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悚然而惊。
七月里发生——判斩刑——今天七月十五…敲响登闻鼓的大事!国事家事天下事…恐怕王公大臣们争论这么些天,就是为了这个…也就是说,皇帝最终…将被告判死刑…这…如果是这样,那么钮钴禄氏家族也许真的没招了…所以想要走曲线…从皇帝身边儿的人下手…居然找到我这儿?
也是…唐连升么…自然要拉我下水…可是,是什么样的罪行…不是谋反、误国这样的军国大事,不然钮钴禄氏早不能出来溜达了…那么是奇冤异惨?还是大贪大恶?
大贪…可能性不大…如果和贪腐之事有关…出了个判斩刑的重犯,唐家不会不受牵连,唐眉没理由看热闹…而且…出了这样的重犯哥哥…她居然还在做宫女…先不管这个!奇冤?异惨?大恶?
哼!不管是哪一种,那唐连升做下了判死刑的罪孽,死了活该!给人家抵命!
不计后果的来敲登闻鼓告御状,那得多大的冤屈?不逼到绝路人家会吗?
这些坏人…早死早好!
唐家的打算,钮钴禄氏的谋,贾氏的谋划…似乎相互关联…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陷阱正在挖…或者挖好了等我跳…也许,还有我想不到的人在一边伺机而动…不知道为什么,我有这样的感觉……人类的想法比鬼还可怕…人心鬼域…人行鬼事…原来是真的。
呵呵…这样形容…真是侮辱了鬼…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构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别人什么阴谋我不管,我只守好自己的良心,就这样!
想明白前因后果,也不管猜得对不对,确定个行为准则,唐果心事一丢,睡了。
第二日,早上孙九报告说,唐眉已送至慎刑司,先打了一顿板子,押起来了。有关人员正在查她别的事。唐果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白天无事,唐果上晚班。
见了皇帝,皇帝不忙着工作,反而笑着问唐果:“听说果儿昨日发威了?”倒有些自豪的味道。
呵呵…估计你也知道了…那么多人都在的…“回陛下的话…奴婢是按宫规办事,可没有知己发脾气。”这点得说明白!我可没滥用职权!
“哈哈哈…”皇帝大笑,道:“这个朕自然知道,果儿做得好!”
笑了一阵,皇帝问道:“果儿对昨晚的事可有什么想法?”
唐果想了想,也不隐瞒,把昨晚上自己的分析推理过程一一说给皇帝听。末了,把自己确立的应对准则也说给了皇帝。
皇帝仔细的听着,看着唐果的眼神软得像晴朗夏夜里的微风,又带着无边的怜爱、欣赏、喜悦以及那么多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可惜——唐果专注于推理叙述,没看着。
唐果说完了,问皇帝:“陛下,奴婢分析的对不对啊?嗯…陛下只告诉奴婢对、不对或者对多少就好了,奴婢可没有打听国家大事的意思。”
皇帝微笑道:“差不多全对。”忍不住伸手把唐果的卷毛辫子从肩头拿到身后,皇帝又道:“果儿还是不习惯梳别的发式呢。”
咋转到这儿了?
“回陛下的话,奴婢还是觉得梳辫子简单。梳成那样的发型,奴婢觉得脖子都动弹不了了…嘿嘿…要是实在不行,奴婢就梳成那样好了。”
唉!宫里的发型…实在不习惯…还得有人给梳头发,弄得好象生活不能自理…当高官…唐果正烦恼,听皇帝说道:“有什么不行的?淑仪女官本就与她们不同的。以前也没人做过淑仪女官,果儿是第一个,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看唐果松口气的样子,皇帝失笑,“轻松了?呵呵…朕和你说说那案子的事吧.. 第五十九章:鼓声余韵为啥告诉我?
“呵呵…这事已定了的。左右无事,说给你听听罢了,里面还有你关心的人呢。”
我关心的人?唐果留了心。
案子并不复杂。对于被各种古装电视剧轰炸过的唐果来说,甚至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说,在这个年代,在登闻鼓没被敲响之前,这个案子并不算特大案件。
原告江李氏,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太太。
第一被告唐果听说过,钮钴禄?保平。那个骚扰崔安,害崔安被退婚的亲国校。那位钮钴禄嫔的同母弟。
他当初被打了军棍,除了军籍发配。但是,他隶属于满洲镶黄旗,享有旗人的司法特权。三年的流刑被折抵了十五天的枷号,家里又上下疏通,实际上只是意思意思,他根本没受什么罪。
就这人家还觉得心里憋屈呢。这小子觉得,自己那点儿事儿根本不算事,因此除了军籍,剥夺了相关福利,太委屈。之前,八旗兵丁就是有田有俸,国家养着的。新八旗兵役制实行之后,兵士的整体待遇更提高了。更重要的是,除了军籍之后,他再没资格得官爵、领俸禄,钱是小事,官是大事,心里把有关人等恨得哟!根本没想起新兵役制对军士的要求有多高,军纪有多严。
这小子自觉失了面子,跟父母说,要到关外散心去。寒冬大雪也拦不住他,他父母心疼老儿子,只有哄着他的,哪会反对?多带钱、多带人,宝贝似地打发他去了。
他没了约束,一路上吃喝嫖赌的,很自在。到了关外,还结识了一个趣味相投的好友:唐连升。
唐连升今年虚岁才15,已是风月场、赌场里的资深人士了,正春风得意。那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后娘金氏有意引导纵容着,加上他走运,不但没挥霍多少银子,反而在赌场上拿回来不少,更是爹亲娘爱了。赌场的人原不是好欺负的。但唐家在这里也有些势力,不好破脸,一来二去的双方勾结在一起,成了当地的一霸,一起用各种手段敛财。乡下地方没有大人物,唐连升自以为天下第一了。
钮钴禄?保平和他一拍即合,不论身份,只论交情,一时间打得火热。那钮钴禄?保平没了军法约束,又有了这么个流氓勾引,越加堕落了。
这一日,还没出正月,钮钴禄?保平喝醉了出去跑马球,借着酒劲儿卖弄,专挑那难走的道儿得瑟,不想马失前蹄,一个跟头摔出很远。
恰巧有人在,看他滚过来,便拦住去势,将他扶了起来。
这小子那时候还是个人,谢了人家。因为口渴,向人家讨口水喝。
那人二十岁出头儿,是当地的农民,叫江贵儿,农村人淳朴,就邀了他到家喝水。
这时,唐连升和钮钴禄?保平的随从也到了,一起跟着去。
喝了水,要告辞的时候,一眼看见从外面来了个山野花一样清秀纯美的姑娘,正是江贵儿的妹子。姑娘一看有外人在,没进院就避出去了。
这钮钴禄?保平与那些明(不哭不哭)妓暗(不哭不哭)娼混久了,哪见过这样的?当时就要买来做丫鬟。看他不怀好意,江贵儿勃然大怒,赶他们走。唐连升存了猥琐的心思,和众狗腿一拥而上,打得江贵儿几乎没气,到隔壁农家强拉了江姑娘扬长而去。
江姑娘落入他们手里还有好儿?第二日趁他们不注意撞墙自尽了。
江贵儿深恨自己带这个灾星回家害了妹妹,拖着重伤的身子一状告到县衙。结果县衙说即使受理,旗人犯案他们也无权判决,让江贵儿直接到盛京刑部上告。
江贵儿已是奄奄一息,这个打击下来,一口血吐在地上,悲愤而死。他怀孕的妻子忧悲早产,一尸两命。好好的欢乐农家,最后只剩下江李氏老太太一个人。老太太被逼上死路,反而激发了生存意志,将儿子儿媳女儿埋了,一个人奔盛京。她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到了地方,状纸递上去,却以“查无被害据”被驳回。还说看在她年老的份上,不治她罪了。——听说她上告,人家早打点好了的。江家祖上是东北的农民,后来一度沦为满人的奴隶,天聪汗,就是皇太极在位的时候,才恢复的自由。终究只是平民百姓罢了,怎么和京城里的旗人纨绔斗?更不用说还有唐连升这样的地头蛇了。人家根本没把他们家放在眼里。
老太太一时求天不应求地不灵,失心疯了。却因此逃得了性命。——她若再告,人家就要灭口了。
江李氏疯疯癫癫的四处漂泊,路上被个赶大车的给救了,带到了河北。车老板心善,把她放在一个民风很好的镇上。那里常有人给老太太饭吃,有个祠堂可以栖身。
一日大雨,有一位姑娘路过此处,正是唐果的旧相识——于家三丫头,如今叫于山的了。于山自从病好之后,立志学医,而且要专攻妇科。家里人怎么劝、逼,她也不回去,说除非再把她打死。她父兄本就含愧,只好随她去了。
于山苦苦求了给她治病的古大夫。古大夫怜惜她的遭遇,又喜欢她的勤劳,应了。给她改名于山,寓意她立志悬壶济世,如山般坚定不移。又含着坚毅可靠的意思。
于山跟着师傅出来采药,恰巧碰上江李氏。于山自己遭遇凄惨,对弱势之人更为同情,便和师傅带了江李氏回医馆。数日调养治疗,江李氏奇迹般康复。但她想起往事,反而失了生存之意。于山多方盘问,想解开她心底之郁。听了她家的惨事,于山义愤填膺,想了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江李氏。
告御状!江李氏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老太太如今活着,只有雪冤报仇这一件事要做,别的什么都不管了。便去打听怎么个流程,当地人怜她境遇,有明白人细细告诉了她。
老太太在众人的资助下,搭了车进京城,终于在事发半年之后,敲响了皇城的登闻鼓。
那钮钴禄?保平当时正带着唐连升领略京城的风月旖旎。俩人各自以为找到好搭档了呢!
唐家以为搭上了钮钴禄氏大家族,飞黄有望。
某种程度上也算,这钮钴禄?保平家和开国功臣钮钴禄?额亦都七扭八拐的的确能算是亲戚,额亦都之子遏必隆便是当初的辅政大臣之一,也是孝昭仁皇后的父亲。如今的十皇子便是他另一个女儿温僖贵妃所出。钮钴禄氏高官显贵着实出了不少,乃是名副其实的大族。
钮钴禄?保平他们家也有自己的考量,女儿现在还是个没封号的嫔,好不容易生个皇女,还夭折了。这唐家的大女儿正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虽然改了籍,但是岂有不照看亲爹亲妹妹的道理?二女儿又是个极其俊俏的,多好的棋子啊!合着两家根本没把唐果的想法考虑在内。主要是那唐富也跟着进京来送二女儿小选,拿着唐果的名声给自己长脸,吹得天花乱坠。
两家各怀心思,各取所需,很是相投。
谁知大锁链子当头砸下,两家儿子双双入监牢。于是各自忙着找门路疏通。
不知是天理昭彰还是冤魂不散,入狱当晚,钮钴禄?保平看见浑身是血的江姑娘在牢房各个方向瞪着他,吓得他大叫大跳,什么都说了,根本没用过堂。待上了公堂再想抵赖,已是不能的了。皇帝命人审理此案,不但有有司衙门的官员,还有雍郡王和几位宗室王公。这些人可不是他们能混过去的,很快招供画押。量刑的时候,出了分歧。根据清律,强(不哭不哭)奸(不哭不哭)罪是要被处绞刑的,何况还有江贵儿这条人命。最重要的是此案已是天下知闻,多方的眼睛看着。别人都没什么可争的,但是这个钮钴禄?保平家里上下活动,不少相关不相关的人推出旗人“换刑”、“减等”、“赎死”等等特权,保他的命。大家把嘴仗打到御前——其实在实质上已不是钮钴禄?保平的生死,而是旗人司法特权是否可以撼动之争了。居然有些多年不出场的老资格人物也加入了争吵。最后,皇帝用一个问题结束争论:诸卿留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德无行之人,意欲何用?
诸人哑口。
七月十四,皇帝接案十一天后,此案了结。因不止强(不哭不哭)奸一罪,钮钴禄?保平被判斩刑,秋后执行。却不是唐果想的八月,而是在冬至日。其他涉案官员也被查处。还有些牵出来的人和事正在查。
唐果听了江家的遭遇也是鼻酸,最为那江李氏伤心。生离死别有多痛苦,她是知道的。更何况是那样的死别,想想就替江李氏难过。因在皇帝面前,勉强忍着没哭,眼睛也红红的。
听过全案,只有沉默,这些坏人死一千次,那善良淳朴的农民一家也不会活转来了。
江李氏老太太以后可怎么活啊…倒是于山,唐果真心的为她高兴。破茧成蝶,凤凰浴火,从此再不是那个被欺凌冤枉的乡下女孩儿了。
她心里有喜有悲,一时呆住了。
皇帝叹口气,道:“江李氏…恐怕是活不多久了…她油尽灯枯,只是盼着亲眼看到仇人抵命,才支持着呢。老四已命人好生照看她了。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
唐果心里又是一酸,转念又想:转世也好,阴间也好…若是亲人能再聚一起,死也有死的好处…听到皇帝后面的话,便抬头看他。
皇帝幽幽的道:“为何短短几日,此案便天下知闻?那登闻鼓声可还没那么响…哼!十日不到,一个小小的钮钴禄?保平如何惊动出那么多大人物…还有宫里…方方面面…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又互相拉拢…现在就结伙吗…”他边思索,边说,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和唐果探讨。
这是国事范畴,唐果不言语。
心里想的却是:唐富和钮钴禄氏他们家勾结在一处…那贾氏昨儿晚上为什么也出现在那里呢?巧合?在宫里好象没有那么多巧合…就为了宣扬我不认亲人只攀高枝?呵呵…特意强调二哥的地位给大家听…拉着大侄女偷听我和钮钴禄氏、唐眉的谈话…应该不止这一个目的吧?为了什么呢?她如此针对我…原因…“果儿陪朕出去走走吧。”皇帝道。
“是。”唐果应了,跟在皇帝后面。
皇帝倒真是走走,只顾着走,慢慢的,不说话,也不看景。
唐果估计他必是想着什么重要问题,也不出言打扰,静静的跟着。
一行人静悄悄的散步。
约有半个来时辰,黑乎乎的,唐果都不知散到哪里了,听皇帝微笑道:“果儿,你可知道,除了唐眉之外,这宫中…还有人想借你的光吗?”
“啊?奴婢不知道。”唐果疑惑了:唐家还有别的女孩子进宫?不可能!唐眉之下,是个男孩,后来的女孩夭折了…她娘好象没再生…“呵呵…会知道的,不忙。”皇帝笑言.. 第六十章:拭目以待皇帝出了个谜给唐果猜。
对很多人来说,估计早就抓耳挠腮的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沾自己的光了。可唐果恰巧属于那“很少人”。看皇帝不告诉自己,她在心里寻思一圈,想不出来,疑问丢路边,不理了。
皇帝看她拧了一下眉,就风淡风轻了,哈哈大笑,道:“果儿的性子实在是招人喜欢…”
呵呵…俺这叫乐观,想不出来我就不折磨自己了。到时候再说…这么晚,睡觉时间要到了,想亢奋了,失眠咋办?其实…我还真…没咋失过眠…嘿嘿“果儿的光是谁都能沾的么?果儿原本就不用搭理这些,告诉你一声,让你看看戏罢了。不然,不是太无聊了吗?”皇帝接着道,看得出他心情转好了。
“回陛下的话,只要不是奴婢自己演,不是那看不懂的昆曲…别的戏奴婢还是有些兴趣的。”唐果回道,心想:我越来越低级趣味了啊,嘿嘿,观摩一下也好!
“偶尔客串一下也不错的!”皇帝笑道。
“呵呵,看啥事啥心情吧。”
皇帝和女官的夜游以双方心情转好的形式收场,各自回去睡大觉。
第二天上午,就有孙九送了林岳一封信来给唐果。
孙九负责对外联络,苏全是梨花院落内事的总管,俩人还真配合默契。宫女的头儿是灵芝,绝对精明忠诚的人特。其他宫女太监,也者是皇帝千挑万选的。唐果只要大事拿主意,平时可以做撒手掌柜,啥都不用操心。
她拆了信一看,林岳在信上主要说了这么几件事:一是林黛玉派人送信,说了她小姑姑被有关人等中元拦截之事,让二叔分析分析。
唐果一笑,她让孙九帮大侄女送往来信函来着。这大侄女和二哥行动真快,十五晚上发生的事,十七早上二哥就回信了。
据林岳的情报和他本人的分析:唐富一家与钮钴禄氏搭上,开始时,唐家打算借钮钴禄氏的力量,让唐眉得幸。钮钴禄氏打算着,能搭上唐果最好,至不济,这唐眉长大之后,也能做个生孩子的工具,她自己这辈子是没希望的了。而且,唐眉生母她家,在内务府有些势力,可以利用。
如今两边都落空,唐家正被内务府查呢。那钮钴禄家族暂时夹起尾巴做人,撒手不管。金家使不上多少力,正逼着唐富写休书,唐富倒霉在即了。
贤嫔贾氏正在家族范围内物色美貌女孩儿,用以因宠。贾府**之事太多,唐果与黛玉远离为上。
第二件事,林岳叮嘱唐果,保持目前的状态,切莫沾惹宫中是非。
据他的观察,朝堂之上,宫廷之中,一些人暗中频繁活动,多事之秋即将到来。
第三件事,再过些日子,便是史太君寿诞之日,贾府必会借此为由接回黛玉。请唐果想办法,只回一天就好。礼物他会准备。
唐果把信拿给大侄女看了。
黛玉看了道:“小姑姑,咱们…”又咽住了。
唐果看她一眼,笑问道:“玉儿是要回去,还是只回一天呢?”
“玉儿想念老祖宗,她老人家寿诞…玉儿很想回去的…”
唐果心中一动,又问:“那么,之后玉儿可还要回来么?”
“小姑姑,若是不给小姑姑添麻烦,玉儿自然愿意和小姑姑在一起住,咱们这梨花院落,清静又有人气,玉儿喜欢,只是…那贤嫔,会不会借玉儿做由头找小姑姑的麻烦呢?”
“为什么这么想?她又找你了?”不可能吧?怎么传进来的消息?
“没有,只是…”大侄女想了一下,笑了:“玉儿自己会解决的了。”
唐果点头,“好吧。”想起刚才心底那一动,唐果问道:“玉儿,小姑姑问你件事,你…觉得什么样的男孩子比较好?”
唉!好象不应该这么说,不过,俺不知咋问。
“小姑姑,嘻嘻,小姑姑,您…您有心上人了吗?”大侄女脸红红的,满眼的八卦。
呃!我的表达能力啊…“呵呵,不是,只是玉儿啊,你今年十二岁,再过两年也要议亲的,所以小姑姑先问问。呵呵,二哥他不好问的啦。”
嘿嘿,二哥啊,借用一下你的名义啊。
“小姑姑!”大侄女跺脚!
呵呵,果然是这个反应,唉!为啥古代女孩子害羞了就爱跺脚呢?无解。
“呵呵,这里只有咱俩,说说又怎么样…若是有人不问意见,就将你做主嫁了,那才真要跺脚了呢!”
大侄女微愣,脸色由红转白,半晌道:“小姑姑,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主要是,你这次回去给史太君拜寿,让我想起件事来。二哥说,大哥临去的时候,将你的婚事交给他全权负责了。但是,你的外祖母似乎…我想知道你怎么想不通的。”大侄女,你是个聪明孩子,俺还是直说比较好。
…“小姑姑,你说…嗯…什么样的…恩…好…”
噢,大侄女啊,你小姑姑我不是武林高手,这小声音听起来忒费劲!唉!当人家长辈可真不容易。
“这个么,各有一好!呵呵,话糙理不糙啦。每个人喜欢的都不同,不过小姑姑觉得呢…最起码要具备这样几个条件:第一能自立。如果本身是一条藤,靠缠在树上活着,树死它也亡,那就什么都谈不到。说开来,眼下这个年代,一个男子活在世上,离开了家族支撑,自己便不能独立生存,那么他根本没资格娶妻生子。以本朝现行律法而论,八旗子弟须得服兵役之后,才能领差、袭爵;疾病、残(不哭要哭)疾的,可以改学选士、农,之后考试通过,出仕为官。这些全不行,那么至少得有一样能拿出手吧?
汉人也是,总得有个生存技能。靠着祖宗留下的家产活着,也可以,但是,他若不能守住家产,只知挥霍,除非他这辈子够用,不管子孙后代,不然也是不行的。不过这样的人不应该在考虑之列。因为没保障,应付不了突发事件。
第二有责任感,光自立还不够,这世上很多男子从不知责任二字怎么写,惹出事来就把责任全推给女子,自己躲清静,不管那女子会有多悲惨的下场。这样的人离得越远越好。第三不花心,呃…就是不滥情。有些人见一个爱(哭死了)一个,看着对哪个都真心,其实对哪个都没心,害众多女子伤心流泪。这样的见到就踢走。嗯…暂时就这么多吧。”唐果心里长出一口气,我的老梨树啊!可累死我了,第一次想这么复杂的问题,要有针对性,还得组织语言,又不能说太白…贾宝玉!不是我污蔑你哦!你将来对俺大侄女也许是真心的,不过你本人缺陷不少,你们家阴私太多。看俺那二哥的意思,也是要拉开距离…说起来,二哥真的很厉害啊!这才来京城多长时间那?就掌握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