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陈煜脱困,亦一额冷汗,紧紧盯着我的手:“阿难指…你竟然可以无师自通阿难指…”
我回答:“这是无产…”说到一半,哗,幻波门在陈煜身后自动开放,现出来时甬道。
下一秒,陈煜第二次被我推倒,这次是后脑着地,我恶狠狠撕开他衣襟,他攥住不放,苦着脸道:“表妹,我卖艺不卖身哒!”
我呸:“还敢顽抗?我就告诉四阿哥你非礼我!”
陈煜鼻血横流:“何必呢?何苦呢?随便你走哪条道出去,我命令新满洲的人不得拦你就是…啊…”
伴随着他一声叫,我眼尖看清他胸前一颗朱砂痣,这才放过他:“好,你要是告诉任何人今晚看到的我的样子,我就剐了你这颗痣送给皇上!你信不信?”
我取过甬道近门口左壁挂着的一件黑色连帽斗篷穿上身,刚刚把银发全部拢入帽中,陈煜绕到我面前:“在避暑山庄藤香院所发生之事,我亦无把握确认是谁所为。当时我才出关就被我那兄弟纠缠,待我赶到,十三阿哥已在房中。”
“出关?”
“白家的血在有危难时可以相互感应,就如你爹白景奇…”
陈煜骤然收口,我无动于衷地拨开他:“说过我不关心这些事了,你不要跟着我,谢了。”
独自走过甬道,我的影子投在脚下地面,像煞伏地魔,但我的心情不是一点点恶劣:陈煜的话暗示了什么?难道说要对付我的人是——
甬道截然而止,面对我的是一道看来普通的石门,我信手一推,居然滑开,我踏入,石门滑上,再回头看,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一面玲珑剔透墙壁,垂首看脚下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好,很好,这里要不是乾清宫的地盘,我就是毛毛虫。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乾清宫听到了四阿哥的声音。
第七十六章(五)
以我对乾清宫的熟知程度,单从贴墙的琴剑瓶炉摆设位置就辨出自己身在东暖阁第六间房。
为防刺客,乾清宫的东暖阁计有二十七张床位,分十四间房,地下更是横七层、竖八层铺有十五层方砖,谁也挖不了地洞,究竟地宫的甬道又是如何通到此处,我亦无解,一时进也不成,退也不成,只听得四阿哥的声音隔了几个房间突然大起来,话听不全,却分明提到玉莹我的名字。
我本来是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最好是能找到原路回去,但明知道四阿哥那么近,我抵挡不了诱惑。
穿着老土的连帽黑斗篷在乾清宫走动是什么罪?我也顾不得了,推门轻步走出,过道上往日熟见的太监、宫女居然一个也无,莫非小夫妻吵架、啊不,父子吵架,今夜无人八卦么?
对话声是从第三间房内传出,那也是康熙平素待得最多的房间之一,我静悄悄走到门边站定,里头正好是康熙在发脾气:“…够了!你若还认自己是朕的儿子,就跪安罢!”
先是没有声息,然后四阿哥回道:“皇阿妈,今晚儿子若见不到玉莹,儿子一生都没有安心两个字!”
我将耳朵贴紧门框,正在痛并快乐着,里头忽的噼里啪啦乱了一阵,还不及听出名堂,估计是四阿哥被康熙一个大脚开出来,差点连我也撞翻,我刚刚扶住走道墙壁,四阿哥瞪住我,先声一夺:“你什么人?”
事实上,这件连帽斗篷的帽子奇大,我是整个前帘拉下来遮住脸,只撕拉了两个洞露出我的心灵之窗,不过四阿哥也不至于认不出我?
我带着45度角的哀怨凝视四阿哥,同时耳边仿佛响起鸟一段音乐:
啊‵你不要问我是谁‵
我是一个黑衣人‵
一个‵爱你的‵黑衣人~
然而一个十分煞风景的声音在我附近响起:“请皇上吉祥,请四阿哥安——”
我掉首瞠视阴魂不散No.1的陈煜,背脊却起了一阵寒意:康熙也走出来了,我要请安,还是不请?一说话被四阿哥认出我,不就看到我现在的模样?陈煜说过的话真真假假,他到底想做什么?
(未完,待续)
紫藤风铃2007-04-19 08:02
第七十六章(六)
“玉莹在哪?”四阿哥一把揪住陈煜,贴耳大吼。我看得叹为观止,太子这一刻灵魂附体!在这一刻!四阿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陈煜就像兔斯基一样被四阿哥摇到死,我忽的手腕一紧,却是康熙亲自把我拽进东暖阁。
我踉跄着步子,唯一空着的手要紧捂住面罩,昏头昏脑到了一扇隔间屏风后,康熙才放开我。
屏风后两个人的脚步跟着过来,康熙轻轻一拧眉:“陈煜!”
脚步声在离屏风很近的地方停住,康熙一手掀开我的“面罩”,如瀑银发随即从帽中披落,我怔怔望着康熙,他也看着我,良久,一声叹息。
静默中,四阿哥的声音传过来:“玉莹?是你么?——黄阿玛,让儿子看一眼玉莹,让儿子看一眼!”
他的声音很激烈,但没有移动,也许是陈煜用什么法子制住了他。
康熙反而走近一步,执起我右手,细审我那枚玄铁指环。我则留意着他的嘴唇,不太确定由他说出“妖怪,拖出去扔掉”或“四阿哥进来”,哪一句话更恐怖?
“还有法子么?”康熙问。
外面陈煜的回答很快,结尾迟疑:“没有。除非——”
康熙放手,淡淡道:“除非。”他那个语气,似乎不需要陈煜回明,他就已经知道答案。
接下来,康熙说出一句更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朕给你的机会,你还是要坚持你的选择?”
我微微张着嘴,千乱万乱,答不出一个字。
于是康熙道:“好,你进来罢。”
靴声囊囊,四阿哥走过屏风,我下意识转首和他对视,该一瞬间,他停住脚步,我世界末日。
大约过了十秒,四阿哥走向我,当着康熙的面,狠狠拥我入怀,沙了声音:“我说过,你是我的,我绝对不放过你!现在也是一样!”
我鼻子发着酸,半响闷出来一句话:“真的么?即使我的头发变成深深绿也不要紧?”
四阿哥略微放松手臂,我抬起头,他无声的嘴型好像在问一个字:“绿?”
我赶紧闭牢嘴巴。
于是四阿哥转向康熙,然而他还未开口,康熙一挥手,似有倦怠:“玉莹且下去候着罢,朕有话同四阿哥说。”
一时陈煜领我绕过屏风,跨出门。
我斜睨着陈煜轻手阖上门,而里面的人将说话换成了满语,十分模糊。
东暖阁都是套间连着套间,我重新拢了发束进帽内,随步走入一间无窗小室,陈煜亦跟过来。
我对着墙角默然了一会儿,确认听不到多余人声或杂音,才回身望向陈煜:“一粒‘方生方死丸’的药效可就多久?我要听实话。”
陈煜很快答道:“照你现在的情形,至多不过三月。”
“三月之后呢?”我自问自答,“就会复发吐血,救无可救?”
陈煜点头,加了一句:“即刻从京城出发到海宁,最快的脚程需时两个半月,余下半月,或许还来得及找到我说的方法,若稍延误,则神仙难救。”
我接道:“或许?就算及时到了海宁陈家,你也并没把握救我,也就是说,我若离开京城,很有可能有去无回,对么?”
陈煜并不否认:“有一线机会,至少好过等死。”
我听了,目光飘过一边。
陈煜就这么和我面对面立着,谁也不再说话,直到那边第三间房门打开,四阿哥走出来,传了康熙意思,让陈煜进去面圣,且说今晚我不可出宫,须居留乾清宫内。
我这副尊容出街也实在很怕碰到龙卷风,住在乾清宫内总好过陈煜带我去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地宫,自无异议。
四阿哥亲自送我走出东暖阁,穿过曲廊,直到荣宪公主旧日居处。
此处我原是住过,隔了一段时间未来,四下看了一回,陈设都不曾变过,颇有物是人非之感,一转身,却见四阿哥站在门边看着我。
他的神情,教我为之一动。
我不知道康熙跟他说过什么:“皇上…”
他迅速过来堵住我的嘴,一声“皇上”倒像在叫他。
黑色连帽斗篷被解开,滑落在地,他纠正我:“是皇阿玛。我的皇阿玛,也是你的。”
wy752892082007-06-01 21:20
银发披落在赤裸肌肤,微凉。
“发如雪…”四阿哥唇齿间逸出模糊声音,我微微仰脖看他。
“如果我一辈子都这样了怎么办?”说到“一辈子”几个字,我单手捧上他的脸。
他居然还记得:“怎么办?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我眼光停顿,他接道:“有我在,无需担心。你还有很多时间陪我,等我老了,头发变白了,我们还会在一起。”
自古英雄与美人,不教人间见白头,再过十三年,雍正皇帝继位,在位亦是十三年,暴卒。我能等哪一个十三年?我见得到眼前这男人和我白头到老?
我寻到他的唇,细细索吻,就像他刚才对我所做的一样。
起初是轻的,微风一样的吻,渐渐索取更多,他搭在我身上的手开始发烫,我忽然难过起来,紧紧抱住他。
他握住我的手,我侧过脸,动了一动,重新跟他缠抱在一起,几乎是把自己埋进他的怀抱。
良久,我喃喃回了他之前的话:“在一起。像现在这样在一起。”
“只有二十日,”他说,“到时亲王册典一过,你的新嫁衣也做好了,我就立即娶你为妃,你喜不喜欢?”
他从头到尾不问陈煜跟我说过什么,我也不问康熙跟他说过什么,就仿佛我们如此激烈相爱,不是在乾清宫,而是在他的王府。
“好。”我爬起来,爬到他身上,手指缓缓抚过他嘴唇的轮廓,“嘘,别说话。”
他的额头,还有汗水,他的睫毛,黑而浓郁,使我心中十分有贪,受诱惑。
含住他的时候,我抬眼看他,他略微抬起上身,手指插入我的发间。
他的气味,我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出乎意料的情动。
而他面上浮现的表情除了性感、兴奋以外,似乎还有少少无助,激得我很想一口吞了他,只当是练功了皇家血脉应该很补的。
“千儿…”他想要来,我却抢先推倒他,占了上位。
我睡了一会儿,醒来,手是空的,四阿哥不在,半转过身,面朝床外,朦胧见到四阿哥坐在另一头靠窗的桧木椅上,而他的脸隐在暗中,看不真切。
“四爷?”
我迷迷糊糊唤了声,他应了,起身走过来,可我实在倦极,才将身往里挪一挪,想给他腾出位置,一偏头,又昏昏睡过去,他好像上了床自后圈抱住我,于是我睡得更踏实。
只觉依稀有一声叹,是他?——是梦?
等我第二次醒来,四阿哥正睡在身边,窗外约摸微光透入,算算应近辰时,我撑起半身,仔细瞧着他,他睫毛一动,睁开眼,我慢慢凑近他,直到在他眼睛里清楚地看见我的脸。
在我的眼睛里,也能看到他吧?
四阿哥伸手揽下我,我的头靠在他胸膛上,听他的心跳。
“为什么笑?”他问。
“醒过来就能看到你,我高兴。”
“我答应你,往后每天日出时你都能看到我,好不好?”
“好…四爷,千儿伺候你穿衣吧?时候不早了,莫要耽误了皇上、皇阿玛的御门听政。”
“你怎么比我还急,过来。”
“不。”
“过来。”
虽说是伺候穿衣,但四阿哥素来知道我的手段,比如他也不想拖着半段袖子去上早朝,因此只有朝冠是我帮他戴正的,意思意思而已。
我小衣的带子被扯断了,索性扔过一边,其他大衣裳穿好了又嫌不够舒服,嘟着嘴发脾气,四阿哥洗漱完,走过来拍拍我脸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出宫。”
我仰起脸,作了一个梳头的动作,他发笑:“等着,回头我找件风帽给你。”
小步跟着四阿哥走到门口,他跨出门槛,又回过身,重复一遍:“等我回来。”
我也听不厌,望着他,轻轻笑:“等你回来。”
他还不走。
我补充:“一定。”
他这才真的走了。
不舍归不舍,得了我的许诺,他一旦往前走了,并没有回过一次头。
朝晖拢在他的背影上,越行越远,转过一个弯,终于看不到了。
就在我返身进屋倒一杯茶的功夫,陈煜从门外跨入,自然而然在我旁边扯椅坐下。
我换了个站位,背对陈煜,把茶杯举到口边,还是没有忍住,一口殷红悉数喷在茶里,然后我一仰脖,吞下整杯血茶。
用袖口仔细抹净杯子,放回了桌上,我看向陈煜,他抬眼:“皇上说,你可以跟着四阿哥走。但只要你一句话,我能在你要求的时间安排你出王府。”
“不用安排。”我说,“就现在。”
陈煜没有太惊讶:“想好了?”
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里间,停一停,收回来:“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带我走。”
陈煜二话不说,拾起昨晚那件黑斗篷给我,戴上帽子之前,我拔下玄铁指环:“替我将这个交给皇上,等我的病恢复了,一定回来拿。”
陈煜接过铁指环:“海宁一行未知吉凶,家主若是愿意留个念想,何妨直接交给四阿哥?”
我直视他的眼睛:“想被活剥人皮的话,你今天就直接去交给他好了。”
“明白。”陈煜收起指环,“先放我这儿罢,要是三个月后我不能同着你一起回京,再交给四阿哥不迟。”
我把挖了两个窟窿的帽子戴起,遮住了脸,痛楚开始撕心裂肺。
如果幸福是浮云,如果痛苦似星辰,那我此刻真是万里无云,漫天繁星…这辈子再也不想喝自产自销的红茶,可能胃溃疡了…
第七十八章 简介:“记住一句话:从今往后,你无需再求本王。”
钢铁的菊花,也绽放力量,米粒之珠,也放光芒,旺仔馒头,也有豆汁…而我堂堂穿越小白,跟着陈大表哥离京还不到八天,就陷入了深深的失落当中。
走的时候斩钉截铁,启程这么些天也并未遇到什么风吹草动,照理这恰恰合了我的意,但摸着良心说,我希望有人跑去跟四阿哥暴“我是从地下室地板第三块砖下面的地道离开的”之类的料,至少不像现在:一切似乎十分平稳的从那天一早过渡而来,走得越远,失落越深。
无论如何,我骗四阿哥等着他回来,之后不告而别已成事实,其实留一封信,写几句“Cold here, icy cold there.
You belong to neither, leave shave
withered.”之类的也不太难罢,现在反倒变作我有愧于他似的,越想心越不安。
我一落跑,陈煜又是暗处的人,四阿哥不见得会大闹乾清宫,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反映越是平淡,越是可怖,简直恨不得跑回京城一趟看看四阿哥究竟怎么着了才好。
陈煜将我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亦不多说,只将一切饮食起居打点妥当,不用我费半点心思。他是一名从北京城返乡的小生意人,而我的角色是他的哑巴表妹,并且得了怪病,发疹子,不得吹风,总是穿宽袍,包好头面,出入都有马车,几乎脚不沾地。
离京时,我喝了自己那杯“血茶”,一路行来倒是不再吐血,无形中省了不少官司,然而每日进食明显减少,尤其沾不得荤腥,好在暂时人也不见瘦,心上又是恹恹的,也就这么胡混罢咧。
难只难在一路由北往南,走的都是陆路,官道盘查多,经常绕着走,陈煜选的小路虽能勉强通车,到底崎岖些,颠得我五脏六肺自动移位,实在忍无可忍,向陈煜抱怨:“有没有办法快一点?”
“这样的脚程,很快了。”
“不够。”
“你又嫌水路不方便,不肯走,还能怎样快?”
“你会飞么?”
“…飞?”
“喏,就是两腿一瞪,飞到半空中的那种。”
“噢?哦,你示范一次给我看可好?”
“你怎么当XX的?连飞都不会?踹你个粉红小内壁!太废柴了!扑街去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通常这么抱怨的结果就是我们两个在车厢里PK起来,但每次随便怎么打,马车驾驶员都不会让马车翻车,也不会干涉进来,只安全送达目的地为止,我很奇怪陈煜哪来的本事找到心理素质这样坚强的车夫。
这日快要入境山东泰安府,还没进城关,车轱辘先坏了,只好下车等修,陈煜独自离道往溪边取水,我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看那车夫修车,正想着四阿哥到底会不会来追我,车道那头忽现尘土飞扬,很快嘶鸣声近,来了一队人马,车夫才收了工具,不及躲闪,被当先一人手起鞭落,直接抽翻在地,好容易连滚带爬闪过一旁,还未告饶,那人先行叱骂:“呔!哪来的贱民!乌鸦啄了眼珠子么?连两江总督大人的路也敢挡?”
车夫跪在道旁可着劲儿的磕头,连声道:“小的该死,军爷饶命!”
我眯着眼儿看了看马上那人,满面跋扈相,但身上装束并不显眼,唯独那靴子,倒似是皮底儿,并非一般开路家仆可以穿得,而他提到的两江总督又是边个?最近我赶路赶得头昏脑胀,记忆力严重衰退,一时也想不起来。
就这一抬头功夫,那人持鞭朝我指来:“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黑布裹面,瞧着就不是好人!来呀,给我拿下,押后代审!”
我在京中出入不是禁宫就是王府,衔一等侍卫,兼职格格,几曾受人这般当面呼喝?才愣的一愣,车夫慌忙代为解释:“军爷明鉴,这位姑娘是小人马车雇主的妹子,也是从北京城出来,回南方老家探亲!姑娘有恙在身,实在吹不得风,才这么打扮,使不得拿人呀!”
跋扈男将螃蟹眼睛一瞪:“难道还要你教本大爷使不使得么?滚一边去!嘿,如今这世道,最多奸细,为保总督大人万全,老子倒要验验这姑娘是真是假!”
说着,他身边两人早恶狠狠过来将车夫双手反剪了按趴在地,自己下马走到我身前,伸手就冲我面门抓来。
“慢着!”我吐出一个名字,“噶优你知道么?”
跋扈男一呆,停了手。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叫你家主子噶礼滚出来见我!”
陈煜绕到我身前,将灌饱的水囊递给我,拂拂手,点一点车夫:“给你个机会,叫他们把人放了,我留你条命。”又回过头,“妹子,你等急了吧?这水极甜,你先喝,不够我再去…”
话音未落,跋扈男回过神来,指着陈煜的鼻子大骂:“哪来的小白脸相公?敢直呼我家大人名讳?来,打!”
所有人立马操了家伙围上来,陈煜身形一动,起落之间,不过一秒,就骤然将跋扈男踢翻,一脚踩在他的脸上:“你背上纹了龟壳?跟我面前出头?”
跋扈男口唇扭曲:“疼死我了!你~~你是何方高人?”
陈煜:“我是你大爷!!我叫神人!你就叫我神人大爷吧!”
我喝的水一口全喷出来,很有暴走的冲动:每代新满洲家主都是这种脱线的个性么?
我抹了嘴角,刚刚理好面纱,正低着头拧紧水攮,只听马蹄声声,辨出是从路那一头北向朝我们过来两骑。
除了陈煜和我,整队人马翻身跪倒,口呼:“给督宪大人请安!”
接着便是一人豪爽大笑:“哈哈,小兄弟,想不到你居然会滚到此地,让你我在此处狭路相逢,真是让本官大感快慰,不胜快哉啊!”
此话说得很像男版小燕子,我好奇之下,抬头向来人望去,却如遭五雷轰顶,呆立当地。
当先那矮胖大官敏捷下马,也不理那些跪着的人,只管跟陈煜勾肩搭背,两人叽里咕噜用满语说了一通,好似浑然忘了还有个跋扈男被踩在陈煜脚下,而与噶礼同来的一名青衣男子始终坐在马上不动。
“…这位是京城来的四爷,医法最妙,手到病除…老弟,既然你妹子身弱,不如你们跟我一起下江南如何?”
噶礼的话零星传入我耳朵,我回过神,从侧面看了陈煜一眼,他的脸色一白,收了脚,仍向噶礼笑道:“好,相请不如偶遇,我正愁妹子的病缺少调理,今日既然得遇京中名医圣手,又怎可错过?妹子,咱们走吧?”
陈煜这一招呼,立刻有噶礼的随从牵过两匹马来,另外有人丢了锭沉甸甸银块给跪在道旁的车夫,车夫先不敢收,陈煜跨上马,回头道:“给你买辆新马车,收着罢。”
车夫惊喜不止,又说感激话又赶着碰头,这时众人都上了马,只有我立在原地未动,陈煜再三给我使眼色,我只作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