗国又犯边疆,老百姓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可不是。不过我听说,皇上下旨让平泽王爷出征呢。”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有平泽王爷在,我们老百姓就不会遭殃呢。”
“唉!若换作往常,也许是这样,但现在…唉!不好说啊!”
“…”
黒纱下的眸子晃动了两下,他抬脚离开了谈论的人群,于那玉制品小摊上挑了一只上好的碧玉云簪,扔下银两,不曾言语半句,刚转过身想起步离开,一抹嫩绿色的身影猛的撞在他的身上,毫无防备的他被撞得踉跄后退两步,手中的药包顺势散落了一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帮你捡起来,对不起啊…”嫩绿色的小身影一看满地的药包,惭愧的低着头止不住的道歉,随后蹲下身小手忙活着捡拾那些药。
而稳住身形后的黑衣人望着散落了一地的药包,冷凝的眸子渐渐泛起狠戾的光芒,这些药,是为那个人儿治病的,不管眼前人是谁,不管什么原因,她都该死!她该死!他缓缓攥紧铁掌,眸子里戾芒迸射,他举手便要了结了眼前的生命。
嫩绿的小身影手脚利落的重新系好药包,起身抬首,将药材递到黑衣人面前,圆眸盈满歉意:“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面有人追我,我跑得急才不小心撞到了你,对不…咦?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啊?”
斗笠下的瞳仁微微一缩,映出了那张嫣然如许的俏脸,黑衣人紧攥的铁掌缓缓松了,双眸滑过一丝懊恼,该死的,怎么会碰到她?!看那双清澈圆眸陡然睁大,黑衣人绷直脊背,伸手拿过药包,冷冷道:“在下并不认识姑娘。”
“可是你和我一个朋友真的很像耶!”圆睁的明眸怔怔的盯着那层黑纱,似乎想透过黑纱看清斗笠下的容颜。
半年前京畿天牢外的一幕她仍然记得清晰,那个冰封却痛苦的人,那双碧若宝石,绿如莹玉的眼睛…而眼前这个人,浑身冷戾的气息,和那个拥有一双绿眸的人真的好像哦!斗笠下的眼睛会是晴姐姐说的那双世间最美丽的眼睛吗?晴姐姐…
黑衣人眸子里一闪轻蔑,朋友?哼!不想再与她纠缠,他转身便走。
“喂,喂!你等…啊!”嫩绿的身影刚想追上前问个清楚,不经意的偏首便见一直追着她的那个大财主领着十几个家丁,个个手持棍棒追了上来。
“在那儿,在那儿!就在前面,给我追!死丫头,敢打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嫩绿身影想亦未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撒腿就冲那抹已远去的冰冷身影跑去,不知为何,她认定那个冰冷的身影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亦知道他可以救她,她不想放他走,娇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她张开双臂阻住他的去路。
“有人…有人要打我,你帮帮…帮帮忙,帮我…帮我一下啦!”
斗笠下的眸子一眯,冷冷的看着挡住他去路的人:“让开!”除了在家等他的那个人儿,谁生谁死关他何事!
嫩绿的身影一怔,旋即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公子救命啊,我一个小女子孤苦无依流落异乡,又逢歹人相逼,请公子救救我啊!”
黑衣人扫了一眼面前的锦衣华服,阴冷一声:“堂堂天朝十公主竟是一名孤苦无依,流落异乡的小女子?!可笑!”
“啊哈!”天朝十公主——宇文锦儿小手一拍,欢喜笑道,“我就知道我肯定认识你,你也认识我!看吧!你是,血、魅!”
黑衣人微微一怔,冷冷的看着眼前俏丽的容颜:“你认错人了,在下名唤涅生,并非公主所说的什么血魅。”看来是他低估了这个小公主。
“呃?涅生?你不是血魅?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天朝十公主?”宇文锦儿瞪大圆眸望着他,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猜的。”
冷冷的回答尽是不屑,涅生移开脚步,想绕过面前人离开,却并未如愿,宇文锦儿身形一动,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管你是不是血魅,既知晓我是公主,便要帮帮我啊,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让开!”干净利落的两个字昭示着他的决定。
“耶!”宇文锦儿瞥一眼追得越来越近的那些人,清澈的眸子泛起慧黠调皮的光芒,她笑盈盈的看着他,,“你若是不帮我,我可就不客气喽!”
涅生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迈步向前,宇文锦儿见他真要走,倏的伸手扯下他的斗笠,一双冷戾绿眸赫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眸底怒火炙燃,荧荧绿光宛若夜间幽冥的目光,诡异森然。
“真的是你!血魅!”宇文锦儿毫无心机的绽开了俏颜,真的是他…
“啊!天哪!他的眼睛,是,是绿色的,啊!绿眼妖魔,他是绿眼妖魔!”
“绿眼妖魔来啦!快跑啊!大家快跑啊!”
凄厉的喊声、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熙攘的人群似炸开了锅一般东奔西跑,原本热闹的长街不一会儿人去楼空,只剩下满地打碎的鸡蛋、踩碎的蔬菜水果,还有呆立着的一男一女。
那一声声凄厉的呼喊似乎还在耳边飘荡着,一句句似一把把锋刀利刃刀刀刺向他的心,每一刀都带着冰冷的血,每一刀都带着锐利的疼。
涅生,涅生,涅槃重生!他并没有重生!他仍然是“绿眼妖魔”!涅生紧咬住牙关,阴戾的眸光锁住一旁呆立的嫩绿身影。
宇文锦儿呆呆的愣立在一旁,一向红润俏丽的娇颜上苍白如水,望着那双恨怒交加,却痛意深沉的美丽眸子,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做错了,错的好离谱,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儿,她错了,错了…
潋滟泪滴顺颊而下,她怯懦的拉住他的胳臂:“对不起,我不知道…”
“滚!”
一声嘶吼浓烈的恨意,他猛地用力一甩,大踏步的逃离此地,而那抹嫩绿的小身影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艳红的血滴自唇角处缓缓流下,她趴伏在地上无力起身,只能扬首,看着那抹冰冷孤寂的身影远远离去,圆眸蓄满泪水,眸底歉意弥漫,心中缓缓生出十几年来从不曾有过的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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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烽火佳人*浴火重生:第二章 受伤
青山环绕,密林葱郁,无边无垠碧色层层,远处山巅一道白练似的清瀑飞流直下,碎珠如玉,水声隐隐汇聚成一抹奔流清溪,斗转蜿蜒缓缓漂来,流过那一院篱笆墙舍,雅致竹寮。
炙烈的日光倾泻而下,却被掩映着这片竹寮的几颗葱绿古木消去了炎炎炙热,一把竹椅落坐一个白衣女子,斑驳的阳光明晃晃的罩在竹椅上的人儿身上,几许温柔清暖。
那女子纤眉清目,俏鼻朱唇,淡定柔爽一如清水,静静的坐于院落中凝望着远处隐隐青山,清眉淡目间极尽飘渺的一丝忧郁,
听说,生辰那日,他弃天帝与前来祝寿的文武百官于不顾,拂袖出门,三日三夜后回府,却是未经御旨调用京畿卫寻找一名女子,惹怒龙颜,被收回京畿兵权。
听说,他为了一名女子与峻王爷大打出手,二人皆负重伤,龙颜大怒,圣谕一道,各自被软禁府中一月。
听说,他被赐婚兵部尚书千金,朝堂之上抵死抗旨,天帝颜面尽失,怒极,当殿杖责。
听说,他御前辞官,想卸甲归隐,帝不允,亦怒其不争,收回了所有兵权,命其足不出平泽王府思过。
听说,他日日冰冷似冥王,却是夜夜饮酒图醉,醒复醉,醉复醒,宛如行尸。
听说…
竹椅上的人儿缓缓闭上眸,一滴滴清泪静静滑下。仅仅只是听说呵!可她的心,撕扯般的疼,这般疼曾在离开司磊时出现过,她挺了过来,她以为自己亦可以承受住离开他的疼,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对他的情,她已拿起,便再也放不下了。
自离开至今已有半年,她从不曾安稳的睡过,午夜梦回时分,每每都是他的容颜,她的思念,那夜夜的折磨,她承受不了,想藉由一句句的“听说”缓解她的思念,却次次都是像在凌迟着她的心。
好想他,好想见他,哪怕只是一眼…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自己还能撑多久呵…
“晴姑娘。”远远一个憨直的声音打断了竹椅上人儿的思绪。
依晴伸手揩去颊边的泪水,拍了拍双颊,原本苍白的颊上因轻轻的拍打抹上一丝血色,她起身,缓缓朝前挪了两步,偏首望向竹院门口,轻轻一笑:“大魁,你来了?”
她和涅生隐居在这里,只有周婶一家知道,周婶待她如女,大魁憨厚老实,杏花视她为救命恩人,这一家从不曾将她的行踪泄露给任何人,大魁每次上山打猎都会到这里来看她,送来很多吃用的东西,而朴实憨厚的他除了初见涅生那双绿眸时的惊讶之外,不曾有过丝毫的嫌弃与恐惧,只当涅生与普通人一样,这让她好欣慰。
涅生向来冰然冷戾,却并不是无心,他可以感觉到大魁是真心不曾介意或恐惧些什么,所以面对大魁时,虽仍是冰冷寡言,却早已收起了戾气,每隔一个月,涅生都要上京一趟,到晚间方能回来,大魁便会过来照顾她,但她明白,是涅生托他照顾她的。
大魁抱着一个坛子紧走两步,站到依晴跟前,顾不上抹一把额上汗水,便憨直的急道:“晴姑娘,你,你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外面这么热,会中暑的,你快进屋里去吧。”
依晴缓缓勾起唇角抹出一朵浅浅的笑花:“这儿有两颗大树庇荫着,可比屋子里凉爽,正好乘凉。嗯,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好香啊!”
大魁憨憨一笑:“前几天我猎到了一直大山鸡,我娘今天将它熬成汤,让我给你带来,还热着呢。”
依晴一笑:“正好有些饿了呢,谢谢你,大魁。”
大魁憨厚的脸微微一红,腾出一只手来忙摆:“不用谢,不用谢。你不是说外面比屋里凉快吗?那我把桌子搬到大树底下,你等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