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霜爱穿素色的衣服,而她被押到牢里的那天,也穿了一袭很能体现她柔媚的素色旗袍。
如果是平常,天牢里的狱吏看到这么美丽的人儿下狱,肯定会强迫她好好的‘玩乐’一番,但鉴于他们被府尹大人再三警告过,要牢牢的看紧这个女囚犯,所以他们还以为这个女人的来历很大,都不敢动这个女人。但看得见,吃不着的他们,在府尹的暗示下,狠狠的关照了这个女人一番。
所以如今白吟霜那袭素色旗袍早被鲜血染红,甚至有些破烂,可以从那里看见她血肉模糊的身子。
看到这儿,雪茹只觉得她的心似乎被人挖了出来狠狠的蹂躏了一番,痛的难以言表。此时她完全不再考虑王爷会不会厌弃她了,她只知道,如果她再不上前揭露秘密,她的女儿就要死了!
雪茹一边努力推开眼前拥挤的人群,一边吼道:“住手,都给我住手!那是我的女儿!所有人都给我住手,我看谁敢动我堂堂硕亲王福晋的女儿?!”
众人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和她嘴里的话震慑的真的没敢发出任何动静了,连拖白吟霜下去的官吏,也都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而本来跟在雪茹身后,护着她前进的皓祯也惊的停下了脚步。他很是失措,不知道额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说,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硕王一惊之下,立马站了起来。他两步并作三步的快速走到了雪茹身边,扯着她的手臂,低声喝道:“你在瞎说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你能胡来的地方?”他虽然被雪茹刚才的话吓到吃了一惊,但却没信以为真,只是单纯的认为雪茹太过疼爱白吟霜,舍不得她死,所以才会这么胡言乱语。
雪茹拼命的摇了摇头,她眨着一双泪目,对硕王哭诉道:“不,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吟霜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她看见硕王明显不信的神色,为了取信硕王,连忙又解释道:“王爷,二十三年前,我生下的孩子本是个女孩儿,但我因为种种原因,用皓祯换了她,但因为我怕将来想找这个孩子,所以特地在孩子身上烙上了梅花的印记,王爷,我看过白吟霜的身子,她身上那朵梅花,就是我当初烙上的。所以,王爷,你要相信我,白吟霜真的是我们失散了二十三年的女儿!王爷,吟霜身份是如此的高贵,怎么能被判斩立决呢?王爷,算我求你了,你赶紧救我们的女儿出狱吧!我们女儿哪能受牢狱之灾啊!”
硕王看雪茹说的这样信誓旦旦而且条理清晰,虽然仍然觉得难以置信,但却不由自主的相信了,正是因为他相信了雪茹所言,所以他才愤怒又恐慌的连忙低吼道:“够了,你不要再瞎说了,白吟霜怎么可能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和你只有皓祯这个儿子,没有女儿!福晋,本王看你实在是昏了头了,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说完,他就想拉着雪茹离开。
而雪茹不远处的皓祯,则被雪茹的话震得不知道怎么反应。他看着言之凿凿的额娘,心中悲伤,莫非额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是没有爱上自己的亲妹妹,但却比之更加悲催的是自己根本就不是阿玛和额娘的孩子!此时的皓祯,只知道纠结自己的身世,哪里还顾得上一边伤痕累累的白吟霜。同时隐约清楚了身世的他,面对本该有着高贵身份的白吟霜,他作为抢了她身份的人,内心深处是不愿和她多接触的。
大堂之上的顺天府尹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戏剧的一幕,他凭着多年断案经验和察言观色能力,很快就和硕王一样发现了硕王福晋说的都是真的,他心中一乐。朝堂之上,只要细心的大臣都能察觉出皇上对硕王的不满,皇上不是不满硕王这个人,而是不满硕王这个唯一的异姓王的存在,尤其是他当年参与过皇上撤三藩这一大事,更是能明白皇上有多么想名正言顺的扳倒硕王,如今硕王福晋爆出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顺天府尹看见硕王想把他福晋带走,立马走下堂来,开口说道:“硕亲王,本官刚才听到福晋似乎说了什么有关本案的重要线索,还请王爷放开福晋,让福晋好好说一下本案重要囚犯的真实身份,这对本案有很大的作用。”
硕王心中不安,却不表露出来,他板着脸说道:“府尹大人,本王福晋刚刚不过瞎说罢了,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王爷!这里是顺天府,福晋说的事已经有关皇室血统这等大事,想必王爷承担不起欺瞒的罪责,还请王爷不要阻止本官取证。如今本官需要福晋详细的再说一遍当年的事情经过,相信王爷不会妨碍公务的。”说完,顺天府尹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吩咐道:“来人啊,带硕王福晋下去做一份记录。”
硕王连忙抓紧了雪茹,他有些不悦的对顺天府尹说道:“刘默文,你别欺人太甚!”
顺天府尹淡淡一笑,说道:“还请王爷莫要这样为难本官,本官也是在做自己分内的事,王爷,就算你现在不让福晋做记录,本官也是说什么都不会放你们回府的。到时候,本官再把情况向皇上禀明,想必王爷也不愿由皇上亲自审问吧?”
硕王看了顺天府尹一眼,当接触到他势在必得的眼神时,无力的放开了握住雪茹手臂的手。
雪茹这时候才有些慌张了,她想说些什么或者硕王和她说些什么也好,可是他们什么都来不及交流,她就被几个人围着进了内院,进行记录了。
顺天府果然很是擅长拷问,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一份当初硕王福晋如何用男婴替换女儿的详细记录完完整整的做好了。一个时辰后,这份记录被顺天府尹以急报的消息,传递到了康熙的案头。
康熙看了看这份记录,虽然有些惊讶硕王福晋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混淆皇室血脉,但心中却止不住的得意,他很早就想收拾硕王了,可惜硕王滑不溜丢的,让他找不到一个不会引起众怒又可以把他收拾掉的理由。可能老天都看硕王不顺眼,居然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让他能完成除掉一切异姓王存在的愿望,他高兴的嘴角都合不拢,愉悦的夸奖顺天府尹道:“这回爱卿做的很好,朕看着你这一回的任期就快到了,想必凭着爱卿的政绩,定能得到好的调任的。”
顺天府尹暗自得意,果然没有让他猜错,这一次的事的确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康熙许诺完,就再吩咐道:“虽然有了硕王福晋录得口供,但朕还希望能多些人证、物证,这样才更有说服力一些,所以爱卿还要努力把这些证据找到才行。至于硕王和硕王福晋该怎么处置,等到你找完证据再说。”
顺天府尹恭敬的记下了皇上的要求,同时连声答应了,这才在皇上满意的眼神中,退出了御书房。
因为有了硕王福晋详细的口供,顺天府尹找起人证、物证一点都不费劲,没两天就找的七七八八了。
硕王虽然知道顺天府尹在找证据,他也想赶在顺天府尹之前,把那些证据都毁了,可还是比不得顺天府尹办事的效率。在知道顺天府尹基本把证据都找全后,他整个人都颓然了。
硕王福晋回府后,也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错的一件事。硕王一回府,就不顾形象的大骂了她一顿,但也知道于事无补,所以之后的日子里彻底对她视若无睹,理都懒得理这个蠢女人了。
而皓祯在知道自己真的不是阿玛的儿子后,伤心悲恸的整日借酒消愁,完全把白吟霜忘在了脑后。而硕王知道皓祯压根不是他的骨血后,也懒得理会他了。
硕王知道这回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后,也不做任何抵抗了,他待在书房,洋洋洒洒写了一张几千字的奏折,在奏折中诚心的认了错,同时写完奏折后,他又去乾清宫当面伏罪,他只希望皇上能只革去他的爵位,让他免于其他责罚就好。
康熙看到硕王亲自来认错,连忙宽慰他不要多想,同时暗示硕王不会给他降太大的罪,硕王这才有些犹豫又有些安心的离开了。
而康熙看到硕王离开,这才忍不住嗤笑,他想办了硕王这么些年了,怎么可能会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呢?混淆皇室血脉,这是多么严重的罪,别说他一个异姓王了,就算是正统的皇室亲王,犯了这个罪,都没什么好下场,更遑论他了。虽然他安慰了硕王,但即使他不主动提出治硕王的罪,满朝的大臣也不会放过他的,呵呵,到时候可就不是他想不想严重处罚硕王了。
果然,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得知了硕王之事的大臣,不约而同的都上了折子参了硕王一本,这些大臣大多是太子一党或者表面上中立,实际上却得到胤禛的暗中授意的四阿哥一党,以及真正中立,但不忿于硕王福晋混淆皇室血脉一事的直臣。而八阿哥在知道这件事后,也知道硕王处境危险,他想搭救硕王,可鉴于事态的严重性,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这个死结,所以在一次朝会上,装作不经意的给硕王求了一次情,却被汗阿玛严厉斥责后,也只能保持沉默,而八爷党就在八阿哥的带领下,一直沉默的旁观着事态的发展。
裕亲王听说这件事后,怒极攻心的再次病倒了。他身为皇室的嫡支,很清楚混淆皇室血脉的严重程度,即使硕王是伪的皇室,这罪责也不是他能小看的,更何况他的皇弟早已经想除掉硕王,又怎么不会将这件事大而化之?他很是悔恨,如果当初不是他想着给馨儿出这口气,也就不会逼得硕王送那女人进天牢,更不会引起后面这一连串的事。
如今的他,不但忧心于女儿的婚姻,因为他而彻底被破坏,还有些担心女儿受到牵连,更忧虑的是他一直以来都支持八阿哥,而硕王在他们的影响下,也支持了八阿哥,如今的硕王可是八爷党的重要一员,可眼见着硕王就要倒台了,他支持的八阿哥岂不是会受到很大的连累?
心情激荡之下,裕亲王的病越发不好了,连太医都很纳闷裕亲王病情恶化之快,却只能在如今裕亲王病入膏肓之际,开些温和的药,吊吊裕亲王的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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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康熙的案头都摆满了要严惩硕王一家的奏折,这次事件的热闹程度完全超过了曾经皓祯养外室的那次事件。
康熙在顺天府尹找完证据后,直接把这些证据亮了出来,这下即使有些本来还不相信的大臣,这次也都毫不迟疑的上奏要严惩硕王。
太子最恨他的兄弟结党,尤其这个硕王摆明了是站在胤禩身边的,他早就看硕王不顺眼了,要不是他,胤禩哪里能获得那么多汉臣支持?这次硕王犯了这么大的事,他急忙伙同太子党落井下石。
在太子以及胤禛一明一暗的煽风点火下,康熙很快做出了决定,硕王福晋作为混淆皇室血脉的主谋,判革去亲王福晋之位同时斩立决,秋后行刑。硕王以及硕王府众人,被认为是从犯,判硕王革去亲王爵位,同众人一同流放宁古塔。而白吟霜作为当事人,虽不知当年真相,但罪不可免,同时因她藐视皇令,于茶楼公然卖唱,罪加一等,判斩立决,秋后行刑。
康熙考虑到皓祯的妻子是裕亲王的女儿、他的亲侄女儿,所以在处置硕王一家的时候,直接把兰馨给排除在了硕王府之外,这也让病重的裕亲王放心了很多。
硕王没想到皇上言而无信,居然让他流放宁古塔,他愣愣的看着念出旨意的李德全,想要开口说皇上骗了他,却最终在李德全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皇上是天子,虽然说一言九鼎,但就算他说话不算话,他身为奴才的,又能反驳什么呢。
李德全微微笑着提醒失神的硕王道:“硕亲王,接旨谢恩吧!”
知道了圣旨的硕亲王府众人,哭天抢地的,甚至有人不满的想逃出府去,可府外早就被官兵重重包围了,哪里是他们想闯就闯的?
白吟霜听到这消息,癫狂不已,她才得知自己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还盼望着自己能免了那荒唐的斩立决,甚至还可以出去享尽自己没享过的荣华富贵,却再次被告知,即使自己换了身份,照旧杀头不误。面对这么不公平的命运,她怎么能不癫狂?
皓祯天天喝得烂醉,哪里还能注意到自己被判了什么刑罚。
硕王府众人在流放宁古塔途中,死了好些人,其中一向养尊处优的硕王和最近一直买醉的皓祯率先受不了押解途中的折磨,病死在途中。
而硕亲王的庶子皓祥带着侧福晋翩翩,努力撑过了这段路途,十年后,皓祥的才华无意中被路过的一个王爷发现了,这才得以借着这个王爷幕僚的身份,带着他的额娘离开宁古塔,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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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硕王的倒台,太子很是嚣张的处置了一些跟着硕王的汉臣,因此许多原本因为硕王而依附于八阿哥的大臣,此时都态度暧昧起来,他们生怕太子一怒之下,把他们也给处置了。
八阿哥对于太子的步步紧逼很是气急,又愤怒于那些大臣的摇摆不定,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把这些大臣逼得太紧,尤其是如今硕王刚被流放,而太子处处找他麻烦的时候。原先如果他遇到这么麻烦的处境,肯定是要婧琪回娘家搬救兵的,但前段日子他刚纳了三个侍妾,本来这就让婧琪很不开心了,尤其在他因为喜欢张氏不同于婧琪的美丽,多宠幸了张氏几次后,婧琪的气更大了,他们因为这事已经冷战了十几天,在这种情况,恐怕婧琪不会愿意回娘家为他说话。而且他私心里也不是很愿意一有问题,就去找岳家帮忙的,那样显得他很没用似的。
鉴于他的处境真的有些麻烦,而且还不想让婧琪帮忙,他只能把眼光放在了裕亲王身上,相信裕亲王很乐意帮他渡过难关。虽然他也知道裕亲王病重是真的,但还是不得不厚着脸皮,前去寻找帮忙。
57更新
八阿哥没想到短短几天没见裕亲王,王叔就病得更加严重了,王叔如今整个人完全卧病在床,听裕亲王福晋说,王叔现在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多,他很幸运,过来拜访的时候,王叔才清醒过来,所以没白跑一趟。
看到王叔病成这样,八阿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把来意说明。虽说他没有裕亲王的帮忙,也可以想办法渡过这段麻烦的日子,但如果王叔肯帮他在汗阿玛面前说话,那这些麻烦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太子怎么说都不会太反驳裕亲王的面子。果然不出八阿哥预料,他跟裕亲王一提自己的想法和当前的处境,裕亲王就同意了帮他在汗阿玛面前说话,并且裕亲王还答应会小小的向汗阿玛提点一下太子过于嚣张的行为。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八阿哥这才陪着裕亲王说了一些别的话题,而裕亲王同时也抓紧这个时机,和八阿哥说了让他以后多多关照保泰几个兄弟以及在他走后多照拂些裕亲王府。这让八阿哥有种王叔在托孤的感觉,他感动于王叔对他的支持同时也有些安王叔的心的意思,所以答应的很是爽快。
八阿哥和裕亲王在各自那里得到了彼此满意的答案,这才结束了这场会面。
八阿哥回府后,郭络罗氏也打听到了他今儿的行程,当知道胤禩今天去了裕亲王府后,郭络罗氏气的摔了房里好几个古董花瓶,仍不解气。
郭络罗氏不傻,所以前因后果一联系,她就猜到了胤禩去裕亲王府的原因,正是因为太过明白,她才会这么生气。
郭络罗氏早就听说了自家丈夫如今有些麻烦的处境,她本以为胤禩会来找她帮忙,这在以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毕竟她的娘家权势显赫,能帮胤禩很多忙。她还想着,如果胤禩来找她了,那么她先装装样子不理他,直到他同意冷落张氏那个小贱人,她才会‘勉强’同意帮他。
可她怎么都没料到,胤禩居然根本就没来找她,甚至在府中提都没提这件事,而是直接去找裕亲王帮忙!
郭络罗氏委屈的难受,她不知道她和胤禩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他们曾经是亲密的夫妻,如今却变得连同房都少的可怜,更别提说什么私房话的事了。郭络罗氏一向好强,她即使再委屈,也没有流一滴泪,反而冷静的思考了许久,最终不得不承认,她和胤禩之间的关系变冷,是从他纳了西院那三个女人开始的,而胤禩对张氏的另眼相待,则使得他们的关系渐渐恶化了。
想想他们之间最近的相处,郭络罗氏猛然觉察,其实胤禩一直都不想和她吵架,只是她常常因为那三个女人的事生他的气,自然在相处时不时的说些气人的话,而她对那三个女人的严厉和苛责,则让胤禩对她愈加不快。
郭络罗氏想到一向贤名在外的太子妃和四福晋,因为对待妾室很公正因而很受太子和四贝勒的尊敬,这才不得不承认,她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们夫妻关系。想到胤禩如今对她的冷淡和对西院三个女人尤其是张氏的疼宠,郭络罗氏愤懑的攥紧了拳头,她会努力不再在胤禩面前表露出对他纳妾的不满,以及为难那三个女人,只希望他们能不再这么冷淡的相处,可以恢复曾经的浓情蜜意。虽然这么做,她心里很不满、很难过、很酸楚,但她不能再让他的丈夫日日流连别的女人的院子里而对她不屑一顾下去了。
也许她可以‘单纯’点,相信胤禩当初让这三个女人进府的理由—仅仅是为了子嗣罢了,那么胤禩这么疼爱她们,也不过是为了孩子,不是吗?而不论是谁最后生下孩子,不都是她的吗?
这样想,她的心情果然好受多了。
想通后,郭络罗氏的确就这么做了。虽然一开始会别扭,但渐渐的表现的越来越大度,而她忽然之间的善解人意让胤禩很吃惊,同时内心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胤禩是真的对郭络罗氏有感情的,这段日子虽然他日日留宿西院,但心中还是惦记着婧琪的,只可以婧琪一直那么倔强,而他因为公务,实在没空再和她吵架,这才使得两人冷战数日的。
不过如今婧琪能自己想通,率先低头,他还是很得意的,所以一时间二人关系再次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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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亲王在八阿哥拜访后,身体更加不好了,甚至连康熙派来的多位太医,都在把过脉后,暗示皇上:裕亲王病重,随时都有病殁的可能。
康熙是个很理智的人,但他也有偶然感性的时候,就比如现在裕亲王病重,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时候。在这种亲人即将离世之时,他完全不再考虑任何利益的牵扯,只想到福全—是和他从小到大的兄长,是为了他而甘做贤王的好哥哥。
想到那些一个个离他而去的亲人,再想到如今福全也要弃他而去,康熙就觉得悲恸不已。
而康熙听太医院院使的禀报,知道裕亲王也就剩下这几天,就要驾鹤西去后,非常想再见见福全,因此他便装出宫,探望裕亲王。
康熙亲眼看到病重福全,眼眶不由的热了,他印象中的福全,虽然憨直,但一向都很勇猛有力,哪像现在这般双目无神、骨瘦如柴,整个人毫无精神可言,连靠坐着都不时的再喘气。
康熙强忍下语气中的哽咽,平静的对着注意到他存在的裕亲王说道:“二哥,我来看你了。”在这种时候,康熙只想抛弃君臣的身份,用兄弟的口吻和他交谈。
福全明白康熙的意思,他费力的笑了笑,洒脱的说道:“二哥没用,不过上了几次战场,就把好好的一副身子骨给弄坏了,这么早早的就要死去,实在是觉得惭愧。”
康熙听到福全的话,隐有愧疚的说道:“早知道那几场仗会弄垮二哥的身子,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带兵去前线的。”
福全无谓的笑了笑,阻止了康熙的懊恼,说道:“即使当初皇上不派我前去,我也是要请旨的,皇上,我们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好男儿,为了家族的荣耀和皇室的稳定,我不会对战争作势不理的。更何况我们祖先是从马背上夺来的天下,对我们这些后人来说,上几次战场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我不争气,这才会成为今天这样。”
康熙的眼睛越发的涩然了,他轻轻的拍了拍福全的手背,表示他理解他的选择和无悔,然后才接着说道:“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很舍不得你…”他的兄弟本就不多,跟他最亲的就是裕亲王了,如今福全几乎就要去了,他心中自然很舍不得。而且福全的身子本就是打仗时弄坏的,他更加愧疚了。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不御驾亲征,福全就不会多次上战场,也就不会弄垮身子。想到这些,康熙自然就想起了这些年,福全鞠躬尽瘁的为他操办政务,真正的做到了贤王的本分,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去掌管江山社稷,这么一想,康熙对裕亲王越发感激又愧疚了。
福全眯了眯眼睛,缓解了一下睁眼的酸涩后,才微微睁开眼,缓缓的对着康熙说道:“我也舍不得你们…皇上,三弟…我这一生可以说是享尽了荣华,即使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我唯一仍然眷恋着的就是我的妻妾儿女。皇上,我也不指望我的孩子们有多大出息,只盼着皇上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能在我去后,稍稍帮衬下我的几个孩子…”想到自己儿子如今不过二十又一,就要继承偌大的王府,他就觉得担心。
保泰虽然可以称得上沉稳,但那只是相对他的年龄来说的,在他眼里,保泰还是一个会遇事冲动的孩子,他怎么能放心的下让他还没长大的儿子,独自去面对诡谲的政治和阴险的人心?他怕保泰撑不起偌大的裕亲王府,怕他斗不过朝廷上的那些老狐狸,更怕他行差踏错,做了什么错事惹到皇上,所以才会努力勾起皇上对他的感激和愧疚,只为了将来他能多多看顾他的孩子和裕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