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册子丢回小盒子,唐果让人送回书房去了。再把嘎拉哈取出来给她玩。
皇帝估计要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回来。下午庄亲王进宫见他,后来俩人跑布库房去了。
唐果刚把嘎拉哈拿手里,皇帝就回来了。脱掉大衣服,在火盆边烤了火,去了身上的寒气,才进里屋来。
唐果见他进来了,笑道:“挺早啊,我还以为你得到酉时才回来呢。不是说庄亲王心情不大好,你们一起练布库去了吗?”
皇帝上炕坐了,道:“我没练,在一边看看。这会儿雪越下越大,打发他们都回了。”看唐果穿成那样,皇帝笑道:“果儿打雪仗了?大冬天的跑一身汗,小心闪了风。”
“没事,这屋里暖着呢。”
说话间有人端上茶来,皇帝喝了几口,道:“果儿啊,我寻思着把那株结果的百草借给庄亲王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
“可以啊。那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怎么处置都行。反正你现在用不着它了,造福下别人也好啊。庄亲王病了?啊,不对,他下午好好的,他家里有人生病了?”唐果问道。
“没有,就是给他养身体,他这些年一直没个孩子。侄子辈的都不成器,今儿又因为那些孽障生好大一场气。我和他自幼在一处,感情向来很好,若是那百草能帮他,也是大好事一件。”
“哦。那你让太医研究研究,把百草结的果实入药呗。估计比平白放着药力强的多。那果实不会再长大的。”唐果想起庄亲王福晋来,同情了一下。那位贵夫人为人处事很让人钦佩,对着小女孩儿们特慈祥。
“嗯。先看看再说。”皇帝道。问知了时辰,道:“果儿饿了没?吃晚饭吧。”
“好啊。你进屋有一会儿了,这功夫吃饭,应该不会压肚子里风了。呵呵…陛下啊,你以后在这儿吃饭的时候多,你那御膳房里的大餐咋处理啊?”这个咱有点儿好奇。
“那有啥难处理?赏赐出去呗。多少人等着呢?也就你这小没良心的不屑一顾。”皇帝捏捏唐果的脸,笑道。
“我那是健康饮食习惯。现做现吃多好啊!”
说笑间,有人服侍着皇帝洗手,摆上来晚饭。
养生之道,晚餐吃少。
按照唐果吩咐,只有一道汤和四样蔬菜。两人很快吃完,漱过口。
宫女们退出去,就剩他俩躺在炕上平胃聊天。
因昨晚上唐果讲起她和老梨树的事,提到不少那个时代的东西,皇帝有兴趣,便一一问起。
唐果捡先进的说了些。她来到这个时空将近七年,对很多事也深入思考过。
她上辈子的世界确实比这里发达,但也丢弃了极多的纯朴自然。
最突出的,当然是生态环境了。
论市容卫生,这里或许有不足,但污染物仅限于人畜产生的垃圾。
和上辈子见惯了的化学污染、光污染、噪声污染等等等不能一概而论。若论起自然环境,两处根本不能相比,唐果上辈子那个大自然千疮百孔、几乎拿不出手。
看皇帝默默思索的样子,唐果低笑道:“这个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且我说的都是好的方面,坏的方面不少,我一样没说。明日我找些书出来给你看。其实像沼气啊、水利啊、生态农业技术、医疗保健之类的,都对民生有利,借鉴下有好处的。那些污染环境、急功近利的就算了吧。我记得上辈子吃过的鱼肉蛋,都不如这里的好吃,原因就是饲料里添加的东西太多。这里一两年才能长成的猪,在我们那儿几个月就出栏。米面也是用肥料催出来的多。要不是我自己种菜的话,蔬菜也是如此。还有小孩子吃这些东西吃得早熟的事情发生呢。“嘿嘿,俺这也算是穿越福利啦!唐果弯弯眼睛。
我好象有事要问来着…啊!对!差点儿忘记!
“玄烨…”唐果小小声加了一声。
皇帝发散的思维立刻回笼。依他以往经验,果儿一这样称呼他,准有严重的事,先拉好关系是要紧!
把娇妻搂过来先亲一下,皇帝低声道:“什么事?”
“那个…我想问你,昨晚…我们…咳咳…有没有人在窗外记录?”
皇帝悄悄放下心,轻笑道:“果儿问这个做什么?”
坏蛋!
唐果在他腰上掐一把,“有没有?另外,晚上就寝以后,大家离这里多远?快说!”
“果儿啊”,皇帝将她搂得更紧,手也开始不老实,“我记得果儿昨儿晚上说过要让我好看,不如…现在就…”
可恶!
“这是隐私!人家不要演春宫给别人听啦!说!到底有没有?”唐果强调。她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这件事上,隐私问题,超级重要!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春宫?”皇帝低笑:“果儿什么时候看过了?”
啥?
“胡说!我才没有看过春宫!”唐果大叫。“原装”的研究过,俺给删除了!
“没看过啊…”皇帝拖着长音,趁人家注意力不在此处,大沾便宜。
一把抓住夫君的手,唐果浑身发烧,咬牙道:“别乱摸!春宫有啥好看的,昨晚又不是没见过!快说!”
皇帝小遗憾一下,回神儿挺快嘛!先扫除障碍!
“本来是没有。那规矩是给皇帝和后宫女人定的,跟咱俩没什么关系。就知道你会受不了,伺候的人都打发得远远的。果儿忘了?昨晚叫人送热水进来的时候,是我下地走到门口开门,提高了声音吩咐的。果儿啊,当时可是我亲手服侍的你,没用人伺候。小没良心的!”
呃…粉红色回忆回放,唐果大羞。
镇定镇定!做都做了,有啥好羞的?
冷静分析!
确实,大家应该在比较远的地方值守,没在跟前。还好,还好。
唐果安心了,刚想对夫君表示下感动,听皇帝坏笑道:“可果儿刚才喊那么大声,说什么春宫的,难保不被人听见。”
啥?刚才很大声?
噢!还真是…唐果脸红。
不会有别人听到吧?
新婚第一天,就春宫来春宫去,我的形象啊!
…喂!啥时候转移到被窝的?又用昨天的法子,引开人家心思!还有,居然这么快脱了我衣服!衬衣太宽松了!
没来得及出声抗议不千而脱,人家亲过来了。唐果自然而然的吻回去。
唔…好吧,亲爱的,看在你如此善解人意、保护俺隐私权的份上,咱给你点儿好看!嘿嘿…侧躺在人家臂弯里,唐果一只手搂住人家脖子,另一只手贼兮兮奔夫君的腰侧去了,皇帝一样长痒痒肉滴!
耶?自己的脱得更彻底!动作快!我说,亲爱的,你不是一直衣来伸手的吗?脱衣服这活干得挺熟练哪!昨儿我就疑惑来着,后来…咳咳…忘了。
哪学来的?
哦,跑出去行军打仗好几回,好时候练的?
下午洗完澡没穿背心,只套了衬衣,便宜你了!下回弄个复杂的!
百忙之中,唐果尚在评估夫君的自理能力,谋划以后的“情趣”措施。
皮肤很好…软肉…就这里了!
“哈哈…”夫君笑出声,唐果的嘴暂时解放。
“小没良心的!”夫君抓住她的那只手,连亲带咬,“昨晚上我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今儿可别求饶…”
“痒…呵呵…亲爱的…你不是属马吗?这么爱咬人!”唐果随口跟人家斗嘴,根本没想到,词汇是不能乱用滴!
夫君大为激动。“亲爱的”这词第二回听到。上回是唐果想要知道后宫女人怀孕真相,说这个讨好他。
虽然和时下语境不搭,想也知道是果儿那一世界里的常用词。依据字义和第一次使用的场合,这个词…不错!非常不错!
从臂弯变换位置到人家身下,夫君的亲吻力度陡然加强,身体贴得更紧,唐果开始晕头转向。
那啥…咋亲得跟昨晚不一样?昨天温温柔柔的…难道我说错话了?
到底是不是,她得明儿再探讨。
夫君的手转战她胸部,唐果开始丧失思考能力。
嗯!
这感觉真好!皇帝万分满意手中的触感。
“嗯…”
夫君长了茧子的手怜惜异常的爱抚唐果娇嫩的胸乳。唐果软软的声音让氛围更暧昧。
沿着唐果的脖子一路往下亲,夫君在她胸部反复吮吻流连。唐果只剩下单音节表达方式,双手无意识的抚摸人家后背。给皇帝好看这事,不知扔到大脑哪个休眠的角落了。
夫君的手轻扶唐果的纤腰、小腹,滑向她修长的双腿,幼滑的皮肤触感太好,他逡巡摩挲着,良久。唐果完全败下阵来,低吟喘息。
肢体交缠,不同于洞房花烛夜的小心翼翼,皇帝的动作激烈很多。
芙蓉帐暖度春宵。
大红帐子里的呻吟喘息直到下半夜才消失。
实事求是,这两人都是强人。
皇帝小意外了一把,无他,小娇妻的体力太好了!
洞房花烛夜,他保留了大部分实力。
这回皇帝本来打坏主意想让小娇妻求饶的,然后他好趁机漫天要价,跟人家弄点儿不平等条约。闺房之中,便宜多沾点儿是点儿。可惜,人家体力和他旗鼓相当。
唐果思考能力归零的时候,他脑袋里也没别的了。机会没抓住。
所以说,有情无情的确不一样!
呵呵…果儿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呢。
嗯!也是!在街市上一逛一下午,走来走去的一点儿疲色都没见…这次估计不准确!等不用早起听政,咱们到温泉庄上再说!小没良心的,你夫君的本事多着呢!要不是怕吓着你…咳咳…皇帝起床之后,开开心心筹划一番自己的性福大业,决定再接再厉。之后心满意足干活去了。
嘿嘿…唐果睡醒之后,动半天脑筋,自己在被窝里奸笑。
老家伙!
咱可是最爱锻炼身体的,柔韧性超一流!况且咱和梨树精魄在一起比你时间长得多,咱体力好着呢!坏主意没打成吧?
不管咋地,咱也是受过电视剧熏陶的人哪!有些事情还是懂滴!
呵呵…我发现我变聪明了…虽然只是针对丈夫一个人。
莫非是身体接触程度加深,理解沟通能力成正比的增强?
咳咳…不往下想了。
弘德殿里的新婚夫妇各自转着小主意,激情甜蜜的度他们的蜜月,颇有些远离红尘、神仙眷侣的意思。
朝堂之上,后宫之中,京城内外,闹心的人成堆成串。
到了年底,各家各户的事情本来就多,再加上今年不少人家还了国库欠款,手里钱紧,过年不能如往年铺张,心里郁闷着呢。
从国库借钱的时候,没想起还钱的事。花钱的时候更是酣畅淋漓,哪料到会有被追债的一天?
当今圣上原是宽仁之君,这几年越来越严厉了,大家的日子不好混啊。
欠钱少点的都还了。
没法子,本来以为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肯定有出头的,自家先观望观望再说。 没成想,特殊情况的皇上做了安排,人家跟自己不是一伙儿。
出头的也有几位,而且是资格老、地位高的。仗着功劳跟皇上胡搅,耍手段、摆功劳、讲难处、装可怜。结果第二天就被公布多条罪状,事实俱在,证据齐全,由不得他们不认罪。
抄了好几家,表面上的财务,隐匿的财产都没跑了。财产清单一列,谁家的家底儿都挺惊人。一干摇旗呐喊的高官显贵都刹了声气儿。
越是大族越不干净,不查则已,细查查,几乎哪家都有人命贪腐之事,抄家是轻的。况且看这架势,自己家的腌臜事和地下小金库,皇上了如指掌。
还钱还是抄家?
还钱吧。
到了冬月,一般的人家都还了。
有那借得太多,一次实在还不起的,通过各种门路求情,付出不少代价给朝廷和皇帝,才换来个容期缓限。最多也就给到三年的缓刑期。
接下来三年,这些人家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到下面搜刮是条道儿。不过皇帝已经下旨,因为还国库银两贪腐、勒索百姓、变相敛财的,无论情节轻重,一律罚没家财斩首。视情节轻重,直系子孙三至五代以内不得出仕。同时声明,最后一条适用于所有贪污受贿勒索敛财的犯官。且会作为国策,刻字立碑,永远执行。
圣旨一出,朝野震动。
无论满汉,三至五代不能为官,那也就意味着这个家族在百年之内是起不来了。皇上这一招,毒啊!
再者,看皇上的行事,对底下的掌控加强,手段愈加严密,皇上这是?
猜不透天子所想,贵族朝臣们暂时老实了许多。经济窘迫,政治活动资金大幅度消减,直接影响到他们拉帮结伙,以前靠着国为银两给自己收买人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皇帝因此少了不少麻烦。
年关底下,穷日子不好过啊!
幸亏皇上最近心情好的出奇!不然家里外头两头憋屈,大伙儿真不用活了。还是张罗过年吧。
过年没啥张罗的,只要有钱,啥都好办。就怕没钱。贾府这功夫就正为钱打擂台。
贾府也还了库银。他家跟着观望一阵,看躲不过去,宫里的娘娘又传信出来,让家里给长长脸,加上自家在建的大观园,咋琢磨也琢磨不出不还钱的道理。还吧。
说是这么说,一查公账,账上只剩下不到十万两银子,且是特地留下来日常使用的。其它的都投入到大观园里了。把今年的地租、外借款各项凑到一块儿,二十万两银子顶天了。
欠国库二十九万多两银子,上哪儿找钱去?也不能不吃不喝吧?
抄家的例子在前,老贾家主事人坐在一起开了家庭会议,钱是大家花的,分别拿钱出来,争吵磨叽半日,平时哭穷的人皆是含泪大出血,把钱凑齐了。
刚还上库银,又有要债的登门,薛家。
修建大观园的时候,贾家说一时周转不开,向薛家借银三十万两,人家要给女儿谋前程,急着用钱,来讨要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薛家三口之前甚是着急上火,如今云淡风轻了。
到了这一辈,金陵四大家族里,薛家最弱。长子薛蟠根本撑不起门在,不惹祸就算好的了。店铺营生基本靠老辈留下的班底打理,平时家里的事主要是薛宝钗拿主意。
薛宝钗过了年十七,在这里算是超龄女子,时下的风俗是女孩十五岁及笄便嫁人。纵是家里疼爱,不愿早嫁,也是许了人家的。薛宝钗两样皆空。
选宫女时本来好好的,马上就成为皇女的陪侍了,谁知最后一关没过去,被刷下来了。原以为做个普通宫女也好,仗着才貌财势俱全,总会升上去的,哪成想热毒发作,只好回家养病。
小选失利,青云路断,嫁进贾府便成为选择之一。
主要是薛宝钗的姨妈王夫人力主。
薛王氏思量思量,也觉得不错。
贾宝玉本人长得好,性情温柔。虽然没有爵位、官职在身,不大爱读书,不过在贾府这样的人家,读书与否和当官的关系不大。看贾府众人的意思,定会努力培养贾宝玉,让他适应官场,他将来的前程差不了。
论门第还是自己家高攀。不过嫁女嫁高,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女儿如果嫁进贾府,婆婆是她亲姨妈,素来爱重她的,女儿的日子肯定好过。
金玉良缘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罕言寡语,人谓装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的薛宝钗,实实在在装了把“愚”,主动要求看了那金玉良缘的信物之一,贾宝玉的玉,又把上面的字念了两遍。
之后又送东西、找袭人、看宝玉…花样翻新的跟贾宝玉来往。
薛宝钗自己对贾宝玉并不满意。
薛宝钗是个追求完美的女孩子,心有大志。倘若身为男子,必是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托生为女儿,便要求个夫荣妻贵、家业兴隆。
贾宝玉在她看来太不上进。不过她再如何贤淑自制,终究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心中的热情并未完全压制住。相处久了,贾宝玉这个除了哥哥外,她最接近的适龄男子,还是让她颇有好感。
薛宝钗在矛盾中摇摆不定。与惠妃一系的接触让薛家有了新希望又失望,时光就这样慢慢的蹉跎掉了。
王子腾升官,贾元春升位,薛宝钗的婚事起了变化。除了史太君始终不改的反对之外,王夫人的态度变作调整。果然如薛宝钗所说,她话里话外透出了薛宝钗不能做正妻的意思。
薛王氏大惊之后大怒,要不是为了宝钗的婚事,我能一下子借给你们家三十万两银子吗?原指望到京里能得贾家照应,管教儿子,给女儿找个好归宿,谁知道是这样结果?
偏偏这时,惠妃那边递过话来,想要薛宝钗入直郡王府做格格。
格格,没名分的侍妾而已。不要说薛宝钗不甘心,薛王氏也不愿意。
自己的女儿出类拔萃,家里虽不如早先那般家底丰厚,但仍旧是要钱有钱,要势力还有王子腾在后面。直郡王尊贵,自己的女儿也娇贵得很。
一面给王子腾去信,一面入出话去,自己女儿必是要做正妻的。姑爷家里穷点儿没关系,只要人上进就好。薛家不缺钱。
一番动作下来,日子多少安生了点儿。
贾府大观园建成,邀了薛宝钗入诠,薛宝钗偶尔去住住。薛家忙着给薛宝钗相看人家。
说是姑爷穷点儿没关系,也就是一说。实际上人选还是以官宦人家出身为主。几次接触下来,薛家母女心里发凉。在京城,官宦人家出身的,地位高的不屑取商家女为妻,做二房或者填房薛家不肯;地位低的家底太薄,前途不够光明,薛家看不上 再加人上品性情、家庭关系,看来看去,贾宝玉反而显出合适来了。似他这般在女孩儿面前做小伏低的,确实少见。
恰逢此时,王子腾的回信到了。王子腾坚决反对薛宝钗去做直郡王的格格。
王子腾其人,能步步高升至江南总督,政治权谋自是高段数的。他暗暗猜测,随着皇子们渐渐长大,朝廷上各派必然各寻其主,皇权之争不可避免。直郡王的心思不难猜,王子腾却不愿早早拴在他这条船上。
王子腾看来,至少目前,太子地位十分稳固。再者以直郡王的圣眷来看,够呛。直郡王性情太过急躁鲁莽,皇上未必看得上这样的。现在站队为时过早,他得慎重。
薛王氏在信中诉苦,说王夫人无情,王子腾琢磨着,自己这大妹妹做得不算错。薛家的出身是低了点儿。但是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他对贾家非常不满。
贾元春能升位,除了那些不可说的缘故,他这个做舅舅的手握地方大权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可是这么久了,他可一点都没得着那位皇妃外甥女的好外。别人家在宫里有人,怎么都能在皇上面前多加些好印象,他这儿啥都没有。平时了个事、买个官啥的倒不忘了找他,贾家人忒不地道。
王子腾当然不知道他那外甥女在宫里一年未必见上皇帝一面,心有余力不足。皇帝立意要分化四大家族,怎会给她机会?
这也怪贾元春自己,失宠这事即使在家里人面前也是不说的。“从来势利家庭起”,在她们家这样的大家族里,如果失势,至亲骨肉说舍就舍的。她家奴才都是捧高踩低的,更何况主子们?只好想方设法复宠罢了。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互相扶持,如今王子腾出力最多,得到的回馈太少。看二妹妹这遭遇,也是被人家利用之后甩了的。三十万两银子买个二房名分,太贵!贾家也就剩个空架子,随便出来个太监都能到他家勒索,有什么好得瑟的?
思及江南的形式,王子腾有了计较。权钱在手,日后站队之时,谁都得上赶着他。
王家大富,可花钱的地方更多。
现在海禁大开,通商之利利润丰厚。迫于圣旨明文,他们这些当官的不得参与其中。可是薛家不同,薛蟠这股是皇商不说,薛家其他各几乎全是大商家。若能得薛家相助,只这一项,一年的进益至少六、七十万两,大好事一桩。
王子腾在信中指示自己的二妹妹,贾家靠不住的话,便回南去。他做着江南总督,照拂她家不成问题。江南才子多的是,给薛宝钗找个有前途的不难。自家有银子,女婿有才能,背后有他这舅舅,何愁家业起不来?
得了哥哥的信,薛王氏缓过口气,不错,他们孤儿寡母的不成气候,但还有哥哥能依靠。薛家败家败了不少,家底儿尚在,商铺尚存,顶着皇商名分,薛蟠薛家族长之位也在。犯不着在这儿赖着,收账,走人!
和薛宝钗一商量,薛宝钗思前想后,是这么个理。舅舅家眼下势大,绝非贾府可比,贾府只不过多了个皇妃,可这个皇妃她一点儿光也沾不上。说是帮着管教哥哥,可姨夫管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哪来的余力管她哥?进京之后,哥哥变得更坏,更能挥霍了。至于那金玉良缘,闹到这地步,便是成就了,又能如何?看姨妈和凤丫头的相处,不也是你防着我,我算计你?
走就走吧!
她考虑多时,叮嘱母亲兄长。到贾家说话和缓些,婉转些,犯不着翻脸。钱却是一定得拿回来。
于是,薛姨妈携子上门,拉了一通家常,说说家里儿子年长、女儿超龄的苦楚。告知贾家,王子腾在江南物色好了人选,女儿终身有了着落。未来女婿家底薄没关系,本人读书上进,已中了举人,后年便要进京赶考。薛家有的是钱,王子腾答应照拂,女婿做官指日可待。为了女儿前程,对不住,把欠我们的钱还我们,我们回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