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这会情绪已经平稳多了,原来听不进去的话,这会也好歹能听进去了。而他对十三阿哥一向是宠爱有加的,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没的。
再加上弘智说的真诚,胤礽这个当事人又相信十三,康熙心里的天平也向着十三阿哥倾斜了。
胤礽对康熙的心思看的要比旁人准的多,他一见康熙这副表情,心里就明白了三分。于是胤礽接着道:“如今儿臣也醒了,正好叫弟弟们来看看儿臣,也好安了弟弟们的心。十三弟以往可替儿臣分了不少忧的,可不能落下他呢”
台阶都给康熙了,康熙自然顺势就走了下来。
“也好,让那些不孝子过来看看,别以为你昏睡着,他们就有机会了。”康熙哼了一声下了定论,接着就叫人找阿哥们和太医来了。
胤礽则趁着人没来的这点时间,紧着问道:“对了汗阿玛,儿臣刚刚隐约听到淑贤生了个儿子是么?如今几月了?难道儿臣昏迷了足足一个多月之久?”
胤礽算的时间自然是淑贤正常生产的时间,康熙也怜惜儿子,干脆亲手扶着胤礽躺了下来,颔首道:“却是有一个多月了,朕之前担心你移动不便,就一直留在了塞外。等知道一切是胤禔那个不孝子弄的事,就带着你回京了。不过朕也担心你路上颠簸,只叫奴才们一天二十里的速度往回返,这不就错过了太子妃生产的日子,算来,太子妃这次倒是足月生产的。”
说完这话后,康熙又笑道:“太子妃这胎生的极好,消息刚过来,你就醒了。足见这个新生儿身具大福运,这是惠及家人呢”
胤礽心中自是狂喜,他是个骨子里的封建男人,重男轻女什么的,说的就是咱们太子殿下。而且排除没有继承权的双胞胎弘晋和弘晁,只剩弘智一个了,若是能再多一个嫡子,自然更加稳固他太子的地位。
胤礽一开心,就忍不住替未见面的小儿子在康熙这邀宠,只听他道:“还请汗阿玛亲自给那小儿取个名字吧有了汗阿玛赐名,方能更添福佑啊”
康熙捋着他那修饰精致的胡须,想了半晌后,颔首笑道:“不若就叫弘福吧此子本就福气冲天,要不然也不能使得我儿平安苏醒,亦配得上这个福字了。”
胤礽听了这话后,当场脸色就是一变,他看了眼弘智,心中叹了口气暗恨自己瞎说凑热闹,这弘福可是能随便叫的?那可是跟‘洪福齐天’同音了。而‘齐天’也让人太多想了点,万一惹得几个孩子心里有了疙瘩,岂不是弄巧成拙么?
如此这般想着,胤礽立即就惶恐道:“这…万万不可啊?这个名字也太抬举那孩子了,俗话说贱名好养活,这孩子福气太多,却是对其不益啊”
康熙心底到底是疼孙子的,见胤礽如此说了,思索片刻后叹道:“算了,待朕再想想,回宫见见那孩子后再说吧”
胤礽立马松了口气,刚巧这时阿哥们都来了,康熙听到传报声,脸上的笑嗖的一下就没了,咳了一声后方才威严的说道:“都进来吧”
亏得御驾够大,阿哥们挤吧挤吧倒也塞进来了,大家伙一看胤礽好端端的睁着眼,也没变傻也没变呆,当时就有几个有其他心思的心里咯噔一下。
而之前被侍卫们压着,而如今被康熙特旨叫来的四阿哥,可就是喜出望外了。
四阿哥心中的大石落了地,难得的一张冰块脸当场就露出笑容道:“恭喜太子二哥平安苏醒,弟弟们这回可是放心了。”
恭喜完胤礽后,四阿哥又隐晦的拽了一下十三阿哥的衣袖,然后就见被提醒的十三阿哥同样说道:“四哥所言极是,太子二哥这番苏醒,可是咱大清的福气了。”
角落处的五七十二也不落人后,一一上前慰问兼贺喜一番,十五十六十七十八也是同样,其中十五阿哥是最高兴的,自己的大靠山没倒,他今晚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这里面最不高兴最不满意的就属八阿哥几人了,八阿哥是暗叹机会逝去,胤礽一醒,他却是做不了别的动作了。九阿哥哼唧着道了喜后,也是闭嘴不言,望着胤礽的眼神都有种你干嘛不接着做活死人,醒来给咱哥几个找麻烦。
至于十阿哥,面上却没显露出半分,好声好气的说了两句后,就凑到难得被放风出来的老八老九跟前了。而三阿哥这个举报的家伙,在心里垂头顿足之后,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扔掉自己前阵子冒出来的小心思了。
老爷子最宠信最溺爱的儿子归来,大家伙干脆都洗洗睡吧论身份地位加老爷子的宠爱,这些阿哥们加一起都赶不上一个胤礽。他们打小就知道这点了,谁让他们没托生在赫舍里皇后的肚子里呢?
先天差距,在胤礽不犯糊涂做错事的情况下,真心比不了的。
康熙看着一瞬间就老实的儿子们,心满意足了。不过前不久那几个儿子闹腾的太厉害,康熙心里也不满。这会让大家伙看看仍旧健康的胤礽后,老爷子大手一挥,该关起来的关起来,该随驾的随驾,都别挤在这耽误他宝贝胤礽养身体了。
于是被残酷现实所打击的阿哥们各归各位,留下在御驾外等候召见的太医们进来了。
“太子可有什么不妥?”康熙到底还是担心胤礽的小身板,太医们一进来,当先就问道。
胤礽这番昏睡到底是伤了身子,太医诊治一番后,又会诊了一下,然后就推举出院正带头答道:“回皇上的话,太子爷这月来虽滋补汤药不断,但久不活动,却是耗损了一些根基。不过如今太子爷已清醒,只要奴才们写几副补气养身的方子,服用一段时间自能痊愈。”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祸及子孙
听了太医的话,康熙心中隐隐的担忧终于消散而尽。
之后一段时间,大部队的行程虽然仍旧比往年慢上许多,但比起前一段时间一天只走二十里却快得多了。如此等到一行人返回京城的时候,淑贤的月子还没坐完呢。
此时淑贤早已经回了东宫自己的地盘待着了,在接到前方胤礽捎来的消息之后,淑贤就边坐月子,边一一对东宫的奴才吩咐迎接胤礽的准备。
这次夫妻俩足足分离了近五个月,再加上这‘康熙四十七年废太子’的魔咒,淑贤时时卡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在胤礽全须全尾的回来时放下了。
一日复一日,没两天胤礽就随着康熙的御驾返回了皇宫。淑贤因着坐月子而不能出门迎接,于是直接指使着弘晋和弘晁两个带她出面。
“回来了没?走到哪了?”淑贤怀里抱着新出炉的小儿子急急地问道。
笛儿站在门口,小心的掀开一点帘子向外问道:“小吉子呢?主子问话呢?”
小吉子是负责跑腿的,这会笛儿刚开口问,就见小吉子一溜烟的从外跑了过来,他也不进屋,直接就在外面说道:“太子爷已经进东宫啦,看着正往咱们这边来呢”
笛儿闻言忙绕过屏风靠近了淑贤,她笑着说道:“主子,太子爷已经过来了,想必一会就能到咱们门外了。”
果然,笛儿这边话音刚落,淑贤就听到产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行人的脚步声响起,再然后就是胤礽的声音隔着屏风传了进来道:“淑贤,孤回来了。”
淑贤闻言立即支起身,靠着床头问道:“妾身听说爷昏迷了近一月,如今身体可好?太医怎么说?”
胤礽这边呵呵笑了两声,直接坐在弘晋和弘晁搬来的椅子上,单手拄着下巴道:“孤身体没大碍,养一阵就能好了。对了,孤还没看看小儿子呢,快来个人把小阿哥给孤抱过来。”
淑贤听胤礽的声音中气蛮足的,于是稍微放了些心,接着就小心的把仍在睡梦中的小儿子递给了笛儿,由着笛儿把孩子抱给胤礽。
这边胤礽接过孩子后,稳稳的抱在了怀中,并低头看去。
只见这小娃像那菩萨身边的金童一样,白白嫩嫩又胖胖乎乎的小脸,眼睛紧闭着,睫毛特别长,若是不看眼睛的话,他的鼻子嘴巴显然更像淑贤一些,偏眼睛是斜向上挑的,可想而知等长大后这娃会长的多么妖孽。
“呦瞧孤的儿子长得多精致,长大后指不定祸害多少少女呢”胤礽心情好的都开始调侃小儿子了。
淑贤在屏风这边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她都不用过去看就能猜到胤礽笑得那个傻样。想必如今最经常跟胤礽作对的大阿哥被圈,胤礽心里也是松一口气的。
他这回是把嫡和长都占全了,只要康熙不老糊涂,胤礽也不做错事,等康熙百年的时候,这皇位定是胤礽的了。
正在胤礽和弘智弘晋几个父子两个看小娃娃的时候,就听门外传来李德全的通报声。
“主子,索大人来了,您要不要抽空见见?”
胤礽笑着亲了亲还在睡的小儿子,起身对淑贤说道:“你先跟儿子们说着话,孤去前边看看。”
淑贤应了一声,听着开门关门声依次响了一遍之后,方挥退屋里的奴才,叫了弘智到身边后轻声问道:“额娘问你,你阿玛昏睡这事到底是不是巫蛊之祸?”
弘智显然被淑贤这话吓了一跳,他先是看了眼仍在逗小阿哥并兼顾着看门的弘晋和弘晁,见他俩并未注意这边,方才压低了声音在淑贤耳边回道:“儿子只知道阿玛出事前见过孙太医,好像讨了什么药吃了才昏睡不醒的。至于具体什么药,还有为什么别的太医看不出来,阿玛并未跟儿子细说,不过想必那孙太医是阿玛的人,要不然阿玛也不会找他作假了。”
虽然弘智不是养在淑贤身边,但若淑贤问点什么的话,这个大儿子却也从不隐瞒的。但此事事关重大,若有一丝半点传到康熙的耳朵里,胤礽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弘智回答的声音极低,距离淑贤耳边也极近,怕的就是隔墙有耳。
而淑贤缺不关心什么神药能弄出这种效果来,她只是听说巫蛊之术并没什么作用,心就放下了。只能说先是穿越,又是法师驱魂,弄得淑贤都对这些神叨叨的东西将信将疑了。
此时从儿子这听说巫蛊没什么用处,淑贤立即就放心了,她也不多问别的什么,反正事已经过去了,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只要保住这个秘密就行了。
这边淑贤安心跟大儿子说起了别的话题,另一边胤礽却在听着索额图的汇报。
“哦?明珠闭门谢客了?他那几个儿子呢?”胤礽手里转着腰间的玉佩问道。
索额图想起他那个老对头死明珠立即冷笑着说道:“大阿哥一倒,明珠还敢猖狂么?他家那几个兔崽子如今也是低头做人罢了。”索额图和明珠向来不对付,几乎像是宿敌一般,恨不得争个你死我活。
如今明珠被大阿哥拖累着不得不淡出朝廷,索额图可谓是心底大快,近日来走路都带风的。
不过一想起明珠那两个尚在的儿子,索额图又皱起了眉,只听他道:“奴才最近发现八贝勒动作很多,九福晋亦是多次与明珠的两个儿子家的女眷来往,如今阿哥们都回京了,若是八贝勒和九阿哥真要招揽明珠一党的话,说不准就要有动作了。”
说完这些话后,索额图又问道:“太子爷您看,咱们是不是阻止一下?明珠虽说被大阿哥拖累了,但他那两个儿子也不是没本事的。而且他们又是在主子爷那挂过号的,想起复的话也是容易的很。八贝勒最擅长收买人心,若是叫他收拢了大阿哥的人,岂不是又要出一个‘大阿哥’了么?”
胤礽低头看着手指间的玉佩,那玉佩在他的五指间来回的飞动着,胤礽就仿佛没听到索额图的话一般,玩了许久方才说道:“近日来风头紧,你约束好咱们的人别乱动,孤出京前什么样,他们现在就什么样。要知道汗阿玛神经还紧绷着呢,老四老八他们还在宗人府里关着,老大虽然被圈了,可也没通报天下,局势没稳定,大家都老实的做好自己分内的差事就行了,别的少掺和”
如今的胤礽对康熙的心思了解的不说十分透彻,但五六分也有了。要知道做臣子奴才的,第一个要学并且终身都不能落下的学问就是揣摩上意了。
索额图要时时揣摩胤礽,而胤礽则时时揣摩康熙了。胤礽没娶淑贤之前,索额图还能揣摩出几分,而胤礽越来越有心中乾坤之后,索额图却是两眼一抓瞎了。
而说道康熙,胤礽原本只仗着康熙的宠爱纵意行事罢了,所揣摩的也只是自己做得好不好,能力出不出众,有没有太子派头罢了。待胤礽明了太子难当的时候,因着日渐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康熙身上,又有亲儿子在康熙身边‘卧底’,所以胤礽对康熙的心思却是越猜越准了。
此时胤礽就觉得这次的事件不会那么轻易结束,所以他特地叮嘱了索额图,为的就是约束好太子党的人,这会可不是玩落井下石或收买人心的,落井下石了,万一老爷子觉得大阿哥党的人可怜呢?收买人心的话,万一老爷子觉得你胤礽插手太远了呢?
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再说如今的太子党中已经是宁缺毋滥了,大阿哥的人胤礽用着也不放心,可不会要来跟前没事找事的。
大概安排好接下来的行动方针之后,胤礽和索额图就各自分开了。而胤礽如今又不能跟淑贤亲近,所以两口子隔着屏风说了会话后,就各自休息了。胤礽的身体也仍在调养中,药是一天三顿的吃,床是一天一半时间来躺。若不是他本就活血不足的话,没准太医就要让他卧养着了。
如此,在回京后的第二天早朝上,胤礽顶着略有些蜡黄的脸上了朝。而康熙也在朝堂上明着说出了大阿哥的罪行和处置,这是明旨存底的,还要发往各省各郡,总之大阿哥这下子肯定是出不了头了,要知道宗人府在昨日大阿哥进了府以后,就把直郡王府里违禁的建筑和摆设都拆了撤了,甚至王府边墙上也迅速的被匠人们垒起了高墙。
以后大阿哥一家就只能在这高墙围起的地方生活了,只要当皇帝的不下旨,那就是死也出不来了。
大阿哥府上的奴才们哭爹喊娘,大阿哥的儿女们惊慌痛哭,甚至他那些妻妾都六神无主了,谁都想不到,五个月前大家还出入自由,是郡王爷的家眷和奴才,可五个月之后,这一辈子就出不去了。
前大福晋生了四个女儿,前两个在前几年都出嫁了,剩下三格格和四格格俩护着嫡亲的弟弟弘昱看着在他们家里仿若抄家一样凶神恶煞的士兵们,三格格和四格格吓得花颜失色,反倒是以往一直被她们护在身后的弘昱挺着胸站了出来,只见弘昱一边护着两个姐姐进了旁边的空房间,一边满脸坚定的说道:“姐姐们放心,皇玛法并没说禁止我继续在上书房学习,等明日我出去看看,若是能出去的话,定会多多在皇玛法那尽孝,让皇玛法早日给姐姐们找好人家嫁出去,到时候就能脱离这片苦海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安置弘昱与娘家
在大阿哥颓废并给家里带来灾难的时候,弘昱却凭着他那小小的肩膀为两个姐姐撑起了一片天。第二日一早,弘昱就主动走出了府邸,对着门口看守的侍卫要求进宫读书。那侍卫即便想冷嘲热讽的踩这些原来鼻孔朝天的上等贵族,可弘昱毕竟仍是康熙的孙子,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但即便如此,弘昱也遭受了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难堪,他默默忍受着,直等到宫里来了信说允许他继续在上书房读书,弘昱这才默不作声的离开了高墙圈禁的府邸,向外走去。
这来回传递消息,再加上要等康熙上完早朝这段时间,等弘昱进了宫,日头都升起了。
此时的乾清宫内,康熙也在跟胤礽说着大阿哥这些儿女的事,只见康熙手托着茶盏端坐在宝座上,低头抿了口茶水后,方才叹口气对胤礽问道:“朕放弘昱出来,你别多想。”
胤礽面上淡定,心里却瞬间惊悚了。老爷子怎么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好商好量的,不想老子对儿子,反倒像儿子对老子了。
呸呸呸,不对不对,瞧孤这什么比喻啊?罪过罪过.
胤礽却没见过现代时家长对独生子女的那股子顺从劲,真是要什么给什么,生怕你不满意似的。康熙如今就是这种感受,别看他儿子多,可胤礽被镇魇这事一发生,老爷子突然发现除了胤礽又孝顺又能干还跟他父子之情融洽外,其他的儿子不是有野心的竟给他惹麻烦(如大阿哥八阿哥),就是冰块(如四阿哥)或木讷(如五阿哥等人)的不好亲近。
掰着手指头数,只有胤礽这个从小疼到大的让康熙心里还存了点慰贴,别人都要在康熙眼中变浮云了。有时候当家长的偏心起来真是没边,康熙原本就偏心胤礽,现在只有更偏心了。
如此,康熙对胤礽心中的所思所想就极其在意起来,这一言一行上又能不让胤礽惊悚么?
心里惊悚着,胤礽也顾不上大阿哥一家会不会死灰复燃了,他复杂的心理立即认定康熙是不想牵连无辜,是想给大阿哥一家留个血脉,于是本着侄儿还小好控制的胤礽,面上异常诚恳的说道:“罪不及子女,胤禔糊涂归糊涂,但弘昱侄儿却是自小就伶俐聪慧的,他是儿子从小看到大的亲侄子,又跟弘智弘晋他们打小交好,儿子心里也是疼爱他的。再说咱们皇家子孙怎能不读书明智呢?弘昱进宫读书也是应当,只不过…”
康熙见胤礽这么大度,心里早满意的不行了,他虽说一气之下狠狠地罚了胤禔,但并不代表他心里就不惦记胤禔的子女了。康熙是当爷爷的人,对不犯错的子孙还是很上心的。而且老爷子心里也有担忧,就怕自己走了之后,胤礽对兄弟们不好,特别是胤禔一脉,可真是把胤礽得罪死了。
“不过什么?”康熙正满意着胤礽的话,突然听到胤礽卖起了关子,于是随口问了出来。
而胤对弘昱在不在宫里读书这种小事却真是不在意的,他此时更在意的是弘昱若是能日日在宫里和大阿哥府两头奔波的话,岂不是能把宫里的消息再传出来么?而且大阿哥若是借着弘昱的口和他那些党羽联系上,也难保不给自己惹出什么乱子的。
所以胤礽想了一下回答道:“弘昱侄儿在宫里读书倒是可以,只不过他日日往来胤褆府邸和皇宫却是不太妥当的。不如这样吧!直接让弘昱侄儿搬进宫来住,如今弟弟们有不少都成家了,也该让弟弟们开衙建府了。如此宫里的阿哥所能空出几间,让给弘昱住不是正好么?”
康熙的政治敏感度可比胤礽高多了,他听了胤礽的话就明白了胤礽的想法。老爷子也不想再出什么波澜,于是点头应道:“也好,回头朕下道旨意,让内务府先在宫外给阿哥们起几幢宅子,十四他们也该搬出宫去了。只不过暂时阿哥所却是空不下来,你说朕把他安排在哪好呢?”
弘昱今年实岁十二,跟弘智同岁这样的年龄是不能住在后1宫中的,胤礽想了会只得无奈的说道:“不若就让弘昱侄儿先住在儿子那吧!他跟弘晋和弘晁关系倒好,和弘晋他们一起住正合适。”
后1宫不能住,除了阿哥所以外,只有东宫算是前朝了。康熙也心知肚明,见胤礽主动说了出来,于是不知怎么想的,顺势就答应了下来。
如此,弘昱前脚刚进了上书房读书,康熙派的人后脚就进了高墙圈禁的大阿哥府把弘昱的行李收拾出来了。
而淑贤在月子房里本来正搂着小儿子哄着玩呢,就听到白谨过来传话。
淑贤这头瞪着眼睛听了半晌,直到白谨汇报完许久后,方才迷糊的问笛儿道:“本宫没听错吧?太子爷什么时候心眼这么大了?”
笛儿等人纷纷闷笑起来,最后还是进宫看淑贤的西鲁特氏白了淑贤一眼后,笑言道:“哪有人这么说自家夫君的?你这张嘴啊!”
淑贤讪讪的反驳道:“女儿只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说笑过后,淑贤又精明了起来,只听她对白谨吩咐道:“你去把弘晋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到时候就给弘昱阿哥住。另外叮嘱好那些奴才,可不许仗势欺人,若是让本宫听到一点咱们宫里的奴才在弘昱阿哥面前摆谱或是慢待,可别怪本宫心狠把人送到慎行司去。”
白谨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了。而淑贤则对西鲁特氏摇头道:“这一定是汗阿玛的主意,太子爷可没这么好心主动安排大阿哥的儿子。”
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面对一个未成年并且掀不起风浪的小孩,西鲁特氏立即心软的劝道:“大阿哥已经起不来了,对着一个晚辈,你也多上上心。如今这种形势,免不了有人怠慢于他,咱们不好落井下石,对名声也是不好的。”.
淑贤失笑道:“瞧额娘说的,女儿哪能啊?一个孩子罢了,女儿就当多养一个儿子也没什么的。再说咱这东宫可离乾清宫不远,上头有汗阿玛看着呢,女儿只有把人照顾得更好,可不敢主动弄出把柄给别人用的。”
西鲁特氏对淑贤这个女儿一向是满意的,她见淑贤并没因大阿哥而迁怒弘昱,也就放下了心。而淑贤说到康熙,西鲁特氏也就看了看周围,见都是自家出来的心腹,于是压低声音问道:“额娘听你阿玛说,昨日主子爷一连接见了许多老臣,在乾清宫里不知说了什么,你这可有什么消息不曾?”
淑贤也慎重起来,她摇头道:“女儿并不曾听我们爷说过,昨日我们爷和汗阿玛刚一回宫,就各自分开了。之后也不曾见什么面,直到今早我们爷去上朝后,两父子才说上话的。若是真有消息的话,也得等我们爷回来再说。女儿若是得幸听到什么,会叫人给您二老送信的。”