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随着史太君到了园子里,大家做灯谜。那贾宝玉终于得着机会和女孩儿们在一处了,喜得眉开眼笑,无可无不可的。或许,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老太太最疼爱自己,定会给自己做主的!
只和姐妹们总是有段距离,不能如以往那般亲近,美中不足。
玩笑半日,史太君累了,自己在隔壁休息,让小辈儿们随便。
贾探春便召集姐妹们开诗社、作诗。谁知,临到坐席,贾宝玉又被刘嬷嬷给拦了。
尴尬之时,贾探春欲待解围,一时想不出相宜的话来。
花袭人当此场面心里一惊,看众姐妹的做派,自己一琢磨,已恬大概。
她素来主张贾宝玉和众姐妹保持距离的。这次贾宝玉搬出园去,众丫头皆心中不愿,独她暗自欢喜。除了真心为贾宝玉的前程着想之外,作为王夫人认可的贾宝玉的准姨娘,她自己对贾宝玉那份不可说的占有欲,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眼下这个境况,看得她一喜一怒。
喜的是宝玉受了这次的教训,以后必定离女孩儿们远了;怒的是这些人太不给贾宝玉面子,害宝玉丢脸。贾宝玉无地自容的样子又让她心疼。
怎么能解围又不失宝玉的面子呢?
花袭人转念笑道:“各位姑娘又在逗二爷玩了。”回头对贾宝玉道:“二爷就是实心!林姑娘、宝姑娘、云姑娘都是一处长大的,哪会真嫌弃二爷了?各位姑娘也都是亲戚。二爷别当真。姐妹们闹着玩呢!二爷出了不少汗,去换个衣服吧。”说着拉了贾宝玉便走。
刘嬷嬷笑道:“请留步。这是贾公子的丫头吗?想必就是叫袭人的那个了?”
袭人不悦,可着这府里,奴才们哪个不叫她一声姑娘、姐姐?就是湘云,还赶着她叫姐姐呢!
面上不显,笑应着:“正是。老人家识得我?”
“我估摸着不会猜错。”刘嬷嬷道,又对众姐妹笑道:“老奴的一个同伴儿和贾府里出去的一个老嬷嬷是远房表姐妹,这位袭人贤名远播,老奴颇有耳闻。说是贾府含玉而生的公子身边有个最得脸的大丫头叫花袭人的,各层主子都高看一眼。不但能当起贾公子的家,而且当着贾公子和亲戚家姑娘的面,就能品评主子姑娘们。还有本事让主子姑娘帮着做针线活计。老奴当了一辈子的奴才,也没见过这样有脸的丫头!今儿一见,真开了眼了。确是个会说话的!只是这个‘贤’字未必!且不说主子们的事,当奴才的能不能评论。就说说你刚才的话!今儿在座的姑娘,包括你贾府的女孩儿在内,哪个不是闺训甚严的?男女七岁不同席,亲兄妹还得避开呢!不然姑娘们也不会退席了!谁拿这事儿逗你们家公子玩儿了?你今儿这话传出去,姑娘们的名声都败尽了!老奴说句粗糙的话,按照时下的风气,尤其是汉人的规矩,男女沾衣碰袖,女子便是失节。姑娘们日后找婆家,人家若打听出你这句来,能不疑惑?难道在场这些不姓贾的姑娘们都得嫁这位贾公子么?纵使能行,婚前失德,也让人不待见!你只顾着你家公子,顺口胡扯,把姑娘们的名声至于何地?果然是嚼舌头败坏主子名声惯了的!再有,你别忘了,你们家老太太还在隔壁呢!你这话说的,可连贾老太君的脸都打了!”
花袭人脸色一白,扑通跪地,哭道:“二爷、姑娘们在上,奴婢要有害人的心思天打雷劈!”
自从跟了贾宝玉,花袭人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贾宝玉。刚才她只顾着哄那凤凰蛋,照顾的是他一人的面子和心情,情急之下哪想到别人?况且,别人原本就是她一贯拿来垫背的。不然,作为第一个和贾宝玉“作怪”的人,她还如何能说出防着别人和贾宝玉“作怪”的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裙钗四散
花袭人这个人,外表恭顺老实,心气却是比谁都高的。今日之前一直是在贾府内宅春风得意,她早把贾府当成“咱家”,忘记了世上不止贾家一家是高门大族。除了薛宝叙,花袭人原也没真的敬服哪位姑娘。
史湘云大大咧咧,一度待她亲如姐妹,她和湘云曾经达到相提并论的地步;支使湘云帮着给贾宝玉做鞋:当着贾宝玉的面,和湘云讲论林黛玉....这些事哪是她这个身份能做的?可她都做了,也没被谁青备。这更让她自我感觉良好。今天被人抓了话柄,以前的不妥一起被翻腾出来,花袭人心中大恐,惶急之间我不出给自己开脱的话来,只一个劲儿跪着流泪,瞧着却是楚楚可怜的。贾宝玉心中非常不忍。他原本对礼教大防不忿,花袭人又是他看重的女人!怎能看着她被那变成了鱼眼晴的老婆子折辱?
贾宝玉看向林黛玉!希望他的林妹妹出言解围。
毕竟那老婆子是林妹妹的人,他不好说什么,不然就是扫了林妹妹面子。这点儿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林黛玉却正等着看贾宝玉的处置。以前年纪小,很多东西没人教过,很多事知道的不周全,也没深想。这两年见识多了,又有嬷嬷们讲起些传言,自己将存贾府的事情一一细想,林黛玉心惊不已。若是父亲故去之后,自己没有二叔,没有小姑姑,一如之前在贾府的情状,那么自己将来,除了嫁宝玉可还有别的路能走?
林黛玉知晓父亲曾有过那个意思,所以并没赶怨怼外租母的心思。
况且那时还都年幼。稍年长些 身边的嬷嬷也看着的。尽管不使规矩上说的那样严厉,可自己也是自尊自重,自问并无失德之处。
然世人对女子的要求严苛之极,倘若有人说个什么, 自己怎能说得清?到时候,倘若嫁不得宝玉,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便是嫁了如嬷嬷所说,一旦有个婚前不规矩的名声,自只还有什么意思?还能抬头做人吗?
眼下自己和宝玉渐行渐远,这些原可不必说起。但有此事却不能不介怀。湘云为什么会和自己一度疏远?小时候因为争长辈的宠爱,俩人时有别扭 可过后就忘的,为何会发展到疏远,针对的地步?
自己有时小性儿不假,可并没有刻薄、份害过别人,外祖母和长辈们也没批评过,为什么贾府里传出林好姑娘刻薄,小心眼儿的流言?
一年到头儿不做针线这话是谁乱讲的?自只在贾府养病,外祖母吩咐静养为主,这话怎能传出?
待和史湘云在唐果那里接触得多了,林黛玉几番探问大概的情形也就清楚了。史湘云最是个藏不住话的。接触面广泛之后渐渐知事,她二婶娘因见她大了,也常常教她些规矩,拿话点她。史湘云只是性子疏略,却是不傻,一来二去的,不少事她也懂了。明显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
想起之前学过的规矩,再想想自己贾给贾宝玉做鞋她也是心惊肉跳。
所幸知晓的人不多。黛玉问起前事,她正好有意解释,干是事情就明朗了。
史湘云对林黛玉的疏远,始于林黛玉误剪了湘云做的扇套,而当时在一边拨火的,正是花袭人。这个“稳重知大体的老实人”,非但不发挥她的贤惠帮卡解释误会,反而趁机挑拨 又议论林黛玉不做针线。平时有什么事,只要逮到机会 花袭人便要将林黛玉和薛宝钗拉出来比对,在史湘云面前排挤林黛玉一番。往住都是当着宝玉的面。
知晓了这些,结合自己在贾府里的处境地位,林黛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值得在意的只剩下贾宝玉的反应。贾宝玉当时当地没发作花袭人,尚可说是年幼想不到,那么现在呢?
今日之事,做灯谜时,才外祖母领着,姐妹们在内间,隔了个屏风,宝玉在外间;作诗时,外祖母去了隔壁休息不在场,但嬷嬷们防着,也说得过去。坐席之时,既是圆桌,宝玉便应回避,唉!也难怪,以前都是这样坐的....宝玉的举动不妥,花袭人的话更是不妥。二哥哥,你仍旧一无所觉吗?
接到贾宝玉发送过来的信号,林黛玉轻轻一硒,心中一叹,只当没看见。心里忽然想起小姑姑说过的话,人们都喜欢按照自己的性子行事,倘若不会给别人带来祸患,或者能力强到能够阻挡,消除那些祸患,自是可以。就怕又任性又没能耐,自己做下的事,得别人承担后果,那可真是祸害了!
贾宝玉脸涨得通红。这样的感觉以前也有讨,林妹妹离自已很远,好像将要远去,再也不会回来了。可袭人也是不能丢开的,怎么办呢?
终究还是贾探春解了围口“四妹妹那里画了些梅雪图,屋里的梅花开得也好。姐妹们一起去瞧瞧可好?”
众人应下,一阵忙乱,大家各自穿上披风,大鼇,走了。
贾宝玉怅然若失。
花袭人的哭声将他拉回现实。忙扶她起来。
花袭人哭得抽抽喳噎的,道:“二爷....”却又不说下去,只是压抑了声音哭。贾宝虽方要哄她,听到一个苍老的声普说道:“宝玉!”
“老祖宗!”贾宝玉跑到门口,将他祖母搀进屋来,“老祖宗,您怎么过来了?可歇过劲儿来?”
一边安顿他祖母坐好,头也不回的道,“袭人姐姐,倒杯热茶来。“不必!且让她外面跪着吧。”史太君淡淡的道。
贾宝玉一惊,看祖母面沉似水,便不敢再求情,在一旁垂手侍立。
花袭人心头急跳,见无人为她说话,又有婆子上来拉她,只好对着史太君磕个头 跟着婆子出去外面跪着了。
屋里只剩下祖孙二人。史太君道:“宝玉!我且问你,我前些日子说过的话,你可是全忘了?”
祖母头一次如此严厉的和他说话,贾宝玉更害怕了。
“回老祖宗,玉儿记得。”
“记得还犯?!宝玉!你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史太君的语气更加严厉。“不敢!老祖宗,玉儿不敢。只是....只是....”贾宝玉扑朔朔的落下泪来,“只是孙儿害怕!老租宗!”他一头扑讲祖母怀里哭道:“老祖宗!是不是孙儿以后都见不着林妹妹了?姐妹们在一处,都离我远远的,孙儿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您一定要给孙儿做主啊!”
与以往祖母必会搂着他安慰不同,贾宝玉被他租母从怀里推开,老太太厉声道:“宝玉!不准哭!”
贾宝玉吃这一吓哭声停了。
史太君道:“宝玉!说起来也是怪我,对你太过溺爱,我总觉着,玉儿还是小小软软的一团,抱在我怀里....”史太君眼神转为慈祥出神道:“玉儿小时候,最是活泛得人意儿的。啥时候都想着我这个老祖宗,天天老祖宗、老祖宗的叫着,才好东西先拿来给老祖宗吃,好玩的先拿来给老祖宗玩!别提多贴心了....”
“老祖宗........,”
史太君道:“你在我跟前儿长大,这天下做长辈的,看自己的孩子总觉着小,好像总也长不大。你父亲教训你,我便拦着。我着不得别人动我的宝玉一手指头。可是,老祖宗忘了,老祖宗护不得你一辈子。老祖宗办不到的事特多着呢!我的儿!你得自己争气才行!老祖宗教给你的话,你记住喽!不然你的心愿,怕是很难达成了。我的儿!你得让老祖宗走的时候闭上眼哪!”说着,自己也哭上了。
贾宝玉呆在当地。史太君长叹一声,起身去了。吩咐人者着袭人!让她一直跪着。
史太君年老成精,怎会想不出今儿这事的后面,有她那“老实木吶”的二儿媳妇的影子?
刘嬷嬷驳斥花袭人的时候史太君已被鸳鸯唤醒,把事情对她讲了。史太君心一沉 完了!
分席而坐不行吗?非得弄张圆桌?主持诗社的人是探表,史太君转念之间便猜到这是王氏的稿子了。
这个败家娘们!出的都是毒招儿!
史太君猜的不错。王氏首日接到贾元春的书信。
刘氏升嫔位,对贾元春最不利。贾元春给她姐写信,再次强调,让她抛了过去的成见,务必抓住黛玉。这样对宝玉、对贾家、对她贾元春才百利而无一害。王氏思量来思量去!林黛玉做儿媳妇,她认了,但这个儿媳妇不能压自己一头!如果那丫头名声有亏....这个把柄抓在手里,她还能翻出我手掌心去?
知子莫若母。今儿这事是第一招。
没了贾雪芹金手指的大观园里,就像刘嬷嬷说的那样 ,外姓众女孩儿和贾宝玉坐了一桌,名声还能好?若再有个沾衣碰袖的,更说不清楚,要么去死,要么只好顶着失穗的名声嫁他了。便是贾家的女孩儿也才妨碍。不过这不在王氏考虑范围内n当时的汉人社会,道德准则就是如此。有时遇上天灾,女子迫干闺训不能抛头露面,自困内室烧死、淹死的不知凡几。被男子所救,有了身体接触!也被认为是失节。很多女子宁愿再去死。
京城里满人风气重!女子稍松快些。但汉人里程朱理学深入骨髓的依旧是多数,对女子十分苛求。林岳那样的,已是异类。可在黛玉的事情上,也是防守严密的。即使在寨外,林黛玉、史湘云身边也是嬷嬷、宫女、侍卫成群,就是这个道理。毕竟,真出了什么谣言,最后倒霉的还是女孩儿们。花袭人跪了一日一夜。史太君再次病倒了。女孩儿们留下侍疾几日之后,史太君好转,大家便先后被家里人接回去过年了。贾家先前的花团锦簇!没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人各有路 雪后初晴,唐果和皇帝出去骑马。
平安和喜乐两匹马都带来了,俩人一人一匹正好,可是皇帝陛下说天气寒冷,两人共乘一骑暖和。于是喜乐只好跟在一边闲走。
这庄子目前的安全等级在大清朝属于最高级。侍卫们四散分开,在外围警戒,不用跟在身边。夫妻两人倒真算得上是在过二人世界。
庄子居住区后面是花圃,再往后是大片的田地山地,如今天寒地冻,的确是遛马的好地方。
缩在夫君怀里,唐果心里暗自点头:确实!暖和呀!
大虎几个在一边跑来跑去,两只猞猁贼头贼脑的在远处窥探。它俩这两天也发现了,人家老虎和豹子对它俩根本无视。小逃和可爱虽然仍旧不敢上前,远远的跟着还是敢的。只要发现哪只煞星对自己感兴趣的意思,立时便蹿得没影。不过每次都是它俩虚惊一场,大虎、二虎、开心、欢喜忙着跟唐果撒娇还来不及,哪有功夫理它们?倒是它俩的弹跳力、奔跑能力迅速飙升,也算是意外收获。
皇帝笑道:“果儿,咱们明儿回宫,你想好怎么过年了没有?”
“往年都是我和院子里的人一起过年。今年也就那样吧。除夕那天的乾清宫家宴,我依旧不参加了好不好?不然,你一说话、举杯,我也要跟着大家一起跪来跪去,我觉着别扭。”
唐果突然坏笑:“陛下,你听这话有没有觉得皇帝的尊严受到侵犯呢?”
“小妖精!又打什么坏主意了?还皇帝的尊严受到侵犯?远的不说,就说咱俩大婚之后,你欺负我的时候还少吗?五花肉、大肥膘,你忘了?”
“呵呵…还记得啊?小心眼儿!”唐果讪笑,“人家只不过问问你感想而已!亲爱的玄烨,咱对你的小腰条儿十分喜欢的,不要有阴影哦!”
嘿嘿…确实有个坏主意,没打成…“小没良心的!”皇帝失笑,收紧一下双臂,“又来个小腰条儿!等着!回去我仔细品鉴一下果儿的小腰条儿!”
“好啊!”
咱们互相品鉴!我可不吃亏!
“陛下,除夕夜我会包饺子和你一起吃。似乎除了去年,你每年都忙得吃不到除夕夜的饺子…既然去年能抽出空儿,今年也能吧?你不是说,以后每年都想和我一起吃年夜饭的吗?咱俩照去年的例子就行。乾清宫家宴就算了。不参加的理由很多,随便找一个,就说我有点儿小感冒好了。这种理由原本就是说说算了,大家心知肚明。如非必要,我不想和你论君臣。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还好,说个奴婢、行个礼我都不觉得什么。现在,就很不喜欢了。所以,除了我必须在的正式场合之外,其它的活动,我尽量少参加,好不好?”
“就依果儿的意思做吧。”皇帝道,“果儿跟着别人一起跪拜的话,我也觉得别扭。可是眼下的礼制如此,皇帝也不能太任性的。只是,委屈果儿了。皇帝…孤家寡人罢了!”
“声音有点儿低落啊…不用这样!那样的场合我并不向往,那样的热闹和应酬不适合我。人各有一好,宴会非我所好。我巴不得不参加,”唐果笑道。
唉!你的确孤家寡人的时候多。皇后、皇妃、皇子啥的,即使在家宴上,也得跪来跪去。就你一人坐着,至尊是至尊了,难免孤独。天下没有太完美的事,没办法。
想到此处,唐果道:“所以啊,亲爱的玄烨,你得感谢上天,掉下我这个大馅儿饼,偏偏砸到你头上!要不,你的日子得少多些欢乐啊!”
“哈哈…没错!”皇帝大笑,“果儿大馅儿饼,我得好好留着慢慢吃!”说话间催马狂奔,笑声洒遍田野。 腊月二十,皇帝和唐果回到皇帝。
快过年了,别人忙,唐果也忙上了。
先去宝华殿拜访慈净老和尚,谈天说地。
接着回自己住处处理俗务。
年终了,药王山的账目、礼物、义兄和黛玉的年礼、生辰贺礼都送过来了,唐果还没回复。
赶紧回信,提前向苏全贺年,问寒问暖,又嘱咐给员工的福利一定要优厚。拉拉杂杂写一大堆,发出去了。
药王山来的蛋雕工艺品、鹅绒制品之类的,填上不少东西,分成几份,送给义兄、黛玉。
因那史湘云和舒舒觉罗?霜儿俱都托黛玉转送了针线、特色的小玩意给唐果做生日礼物,唐果比照着给黛玉的份额,分别给她俩送去一份。当然,按正经的说法,这些是乾清宫夫人唐佳主子给两位姑娘的赏赐。
十三皇女那里也送了东西过来,唐果又单独送一份给十三皇女。
天天忙忙碌碌,又得照顾大虎几只。待唐果闲下来,小年都过了。
贾家“圆桌”事件,前因后果唐果知晓得非常详细。皇帝给的资料。
女孩儿们待史太君病体好转各回各家。
那贾宝玉大病在床,至今没好呢。花袭人倒因此得了便宜。贾宝玉离不得她,这就是她的护身符。
贾宝玉病中哭着喊着“林妹妹”,他娘王氏便要打发人到要府送信,请林黛玉去探视。被史太君拦了,又严厉警告在场的人,不准将这话传出去,否则一顿板子打***发卖。
贾宝玉又喊“袭人”,说什么“跟前这几个人只怕还守得住”。于是,原本要被发卖的花袭人降为二等丫头,革三年钱米,仍旧伺候在贾宝玉身边。她也病得够呛,还得小意服侍别人,其中苦楚,以前她是没尝过的。
史太君心疼孙子,痛恨儿媳妇胡来,又不好在贾元春省亲之前发作她,暗地里训斥了大半夜,现在诸事打压王氏。
不过王氏这人,心思狠辣、手段狠毒,在贾府内宅混还行。大事上目光短浅,指望她改变,没戏。
唐果微微叹息,《红楼梦》未完,所以结局大家多是猜测。记得有一种猜测就是林为谣言中伤,最后以死明志。出了这么一件事也好,以后大家干净。
她不担心林黛玉的闺誉。
贾宝玉胡言乱语的事情,史太君做得很对。不然以义兄的手段,倒霉的只能是贾府和贾宝玉。有上次不值一文的贾府陪嫁奴在前,稍微操作一下,就能彻底打垮贾府的名声。
唐果感兴趣的是那位贾探春。
《红楼梦》中的贾探春是一位拥有政治家素质的少女。城府深厚,行事果决。
眼下这位也不是善茬儿。年纪不到十二岁,心机就深沉得很了。平日里远离亲母亲弟,乃至于当众贬斥压制,紧跟祖母史太君和嫡母王氏。
王氏暗地里吩咐人摆圆桌席面,让她帮贾宝玉入席。说贾宝玉可怜见儿的,一贯在姐妹们面前做小伏低,最是热心肠。冷不丁疏远,病得都瘦了。大家伙儿在一处,又有长辈在场,无碍的。
贾探春的态度一如既往,恭敬的应了,照做。掐着时间,命人暗地里辗转把消息传给了鸳鸯。倘若没有袭人横空出现,史太君到了现场,定能把事办圆满了。贾探春还两头儿不得罪。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贾探春仍然是两头儿露脸。
王氏最恨的是刘嬷嬷和林黛玉,一点儿没往贾探春身上想。史太君事后细查此事,贾探春自然而然得了她的青眼。作为一个生母被家人唾弃的庶女,贾探春终于真正出了头。 人各有路。
丢下这事,唐果干别的去了。
腊月二十六,唐果十九生辰,周岁十八。
生日前夜,唐果无聊,反思了一下自己未成年便成婚的问题。
因为她表情过于严肃,引起皇帝夫君侧目。
唐果本人毫无所觉,兀自在头脑中探讨各个时代、各个国家的法定婚龄。
前辈子自己国家的法定婚龄是男22周岁,女20周岁,全世界最高。据说最低的西班牙,男14岁,女12岁。
这辈子所在国家的法定婚龄是男16岁,女14岁。
不过规定是死的,未必人人遵守。
比如自己身边这位吧。
一婚的时候12岁,二婚时多大?好像是24吧?三婚呢?
算算…老家伙!
三婚的时候36岁!
隔12年就立个皇后…今年这老家伙多大?
45岁。
算了!这老家伙的过往多得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八卦那些做什么?浪费时间!想点儿别的吧。
为啥大家的法定婚龄差那么多呢?各国各时代促进人口发展的需要?以前总说古代人早婚还真不公平…依据现行法律,自己已经是晚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