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阿哥告辞,我转身往门外走,叶子却突然喊道:“洛洛!”声音都带着点哭腔,我回过身子,那个傻女人正眼圈红红的看着我。四阿哥一脸惊诧的看着她,我要是不回头大概叶子就要当场失态。
我心中一紧,几乎立即就后悔了,我自己的烦闷,就这样不顾忌地发泄出来,已是够任性了;再就这么走了,叶子恐怕再也不会睡好觉。
我再不犹豫地大步走回去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力的拥抱,轻声道:“你要是哭了就太狡猾了,那不是硬逼我愧疚?”
叶子噗嗤一笑,道:“让你愧疚至死好了。”说完,却揉了揉眼睛,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不再玩笑,正色道:“衡儿,我心里特闷,很暴躁,这许多事忽然一下都堵在那儿一件也想不通。你说,这股怨气,不冲着你来我冲着谁来啊?”
叶子斜了我一眼:“这么说,我还要谢你不成?”
我正要还嘴,却突然看到叶子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四阿哥,他静静看着叶子,嘴角弯成一个温柔的弧度,我心里一动,故意放大了声音:“谢谢倒不用,你别哭了就成,哭了我今儿怕是走不成了。”
叶子一愣,转身看了一眼四阿哥,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变成了似笑非笑,这两个人较什么劲呢?
“架这是吵完了?还走不走?”四阿哥像是没听到我的话,淡淡问道。
“谁吵架了呢?我今儿真要回去。”。——再不回去阿玛该担心了。
叶子皱了皱眉,道:“洛洛,可能你需要静一静,我也不留你了。”说完,她附在我耳边轻声问:“只一个问题,你…没吃我的醋吧?”
翌日。
我静静地坐在湖边。垂柳无声地点缀着湖岸和湖面,满目是盎然的绿,满目都是春意。这个位置也好,只是几块伸入水中的大石,底部奇形怪状表面却极为光滑——阿玛向来不喜静粼轩,常年只爱在这儿打坐,传说这石头就是被他坐平的——想到这段佳话,我不禁一笑,可转念一想,笑便成了叹:从前天回来开始,我便没见过阿玛,一小半是气他,一大半是怕他,怕他再说出什么有道理的话来,最怕的,是他再置疑我和十三的感情。
可我却管不住自己。
我不想回忆,却忍不住记起,十三从来没有提过,他是为了什么喜欢我。
当日他曾说“只有我知道你要什么,也最能让你开怀”;他告诉我听到我说一定会忘了他时,一阵胸闷气短;他告诉我南巡时,他会想念我记挂我…这番告白当时着实让我感动,可现在细细想来,却不由得一惊——
他知道我要什么,可从没告诉我他要什么,他只想保护我;
他要让我开怀,却不跟我分享他的悲伤,他告诉了叶子;
他不愿我忘了他,因为我是他愿意结交的女子,若是叶子这么说,他恐怕也会失去自持;
他会思念我,是因为我当时向他索要答案的坚决,给了他太深的印象,如果换成了叶子…
呵,叶子啊,那天她问我有没有吃她的醋,我实话实说告诉她:一点点——十三身边的女人我从不在意,即使是怀孕的十三福晋我也已释怀,但叶子却不同,她是我最欣赏的姐妹,甚至我常觉得,她的魅力比我要大,那么我们俩对十三而言,究竟有何不同?如果她不是嫂子…
我不愿再想下去,不愿真的变成这样一个患得患失的女人,不愿这样猜度着两个最亲密的人。
恰在此时,一阵簌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掉头一看,却是十三,竟也穿着件青绿色的长袍,正抱着双肩含笑望着我。我也冲他哈哈一笑。
他走到我身畔,握紧拳头张开双臂,笑望我道:“春来江水绿如蓝,洛洛,别浪费了这好景色,咱们去湖上泛舟吧!”
我一边看着他和这春天一样生动的脸庞,一边想着他的眼泪掺杂着放声大笑,一滴一滴地流下的情景,那该是何等样的悲从中来?而我呢,只能如此无能地赚取他的笑容。也罢,既然不能为他分忧,起码让他忘忧。我转过头,果然见引着十三过来的奂儿正候在一旁。
“奂儿,叫人把阁子上的游船取出来,打理一下,我和十三爷这就要用。”
奂儿笑道:“自打入春,船就早已搬出来泊在洄水榭啦!只是今儿早上,管船只的老程出去办事,这时那边恐没有人。”
十三道:“那不碍,恰好咱们自得其乐。”我点点头,示意奂儿下去歇着便是。
转过头来,十三轻轻地把我搂在胸前,道:“没有太想我吧?”
静谧的气氛和温柔的问候让我暂时硬生生地抛去杂念,静静地靠着他,正要答话,背后一声轻咳却吓了我们一跳,却是奂儿埋头憋着笑回道:“格格,太子爷派菊喜来传话了。”
说毕,一个人从树影中走出,正是我出宫后便久未碰面的菊喜,她倒比以往越发出落,气色颇好,不过仍是恭恭敬敬却又冷冷淡淡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烦又心慌。
我看向十三,只见他也早收了笑意,好像在想些什么。
菊喜行礼问安后,便送上一个方盒子,退后垂首道:“格格,这是爷送您的东西。”声音平平的。
我刚要反应,身边的十三却已上前一步,拿起盒子,冷冷地对菊喜道:
“拿回去!”
菊喜并不接盒子,只回道:“请十三爷不要如此行事。这是爷送给格格的东西。”
十三的脸色已经极其冰冷,嘴角紧紧抿着,似乎眼看就要向外冲去,我从未看过他这样生气,忙死命地扯住他的后襟,接过他手上的盒子抢上一步道:“菊喜丫头,你跟我过来。”
十三却也上前来将我用力一隔,我一阵气急,回身皱眉对他轻声道:“这个时候,别惹事。”说完,回过头便领着菊喜向我的书房走去。
打开箱子,其中尽是大大小小的盒子,这都是太子爷被废前的几年送过来的——除了前两次,其余的我都没拆开过。
我抱出盒子,对菊喜道:“一并搬了回去,爷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菊喜不动,回道:“格格,爷让我传话,说是今时不同往日,不会再任您辜负他的心意。”我浑身忽地发凉,想到了太子爷能将人冻僵的眼神和言语。本来存着的一丝侥幸如今也烟消云散——他自是觉得我不只辜负了他,也背叛了他,本来我和十三的事他该是知晓甚至默许的,可自从被废之后,他早已认定十三是害他蒙冤受屈的元凶,心随事迁,如今,他恐怕不能再容忍。
菊喜又双手奉上了盒子,我下意识地接过,打开来看,一只刺眼的翠玉簪子赫然摆在盒中央,顶部的碧玉又圆又大,却让簪子徒增俗气。我苦笑着叹了口气——这样的礼物,和从前的也再不相同;太子爷对我,更是不复从前;此次的卷土重来,恐怕无关风月。
庭院中的暖风吹进,我却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菊喜躬身道:“格格,这礼物,还需要我带回去么?”我颓然地摇摇头,道:“下去吧!”她行了礼出门去,我无意识地看着她的背影,将手中盒子向桌上一推,谁知碰倒了所有的盒子,撒了一地。
我忙俯身去捡,可动作一下僵硬住,心怦怦直跳——一块儿上好的江宁的手绢,已变得皱皱巴巴,上面还布满了墨迹;一张红木绣屏,边框断了两个小角,似乎还抹上点淡淡的红色…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个刚入宫时太子爷送来的酷似芷洛的宫装小人,胳膊和腿都散在别处,只有头和身子还在一块儿,但胸前却明晃晃地插着几根银针!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胳膊和脖颈,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是谁?是谁恨我入骨?背脊上窜起一阵电击般的凉意,凭着直觉我只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刚刚的这位丫环菊喜——每次接近她,我总能感到一种令人战栗的压迫感。现在想来,那是一种暴戾的气息,好像时不时会扑过来啮咬啃噬…而原因呢?能让一个女人如此仇视另一个女人的,恐怕只有一种情感——疯狂的嫉妒。难道说,难道说,菊喜她,爱上了太子?
我疲倦地拖着步子又走向湖边,脑里乱糟糟的又多了一件大事,和从前的很多事搅在一起,简直成了一锅粥——不,就像面前的柳枝,拨完一重又见一重,缠绕在人心里。
垂柳深处,十三仍然背着双手立在岸边,他高高的影子恰巧把我笼住,挡去下午的阳光,我心中一喜一暖,只觉柳暗花明,忙晃晃头把事情抛在一边,探头在他身边,笑道:“老十三等着我呢!舍不得我对不?该划船去啦!”
我慢慢收住了笑容,因为我碰到的是两道刺向我的目光,没有柔情蜜意,只有质问和怀疑。
“为什么拦着我?”他轻轻地问。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他又扬声问:“为什么拦着我?”
我舒了口气,笑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信我自己能解决?”
他仰头哈哈地一笑:“你能解决?现在的太子爷,你能应付得了?洛洛,别天真了!”我皱了皱眉,不答他。
他见我不语,转身就要走,我忙拦了他:“你要去哪儿?”
“去找他说个明白!”十三咬牙道。
我大惊,横身挡在他身前,低喊道:“你疯了?这是什么时候?你现在去,等于惹火烧身!”
十三果然不再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好半响,他冷哼一声,紧盯住我道:“是了!这是什么时候?我又是什么人?但是,不论如何,我还知道怎么护着我的女人!”
我胸闷气短,强自轻声道:“你别想歪我的话,我是担心你,别无他意。”
他深吸口气,笑道:“原来我老十三今日竟要别人来担心?真是有幸,洛洛,我是要多谢你的担心了!”
我再也忍耐不住他的语气,上前怒道:“你说清楚,谁是别人?咱们相处这许多日子,我只道与你知心知意,原来对你来说,我竟也只是‘别人’!需要你保护的‘别人’!没权担心你的‘别人’!你还说知道我要什么,听着简直可笑!我告诉你,我要的不是你的保护,我不稀罕!”我停顿了下,感觉泪在往上涌,忍了回去。
十三点点头,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不需要我护着你。我竟忘了,你姓佟佳!你是佟佳氏的芷洛,哪是我的洛洛?”
我不禁苦笑,心里又急又气又疼,从来没和人这样吵过架,这时简直不知道该先抒发哪一种,终于憋出一句:“你又何尝是我认识的十三呢?”
十三一愣,随即一声冷笑,转身便走,我酝酿出的下文竟然没了着落,忙追上去喊:“你站住!”他好似未闻,硬是往前走去,一身绿衣马上便看不见了。
我硬生生地咽下嘴边的话——他胆敢就这么走了?!搞了半天,倒像是我伤害了他,把他气跑了不成?他把我的话故意拧着听,自顾自的说话,反倒有理了?现在留下我自己会有多伤心,他竟想都没想过,径自走得如此潇洒,如此痛快。不过当然,我是别人嘛…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遂穿过柳树向洄水榭跑去——好,你走你的路,我划我的船。没有你,我还会淹死不成?我还要玩得尽兴哩。
好不容易从桩上解开了绳子,我跳上船便握住了桨向外划水。半响过去船竟纹丝不动,我倒出了一头汗。哼,原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就是骗人的,骗人的!我用尽全力最后一划,船竟然像不耐烦的丈夫经不住妻子的唠叨,虽然不甘心情愿,可好歹吱呀一声,动了起来。
我把那个鬼十三抛在脑后,全身心地扑到划船这件事上,掌握了要领,不一时,船已经挪到了一两米的地方。正有些小小的得意,忽然觉得船身左摇右晃。我连忙将两只桨平放在舷上,可船仍是晃个不住,侧面已经开始涌进水来。
我一阵惊心,四处一望,只见树影,哪有半个人影——我阿玛的这东花园,果然就是地广人稀。
求人不如求己!我咬咬牙,死命把住船的两舷,可却抵挡不住船身的悠来荡去,低头看去,却见湖水一丝波澜也无,我正自纳闷,一不留神,船彻底失了重心,我不免落水。
没关系。我施展开唯一会的一种泳姿蛙泳,向两米处的岸边进军。可是毕竟接近五年没下过水,挣扎中我被灌了两大口湖水,这才扒着一根柱子上了岸。
一时间只觉得天晕地旋,身子重的要命,只有就地一躺。这个时候,急急的脚步声却传来了,叫格格的,叫主子的,叫天的,叫地的,全数围了过来,吱吱呀呀在我身边各说各的,吵得我脑中更不得安宁。我正要闭眼装死,忽见一个绿影子大力地挤开众人,俯身在我面前,重重拍拍我的脸。我被拍得忽地有了些力气,来不及委屈,全用在眼睛上狠狠地瞪着他。十三呼呼地喘着气,站起身来,也对我怒目相向,随即哼了一声,又排开众人走了。
我也高声“哼”了一声,随后强撑着起了身,拖着湿淋淋的衣服向反方向走去,一直走到阿玛的书房,他正拿着本书做剑练功,瞧见了我,愣得定在原地。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问道:“阿玛,去塞外是几时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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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更的地方改了点
第二部 星光
——————————————————杜衡篇————————————————————
屋内烛光点点,屋外是沙沙的雨声,微微把窗户开一条缝,鼻子里嗅到的是淡淡的泥土清香。我一向喜欢这静静的雨夜,只可惜今日不巧,雨水冲了鹊桥,不知牛郎织女还见不见的成面。
“看你这个发愣的样子,芷洛格格这几日又没有来信?”四阿哥揶揄道。
“嗯,她若再不来信,估计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我苦笑着说。桑桑伴驾出塞已经快两月了,她和十三也冷战了快两个月。那两个人大吵一架,桑桑现在懒得和我提十三,十三和我偶尔见到也闭口不谈桑桑。十三现在本就苦闷,桑桑这次跟着去塞外也是郁郁。
而且那个女人,和我还在微妙。在心里默叹了口气,我们是如此的了解对方,心中哪怕一点点不对劲也休想瞒得住;我们又是如此的在乎对方,这一点点不对劲会让我们打起百般的精神来应对。比如现在,我就在提心吊胆的等她的信。
“过来衡儿。”四阿哥向我招了招手,我站起身子走到他身边,他拉我坐在塌边上,伸手环了我的腰,我轻轻靠着他不动,屋子里静静的,只听到雨打在窗沿上嘀嗒作响。这是他喜爱的相处方式,就这么抱着我,蹙着眉头想自己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讨厌,因为我实在喜欢发呆,靠着一个人的体温任思想乱飞,并不难受。
“雨越下越大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听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我不禁轻轻嘟囔了一声。
“牛郎织女看来今日是无缘相会了,可惜等了一年。”四阿哥开口道。
“王母娘娘真是狠,不然就成全他们,不然就一直不让相见两个人也就死了心,象征性的见一年一次算什么。”我顺口接道。
“这么说他们不见最好?”四阿哥语气平平的问。
“不见最好,一了百了。”为了成就一段千古爱情佳话,两个人只好活着就为了这一年一次的相聚,何必呢。
四阿哥没有答话,只轻哼了一声,我抬头看他,他撇了撇嘴道:“一了百了。”语气嘲讽。我一愣,随即明白他指什么,把嘴边的话生生忍住。心里习惯性的堵了一下,又习惯性的渐渐平静。
“生气了?”他不说话,我只能问道。
“女人都为牛郎织女的痴情感动,你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我感到四阿哥的手臂紧了紧。
我喜欢什么?有点发愣。“我喜欢的故事四爷大概没有听过,叫海的女儿。”在脑子里搜索了片刻,我答道。
“噢?”他等着我讲。
我心里有些怪异,给四阿哥讲海的女儿,怎么都有些不搭调。轻轻咳了咳,把小美人女换成了小鱼精,王子换成了皇子,“…小鱼精看着皇子和他的新娘相拥而眠,微笑着把匕首藏到身后,静静来到海边上,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化成了泡沫。她轻飘飘的飞上了天,却惊异的发现,自己有了鱼精们一直渴求的永远不灭的灵魂…嗯,也就是像人一样的心。”
“完了?”四阿哥问,我点点头。“奇怪的故事,你喜欢哪里?”他轻轻扳过我的身子问。
“第一遍听的时候我很为那个小鱼精难受,但想一想,最后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海里的老妖精得到了美妙的声音,皇子得到了般配的新娘和心目中的爱人,那个公主得到了佳婿,小鱼精,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人的心和自由,多么完美的结局”我笑着说。四阿哥也轻笑一下:“嗯,你说的也对,确是如此。”
我回想他听故事时的表情,不禁噗嗤一乐,他奇怪的看着我,我忍不住学了他平平的语气:“这皇子罔为一国储君,那鱼精在海中央相救,公主却是在岸边看他醒来,言语上难免有出入,纵然当时不觉,后来不会细细查问吗?”刚才讲到王子把邻国公主误人为小人鱼,四阿哥就一脸的不以为然,开口想说什么。四阿哥微一愣,我知他确是如此想,更加乐不可抑。
“那皇子也不一定是没有查问…”四阿哥看着我乐了半天,突然认真开口道。这一回换我发愣,随即反应过来,接口道:“他也许查了,知道那位公主只是在岸边救了他,可他还是顺势娶了公主。小鱼精就是让皇子知道了她是救命恩人,皇子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哑巴姑娘吗?”
安徒生的童话若是在大清朝,大概就是这么演。
“你又怎么了?”我心里有些黯然,不知不觉中就收了笑意,四阿哥低头看我,问道。
“没事。”我抬手理了理头发,摆正了笑容,他却突然拉过我的手。我随着他的目光一看,原来我今天带着那串翡翠串子。他那年七夕拿过来送我,却和我生气没拿出来,要不是年氏偶然看见告诉我,我还以为这是那拉氏赏的呢。
“你喜欢这个?”他仿佛不经意一样问,手指轻轻摸着那珠子。
“喜欢,谢谢四爷。”我犹豫了下答道。
他望着我,眼里滑过一丝笑意,靠近我耳边说道;“知道是我送的,以后就日日带着。”
我只觉他的呼吸热热的在耳旁,弄得我痒痒的,低头嗯了一声,顺势离他远一点。四阿哥却靠过身来,伸臂把我抱在怀里,低声问道:“这几日都没来你这,想我没有?说实话。”
他身子微微发热,让我感到一阵慌乱,忙急急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不是不想。”四阿哥喃喃道。我要再说,他却吻上我的额头,接着是鼻子,脸颊,嘴唇,我感到他的嘴唇微微发烫,不禁扭了扭身子,四阿哥手紧了紧,凑过来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轻声道:“别动,听话。”说着一路吻下去,伸手横抱了我起来,朝里屋走去。
我被他凌空抱起,一时间全身发木。感觉他的唇热热的滑过我的脖颈,突然间对我在干什么有些茫然,抬眼瞟到他有些迷离的眼神,一下子清醒过来。
“四爷…”我轻轻叫了一声,他唔了一声算是做答,继续往屋里走。我干咳一声,放大了点声音道:“我…今天身子不大方便…”
四阿哥又向前走了两步,好像突然发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一样,猛地停住,就这么抱着我站在了屋子中央。他低着头看我,眼里没有了刚才的迷离,脸上多了一分审视。
“是真的…”我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千真万确,还是量多的第二天呢。不过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即使直接展示给他看,也是在说谎。
尴尬的沉默,沉默的尴尬。
我还在脑子里转着千百念头,四阿哥却已经抱着我继续向里屋走去,径直走到床边,重重把我放下。
“那你就歇着吧。”他声音平平的说道,甩袖转身,大步而去,门都没有关。
躺在黑暗里,我觉得刚才的情景实在有些好笑,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今日我真的赶上这几日,话说的是理直气壮,可如果不是呢?是会半推半就顺了他的意,还是突然间不受控制的让他停下?无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数次想过今天的情景,潜意识里却还是想无限期的拖延下去。
拉过旁边的薄被蒙住头,只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往前看,不会有事的。”八福晋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我随口应了一声,只僵着身子紧紧抓住缰绳不放,头也不敢抬一下。
“好了,你再这样绷着身子,怕是摔不死自己也要活活把自己吓死了。”八福晋拉了下缰绳,放慢了步子等我。
我好歹抬头冲她笑了下,继续浑身冒着冷汗。唉,以前骑自行车我都怕撞人,现在直接改这么高一匹马,还会动还会叫,我真是看着都晕。八福晋又不是桑桑,她说要教我,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