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鸢忙笑了笑说:“是晴鸢不好,不该打搅了太子爷独处的时光,还望太子爷大人大量,不要跟晴鸢一般见识才是。”
胤礽看了她一眼,笑道:“以前碰到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要一个人闷很久才能调整过来,可那天有你在一旁,却很快便恢复了,我该多谢你才是,你又何错之有?”
晴鸢不由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定了定神,她感觉有些无所适从,只得勉强笑了笑,讷讷地说道:“太子爷谬赞了。能够调整好心情,是因为太子爷心志坚定…”编得连自己都有些编不下去了,赶紧换了个话题道,“其实太子爷若是心情不好的话,为何不去找太子妃她们说说话呢?相信她们也会很乐意为太子分忧才是。”
胤礽晒然一笑,摇了摇头道:“你不懂的,晴鸢。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在皇阿玛面前,我都必须是个完美的太子,不能有一点差错,不能有一点软弱。如果我软弱的一面让他们看到了,也就等于让皇阿玛看到了,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又道,“更何况,在她们面前,我一直都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一家之主、顶梁柱,如果被她们看到我沮丧的样子,怕是会天下大乱了吧?”
晴鸢忍不住暗地里撇了撇嘴。前一个理由还说得过去,可后面那个就纯粹是没事找事、自讨苦吃了,完全就是他自个儿的大男人主义作怪,不愿在妻妾们面前丢了面子罢了所谓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他这号人物。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只是笑了笑,挑着轻巧的话说道:“太子爷是我大清未来的九五至尊,天下的表率,自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辛苦,这也是难怪的。”
胤礽眼睛一亮,说道:“你能理解?那真是太好了我从小就是太子,从小就被人叮嘱必须做个完美的人,要像皇阿玛那样雄才伟略,什么事情都必须做到尽善尽美。可就没人想过,我也是人啊我也会犯错的啊我也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啊人人都看我在表面上是多么的风光,却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还不断地对我挑三拣四…”
也不知他是不是平时压抑得久了,此时抓住了机会,抱怨的话就像河水一样涌出来,连绵不绝。晴鸢听得目瞪口呆之余,也忍不住苦笑连连。
听太子爷发牢骚的机会啊,那是多么的难得别人就算是求都求不来呢,她该感到荣幸的吧?可是她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的“荣幸”?
终于,发了一通牢骚,胤礽慢慢停了下来,自个儿也感觉到有些讪然。怎会就这样滔滔不绝地向她抱怨了这么久呢?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上哪儿去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举起了茶杯,说道:“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倒是怠慢了贵客。”
晴鸢见他终于停了下来,松了口气,连忙也举起茶杯道:“不敢不敢,能够为太子爷分忧也是晴鸢的福分呢”
两人喝了口茶,胤礽脸上的神情回复了正常,笑着说道:“其实,这些话我平时都不会说出口的,毕竟,还得顾虑我这个太子的颜面不是?”他自嘲地笑笑,眼神灼灼地看着晴鸢,道,“不过,不知为何,在你面前我却说得如此自然。不瞒你说,方才说了一通之后,现在我这心里可是痛快多了晴鸢,你可真是个神奇的人”
晴鸢只觉得莫名其妙。神奇?她?怎么可能她不过就是个平平凡凡的满族**罢了,最大的神奇就是嫁了个皇子,其他的跟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她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太子爷的心情好多了,那晴鸢也就该告辞了。家里还有事情等着处理,实在是不能久留了。”
胤礽也站了起来,笑道:“今儿个找你来,不过是为了就上次的事情给你道个谢而已,却没想到居然能跟你聊得这么投契既然你还有事,我就不留你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接着聊。”
听了这话,晴鸢不由得暗自叫苦。
什么叫做“聊得这么投契”?分明就一直是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罢了这也算是聊天吗?不过,她也没蠢到当面把这话给说出来,只好打着哈哈说道:“如果太子爷有兴致,那就下次再聊吧”说完,赶紧告辞走人了。
下次?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见了胤礽,她都会有多远躲多远了
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胤礽微微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出了这档子事儿,晴鸢也没什么去视察客栈的心思了,直接坐上车就回到了四贝勒府。没想到才刚进屋还没多会儿呢,就听见屋外一阵嘈杂,原来是胤禛回来了。
她心中不由大奇。今儿个见到的三兄弟,太子赶在她前头去堵她去了,没想到胤禛也提前回到了家里,难道他们三个今儿都提前下差了不成?
赶紧迎了出去,只见胤禛大步迎面走来,急忙墩身道:“参见贝勒爷,爷吉祥。”
胤禛淡淡地“嗯”了一声,跨步进了里屋,晴鸢急忙上前帮他除下蟒服,换上一身轻便的常服,又接过丫鬟手里捧着的毛巾,递给胤禛擦脸净手,最后再奉上一杯清茶,这才算是打理妥当。
胤禛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舒服地叹了口气,晴鸢这才揣度着问道:“爷…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随意地道:“皇阿玛今儿个吩咐我和太子爷出宫办事儿,事情办完了就提前回来了。你呢,不是说要去看看客栈的情形吗?”
晴鸢有点为难,不知该不该把胤礽的事情说出去。可这件事儿如果不说总是跟刺,梗在自个儿心头,更难以想象万一以后被揭穿了,到时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倒不如趁现在,老实交代了,也算是撇清了自个儿的干系,日后怎么着也说不到自己头上来。
于是定了定神,她笑着说道:“原是有这个打算的,却没想路上碰到了太子爷,聊了一会儿天。妾身见时候也不早了,就直接回来了,并没过去看过。”
胤禛的眼神一凝,转头问道:“你碰见太子爷了?说了什么?”
晴鸢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些家常,聊了聊。太子爷行色匆匆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不过说了几句就分开了。”这话当然有些不尽不实,但她可不认为胤禛会喜欢他们真正的谈话内容。
胤禛沉吟了一会儿,眉头皱紧了又松开,淡淡地说道:“太子爷是储君,也是我们的兄长,你遇到了,说两句话也是应该的。”
晴鸢笑了笑,不再吱声儿。这种事情,点到即止,说得多反而错得多,倒不如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胤禛又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家中的仆役有些不够吗?回头我着人给你送些人来,你看着办,把他们安置了吧。”
“是。”晴鸢先应了一声,这才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爷,那些人里头,有什么人是需要特殊处理的吗?”想来家中事务他一向都不插手,如今却问也不问就扔过来一堆人,说他没目的都没人相信
胤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其中有几人,他们的儿子或是兄弟都是我看好的,回头我给你圈出来,对他们,该怎么处置你应该有数。”他并没有把话说明白,但却相信晴鸢一定能听懂。
果然,晴鸢露出个了然的神情,笑了笑道:“妾身明白了,爷就放心吧。”
看着聪颖美丽的妻子,一向冷然的他也不禁露出了一个赞赏的微笑。
第一百一十章 对你的信任
第一百一十章 对你的信任
隔天,胤禛一早便起来早朝去了。虽然并不是每天都要早朝,可天不亮就要起来的日子实在是令晴鸢有些抱怨,私心里甚至想着若是让胤禛宿到别的地方就好了,这样也用不着她一大早就要跟着爬起来为他洗漱打点。
好不容易送走了胤禛,她便睡眼惺忪又倒回了床上去睡个回笼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会睡那么久,赶紧爬起身来。
洗漱过后,就见小丫头萱儿走进来说道:“禀主子,高总管在外候着呢,不知您什么时候得空见他?”
晴鸢这才想起今儿该听取高荣对这些日子家中情形的汇报了,便说道:“让他到外间儿等着,秋玲,给我拿些吃的来。”
萱儿听命出去,秋玲也到厨房将一直给温着的早餐拿了来,晴鸢匆匆用过以后,便出了外间儿去见高荣。
高荣于是把这些日子家中的开支、下人们办差的情形等都说了一遍,末了说道:“福晋,家里边儿如今也算是真正安定下来了,下人们各自的分工也到了位,但正因如此,人手短缺的问题也就显现出来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再去找点儿人来?”
晴鸢笑了笑说道:“高总管辛苦了这些日子家里的事儿能够有条不紊,都是你的功劳,我是知道的。至于人手的问题,我已经跟爷说过了,昨儿个爷也已经有了指示,最近就会有些人进来,想必可以解决目前这些难题。”
高荣微微一惊,但随即便会意过来,恭声道:“既然爷已经有了安排,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那些人都要安排在什么地方,却还要请福晋示下。”
晴鸢想了想道:“先让他们去干些清闲些的活计吧,也不要在内院儿,毕竟人的品性如何,总得天长日久看清楚了才敢放心地用他们。”
高荣忙应下了。
这时,只听萱儿在外说道:“禀主子,小林子公公来了。”
晴鸢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小林子打开帘子走了进屋,先给晴鸢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福晋请安。”
“起吧。”小林子是胤禛身边儿的人,晴鸢自然要给几分好脸色,于是笑着说道,“是不是爷有什么吩咐?”
小林子低眉顺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了上来说道:“回福晋的话,爷命奴才将这个交给您。”
秋玲走过去接了,转身交给晴鸢。晴鸢先不忙拆开,却问道:“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小林子摇了摇头道:“爷说了,这事儿先前给您提过,您看了以后,酌情处理就行了。”
晴鸢顿时有了三分明了,笑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林子忙退了出去,晴鸢打开信封,里面放着两张纸,写满了人名以及他们各自的出身来历,她扫了一眼,抿嘴一笑。
“高总管。”她叫道。
“奴才在。”高荣上前了一步。
她把手里的信纸递了过去,说道:“你瞧瞧。”
高荣不敢怠慢,急忙接过来,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毕恭毕敬地双手将它奉还给晴鸢。
“都看清楚了?”晴鸢问道。
“是,奴才都看清楚了。”高荣答道。
晴鸢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些就是即将进来的人们以及他们的出身来历,你要记清楚了,回头什么人该安排什么位置,你要细细斟酌。这样吧,”她沉吟了一下,道,“你先拟定个名单出来给我看看。”
“是,奴才明白。”高荣应了下来,随即道,“若是福晋没什么别的安排,奴才这就下去准备了。”
晴鸢点了点头,道:“去吧。”
高荣赶紧低着头退出了屋子,他知道晴鸢是不可能把那两张名单交给他的,所以必须趁着还有记忆的时候赶紧把那些人名都给记下来,否则回头要是漏了一个两个,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呢
晴鸢却没空去体谅管家的难处,看着手里的这两张名单,她忍不住露出个苦笑。
胤禛这是给她找了个“好”差事啊
这些人,明着是四贝勒府的下人,可实际上的身份就是人质啊他们的父兄跟在胤禛身边做事,自身却留在四贝勒府为质,这样他们的父兄若是想要做些什么不利于胤禛的事情,就不得不三思而行了这确实是一个确保手下忠心的好方法,然而却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些外头来的人不敢不用,也不敢重用,分配了重活儿不行,分配了轻活儿却也可能会引起原来的奴才们的不满,该如何拿捏才算恰当,是件很考校头脑的事啊
她又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名单,数了数,一共十四个男丁、八个女性,年龄介乎十四五岁到四五十岁都有,还真真是个难题
蓦地,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她眼睛一亮,立刻又再仔细瞧了瞧其中几人的介绍,一个主意在心中生成。
微微一笑,她颇有几分得意地放下了单子,重新将信封封好,递给秋玲道:“这东西可丢不得,你拿去收好了。”
秋玲应了一声,接过信封,看到她似乎心情颇好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主子,有什么好事么?看您笑得那么开心。”
晴鸢瞟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是刚刚想到了个主意,说不定可以让我解决一个大难题呢,自然心情好了。”
见她高兴,秋玲也打从心底里感到快乐,凑趣地问道:“什么主意?主子快说来听听。”
晴鸢却卖起了关子,摇摇头道:“能不能成,还得等我见过人以后再说,现在说未免为时过早,就不必了。”
秋玲一愣,听起来倒还跟这批四爷交过来的人有关了如此一说,她倒也不好多问了,拿着信封进了里屋,细细地收好,然后才又出来继续陪伴着晴鸢。
高荣也算是对这事儿尽心尽力了。忙活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才拿出了个方案,交到晴鸢手里。他本身是从德妃身边出来的,对各种各样的心计手段都有所了解,因此不用晴鸢细说自也明白这些人都是来干什么的,因此安排起来尤其上心,考虑得也算面面俱到。晴鸢一个个看着,不时点点头,倒也比较满意。
不过,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她倒是对其中几人的安排略有微辞,于是拿起笔改动了几下,然后递回给高荣道:“这些人的安排,你想得很周到,我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不过这几个人要换一换,具体什么位置等我见过人以后再说,其他的就照你的安排去做吧。”
高荣接过名单,扫了一眼,顿时一愣:“福晋,这…”
晴鸢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叫道:“爷回来了。”
当下两人停了话,一起迎出门去,还未到门口,只见胤禛已经大步走了进来,面上是一贯的清冷,眼中却有着遮不住的疲惫。
晴鸢见了,不由得一阵怜悯,急忙叫丫鬟拿来毛巾和水,服侍着他更衣。擦完了手,胤禛看了看晴鸢和高荣两人,随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这会儿了还没说完。”
晴鸢笑道:“妾身正在和高总管商量那些个人该安排到什么地方去呢高总管列了个单子出来,妾身瞧着挺好的,爷要不要看看?”
胤禛皱了皱眉头,道:“不必了。家中的事都是你说了算,你若是觉得好那就这样吧,你我夫妻,我信得过你。”
晴鸢笑了笑,说道:“既然爷这么说了,妾身自当尽力去做。”
胤禛低头喝着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高荣见状,很是机灵地挥了挥手,带着秋玲等一干大小丫鬟太监们全都退了出去,屋里于是只剩下晴鸢和胤禛两人。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退了出来,看了看晴鸢,叹道:“都说夫妻同心,你我既已成了夫妻,我自然也希望能是这样。不瞒你说,我在外已经有很多事做了,有些事,不是你想不想去做,而是你不得不去做的,有时候,就算竭尽全力了也似乎于事无补…总之,家里的事儿,我就交给你了,你是个聪慧的人,我并不担心你的能力,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责难,只要是你认为对的、应该去做的,只管去做好了,这是我对你的信任,也是我对你的信心。”
晴鸢心中微震,也不知他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居然会有如此的感慨。不过此时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柔柔地笑道:“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爷放心,你只管在外做你想做的、要做的事,家里有我,断不会再让爷为家中的事情操心就是了。”
胤禛深深地凝视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中去。良久,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轻轻抱住了她的纤腰。
缓缓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间,鼻端飘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就如她这个人,淡然、优雅,一点也不给人带来压力,反倒觉得只要在她身边,就是无比的放松和闲适…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的奴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的奴仆
得了胤禛的话,晴鸢做起事来,果然自由了许多,许多事情她瞧着可以也就办了,但事后或事前总还是会跟胤禛说上一声。虽然胤禛嘴上说着相信她,也放权给她,但以他的个性,总是希望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的,若是她真的听信了他的话,什么事都自作主张的话,怕是最后还是会惹起胤禛的不快吧?
又过了两日,说好的来府里的人也陆陆续续都到了。由于事前已经有所准备,所以绝大多数人都立刻得到了安置。晴鸢派人暗中观察下来,暂时还没发现有游手好闲的人,毕竟皇子府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且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能够到这里来当差已经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也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自是个个欢欣鼓舞,加倍努力,生怕干得不好了被皇子府扫地出门。
对目前的现状,晴鸢还是很满意的,这些人的加入,多少缓解了一些目前贝勒府缺人的现状,令高荣也松了口气。
而且,晴鸢吩咐要特别关照的人也来了,她便让人将她们带到后院,准备细细观察一番。
那是几个十多岁的少女,最多不超过十八岁,个个都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其中一人,柳眉秀目,嘴唇瑶鼻,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坯子,再加上皮肤白皙、身段窈窕,这哪里是来做奴婢的?就算当主子也看得过去啊
晴鸢一眼便看到了她,站在一群青春年少的女孩子中间,却没有人挡得住她的美丽,有着鹤立鸡群的效果。晴鸢打量了她一阵,然后淡淡地说道:“你们能够到贝勒府做事,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做好了,不单你们自个儿衣食无忧,你们的家人也能够因此而受惠,这是幸运。然而,如果你们不用心做事,偷奸耍滑的话,不但自己要受罚,还会连累家人,这却是不幸了幸或不幸,就在你们的一念之间。”说到这里,她特意顿了一下,扫视了众人一眼,直看得人人都低下了头,才又接着说道,“或许你们也知道,四贝勒府刚刚才开府没多久,可就是因为这样,这个家里的规矩尤其严格,谁也别动那个歪脑筋去想要钻空子,一旦被发现了,我可是没有情面讲的这些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她掌家也有一段时日了,身上积累的威严也越来越多,此时虽然没有声色俱厉,却多少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那些个少女都是些乡下、市井间人,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如何还不给吓得瑟瑟发抖?此时忙齐齐磕下头来,说道:“奴婢都听清楚了。”
晴鸢点了点头,道:“你们各自的职位,高总管都安排好了,你们只管跟着他去就行了。”然后又看了那个特别出挑的女孩一眼,道,“你,留下。”
那女孩面色一白,惶恐地看了她一眼,不敢说话,忙又深深地低下头去。其他几个女孩则跟着高荣鱼贯而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皆露出了或是怜悯、或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晴鸢一一看在眼里,也不声张,等人都走完了,这才缓缓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颤抖着声音,头也不敢抬,说道:“奴…奴婢名叫…李金娥。”
“李金娥?”晴鸢皱了皱眉头,这也太俗气了不过暂时还不用计较那么多,她看着李金娥道,“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李金娥不敢怠慢,缓缓抬起头来,一双乌黑的大眼中写满了惊恐,一张鹅蛋般的小脸更是显得面无人色,看起来愈发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真真是我见犹怜。晴鸢看着她,不由得对于自己的主意有了几分犹豫。
这一犹豫,沉吟的时间未免就长了。李金娥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半晌,晴鸢却始终不发一声,最后还是秋玲有些心软,干咳了一声,小声叫道:“主子…”
晴鸢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的李金娥,咬了咬牙,做下了决断。
既然决定要做了,就不要迟疑,这事儿反正对自个儿没什么坏处,即使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就这么做吧
于是,她定了定神,看着李金娥笑了笑,继续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回福晋的话,奴…奴婢十…十六了…”李金娥颤抖着说。
晴鸢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她的样貌倒是不错,就是胆子太小了。不过这也好,便于自己掌握。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她又问道。
李金娥喘了口气,看见晴鸢和善亲切的模样,倒也勉强镇定了点儿,虽然依旧发着抖,说话却多少顺畅些了。她一五一十地答道:“回福晋的话,奴婢家中还有父母亲和一个哥哥。”
晴鸢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胤禛的手下中确实有个姓李的小子,说不得就是她的哥哥,于是试探着问道:“跟在四爷身边的李东武,就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