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愧是十四阿哥。我没好气道:“是么,我是做不来主子的。”
十四阿哥自己从桌上倒杯茶,润了润口:“我难得来你这,现在又没外人在,你对我笑一个成不成?”
我奇怪地望望他,这家伙,从哪儿喝醉了酒来吧?

“一月之约将过一半,你为何不来找我?”
十四阿哥不提醒,我还真忘了上次回京前,在黄河的船上,四阿哥跟我提过要让十四阿哥训练我枪法的那件事,因眨了眨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十四阿哥忽的一下凑到我面前:“说个故事给你听——”
我暗暗蹙眉,最近一阵十四阿哥和我之间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时候巴巴的跑来又算什么意思,他脑子里到底在转什么念头?
“好,说故事是吧?先坐下来,再说。”
我试图绕开他,他却一把拽住我的手,唐突道:“他喜欢的根本不是你!”
我懒得理他,只专心拔出手来,他只不肯放,一口气道:“他依恋皇后身边的侍女,是众人皆知、公开的秘密!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当年的影子!为何这些年来,你就是不明白?”
“放手!”我真的生气了,一把推开十四阿哥,闪身便走。
十四阿哥也动了性子,追上将我拖回反压靠在墙壁,扳过我的脸,令我正面看着他:“告诉我!为什么要选他?”
我直视他眼底澎湃的情感,想起有一次和他一起跌入冰凉大河之事,那个时候,小小的十八阿哥还在活蹦乱跳…

“不对,”我说,“四阿哥没当我是个影子。”
十四阿哥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定定道:“他喜欢的是我,就是我而已。”
十四阿哥一低头,而我同时偏过脸去,结果他柔软的唇,贴在我的耳边。
我们两个都僵了一僵,然后他说:“不要跟着他。十三阿哥就是因为什么都听他的,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你想步十三阿哥的后尘么?”
我愣了:“十三阿哥怎样?”
他反问:“十三阿哥已被皇阿玛所弃,难道你没看出来?”
今年康熙将一切铺垫停当,先是顺理成章重立二阿哥为皇太子,并再立石氏为皇太子妃,之后又加封诸子,共计三位阿哥著封为亲王,两位阿哥著封为郡王,三位阿哥俱着封为贝子,细细算来,未受封爵的成年皇子只有已遭圈禁的大阿哥、结党犯忌的八阿哥,及我至今不知何故牵连的十三阿哥了。
因为隔了当初飞雷洞一段干系,四阿哥从不跟我多提十三阿哥的事情,我被十四阿哥一问,心头也是一慌,兀自嘴硬道:“何谓见弃?国舅佟国维曾三次扈从御驾征讨噶尔丹,被封一等公,虽五年前以老解任,但人老心不老,只因于废太子一事中支持八阿哥,刚刚就在今年正月里获咎,现正重病在家——见弃一说,八阿哥更该担心罢?”
十四阿哥嗤之以鼻:“皇阿玛的确点着名儿骂八阿哥的不是来着,但那都是明面儿上,比起十三阿哥,八阿哥可真该笑呢。你倒是想想,十三阿哥他那个老岳父马尔汉,五年前遇到岁饥,流民就食京师,皇阿玛命他与内大臣佟国维、明珠、阿密达等一同监赈,是何等风光倚重?前年又调到吏部,成了正一品文官大员,一直都好好儿的,今年也没瞧谁去动了他、说了他,他为何突然要以老病乞休,主动向皇阿玛请辞,而皇阿玛又是一请即准?马尔汉精明过人,显见的是十三阿哥失了宠,他还不赶紧做后路打算么?”
我还没接上话,十四阿哥忽又补充一句:“也不能全怪马尔汉胆小,四阿哥那般对待十三阿哥,任谁看了都要心凉。”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四阿哥怎么对十三阿哥了?


嘟嘟092006-12-18 19:34
第六十九章
十四阿哥瞪着我,我等他说话,他却在等我。
他跟我十分贴近,我的臂膀被他握得生疼,然而我心跳的厉害:“…四阿哥对十三阿哥怎么了?”
十四阿哥沉默了一会儿,莫名冒出一句话:“他是个无情之人,你和他在一处,将来迟早会伤心。”
我提醒十四阿哥:“他是你的亲哥哥。”
十四阿哥放开手,慢慢摇头:“从小到大,他有什么好的总是第一个想到十三阿哥,没有一次是想到我。他又何曾当我是他的亲弟弟?”
我否定道:“那不过是因为十三阿哥的额娘早逝,十三阿哥又打小在德妃娘娘宫中长大,他们亲近些也是自然。”
十四阿哥道:“十阿哥不也是打小没了额娘?可八阿哥待十阿哥再好也从不像四阿哥待十三阿哥那样。”
我不解:“你也说四阿哥待十三阿哥好,那刚才又说什么他让人心凉的话?”
十四阿哥哼了一声:“只有十三阿哥会心甘情愿受他的骗,如今十三阿哥一百样都没有了,他却当上了亲王,要不是十三阿哥一个人把什么都扛了,他哪有今日?”
我明白过来:“你说四阿哥利用十三阿哥是么?”
十四阿哥摆手不耐烦道:“细的我不用跟你说那么多,你也不必知道,只有一件事,我今儿从额娘那听说,皇阿玛已经下令给诸新封亲王开始准备册典,分配王府属人,尤其四阿哥,将在今年年内得到指婚,指婚人选已定,出自曾任湖广巡抚的年遐龄年家,指的不就是你么?十三阿哥我管不着,但我不能看着你做傻子!”
我心口怦怦直跳,平日我一直侍奉在康熙身边,并未见他当面有意思流露过一次,但既是德妃宫中透出的消息,必定不假,也就是说,在往后十个月不到的时间之内,我就会正式成为四阿哥的侧福晋了?
——十四阿哥偏在这节骨眼上跑来对我说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有何真意?

“你跟八阿哥说过‘观棋不语真君子’,但八阿哥说得对,你做不到!”暗影罩下,十四阿哥忽的攫住我,印落深吻。
我推开他,他愤怒不甘:“你说要我等你,就等来这样结果?”
“谁说…啊——”
我的疑问语气才发到一半,便被他推倒:“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他突然发作,我猝不及防,失了先机,处处落在下风,待要叫人,又怀疑他是否存心如此:他是四阿哥的亲弟弟,要是和我闹出什么乱子,这等事传将出去,还不知外面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之徒会捏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气咻咻抵挡了一阵,我放弃反抗,清晰道:“随便你好了。”
他停下动作,瞪着我。
我直视他的眼睛:“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我心里只有四阿哥一个,这样你也不在乎么?”
他问我:“为什么?”
我撑起身,触到右手那枚铁指环,垂首缓缓拨弄了一会儿,白狼幻术中利箭贯穿“四阿哥”胸膛、血溅四方的那一幕恍若重现眼前…宁可因为在他身边苦闷,也不要因为没有他而苦闷,无论如何都不想和他分离,所谓爱情,也许就是这么简单的事罢?
“他需要我。”我抬起头,迎着十四阿哥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如果这是骗人的话,我愿意被他骗。”

一刹那间,诸般神色自十四阿哥的面上掠过,复杂非常,我根本不及分析,然后他整个人就冷了下来:“休想。”
他忽的站起身:“他休想!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把你交到他手上!”
他劈手拿过外袍穿上,转身出门,短短路程带翻了我房内一只梅凳外加泼倒半杯茶,我急忙整装追出去,才出门口,却见他停了脚步,站在栏杆前,定定眼往楼下看。
我跟着注目楼下,只见四阿哥亲手拿着一个狭长锦匣,正愕然仰面望着我们两个。
十四阿哥恨恨一跺脚,也不跟四阿哥打招呼,也不回头理我,径直咚咚咚下楼绕过四阿哥扬长而去。
毛会光想来是刚才下楼迎接四阿哥,此刻带了一帮园里的服侍人全体跪在道旁,一个个头也不敢抬。
四阿哥上得楼来,我跟着他走进房间,关上门,他扫一眼房内情景,并不作评价,只将长匣放在桌上靠边干净地方,打开给我看,里面是一柄崭新火枪.
“喜欢么?”他问。
我看看他:“我——”
他抬手掠过我的左侧鬓发,我知道头发松了,自己用手抿一抿:“你几时到的?”
“刚来。”他说。我便不追问下去。
“你瞧这把枪,我特地命人赶了十几日给你改的,份量轻了,攻击力不减,尤其适合女子使用,你收好,万一这次决斗用不上,将来也可防身…”
他只字不提十四阿哥,我只目不转睛瞧着他,他感觉到了,因将话中断,嘴角轻轻一扬:“我算过日子,已知你红鸾星动,适宜婚娶结褵的好日子是哪一天,你要不要听?”
我也笑了:“谁的好日子?你的,我的?”
“我们的。”

我一直念着要去看看十三阿哥,但又顾忌着四阿哥。四阿哥这个人虽然口上不说,我还是知道他也有在意的事情的,而当前云里雾里局势不明,我和锡保的决斗近在眼前,确实无法分心。
四阿哥送了改装的火枪给我已经有了好几天,可是自从十四阿哥那天随园一怒而去,我在宫中便不曾碰到过他,八阿哥倒是见过几次——有时候我难免会想十四阿哥究竟为什么放着四阿哥这样的亲哥哥不跟要去跟八阿哥?——没人教我枪法,我总不见得自己瞎练,就清朝这火器水平,哪里适合我这个CS高手,用惯了高端产品,再用低端产品肯定不顺手,不要还没决斗先自己走火就惨了,所以我也不急,只等着四阿哥给我指点“明路”罢了。
另一方面,太子复位后,康熙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心情格外好,居然还关心起我的文化水平,连着数日每天午睡后检查我的书法,我不喜欢临摹大家,他就让我抄那些唐诗宋词的文选,顺便还能学做诗。
才几天工夫啊,我把唐诗三百首都快抄完了,并且是竖着抄的,还没一个简体字,我对自己的敬仰真是滔滔不绝犹如黄河,敢情康熙对我的素质要求已经从侍卫上升到媳妇了?
前些时候十七阿哥闹肚子,康熙嫌别人带他不好,就把他招到身边,平日照料,康熙如此精心,御医们当然也不敢怠慢,给十七阿哥正经治疗不过一两天,号称给他开方子调理身子的时日可就长了,十七阿哥又哪是能静得下来的小孩,但凡住在乾清宫,必定每天跑我房里闹事,今天打烂个镇纸,明天用毛笔蘸墨摔了一窗子的狼藉,还美其明曰“作画”,我看他干脆法号梦遗大师好了。
十七阿哥这小魔王是跟锡保一路的,还说不定天天赖我这是打什么脑筋呢,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过年那段时日我在四阿哥府里博览了多少黄书啊,甚么世面不曾见过?即使十七阿哥在我面前裸奔我也不会倒抽口冷气,因此他尽管在我这捣乱,我只将房内每件器皿、书籍统统贴上小纸条,上书酣畅淋漓三个大字:别摸我!并附英文缩写“BMW”。
从此只要十七阿哥敢不遵守三字规则,我例必一斜眼,大喝一声:“不准动,我告诉你爸!”
然后十七阿哥就开始扭股糖般缠着我,注意力全放在一句话上:“告诉我吧——玉格格——”
我就这么混混十七阿哥,再被康熙混混,大家互相杀死时间,日子倒也过得挺快,碰巧这日我返璞归真写到“鹅鹅鹅,屈项向天歌”一句,自认为把三个“鹅”字写的极赞,捧着本子摇头晃脑欣赏了半天,痴心巴巴的盘算好康熙起身时辰,早早便到东暖阁门外候着,谁知刚到门口就迎面撞见太子带着锡保晃晃荡荡过来。

太子经常笑话我的字写得像蚯蚓,气得我想大书特书“SB”二字赠他以示敬意,此刻遇见他,我也来不及躲,只好行礼,礼毕,他才大刺刺说声“免了”,我直起身,先溜眼看了看他身后的锡保。
锡保气色颇佳,想来康复训练贯彻得不错,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上次十三阿哥说要把他嘴巴切掉的事情,一走神,手上的纸被风吹起,飘到地上,我刚刚掉转头,早有小太监魏珠从里头出来替我捡了。
只我这一别过去功夫,锡保突然暴笑。
我莫名回身,连太子也盯着我笑。
我低头检查身上衣衫,整齐得很,并无破绽,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笑笑笑,你个大半秃瓢脑袋,我不笑你你还笑我?
心情才暴躁起来,太子忽的收了笑,朝门里恭敬叫了声“皇阿玛”,我神经一紧,绷着身一转回过给正从门里走出的康熙行礼:“皇上吉祥。”眼皮一撩,惊见四阿哥亦走在康熙身边稍后一点位置,情急中加了一句:“王爷吉祥。”
这次康熙大封诸皇子,正式册典定在十月,但上下宫人早就按各阿哥的新头衔称呼开了,本来拍马屁就是贵早不归迟麽,在我这方面,倒不是为了奉迎四阿哥,只是大家都叫他王爷了,我还叫他四阿哥,未免越众,混紫禁城这碗饭,还是随和些好,然而话一出口,我便暗呼糟糕。
“王爷”这个称呼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当着康熙的面这么叫可就犯了规矩,在皇上跟前,只有“万岁爷”可以带个爷字,其它莫说是雍亲王爷,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叫“太子爷”。
果然我话音一落,周围人都静了静,我偷偷瞄了眼康熙,他却似毫不在意:“你转过身去。”
“嗄?”我眨巴眨巴眼,“背、背对皇上?”
康熙点点头,我把目光求助的投向四阿哥,四阿哥是一张莫测高深的脸。
我只好背过身,接着康熙的笑声清晰传入我耳中,同时念出三个字:“勿`摸`吾`”
太子轻轻咳嗽着,锡保则改了蝙蝠君的超声波发音方式来继续他的暴笑。
我明白了七分,反手往背后一勾,没成功,正想叫魏珠帮忙,还是四阿哥一扬手给我把背后粘住纸条取了下来递到我手里,我定睛一看,纸条是我裁的空白格式,上面的三个大字却是十七阿哥手笔,敢情我就背着这个在乾清宫里大摇大摆走了一圈? 

无怪锡保笑得那么开心,难不成他和十七阿哥也有一腿,是鬼畜攻+小白兔受型来的么?
反正也中标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恨上午开小差溜回房间睡觉没有锁门,那时十七阿哥跑进我房里拉我玩儿,我正困得紧,叫他随便,也懒得看他,孰料被他钻了我和衣侧卧的空子,在我背后做了手脚!
我把纸条对折放进怀里,方见李德全牵着十七阿哥从屋里走出来,这小子半掩在后面,一张嘴咧得牙肉都露了出来,分明看了我笑话儿,我也斜他一眼,他忘了这里不比我的居处,还当作我要例行使上早乙女流熊猫地狱拥抱来追扑他,“啪”的甩了李德全的手,往道旁猛然一蹿——

“小千!”四阿哥声才响起,锡保已跟上十七阿哥,而我凭借站位的优势,后发先至,一把揽住十七阿哥,堪堪抱着他从梯台边翻身下去站定。
这半面梯台实有些高度,又无砌上台阶,乾清宫里一般没谁乱跑乱跳,不过大人就算一脚踏空也不至有事,但十七阿哥这样十一、二岁的半大不小的孩子若是摔得不巧,万一磕了牙破了相可就糟糕。
我自打跟十三阿哥一同坠落青螺山危崖那回,前不久又经历了白狼的幻术,渐渐就发觉日常生活中我的身体灵活性、协调性比以前提高了很多,如果要算长宽高的话,十七阿哥的体积绝对不算小了,我抱着他还能点足拔高、旋身平衡,稳稳落地,并且十分轻盈,假若换作从前,这几个动作做下来,我不盆骨骨折就希奇了。
锡保落后我半步,停住脚,惊讶望着我们。
我本来半屈膝放十七阿哥下地,刚想直起腰,十七阿哥忽的抬双手勾住我脖颈,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一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小莹子,别走。”

我陡然一怔,去年十八阿哥生了那场病,我每每整夜陪在他床前,而他常做恶梦,醒来则必有同样动作,说同样话,可我直至他死了以后才意识到他的依赖对当时的我有多么重要。
要是十八阿哥现在还活着该有多好?
想想也开心。
再想又伤心。
恍然和失神,一瞬间就过去,我不动声色的扳开十七阿哥双手,带笑道:“太淘气了,你瞧李谙达,脸都被你吓绿了。”
十七阿哥扭过头,笑嘻嘻道:“锡保哥,你也怕我摔着么?”
锡保伸手揉揉他头顶心,拖他手带过康熙那边,我跟着转过视线,不期然碰上太子对我打量的眼神…错觉吧?光天化日,哪来的阴沉感?

我趋步到靠近四阿哥的位置,有人拾了我之前抢接十七阿哥时掉落在地的字帖给康熙看,康熙深知我来意,命人赏了我一方绿砚,一围香珠,我欢喜领了,先把香珠戴在腕上,绿砚就交小魏帮我收着。
康熙又说要去御花园散散,让我同行。
我答应着跟上,才出乾清宫,只听康熙且行且问太子:“锡保的伤势痊愈了么?”
太子陪笑道:“好的差不多了,他也想早日回宫当差,我就带着他来了。”
康熙“唔”了一声,又问:“上次你跟朕说,他和玉格格之间的事还有分解,如今定下来不曾?”
我一听话题转到了我头上,立即支棱起耳朵,伸长了耳朵,多听多善,不料太子下一句就换了满语,唧唧复咕咕,叫人好不泄气。
而四阿哥虽然走在旁边,脸上表情却似对此事浑不在意,真不愧是天字第一号假正经大王。
我瞟了锡保一眼,他落在后面,边走边牵着十七阿哥低头说话。

康熙说是随便散散,身后也洋洋洒洒跟了一长串的人,队伍最后还有两个抬着崭新金漆马桶的太监。
其实皇上走在御花园里万一内急,哪里用得到他们的马桶?庭院精轩多了去了,再者说,要是皇帝不内急,阿哥内急了,就这一个马桶,还能大家轮流用?根本经不起推敲,无非形式主义罢了,瀑布汗N遍啊N遍…
不过走在这样的队伍里我也习惯了,在心里默唱天王刘德华为台湾和平牌马桶所作的《马桶歌》歌词一遍:“我的家有个马桶马桶里有个窟窿窟窿的上面总有个笑容笑人间无奈好多每个家都有马桶每个人都要去用用完了以后逍遥又轻松保证你快乐无穷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个按钮他会冲去你所有烦忧你有多少苦痛你有多少失落他会帮你全部都带走每一个马桶都是朋友可以真心相守一辈子你都不能没有~~”,不一会儿也就出了坤宁门,过绛雪轩,正式进入御花园范围。

康熙兴致好得很,漫步了几近半个御花园,最后还登了个小山,诸人才随同在千秋亭歇下。
这时节已临开春,当着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我也不陪座,扶栏眺望园中,可以望见当初入宫选秀时住过的延辉阁一角,有一条蜿蜒玉带,便是金水香河。
我对着河流方向发了一回呆,忽听四阿哥叫我,我收了心神回头一看,锡保正在康熙跟前说话,但他刚才说了些什么,我一丝也无留意,几个人眼睛都望着我,十七阿哥坐在高凳上,手里抓着一枚啃了一半的大鲜果,歪头问我:“玉格格说——好么?”
什么好不好?
我呈半呆滞状瞅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以指捏捏额首,还未开口,锡保先向我复述了一遍大概:“玉格格所说的决斗,我应战。不过为了保证公平性,我身为被挑战者,应当可以选择决斗的方式。适才皇上已同意我的看法,不知玉格格意下如何?”
我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口中的“分解”原来是这么一说,倒也亏他们想得出来,决斗的方式由锡保选?这摆明害我吖?要是他跟我比赛举重跳高扔铅球五千米长跑,我不是死蟹一只?
哼,好阴险!
我当然不能答应了——不过康熙已经准了,我要怎么力挽狂澜?
此时此刻,只能、只能…关门,放四四!
我吧唧吧唧瞅了四阿哥半天,他倒好,半天不说话,最后端起茶,抿一口,别转脸,笑了。
这人…死相…

太子清清嗓子:“玉格格无话可说,那就是同意了。锡保,你接着说。”
于是锡保不紧不慢说出一番话来。
我目瞪口呆,去掉那些文绉绉的修饰词,用简洁的语言描述一下:他定下的决斗方式居然就是此时此刻此地,我们双方各自划一个圈,决斗时不允许走出圈外,互相用各自临写的字帖投掷,谁被对方投出的字帖碰到的次数多谁就输。
"#¥%—*,想得出这种办法的人,一般都是白痴吧?
好歹我也是幼稚园毕业十几年的人了好哇?
不用说,太子之前在路上跟康熙唧唧咕咕的肯定说过这事,四阿哥也一准听到了,所以他笑呢,是笑我要跟傻瓜决斗吧?

我活活被锡保摆了一道,很是不爽,撇撇嘴,憋出一个问题:“输了怎样?赢了又待怎样?”
锡保道:“很简单。我赢了,唯愿一睹流光飞舞。但若是玉格格胜了,我便任凭玉格格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