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虽然是一介妇人,但毕竟当初石家知道自家闺女会成为太子妃后,给她进行了最好的教育,所以太子妃很清楚当朝的局势,尤其是她家爷的处境,因此现在她很明白太子的心情。她看到太子笑的这么愉悦,有些苦涩的开口道:“如此,爷明白为何八弟妹会无缘无故的惹四弟的侧福晋吧?”
太子听到瓜尔佳氏的声音,有些回过神来,他想到刚刚自己朝她发了那么一大通火,心里就一阵不安,但也仅仅是那么一会儿,康熙把他教养的很好,他的性格很自我,也很少会去考虑女人的想法,因此即使自己刚对瓜尔佳氏发错火,会愧疚也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发妻,而他刚可以说好没道理的对她发了火。但后天养成的性格,让他注定不会注意太多。他很快就收起心中那么一丝丝的愧疚,若无其事的对太子妃说道:“好了,爷明白了。刚刚委屈你了,对了,太子妃,爷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没事就出去吧。”
太子妃无声的告了退,在离开书房前,她又回头看了太子一眼,只见太子正在专注的翻看着折子,她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又回过身,走了出去。
还没等太子妃回到寝宫,她身边的心腹宫女就过来告诉她,刚刚太子传了程佳氏去书房。
太子妃听到这个消息,面色如常,但只有那攥紧的手心,显示出主人波动的心情。
太子召见自己的妾室这很正常,不是吗?即使她是太子妃,即便她刚从太子的书房离开,她也无权干涉太子的行动。太子好美色,这众人皆知,而她贤良淑德,样样皆好,可惜唯一缺了美貌,只差这一样,就让太子完全看不到她的心,两人相敬如‘冰’。
而且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太多了,她完全应该没有感觉了啊,可为什么她的心仍旧这么痛?难道是因为今天太子不管原因,朝她怒吼,可事后即使太子知道自己错了,也对她也没任何表示,所以她才会这么脆弱,这么容易伤心吗?
瓜尔佳氏不知道原因,但只知道自己的心口,很疼很疼。她很聪明,从一开始嫁给太子,就知道自己嫁的夫君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可惜的是,她本身也很骄傲,两个骄傲的人在一起,往往会被彼此伤害,因为他们很难主动对对方低头。但她面对的是当朝的太子,是皇上宠爱的儿子,所以受到伤害的往往是她。
好比今天,即使太子知道错了,他也不会道歉,更别提有什么补偿了。而以她骄傲的性子,也做不到向太子先低头撒娇。但这也只会让太子见到她更加尴尬和无话可说,而她呢,则心中越发的委屈,却无处可诉。
所以,即便一开始两人大婚后,太子看在她的身份的份上,对她多有看重,也会注意不在她面前宠爱妾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间的感情越来越淡薄,最终两人之间除了名分,再无其他。
太子妃悲哀的想,难道这就是嫁进皇室的悲哀,她们这些嫡福晋,除了明面上好看,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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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因为肚子里一团的火气,连轿子也懒得坐了,直接上了马,奔驰回府。
刚回到府,胤禩就看到管家张福慌慌张张的向他跑了过来。
胤禩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张福这样子,就更加烦躁了,内心里隐约觉得婧琪的管家能力太不行了。他不悦的看向朝他跑来的张福,刚等到他行完礼,就有些不耐的问道:“发生何事?值得你这个总管都慌慌张张的?还有没有一点体统?!”
张福偷偷瞄了一眼神色不快的主子,很不敢把话说出来,可不说又不行,他只能边流冷汗,边支支吾吾道:“回爷的话,是福晋打发奴才去找太医的。”
“太医?”胤禩心中陡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张福低着头,觉得自己说不说都没好下场,很是底气不足的回答道:“是的,爷,是张格格…张格格她似乎有些不好…”
胤禩眼中厉芒闪过,语气狠戾的喝道:“不好?怎么个不好法?!”
张福哪里晓得这个,他虽然知道福晋进宫前罚了张格格,但毕竟福晋是府上正经的主子,而张格格虽然受宠,可依旧上不得台面。他想着福晋不过是惩罚一个侍妾,哪怕主子爷对张格格另眼相看,也绝不会驳了福晋的面子。
所以他也没理会被福晋惩罚的张格格,但他一向会揣摩主子的心思,他知道张格格在主子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因此多了心眼,派了个小太监进宫把这件事禀告给了主子爷知晓。但主子爷后来没什么吩咐下来,他也就没去管张格格了。
可他哪里晓得,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张格格居然就出了状况,而且听那些嬷嬷说,似乎有流产的征兆,他听到这儿,魂都吓没了!
作为主子的心腹,他当然知道主子多盼望子嗣,如今张格格可能流产,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他身为管家,恐怕也会被主子的怒火给牵连到。
正当他思考着再派个太监进宫和主子说明情况,并请个太医时,福晋回府了。福晋知道张格格的情况后,虽然也讶异,但倒也没慌,而是叫他进宫传太医。
然后,他就在出府时,碰上了回府的主子。
张福知道事情的大概,却不清楚张格格的详情,因此支吾道:“奴才听嬷嬷说,似乎张格格有…流产的征兆…”
张福还没说完,胤禩已经一脚踢了上去,直接就把他给掀翻在地。
“混账!”胤禩骂了一句,就是不知道骂的是谁。
胤禩听到流产,心中一惊,就想跑到张氏那儿看看情况,可他往前走了两步,才清醒过来。然后他立马回头对张福吩咐道:“你给爷速度进宫,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太医来府上,记得要快!”说完,他就想离开,前去张氏的院子。可他看到有些愣到的张福,心头烦躁的又踢了上去,吼道:“还不快去?!”
张福从没见过这么焦急的主子,刚还在发呆,就被主子又踢了一脚,这才醒过神来,一边爬着起身,一边应道:“是,是,奴才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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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到张氏的院子时,院子里一片嘈杂,他皱了皱眉,看向四周,发现郭络罗氏并没有在这儿,眉头皱的更加紧了。胤禩看到那些慌乱的下人,很不开心的喝道:“吵什么吵,都给爷安静!”
一瞬间,小院安静了下来,而此时,那阵阵呼痛的女声,就明显起来。
胤禩看周围的下人恢复了秩序,也不多说,只逮住一个嬷嬷,开口就问道:“你家主子现在怎么样?腹中的胎儿还好吗?”
被胤禩询问的嬷嬷是张氏的奶嬷嬷—林氏,她在屋里看自家格格下、身的血似乎止不住,很是焦急,又见迟迟没有太医过来,她急得就出来看看有没有人去找太医。可她一出来,就被主子给逮着询问。
林氏见主子总算回府了,开心的哭道:“主子爷,你可要救救我家格格呀!”
胤禩不耐烦的提高声量,问道:“你家格格现在还好吗?这胎可还保的住?”
“回主子,奴婢不清楚,但格格她一直在流血,止都止不住,情况很不好啊!”林氏说完,就哭着跪倒在地,她现在一想到自家格格的惨状,就觉得无比心疼。
胤禩的心渐渐的冷了下来,他虽然没有子嗣,也从没有女人怀过孩子,但还是知道一点常识的,如果说张氏现在还是血流不止的话,别说这胎保不保的住了,就是张氏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胤禩冷冷的坐在张氏小院的正屋里,静静的等着太医医治张氏。胤禩很盼望子嗣,但他知道虽然太医来的很快,但张氏这胎能保得住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仍旧不愿意离开,只希望有那么一点的可能,她这胎能留住。
半个时辰后,太医走了出来。
胤禩有些激动的站起身,问道:“刘太医,张格格怎么样?”
刘太医行了礼,说道:“回贝勒爷,奴才没用,没能保住张格格腹中的胎儿。”
胤禩失望的坐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刘太医离开。
刘太医离开后,胤禩一个人独自又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收起失落的心情。而这时,他也想起了张氏流产的罪魁祸首,立马就起身,怒气勃勃的向郭络罗氏的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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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郭络罗氏刚打发过去探看胤禩行踪的奴才回来禀报了。
“什么?爷还在张氏那个小贱人那里?”郭络罗氏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的问道。
听到福晋的话,周围的奴才都不敢答话,郭络罗氏心情很不好的挥退了眼前的奴才,气闷的坐了下来。
“哼,我就知道,张氏那个小贱人哪里有什么问题,她既然能怀孕两个月都不显山、不露水的,罚她跪那么一会儿又会有什么问题?要我说,她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缠着爷!”
‘嘭’,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
“郭络罗氏!你说你除了善妒,还能有些别的事可做吗,啊?什么叫‘罚她跪一会儿没事’?要不要爷罚你跪一个时辰,试试看?就因为你的小心眼,爷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胤禩怒意滔天,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犹不知错的女人给掐死。
孩子,那可是他心心念念、日也盼夜也盼的孩子啊,就这么没了,甚至在孩子没了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没了?怎么可能呢?我去看的时候,张氏的肚子不是还好好的吗?”郭络罗氏没怀过孕,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她以为张氏顶多会动胎气,可却没想到她直接就流产了。
胤禩冷笑:“怎么可能?爷也想问怎么可能!张氏这一胎,都两个多月了,如果不是你,张氏怎么会流产,爷又怎么可能才知晓孩子的存在,就失去做阿玛的机会!”天知道他有多盼子嗣,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郭络罗氏有些害怕此时显得狰狞的胤禩,但同时也很委屈,“明明我去看那个贱人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孩子就流掉了呢?”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想到张氏隐瞒怀孕这件事,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
“爷,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小贱人啊,她连自己怀孕都有意瞒着人,可见心机有多深,而且我去看的时候,她的孩子真的还在!爷,这一定是个阴谋,是那个贱人用来害我的阴谋啊!”
胤禩挥开郭络罗氏缠上来的手臂,有些嫌恶的说道:“阴谋?呵呵,你以为张氏像你一样,有那么多心眼?太医都说了,张氏这胎是因为跪太久流掉的,你当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狠毒吗?郭络罗氏,爷当初娶你,不是让你把爷的后院弄的乌烟瘴气的,也不是为了让你迫害爷的子嗣的!”
郭络罗氏不敢相信眼前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的人,就是曾经和她浓情蜜意的枕边人,她摇着头,眼中含泪,否认道:“不,胤禩,你冤枉我了,我不是故意害张氏那个贱人的,都是她自己,是她向我炫耀她的肚子,我一时没忍住生气,才罚她跪的,我真的没想到这会让她流产的…”
她会罚张氏,只是因为在出门前,听到有人议论张氏,说她可能怀孕,她一时心惊,就想去找她对质,没想到走到门口时,听到张氏得意的声音,所以才会罚她的,她并不是有意想针对张氏的。谁让张氏不过怀个孩子,就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呢。
胤禩听到她的辩解,更加生气,“是,你脾气大着呢,一时没忍住,就让张氏流掉了孩子;又一个没忍住,就把四哥的侧福晋给气走。你说,你哪来那么多气,又怎么那么忍不住呢?!”他想到张氏流掉的孩子就心疼,而想到四哥对他说的话,则气的肝疼!
“四哥?”郭络罗氏不解,难不成四贝勒就因为乌雅氏那个女人,就朝着胤禩发火了?
胤禩看着郭络罗氏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嘲讽道:“你说话那么毒,一点都不顾及四哥侧福晋的面子,那位侧福晋怎么可能不生气,哈哈,爷可提醒你,那位侧福晋身份可不低,又是四哥看重的人,而且她如今也有孕在身,万一就被你给气出了什么好歹,别怪爷保不住你!”他如今只觉得郭络罗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就忘了他们也曾有过甜蜜的过去,说出来的话,狠狠的伤到了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哭的妆完全花了,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人,哽咽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说了一句话,并没有针对乌雅氏,她气的离席关我什么事?对,不关我的事的。”
胤禩懒得听她的辩解,他只知道他的孩子,是被眼前的女人给弄没的,而他的四哥,也是因为眼前的女人才那么不给他面子,所以直接说道:“好了,爷不想听你废话,从今天起,你就给爷好好的待在院子里,多抄抄佛经,去去你的戾气,免得你以后再动不动忍不住!还有没有爷的吩咐,不许踏出院门一步!至于你管理的府务,就先交给钮钴禄氏和耿氏打理吧!”说完,不顾哭的凄惨的郭络罗氏,直接离开了。他现在心情极度的差,他真怕再吵下去,他就会忍不住朝郭络罗氏动手了。
但他怎么可能动手,别说他不打女人,单说郭络罗氏的身份,也不可能挨打。如今裕亲王才去,他辛辛苦苦拉拢的那些大臣就大都不再听他的话了,如果再让安亲王那边知道自己打了郭络罗氏,恐怕自己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如今郭络罗氏把他的孩子弄没了,他只是关了她的禁闭,想必郭络罗氏的娘家人知道了,也说不了他什么。
可他却绝对没想到,郭络罗氏是个刚硬的性格,她见胤禩那么‘误会’她,还乱‘冤枉’她,甚至都不听她的解释,就罚她不准出院门,还把她手中的权力都分给了府中另外两个贱人,她就越发的生气委屈。
第二天,气不过的郭络罗氏,不顾嬷嬷的劝阻,硬是用自己的身份闯出了禩贝勒府,直接回了娘家。
等胤禩上完早朝,听到张福过来禀报这个消息时,整个脸彻底的黑了。
而此时,有些门路的人,都知道了八贝勒和八福晋昨儿大吵了一架,还知道八贝勒的一个妾室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流掉了,并且还知道今儿八福晋回了娘家。
大家娱乐活动都不多,好不容易有个话题可聊,都很有兴趣,再加上有心的推动,这些流言越传越广,最终变成了八福晋容不得人,生生让八阿哥的小妾流掉了孩子。
八福晋善妒的名声,越发的大了。
65更新
郭络罗氏早年丧父、丧母,从小就被安郡王养在身边,而安郡王薨后,她仍旧养在安郡王府。她的几位舅舅,无论是袭爵的玛尔珲,还是景熙、蕴端、吴尔占等人,都十分疼爱她这个外甥女,甚至待她比他们的亲生女儿还要好数倍。
因此即使年幼失怙,郭络罗氏却具有备受宠爱的满族女子的豪爽大气,泼辣强悍的特点。正是这样,觉得自己深受委屈的郭络罗氏,才会不管不顾的直接回了娘家。
而正如郭络罗氏所想,玛尔珲知道自家外甥女居然被八阿哥给关了禁闭,就大发脾气。
玛尔珲横眉竖眼,气呼呼的说道:“好他个八阿哥,当初皇上赐婚,让他娶你,本就是八阿哥高攀了你,他一个小小的辛者库女人之子,娶了你这么个嫡福晋,居然不好好待你,还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妾,就这么罚你,我看真是反了他了!”
郭络罗氏知道玛尔珲舅舅脾气大,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火的,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在玛尔珲舅舅发火时,一句话都没说,只顾流泪,昨儿胤禩说的话真的伤到她的心了,即使过了一夜,她还觉得心涩涩的疼。
玛尔珲从小看着郭络罗氏长大,自然很清楚她的性格,如今看到那么坚强、从来都不会哭的一个人,居然被八阿哥给弄的这么伤心,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也知道在外甥女面前发再大的脾气也没有用,只能笨拙的安慰道:“好了,你也甭哭了,你这回受的委屈,舅舅我一定替你讨回来,反正你也回郡王府了,不如就在府中住上几日,你心情不好,就让你舅母和妹妹们陪你散散心,等舅舅找八阿哥算完帐,给你出了气,你再回去不迟。”
郭络罗氏本来就没打算立马回去,谁让昨天胤禩说话说的那么绝,她也有傲气的,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被他冤枉到关禁闭,还收走手上的权力?她知道凭借舅舅对她的宠爱,和胤禩仍旧要依靠安郡王府的力量,胤禩肯定会先低头的,哼,这样才好,否则她受到的委屈怎么补偿?!
郭络罗氏的娘家是享有王爵,根基极深的岳乐家族,在汉人的文人内建有一个层次较高的关系网。从某种意义上讲,安王府犹如清初年间满汉文化交流荟萃的一个特定场所,在满汉大臣中的地位很高。
因此虽然岳乐在三十九年时,因为某贵族告发他掌宗人府时错判了一桩家庭纠纷案,被追革亲王,降为郡王,甚至削去了谥号,但安郡王一脉的地位与实力,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所以,玛尔珲才能这么向郭络罗氏保证,敢去向八阿哥算账。
八阿哥知道郭络罗氏回了安郡王府,脸就一直黑着,上完朝后,他就直接放下手上的一切,直接去了安郡王府。他太了解他的福晋了,既然婧琪敢不顾他的命令,离开府邸,去了安郡王府,那么她肯定会在安郡王府‘小住’几日。
胤禩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本来背后有安郡王府一脉的支持,又有裕亲王和硕王的鼎力支持,所以他才有实力和太子叫板,但如今裕亲王和硕王都是过眼云烟了,他只能牢牢的把握住安郡王一脉的支持。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也许如今的安郡王玛尔珲是很宠爱郭络罗氏,但玛尔珲之所以支持他,不仅仅是因为婧琪嫁给了他,更是因为汗阿玛在让自己娶婧琪时,就把自己封在了正蓝旗,和岳乐宗支同在一旗,而婧琪又和安郡王府关系非同一般,因此在他娶婧琪后,就与安郡王一脉紧紧联在一起,形成休戚与共,互为依恃的关系。
胤禩知道玛尔珲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心到底在不在婧琪那儿,但他在意的是自己对婧琪的态度,因为那间接代表了他对安郡王府的态度。
政治联姻向来如此,所以即便他对郭络罗氏有再大不满,都不该向昨天那样,不给郭络罗氏一丁点面子,因为郭络罗氏不仅仅是他的福晋,还是安郡王府的人,他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都应该好好的对待郭络罗氏。
但昨晚他真的是太生气了,四哥对他的警告,太子对他的不满,众位阿哥有意无意的探寻眼神,还有那个他无缘得见的孩子,这一切堆加起来,才让他出离愤怒,对郭络罗氏处罚的那么重。其实今儿上朝的时候,他看到太子得意的眼光,就隐隐后悔了,后悔不该那么严惩郭络罗氏,他如今还需要安郡王府的支持呢。
本来他还打算等他心情平复后,就去找郭络罗氏,减轻她的惩罚,可哪里晓得,她在他上朝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安郡王府。果然,郭络罗氏出身高贵,底气足,即便被他这个夫君罚了,也是有恃无恐!
而他,堂堂的皇子阿哥,在被兄弟嘲笑,又失去骨肉后,却需要主动去向一个女人和她身后的家族低头,而那个女人却是这一切的祸源。
在前往安郡王府的路上,胤禩心中冷嘲,他不知道汗阿玛是否早已猜到他娶了安郡王外孙女后的处境,也许曾经的他会为了有一个出身高贵的福晋而得意,但现在却只感到疲惫。因为这位高贵的福晋,他不但要时时刻刻照顾她的情绪,还得在他失去他的骨肉,尚在伤心的时候,去向福晋的娘家人道歉。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出身太低,而她的出身太高!
胤禩一到安郡王府,顾不得歇息一会儿,就直接走向了玛尔珲的书房—他和安郡王府联系甚密,平常往来很多,因此早就熟悉通向玛尔珲书房的路了。
玛尔珲在得知八阿哥到了的时候,一点都不诧异,他很清楚他这位外甥女婿的处境,所以也知道八阿哥不可能不重视安郡王府的支持。
玛尔珲老神在在的让八阿哥进了书房。
八阿哥从踏进安郡王府时,就掩盖了心中的烦躁和不甘,一副坦然认错的表情,走进了书房。
胤禩虽然身为皇阿哥,但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贝勒,而玛尔珲不但是世袭的郡王爵位,更是他的嫡福晋的亲舅舅,而且还是安郡王一脉的领导者,因此胤禩毫不介意的给玛尔珲见了礼。
玛尔珲看见八阿哥这副谦虚有礼的态度,心中满意不少,虽然他仍旧为八阿哥不顾安郡王府的面子,那么惩罚郭络罗氏而不快,但他心中却已经消气不少。作为一个常年混迹官场的人,玛尔珲才不会去管他们小夫妻的感情好不好,他关心的只是这个已经算是和他们安郡王府绑在了一起的八阿哥,是不是心中依旧那么看重安郡王府。
既然玛尔珲气消了不少,脸色自然也好了许多,他放松了表情,说道:“八阿哥,咱们也都是熟人了,明人不说暗话,今儿你如果不能给我的外甥女一个公道,你也别说其他的话了,直接回去好了,我们安郡王府可接待不起你这个皇子阿哥!”
胤禩心中起伏不定,却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他心中一丝一毫的想法,他语气中透着悔意的说道:“舅舅,你也知道我有多盼婧琪她能怀个一男半女,可我们成婚至今,她一点动静也没有。今年选秀的时候,惠妃娘娘和宜妃娘娘担心我的子嗣问题,特意给我选了三个侍妾。其中一个侍妾运气很好,不多久就怀上了一胎,但我尚未知道这个消息,怀孕的那个侍妾就因为婧琪罚她下跪,生生把这个孩子流掉了。”说到这儿,即使胤禩养气功夫再好,都不免有些情绪起伏,还好玛尔珲因为不知道这些,所以在乍一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有些愣神,所以也没注意到胤禩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