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折子出来散散。听他们说你在这儿,就过来找你了”
“好啊,那正好去逛逛吧。”
俩人商量好,还没等把脚抬起来,只听到一声如泣如诉的呼唤:“皇上~~~”
贾元春袅袅妈妈的走过来,飘飘下拜:“奴婢给皇上请安。”
皇帝笑得眼睛眯成一各缝:“贾妃也在呀,平身。”
“谢皇上。”贾元春慢慢起身,用帕子按按自己的眼角。
“贾妃怎么了?迷眼了?”皇帝很识情识趣。
“回皇上的话,奴婢刚才和唐佳夫人一起怀念姐妹,心有所感口奴婢失仪请皇上恕罪。”
皇帝淡了笑容,“据联所知,唐佳夫人没有姐妹,贾妃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莫不是晒昏了头么?”
贾元春面色一白,忙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今儿出来时候久了,这大日头晒的,确是有些昏沉。”说话间身子晃了几晃双目似开似闭,“奴婢…头晕…”
向着皇帝这边斜斜的栽过来。
眼角瞥见皇帝伸出手来:“贾妃身子不舒服“”
贾元春心中一喜,闭上双眸倒了过去。
哪知皇帝手一挥:“陈太医就在落雁亭那儿,传!”
计咚!
贾元春这下子真摔晕了。
这回换唐果目瞪口呆,一脸花痴相。
夫君大…
俺爱死你了!
皇帝偷偷奸笑。
看来今儿没白来一趟!晚上的性福有着落了!
小没良心的这几天花招百出,不是蹦跶一天晚上倒头就睡、睡得极沉;就是说什么“距离产生美”自己跑后院去睡;或者非要跟大虎四只联络感情,搂着老虎、豹子一起睡!
今天晚上,联一定要扫除一切障碍!
“恭喜皇上贾妃娘娘这是喜脉!”
咳咳咳…
把这个茬儿忘了!
皇帝先看老婆的反应。
很好,很平静。
左眼写着“我在看戏。”右眼写着“快往下演”。
皇帝换上一昏开心表情:“赏!”
交代几句,然后拉着老婆尖速离开现场。
贾元春醒来之时已躺在床上了。首先觉着自己这后脑?疼得厉害,用手一摸一个大包。
正搞不清楚状况,忽听彩卉又惊又喜的叫道:“娘娘醒了,快让太医来看看!”
“彩卉…”贾元春想起来。
“娘娘且慢!娘娘,您现在可不能随便乱动!”彩卉连忙阻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您有喜了!”
贾元春一愣,“怎么会?我上个月明明…”,后来没再侍寝哪。”
“娘娘,奴婢也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个人体质不同,有人是这样的,有了身孕之后,还是会来月信的。娘娘您想想,您这个月的月信是不是一直没来?”
贾元春大喜:“莫非……”
正被好消息砸得晕晕乎乎,太医来了。
一番诊治田,确定两点:一贾元春怀孕两个多月了。二,贾元春原本身体底掣骗寒,如今又心事重,很容易流产,要静养静心才行。
虽说那两点不大让人喜欢,可贾元春有身孕这事,对贾家来说,简直大旱逢甘雨,太好了!
单只近来只能在大日子里出佛堂的贾王氏,便一下子趾高气扬了。自觉自发的给自己解除了禁闭。
贾家还专门办了个小型家宴,大家聚餐一顿,扫扫晦气口
家宴挺热闹,大家兴致勃勃,高谈阔论,很是展望了一番美妙前景。
美中不足,贾宝玉不在席上。
这位倒是很为贾迎春哭了一场,又赶上天气变化,刮风下雨的,重感冒了。至今还在怡红院里休养呢。
史太君心疼剁子,命鸳鸯捡了清淡珍肴、时令鲜果,送去给贾宝玉吃着解闷。又命鸳鸯自去疏散一会儿,不必急着回来服侍。
鸳鸯到怡红院完了差事,打发了跟随的婆子前头先走,自己贪恋大观园初夏的暮色恬静美丽,便缓步在园中闲游,闻闻花香,瞧瞧水景。
不觉逛到大观园东南,昏黄的夜色中,一偻呜咽低低的从回廊那边传过来。听着像是个老年妇女在哭。
鸳鸯微微皱眉。这声音听着十分苍老耳熟,哪位呢?难道有谁欺负了她不成?
循声过去,却见不远处一片空地上,有两人背对着这边跪在那里烧纸化钱。
鸳鸯非常意外。在园子里烧纸钱,这可是犯忌讳的,谁这么大胆子?
略略再走近一点,隐在墙后,听那老妇人哭道:“金嘲姑娘,你莫要再来闹我老婆子。我也是无奈,并不是存心要害你。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知道了主子的机密,更不该让主子知道了这个事儿!唉!姑娘,做奴才的,嘴得严实点儿才行!你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彩云和环三爷的风流事儿来,谁还敢信你能保密啊?这辈子完了就是完了,姑娘赶快去投胎吧。投个好人家,记住喽!管好自己的嘴!”
她停了一下,又道:“姑娘,老婆子先礼后兵,若是姑娘再来闹,老婆子定要请高僧高道来拿你,到时候姑娘永世不得超生,可就怪不得老婆子了。唉!姑娘你还是消停了吧。老婆子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跟你结这样的冤仇啊!”
她说得多了,鸳鸯听声音认出她来了。
赖嫉嫉!
细思赖瑭嫉话中之意,饶是鸳鸯自来胆大,也脊梁骨发冷,头发根发乍,吓出一身白毛汗。
再看周遭的环境,心里寒意更甚。前面那片空地不就是几年前金喇投井的所在吗?!自那年金嘲死在这里,井就被填平了。
说起来,金嘲当时被赶出府去,原本应该住在后街上她家里的,怎会在这大观园中投井而死?她才被撵出去没几日,二太太那会儿正在气头上,断无人敢让她进园来玩耍之理。
…赖瑭嫉说话的意思,金嘲冤魂来找…
主芋的秘密…
赖瑭瑭是老太太的陪房,那…
鸳鸯不敢再想乍去,屏住声息,悄悄后退,等到确定那赖嚒嚒两人看不见,才转身猛跑。
“哎哟!”
不提防撞了人,鸳鸯紧着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大老爷?!奴婢见过大老爷。”
贾赦才从病床上爬起来没几天,吃今儿这席吃的又窝火憋屈,早早的告退,心里闹得慌,进园散散心口被人猛的一撞,差点儿撞个倒仰,刚要发作,一看是鸳鸯,火儿又压下去了。
“鸳鸯丫头?你跑什么呢?毛毛躁躁的!”
“回大老爷的话,奴婢刚刚…被草丛里的锦鸡吓一跳,冲撞了大老爷,请大老爷见谅。”
“罢了。快散席了,你也快回去服侍老太太吧。”
“是。奴婢告退。”
鸳鸯退着走几步,转身走了。竭力克制,仍日是有些颤巍。
贾赦暗笑,老太太身边第一得意人儿,也终究就是个小胆儿的丫头。
领着小厮往前去,绕过回廊,一眼看见火光,方欲喝骂,赖瑭毋的声音让他把话吞进肚里。
心念一动,一摆手,和小厮一起蹲下,藏在花丛后头。
“姑…钱我也给你烧了,话也说尽了。老婆子这就走了,你可别再来找我。咱们都是奴才,给主子办事身不由己。你就当多积些阴德也好,下辈子别做奴才。”
火光渐灭,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远去,赖嚒嚒两人走了。
贾赦动开了脑筋。
赖瑭瑭…
怎么把她忘了呢?老太太的事儿,她应该能知道吧?
还有集鸯…
贾赦蹲地上想主意,小厮缩在一边当透明人,俩人都没发现黄雀在后贾珍离他俩不远,也正盘算这个问题。
第三百零九章:唐大妖姬
贾赦欲纳鸳鸯为妾的大戏正在贾家上演,可惜唐果没了看戏的心情。
她被弹劾了!
今春至今,草原大旱,一些心怀不满的蒙旗王公利用农牧民和兵丁的穷困,大加煽动,蒙古几处地方又起了叛乱。
尽管都是小股叛匪,大部落没动,可在西伯利亚正打仗的节骨眼上出这事,也够敏感棘手的了。
朝廷出了问题,肯定得找原因找替罪羊,唐果这回就成了那顶罪的主儿之一。
虽说御史上的是密折,不过拜有心人所赐,如今这事在京城已经不是啥秘密了。
违规经商、收受巨额贿赂、勾结蒙古人、榨取牧民血汗、破坏民族团结一堆大帽子扣下来,唐果差不多可以被赐死了。
起因除了那六十万两银子卖出去的牧场,还有越来越兴隆昌盛、越来越赚钱的药王山。
御史的意思是,唐果这位皇帝的宠妃,为人不捡,一个价值怎么估计也不到十万两银子的牧场,可以卖到六十万两银子的高价,幕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据他调查,买下牧场的蒙古人胡日扎乃是个搜刮牧民、贪心不足的小台吉,多行不法,一直没被法办,必然是有人罩着等等等。
至于药王山,表面上是太监苏全在打理,实际上谁不知道后面的主子是唐果?
满人不得经商,不过利用门人经商的比比皆是。可为啥唐果的产业那么赚钱,越做越大?别人有多少破产的?一个女人哪来的本事?分明是跟林岳一伙人勾结!官商互利,必有猫腻!
总之,唐佳氏就是一贪财好利的奸妃,君主身边的蛀虫!我主陛下当慎防此等奸人云云。
密折呈上,没等皇帝批复,折子内容满京城高官贵族圈全知道了。
很快,关于皇帝宠信妖姬、置民于水火、皇帝失德民遭难之类的流言又悄悄地传开了。
皇帝震怒,责令清查。
自己居然成了“妖姬”!这么惊悚的事儿,唐果表示十分不能淡定。
上折子的御史赵崇惠看着像个纯臣,实际上拐弯抹角的,是胤褆的人,这个皇帝查明白了,唐果自然也就知道了。
可是为啥呢?
就为了后宫里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
至于么!
弄到朝堂上也就罢了,既然上了密折,为啥还弄得满城风雨?生怕俺不死怎么的?
一直被皇帝保护得很好,唐果这回算是见识了所谓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出去闲逛时,有些奴才的态度,唐果感觉得出来,已经有了微妙的改变。
懒得理会,但心里终究不舒服。
这是什么事啊!
更讨厌的是,那个舒禄氏又出现了。
这回说的是唐果为啥多年不育。
当然人家只是很有技巧的列举了一下:元后赫舍里氏过世之后,二任皇后钮祜禄氏没得生;三任皇后佟佳氏只生了个夭折的女孩儿;随后地位最高的温僖贵妃虽然有个儿子但自己早死;如今地位最高的唐果和佟佳贵妃亦是啥也生不出来。
难道全是巧合?
宫里有谁这么大能耐能办到这个事儿?
一步一步诱导唐果往皇帝那儿猜。
唐果暗暗叹息。
舒禄氏已经是一颗废棋了。她主子索额图这是要除掉她了吧?即便索额图不动手,太子大概也不会放过她了。她跟自己说了这种话,只有死路一条。
摇摇头不去想人家的事。
自己为啥没有孩子?当然是因为自己不能生。
这辈子没有生理期,应该是梨树精魄改造这个身体的结果吧?
反正唐果不在意。她身体好得很,跟皇帝感情也好得很,有没有孩子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许是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不得父母缘,自身又比较神经大条,不像旁人总有许多想法,唐果一点儿也不觉得孩子对爱情来说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否则自己也不会幼年孤苦、两生坎坷无依了。
皇帝也不在意。
俩人都是飘零许久方得归宿,现有的幸福足够他俩享受了。
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一切随缘而动、随遇而安便是。既不过多奢望,也没感到丝毫遗憾。若强说有,便只有皇帝稍稍“相见恨晚”。
只是,挑拨离间的人过于毒辣。
倘若换一种情境、换一个人,难免要跟皇帝起嫌隙的吧?然后自然是要为自己打算。
皇帝靠不住,另找靠山呗!跟皇帝离心离德,两人互相防备,再不复以往的亲密无间。
可是太子是啥想法呢?舒禄氏的行为,他不可能从无察觉。
难道他也有这个意思?畅春园里事儿逃不出皇帝耳目,太子不怕触怒皇帝,父子之间起了猜忌?
唐果猜不着。
这些人的脑子里在想啥,她完全摸不着门道。
摸不着就不摸,既然不是宫斗的料,唐果也不费那个精神。皇家人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用旁人瞎操心。
很是同情了一下夫君大人。前朝有胤褆添堵,畅春园里胤礽也另有盘算。其他皇子也没消停。据说连胤禟眼下都开始心里长草了。
他跟着胤禛查办林海贪占案,胤禛脸上“爷在向孤臣努力,禁止靠近”几个大字越来越明显。有打算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做。似乎,皇子们个个心思浮动,条件适合,便会滋长。
就像皇帝自己说的,皇家没有单纯的亲情。再怎么孝子贤孙,各自的小算盘都打得贼精贼精的。当然,皇帝自己也不是个单纯的老爹就是了。
不过人心都是偏的。唐果还是给皇帝小小抱了一下不平。
为了鼓励夫君大人,唐果决定晚上做回“妖姬”,好好迷惑迷惑他。
夫君大人,这几天你好辛苦!嘻嘻…等着,为妻送你一个惊喜!
所以,当皇帝白天脑力战斗了一天,晚上又一次郁闷的孤枕难眠时,突然发现多日跟自己拉开距离创造“美”的老婆鬼鬼祟祟溜进卧房,很是激动了一把。
咳咳…要是唐果不要弄得像偷地雷似的就更好了。
皇帝没见过偷地雷那位啥造型,可他老婆这身打扮…怎么好像是采花大盗?!
做什么穿一身儿黑漆漆的?还黑金蒙面、黑布蒙头?
夫人呐!外头那些侍卫…唐果:呸!我会那么笨么?这是在外间屋换上的好不好?连灵芝她们都没见着呢!你是第一个欣赏者。形象问题俺非常重视滴!
切!这叫情趣懂不?
妖姬是啥?
这不就是妖姬的一种么?
倒采花…呸呸!
情趣!情趣!
新出炉的唐大妖姬掀开帐子,先摆了个女侠/女贼poss,然后,“噌”地蹿上炕。
嗯…没成功。
算了,还是用爬的吧。
昨儿下了场大雨,今天气温比较低。不然皇帝肯定睡床,那个好跳。
失策!
唐果爬上炕,靴子蹬掉。
屏息爬到夫君大人身边,细瞅瞅,很好!眼睛闭着,形式上算是睡着了。
夫君很上道儿,很符合采花要求!
错!是情趣要求先来哪一步?
脱衣服!
这屋里够热的!
噼里啪啦把夜行衣脱掉,脸罩啥的丢一边。
装睡那位明显呼吸变粗重起来了。
唐妖姬里边只穿了一件吊带小背心加紧身运动短裤,为了今晚的行动,特意赶做出来的。
太贴身了!
皇帝觉得炕烧得太热,早知道睡床好了。
唐果不管那个,进行下一步。
扒衣服!
被子掀掉,动作粗鲁的把皇帝身上衣服连扯带拽的扒下来。
扒光,而后扑之。
没多大一会儿。
“喂!刚才不是配合得很好么!不要啦!我要在上面!那才是妖姬该干的活儿!”
“夫人在上面…”皇帝咕哝,“那到明天早上,你这妖姬也做不成!”
我踢!
“说说的?我研究了半天春宫图呢!”
按住唐果不安分的蹄子,皇帝直奔目的地。
俩人半天没说出话来,嘴都忙着干别的了。
“小妖精!没事看什么春宫图!居然看别的男人!”
“现在不是有事么!”唐果显然没抓住重点,所以吃了大亏。
帐子里的男女斗了这一句嘴,然后一晚上再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皇帝那啥爆发,满屋河蟹乱爬。
这个老家伙!
唐果一大早起来,对皇帝的不敬业腹诽N久。被采花就得有个被采的态度!
今晚接着距离产生美!
吃完饭正思考自己那妖姬的名号,灵芝来报,十皇子求见。
耶?稀客呀!
尽管唐果眼下跟妖姬挂上了勾,但像十三皇女、弘皙、弘晖这样的小朋友,对她一如既往,也许是为了表明立场,这几位都来过了。
可胤礻我已是许久没来往的了。
成年皇子和年轻妃嫔总要避讳的么。
“有请。”
胤礻我能到这儿来,那是皇帝允准的了。啥事啊?
俗套过后,唐果问起,胤礻我说是找大虎几个玩耍。
“喔,好啊。”唐果把四只猫科动物叫出来,“它们认得你,你直接领走就行啦。”
“谢夫人。”允礻我道,摸摸二虎的粗壮前腋,胤礻我笑道:“当年这家伙的爪子只有那么一点点粗,儿臣和九哥、十三弟、十四弟总是捏着玩儿,如今…”
他沉默半晌,自失一笑:“二虎长大了,儿臣等也都大了。再也不会像当时那么开心了。”
没想到看着粗心的老十,还挺多愁善感的。
“为什么不能像原来一样开心?”唐果猜胤礻我许是有话说。
“想得多了呗。”胤礻我随口道,又笑,“想要的也多了呗!心思不单纯了,哪能像小孩子一样开心?”
“呵呵…你倒是实在!”
胤礻我挠头:“说实话,其实这样说话我自在得多,你倒是一直没变,跟当年一样。
“我么,怎么说话都差不多。别人变是别人的事,我不变就得了。”
胤礻我有些发愣。
“怎么了?”
“类似的话我额娘也说过。”
“啊?”
第三百一十章:温僖贵妃
“再过一些年,你身边的人都会变的。兄弟也好,奴才也好…人家变成什么样,你管不了。记着,你自己千万别变。”胤礻我脸上现出怀念悲伤的神色。
温僖贵妃吗?
唐果没见过这位。她的事听说的也不多。
胤礻我这么一说,倒让唐果觉得,温僖贵妃是位难得的慈母。十皇子外祖家势力大,哪个皇子都不会随便和他为难的。只要他不谋求啥大事儿,应该能保他平安一世。若胤礻我照着母亲的话做,始终做一个率性而为的潇洒皇子,不参与夺嫡,很好啊。
“十皇子很幸福。”
胤礻我又是一愣,“少年丧母也算幸福?我额娘在我十一岁时就没了。”
“可是贵妃娘娘很爱你啊。母爱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胤礻我想起“原装”唐果的身世,叹道:“是啊。在宫里这个尤其难得。我额娘…可没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唐果失笑:“你说话还真是直接。”
“夫人这里,应该不会传出不该传的话的。”胤礻我用手量着二虎的身长,漫不经心道。
心里却在想着母亲临去时的另一段话:
傻孩子,额娘从不要求你和旁的皇子比什么,巴不得你顽劣一些、憨直一些,你明白为何吗?
因为额娘不想让你去“争。”
在这宫里,每个人都得“争”,不然很难过得好。这个“争”字成就了很多人,也毁了很多人…孝昭皇后,我的姐姐,你的亲姨母,她…比我美丽,比我有才华,比我有志气,比我有手段…咳咳…额娘这辈子,什么都比不上她。只有一样…咳咳…她要强了一生,啥都没留下来,可额娘我却有了你。
因为额娘不“争”。
数年之前,那面色苍白的女子,咳声不断,对着我榻前的儿子谆谆劝导:
钮钴禄家族,荣宠不衰。还要争些什么呢?
唉!他们都忘了,翁库玛法当年因何手刃自己儿子?
并不是儿子有重大罪过,只因为他傲慢无礼、横行无忌。翁库玛法担心,迟早有一日,这个儿子会因为冒犯王权,给家族带来灾祸。
皇权是至高无上的,臣下只应有尊重,不应有丝毫的觊觎。越是接近皇权,越要谦恭!胤礻我,记住额娘的这句话!
胤礻我那时哭得昏头胀脑,实际上并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为了让母亲安心,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给母亲听,表示自己记住了。
如今他终于理解了母亲弥留之时反复强调这句话的苦心。
心里一酸,好悬落下泪来。母亲断断续续的话语跨越时空再度在心里响起:
胤礻我…额娘不是什么蕙质兰心的女人。可有一件事额娘兴许比这宫里的女人看得都透彻。额娘近几年常常生病,也许是病人心静,没了杂念的缘故吧?对你汗阿玛,额娘有个大胆的猜测。
自从…送了太皇太后的灵柩回来,你汗阿玛仿佛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他心里,一定隐藏着一个大秘密。额娘觉着,为了这个,他会不惜一切的。
那…是什么呢?额娘猜不出。
可…那…一定是关系着江山社稷、朝廷安危。因为在你汗阿玛心里,江山最重。
额娘的姓氏,对你来说,好,也不好。
所以,有朝一日,倘若你不知何去何从,你…别和任何人同行,你的兄弟、舅舅…你别跟他们走!
只…紧跟你汗阿玛吧!
一定要跟在你汗阿玛身边!一定要听额娘这句话!只有那样,你才不会走错!
“十皇子…你…怎么哭了?”唐果很担忧。十皇子看起来怪怪的。
“想起我额娘来了。直到最后,她都在挂心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胤礻我抹了一把眼泪,道:“我记得额娘千叮呤万嘱咐,让我跟紧汗阿玛,别和旁人搅在一起。可现在,我却不知要怎样跟紧汗阿玛才好。我是不是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